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奸商贾赦[红楼]》作者:一世执白 文案 本文为贾赦得到一个位面系统,从此改(bian)变(shen)人(jian)生(shang)的故事。 此交易系统不但可以交易物品,首次开启还附赠交换人生一次哟! *** 丧妻未满一年,亲娘强让续弦 纵然心怀不满,奈何孝字当先 索性放浪形骸,只求大醉三天 三天后…… 赦大老爷!你摊上大事儿了! ### “听说没,大老爷变成饭桶了,那是一个能吃啊!” “饭桶?你是没看到,简直是饿死鬼投胎!” “嘘!你还当大老爷是当初的大老爷?人家脾气大着呢,老太太都敢顶撞了!” “人家毕竟是顶门立户的袭爵老爷啊!老太太,嘿,没看到琏哥儿都接回去了?” “唉哟哟,你没见大老爷那虎躯一震,石桌都碎了!想来是天生神力一直隐藏啊!”?“这这……也难怪那么能吃!” -*- 贾·饭桶·饿死鬼·不孝子·天生神力·赦大老爷两眼蒙圈儿—— 老子做了一场噩梦好容易醒了, 听你们这么一说,老爷我怎么还像是在梦里啊! 内容标签: 红楼梦 直播 系统 快穿 主角:贾赦 ┃ 配角: ┃ 其它:红楼梦,位面,直播,星际,贾琏 作品简评 一等将军贾赦大醉后做了场噩梦,待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得到了一个位面交易系统,不但可以和其他位面交换物品,还可以交换人生,得到不同的人生体悟。贾赦通过此系统装神棍、抱大腿、扮演送子观音,顺便洗脑弟弟,影响贾母,结交其他位面小伙伴,走在成为位面巨贾的正确道路上。本文虽是红楼同人,但糅合了全新设定的位面交易系统和阴阳师的等级划分等多种设定。在人物塑造上,也有诸多创新,如化身为贾赦脑残粉的贾政和脑残吹的贾母等。充满新意的同时,故事生动、节奏轻快,阅读感酣畅,别具一格。 第1章 贾恩侯那个缩头王八   贾赦委屈啊!   他简直委屈的不要不要的啊!   委屈到要不是为了自己还在老娘那儿养着的那个独苗苗,他早就炸了!   可委屈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还不是在忍?   想当年,他贾赦何等风光无限,谁料想……他居然有今天!   这想当年三个字何其虐啊!虐的他直接高声要酒,不多时就已经有两壶送了上来。他瞧了一眼,不禁对那人冷哼:“有没有点眼色,去给爷拿三坛来!”   被他横眉冷对的林之孝心里不禁捏了把汗,就您这酒量,几杯下肚就变身醉猫,还三坛?   可这位祖宗今天在亲娘那儿受了气,这事儿府里人尽皆知,他哪敢触这霉头?只撑着一张老实本分的脸,喊了小厮一人抱了一坛子,先去了泥封,然后给这位爷放在桌子上。   贾赦其实在这些人去拿酒的时候就越想越是委屈,越委屈就越是想哭,一个没忍住,这泪珠子就先掉了起来。   他今时今日哪里比得上当年?   有祖父疼爱,祖母溺爱,贤妻体贴,还有一个对脾气和亲哥一样罩着他的金大腿,整个京城只要不是在皇帝面前,他贾家大爷那绝对是一号人物,走路有风!   谁想一朝风云变幻……   祖父祖母不在也就罢了,亲爹和亲哥一样的金大腿立场不同!那么大的事儿,他被关在家里不得外出,不管是怎样的结果,他知道他的天都要塌一半!   可谁知这天哪里是只塌掉一半?分明是全塌了!   金大腿举兵失败,自杀未遂。   岳父身为太傅,同受牵连,全家流放!   亲爹虽是救驾有功,却身受重伤,死前只求能以他之功而补他这无能儿子之过,可落到他脑袋上的,仍旧是个一等将军,而非他老人家希冀的侯爵!   再接着长子意外而亡,发妻难产,为了不让儿子背个生而克母的罪名,强拖了一天才敢咽气……   他就算是知道是谁干的,又能如何?   他贾家如今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一桩桩一件件,逼得他这个从来都是肆意妄为张狂至极的人忍了再忍,让了再让,哪怕让杀子之人天天在他眼皮子下面晃悠,他也只能假装不知……   可今天他却是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娘怎么能这样作践张氏,作践琏儿,作践……他?   他身受张家大恩,如何能在丧妻未满一年就续弦?!   贾赦费力地抱起那足有五斤酒的酒坛,接着就往喉咙里倒,喝得又急又快,以至于直接呛了起来。   他咳嗽了几下,鼻涕和酒一脸,他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看着还没来得及走就看到这样场面的林之孝并几个小厮,顿时怒不可遏道:“几个混账东西,还不快滚!”   林之孝和小厮们立刻从善如流地滚了。   他这才一行眼泪滚滚而落,用素色的袖子擦了擦泪和脸上的狼狈,接着就这样坐在地上继续灌酒。   酒量其实堪忧的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和以往一样醉了也就睡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待天明他再和老太太商量一番,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求得她答应延后时日,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酒入愁肠后居然痛哭不止,声声祖母,句句不孝!   这大喊大闹,他死了老婆之后虽然其母贾史氏又送了几个丫头给他,却也不得他的青眼,直接被关了起来,从不受用,眼下连个能劝、敢劝的也没有。因而一下子也就闹到了贾史氏跟前。   贾史氏心道晦气!   这大过年的,她一番好心居然成了驴肝肺!   那个混账东西以为她想给他操持?还不是因为听说太上皇又对那位另眼相看了?虽然今上已经登基,再出幺蛾子的可能性不大,可太上皇也是一天老过一天,她尚且心疼养在自己膝下的老二,他难道还不能心疼下自己养大的儿子?   虽然这个儿子谋了反!   她今日就收到了娘家兄弟写的一封含含糊糊的信,意思是他们四王八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掺和进这事儿里了,尤其是贾赦!那位和他可是“关系莫逆”。   看到那四个字,贾史氏就眼皮子一抽!   她自己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就她生下来的那个混账东西,既不孝也不贤,能进东宫当伴读,又凭什么能压下其他那几个,被那位青眼有加,待之不同,还说出“恩侯如孤手足,他日可当孤之臂膀”这种话?   将其他皇子置于何地?   后来那位好男风的风声传出来后,她哪里还不明白的?还不是因为像极了那个老妖婆的脸!   她唯恐这混账再和那位藕断丝连,如何也要堵人口舌,毕竟他们贾家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新皇厌弃了,否则等她政儿除孝为官,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去让人堵住他的嘴!还不快去!”贾史氏瞪着赖大。   赖大忙不迭地去了。   “老太太快快息怒,自从老太爷去了之后你就伤了心,可别因为大老爷一时糊涂就忘了医嘱。”赖大的娘为贾史氏揉了揉胸口。   贾史氏经她这么一说才觉得胸中堵得慌,又等她揉了一会儿方觉好些。她似模似样地拿了一方帕子擦了擦眼睛:“谁说不是呢?我这当娘是为了谁?结果他哭死哭活地喊着那个老妖妇,全然不懂我这当娘的苦心也就罢了,还戳我的心啊!”   亏得她早知道她这儿子是个扫把星,早早地请人临摹老爷的字迹,为政儿图谋,否则她将来还有什么指望?可惜太上皇还是没让政儿袭爵,只给了个区区五品的微末小官儿。   也罢!   熬着总是能升上一品的,只是苦了她政儿,原本能当侯爷的……   那赖家的赶紧又安慰了几句,没多时那赖大就回禀说他过去的时候贾赦已经昏睡了过去。   贾史氏听了这话,方才作罢。   吩咐赖家的道:“那个邢家的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可听说颜色还不错,我那儿子我还不知道?就好这个!你去寻个官媒,争取年前将这事儿定下来。”   那赖家的自然是赶紧答应。   这贾母会知道邢家姑娘这号人,其实也是有她的手笔。   她儿子当初也是没少受东大院那位的气,那张氏管家的时候,她家也少了不少好处,如今可都要给他找补回来!   啧,你再狂不也有今天?   只是她惯会做人,怕贾母娶了邢氏进门又挑剔她种种不是,反而怪罪自己,描补道:“我这也是听人说了一耳朵,那位这样的出身,将来要如何管家?”   贾史氏嗤笑道:“就她还管家?自然是有老二家的,不妨碍什么。”   说到这里赖家的还有什么不懂的?心中不禁暗喜,忙去准备了。   #   贾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那噩梦中,他变成了一个鬼,附身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还好那边的官话和这边差不离,倒也能听懂。而且他也发现他附身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混混,每天胡混着过日子,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自在。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附在他身上的时候总是过会儿就困,等醒来那要么过几个月,要么过一年。   等那家伙二十八岁已经成了一个城的大哥的时候,那个地方变了,居然人吃人了!猫狗都变成魔物了!   从这时开始他好像就一直是醒着的状态了。   他明明只是附身在他身上,可也不知为何反而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和……饥饿!   他看着他因为不能修炼法术,被自己的手下和那个一脸妖精样的男人背叛,险些死在那些食人的“丧尸”手中,然后突然变得厉害无比,居然也能修炼法术了!   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能用什么火苗啊,风刀啊,冰刀啊,水球啊,而是真正的法术!   这丫的突然变成了一个道士?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没发现他呢?为什么没有发现他这个鬼?   不过混混也就牛了三天,就重新变成被那些丧尸撵着追的废材了。   每天都让他着急上火——   跑喂!赶紧跑你丫的!   该死,不是那边,这边这边!   卧槽,你想死也别让老爷我也感受下被那血淋淋的大口咬一口的感觉啊……呼呼,幸好幸好……   他接着发现这个混混像是得到了什么神仙的宝贝一样,总是能凭空得到一些东西,从什么辟谷丸啊,到符纸,到法器,而他也总有小心收藏的那些丧尸脑袋里的玩意儿消失……   混混开始有了地盘,地盘越来越大,报了仇,叱咤一方……   然而贾赦还是想让混混发现他,毕竟……   这个混混到底是跟的哪些神仙换的东西啊?尼玛的,那些药丸子一个比一个难吃啊!能来点正常的菜吗?   忍无可忍地在心中怒吼的时候,他看到已经是一脸神棍样整天高深莫测的混混,突然抬头望空,神秘一笑,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从混混身上被一只巨大的手扯了下来,接着耳中听到一道声音——   “您在284829号位面为期三天的旅游已经结束。您将从游客身份变更为正式会员,欢迎您正式加入本位面系统,更多功能将向您一一展开,请您抽取新手礼包一份。”   他娘咧!   贾赦差点交出声来。   如果不是跟在混混身上久了,看他打发时间的方法除了修炼之外就是让人找什么小说和电影看,他怕是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这是……遇到天上掉馅饼了啊! 第2章 以后你就是饭桶将军了!   虽然系统说他只是去那边旅游三天,但是贾赦却觉得自己在那个方陈身边呆了怎么也有几年。所以他贾赦已经不是土包子贾赦了,系统什么的,他很懂啊!   心怀希冀地开了礼包,就见眼前炸烟花一样“砰”一声,便听那系统道:“您好,我是您的专属客服。恭喜您获得新手礼包:SR级位面284829号、R级位面381046号、N级位面48261号。另外在新手期间,如果您完成了新手任务,还可获得任务奖励哟!特别提醒您,希望您珍惜本系统,如果一年内您没有脱离新手期,本系统将会自动与您脱离。”   贾赦一脸迷茫,怎么听着有个数字也挺耳熟?   那个什么284829号不就是混混所在的地方?   客服还算敬业,对他的问题都进行了解答。于是赦老爷他也算是明白了,那个混混就是得到了这样一个宝贝。   而系统赠送的位面里面,位面的级别都是固定的SR、R和N三个级别。而他附身的那三天,就是系统选中他后免费赠送的三天旅游时间,只是因为他精神力太过薄弱,所以只能附身围观,而不能操控对方的身体……   所以混混突然牛叉无比的那三天,应该就是别的位面的人附身到了混混的身上“旅游”,操纵了混混的身体。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个激灵,问系统道:“那个家伙没对本老爷的身体如何吧?”   那姓方的虽然不是什么人渣,可也不是什么好鸟,性格邪门的很!   “已为您恢复了那三天的记忆,您可自行查阅。”   大老爷想了想这也不过短短的三天时间,再加上他这里又没什么妖魔鬼怪,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便又追问系统如何和那个R级别位面以及N级位面交易。   SR?   呵呵,他在那边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边也就生产怪物脑袋里面的珠子!爷要他干嘛!   “您可以通过联络器直接和这三个位面进行沟通,交易是双方协商即可完成互相交换,只是不管交换任何物品,系统都要从中分别收取三成作为平台运营费用。”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听到十分之三的比例,估计立刻跳脚,可贾赦是谁?   哪怕不算这荣国府,光是他的私产就不知道有多少,哪里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眼看这位如此“大气”,客服也暗暗松了口气,好心道:“等您提升为黄金会员后,系统收取的比率会随之降低的。”   贾赦点了点头,他的注意力还在眼前凭空出现的界面上。   他在方陈身上的时候倒是知道对方在凭空指指点点,有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对方在干啥,如今他可算明白了,原来是在交易!想到这里他就不禁羡慕那厮的好运——   凭毛他能交换的最好的位面是神仙,换了老爷他这儿……唉!   见他似乎没有立刻和另外俩位面联系的意思,客服提醒道:“外面有人,请问是否退出界面?”   贾赦这才想起来那混混在自己的身上三天,还不知道有没惹祸,立刻退出。   退出之后眼前便是无比熟悉的素色帐子,下一瞬就觉得喉咙里似有异物,肚子也是一个不舒服,还没等他细想便吐了起来,以至于一片狼藉……   卧槽!这怎么回事?   贾赦有点傻眼,可仍是吐个没完。   许是动静太大,被人听到了,立刻就有人慌张进来,一瞧着这场面似乎也是吓倒了,虽然有人在喊“大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太医,还是快请太医吧”等,却没人上前。   贾赦吐得一塌糊涂,等终于吐完了闻着那股子味那是一个糟心啊!   他瞪向那些没眼色的下人,“还看着干嘛,还不扶我去洗漱!”   至于为何搀扶,这不是都没了下脚的地儿?   一刻钟后已经洗漱完毕的贾赦愣愣地看着在床上爬来爬去傻笑的儿子,心里被“卧槽”刷了屏。   他放心的果然太早了!   那个混混果然还是给他惹祸了!这个混球啊!   先是饿死鬼投胎一样胡吃海喝,完全不管肚子能不能扛得住,扛不住那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点药丸子吃,总之就是拼命的吃!   这也就算了,等老太太要见他的时候,他全然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还帮他出了柜!   尼玛!!!   喜欢男人的分明是你小子!老子我什么时候喜欢过男人了!!!   结果老太太给气的昏厥了过去,彻底将这事儿闹大了!要不是贾珍那小子胆小完全不敢掺和在这事儿里,只推说要请他老子决断,如今贾敬还在终南山回京的路上,指不定他都要在祠堂里挨家法了!   要不是那个混账东西还给了他点好处,他早就联系他算账去了!   “大大……啊啊……”   贾赦回神,看到自家胖儿子已经爬到了自己面前,冲着自己伸出一只手,立刻疼惜的抱了起来。   哎呦喂,还真是比之前重了不少。   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奶娘许氏,道:“哥儿被你照顾的很好,不过那两个跟过来的丫头就不要放在哥儿的身边了,你自己在院子里挑几个妥当的。”   同样是养在贾母膝下,贾珠和贾元春哪个不是身后一堆伺候的?就他儿子跟个小可怜一样,他早先还担心老太太将这个奶娘也给换掉,幸而没有。   “当不得姑爷的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许氏看了眼在贾赦怀里撕扯着衣裳又用手在贾赦脸上揉来捏去的小人儿,心里也是一酸。   这没娘的孩子可怜呐!   她再不精心,又怎么对得起自家到死还惦记着这孩子的小姐?   这声姑爷也让贾赦眼睛酸涩,只强忍住了,陪着这小子玩了好一会儿,眼见着他眼皮子打架才交给奶娘,让她哄着,自己走向书房。   那姓方的虽然混,不过这么不管不顾的把琏儿接了回来,倒也是成全了他。   而顶撞老太太以及好男风的黑锅……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SR级位面284829请求与您联系,请问是否应答?”   这不就是罪魁祸首?   贾赦立刻从缓步改为飞奔,接着“啪”一声关了门,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下人们碎碎私语——   “咱老爷这是深藏不露,如今不想遮掩了吧?”   “听说老爷也是当了好多年的伴读呢,被那位特看重,昨儿个露那一手可是吓坏我了……咱大房的日子好着呢!”   “咱老爷刚刚不是让收拾出了演武场?怕是要继承父业呢!待出了孝期怕是就要去兵部吧?就是不知道当个几品的官儿。”   “你这蠢笨如猪的,老爷可是一等将军!本身就是一品!你当是那位呢?求来的五品而已,老太爷在的时候,那五品官能登咱荣国府的门?”   贾赦看着那张痞里痞气的脸就没忍住磨了磨牙,“你还敢主动联系我?”   方陈浑不在意道:“我为什么不敢?”   “你还敢说!”贾赦怒瞪他,“你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喜欢男人的分明是对面这货!   方陈瞅着他那脸,似笑非笑,“你撩了那么多,敢情都不喜欢?”   啥?他撩谁了?贾赦瞪他,老爷他正派着呢!   方陈和他这个精神力不达标的渣渣不同,他精神力完全符合交换标准,因而在和贾赦交换了身体之后,直接读取了这货的记忆。此时瞧着贾赦这样,还以为他装蒜呢。   他懒得和这个古代深柜讨论性取向的问题,反正这货早晚菊花残,他就等着看好戏就行,眼下还是……美食最大啊!他联系这货可不是为了刺激他的,而是求他的!   想到这里,身为一个SR位面头号大佬的方陈就满心纠结,他现在也是白金会员了,交易了那么多位面,居然就只有贾赦那边的食物才符合他的“审美”和“华夏胃”,这何其之虐!   基于双方你围观过我过往,我读取过你记忆,他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很多你需要的东西,你只用美食跟我换就行了。我也不挑食,只要是你家厨子做的菜我照单全收!”   接着哗啦啦传来了一堆列表。   贾赦:“……”   你说换就换?老爷我还没跟你这货清算黑锅那事儿呢!   他正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可眼睛一瞄,眼珠子就移不开了……   位列列表第一的《太玄真经》啊,这个老爷他知道的,当初这货就是凭借这个才能牛逼起来的!   方陈这人精眼看着他直盯盯地盯着那本《太玄真经》就不禁蛊惑道:“你这位面的武力值太低了,估摸着你就算是拼命练也只能练出点气感,不过在你那个位面也足以称王称霸了,怎么样,要不要交易?要交易的话你只需要为我提供三年的一日三餐加宵夜,每顿最少十菜两汤加主食,十天才能重复一次,我还附送你一堆符纸,保你随便隐身穿墙见你的老相好……”   贾赦扫来一眼,他立刻识时务地闭了嘴。   贾赦这才哼了一声,然后将这货扔在一边,问客服道:“他要吃的,我怎么给他?”   那点吃的赦大老爷还真不放在眼里,那才值多少银子?那本书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自然不想放过!就是这丫的提出来的要求太复杂了,一天四十个菜,十天才能重复,这就是十天四百道……总算他贾家是钟鸣鼎食之家,伺候他们的厨子们一堆,也一时为了难。   “您将他的要求加上三成,准备好告知我一声,即可与他交易。”   “……”这说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方陈却对他抛了个媚眼,奸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现在可是人尽皆知的大胃王,一顿十个菜小意思啊,为了帮你达成这个成就,我还给你吃了一颗大力丸呢,你忘了?”   轻飘飘一掌落下,石桌化为齑粉,吓坏了贾史氏以及苦着脸过来劝和的贾珍以及满府上下,这记忆忒是深刻!   就和狼吞虎咽,堪比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相一样,贾赦觉得自己永生难忘!   可是要是答应了下来,自己岂不是要永远顶着饭桶的名头?   见他迟疑,方陈一改刚刚的嬉皮笑脸,正色道:“修真位面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遇到的,这本书什么效果你应该也知道,这玩意儿也是我好不容易换回来的,而你能抽到修真位面的可能嘛……不是我说,我这些年也只见过这一个。”   “……成交!不过总不能一日三餐定时跟你交易吧?”贾赦一想到一天要看到这贱人的脸四次,就怕自己忍不住……   “我这本书已经押给系统了,系统会每天收取你那边的饭菜按时送给我的,等三年后这书就是你的了!”方陈说到这里见贾赦似乎想要反悔,立刻安抚:“完整本只能这样走,不过我能先附送你手抄版的练气篇。”   这货这样大方贾赦还真不习惯,生怕有坑!   方陈见他那疑神疑鬼的样儿就哈哈大笑:“你那儿是末法时代啊,根本没多少灵气啊,你要修出气感还不是要跟我继续交易,爷不怕你啊!”   “……”所以,贱人还是贱人! 第3章 终于逮到你的小辫子!   #我是时间倒退两天的提醒#   乾元二年,腊月十八,太和殿。   李尚喜听了一耳朵粘杆处那边传来的消息,心为之一沉!   他娘的!那位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到了年底了要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可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愤懑不满,对自家主子的再多心疼,这等消息他也不敢隐瞒,正要转身去殿内回话,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事来,转身问那暗卫道:“那荣国府可闹腾完了?”   这大年底的能给他家主子解闷的事儿是不少,可能让他主子在意的却屈指可数,而那荣国府的某人不但是在他家爷那里挂了号,在他这里……呵呵!   公公他等着给那位穿小鞋,可是从万岁登基盼到了现在!   原本那货跟个王八似地完全不要脸地缩头缩脑,没个爷们样儿,更别说当年的猖狂!   他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可如今他自己忍不住重新张狂了起来,这也不怪他啊!   他这两日一直都关注此事,因而那暗卫也是在来回话之前就打好了腹稿,此时一股脑却条理分明地倒了出来。   这李尚喜越听越是高兴,嘴角一勾,拍了拍那暗卫,这才收敛了下情绪,轻手轻脚地走入殿中。   大殿之中灯火通明,那儿臂粗细的盘龙蜡的烛光之下,乾元帝的表情不见丝毫柔和,却如那殿外的缤纷落雪一样冷峻!   若是换了一个人来怕是已经心中忐忑不已,可李尚喜是从小伺候他的忠仆,让他宁可顶撞生母也要保下来的心腹,哪会发憷?仍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   他站的角度十分妥帖,既不让自己的影子挡到烛光,亦能让专心处理国家大事的帝王发现他的存在。   “怎么?”乾元头也不抬地问。   “是义忠郡王不大好了。”   那所谓的义忠郡王不是别人,正是乾元的二皇兄,被太上皇两立两废的前太子司徒瞾。   司徒瞾虽说两岁时才被封为太子,但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出太上皇曾经对他寄托了怎样的期望!可正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怕这样的寄予厚望,还不是闹到了父子兵戎相见的地步?   不过李尚喜也知道,太上皇自打禅位给了他家爷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大权旁落而有了点心理落差,反而对这位废太子又青眼有加了起来——   先是解了圈禁,又封了郡王,虽然还是勒令其闭门思过,但是时不时的还将其嫡长子接入太乾宫,这什么意思还不是明摆着在敲打他们万岁爷?   乾元听到这话也拧起了眉心。   见他这动作,这李尚喜心里就更心疼了。   当上九五之尊后,他们爷这皱眉的毛病非但没好,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病情如何?”   “粘杆处的人听太医会诊,说也就半个月的日子了。太上皇那儿怕也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知道消息,您看……”   乾元垂眸片刻,低声道:“让那几个洋人给他瞧瞧,也算是尽了朕一份心。”   李尚喜心里那是一个不乐意,毕竟要是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那起子小人能放过这个在太上皇面前给他家爷上眼药的机会?可他也万万不敢劝说乾元更改主意,只得应下。   啧,还是往好处想想吧——   这半个月后正好是年底,万一赶上年底祭祖或者是大年初一,那群余党还不上蹿下跳,谣言四起?   而且太上皇那儿也算是万岁爷全了兄弟之情,总不该再……   见他应下却是没走,乾元不禁挑眉看他:“还有何事?”   “是荣国府的事,奴婢觉得能说给您听听,也让您乐呵一下。”   荣国府?   乾元的眸光微暗,继续拿起了奏折。   李尚喜知道这就是“准奏”的意思,立刻道:“那荣国府这几日热闹极了!那贾史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让那贾赦赶在年前娶个填房回来。那贾赦原本对她事事听从,将家里正房都让给了其弟贾政,那个生而丧母的儿子也是养在贾史氏膝下,其余一切大事小事都是贾史氏与二房太太决断。如今这续弦的事儿怕是戳到了贾赦的肺管子——”   “先是喝的酩酊大醉,接着又哭喊祖母!听说闹得整个荣国府都听得到,只那贾史氏佯装不知罢了。这第二天也不知是不是心里恨极了无处宣泄,居然暴饮暴食了起来,等吃完了就到贾史氏那院子里,不由分说地就接了儿子。那贾史氏知道之后,人都被接走了,自然是被气得不轻,等亲去教训他时,他居然将贾史氏给气地晕了过去,那是好一番折腾,现在人醒了正闹着让人请隔壁宁国府的贾珍过来要行家法呢。”   李尚喜虽然没有添油加醋,可话语之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毫不掩饰。   他等说完偷瞄了下主子的表情,却愕然发现和自己设想的不同,主子居然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这不对啊!   当年那厮在主子面前也敢拽三拽四的,一个伴读居然比主子还金贵!原本没拿到他错处也就算了,如今他忤逆母亲,如此大不孝,哪怕他老子贾代善乃是太上皇的心腹,可所谓人走茶凉,如今处置他,太上皇怕也只能佯装不知啊。   不等他将眼神收回,乾元在这个无甚新意的请安折子上用朱批写了“朕知道了”四字,放在一旁,另取一本:“可知他说了什么将那贾史氏气昏了过去?”   “暗卫说还没来得及靠近,那贾赦就三言两语将老太太给气昏了,此时贾史氏虽然闹腾,倒也没有说是为何被气昏的。”   “让他们继续探听,回头有了消息再告诉朕。”   “是!”   瞧瞧!主子这不是也对那货十分在意?李尚喜沾沾自喜地恭敬退下。   他家主子喜静,且他还要让人去找那几个黄头发和红头发的神棍去义忠郡王府呢。当然了,公公他也不会忘记那位贾将军,也不知道他知道了那位马上就要病死的消息,还能有个几分猖狂!   而殿内的乾元却是放下了手中的御笔,将那永远也看不完的折子丢在了一旁,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向窗边。   这殿内烧着地龙,饶是数九寒冬内也温暖如春,因为也开了小小一个窗缝用作通气用。他推开小窗,望向窗外。   今晚雪花纷飞,因是他批阅奏折的时辰,所以并没有小太监除雪,只待他移居寝宫后再行打扫。   这是来得有些迟,却难能可贵的今冬第一场雪。   乾元从窗中看向毓庆宫的方向,那毓庆宫乃是东宫,与太和殿一墙相隔,是司徒瞾从三岁起便居住所在,哪怕圈禁他那位父皇也没有给他换地方,直至他登基之后解了他的圈禁,又封郡王之后,才离宫建府。   雪中的夜色昏暗,除了灯笼中摇曳的烛光影影绰绰可见外,连毓庆宫的轮廓也看不真切。   “吱呀。”   在门口杵着像个门神的李尚喜定睛一看,他家主子已经披了大氅,他讶然道:“万岁爷,您这是?”   “朕要去毓庆宫走走。”   言罢,他便抬脚前行。   得了!李尚喜连忙招呼着侍卫和其余太监跟上,自己亲自搀扶着,生怕摔了这位爷,也不敢劝。   毕竟说了“走走”,就真的是“走走”!   他专心致志小心地不能再小心地看着扶着人看着路,也幸而这走廊上只是边上有雪,并不影响行走。   等到了毓庆宫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让守卫开了宫门。   待宫门一开,又一一点了灯笼,尘封一年的毓庆宫处处显得破败不堪。   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里是冷宫所在,哪知这在去岁还是国之储君居住之所?   毕竟……那位出宫的时候,这毓庆宫的东西可是被太上皇恩赐全都带走了,一个空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宫殿,在这大晚上的没有阴森可怖就已经是极好了!   乾元亲自从李尚喜手里接了一个灯笼,道:“在这里候着。”   随即就走向惇本殿。   李尚喜看他那背影,心中很是心疼。   主子这个时候来这里,怕是又想起了那几年吧?   该不会是又对那位心生愧疚了吧?   可这又不是他的错!分明是太上皇自己选的他家爷,又不是他家爷……   那边乾元帝司徒禛也的确如同李尚喜所揣摩那般,想起了那几年他这个明明不是太子,却能住在毓庆宫的日子。   司徒禛的生母为昔日元后,今已追封太后的宁氏身边的婢女,后在元后死后也不知怎地就入了龙眼,只是生下司徒禛之时身份卑微,并无抚育皇子的资格。因而太上皇将司徒禛交由贤贵妃抚养。   奈何贤贵妃红颜薄命,在司徒禛八岁之时病逝。   太上皇对她也是极为爱重,在她逝前追封皇后!按说这样一来司徒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嫡子,只在那太子之下!可谁让太子当时才是太上皇亲身抚养长大,最为爱重之子?   头脑清醒后,自然而然地也就后悔了。   因而他为了解决这一时冲动的后遗症,又提了又孕育了两子的司徒禛生母为德妃,将司徒禛的玉碟重新记在她的名下。   只是德妃早已对这个给了别人的儿子没了什么感情,而司徒禛又在养母逝后十分悲恸!而更巧的是司徒禛去了她那儿不久,德妃就失去了最小的儿子。也不知是她想左了,还是有人献了谗言,德妃就觉得此子和她生来相克,再相处下去甚至会妨碍到另外一子!   便不管不顾地闹到了太上皇处。   可玉碟焉能一改再改?   太上皇思来想去,索性让司徒禛与太子住在这东宫。一是怜惜此子际遇,二来也希望他将来可以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这夜,乾元帝在毓庆宫驻留许久,许久。 第4章 贾恩侯,好男风   李尚喜虽然是从小就跟在乾元的身边,平日里揣摩圣意也总能揣摩到几分,只是这次他却是想岔了。   毕竟他就算是对自己的主子再怎么了解,又怎会知道乾元的前世呢?   乾元帝名司徒禛,巧合的是乾元前世的名字为爱新觉罗胤禛,乃大清国圣祖皇帝第四子,大清国第五代国君!   这胤禛登基之后为了江山社稷可谓是兢兢业业,倾尽所有!也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在位只有十三年的皇帝,比起他的老子以及他的儿子都是一甲子的帝皇命,他这皇帝也忒短命了些。   他弥留之际,回想此生,虽自认俯仰无愧于天,却不得不说,心中仍有遗憾。   遗憾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直接转世投胎,从满清皇帝变成了纯正的汉族血脉的皇四子,又摊上了一堆和上辈子差不离的兄弟,还外带一个长寿的父皇。   已然当过一辈子皇帝的胤禛,在刚刚出生时就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只当一贤王足矣!谁想,命运弄人,这大清变成了华朝,他的成长之路和尴尬之处,与前世并无变化……   不只是他,这辈子的太子不也同样是被复立复废?就连要死的时间都和上辈子差不离。   不!他这辈子还不如前世呢,毕竟前世他还有个十三弟,而这辈子……   他一下就想到了李尚喜刚刚拿来说嘴的贾赦。   贾赦,字恩侯。   荣国公贾代善之嫡长子,为太子伴读,乃胤禛两辈子所见过的最胆大包天、肆意妄且……不要脸的人!   这贾恩侯不但脸皮厚度惊人,还美得不可方物!要说他是个祸水吧,偏偏性子和那张脸完全不符,就是个草包,对他那位二哥各种暧昧之举全当兄弟之情。   简直愚蠢至极!   这倒也罢了,毕竟他乃是国公嫡长子,要是将来没有什么大过错,凭着他们家圣宠优渥,将来一个侯爵也是跑不掉,可偏偏这蠢货还对他……有意……   想到那蠢货讨好他的且总对他撩来撩去不是抛媚眼就是勾肩搭背,以至于他后来被二哥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好好当贤王的心,也变成了再当个皇帝的命……   偏偏这辈子的皇帝,当的比上辈子刚接手那个烂摊子的时候还要窝囊一百倍呢!   其实胤禛也是城府极深之人,对这辈子的兄弟也好,生母也好,其实都不甚在意,只是今儿个义忠郡王之事,还是刺激到了他。   义忠的人生轨迹和上辈子没什么变化,那他自己的呢?   也是当个十三年的皇帝,而后再次撒手归西?   他这心情复杂至极还无人可说,那边太上皇其实也听到了两拨消息,纵然老迈且患有心疾,不得大悲大喜,此时也是悲不可止——那毕竟是他最宠爱曾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子啊!   可义忠的病也非一日两日,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不大好,他几乎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轮流派去一遍,却仍旧无法……   故而他悲痛归悲痛,毕竟有了心理准备,还算可以勉强接受,毕竟……人不是还没咽气呢!老四让给派去的那些洋人里面有些个还是有点能耐的。   他一个人在那儿缓和了半天情绪,才问:“皇帝在毓庆宫还没出来?”   “刚有来回话的,说还没出来。”   “唉!”太上皇不禁一叹,他这个儿子虽然看似冷面冷心,实则却是个宅心仁厚的,更是极为能干!比起空有贤名却没做出什么事儿的老八,这个儿子才是他为义忠当年准备的左膀右臂。   这老四做得其实挺好,他冷眼瞧了那么多年,居然也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心思。倒是太子却不知为何和他生了嫌隙,想来是因为那起子小人拿继后的事儿戳他的心眼子。   他想到这里又垂了眸。   还想这些做什么呢?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其实也清楚,如今这个四儿子当了皇帝之后还是束手束脚的,这既是为了敬着他这个太上皇,孝顺他,也是因为怕他再心生他意,比如……义忠……   他闭上眼睛,手心攥紧。   要是义忠的身体没有垮掉,脑子还能保持冷静清醒,再过上几年他再心软一些,糊涂一些,指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事儿。   可眼下,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静静地等消息,要是熬得过还好,熬不过,他能做的就是给这个此生最爱的儿子,体体面面的下葬。   #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早朝时辰就后延了半个时辰。   原因?   皇帝说了,朕可是孝顺的皇帝,太上皇身体不好,朕这当儿子的自然要晨昏定省,尽尽孝心。   太上皇虽说不允,可皇帝其余诸事都是事事听从太上皇的,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像头倔驴一样,若是不推迟,他就宁可再早起,以至于最后还是太上皇退了一步,默许了。   这日胤禛也是照旧先给太上皇请安,又陪着太上皇一起用了早膳。   父子俩之间倒是默契非常,谁也没有开口提义忠郡王。   待用了早后,胤禛又步行到了乾清宫,而后早朝开始。   虽然说胤禛这个皇帝有太上皇在先,自打登基之后也没有搞个新皇登基三把火啊,新政啊,却绝非一个好糊弄的皇帝,因而在他登基后,倒也称得上新皇新气象,整个朝中风气都为之一新。   下朝后他在御书房又召见了兵部尚书并北静王、南安王和其他几个大将,共议北疆之事。   所谓的北疆之事,指的其实是蒙古人和满人每隔几年都会南下“打秋风”,在太上皇在位时,也就是熙宁三十八年,北静王水慷和先荣国公贾代善以及先宁国公贾代化大败蒙满联军,经过二三十年的休养生息,这几年又有旧态复萌之势。   胤禛这些年也早适应了自己上辈子是个满清皇帝,如今反而要针对满人的事。   北静王虽已年迈,却仍是坚定的主战派,只是水家在北疆已经营几十载,在贾代化和贾代善两人掣肘,他自然不会让他们继续稳稳手持那二三十万的兵权。   若说主和……   上辈子他父皇和他嫁到蒙古的女儿还少吗?虽然在华朝还没人敢提出来以公主议和,便是有,他也不会允!只是虽然没公主和亲这一出,但户部尚书关于主和的诸多提议也忒没出息了些!   他冷眼瞧着这一屋子的重臣跟乌眼鸡似地个个吵个不停,最后只道:“行了,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议。”   于是一屋子立刻噤声跪安。   等人都走了,李尚喜连忙使了一个眼色,便有小太监捧了托盘过来。   李尚喜亲自接了,劝他用了点。   见他只是用了几口就放在一旁,接着漱口,李尚喜觉得这是个上眼药的好时机,便一股脑地说:“万岁爷,您昨天吩咐的事儿那暗卫已经探问清楚了,那贾赦居然以自己好男风为由,坚决不续弦,直接气坏了贾史氏,这才闹着要让宁国府的贾珍做主。只是那贾珍虽和贾赦年纪相差不大,却低了一辈儿,只推说自己人小不敢擅自做主,只等其父从终南山回来再说。”   他说这一连串的时候那是一个尽兴,幸灾乐祸之意溢于言表,以至于也成功地没看到他家主子在听到“好男风”这仨字时,那微妙的表情。   有李尚喜这么一个每天就怕抓不到贾赦小辫子的总管太监盯着,胤禛其实对荣国府的一举一动,又或者说是贾赦的一举一动,都是了如指掌。当然是知道贾赦莫说是守孝中没有胡来过,就是在那之前,那么多人怀疑他和太子有染,也不过是趁机会落井下石罢了!   否则他那位父皇当年能饶得了他?   敢勾坏了他的宝贝儿子,莫说只是荣国公贾代善的儿子,就算是四王八公绑在一起也保不住他那脑袋!   饶是如此,此时突然不管不顾地爆出来“好男风”,万一被他父皇给知道了……就算是父皇不疑心他和义忠之间有什么,肯定也会恶了他!   胤禛拧眉,那个蠢东西这是想什么呢!   这其实不怪胤禛不淡定,实在是因为那个蠢东西当初心仪的可是……他!   想到那时的事,饶是素来八风不动的胤禛也不禁觉得面上发热,见李尚喜似是没有察觉,立刻道:“难道真有其事?”   李尚喜虽然巴不得在主子这里把贾赦的罪名给钉棺材板一样给钉实了,可奈何贾赦并没有和谁谁亲近——不说他现在在守孝期间从不出府半步,就在那之前,除了和义忠郡王被人怀疑过,可太上皇当时都没办了他,难道还能把快死了的义忠郡王报给主子?   忒是不像!   见他摇头,胤禛道:“既如此,怕也只是着急上火搪塞贾史氏的,贾史氏这妇人也不像话!真算起来,朕也应该称呼张老一声老师,当日未能将张家保全下来,如今听闻此事也有些不忍,你着人说给皇后,且看她如何处理此事,再回于朕。”   这话吩咐的很有门道,既不是让李尚喜自己去跟皇后说,也不是直接派个小太监前去,而是要让皇后捕风捉影的听到一耳朵……   李尚喜哪还不明白?   不过眼看着主子并没有办贾赦的意思,反而要给他解难,李尚喜瞬间垮了脸,仗着这里没外人,小声道:“主子,那贾赦当年那么猖狂,您怎么不就……”   胤禛淡淡道:“不管他昔日对外如何行事情,对朕却无不恭之处,此事休提。”   李尚喜:“……”   他娘的!   是对您没什么不恭之处,可您当初在毓庆宫里呆的还没他一个国公之子自在呢!简直都要把您比到泥地里去了!您还觉得他对您好?   分明是个惹祸精!   看着对您好,实则每次“对您好”了之后,那位不都给您冷脸?   绝逼还是一妖精!   李尚喜那个憋闷啊,可主子发话了也无法,只是决定继续留意那边的事儿,且看贾赦和贾史氏这出如何收场!   至于皇后那儿,他自然会让皇后知晓圣意。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啥?我妖精?我祸水?我分明是直男!大写的!   所以当年种种,那就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下章是荣国府的热闹~ 第5章 真·饭桶大老爷   贾赦这浑人其实心大的很,虽然要当三年饭桶想想都糟心,可这不是有补偿吗?   他和方陈那厮交换身体的时候眼看着那厮上能入天,下能入地,简直就是神仙中人!他当时就眼热无比,如今有了机会……他还是十分心动的。   再说了,他眼下身份如此尴尬,还能真忍一辈子去?等有了能耐,新皇那个忘恩负义的又能奈他何!   心怀远大志向,立志要牛叉无比的贾赦便听到客服道:“在系统的鉴证下,交易达成。”   而后贾赦就发现自己面前多了几张薄纸,外带听到耳边传来系统提示声:“恭喜玩家获得【第一次达成交易】成就,获得礼包一个。”   这倒是让大老爷心痒痒的。   只是奈何眼前还有个笑得高深莫测,肯定知道什么的方陈,大老爷也就按捺住了立刻拆礼包的心,装模作样地对客服说:“也就是说你们收到他的抵押了 ?”   “是的,系统已经收到了他的抵押物品。”   对于这样的“分期”交易,客服还是非常喜欢的。毕竟万一要是贾赦这边有个什么事儿,没有将交易完成,这笔交易作废,系统亦可以获利,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方陈眯了眯眼,提醒了下对面的那个傻狍子:“你要是什么时候方便的时候,也能一口气给我交易过来一部分饭菜,这也是可以的。”   贾赦心里琢磨了下,笑眯眯地应了。   那客服见状也没吱声。   方陈也没有好心肠泛滥,只提醒道:“你回头哪里不明白的,就直接问我,爷我的包教包会,不会亏了你的。”   也不是他想做好人,只是虽然约定好了每天十道菜,十天才能重复一次,可万一贾赦给他顿顿花样频出地做清粥小菜,他找谁说理去?天知道他和贾赦换完了这三天,重新回到自己的位面,他整个人都快得心病了!   贾赦也不客气,“有了方兄你这话,赦也放心了,这一日三餐和夜宵都短不了方兄的好处,只是我眼下正在守孝……”   方陈大手一挥,“就你家厨子,就算是素斋也能搞出一百种花样,我放心!”   等通话结束之后,客服也没了声音,贾赦一个人在书房里拿着手上凭空出现的那几张纸,看着方陈那狗爬一样的繁体字,嘴角抽搐——   写成这德行,还不如写那些个缺笔少划的简体字呢,反正那样爷是连蒙带猜,这也是连蒙带猜!   这倒是说的夸张了些,这字丑归丑,倒也是能看懂的。   贾赦先郑重的将这几张纸重新抄了一遍。   他虽然学问一塌糊涂,但是字写的却在岳父的管教下写得铁画银钩,很是不俗。   待墨迹干了,他就直接林之孝备膳。   “爷最近饭量有点大,多备着些。”   那林之孝也知道自家老爷如今变成了饭桶,一脸“我懂”地让人张罗了一桌美食。   那方陈倒也没说错,虽然眼下整个荣国府都在为贾代善守孝,顿顿茹素,可这贾府的厨子哪能不尽心?   再加上贾赦所在东院有个专属的小厨房,还是张氏在时张罗的,只在公中拿份例,单独开火,别说贾赦一天吃四顿,就是吃十顿这些厨子也能将他喂饱。   一桌子摆齐后,连菜带汤足有十八道。   贾赦刚刚吐啊吐的,眼下里肚子里干干净净,便指了一道汤对客服道:“这个留下我自己用,其余的都给方兄吧。”   客服应下。   贾赦马上看到除了自己留下那汤外,其他连菜汤都没剩下,盘子里干干净净,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他连盘子都舔干净了呢!   不……不对!   方陈那厮在附身的时候,好像真干过这种蠢事儿啊!   贾赦那脸一下跟火烧云一样,心里那是一个气急败坏,总觉自己和他交换真是亏大了,早晚要跟这厮找补回来才行!   不过他面前也看到了一个经验条,上面显示《太玄真经》56940/17。   贾赦琢磨了下,就知道前面这五万多应该就是这三年,每天都欠那小子的四顿饭的总数,而后面的则是被系统收走的。   不过他自己四书五经学的不怎么样,算学还是被自家祖母念叨过,因而下过点功夫的,这一下就算出来自己被系统多收了一万三千多菜啊!   饶是他素来纨绔,也并非真的在意这些口粮,可一变成了具体的数字,也让他不禁为之心疼了下。   因而仅剩下的那道汤贾赦也喝的极为珍惜,一口气喝了三四小碗,在放下碗筷后还觉得十分可惜的看了下剩下那汤。   “那个,您剩下的是不是就不要了?”   贾赦纳闷道:“该不会是老爷我喝剩下的方兄他也收?”   他还没这么埋汰吧!   客服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是自己也想尝一尝……”   他似是怕贾赦误会,忙道:“我们平日里是不像你们这样麻烦又吃吃饭又吃菜又喝汤的,我们都是吃营养剂,营养丰富且均衡,还不浪费时间——”   “就是不好吃,对吧。”贾赦打断他道。   那什么营养剂他在方陈那儿也是见识过的,比那什么辟谷丸强点,好歹有点味道,而且在口味上倒腾的花样还挺多的,不容易腻味,可对老爷他来说那些都没什么鸟用。   要是这营养液真有那么好,方陈那厮还能馋成这样,这位客服也能喝他的剩汤?   客服:“……”   他还真辨无可辨!   他在这个位面其实也换过了几个宿主,可之前的宿主都在星球的另外一边,物资也贫乏,并没有多少能和其他位面进行交易的……   他原本就要对这个位面死了心,谁知道最后这位宿主所在的这边居然如此多的美食!这三天方陈胡吃海喝,他在旁边看着给馋的不行,刚刚更是一时之间没忍住……   “行了行了,爷家大业大的,家里的奴才也没几个吃主子的剩饭的,等晚上给你吃点好的。”   客服听他这样说本来还不好意思,可看他一脸“爷如此财大气粗”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地就有点想翻白眼的冲动。   这货,真是……真是……   哦对了,那句话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要是换个说法他肯定很感动,结果……算了,他不跟这样的白痴宿主计较,毕竟这货是个蠢的。   贾赦吃饱喝足后就让人进来收拾。   这进来的丫头们这几天收拾比狗舔过的光油盘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今儿个见他家老爷居然还剩下了一点汤还心里纳了闷儿,不过又一想这位早先还吐的一塌糊涂,倒也释然了。   待她们收拾妥当,又有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端茶倒水上了点心,而后又退下。   贾赦这才点了下那个一直在自己视野的小小一角里的礼包。   “恭喜您获得经验15%加速卡*1。宿主,这个不错,能让您节省15%的经验升级,等您变成了黄金会员,就不用担心失去本系统了。”   听客服这么一说,贾赦好奇道:“你之前也说过升级,这升级有什么好处不成?”   客服之前还在心里嘀咕,自己还没见过得到系统后对升级如此不在意的人,现在看来他不是不在意,是根本没把系统放在心里啊!   他立刻解释道:“您之前和方陈先生互换位面,体验的时候,还不属于本系统的正式会员,所以被称为游客等级。您现在属于正式会员,在您之上,还有黄金、白金、黑金四个等级。等您累计达成100次交易,您就能晋升黄金会员,届时您的交易费会下降为20%,并且可以登入论坛,可以和其他会员进行交流。参与系统拍卖,购买您所需的物品。最重要的是,您还将有机会抽取其他位面进行交易!”   贾赦顿时来了兴趣,刚想问他那个拍卖是怎么回事,论坛又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客服提醒道:“外面有人。”   贾赦皱眉,开门一看就见林之孝正和一个小丫头在说话。   虽然说那丫头的年纪不大,不过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模样,可贾赦却知道这丫头正是贾母身边的红人,名叫珍珠的。   这丫头的父母都是贾史氏的陪房,在金陵看着老宅子,也算体面。而她的兄嫂也都在贾母院子里当差,因而这家子和赖家一样,也算得上是贾史氏的心腹。   他见了这丫头就知道她的来意,只装不解道:“林之孝,你和珍珠姑娘在吵嚷什么呢?”   林之孝心道,您明明吩咐过,除非是老太太亲自来东院,否则不管谁来都只当没看到,您这怎么又怪罪起了我?   面上却道:“扰了爷的清净了,刚刚珍珠姑娘过来,我正跟姑娘说您身子不好,还在睡着呢,谁知道就这两三句话的功夫就将您给吵醒了。”   那珍珠听了这话立刻对贾赦施了一礼道:“打扰大老爷安歇了,老太太听说您身子不舒坦,担心您过了病气给琏二爷,因而让珍珠过来。一来是看看大老爷您的身体如何,可瞧过了太医,二来是想将琏二爷给抱回去,待您身子好了再给您抱回来。”   贾赦听了这话不禁冷笑了起来。   他自己的娘自己不知道?倒是这丫头会卖乖。   “爷的身子不好?爷自己怎么不知道?林之孝!去给爷查查是谁乱说话还传到了老太太那边,这不是让她老人家瞎担心?”   “是!”林之孝一躬身,接着撒丫就撤。   贾赦又看向珍珠,冷淡道:“既然爷身子没事,也没得让老太太看了珠哥儿又看着元姐儿还要再看着琏儿的道理,让她老人家如此受累实属不孝!老太太慈爱,我这当儿子的不能为她解忧也不能让她累坏了身子骨,待过两天敬哥儿回来,我再带着琏儿给她老人家磕头请安。”   这一番话听得向来聪慧灵动的珍珠也一时无语。   老太太让她过来,显然是有心将那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大老爷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着还上顺竿上爬,只等着敬老爷回来将此事闹大呢?   她没奈何,只得赔了笑脸回了荣庆堂。 第6章 王氏,这口黑锅你来背   贾赦如此,珍珠也没办法,只回去之后照了贾赦的原话有一是一的学了。   就是这既没有添油也没有加醋的原话,就差点将贾史氏给气了个够呛,以至于那赖家的帮着揉了好一会儿胸口,她才觉得稍微舒坦了点。   可也正因为气得狠了,这心里也就更委屈上了,不禁用帕子擦着泪对赖家的道:“你刚刚也听到了,这都说的什么话!老二和老二媳妇一片孝心,被他说成什么了?他这个不孝子一言不发就将琏儿给抱走了,这还要让老二他们把珠儿和元姐儿都抱走才甘心?”   说到这里她倒是真气出了两滴眼泪。   其实那贾珠和贾元春也并非一出生就抱在她膝下的,毕竟那时候贾代善还在,就算是想要抱在自己膝下,不还有个贾瑚?又如何越过他去,直接抱了老二家的过来?   所以这贾珠及元春到她身边养着,还是在贾琏丧母之后。   她借口着贾琏丧母,要帮着照看,又道贾琏一个人在这荣庆堂也怪孤单的,才让王氏将这一儿一女都送到了她的膝下。   她冷眼瞧着自打张氏没了之后,这王氏的尾巴也翘了起来,让她把孩子抱过来,一来的确是她喜爱那俩孩子,二来也是存了敲打王氏的心。   眼下好了!   老大自己将儿子抱走还让她舍了这最最心爱的一对孙儿,她如何能忍!   “大老爷行事也忒过了些,您帮着照看琏二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真真是……”   她听赖家的也只帮着说了贾赦两句,却没什么具体的办法,也不禁有点着恼,便给了珍珠一个眼色。   那珍珠带着左右丫头退下后,她才低声对赖家的道:“敏儿那边……”   难不成太上皇又惦记起了那位?   “姑太太看了您的信后,只让我对您说,并未在姑爷身边听到什么,让您保重身体,且勿生气。又说大老爷既然不领您的情,琏二爷那边您只吩咐人好生照看,每日晨昏定省的时候,您多敲打便是。”   贾史氏听了这话顿觉还是闺女贴心,这不还是心疼她?只是敏儿还是年轻,不经事,哪里懂得这贾琏的重要性?   她那个大儿子看似是个不着调的,骨子里对张氏倒是有个几分敬重的,否则又为了宁可爆出来那种事儿让大家都没脸,也不遵了她的意,直接娶个填房回来?   越是如此,她才越要将贾琏攥在手里。   毕竟她那个大儿子又哪里在意过她这个母亲?明明是个将才,偏偏遮掩了她这么多年,若不是……他不知道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呢!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一苦,叹道:“既然没听说,且观望着吧,毕竟老爷的孝期未满,我当时想着也不过是定下来罢了。既如此,那就放一放。”   反正这填房是早晚要纳,否则便是让王氏一直管家,老大早晚要作妖!也好,她上赶着落个埋怨,且看他将来跳脚!   赖家的跟着点头,嘴里一直夸着贾敏,只道这位姑太太如何聪慧,如何孝顺她老人家。   贾史氏此时才没心思听这个,“敬哥儿可快回京了?许氏那边怎么说的?”   赖家的道:“二小子说敬大爷还有几日便可抵京,您耐心等个几日便是。”   贾史氏这才释然。   那事儿虽然要严严实实地捂下来,可那小子忤逆她这个母亲的事儿,她焉能如此罢休?且记着!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人回皇后娘娘下了赏赐!   这贾史氏连忙让人去喊了王氏,又让赖家的先照顾好这位女官,自己梳妆打扮,心里却欢喜至极——   她原本还因为尚未除孝,今年不能进宫而扼腕,可没想到皇后也记挂着她呢,这不就来了赏赐?   王氏来的极快,毕竟她身上并无诰命,且身在孝中,又能怎样打扮?等来了后便和贾母一起接了赏赐。   那女官赐了赏后对贾史氏道:“皇后娘娘还有话告诫老夫人。”   贾史氏接了赏赐正要让王氏给这位女官送赏,听了这话立刻跪下道:“贾史氏谨听娘娘教诲!”   “皇后娘娘一直听闻老夫人一片慈心,对孙儿个个疼爱,又念及老夫人今年无法入宫,故而先行封赏。只是前几日皇后娘娘听闻府上二房长子贾珠与长房次子贾琏的排行,觉得不妥,特让本官在今日告诫老夫人:长幼有叙,不得妄改。”   贾史氏听闻此话,差点一头栽下,亏得王氏手快将她搀住。   饶是如此,贾史氏也是缓了缓才挤出了个笑脸儿,谢了恩典。   待起身,贾史氏和这位刘姓女官套了近乎,拿了两个厚厚的红包奉上,又让王氏亲自端茶奉上,这才笑问:“皇后娘娘告诫的是,老身回头就让人加以改正,还望姑娘在娘娘面前美言两句。”   这女官年岁不大,虽在贾史氏面前一口一个“本官”也不过是因为今日是代表的皇后的脸面。此时赏也赏了,告诫也说完了,如何想要得罪眼前这位荣国公夫人?贾代善虽死,也不过就这两年的事儿,就算是人走茶凉,也不会是立刻变成一碗冷茶。   故而她并不敢拿大,只道:“此事说大不大,只是娘娘颇为在意这个。我伺候娘娘不久,今日来的时候倒是听一位姐姐说,咱们娘娘和您那位长媳乃是闺中好友。”说到了此处,又看了看贾史氏。   那贾史氏听了这话立刻看了看左右,只留下一个王氏。   那女官这才低声道:“这长幼有叙后不也跟了一句?咱们娘娘如今在意这个呢。”   话说到这份上,这贾史氏哪里还有不懂的?   当今皇后生了今上的皇长子,可听闻皇上颇为宠爱甄妃,那甄妃的母亲和她可是老姐妹,而甄家和他们贾家可是实打实的老亲,今日这番敲打,怕是蓄谋已久!   再三谢了这女官,又客客气气地亲自送走了,这王氏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红着眼看着贾史氏,喏喏道:“老太太……”   难道真给她家珠儿改排行?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   “闭嘴!”   “明天就让人称呼珠哥儿为二爷,唤琏儿三爷,就这么着!”   王氏忍了良久的泪珠子一下就落了下来。   贾史氏却是冷冷扫她一眼,“怎么,我的话你没听到?”   “媳妇,媳妇听到了,明日就让人改回来……”   贾史氏这才和缓了脸色,淡淡道:“回头挑几个人给琏儿补上,珠儿有什么,也少不得他的,莫要再让人拿了错处,不然你的名声不好,不也带累了珠儿和元姐儿?”   这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戳的王氏那是一个痛心疾首。   那贾琏以前养在贾史氏身边,何时轮得到她管?那衣食住行身边伺候的人,她又哪里插过手?如今这倒是申斥起了她来……   她心中恨极,可也不敢顶撞贾史氏,只得硬着头皮背了这口锅,垂泪道:“老太太教训的是,以往是媳妇儿忽视了,以后定然不会让琏哥儿受半分委屈。”   贾史氏这才点了点头,想起来今天这无妄之灾仍是心怀不满,又想起王氏刚刚的委屈劲儿,不禁哼道:“明白就好,要知道人家闺中旧识可是皇后娘娘。”   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你若不满,也就怪皇后娘娘不是你的闺中旧识!否则也就轮不到人家给贾琏出头张目了!   王氏攥紧手心,唯唯诺诺,也不敢抬头,只强忍着这满腔恨意,亲自扶着贾史氏重回荣庆堂。   贾史氏虽然年纪不大,却也一直都是保养得宜,今日被这么吓了一跳,又不想看王氏在眼前打晃,待打发了王氏,才对赖家的低声道:“把这事儿捂紧了。”   赖家的连忙道:“自是晓得的,老太太且放心。”   贾史氏长叹道:“若是传出去说我糊涂倒也罢了,倒是怕连累老二,他初次为官又没了他老子照应,又没个好岳家依仗……那老太婆何等诛心!”   不然怎么给老大娶了张氏,给老二才张罗了一个王氏?   那张家虽然垮了,可念着他们家旧情的却是不少,皇后不就是其中一个?只是,到底是谁多嘴多舌在皇后面前说了那一嘴呢?   这边赖家的又是好一通安慰不提。   那边贾赦听到了消息,却是笑不拢嘴,戳着儿子的嘟嘟脸道:“你老子我还没给你出气呢,就有帮你出头的了,你小子算是沾你娘的光了。”   贾琏却是抓了他那根手指头就往嘴里塞。   他老子吓了好一跳,连忙抽手,那小子却是不依不饶,见他果真抽走了,当即“哇”一声哭了出来,引得贾赦头大地立刻喊奶娘。   等奶娘进来他才逃似地跑了出来,重新回了书房和那几张基本功法大眼瞪小眼。   这上面的字拆开了他每一个都认得,可合起来这都什么玩意儿?   想来不找那个号称包教包会的某人,是不行了。   正当他想联络方陈时,却发现居然被人抢了先——   “N级位面48261号请求与您联系,请问是否应答?” 第7章 你居然是这样的狐狸精!   假如……   必须说假如……   假如老子没有跟方渣渣交换人生在他那边饱受惊吓……   老子肯定要被吓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以上就是大老爷的内心。   咳,也不怪他不矜持,一大老爷们还在内心咆哮。可问题是对面这位N级位面48261号的狐狸精实在是太有碍观瞻了,那小蛮腰,那大尾巴,那坦胸露乳的一身细皮嫩肉……一下子就将他吓得小心肝乱颤!   对,那个N级位面的拥有者是个狐狸精,而且看上去还是特妖娆的那种狐狸!   客服还在一个劲儿地安慰他:“放心,没事儿,别胡思乱想,你就大胆的和人家沟通,人家也是能听懂你的话的,这上门的生意不能不做啊,你不能因为人家是N级位面的小看人家啊,毕竟人家在什么位面和人家的会员等级没关系啊!”   如此苦口婆心又能婆婆妈妈,让大老爷认准了自己每次交易这货都能有好处。   不过也亏得连哄带骗的,加上对面那个N级位面的狐狸精似乎也是见惯了这情形,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那一脸媚态的勾魂样,一下就让贾赦又抖了抖自己的小心肝。   妈呀,亏得爷不好这样的狐媚子,不然岂不是要微微一硬表示尊敬?   大老爷把持住了自己后立刻在心里夸自己真是爷们!不然怎么能应付的了这等糖衣炮弹?不过这对面的狐狸的胸似乎也忒平了一点?要是再大一点……   他清咳了一声,“那个,你能听懂我的话?”   狐狸精微微一笑,眼波之中虽仍可见那勾魂之态,只是瞧上去却是端庄的。   “自然是能听懂的,我的客服跟我说系统自带翻译功能,以往交换过的位面,也都能沟通顺利。”   哟呵!   这客服还真说着了,虽然看上去吓人了点,可人家还是个老江湖了,比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菜鸟呢。   大老爷便好奇地问:“你怎么能联系我的?”   这狐狸精点了点头道:“一般来说,抽到什么位面,都是对应的。也就是说你在抽到我的位面的时候,我也正在抽取位面,正好抽到了你的,这样才能互相交易。”   这就叫缘分啊,要有缘才能那么巧呢,贾赦心想。“那在你那儿看,我这边是什么位面呢?”   “是R级位面。一般来说抽到位面后,都会很快和对方沟通,我久等你不来,所以才主动来和你联系,想推销下我们位面的特产。”那狐狸说着便笑道:“本来我好奇你那边盛产什么,可一看你的着装就被吸引了,所以想换这样的。”   大老爷低头看了看自己,守孝期间自然要穿的素净一些,因而他穿的只是一身淡青色的袍子。   只是颜色虽然寡淡,但因为贾代善的热孝已去,所以也从布衣换成了锦缎,他身上这一身,自然是上上的云锦。   贾赦不禁道:“你倒是好眼光,只是我身上穿的这样的料子,在我们这里也不是容易有的,就算是有,数量也不多,估计也给不了你多少。”   因为是第一次遇到“狐狸精”,且又是人家主动找上门,看上去坦胸露乳的也有碍观瞻,贾赦觉得就算是这狐狸那边没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大可以给“她”一些,毕竟他不差这些。   狐狸精倒是有些惋惜地说:“那真可惜,我有几个孩子呢,原本打算没人给他们做点衣裳,也给我男人留点……”   “你之前交易的没有这样的?”贾赦眨了眨眼,有点不解。   “都和你的不太一样,我不太好形容,因为我也没有交换。”那狐狸精说到此处就道:“你等下。”   稍缓了一会儿,贾赦就见“她”重新出现,面前已经是一堆一堆的皮子,一堆一堆的各种从所未见的果子。放果子的容器巨大异常,看上去像是个半透明的罩子。   只有一小撮果子最少,看上去红红的,像是熟透了的。   贾赦对那些山一样的皮子没兴趣,毕竟他祖母留下的人手里,就有专门负责去辽东以及蒙古和那些鞑子换皮子、人参的,倒是不差这些。   而那些大堆大堆的果子,瞧着在那边也不值钱。   又因为刚刚觉得这一个母狐狸还坦胸露乳的,还想着自家崽儿和男人,也不容易,有送“她”几匹的心思,便问:“那小的是什么?”   那狐狸立刻喜笑颜开,“那叫孕果,在我们这里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但凡是吃了它,都能怀孕!目前我交换的几个位面,也有和你模样差不多的,都能怀上!”   卧槽,要是真有用,还求个什么观世音菩萨?这吹的吧?   “不不不,宿主,他在联系你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他的信誉。他还差几笔交易就是黄金会员了,信誉一直很好,而且他说的这个果子,我在系统的拍卖场内已经查到了信息,说明的确是他交易过的,否则的话交易场内是不会有该物品的信息的。”   客服这么一说,贾赦瞬间明了——感情我们交易的时候被你们雁过拔毛的东西,是要被你们拍卖的!   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强力背书等着雁过拔毛的系统,贾赦立刻对面前的果子有了兴趣,“这些果子要怎么换?要吃多少才能保证有孩子?”   狐狸精顿时一脸喜气洋洋,瞧上去倒是少了几分精明相,脸微红道:“是这样的,这个是只要让人怀孕的没问题,一般吃掉的都能怀上!像我,我每次都能让我男人怀上,这不他又有崽儿了!”   啥?   贾赦看着他,目瞪口呆,他刚刚没听错吧?这狐狸精是公的?那他一口一个的男人……   他像是吃了一口烧的火红的碳一样,那是一个难受!   公狐狸……和公狐狸都能怀一窝……   大老爷还是买下了那一小撮果子。   不过买之前,他也没忘留个心眼儿问问那些罩子是干什么的,这些果子又要如何保存。结果就被告知那些罩子是他和一个人交换的用来保鲜的东西。   贾赦这才来了兴趣,毕竟刚刚这人口中最珍贵的果子,也不过只要能够他全家做衣服的云锦。纵然他对那个孕果没多少信心,可这也便宜的忒过了。   狐狸说:“这个是我用很多果子换回来的,能大能小,所以不便宜,要这些果子一倍的价钱!”   真心不怎么差钱的赦大老爷觉得有了这玩意儿之后,爷的儿子一年四季也不差新鲜果子吃了!   而且才这点价钱,立刻豪气干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除了答应你的价钱外,我还送你点布料!你等下啊。”   说完之后他就点了下画面上的“暂停”按钮,和刚刚这狐狸中间走开是一样的。   他问客服:“爷要送他的东西,这怎么算?”   客服对这真心不差钱的傻帽也要跪了,倒是头一次见如此不差钱,做买卖还要半卖半送的!   他糟心地道:“这系统内没有规定,是不抽的。”   贾赦知道自己送东西不会被拔毛,立刻高兴起来,心想:下次本老爷也要让那方渣送本老爷点东西。而后他就喊了林之孝,道:“你去取两匹云锦,然后再取几匹棉布来,什么颜色都要。哦,再来两把剪子。”   那林之孝的不禁好奇道:“老爷,您要这玩意儿作甚?要是缺了什么,我这就让人给您置办去。”   贾赦冷眼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多的废话?老爷我要做什么还用跟你吩咐?”   林之孝哪里敢再言语,立刻脚底抹油,没让贾赦等多久,就连云锦和棉布一并奉上。   只是能入荣国府的棉布,也非是一般,也都是适合给主子做贴身小衣裳的,亦是外面中金难求的贡品。   贾赦不在意这些,待撵了林之孝,立刻将那一堆布给那狐狸看,喜得那狐狸跟什么似地,也要一并送了贾赦许多皮子和果子。   贾赦虽然觉得不在乎,可人家一番好心嘛,他也就坦然受之了。   这番交易达成,贾赦便听到系统道:“恭喜您达成【第一次完成交易】成就,奖励礼包一个。”   贾赦挑眉,这系统还真有意思,上次是“达成”,这次是“完成”,也就是说上次那个分期中的交易还没告一段落。   那狐狸收了东西就乐得跟什么一样:“我送你的那些果子都是最受欢迎的,你要有什么爱吃的,下次再找我,我送你!”   这话说得贾赦心里挺乐呵,觉得这狐狸挺不错的。   他又不图这狐狸什么东西,那生孩子的果子靠不靠谱他心里还犯嘀咕呢。如今送人东西人家乐呵呵收了,还还了礼,最重要的是还记了你这人情,这不挺好的?   两边的客服都没吱声,约莫都觉得糟心。   等通讯结束,贾赦却犯了难——   这狐狸也实在,除了那几个孕果,还送了一堆的果子,各色各样,还有皮子若干。   他这书房虽然多点什么小物件,少点什么小玩意儿也没人敢声张,顶多在他面前问一句完事儿。可多了这么多的东西,他要怎么打诨才能含糊过去?   而且吧,今天要点布什么的林之孝就问东问西,将来要是和方陈交易别的,也不便利。   于是大老爷转念一想,惦记上了方陈那厮。   嘿嘿,爷当初就馋你那空间袋呢!   ***   和贾赦交易的那狐狸一看到地上的那堆宝贝立刻上前。   这个颜色的摸摸,那个颜色的也摸摸。   这个最上面的最光滑好看!最配得上他的亚兽!   他吹了声口哨,没多久身边跟着四只小狐狸的半裸男人就出现在了眼前,他立刻兴奋的上前将这次交易说了一通。   半裸男人也是一脸欣喜地将地上的布匹摸了一遍,最后对他说:“就那几个果子,真的换了这么多?”   “对,就是那个最不值钱的,以前买过的那几个人都不敢买了,怕是都生孩子生怕了。“   以上,就是谁买谁生的果子←_←。 第8章 一物换一物   方陈按说也是在那个位面呼风唤雨的顶尖BOSS了,但是最近为了偷吃贾赦那一天三餐外带宵夜的孝敬就打算给自己换个地方,顺带减少点守卫。   毕竟对他这样境界的人来说,那些守卫不顶用不说,还限制了他宝贵的人生自由!   所以他直接牛逼哄哄地清理出了一个隔离区,并且让那些守卫都住在附近分散的别墅内,又为了遮掩味道,还贴心的搞了阵法。   他还满心矫情,不是我吃独食,且等着贾赦那货来求我,到时候车载斗量的粮食就在眼前,到时候弟兄们也能不吃那基因改良的馍馍头了!   他又用三昧真火在房间里小心地游走一圈儿杀了杀病毒,刚倒腾完毕,被他惦念上的财神爷就送上了门。   “什么?你要我的空间袋,我自己呢?我不也要用?”方陈那是吹胡子瞪眼的,对贾赦挥手道:“不行啊,这事儿没得谈。”   贾赦就乐了,什么叫没得谈?当爷我不知道你小子有好几个呢,爷还没要你那个戒指呢,更没要你那个项链,只要你一个袋子就小气成这样?   眼看着贾赦那货似笑非笑的看着自个儿,方陈那心就抽抽的疼!   不是他小气,实在是他换来的储物袋每一个都有用好吗?哪一个都不嫌多!再加上他那边的大环境,这不是剖他的心肝吗?   贾赦见他那小气吧啦那样儿,只道:“我也不是白要你的,开个价钱呗,指不定哪天我运气好抽到一个位面,这个就能还你呢。”   方陈呵呵,虽然你瞧着细皮嫩肉的,难道你以为脸白就是欧洲人?想太多了吧你!   他想到自己还能联系到那位祖宗,虽然那位时不时的要抽个风,而且动不动就多天联系不上,可总归这几年都没什么要闭关的意思,还是能求一求的。   自持有个金大腿当后台,再瞧瞧贾赦个管着他的胃的,纵然是舍不得,也只得一叹,“行吧行吧,你说的啊,让我开价。”   贾赦这才笑道:“自然。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也知道我那边一堆人跟着,做什么都不方便,要是没这么个东西,你觉得以后我给你换东西方便?”   方陈这才没了刚刚那种被贾赦强上爆菊的悲痛感,只铁了心要宰这货一顿,直接发来一单子道:“上面的,我都要!”   贾赦一瞧,好么,这不除了酒还是酒最后还是只有酒?   于是也乐了,瞧着方陈道:“你们那边不是都揭不开锅了?”   “呵呵,虽然难吃点,但是眼下里已经饿不死人了,这烈酒可是好东西,别拿其他的糊弄我,我可是只要烈酒。”   贾赦见他这痞子样儿就丢他一白眼,“倒不是糊弄你不糊弄你,这事儿我办不成。要是换了其他的也倒无所谓了,爷还真有两个酒楼,让人挪动点也不妨事。只是你也知道我那处境的,这么多却是办不到了。”   指不定还有人以为他要谋反呢!   毕竟这烈酒乃军队必备之物资,他那金大腿起兵失败,又早听闻身子已败,怕是扛不住几年了。这种情况下,他还给这货找烈酒?   贾赦叹道:“换点吧,混点粮食啊,药材啊,布料什么的一起吧,我应该还能凑合下。”   “混一起难道就没问题了?”方陈挑眉。   “嘿,你那么多废话干吗?到底要不要给句话。”   贾赦才不信他知道自己的家底儿,这多次一问。   方陈这才改了单子,一边改还一边嘴贱:“嘿,说起来你还是个菜鸟啊,30%的抽成可别抽的你哭倒长城,且熬着吧,等什么时候跟爷一样熬到黄金会员你就熬出点头了。”   这货还是个黄金级别的?贾赦眯着眼看他,像看个稀罕物件一样:“倒是真真没想到,看来你是靠着那位没少发财。”   就他从这货身边看到的,倒腾的东西大多还是那个神仙位面的居多,想来他直接当起了二道贩子。就像是自己找他买这个储物袋一样,也有人找他买其他的。   想到这贾赦顿时心中敞亮了起来——这厮不是神仙,可他认识啊!   “我要给我儿子买个护身符,你给求个呗。”   哈?方陈斜睨着他:“你这当爹的可算是长点心了,成吧,护身符没有,玉佩倒是有一个,当我送我大侄子的吧,看在他还亲过我一口的份上。”   那边儿当爹的却怒上了,咬牙切齿道:“你这厮还好意思说,顶着我那层皮囊占我儿子的便宜!”   关键是这厮是个喜欢男人的!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方陈只嘿嘿地笑,反正便宜都占了,贾赦能奈他何?只将单子发过去,道:“成了,看看吧,要是不行我也能给你搞个分期。”   贾赦接了单子细细一瞧,倒是松口气。   这方陈对他的家底儿也是知晓的,正因为如此,正好将他祖母以及他亲爹还有他媳妇儿张氏的庄子里的出产粮食全给掏空了。药材的话,他也有几个庄子,再加上采买一些,倒也差不离。   只是这些东西他都找齐全放一个地方还需要点时间,且要小心行事,毕竟他现在处境不妙。   思忖了下,又对方陈道:“所谓一事不烦二主,你再赊点东西给我呗。”   方陈差点跳脚,眼含杀气地看他,“你还把我当成你的仓库了是不是!还白饶上了?”   “不要其他的,就给点障眼法的东西,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这玩意儿你自己就会。我求这个也是为了便宜行事,你也知道你这些东西在我们那边多碍眼。”   贾赦说的坦然至极。   他不差钱,也不差东西,可问题是盯着他的人却不少,完全不方便。   那方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这货脸皮厚起来还真不一般,得了得了,之前我说过送你一堆符纸的,再送你俩迷踪阵,到时候你那些东西肯定没人能发现在哪儿。”   有了这话贾赦才放心,他乐呵道:“成!且等着吧,东西少不了你。”   等这边交易达成,贾赦才发现自己脚底下还是一堆皮子、果子以及用处微妙的果子。   “糟糕,还是在这儿啊。”贾赦叹了声,白和方陈墨迹了半天,脚底下这堆东西还是没少。   他索性瞧了瞧那兽皮,扯开一看,好家伙,直接比他媳妇儿当年陪嫁的拔步床还要大了去了,比他老子当年珍藏的虎皮……   贾赦想到这突然一愣,再看眼下这张兽皮就有了用武之地。   只这些果子却是可惜了。   这果子一看也不是他们这里的东西,个个都男人的俩拳头加一起还要大,看上去个个都像是小西瓜。再加上有那所谓的孕果在前,他也不敢乱吃,倒是苦了一张脸。   那兽皮倒是省事儿,等下先藏在屏风后面,等下让人去抬个大箱子来,叠吧叠吧也就行了。可这一地的果子却是愁人……   许是他作风太海派,那个狐狸精也不小气,果子的个头又极大,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小小的果山。   他正头疼着,就见方陈又发来通讯,等接通就听方陈道:“刚刚还想着呢,一列单子倒是给忘了,你地上的玩意儿送我点呗。”   贾赦立刻挑眉,他随即想到什么一样,嘿嘿一笑,“你小子这不也有用到我的地方,求我了吧!”   方陈奇道:“你地上的果子不是你跟别人交换的吗?我刚刚瞧见觉得稀罕,这才想跟你要点尝尝,这怎么就求到你小子身上了?”   贾赦伸手一指那几个小果子,道:“你没见过?”   方陈摇了摇头。   “你没在拍卖上见过?”   “我虽然是黄金会员,但是拍卖怎么说呢,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个个介绍,然后竞拍呢。你也不想想一共多少个位面,每个位面又有多少东西,全要自己查,你查的时候还未必有。”他一边说那双招子就往果子上瞟来瞟去,显然是将那果子当成了好东西。   贾赦只呵呵地笑,还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把扇子,在方陈眼中一脸淫荡地摇啊个摇:“那个果子嘛……”   “你不说我还真不问了,我还差个果子?”方陈冷哼一声,我还能被你一个新手给糊弄住?   “嘿嘿嘿嘿嘿,我记得你对女人硬不起来啊,那你将来要个崽儿喊你一声爸爸,亲亲你那张厚脸皮可就要指望着它喽!”贾赦说到这里,扇子“啪”地一合,指向那些果子道:“也该你求我一回,喏,让男人生孩子的。”   方陈:“……”   卧槽?   他刚刚说什么?   让……男人生孩子?   他们方家不用绝后了? 第9章 贾赦此人,包藏祸心   方陈立刻就问起了自己的客服,继而得到了和贾赦之前差不离的回答,以至于他等缓了缓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立刻对贾赦挤出了个可以用猥琐形容的笑:“来的巧,来的太巧了,刚好我看中了一个小鲜肉,难得在我那种地方还是个傻白甜,你这东西来的好,正好能一举双得!”   贾赦:“……”   有这么一个人,他之前怎么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交换完没多长时间,这货就看中了那块可怜的小鲜肉吧?   这么一想,贾赦同情了那个苦逼三十秒,接着呵呵一笑,“爷不差别的,你那些压箱底儿的符纸啊,阵盘啊,给到高兴我就给你一盘!足够你生个足球队了!”   方陈却不跟他计较。   还是那句话,他们谁不知道谁啊,家底儿都因为那次交换被对方摸了个底朝天,直接拿出一堆东西来跟贾赦交换,还不忘交代:“那些果子,记得给我点啊。”   贾赦直接将那些果子大头给了他,自己留了一些能放进一个箱子里的,直接交易完毕。   等方陈火速消失后,赦大老爷又拉长声调——   “林之孝!”   林之孝简直是火速出现在这位大老爷的面前,等候吩咐。   说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大老爷是不是哪里抽风了,自从和老太太顶牛之后,不但隐藏多年的能耐全露出来了,似乎还看这家里的下人都不顺眼了起来。   就这东大院来说吧,琏哥儿身边的人打着老太太的脸面换了不说,其他人等也梳理了一遍,但凡是大太太去了之后这院子里稍微得脸儿的,过的好的,全给撸了彻底。   而他一个管事在他家这位爷面前也像是变成了一个长随,随叫随到的那种。   “爷,您吩咐。”   “去给找俩大木箱子过来,爷有用,听到没?”   区区俩箱子,林之孝立刻吩咐了下去,没半个钟就有俩红木大箱子给抬了过来,放在书房内。   贾赦之前将东西全藏在屏风后头了,如今让这些下人将箱子抬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待下人们走了,看林之孝也想退,他立刻喊住了他。   任人站在自己书案之前,高深莫测地瞧着他。   贾赦跟在方陈那厮身边,冷眼旁观他十余年,没少见识他的驭下之道。如今现学现卖,自觉有他几分模样。   他哪里知道自己个儿是在方陈身上附体之后,其实会有点后遗症?   那交换人生之所以会成为黄金会员以上级别的“福利”,自然也就有它的独特之处,才不只是让两个人互相到对方的位面去旅个游。   因而他这一眼,其实也有几分方陈的杀气毕露!   而方陈又是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亦是杀人无数,哪怕只是几分而已,也是吓得林之孝立刻软了腿,趴叽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贾赦这才收了视线,冷声道:“爷懒得管你以前怎么和老太太回话,只今天开始,你若是有一点不忠被我知道,你就仔细你全家老小的命!我有一桩事让你去办,若能办得好,你那弟弟就负责帮爷管庄子,爷另外给你赏,若是办不好……”   不等他再说下去,林之孝就跪道:“爷请吩咐,林之孝定然不会辜负了爷的厚望!”   贾赦这才哼了一声,将之前先写好的东西给他道:“上面的这些个庄子,今年的出息全给我送到太太在京郊最大的那个庄子上,今年风调雨顺,账就比照着太太在时的比照,要是有不对的,只管将庄头全家给绑了,这点事儿你办不办的妥当?”   林之孝在这寒冬腊月的天里已是一额头的冷汗,“自然是办的妥当,且要给爷办的漂漂亮亮的!”   贾赦这才和缓了脸色,若非他手下曾经的奴才瞧着也不是什么好的,又怎么会事事先指着这奴才?只是这培养个忠心耿耿的一时半会也不容易,且先用着罢!   “另外还有一桩,当初是谁给太太接生的……”   林之孝越听越是打摆子,他们这位爷,怕真是要将面子里子全都不管不顾了……   贾赦却是冷声道:“瞧你怕成这样,是心里已经有了数儿!”   “爷觉得这事儿蹊跷,我们这当奴才的也是觉得蹊跷罢了,您要查,我自然会给您查。”   贾赦也没再逼问下去:“此事不急于一时,不得走露了风声,下去吧。”   #   眼看着距离封玺只有三两天的功夫,那些恼人的折子却是一天多过一尺头不止,这李尚喜心里就心疼自家的主子。   眼看着主子今天又没有翻牌子的意思,他也没规劝,毕竟谁让自家主子本来就不是那重欲之人,且自从进入冬天,没多久就掉了不少肉?   一个人素着点也好,毕竟那些后妃都恨不得将万岁爷给生吞了呢!   不过想到了后妃,也就想到了皇后,眼看着主子将御笔一放,像是今日告一段落,他才挪了过去。   胤禛瞥他一眼,“何事?”   “您吩咐的事儿有了后续,这不给您说下,看您能不能乐呵一下。不过也有一桩奇事在里面,奴婢心里面百思不得其解,也正好说与您听听。”   胤禛这辈子当了皇帝,却和上辈子有些不同。   上面有了一重大山,他与其说是皇帝,倒不如说是监国的太子。许多事他都会在每日和太上皇晨昏定省的时候请太上皇定夺一番,虽然太上皇身子日渐衰退,他却从未动摇。   二来上辈子只当了十四年皇帝,穷尽了他的心血,也让他看清了朝臣的心性,只怕盼着他死的人多!他那儿子亦不是一个与他同心的,怕是他前脚死,后脚就已出新政。   这辈子他收敛了不少心性,也更在意保养自己的身子,只等头上这座大山移开,便是他令行禁止之时。   “说来听听。”   “是!奴婢要跟您说的,其实是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了荣国府,既赏了那荣国公夫人,也告诫了她。”   胤禛对自己这世的发妻也是有些了解,知她为自己迟迟不封皇长子为太子之事而心中忐忑不安。   他并未言语,只静静聆听,却听李尚喜道:“那奇事其实还是在贾赦的身上。暗卫送来了最新的消息,说那贾赦暴饮暴食其实是因为变得力大无穷,又像是个练家子,轻飘飘地一掌就让石桌粉碎。这其实还是顶撞荣国公夫人那日的事,只是那日在场之人并没有我们的人在其中,所以才得到消息。”   他小心地觑着主子的脸色,见胤禛果然一下子绷紧了脸而心中一松。   他在听到消息后也是唬了一跳呢!那贾赦一直隐藏此事,绝对是包藏祸心,当初又爱和他家万岁爷事事计较,若是那时有个万一……岂不是……   他跪下:“主子,奴婢觉得贾赦此人隐藏至深,望您严查此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他家主子的声音传来,“严查?如何严查?暗卫既能传回此事,他能一掌打碎石桌之事只能是真。说他暴饮暴食与此有关,可有证实?若是他有这样的本事藏着掖着,朕拿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身在孝期,反而去军中磨练?只让他们观望着吧。”   “主子您是说……”   “他既能现在露出来,再用得着的时候,也不会藏着不出。”   李尚喜心里却是叫苦不已,他都抓到了这样的把柄,他家主子居然就不整治那厮?他主子这是图个啥啊!   胤禛睨了一眼自家表情快要扭曲的奴才,只这一个眼神就让他消停不少。   他这才起身,松动松动刚刚伏案已有些不舒坦的筋骨,“你要是真想让朕治他的罪,就继续盯着,到时朕肯定让你如愿以偿。”   李尚喜垮着脸,“还如愿以偿呢,奴婢在您心里真那么小心眼?”   胤禛却是头也不回道:“不曾。只是也鲜少有人能这样让你惦念着。”   虽然没责也没罚,可这句话也仍叫李尚喜心惊胆战的,诺诺道:“奴婢以后不敢了……”   “朕也没说你错,且盯着吧,朕也挺好奇他还能突然露出什么来。”   “是!” 第10章 爷要当二道贩子   这东院的动静或多或少的传入了贾史氏的耳中。   只是虽然听到了一些动静,可之前在贾赦身边放的钉子在之前几天被他一口气梳理掉七七八八,以至于贾史氏都免不了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她现在能听到的动静是贾赦给她下的套,还是因为没发现,所以才留了那两个耳报神。   因为少了耳目,所以她也不知要拿贾赦怎么办了。   “老太太,您何必忧心忡忡的,隔壁的敬大爷不是快回来了,您等他回来为您出这口气便是。至于大老爷那儿……您又何必担心呢?”赖家的瞧着价目这寒冬腊月的天还着急上火的,动不动地还将她从赖府里喊过来,虽然是口上劝着,心里早已不耐了。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大孙子赖尚荣身上。   她在贾史氏身边多年,能成为她身边立稳脚跟这么多年,还能提携了自己的俩儿子,甚至让自己的大孙子脱了籍,自然不是那睁眼的瞎子。   她那媳妇儿如今在贾史氏身边当差,一是真脱不开身,二来这过年那么多的油水又岂能任它在眼前放过?   因而赖家的这些天的重任便是在家里好好教导孙子,盼着那个聪明伶俐的乖孙儿能早日开得窍,等满了五岁就请个先生在家里悉心教导。   贾史氏听她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心里却不以为然,“贾敬待我这个婶子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他打着为他老子老娘祈福的名号在终南山呆了那么久,怎么瞧着都像是不想掺和进来这事儿,你且等着,届时他一准儿和稀泥。”   贾代化死的比贾代善早,原本这贾敬已经要起复了,结果就出了那么一个大乱子,再加上贾代善重病不治,这贾敬又跟着守了一年。   “他回来别的也就罢了,这次可不能再由着他去什么终南山当道士,万一在那边呆着呆着越发地痴迷那仙啊,道啊的可怎么好?老大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我可不能让老二将来在朝堂上没个依靠。”   毕竟那贾敬可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出身,就算是她那个有些眼高于顶的女婿林如海,在贾敬面前也是十分有礼。   贾史氏想着她那政儿待除孝为官,既有堂哥相助,又有妹夫相互帮扶,再加上自家娘家史家,再加上贾代善好歹是为了救太上皇而死……今上别的不说,却是满朝皆知的孝子,她政儿在朝中想来也不会为难。   当然了,前提是老大能老实安分点,免得让新皇惦念起他们荣国府!   “这是自然的,敬老爷可是一贯地和老爷趣味相投,都是读书人才能说到一起呢。”   贾史氏听到这里就不禁笑了,“这是自然。”   见她有了点笑模样,赖家的再接再砺道:“至于咱们大老爷,其实也是孝顺老太太的,您到时候轻拿轻放的,大老爷也定然会跟您请罪的,哪会让您过年都不舒心呢?”   赖家的对贾赦有成见,眼下里因为惦记孙子想着先把贾史氏糊弄过去,这才帮他说了两句好话。当然了,要是贾赦到时候没按照她说的做,那也不是她的错,反而是他不孝!   贾史氏一贯觉得贾赦行为不检,又是今上心里的一根刺,早晚会带累荣国府,可赖家的刚刚说到她心坎里了。   他千不好万不好,却有一桩称她的心——孝顺!   至于这些天的种种行径,其实她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她这儿子和张氏虽然说不上什么琴瑟和鸣,到底是少年夫妻,那张氏又因为贾琏而死,他心中有愧也不奇怪。   贾史氏琢磨了再琢磨,才对赖家的道:“只盼着他能像你说的那样才好,只盼着敬哥儿早些回来,让那不孝子给我磕个头,也算了了此事。”   这么着过了几天,到了腊月二十五。   前一天便有小厮带着书信到了宁国府,因而这一天贾珍早早地就披了斗篷,骑了大马,点齐人手,备了马车守在码头上候着他那老子。   这样赫赫扬扬地,倒是让不少返京的官员心里一惊,纷纷打听。   待知道是何等人家后,没见识的还有心想套套近乎,那知道点深浅的,纷纷避之不及,瞧着这张狂劲儿,只在心里笑话——   这等的做派,敢情这一家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太上皇在位时呢?也不想想新皇是个什么性格!   贾珍那也是少年纨绔,对自己的老子也是实打实的心里发憷!等了半天儿也没等到老子,他也没敢不耐烦,亦是老老实实地在码头等着,对赖升抵来取暖的温酒也不过只喝了两口。   快到午时他们才看到了挂着荣字的官船,待船靠岸,贾珍利落地上了夹板,正好遇到刚从船舱出来的贾敬。   贾敬见儿子如此殷勤,也只是微动了眉毛,淡淡道:“等多久了?”   贾珍老老实实地回了话,倒不敢有丝毫居功。   “瞧着你这样就知道定是没少惹祸。”所谓知子莫若父,贾敬哪里不知道他的底细?   他又看了一眼赖升。   赖升见了礼,殷勤道:“老爷,夫人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您回府呢!”   贾敬想到发妻每隔一旬定要给自己写信一封,那小厮没拿到回信都不敢回京,再想想那些书信中的内容,再瞧瞧自己这骨头发飘却头也不敢抬了看自己的儿子,只得心叹一声。   他虽有心求仙而去,可家中妻儿如此,他又怎狠得下心肠?   也罢,也罢!   等贾赦听到这位堂哥回京之后,倒是心里一乐。   他家老太太都盼着这位回来盼了那么久,如今这位回来了,他怕是也要登台唱上一场了!   不过他其实也惦记上了这位比自己年长十余岁的堂哥。   要说他家底丰厚,其实也不过是有老太太偏心他留下的家底儿,再加上他祖父去后,他身为承重孙理所应当地分的那三成,再有贾代善去后,他身为嫡子,老子的私产也得了七成。   可他有的这些,贾敬那是一样也不少!   毕竟宁府人口简单,如今偌大一个国公府,正经的主子也只三人,这又怎么能比!   他前两天又用迷魂阵啊,又用隐身符和易容符啊,辛辛苦苦地才将方陈那厮索要的东西给准备齐全才换来了那个储物袋。今天又委屈自个儿用易容符扮小厮,一天走街串巷地换了三十多家酒楼,把那些吃食都放在准备妥当的食盒里,可瞧着辛苦了一天,这三年饭菜的交易进度,那是一个想磨牙——   吃吃吃吃吃!   要那么多吃的!   也不担心撑死自个儿!   而方陈那边一口气收到了六十几个足有半人高的食盒,心里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儿了,再想想吃了果子可能已经怀了他的种的傻白甜,美滋滋地给大老爷发来通讯请求。   贾赦累瘫地躺在躺椅上,原本不想搭理这厮的,可转眼一想,索性接通。   “哟呵!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要不是爷心有所属且不好你这口,指不定就要把持不住了!”   贾赦给他一个冷笑,“把持不住?没关系啊,爷帮你骟了!”   “就你?切!”方陈蔑视道:“你还是别想了,不过你那练气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从我这便进口点灵石?”   说起来贾赦这些天整天没事儿就和方陈以及客服瞎扯淡,不但把那份字是每个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基础口诀给弄了明白,而且也知道了不少东西。   灵石,那是修真位面才有的特产。   倒不是说其他位面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有的叫能源。因为种类繁多,所以系统就出台了一个详细的划分。只是对于贾赦这样和修真位面属于一脉同源的位面来说,灵石仍旧是最好的选择。   利用率高,且有回收价值!   所谓的回收价值,自然是将用光了灵气的灵石再作他用,比如雕成摆件。   要说不心动那是万万不可能,可这样的好东西贾赦也知道绝不便宜,他所有庄子里的出息都给了方陈,一时半会儿想要弄那么多的粮食给他也不容易。   见贾赦踌躇,方陈嗤笑:“你有个什么好为难的?动动脑子,你这里不方便,你不会找别的位面去换?”   贾赦不进狐疑道:“要是这样,你也不用扒着我不放啊,你自己都到黄金级别了,难道还不如我?”   方陈丢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跟他掰扯。   他主要是跟俩位面交易,一个是某科技位面,一个是修真位面。科技位面那是没法子,毕竟他也不想让自己有生之年都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呆着。而修真位面则是追求力量,也是他在末世位面能够立身保命的。   其他位面是有若干,也有能让他们那边的人饿不死的东西,可问题是那些东西也不解馋啊!   柴米油盐酱醋茶,他全部都有需求!要换个位面能满足他全部的又有多少?这还是最基本的,像贾赦之前交易给他的果子,不提能怀孕的,其他几种快比得上西瓜大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好吃!   这也就算了,其中两个,他鉴定后发现淀粉含量奇高,完全可以当土豆和红薯的替代品好吗!   听到这里贾赦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你是让爷当二道贩子?”   “呵呵!这有个毛的清高,爷也告诉你,爷就是当二道贩子起家的!”   瞧着他那一脸的自豪,赦大老爷不由可耻的……心动了! 第11章 羡煞旁人?   和方陈商量好了交换比例之后,大老爷并没直接应承下来,他要找那个公狐狸先问问看,要是人家不想交易,或是没那么多可交易的果子,否则不是白费功夫?   不过因为方陈这吃货对吃的如此在意,也让贾赦对“淀粉含量奇高”的果子好奇了起来,问道:“这什么意思?这样的果子难道比较好?”   方陈见他不懂,再想到他所处的年代,便给他出主意:“土豆和红薯你们那边应该也有,不过你可能要找洋人问问看。这俩东西的产量都很高,有了这玩意儿,再经过大面积的推广种植,你们那边想饿死人也不容易。说起来等到你儿孙那一代,估计你们家想买个丫头伺候都不容易了。”   方陈一边说,一边发来几张图片让他保存。   他又对贾赦猥琐一笑:“你不是整天担心小命不保吗?你要是真能把这俩玩意儿给种出来,不说加官进爵,他想要你小命,也要看你们华朝无数百姓同不同意。”   话说的是一个豪气干云,听得大老爷那是一个两眼放光!   不过他怎么就觉得方陈刚刚笑得好像挺淫荡呢?   嗯,应该是想岔了,这厮一直都是那德行。   大老爷也没忘记自己接通这厮通讯的目的,嘿笑着问:“上次那些孕果,你吃过没?”   方陈立刻斜睨他:“我怎么会吃!不过那果子的确有用,我那小心肝吃了之后就……反正你知道怀上了就行,到时候你要用得着我就和你交易一个能看病的机器人,治疗你那边的小病小灾的,十拿九准!”   贾赦?   大喜过望什么样儿,他现在就什么样儿!   有了这样的宝贝,他以后还用整天担心他儿子的小命儿?   几乎是立刻,“这玩意儿是你刚得的吧,不然我怎么没印象,这东西怎么换?”   瞧着他那堪称打鸡血的模样,倒是让方陈一下子想起了在他记忆中看到他死了长子时近乎疯癫的模样。再一想自己也是要当爹的人了,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倒是难得地体恤他。   “我这不是想知道你那个果子靠不靠谱嘛,就找人交换了这样一个东西。你也知道的,一般情况下我和身边人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也用不到这东西,回头送你一个。”   他那位面有的异能者会治疗异能,乃是重要的人形战略资源。   此话一出,贾赦立刻给他一个“你够意思”的眼神,拍胸脯道:“行,爷也不白要你的,下次爷也送你点调料啊什么的。”   两边默默旁听的客服都一阵牙酸!尼玛的,要是都跟你们俩一样,我们系统抽个毛?   不行,这是巨大的BUG!要上报!!!   客服们的同仇敌忾这俩货尚且不知,哥俩好地商量完毕,贾赦就主动地找起了公狐狸。   谁知道刚一点开联络位面,就看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那个礼包。   他一怔,这才想起来是上次自己完成交易之后系统送的,当时光顾着想着要怎么藏好那一堆的果子和兽皮,倒是忘了点开。   他打开礼包之后,就见礼包像烟花一样炸开,而后听到系统提示声:“恭喜您获得:鉴定卡*1,可以免费鉴定物品一次。”   鉴定卡?这是什么玩意儿?   客服立刻蹦了出来解释:“等你到了黄金级别之后,就能请系统为你鉴定物品,只是这鉴定当然不是免费的。这个卡片就是能让你免费鉴定的,便于你了解物品的价值。”   贾赦奇怪道:“可是不是有你吗?”   客服语噎,他最近吃人嘴短,还真没少给他提供一些规则允许内的信息,可和鉴定那是两回事儿好吗?   不过他也体谅这货是个远古人,耐心道:“就像那个孕果吧,你虽然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你并不知道它在系统内的评价,如果你不知道评价,你卖的时候,可能就会贱价出售。”   他又补充道:“到黄金等级后你就知道它的用处了。”   贾赦挑了挑眉,既没说懂,也没说不懂,心里琢磨,这厮难道是觉得自己把孕果贱卖给了方陈?   反问道:“也就是说这个卡,随便我鉴定什么都可以?”   “对!”   “那本老爷要鉴定一下那个《太玄真经》!”   客服见他毫不犹豫就选了这样物品,不禁好奇:“为什么是这个?”   “嘿,不告诉你。”   客服:“……”   这丫居然还学会卖关子了!   “因为《太玄真经》你还没有完全得手,不过系统的规则内也没有不允许鉴定交易进行中的物品,所以你确定要鉴定这个吗?要的话需要我来操作。”   大老爷顿时觉得值了——   吃人嘴短这句话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厮可算是没白吃他那么多菜!要知道这家伙现在还覥着脸每天跟他说什么什么好吃,还越来越能吃,倒是让他饭桶之名越来越盛!   “就它!”   客服得了准话之后也没废话,直接鉴定。   贾赦便见那鉴定卡也炸了个烟花消失,而后听到系统提示声:“此书为SSR级位面《太上忘情经》的基础篇,仅限同本源位面的智慧种族修炼,根据修炼者的资质,如果达到SR顶级,则需渡过指定雷劫才可继续修炼。”   听完之后,客服也无语了。   为了避免客服和宿主串通一气作弊,所以客服并没有免费鉴定的能力,顶多就是在拍卖中心搜下相关信息,这其实也能为宿主提供相当大的帮助了。   可这次……   贾赦听完同是一脸的懵逼。   他和方陈以及客服都讨论过那四个位面划分是怎么回事,然后被告知,这是系统根据该位面的能量体系来划分等级。   简单来说,SSR位面,是目前有盘古、三清、四御那样的神仙,或者和他们一样厉害的。   SR位面,也就是方陈所在的那种,贾赦也比较好理解一点,毕竟在他的旁观中,方陈那厮真的是非常的强,他心中神仙能干的事儿,其实这厮也都能干点!   而他那个位面里不但有异能者可以呼风唤雨召唤雷霆,那些吃人的怪兽也都有这样的能力……   贾赦就是因为眼热方陈的能耐,觉得学点皮毛就能在他这边当个半仙儿了,结果谁想到……   他心里琢磨了会儿,问沉默不语的客服:“本老爷是不是能认为,方陈那货,最少也是抽到了一个SSR的位面对吧?”   “并不能就此确定。”客服虽然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测,但也只能客观解释:“因为也有可能是他从其他宿主手中交易到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抽到了SSR级的位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运气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好。”   贾赦想想自己被方陈上课的时候,听他说SSR级位面在整个系统中少的可怜,几乎是万分之一的几率,而SSR级位面的宿主,最低也是白金级别,很少有系统的掣肘,只余下满腔羡慕嫉妒恨……   真真是羡煞了他!   知道这本《太玄真经》是这样一个好东西后,贾赦沉淀了下心情之后,就立刻联系那位狐狸。   狐狸接通也是十分迅速,一见到贾赦,那张过于魅惑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我等你的消息已经很久了,对了,上次忘记介绍,我叫亚苏,怎么称呼你?”   贾赦自我介绍了下,就直奔主题:“我这次是想跟你继续交易下你的果子,就是这两种。”   他将方陈传来的图片发给他。   “要的数量非常多,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如果能的话,又要什么作为交易。”   亚苏看了一眼图片,开心道:“这没问题,再多的数量我们部落都能提供,你上次提供的那种叫布料的东西非常好!而且送的那个叫剪刀的东西也非常实用!我想继续交易,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什么看上去差不多的东西,我们收到的很薄,你身上穿的这个好像很厚?”   贾赦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袄,顿时笑了。   他的书房里自然是有炭盆的,只是为了避免出去见了风,所以火盆放的并不多,不过是让房间保持手脚不凉的温度罢了。这袄子里面自然是有棉花的,他便解释了一番,并且点了下暂停,命林之孝让人去取点棉花来。   林之孝听得那是一个纳闷儿,这位爷最近是越发的……有病了……   可主子发话也没他说话的余地。   好在这东院虽然就贾赦父子两个主子,也是有专人负责针线的,不多时就将一篓棉花拿了过来。   待小厮和林之孝都出去,贾赦才给亚苏看,并且解释用法。   说到这里他灵光一闪,又亲自取了自己的一件斗篷来。   那斗篷外面是黑色云锦,上面绣着暗纹,里面却是染成黑色的狐狸皮。   华朝有规定,非王爵不得穿狐,后来便有人想出将皮毛穿在里面的法子,倒也不算逾越。   这让亚苏看得立刻兴奋起来:“这方法不错,我们这里不缺皮毛,这样好看也舒服!”   当即便要交换一堆棉花和布匹,这次要的数量之大,让贾赦都有点瞠目结舌——   虽然说老爷他的确是很想要灵石赶紧练出气感来,但问题是这数量也忒多了吧?再一看狐狸给出的果子的数量,更是无语。这么多,是想将爷的荣国府都淹没吗?   大老爷琢磨了下自己的能力还是答应了这交易,毕竟他现在是有空间袋的人了,而且那空间袋的容量还真不小,这些果子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而狐狸也没点名都要云锦,想来棉布也是可以的,再额外添些其他绸缎便是。   他也没忘记跟狐狸沟通下感情,好奇道:“你怎么要这么多?”   狐狸闻言得意挺胸:“我可是我们大陆最大的部落的神使,最近我们部落还要和另外一个大部落合并,当然要拿出点东西收拢他们。”   哟呵!   大老爷顿时对他刮目相看,敢情人家虽然长得一副妖精模样,可也是那个位面的权柄人物。   这么一想,自己似乎……有点窝囊? 第12章 应该坚信永爱发电?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贾赦被伤害之后就一个人在书房里琢磨了起来。   他知道方陈那厮是个有成见的,毕竟要是没点能耐,当年也不会从一个小混混变成响当当的一方老大。虽然后来因为天地异变而惨了点儿,可现在不也是那个位面的权柄人物?BOSS级!   所以方陈的话,他是都听到心里去了的。   如今知道了《太玄真经》是个好东西,那货还可能是个欧皇,又谈妥了卖卖,他就坐不住了,直接去看了儿子。   如今贾琏养在他的院子里,他一日少说看个十几趟。两个奶娘觉得要不是因为男女大妨,如今又在孝中不好传出闲话,贾赦怕是恨不得将那俩新欢的奶娘直接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去的多了,那两位奶娘反而对这位不怎么畏惧了,见他过来就有那新被挑上来的李氏抱了贾琏给他看。   那贾琏一见他这个当老子的,立刻就冲他笑着伸手要抱。   贾赦立刻将胖儿子给抱了起来,瞧着他在来了自己院子里不熟反而胖了不少的嘟嘟脸,心里又是一阵心疼。他和儿子好生亲香了一会儿后,就从儿子脖子里掏了掏,就看到了那个被放在小锦囊里的玉佩。   他刚拿来这玩意儿的时候,还被这俩胆子大了不少的妇人给教训了一通。说孩子还小,最好还是不佩戴云云。   如果不是对方陈那厮的信任,他怕就要听从了这两人。   后来琢磨着比起来小家伙舒服不舒服,当然还是他这小子的小命重要。他才坚定地告诉这两人,说这是张氏生前留给贾琏的。这俩奶娘听他这样一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做了一个锦囊将这个比起普通孩子带的玉大上不少的玉佩给放了进去。   贾赦见那玉佩好好的,这才重新放在了贾琏的怀里,又和他玩了一会儿,眼看着他要困,这才起身离开。   待他一走,那李氏和崔氏两奶娘没再听到动静,李氏就发了俩小丫头去小厨房要些东西,待小丫头们一走,李氏便道:“如今瞧着大老爷也不容易,竟是如此小心翼翼。”   “谁说不是呢,每每看得我都心中发酸,也觉得大老爷有些不易。”崔氏也道。   不过她们两人毕竟担心隔墙有耳,这主子的家事,倒也不敢多说,毕竟前面的怎么走的,也不是没曾听闻。   而且她俩比谁都清楚贾赦这一天跑这么多趟是为什么——三岁的长子都没没声没息的淹死,何况是个不足周岁的小儿子呢?   贾赦放下心重新回到书房后,从空间袋里取出自己放进去的所有的家当:田契、房契、他媳妇儿的嫁妆单子,以及所有下人的卖身契。   卖身契那一匣子他又放了回去,接着取出来他祖、祖母以及老子留给他的。然后摊开一大张宣纸,他按照在方陈记忆中学到的法子,开始做表。   将所有的田庄都放在一起,算算自己一共多少个庄子,多少倾地。又算自己有多少多少铺子,这些铺子又有多少是租了出去的,又有多少是自己在经营的,然后分门别类……   他这样一收拾,竟是天色昏沉他还在忙忙碌碌,外面的林之孝轻声唤了两声都没听到。如果不是已经蹭饭蹭的脸皮厚度已上了新台阶的客服提醒,他怕是要忙到双眼不能视物才能回神。   “林之孝,让人掌灯。”   外面的林之孝早就站到腿软,却不敢走开,这得了吩咐高兴的跟什么一样,立刻让丫头点了灯。   说起来他们这位主子,在那位大奶奶去了之后,对身边的丫鬟就冷清不少。现在一下变身饭桶后,这身边都快没那俩大丫鬟站脚的地儿了,干啥啥尴尬,不得已只能做些小丫头的活儿。   荣国府向来是逢高菜地看人下菜的地儿,林之孝心里也知道老太太在大太太去了之后,又重新赐了这俩丫鬟可能存着的心,可主子不说话又哪里有他多嘴的?如今看出了贾赦的意思,越发地将这两人排挤开来,就快成了白养着的大家闺秀了。   今日来掌灯的,正是其中一个大丫鬟,另外一个眼疾手快地准备了一碗热茶给贾赦呈上。   贾赦瞧着这两人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他素来大男人,也不至于发落这俩丫鬟,且这俩不是还没胆儿爬上他的床吗?只道:“行了,备膳吧,隔壁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那俩丫鬟一名秋水,一名可人,都是贾史氏赐的。   这俩人这些天也算是看出了这位大老爷对她俩的不待见,原本因为贾赦那皮囊而生的几分倾慕之情,都给他这态度以及他那天轻飘飘的一掌给砸成了齑粉——谁知道这位爷哪天不高兴的时候,会不会手下稍微没个轻重,她们俩就变成那石头一样的下场?   俩人只当贾赦是吩咐她们俩准备晚膳,瞬间出了这书房。   “回爷的话,听说敬老爷回来之后,先是让珍大爷去祠堂跪着了,旁的倒是没听说什么。”   隔壁的贾珍和他虽然是隔了一辈,却十分亲厚,曾是他身后最坚定的跟屁虫以及马屁精,对他那老子出怕的就跟他自己见了贾代善一样。如今贾敬一回来就被发落,倒也不足为奇。   “行了,你去隔壁府一趟,就说我明日我做东,要请他喝两杯。”顿了顿,补充道:“说我有好东西给他看。”   这林之孝欢欢喜喜地去了——   在门口杵了半天,早尿急了!这下总算能去解决下这个大问题了。   贾赦这边吃了晚膳后一边继续点灯熬油地继续算自己的家底儿,那边林之孝亲自去了一趟宁国府,顺利地见到了贾敬,在这位面容冷峻却显得有些清癯的进士老爷面前,林之孝规规矩矩地道明了来意。   “只这么着?”   “是呐,我们大老爷就说了这样两句。”林之孝担心这位素对他们老爷和他自己儿子从不客气的敬老爷会因此不快,描补道:“我们老爷今儿个下午一直都没出书房,要不是天黑了,都不曾传膳,怕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您说。”   贾敬保持着高深莫测的一张冰山脸缓缓点了头,算是应了下来。   林之孝见他没旁的吩咐,也就退下回府。   待他刚一走,贾敬就问从屏风后面出来,一脸怂包样的贾珍道:“你太太之前说你赦叔变化颇多,难道是真?”   倒不是贾敬不相信自己那个大家闺秀书本网出身的媳妇儿,只是贾赦这变化,也忒是吓人!力大无穷?呵,要他真有这能耐,他能不知道?他那位堂叔又怎会让他弃武?   说什么武转文,可这等天生的名将苗子,贾代善又怎么会放弃?   顶多阖家老小夹着尾巴做人。   “太太说的是真的,孩儿虽然不曾见过赦叔,不过听闻后也是求见过的,只是被婉拒了,想来他也是不想让孩儿掺和进去。”   在贾珍的心里,他跟贾赦那可是死铁死铁的关系,贾赦不见他肯定不是因为不能告诉他,而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   贾敬瞥他一眼,他又秒怂低头。   “你那两个丫鬟也不用留了,先送到庄子上,待出了孝直接发卖便是!这次若非是临近年关要祭拜祖宗,我定打断你一条腿!”   听得这话贾珍的腿都在打摆子了。   他这老子虽然是个文人,可骨子里却是他祖父的脾气,说一不二,不下手则已,一下手妥妥能让他卧床几个月……   管教了儿子,对于隔府的堂弟的种种变化尚存疑虑的贾敬也没再深思,毕竟明天就能见到贾赦本人,届时自有分晓。   再说贾赦这边,倒是照旧被客服先收走了方陈那份儿的,又有客服自己的,最后只两菜一汤一饭而已,好不可怜。这也是贾赦为了自己那个饭桶的名头不继续变成更难听的猪头啊之类,所做出的巨大牺牲!   客服倒是吃的香甜,待吃完了,又见贾赦的心思似乎还在那些家底儿上,他犹豫了下,终究觉得自己吃人最短,也没怎么给贾赦帮上忙——就算是给贾赦科普一些小知识,贾赦这厮也似乎更喜欢找方陈。   “那个,其实你可以找方陈。你这样太麻烦了,你可以让他给你弄个软件,你学会用就行了。你这才哪到哪就这么麻烦了,要是连同那些账一起给算了,你还不愁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建议,贾赦心里琢磨了下,虽然觉得不错,可也为了难:“我这边也没他那硬件设施啊,我难道也搞个人肉发电?”   他又不会电系异能!   客服并没回话,反正建议给了,听不听是贾赦的。   贾赦等将所有的家底儿清算清楚后,洗漱完往床上一坐,继续练起了那个玄玄乎乎的《太玄真经》。   唔,等琏儿将来大点,让他学肯定不错,也应该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学得快…… 第13章 朕负贾爱卿良多   封玺在即,胤禛按说应该是忙于国事,做个好的收尾,也给这一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可谁让出了义忠郡王那事儿呢?   京城里面其实常年有洋人逗留,他那父皇也颇喜爱两个弗朗基的画家,只是那些洋人对义忠的病情也同样无可奈何,以至于太上皇听得了消息,亦病了。   是真病!   要说太上皇能撒手提前禅位给他,一来,是真的被义忠给伤了心,二来,则是避免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诸子互相残杀,而他的身子骨每况愈下,无法阻止。   未免自己死后这些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似地,他就挑了一个看着最顺眼,也最仁厚,应该不会对那些乌眼鸡的兄弟下狠手的儿子。   这么着,胤禛这个打心眼里没想再当皇帝的偏偏就这么着雀屏中选了。   也不知道这太上皇什么眼力,毕竟咱这位四爷上辈子的兄弟,可是少有善终之人。   再世为人,同样是娘不爱的小白菜,胤禛对自己这辈子的亲爹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且觉得他比自己上辈子的皇阿玛要果断决绝许多,最少在禅位一事上处理的极为干脆利落,避免了继续内耗。   他上辈子是孝子,这辈子对这位太上皇,那绝对是既恭又孝。   今儿个忙了国事,封了御笔和玉玺,他便来到太上皇这儿,亲自捧药侍疾。   太上皇患的是心疾,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太耗费心力。   如今他一病下,除了还在御书房读书还没出宫建府的那些小儿子们,以及自顾不暇的义忠外,他那些宫外的儿子都一窝蜂地要来侍疾。   这一个个哪里是来侍疾的?真要有这份儿心,他能不知道?心一狠,他索性下令让这群来了之后都在宫外磕个头就滚回去。   他虽病了也老了,却没糊涂呢,这个时候有他们什么事儿?心他是领了,不见反而是成全了他们这世的父子之情。   是的,太上皇觉得自己怕是撑不下去了。   他又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身为帝王,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注定青史留名,他自负是前者。   对江山社稷,他已经选好了最佳的继任者,他深信他能做好这守成之君!   而他最担忧的儿子也已不省人事,如今不过是用参汤拖着只盼他能拖过年后罢了。既如此,他这当父皇的,又何必非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早走一步,又有何不可?   “父皇,你先莫睡,总是躺着容易头疼。太医为您换了新方子,这药喝了不发困,还说您能听儿子读书解闷儿,儿子给您读本游记如何?”胤禛说着就亲自要扶太上皇半躺起来。   这也是太医的原话。   这人年纪大了,也总躺着,就是没病也要头疼。   太上皇依着他,待姿势调整妥当,他也稍微来了点精神,也不欲说些个让这个儿子窝心的话,只道:“那些个游记朕不爱看,朕亲眼见看过这万里江山,无需别人言述。”   话语淡淡,可凝聚了他必生得意。   不论文治还是武功,他都当属一代名君!   “父皇所说甚是,儿子现在还记得唯有两次去江南,也都是有幸随驾,否则对那泰半江山如何瑰丽多情,也只能脑中猜测,与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也无区别。”   听胤禛如此说,太上皇微微笑了起来,想起了那时的岁月,尤其是初巡江南之时。   那时义忠还是太子,还舍不得贾代善家的那个小子,特意求了恩典,反是将贾代善那老货听了连道不可……   太上皇想到次,又想起这两日听得的传言,便道:“近日可有什么趣事?”   胤禛并不是爱说长道短之人,只是他即位的时候,太上皇也是给过他一些在臣子家中的耳目与联络方法,又想到这段时日哪个府里也没有荣国府的热闹,便一五一十的将荣国如的事道来。   太上皇听了不但没有发笑,反而沉默了片刻,继而长叹道:“朕……朕实在是有负贾代善!他对朕果然是一片忠心,有子如此,生前居然从未透露出分毫……”   说到此处,许的情绪激动,不但连咳数声,还捂着胸口,想来是心疾发作。   太医就在偏殿候着,急急忙忙地被喊来诊脉,这太上皇却对他摇了摇手,让他等统统退下,只道有话要和皇帝说。   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乡下的老汉,含辛茹苦一辈子,要咽气之前不得将自己放着棺材本的钥匙给儿子呢,何况这皇家!   殿中之人立刻退了个干净,胤禛已跪在床头焦急道:“父皇,你还是先让太医瞧瞧——”   “不用了,朕这毛病自己能不知情?将养这两年,已是拖了不少时日……朕趁着还能说清楚话,要让老四你答应朕三件事!”   胤禛想起上辈子的皇阿玛交代一般便撒手而去,攥紧了手心,跪着后退三步,规规矩矩地叩首,闷声道:“司徒禛谨听父皇教诲!”   “你二哥……朕知你念旧,不会薄待他,朕却也不想让你为难,若他去了,以亲王之礼葬之即可,若他的子嗣尚可,便多担待些。”   “你其他那些兄弟,若在朕大行之后有那心大的,只管让他们来给朕守陵!咳咳!”   “最后一件,便是你母妃。朕已写下旨意,朕生前没有封她为后,死后她也只得为皇太贵妃——”   刺眼一出,胤禛再也忍耐不住,双目含泪抬头,“父皇……”   “答应朕!”   胤禛静默片刻,叩头道:“儿子遵旨!”   “好好好……咳咳咳……”太上皇咳嗽好一会儿,胤禛几次想抬头上前,却都被他拦阻。   待气顺了之后才,又静思了一会,他才道:“贾代善,他临死前覥着脸求朕,让朕给他家老二一个官儿做,咳,咳咳……朕应了,原以为他是对长子有所不满,可今日听你说起,却觉得其中有些不妥,怕是内种有些手段!那老货当年昔日也是爱子心切,特意给此子取字‘恩侯’,可见其意。那贾赦也算是在朕眼皮子下长大的,与你亦是相熟,朕这些年只觉他是个纨绔,辱没了他的父、祖,如今却觉得委屈了他……”   想到贾赦那脸,那性格,那和自己作死的蠢儿子一条裤子穿到底的架势,最后却因被贾代善囚在家中,落得被太子一党视作背叛,在自己这个皇帝儿子眼里,怕也是碍眼至极,太上皇瞧着胤禛道:“你念着他老子的功劳,莫要将他过去行径放在心上,让他顺顺当当地把爵位传下去,朕也是对得起贾代善了……”   “……儿子遵旨!”   待太上皇昏睡过去,胤禛因要亲自为他守夜,并未离开,只在烛光下将太上皇刚刚的吩咐一一琢磨。   他这父皇,终究是体恤他的。   义忠虽然如今只是郡王,曾经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又是他之兄长,他之丧仪规格,的确是个坑。   那些不省心的兄弟,也并未被他放在心上。   亲娘不得尊为太后,看似打脸,实则怕是他这父皇已动了再改玉碟的念头,之前听说他钦点了几个宗室老人明日入宫,怕正是为了此事……   最后便是贾赦。   烛光影绰下,胤禛皱着眉心。   为何下到李尚喜那奴婢,上到父皇,全以为他和贾赦不对付,如今登基为帝一定会抓对方的小辫子?他也没想到他这位父皇会对贾赦“天生神力”是这等看法,居然是认为贾代善愚忠……   只是想想贾代善那等身强体壮,若非是为太上皇护驾受伤,如今怕是生龙活虎,倒也不难理解。   既然欠了人家一条命,又或许是给错了人情,让他给贾赦一个“恩典”,倒也不足为奇了。   他又坐了一会儿,见太上皇睡得还算安稳,这才去了隔壁偏殿歇息。   他能睡的时间不长,再过两个时辰太上皇还要喂药一次,自然要有他这个儿子亲自喂药。   待他走后不多时,龙床之上的太上皇就幽幽睁开眼睛,无声一叹,却是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悔啊!   既然今日能放下权柄给老四,当年为何没有早早退位给他呢?   为何要执迷不悟两立两废呢?   为何病体不支,连去见他最后一面都难呢?   为何刚刚没将让老四记住他这个教训,将来莫要太过眷恋权势,有心仪皇子便早日禅位的话说出口呢?   罢罢罢!   他喘着粗气却没喊人,只捂着胸口。   明天……明天再送老四最后一程,望他能记住今日答应他的话吧! 第14章 这画风,好熟悉!   对胤禛这活了两辈子的人来说,有太多的东西能互相比较了,比如俩父皇。   翌日,和他所想一样,病体难支的太上皇就让宗亲赶在年前商定了给他改玉牒的事儿,要请他的兄弟康亲王代他在年初一那天将乾元帝胤禛的玉碟,重新改在孝懿皇后名下。   纵然知道他这位父皇仍旧还是惦念着义忠,胤禛心里也是感激的。   若是别的皇帝上面扛着一个太上皇,听得他要死了,怕是要如释重负。可胤禛却不同,这一事让他知道他这父皇虽然有病在身,可脑子还没糊涂,对他的体贴倒是让他有些缺爱的他很是感动!   他也没耽误时间,人虽然在乾清宫侍疾,皇榜就已经张贴了出去。   他要为太上皇和义忠郡王延医问药,若有能治好的,定有重赏!   因已经封笔,这时候百官都在家中。然这皇榜贴的还不只是京城,而且百姓们都发现这加急的传信兵是走了几十拨,个个快马加鞭,想来是要在全国给太上皇求医呢!   此事一出,不说百姓个个夸赞新皇真心是一个仁孝的皇帝!   不但是想着老子,还想着他那个倒霉的二哥,官员们也是在家中琢磨起了新皇到底是真孝顺,还是做面子功夫呢?   这事儿闹忒大,以至于贾赦洗漱完毕刚打算去看看儿子再用早膳,都在一出门便听到了林之孝的回禀。   “什么?你再给爷说一次?”贾赦虎视眈眈地看着林之孝,心中委实不信!   这林之孝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这位爷不是因为太上皇,而是因为那位义忠郡王才如此大惊。   可这消息也是瞒不住的,毕竟满京城都知道啊!他们荣国府过了年就要除孝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走动,不多时他们这位主子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于是老老实实道:“真是如此。”   他说完也没敢抬头看贾赦的脸色,想来也不会好看看是了。   贾赦这心窝子啊,那是一个疼啊!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可是将义忠当成亲哥看的!这世界上除了他祖母,在他心里就是他老子贾代善也要排在义忠后头,然后才是他老子和张氏以及他俩的孩子。   当年义忠第一次被废之后,他老子就已将他关了小黑屋,不许出院子半步,对于后面的再立再废,他压根就没能掺和,可这完全不影响他对义忠的感情啊!   可是正因为贾代善当初的小黑屋,再加上当初义忠起兵,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挂了太上皇,偏偏是自己的老子以身护驾,以至于功败垂成……   他是愧于义忠的!   他自觉也没有脸面去见义忠,只一听说他当初起兵失败后就要当场自尽却被阻拦,他就觉得心窝子难受,现在哪里承受得住这个?   对林之孝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待人一走,他就直接掉起了泪珠子。   听说……是在再次被废之后就病了……   原本前些天就听到风声,说不太好了,可他毕竟还年轻,谁能想到居然就到了这地步了呢?   客服瞧着这位哭的稀里哗啦的模样,虽然有心想点播他两句,可又想想这位的性格,还是闭了嘴。   吃人最短没错,但是瞧着他这样儿,还是能自己拿个主意的……吧?   贾赦早饭没吃就掉起了泪珠子,这贾史氏听得了此事,此事正和赖家的说嘴:“新皇果然纯孝,为了太上皇居然也能容得下那位……”   赖家的哪里不知道她想什么?不就是新皇装模作样嘛!   那位新皇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明明是水很深,结果太子倒了,他反而立起来了!足可见也是个心机深沉会逢迎钻营的,如今为了名声做出这贴皇榜请名医的事儿倒也不足为奇。可要说他想让那位殿下和太上皇活着,呵,她还真不信!   “这可是一代明君呐,只是依着我这个见识浅薄的看,怕是不易呢。您想想看,这寒冬腊月天的,水路难行,就算是全国张贴,也不知道那位郡王有没那个命啦。”   她也是明白不能拿太上皇说事儿的,因此只提义忠。   “我倒也是这想法,这人是个没福气又闯下过大祸的,如今新皇虽然圣明仁厚,可保不住他自己心眼儿小,想岔了。行了,这事儿咱们也不提了,先且放放,这元丫头大年初一的生日,你帮我琢磨下赏点什么给她,也好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地,也算是是我这当祖母的尽了心。”   贾史氏说到元春时,眼都是亮的。   她这孙女儿虽然是王氏生的,可她怎么都觉得侄女肖姑,长得像贾敏!再加上大年初一的生日,将来怕是有个好前程呢。   想想新皇那些皇子的年纪,她琢磨着,将来倒也可以将元春送到宫里去搏一搏前程。   赖家的自然是迎合起来不提。   只说那贾敬也是一早起来就听到了动静,他素来沉着冷静,听得此事也不过淡淡地点了点头,反对发妻许氏道:“待除孝之后,就将府里那些哄着那小子玩闹的那些全部给我打发出去,但凡有一个这样的,一家子都不许留!”   这说的自然是贾珍身边的人。   许氏也是对那些人早就怀恨在心,可她虽然是贾敬的妻子,这府里的当家太太,奈何她身体不好,且那些毕竟是宁国府的老人了,个个都能说出一堆自家老子自家祖父的功绩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后来她不是没想过放手让儿媳妇去当那黑脸,可贾珍媳妇儿又是一个怕贾珍怕的要死的,简直对他言听计从,她也无可奈何!   此时听得这话,许氏平日里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禁道:“这是妾身平日疏忽了,老爷放心,妾身定然在年后全将他们打发了。”   贾敬这才点了点头,便和她一起用了早膳,而后和她一起去隔壁府里。   虽然和贾赦约的是中午,可他心里明白,他那位婶子自持是他明面上唯一的长辈,这要不是赶早点去给她请个安,指不定又要拐着弯抹着角的说些难听的。   许氏对隔壁府那位妄自尊大的老太太也没个什么好印象——   她出身书本网,家里父兄也都是为官的,可在这位老太太的眼里,她家穷酸的像是不值一提!后来她和张氏交好,那位也时常说些不中听的话,以至于她就算是再怎么贤惠,对这位隔府的婶子也没了什么好印象。   其实她心里也纳闷的很,就隔壁那位老夫人如此人物,当年又怎么会将史氏娶进门呢?   两人便坐着车从宁府到了荣府。   不多时贾史氏变便得了消息,笑呵呵地对赖家的道:“我就说吧,敬哥儿对我这婶母再是尊敬不过,也可怜他在路上奔波了那么久,居然一来回来隔天就来见我。”   “可不是!只是这敬老爷不孝敬您又能孝敬谁呢?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敬老爷这是要指着您随时提点呢。”赖家的只差口灿莲花了,然而也的确哄得贾史氏喜笑颜开。   待贾敬夫妇联袂而来,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这贾史氏志得意满,脸上却没显露出半点来。   因想着将来还要让贾敬提携贾政,不多时她便将话题绕到了这上面,问贾敬起复后的打算。   她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谁知道新皇如今对她贾家又是个什么态度?这有太上皇在自然不是问题,可太上皇这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贾敬来之前对她这样的问题就有预料,只淡淡道:“起复之事如今尚且难说,年后我会亲自拜访岳父和恩师,请教一番。”   他这样一说贾史氏才想起来许氏来。   她便对许氏笑道:“也是,有你父亲在朝中呢,就是不知道你二弟这样的又是如何安排的,那工部员外郎我也不曾听说过是什么职位,也不知他一上任能否适应下来,上峰又可否好打交道,将来又能否换到别的地方去……”   一说起贾政,她就直接打开了话匣子,爱子之心殷殷可见。   只是许氏和张氏素来交好,和王氏不过淡淡,对贾政更是有些看不上!   一个举人都没考上的,拿了贾赦的名额去了国子监,在监生中也没听到得了老师怎样的赞许,就夸的天花乱坠的,果然两次都榜上无名,还能求到太上皇眼前去,真是服了气了!   不过她自己也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倒也是能理解贾母几分,且她辈分在那儿放着,她便应付地是说了些。   贾敬又陪坐了一会儿,便道:“昨日赦弟相邀,我正好去与他说说话。”   贾史氏听他要去见贾赦本来不满,可又一想还有个许氏在,让许氏给他父兄带话帮着政儿挪动挪动也不错,且女人间说话更方便,便笑着应了。   “他这当弟弟的本应亲自去看你的,居然还让你去看他,且去吧,中午定要在我这里,我让人准备一桌好宴,大家齐聚一堂,吃一顿团圆饭。”   这话其实有些不妥,毕竟两府从贾代善的老子那一辈开始就是分了家的,这团圆饭算个什么称呼?且两家还在孝中。   贾敬不禁淡笑:“谢过婶子好意,只是赦弟昨日便说中午要请我,婶子且留着这顿,待除孝之后定来你蹭你的美酒。”   贾母笑了,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们惦记着这些,我父当年也是想着老爷爱酒才特意为我找寻了那么些美酒,去吧去吧,少不了你的。”   贾敬这才离去。   待他又乘了车原路回去,走了半程就到了贾赦那东大院的黑油大门前。   也就是说他到贾赦院子里,其实是比到贾母的荣庆堂要近的多的。   谁知刚一进门,就被在门前等候的林之孝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连忙央求道:“敬老爷您来的正好,快去看看吧。”   贾敬:“……”   这画风,好熟! 第15章 本老爷是神眷之人!   贾敬大贾赦不少,不然贾珍能和贾赦是哥俩好?   所以在敬老爷的眼里,这贾赦和自己的儿子也没多大的区别,都是坑货!   这门一开,他就看到贾赦怒视汹汹地似正要开门外出,而双眼红的跟兔子一样,双颊也似因激动而泛着红,简直就跟小时候和人干仗没干过要去找他祖母抱大腿一样……   如今哥俩面对面,两目对视,他正要问“谁又怎么你了?”   就见面前这蠢东西立刻激动地嗷了一声上前扑来,“大哥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当兄长的要死了呢!在儿子面前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能的敬老爷,差点要给这堂弟跪了,欠他的啊!   心里忍不住想抽他,可这毕竟不是熊儿子而是虽熊但是隔了府的弟弟,再加上又知道他的德行,只得抱了他,回眸冷看了一眼林之孝。   林之孝几乎是哆嗦着给这两位爷关上了门。   “行了,说吧,哭有个什么用?”   贾敬将他推了推,本以为没什么用,可谁知道这次居然只一句话就让这位抬起了头。   嗯,足可见不是三岁了。   贾赦抬起头擦着泪道:“大哥,我被神仙选中了……”   贾敬:“……”   这货,疯了?   贾赦也不管他听懂听不懂,立刻用加持了隐身术的空间袋倒了一堆果子在地上,还有那巨大的兽皮,然后看着他素来冷静的堂哥变成了目瞪口呆的模样,没忍住,截了个图……   咳,这系统有时候真的挺好用的!   将截图导入表情包后,他继续用兔子眼巴巴地看着贾敬道:“神仙还说我有什么想求的,只要他乐意的都行,我想……太上皇……”   他终究没敢在贾敬的面前直白的咧咧出来义忠郡王这四个字,不过这心思,肯定也是瞒不住了。   在终南山清修了几年都只有过年才回来的贾敬:“……”   贾赦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家人面前胡说八道的人,再加上刚刚的事儿也没办法用戏法来解释,毕竟那个巨大的兽皮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们这里的物种,而且瞒得过一时还能瞒得过一世?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静思了一会儿,才问:“刚刚你是想去揭皇榜?”   贾赦没吱声,默认了。   贾敬揉了揉脸,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这么一个蠢儿子,他那位好叔叔是怎么放心去的呢?要是他,撑也要撑到孙子成年啊!   可说这些有个什么用?   贾代善还是死了。   他这个早在爷爷辈分儿就分了家的堂哥当然能不管他,可他忍心吗?这货是蠢,可小时候惹人疼着呢,现在他能舍得撒手?   冷面但是心没冷的贾赦做不到。   既做不到,就只能认命了!   他冷着脸一脚丫子踹了贾赦,可谁想脚和他的腿碰到那一瞬间,他就咧了嘴……   贾赦还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打人了?他小时候可从来没挨过贾敬的打啊!可等看到贾敬那表情,赶紧地将人给扶到椅子上坐下,唯唯诺诺道:“那个,我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下次别亲自打我……”   其实他满心悲愤着呢,要是爷小时候有这能耐,还能畏老子如虎?   贾敬倒是没瞪他,反而因为自己的腿疼的有了点真实感——   这货,说的是真的。   “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   贾赦挠了挠头,他含含糊糊道:“我也想说清楚,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反正就是神仙说看我顺眼。”   贾敬:“……”   这货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入眼的?还顺眼?   贾赦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一挺胸,“神仙说我好看!”   敬老爷:“……”   他有些无力再问这位神仙老爷的事儿,可有的还是该问的,比如这位神仙的尊号,要如何供奉,贾赦求他又要有何好处,又如何确定神仙一定能治好太上皇。   他也是对那四个字只字不提。   贾赦犹犹豫豫地拿出来一个玩意儿,“这是神仙给我的,说是能给人治病,最少是能治疗咱很多病,不行再找他。不过这东西每次是要耗费东西的,也就是供奉……”   这是自然!你以为神仙能白给你帮忙?贾敬瞪他!   被看的贾赦后面直接收了声,任由贾赦看那个所谓的治疗仪。   这东西自然是他刚刚赶紧找方陈救急的。   当然了,兄弟归兄弟,感情归感情,这玩意儿还是在客服的虎视眈眈下走了流程,分的期。   所谓分期,当然说的还是那些果子,毕竟那些玩意儿好吃,而且不贵,贾赦倒是也乐得中间倒个手就能换到东西,利润方面他倒是不在意的。   钱?爷不差!   如此豪气干云的败家玩意儿,也是刷新了两边客服的新知。   听他说开启之前先要给神仙供奉,贾敬有些犹豫,“这位尊神喜欢什么?而且你可知此事一旦爆出去……”   谁知他这素来堂弟反而像是来劲了一样,听到这就冷笑起来:“神仙说了,我命好着呢,还给了我一种能让人生孩子的果子,也是给我的赏赐。”   贾敬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有金大腿了啊!   没人比他更明白自家这蠢货在有后台的时候是多得瑟,多拽,多欠揍!   可……他反而希望看到那样的贾赦……   他目光有些微润,“若是叔父仍在,多好……”   就这样淡淡一语,却是集中了贾赦的新房,他一反刚刚的得瑟,立刻哇一声抱着贾敬又哭了出来!   祖父祖母……父亲……张氏……瑚儿……   如果仍在,多好!   一场痛哭,哭的反而能用酣畅淋漓来形容,待这位山崩地裂般哭完了,贾敬递过去一方帕子,“此事倒也不是不可。”   啥?还真同意了?   贾赦有点懵!   他其实也没做好准备,也是心里提着劲的,生怕贾敬也让他明哲保身,小心行事。   其实他自己也是豁出去了,不然等一等,待他那《太玄真经》练出了点能耐来,装神弄鬼不也容易?可是他能等得,他要救的人却是等不得了!   说起来,他其实也是将眼前的贾敬当半个老子看的,虽然喊着大哥,心里怵他的劲儿却和儿子怕爹一样一样的,小声问:“那我就去了?”   贾敬却坦然道:“去之前,想治下你的眼睛。”   贾赦顿时羞窘。   “所以你这些天突然能吃了,是都上贡了?”   这倒是个好借口,饭桶的名头本大爷终于能抛弃了!贾赦刚想点头,可话在出口的那一瞬他就给打了个折,“那个,也的确能吃不少,倒是有些个口味上贡了。”   贾敬倒也不奇怪,“那你就记得,你神力是天生的,懂了?”   贾赦倒是不明白为何要坚持是天生的,只疑惑地看他。   “若是天生的,你这些年却是受了委屈的。若不是天生的,你被那位神仙看重,已是极具福泽,还想被人更为羡慕?”贾敬却是比他更懂人心,“我倒也觉得不会有人问到你脸上的,倒是婶母那边,你又是个什么想法?”   这除孝之后,这东大院他是容不得贾赦继续住着的。可这傻子对他那娘却是颇有孝心,若是不问好,倒是他在中间枉做了小人。   “老太太那边,我自然是有心的。”贾赦淡淡道:“这东西在我手里一日,老太太的身体就能安好一日,也是我为人子最大的孝心了。”   他也是问过方陈的,这治疗仪也不是万能的,人的命数终究是恒定的,就算是修仙的人,到了一定的境界度不过那个坎儿,也注定是要死的,何况这样的外力?   可这一席话,却是听得贾敬对他刮目相看!   他这堂弟,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几分果断决绝,又少了愚孝?   他又哪里知道贾赦在方陈那边耳熏目染那么多年,再加上那边的乱世诸景,他还是贾赦,可哪里只是那个单纯的赦哥儿?   兄弟两个中午并未饮酒,毕竟身在孝中。   也没多说话,只是一起吃了一桌。   因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人,饭菜却仍旧是摆满了整整两桌。贾敬就看着其中一桌眨眼间就只剩下了盘子,连一滴菜汤都没留下!而下一瞬,贾赦那兔子眼,肿眼泡,也变成了正常模样。   他顿时放了心,随即冷着脸将腿一伸,“还不快点?”   贾赦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也给他治了腿,且有心的给他去了点其他的小毛病。   可待看到贾敬有些斑白的鬓角时,仍旧是心里有些酸涩。   他其实搞不懂贾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终南山给老子以及贾代善结庐守孝,顺带清秀养性,毕竟这读书人的心思和他不同,可他约莫也是明白点的,他这个堂哥心里也是有自己的苦。   贾敬搞不懂他想什么,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充满了精神,就像是一下年轻了十余岁一样,心中也一下快活了起来。   这种快活像什么来着?   是了,是像当年跨马游街那一年,他虽非头甲,但也是二甲之中名列前茅,同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对自己将来为官之路充满希望……   希望……   这样的快活,是因为有了希望! 第16章 上撩太子,下撩皇帝   贾敬心中有了打算,也真信了他有个神仙抱大腿,便由着他急慌慌地让林之孝去揭皇榜,当然了,这皇帝这关还是要过,叮嘱贾赦要小心行事。   所谓救人如救火,在贾敬告辞之后,贾赦又一次给自己捯饬了下眼睛,就决定让林之孝去揭皇榜。   总不能他一个爷自己出面挤在人堆里将皇榜给揭了吧?   不过他也不是坐在家里干等,毕竟家里还有一个贾史氏,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事找事。   要是一个不小心这事儿没等他进宫就抖了出来,她岂不大闹?估计还能让他这个娘顺带恨上贾敬——他去揭皇榜之前两个人还一起碰了面,又吃了饭,要说他那个娘不会疑心贾敬,他才不信!   林之孝一听就想给他跪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一家子都是伺候这府里几位主子的,可谁听说过这位爷居然还会看病?   这……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见林之孝不为所动,贾赦当下冷笑道:“怎么着,爷说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还是说我指使不动你?”   这话让一个下人哪里敢受?   林之孝犹豫了下,还是劝了句:“爷您可想好了,我去给您揭了不是事儿,但是如果太上皇您瞧不好……”   “爷既然敢去让你揭,就自然有能耐给太上皇瞧好病,行了行了,备车,速度的去,我在那外面等你。”   林之孝:“……”   瞧这样子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了!   得了!他左右一个受人驱使的下人罢了,主子发话,哪里能不从?   便听了贾赦的吩咐,让人备车,又载着贾赦去宫门口。   他其实也是一个有成算的,要说这城内,其实是张贴了几个地方的,比如几个城门。   可荣国府这不是在城东嘛,住的都是达官显贵,距离宫门更近,反正他这位主子左右都是不打算改主意了,还是一棒槌直接下去,直奔京城,也省事儿。   贾赦在马车内瞧着他手上的那个白色的圆球状的治疗仪,心中很是感慨。   这样一个救命的玩意儿,居然只要一百斤那个果子,简直就跟大白菜似的,完全不值钱啊!   要知道他虽然和那只公狐狸还没有完全把生意给做完,不过那不是双方都在准备东西了,这一百斤果子真心和白菜的价也差不到哪儿去。   他今天这步棋虽然急了些,赶了些,其实也是早就思量过要走的。   贾代善临死的时候,其实也跟他念叨过一些“君臣之间心知肚明”的事儿,也就是自家极有可能是有太上皇的眼线的,眼下里太上皇是快不行了,但是倘若治好了,肯定会对自己最近神秘消失的那些玩意儿心存怀疑。   与其顶着一个要谋反的罪名,倒不如直接将这神棍当到底。   而且新皇当年就对他不假辞色,很不喜他,有个神仙眷顾的名头顶着,怕是日子反而比现在这窝囊样儿要好过呢!   具体的弯弯绕绕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还有个贾敬帮他照应?既然他没说啥,肯定也是觉得这步险棋可以走。   这大华门的门口,平日里其实并不像寻常百姓想的那样威严肃穆,其实也跟个菜市场差不离——   上朝的时候一窝蜂的车、马、轿,外带伺候的下人。   而在贾赦当初在东宫当伴读的时候,这地方其实是更热闹的,因为太上皇他能生!儿子多!   这儿子一多,伴读也就多。   伴读都是要每天车接车送并不给在宫里住的,毕竟那像个什么话?又哪里有那么多地方给这些小孩子住?一个照顾不好孩子在宫里病了不小心夭折了又算是谁的?一个搞不好这当伴读的皇恩浩荡就变成结了仇了。   于是除了送这些大老爷们上朝的,还有送小少爷们上学的。   所以贾赦当年每天都在和起床做抗争,和被子相亲相爱。   然而他祖母疼他爱他,他老子对他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到底是日日将他送到宫里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有上几天假。   哦,自己生辰那天例外,可以让他喘息一天。   马车一停,贾赦在掀开窗帘子看着窗外的大华门,眼神微妙。   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来过这个地方了。   原本那么不乐意来的地方,之前以为除了过年的时候来应个景儿,就再也不会来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临近年关的时候,为救人而来。   其实也是带了小厮的,可这样大的事儿,林之孝心里犹豫了下,终究没让那俩小厮上前去揭皇榜。   要是说了,估计这俩吓尿了怎么办?都比他儿子大不几岁的小子。   他在马车外面恭敬地对贾赦说:“爷,我去揭?”   “去吧。”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稳着点,不用怕。”   我倒是想不怕呢!问题是这也要能办得到啊!林之孝心里腹诽着,可瞧了一眼宫门口,又摸了下怀里之前准备的荷包,便吸了口气,在俩小厮和车夫不解的眼神中,走向宫门口。   “卧槽!林大爷这是要干啥?这怎么瞧着像是要去揭皇榜?”   “这不能吧?咱府里有大夫?”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你没听见刚刚他和大老爷说啥?”   “……这是要欺君的吧?”   剩下的俩小厮胆战心惊地眉来眼去。   贾赦不知他俩这眉眼官司,只在车窗内看林之孝慢慢走到了贴皇榜的宫门口,对其中主动上前的那个侍卫说着话,接着又递了什么东西,那一群侍卫便见他去揭了皇榜,接着其中就有一个跑进了宫里,似去传话。   贾赦对次倒是没半点意外。   不知道怎么地,明明应该忐忑紧张的他,反而没有半点恐惧之感,心头却是满满惆怅……   他曾经没少见过太上皇,也没少见过新皇,更不用说义忠了。   只是这一次的见面,注定了不同。   #   听人来禀的时候,李尚喜那是完全不信的!   那个贾恩侯这是要找死?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找死”而有任何一点的欣喜,反是满满的不解,毕竟这家伙也没听说脑子有病啊,这样的事儿一个搞不好就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啊,难道是真的有把握?   不!   这可能是他和义忠窜通好了的!让义忠装病,然后扮可怜……   他立即进入殿中。   寝殿之内,胤禛正眉头紧皱地看着昏睡的太上皇,另有太上皇身边的心腹太监吴解忧,他见了也要称上一声爷爷。   正因为有这么一个比他家主子还要心系太上皇的人在旁伺候着,也就没了他站脚的地儿,能做的只等是在外面等吩咐。如今他一冒然进去,倒是立刻让胤禛看了一眼。   他放低脚步声走过去,然后在胤禛耳边低声将事情和他自己的揣测一说,他就见他家主子刚刚皱着眉的脸为之一沉!   “果真?”胤禛问。   待见李尚喜点头,他那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让他在外面候着,朕要亲自问他!”   这完全不出李尚喜的意外,忙不迭地亲自去吩咐了。   胤禛心中却是疑惑万分,这贾家能有什么保密的方子不成?或许也是,毕竟当年贾源和贾演两兄弟也是没少发了战争财,这些事儿自然是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保不住有什么方子。   不过就算是有这样的东西,也未必能救的了太上皇,贾赦会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他那二哥吧?   这样一想,胤禛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   虽然此世已是他的第二世,他对这个和上被子的际遇太过相似的二哥最后的下场也有了预料,可当初在东宫的时候,瞧着他和贾赦之间的互动,他其实……是羡慕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变成了一个小人儿,心性也变了。在失了孝懿皇后的庇佑,接着又一次被亲娘明晃晃的厌弃来到东宫后,他不知为何便有了这样的羡慕。   这羡慕还在他心里还扎了根,现在一想起来,就萦绕满腔肺腑。   他将这股子情绪强压了下来,眸眼半阖,心中叹然——   这么一个在明明应该明哲保身的时刻,还有人为你舍生忘死,二哥,你不枉此生。   吴解忧瞄了他一眼,不解这位素来不动如山的新帝刚刚为何那样的……寂寞,寂寞地让他恍惚着以为看到了年少的他。   他赶紧收回视线,继续低眉顺眼地看着自家的主子。   他的主子对孩子们都是疼爱的,只是孩子多了,每个孩子能得到的宠爱也有所不同。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其实这位总不哭的,有时候反而才让他主子心软,也就总忍不住偏他一些,再偏一些。   虽是不着痕迹的,也远远无法和最宠爱的太子相提并论,终究是待他不同的。   而这样的对待倒也没换来一个恃宠而骄的儿子,这位一日比一日长大,却日复一日地冷静沉稳起来,满腔忠心,更难得地是并无意那帝位——   主子属意他继位后,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是真的发自肺腑地不想当皇帝的!   他原本不明白,还担心是他心思深沉,如今那位和他家主子前后脚倒下,可他种种行径……这位是真的把那位二爷当成了兄长看待的吧。   难得了!   胤禛过了一会儿对他道:“吴公公,荣国府的贾赦揭了皇榜,似有方法可治父皇之病,等下他来了之后若是带了大夫,朕便他带的人为父皇瞧瞧,若是方子,让太医们斟酌便是。”   吴解忧躬身道:“奴婢谢过皇上!”   谢恩之余,他心中不禁有了期盼,而另外一边,这位比李尚喜知道的只多不少的大总管心里就不禁叹了口气——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罢了,也算是二爷当年没白宠着他,纵着他,惯得他无法无天,羡煞了一堆皇子!   比如,眼前这位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   ###   吴解忧:这位那时候可羡慕贾恩侯了!总是眼巴巴地瞧着太子对贾赦这样好那样好,那眼神就跟个狗儿一样,惹得咱家心里都落(lao)不忍!   吴总管:那时候那个贾恩侯还胆大包天,总是不懂规矩地去撩太子,结果把太子撩地不要不要的,他居然还没事人一样!   吴公公:这厮还动不动地撩眼前这位,转手就把太子送他的东西转送这位!也不想想这不就显得他们那份兄弟情更寡淡了吗?怪不得这位羡慕! 第17章 爱卿,你怎地如此清瘦!   在被小太监请下马车入宫之后,贾赦瞧着这朱红砖墙,倒是心情出奇地平静。   和他预想之中完全不同的平静!   末世锻炼人才啊!   他琢磨一番后,对此下了如是结论。   那小太监年纪不大,但却是李尚喜几个干儿子里最得他青眼的一个。   见到贾赦那淡然从容的周身气度,原本他还因为师父的吩咐而火急火燎的,这时也少了几分慌张,只是这样大的事儿这样走下去也不行啊,便好言好语地和贾赦商量:“贾将军,奴婢觉得皇上挺着急的,咱是不是快点?”   贾赦原本想保持自己的高分风范,可有了个台阶儿也就懒得装相了——   本老爷心里,也挺急的!   于是他和小太监风风火火地就到了那保和殿。   保和殿外早有李尚喜等着,他之前就远远地瞧见了贾赦,可等瞧见这人之后,见他虽然大步如飞,可神色之间冷静沉着,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   这画风,不对啊!   贾赦身为国公之子,又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说真的,礼节上那是没得挑剔的。   可这一个人的气场和给人的感觉却是很微妙的,在他心中从来都是轻挑风流之相,这猛然换个冷静沉着,这不是唬他一跳?   不过他随即想到这货已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毕竟没了老子,又和那位交往过甚,咱皇上这时候不发落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给他清算,有这等变化,倒也不稀奇。   贾赦倒是不知道这丫在心里怎么想的,见了这位老熟人,瞧着对方看自己那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微微挑了挑眉,冲他拱了拱手,淡淡道:“李公公,久见了。”   也不说请他通禀之事,毕竟真着急上火要给自己贴一个孝子的章的可不是他家主子?   想到那位,贾赦又在心里提醒自己,放松,放松!   就算是那位再看自己怎么不耐烦,自己眼下可是为了他老子来的,不要怵他。   李尚喜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这位名义上的一品大员那么一咧嘴,“皇上等贾将军许久了,只是贾将军没带太医?”   瞧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贾赦心里就没忍住哼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拿出当年的倨傲派头道:“本将军自有回春之术,公公带路吧。”   这再熟悉不过的拽相倒是让李尚喜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主子还没登基的时候,可现在,除了他主子,谁还敢这样对他拽来拽去的?   他本想放两句狠话,可这地方毕竟还是太上皇住的地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陛下盼着太上皇不好呢,只得暂时忍他一忍,带着贾赦入殿。   贾赦被直接带到了偏殿,殿中已有两名太医候着。   其中一个还是贾赦的老熟人,有名的混不吝,白芷!   这名字虽然起的秀气,可人却是个老混账,明明医术了得,却不愿在宫里伺候贵人,要去从军!又酷爱美酒,酒品还异常糟糕,总是能在酒后干出点糊涂事儿,得罪贵人的时候也多了去了。   要不是他医术高明,又活人无数,这太上皇又宠着他,否则指不定坟头草几尺高呐。   李尚喜道:“贾将军先在这里候着,咱家去禀告皇上。”   话落,一甩拂尘而去。   待他走了,年近花甲之年的白芷就一个大步上前,眯着眼儿看着贾赦道:“你小子家里有什么能救人的方子,我怎地不知道?”   话说的如此不客气,却透着一股子亲昵的劲儿。   另外那位李太医在一旁瞧着这两位,并不说话,只等好戏开锣。   他可和天生一身反骨的白芷不同,前朝的时候祖上都是太医,对于新皇这种贴皇榜的作法心里其实是不满的,这不是往他们这些太医的脸上打吗?   原以为也没几个庸医敢来,结果来的不是庸医,反是这位一等将军!   贾赦冲白芷嬉皮笑脸道:“您怎地就知道没有了?”   “切,你老子要是有,当年早巴巴地献给老夫了,还能不给我?”老头身高也不高,却是傲气冲天,抬头看着比他高了一头多的贾赦,鼻孔对着他哼道:“我知道你小子想什么,待会儿要是瞧不好太上皇,乖乖认个错,还能留一条小命。”   虽是这样冷嘲热讽地,可老头瞧着这个故人之子心里那是一个发愁——   见过蠢地,可没见过这样蠢的!   贾赦倒是知道这老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刚想安抚下这位世叔,就被李尚喜给带走了。   白芷瞧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心里一叹。   老哥,不是老白我不尽心,委实是这事儿恩侯这小子太莽撞了!   想到要见新皇,原本不怎么紧张的贾赦还是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不为别的,只为这家伙天生一张冷面,从来就没见过笑模样!而且虽然据说信佛,可也只是据说而已,他那几年从未见他身上戴过佛珠。   想到新皇,他心里又委屈上了。   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当年对他可是顶顶好的!可从未得过这人的一点好脸儿!   他自己和贾政从小不睦,原本在宫里的时候也没怎么着,可后来东宫来了个插班生也就是新皇,见他和太子两个人兄友弟恭,他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我怎么就只有一个鼻孔朝天的蠢弟弟?   再加上他和新皇年岁差不离,可新皇也不知为何比他矮了小半头,当时他便和太子开起了玩笑,道:“同样都是弟弟,怎么就差那么多?殿下你那么多弟弟,我瞧着这个最好了,不如分许我一半儿?”   还接连地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撒泼地一个劲儿地说“许了我吧”,“许了我吧”……   当时并无外人在场,新皇也是面色如常,只太子如何宠着贾赦,也不能真说出分了弟弟的话来,只笑着让他莫闹,便含糊了过去。   贾赦当然也知道这皇帝的儿子怎么会给自己当弟弟?也不过是开个发自肺腑的玩笑,被拒了之后,也不妨碍他对这个死了养母还不被亲娘待见的皇子好。   只是他对他愈好,得到的反而是越来越多的冷脸。   他甚至觉得这位四皇子恨不得在身上贴张纸,上书贾赦与狗不得上前!   贾赦也就觉得有趣,一边儿佯装不知,一边就继续黏糊着他,就想看他能忍到何时。   咳,要是他奶娘知道,肯定会说她家这个不省心的哥儿,其实在府里也是这样招猫逗狗的……   如今一想,贾赦觉得自己的确是作死的没错QAQ!   怀着恨不得掐死过去愚蠢自己的心,贾赦终于见到了新皇。   皇帝真正睡觉的地方其实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丁点大,透光尚可。只是太上皇似乎在昏睡,这透光太好也不好,便落了帐子,一进入只能看到新皇这一个人,看不到太上皇的身影。   贾赦很是规矩地只看到了新帝的下半身的龙袍和靴子,并没敢直视天颜,恭敬道:“微臣贾赦,见过皇上。”   胤禛在贾赦入门后就没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只觉得他比记忆中又高了半头,这点看他和李尚喜的对比就知道,也清瘦了许多。   是因为守孝?   可不是说他最近和饭桶一样能吃?   他心里虽有疑问却未问出来,只让贾赦平身。   待贾赦起来,他才问:“你今日来是带的方子?刚刚可给太医们看过了?”   “回皇上。”贾赦双目坚定地看着他:“微臣今日前来,并非是用药方着救人,这里有一纸,请皇上按纸上的东西着人放在殿外,太上皇自然可好。”   胤禛:“……”   这话要是换一位得道高僧或是某位天师,他不管信与不信,都会照做,全当尽一片孝心。可他万万没想到贾赦居然如此的不着调,要当什么神棍!   又或者,这是疯了?   眼前这人眼神却是从所未有的坚毅,脸上也只差左书‘信’右书‘心’了!   “什么方子?”   贾赦直接将准备好的一个信封双手呈给李尚喜,由他转交到皇帝手中。   胤禛拆开一看,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表情微妙至极!   怕自己看错,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没错后,看了看挺胸抬头气势十足的贾赦,就像看到了一只气宇轩扬的……小公鸡。   一身得瑟藏不住,就差打鸣了!   如此信心满满,就算手上这满纸荒唐,他也从容地递给了李尚喜,吩咐道:“去着人准备,速度地!”   那李尚喜赶忙接过来,原以为是什么药方,可入眼一瞧,李公公整个人都不好了!   云锦?   细棉?   还分颜色?数量还不少?   他那张脸一下子阴晴不定了起来,又看了眼胤禛,却接到一个冷眼刀子,顿时把嘴边儿上的话给咽了回去,赶忙出去让人准备去了。   这荣国府是完蛋了!   等李尚喜一走,这房间里除了卧床不起昏迷之中的太上皇,就只剩下了胤禛和贾赦两人。   贾赦虽然是强撑着那股气势让自己看上去信心十足,可也没敢跟当年招猫逗狗一样主动去招这位皇帝,只老老实实地站着。   原以为皇帝也等东西准备好了,自己直接作死,或者直接审问,可贾赦也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朕听说你现在很能吃,怎地反倒是如此消瘦?”   啥?   他是不是听错了?   卧槽,老子刚刚一定听错了吧?   他有点懵逼……   胤禛见他刚刚还气场十足,被自己问了一句就差点变成了受惊的小鹿一样,放缓语气却不容置疑道:“你那神力又是怎么回事?旁的朕不清楚,只知道你当伴读可不是一年两载,若是真那么能吃,在宫中又怎会忍得住?”   贾赦在宫里的时候,比他那太子皇兄还要挑食,那东宫小厨房,谁不道这位比真正的主子还难伺候?   偏有主子宠着! 第18章 朕不好男风!   贾赦觉得新帝不是一个好糊弄人。   准确地说,从小到大都不是。   所以贾·大忽悠·赦大老爷今天来忽悠之前,虽然打过了腹稿,也成功地忽悠了同样不好忽悠的堂哥,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哪一句就说错了。   可谁想到切入点居然是自己的饭桶名号上?   这样的破绽你为什么就能想出来呢,你难道就不能想我是白天饿着,晚上大吃特吃?不过这也只是心中腹诽罢了,毕竟他还记得他老子跟他说过的“君臣之间心知肚明的事儿”。   于是装地老老实实地回:“其微臣我本来就是天生神力,只是没有表现来过,至于能吃,其实这倒也不是微臣突然能吃了,而是供奉了某位被尊神。”   胤禛:“……”   他能说,他瞧着这小子是一本正经的一派胡言吗?   尊神?神仙?他能信?   他……还真有点信……   咱乾元帝上辈子毕竟也是一代帝王,死了之后既没有去地府,也没有在泰陵之中安眠,反而是直接到了这个世界,这让上辈子就信佛的他,骨子里也就越发地敬畏了起来。   至于这辈子明明更信奉佛教,为什么没表现出来?   一来他也不想让佛教壮大,二来那些高僧没有什么能耐也就罢了,若是真有那得道高僧看出了什么眉目,他倒觉得不妥,也并未如何声张。   他目光高深地看着贾赦。看着他那虽忐忑但却始终装着胆子跟自己对视,一双桃花眼看上去都有傻气地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微妙。   说真的,这么多年都没见到眼前这蠢货,乍然一见,他其实是有些不喜的。   为何不是虚张声势就是瑟瑟缩缩?你昔日在朕的面前不是本性毕露吗?难道朕真的是那等不顾情谊之人?你不还……朕?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想搭理贾赦。   毕竟这蠢东西说的是真是假,等李尚喜准备妥当,届时一目了然。   如若是真,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如若是假……   他并未想下去,只是眉心反而又浅浅皱起了一个弧度。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快要吓傻了啊!!!!!   这新皇总盯着他干啥啊啊啊啊啊啊!   你该问得问啊!!!   套路啊,套路!你怎么就能不按照套路走呢!!!!   贾赦很纠结,非常纠结,纠结到……腿都要软了。   他甚至都觉得还不如让他跪着呢,毕竟跪着显现不出来,可如果让他站着等会儿就腿软的站不住了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能那么怂!你现在可是身负神力之人!袖子里还有一堆的符咒呢,你还带着空间袋呢,那巨大的兽皮还在呢!还有能让男人生孩子的果子,行不行一试就知道呐!   这么一想,他就多了几分底气,毕竟他可不能算是纯粹的装模作样,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见眼前这人还是不动如山,他豁出去道:“皇上若不信,微臣有一物给皇上看。”   “哦?”   哦什么哦!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说人话吗?贾赦暗暗磨牙。   其实吧,他对眼前这位皇帝虽然是有点发憷,可这种发憷不知道为啥又有点像是在他老子贾代善和岳父面前,毕竟俩人曾经太熟悉了,不然也没这等的心思,只腿软打摆子就行了。   他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手上一挥,那空间袋中的巨大兽皮就凭空出现。   说真的,要夸一夸这个空间袋!必须夸的那种!   简直是居家必备!   这玩意儿是用意识操控的,只要和你绑定之后,只要你心中有所感应,它就会自动触发,收放你身边近的东西,凭空一下就收取放出了。   原本还是有形态的,可在加上了隐藏的阵法后,简直装神棍的绝配啊!   所以他之前才说把东西放外面就行,不然怎么能显出来他的能耐?   等兽皮出现了之后,他才觉得似乎有些个不妥?   好吧,不是似乎,是真的不太妥!   之前说过的,这皇帝真正睡觉的地方其实不大,最少和贾赦的卧室来说差不多大小,再加上一张占地不小的龙床,这边为胤禛陪护准备出来的软榻,桌子等照常摆设,还有俩站在屋子内的人,其实就没多大点地方了,他将东西放出来的时候,虽然瞄了一个空当,可等东西落下来之后,就直接倒下来趴到了胤禛的脚边上。   胤禛看着这一幕,还真吃了一惊!   他先是让了让地方,就看着这兽皮又趴一下落下来不少。   他两辈子都精通骑射,秋猎的时候也被护卫着猎过熊,也没少见过虎皮,可这巨大的兽皮显然两者皆非。   他俯下身来摸了一下,只觉这兽皮并不像普通的熊、狼、虎那样的皮毛粗糙,反而柔顺光华。   且这兽皮的颜色也非常之美,乃是明艳的黄色!   他仔细瞧了瞧一时倒是辨认不出此物究竟是后染上去的,还是先天如此。   贾赦带来的这兽皮其实并不是之前交易过的那块儿,而是他临时找公狐狸问过的,想问问有没什么颜色好看的皮子,结果就被公狐狸非常热情的用他桌子就换了这玩意儿。   虽然那狐狸收到东西后说,原本想要的只是贾赦桌子上的那个花瓶儿。   不过这个兽皮比那天的还稍小了一些,想想那个大的价格,这个如此物美价廉,也不足为奇了。   贾赦看着胤禛的动作,觉得有戏:“这就是神仙的赏赐。那位神仙一不小心迷了路,目前暂居在人间界,又一时半会儿不着急离开,便打算盘恒个几十年。所以便让微臣帮着收集点东西。”   胤禛听完之后转身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停留时间之长,让贾赦心里又差点敲锣打鼓百爪挠心的——   又这样!   从来都是这样!   简直就是个锯嘴的葫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所以,这是神仙给你的本事?”胤禛问。   其实他心里比之前更复杂,更微妙了。   虽然笃定这蠢东西不会无的放矢,敢来要么是赌一赌他们之间的情分,要么就是有真材实料,可最初李尚喜跟他这么一说的时候,他觉得两者都有,可现在一看,他……不高兴!   说不出是不高兴有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现世,影响他这人皇地位,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不高兴!   可他还是个孝子啊,最少这辈子的太上皇严格来说还真没什么对不起他这当儿子的,他也不能将这老子丢在一边不管。   索性发问:“你让朕准备的那些东西又和太上皇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没关系!   可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本老爷就不用去暗搓搓地收这些布料了啊。要知道虽然本老爷我也是有布料铺子的人,可之前和狐狸交易的时候没留心眼儿,给的东西不是太好了么?   那云锦虽然上次给的少,可狐狸也巴巴地求了。   还有那些棉布,虽然是他从自己那边出的,可他荣国府也没啥差的东西,再加上缎子……   所以还是顺道赚一笔吧,也省了他的心。   “那位尊神倒是许了我一种给人治病的能耐,只是每次要用,都要在心里默默祈求尊神赐予此能力,故而需要一些供奉。”他小心地看着胤禛的脸色,又补了一句:“其实吃的也行的,不过数量有点多,皇上又素来节俭,让御膳房去准备怕忙里出错,故而选了这些。”   这话说的那是一个冠冕堂皇,却让胤禛没忍住,心里哼了一声!   说的好听!   可不是你挑食,指不定用你家什么东西哄得那位神仙高兴,迷魂汤接连不断地灌,生怕那位神仙中意了朕这御厨的手艺,你到时候再来求朕?   倒也不算蠢极了,居然开了窍有点心眼子了。   心中如是想着,可他并没说什么。   贾赦等了半晌又见他没说话,心里已经要炸了!   尼玛!!!!   说点什么会死吗!!!!   反应正常点啊啊啊啊啊啊!!!!   他当初到底怎么脑抽筋觉得这样一个高冷的皇子比较有趣,比他那个弟弟要好,还想求了当半个弟弟?   这帝王不给面子,又能奈何?贾赦只能自己拼命当话唠找话题了,又对下面的皮子道:“其实那位尊神也是时常有赏赐的,这皮子便是其中最好的两项之一,另外一种是能让人生孩子的果子,只要吃后夫妻敦伦就能管用。”   说完又怕瞄了胤禛,想到这位自打继位后还没扩充过后宫,后宫之中如今只仨皇子,实在是有些膝下单薄,于是便意味深长道:“那果子便是男人吃了都能怀上,断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胤禛:“……”   他刚刚还以为这蠢东西的原本的一身反骨和骄纵都被这几年给磨平了不少,心里还觉得有些不舒坦,可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男人,生孩子?还那个眼神看着他?   这是暗示要给他生孩子?   朕就知道!   贾赦这蠢东西就是心仪朕!可朕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朕倾心相许到如此境地,居然跟那位神仙要了能让男人生孩子的果子,这是……   不行!   朕不好男风!   哪怕贾恩侯是朕两世所见最好看之人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   贾赦:皇上皇上,有了这东西,保管你超越太上皇,子嗣无数!   贾恩侯:想想啊,百发百中啊,这几率谁不服你!要是你乐意,后宫三千都揣一个崽儿,保管你养不起,也能流芳百世!   贾大将军:不对啊,我好像忘记这玩意儿只能让女人生孩子,可未必能增强性能力啊,不行,下次问问那个公狐狸有没这种药,要是有……嘿嘿嘿,有皇帝背书,妥妥是个好买卖! 第19章 这满腹深情只得辜负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眼看着贾赦似乎正想说什么,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胤禛道:“行了,朕也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凡你能让太上皇醒来,朕就重重有赏!”   刚刚要进来的李尚喜:“……”   您之前明明写得是要治好太上皇的沉疴宿疾啊!虽然咱太上皇已经被太医们轮流扎针也没醒过来,且都断言怕是醒不来了,也不能就这样降低难度吧?   李尚喜心里还是挺心酸的。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自己再怎么为主子抱不平,这主子反而对这人青眼有加。   他老老实实地收敛了对贾赦的敌意,再乾元身边这么久,他当然知道乾元的性格,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说的妥妥就是他家主子没错。且又是个最念旧情的,对他其实也是多有荣宠,对那位奉圣夫人亦是如此,想来这贾赦也是在他顾念旧情的人之中,他再折腾也只是让主子反而不喜自己罢了,这还折腾个啥?   “陛下放心,微臣不但能让太上皇醒来,定能太上皇去掉此心疾。”   贾赦说着的时候就只差拍胸脯打包票了!   这个治疗仪既然是什么科技位面的东西,自然有它的能力,贾赦在刚刚掏出来这东西之后就已经启动了它,此时已经用什么精神传导告知了自己太上皇的病情,以及治疗效果。   治疗仪也是要耗费能量的,好在现在刚刚到手上也就治疗了一下他的兔子眼以及贾敬那并不怎么严重的腿,太上皇这样的病症也不过是耗费百分之一的能量罢了。   再说了,就算是能量用完他还能再买啊!   所以就这么得瑟了。   那李尚喜瞧着自家主子的表情,立刻乐了。   咱家什么都不用做,你这货就能自己把自己给作死,死得不能再死!这皇上送到脚下的台阶都不睬,这可不怪别人。   不过那地上的是什么?瞧着怎地如此怪异?难道是皇上刚刚让人取的?   贾赦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胤禛又瞧见了在门边上的李尚喜,只得道:“李尚喜,准备妥没?”   “回陛下的话,都已经准备妥了。”   速度如此之快,就是贾赦也知道他要么是从内务府调的东西,要么是从皇帝的私库里取的,约莫着是后者。毕竟皇帝的后宫如此空虚,四妃六嫔都没有装满,估计也没多少人需要赏赐,这些玩意儿肯定多了去了。   他还专门写的详细了点,生怕这些太监一着急全拿的最好的,以后这狐狸的眼界高了,倒也不是很妥当。   “既已都备齐,皇上且看微臣施法。”贾赦又行了一礼。   施法?   啥?   自己听错了吧?   李尚喜迷迷瞪瞪的,不知道贾赦这是突然要搞哪出呢——   难道说这人是想忽悠他们皇上用鬼神之力唤醒他们太上皇?也不想想,宫里可是最容不得这个!   可他纳闷地却是胤禛一点头,后退了几步,让出诺大的空当来,   贾赦此时也是装模作样地学起了方陈施法的模样来。   方陈并没有觉醒异能,能在那边呼风唤雨当然是因为《太玄真经》,最少一开始是因为这个。   他在那边也是自称自己继承了道家的传承,平日里都是一股子神棍做派,比如施法的时候,总会配合一些特定的手势。贾赦不知道这手势是真是假,反正他得到的只是基础口诀而已,完整版的还没到手呢,可不妨碍他装啊!   于是脚踏八卦步,一手掐法诀,一手拖着那圆滚滚的像个白色球儿的治疗仪,往太上皇的龙床之前站定,嘴上似是念着什么。   胤禛双目灼灼地看着龙床。   因放下了帐子并不能看清帐子内的太上皇有何变化,正当他有些忧心的时候,他与同样睁大眼等着看笑话的李尚喜就一下愣了——   那圆球之中突然射出了一道白光笼罩了整个龙床!   贾赦此时也不装模作样地对什么口型了,他看着治疗仪上的能量剩余98.99%就放了心,还好好好,这东西的预估还是挺准的。   白光并非一闪即逝,因为贾赦特意开启了特效功能,会大约持续几分钟才会消退,这也是治愈的时间。   不过贾赦也是留了个心眼儿的,他虽然的确治好了太上皇的心疾,可也没多做任何一丁点儿的处理。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这天底下俩皇帝,又不是李渊和李世民这样的,他小心行事保准没错。   这当然也是堂哥一再叮嘱的!   虽然贾赦觉得这太上皇如果大好了,他们贾家指不定日子更好呢,可又觉得就算是太上皇好了,他那金大腿都被废了两次了,还能第三次逆袭成功不成?   再一再二不再三,五岁稚童都知道这理儿。   何况他现在求的只是那人好好的。   胤禛在白光刚出现的时候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虽然已经有了刚刚放出兽皮的手段在先,他原就信了,可等看到这白光的时候,他那颗心才落了地。   毕竟君无戏言,若是贾赦真的没有治好太上皇,纵然他想保他,他身上那个寒酸的爵位也是别想保住了。   待白光彻底消失之后贾赦才将手里的治疗仪赶紧放回空间袋里,毕竟这宝贝还是别总在手上拿着了,保不齐眼前这位天下共主眼热。   胤禛:“……”   当朕不知道你这蠢东西在想什么?一点长进都没!   他虽心中有气,可太上皇的安危要紧,只当没看到,“太上皇的病情如何?”   贾赦笑道:“您着人瞧瞧外面,倘若外面的东西没了,太上皇就是大好了。”   不用胤禛吩咐,李尚喜立刻小跑了出去,又风一样地回来,磕磕绊绊地跪下回话:“回皇上,外面、外面那么多的布匹全部都没了……”   贾赦立刻得意一笑。   那是!我这边也刚刚弹出了系统这边全部收到的消息呢,只等公狐狸那边将东西准备妥当,爷就能和方陈交易那些灵石了!   灵石灵石~~   有了灵石爷肯定能飞!!!   他生得好看,又因那双桃花眼,总给人瑰丽多情之感。   说白了,像女人,又妖又艳的。   要是在方陈那边,肯定不少人在见他后都会在心里呸上一声——瞧这模样妥妥地是个妖艳贱货!   故而此时一笑,眉舞飞扬地,也就让那桃花眼贼是勾人。   胤禛在今天方见他这笑模样,这一眼看得心惊,倒是没移开眼,毕竟……   他的确有些年头没见过他这样笑了。   这厮最是爱玩爱笑,而他这笑模样,也是与养母的笑容一样,是他这世最珍视的记忆之一。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他最是落魄之时,倾心过他。   他不喜男色,也注定只能对这满腹深情洋装不知,可打心眼里还是希望这人能过得好,能这样笑。   他勾了唇,亦是一笑,柔了那脸,也弯了眼。   贾赦:“……”   卧槽!!!!   老子这是活久见啊啊啊啊啊啊!!!!   他居然还会笑喂!!!!!   嗷嗷嗷嗷嗷,老子这次妥妥要升官发财了!!!!!!   这么一想,他那双眼更是璀璨啊,明媚啊,就差装满星星了~~   李尚喜瞧着自己主子这样也是心里一哆嗦,他忙道:“皇上,奴婢去请太医来?”   胤禛颔首,又提醒了句:“此事不可传入第四人耳中。”   李尚喜跪道:“奴婢遵旨!”   贾赦也不知道这是敲打奴婢呢还是说自己呢,也老老实实道:“微臣也不敢将此事告之旁人。”   于是李尚喜去请太医,而贾赦觉得自己在这不大的地方还放着那么大个兽皮忒占地方,且等下也说不清楚啊,就将那兽皮刷一下给收了,毕竟这时候用不到它了嘛。   刚收走就见胤禛那又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意思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愣了下才想起这玩意儿的颜色忒不妥,忙道:“此物乃是臣过年要进献给太上皇的……”   所以他先留着呗,不然过年的时候送什么礼啊?要知道年底群臣进贡可是一场大开支,他们荣国府又死了顶梁柱,又在守孝,哪有什么下面的人登门?又或者有心思去找什么新鲜玩意儿进贡?   胤禛这才移开眼睛。   贾赦琢磨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他身后,希望能挡住白老头的嘴炮——   这老货虽然是他的世叔,可素来不着调,又最是醉心于医道,他瞧不好的病自己给看好,他若不打破沙锅问到底才有鬼了!可他能怎么解释?刚刚皇帝还下了封口令喂!   胤禛瞧着他这一下秒怂的怂样儿倒是心下了然,偏不配合他,为他当那人肉屏风,而是走到龙床前亲自去掀开帐子,可下一瞬他却是唬了一跳,继而跪了下来,欣喜道:“父皇,您醒了!”   太上皇瞧瞧他,又移动眼珠看向懵头懵脑还没跪下的贾赦,这才含笑看向胤禛,“嗯,朕醒了。”   也……都听见了。   朕只是醒不来,又不是聋了!   ###   太上皇:所以贾代善这老小子的儿子还是个有福的?居然是神仙特意派来解救朕的?   朕当年就觉得这小子是个好的,模样好,性子也讨人喜欢,瞾儿喜欢他,朕冷眼瞧着这老四也是挺喜欢他的,不然当初怎么能让他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对十四都没这样的好脸儿。   也是这孩子讨喜吧,虽然总是没个正行,可规矩还是好的,当初张静初那倔牛不也没对朕的红线有异议?   嗯,朕要好好封赏这小子!   不对,怎么还没人来看看朕,朕躺够了啊! 第20章 朕会对你好   这世间最尊贵之人,当太上皇莫属。   他老人家醒了,这独一无二的主角就是他,儿子也要靠边儿。贾赦这个有功之臣也就老老实实地跪了恭贺了一声,并不敢刷任何存在感。   那白芷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样的情况,他先瞄了一眼贾赦,丢他一个“你个小兔崽子给爷我等着”的眼神,接着就带着那李太医俩人直奔龙床,就连要刷孝子名头的胤禛也让了位置,不敢妨碍。   太上皇心里嘘了一口气,并不在意白芷和李太医两个人的结论。   他只觉得这十余年都从未如此舒坦过,哪里像是有病?如果不是刚刚躺着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盘算,哪里还耐得性子躺得住?   白芷这脉搏一把,脸色就更黑了,他又看了一眼贾赦,这才让了位置,接着让李太医接着来。   待李太医把脉之后,那脸色就不是黑着了,只是怎么瞧怎么难看。   他们太医院这些太医的老脸哟,今天都被贾赦给打的啪啪啪啪地响啊,那是一个疼啊。   俩人对视一眼,确认对方和自己的判断差不离,又商量了一二句,这才都跪下来跟太上皇以及胤禛贺喜,只道太上皇顽疾已去,已无大碍,龙体康健!   听了这话胤禛立刻在床边上跪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点笑模样看着太上皇道:“儿臣恭贺父皇,贺喜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这么一跪,别说原就跪着的俩太医,贾赦也跟着跪着呢,毕竟那里有皇帝跪着他站着的道理?此时更是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皇被这万岁之声一呼,不禁乐了,先是伸了手要拍胤禛,皇帝特别贴心地主动送上双手握住他的手。   太上皇拍了两下后才一脸感慨地对胤禛道:“朕还真当差点要去见先皇了,没想到啊。”   他接着便是一叹,也不等这嘴儿平日就不怎么甜的儿子煞费苦心地说什么宽慰他的话,就道:“是谁妙手回春,将朕抢了回来?”   “乃是先荣国公贾代善之子,一等荣威将军贾赦,曾为二哥与儿臣的伴读。父皇之疾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儿臣无法,便张贴了皇榜为父皇求医,皇榜一贴未多久贾赦便入宫为父皇治病。”   听了这话,那白芷尚好,李太医心里就惊了。   虽然刚刚就揣测这让荣国府的贾赦治好了太上皇,皇帝肯定有厚赏,可也指不定会让皇帝记恨上——你治好了太上皇,这不就等于在皇帝脑袋上又重新把那山给放回去了吗?他贴个皇榜张贴下自己的孝心,你就成全他嘛,搅局什么?   可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白芷心里则是呵呵了一声,认定贾赦这小子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手段。不过他也只是好奇贾赦到底是怎么把太上皇治好的,至于这小子本身,啧,毕竟是喊他喊叔的,自家世侄,如今救驾有功,他瞧着新皇也不是个心口不一的,对义忠尚且如此,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贾赦呢?这小子以后有运道喽。   老老实实地跪着的李尚喜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家主子给贾赦脸上贴金,说他是什么自己的伴读。   那贾赦分明是义忠的伴读好伐!   您只是当时也恰好在东宫,也就顺带让那位曾经的张太傅教导了下,您正经的伴读并不是这位啊!   不过也就心里犯嘀咕地酸一酸罢了,他现在乖觉着呢,才不会添堵。   大老爷也迷迷瞪瞪的,啥?我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你的伴读了?我分明是……   不过皇帝说话,也没他一个当臣子插嘴的余地,尤其是严格来说他们也的确是被他岳父教导了那么几年。   “贾赦上前。”太上皇道。   贾赦上前,跪在了胤禛让出的地方。   “贾赦,朕记得你,又怎么忘记你这猴儿。”太上皇说到这里就没忍住似地笑了出来,对胤禛道:“当初这小子在东宫的时候朕当还觉得这小子快成了朕的半个儿子呢,瞧见他就喜欢。”   太上皇虽然是对胤禛说着话,可也没等他回,就对贾赦说:“你老子当年问朕,给你取字‘恩侯’好不好,朕知道他那花花肠子,允了。原想着等你除孝之后,再行封赏,如今朕倒是觉得让你当个侯还是委屈了你,就继续当荣国公吧。”   贾赦一听,心里五味杂陈,要不是他今儿个另有目的,立刻就谢主隆恩了,可他不是还惦记着自己的金大腿?   胤禛瞄他一眼,插口道:“他先前跟儿臣说另有法子可以救二哥,父皇此赏赐当得。”   贾赦立刻大喜过望,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皇帝还有贴心的时候呢?这助攻来得正及时!   太上皇先前虽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点没漏,哪有这句?此时不禁大喜过望,深深地看了一眼胤禛,“朕没看错人啊,老四你是个好的。”   胤禛只道不敢。   “好好好,封赏之事先且放放,贾赦你先去郡王府去为义忠诊治一番,若他大好,朕重重有赏!”   贾赦盼着这句不知道盼了多长时间了呢,那心里的欣喜一点没少地表现在了脸上,任谁都能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胤禛在旁边冷眼瞧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刺眼。   不过他也习惯了,早在当年他看着他和义忠郡的时候就会如此,想来……他心里还是羡慕吧。   他想了下,对太上皇道:“父皇,儿臣想亲自送贾赦去二哥那儿。原本早就打算要去的,只是您身上未曾安好,儿臣放心不下。如今您大好了,儿臣便去看看二哥,也是儿臣的一份心意。”   知道内情的太上皇那是秒懂啊!立刻就准了。   这事儿当然是要隐瞒好的,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而且他心里有点揣摩——   那神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就偏巧这个时候迷路了?   神仙迷路?他能信?   也许……是老四的缘法。   那黄帝就能有神仙相助,指不定这次轮到了他们华朝!   贾赦:“……”   这位不守着他爹刷好感度,陪他一起去干吗?他原本还想和他金大腿好好唠唠嗑,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呢,这还让他怎么搞?   肯定是小心眼,怕他和金大腿泄密!   待马车备好,贾赦老老实实地跟在胤禛身后,一出保和殿就傻眼了,分明就一辆马车啊!这难道是要和皇帝同乘?   胤禛也不管他,直接上了马车。   李尚喜瞧了眼贾赦那踌躇不前的蠢样儿立刻气不顺,可还是耐着性子上前催道:“贾将军还不赶紧上去,若是误了事儿算谁的?”   毕竟他家主子要赚名声,自然是赶早不赶晚,万一晚了那么一点人死了算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主子坏心眼不想治好那位呢。   贾赦一听这话也不管是不是要和那张冰块脸同乘一车,立刻上车。   车内空间甚大,除了坐在明黄龙座上的胤禛外,尚有给臣子坐的地儿,能容四人左右,每座右边还有一个小桌,上面放着各色点心。   胤禛看着他现在一下子又变成兔子的样儿,心中就不喜欢,淡淡道:“坐。”   贾赦就乖乖坐了。   李尚喜没一会儿为两人分别送上茶,贾赦谢了这位总管太监,只希望这位能留下来,不然他一个人独自面对冷面帝王,他别扭。   啊啊啊啊啊!   都怪他当年犯贱,没少逗人家,如今在人家面前怎么都觉得浑身别扭啊!   “你怕朕。”   啥?刚刚还在满心想回到过去弥补一下的贾赦立刻愣了。   胤禛瞧着他那目瞪口呆的蠢样儿,斩钉截铁道:“你就是怕朕,可朕怎么着你了,让你怕成这样?你当初在朕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虽然朕不能回应你的……   但朕定然会好好待你,便是奉圣夫人朕也能许她富贵,又怎会不许你一世荣华长安?   当年?   问题是当年你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死了养母亲娘不爱的小透明皇子,还瞧着你二哥的眼神总是羡慕啊,除了这之外还动不动就逞强啊,明明放着你二哥那个金大腿你也不会抱啊,跟他客气个毛线,直接当成一个娘生的扒上他啊!   这是一个和天生性格跳脱的他截然不同的一个人,无比自律,勤奋好学,看似低调却让人觉得很踏实,和他那个二弟看似相似,可实质上截然不同。   如果他能和贾政换一换,当他的弟弟,他肯定对他好!   有了这些前提,再加上当时还是少年心性,再加上总觉得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忒无趣,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其他表情……他会作死,也不足为奇了。   以上这些实话,统统不能说!   他犹豫了下,才小声道:“微臣当年性格顽劣,对陛下各种无礼,心中有愧……”   “朕不觉得!”胤禛打断了他。   “朕从未觉得你当年是对朕无礼,也没觉得你性格顽劣,你大可不必在朕面前拘束,当年能如何,如今亦能如何,朕难道是一个自己的伴读都要恐惧的皇帝?”   胤禛想起旧日种种,柔和了眉眼,看向贾赦的目光无比温和,“朕记得甄氏的好,记得你的好,更记得二哥的好。”   贾赦:“……”   #   贾恩侯:卧槽!我屮艸芔茻!老子听到了什么!尼玛这样重要的话,你现在才说?你早干嘛了?   贾将军:不对,今儿个一见面就说我清瘦了呢,这绝逼还是把我当成童年小伙伴呢!难怪之前还说我是他的伴读呢,不过严格来说,爷好像也是他伴读呢!   贾得瑟:也记得他二哥的好,难道不是他背后捅了大腿一刀?唔,等有机会可以问问大腿……   -·- 第21章 画风突变的大老爷   虽然有句话叫“君无戏言”,可是贾赦从小也被自己的老子念叨一句“伴君如伴虎”。   贾赦信了吗?   当然……信了啊。   反正皇帝说啥他听啥嘛,就算这位说话如放屁,他最少现在也没啥损失啊,等过那么几天,方陈那边的灵石到手,他修炼出了灵气……他还用怕皇帝?   于是贾赦立刻就放松了起来,“这可是您说的,微臣可是会当真的。”   “自然当真。”胤禛一脸郑重。   既然这位都说当真了,贾赦立刻在桌子上的点心里捡了一块红豆糕吃。   嗷嗷嗷嗷,他可是最喜欢宫里的点心了,这御厨里面有几个白案师父手艺贼是一个了得,他可是想念已久啊。   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居然一言不合就开吃,倒是将胤禛也给逗乐了,往他那点心桌子面前一瞧,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最嗜吃甜,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一样贪嘴儿。   也或许是看他吃的嘴儿鼓鼓囊囊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诱发了馋虫,胤禛也拿了一块点心尝了尝。   且当垫一点肚子吧。   。   君臣两人一个有一个没一个地吃,一个说不上狼吞虎咽可那吃相也绝非好看,引得客服晋江都垂涎不已。就这么着,御驾到了郡王府,也已有被通知的郡王府的世子恭候。   世子便是曾经的皇太孙,司徒睿,名字为太上皇所起,照旧没按照辈分儿来。   贾赦随着胤禛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身形瘦弱的青年。   记忆中,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倒是没想到……没想到……   纵然因为忧心于自己的父王还要安慰母妃照顾幼弟而看上去很是虚弱,司徒睿的礼仪依然是无可挑剔,恭敬面圣。   不说贾赦瞧着有些舍不得,胤禛这个并没打算做恶人的叔叔看着也有些不是滋味,亲自上前扶他起来,低声问:“且带朕去见见你父王吧。”   司徒睿称是,虽是带路,却是落在胤禛身后一步远,倒是与贾赦并了个肩。   他自然是认得贾赦的,并未料到这人还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藏在袖子中的左手攥紧成拳,对贾赦视若不见。   贾赦哪里瞧不出来?他就算是再怎么纨绔也不是一点都不会看别人的脸色!再想想自家的老子和自己当初做那事儿,他那一颗心都似绞成了一团。   虽这府邸是挂的郡王府的牌子,却是前朝一个受宠的亲王府改建的,占地面积颇大。胤禛疾走不停,众人个个跟上,倒也没心思去看这郡王府的布置。   等到了义忠养病的院子,胤禛回眸看了贾赦一眼,见他虽然面色有些发白,精神还好,这才转身踏入,直进寝室。   在外室就已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一进入后更是浓郁。   胤禛直接大步走到床前,见病床上躺着那人虽双颊无肉,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却容姿无损,仍见风流。   他一直都觉得他那父皇给这位二哥起的名字极好,衬得起这日月风华!   不过也只看了这一眼,便稍微让了下位置,看了眼贾赦,只见他那张脸已变成煞白,眼眶泛红,使得他抿了抿唇,转身对神情紧张的司徒睿道:“且跟朕出去,朕有事要问你。”   司徒睿只得随他而出,心里却泛着嘀咕——   这不对劲啊,怎么着喊他出去,反而留下那个贾赦?那个假仁假义的东西!   贾赦哪里不知这是皇帝给他打马虎眼?赶紧用袖子擦了下已经快要忍不住滴出来的泪珠子,立刻取出那个治疗仪,关了特效,开始诊治。   不过他也没想到司徒瞾这毛病居然也是心疾……   而且比太上皇还要严重,光看这耗费的能量是他老子的好几倍就能看出来!   治疗仪治疗的时候,他巴巴地看着床上的人,瞧着自己记忆中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太子爷居然……他又擦了一把泪,好在这次还记得用帕子。   不过不用帕子也不行啊,眼泪哗哗哗地流,堵都堵不上。   他若是没有治疗仪……这念头一起,他那心里的愧疚感就如洪流般涌出,关都关不上!   治疗的时间也不长,一刻钟左右后,那治疗仪就提醒贾赦治疗已经完毕,贾赦这才赶紧地将它收起来,只见圆球刚消失,面前之人就已睁开眼睛。   司徒瞾睁开眼睛那瞬直觉眼前有些模糊,瞧着眼前隐隐约约地人影怎么都觉得像贾赦,可又怎么会是他呢?就算是他有那个胆量敢来,睿儿那小子也定不会放他进来的。   这样也好,也省得他将来日子难过。   眼前这人,应是睿儿。   他正欲出声喊他,就听眼前这人“哇呜呜,老大你醒了就好啊…呜,吓死我了啊……”   司徒瞾:“……”   好么,显然他小看了这小子,也料错了自己的儿子。   这般声响一出,外面的司徒睿也不顾得皇帝是不是就在眼前了,急急忙忙地就从外面进来,待看到床上的父王醒来后,一颗心都落了地,奔到床边跪下道:“父王你饿不饿?儿子这就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在司徒瞾昏迷这些天,一直都是用参汤吊着命的,水也没少喂,可这又哪抵得上饭?他想想都揪心!   随他进来的胤禛便看着他在那儿嘘寒问暖,救他老子一命的贾赦却是眼都不眨地看着他老子。   他眉心微拧。   “不,不用,我不饿。”拍了拍儿子的手,司徒瞾微勾着唇角看着贾赦,声音低柔道:“倒是赦儿有心了,来看我,我高兴。”   贾赦自打他醒来就喏喏地一言不敢发,更不知道能说什么,如今听他这一句话,先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珠子一下决堤了……   司徒睿也没料到自家老子见到贾赦不但没动怒,没撵人,还这样温柔地跟他说话,简直不能忍!   可不能忍又怎么样,人是皇帝带来的,皇帝就在后面呢,他能现在赶人?他敢他老子也不许啊!   一颗心糟到不能再糟,再加上还要惦记老子的身体,他清咳了一声道:“父皇你先别说话,儿子去让人喊太医了,太医等会就到。”   接着转眸怒怼贾赦道:“贾将军还请克制情绪,父王经不得大喜大怒。”   贾赦那泪珠子一下被呵停了下来,赶忙用帕子擦了脸,“是贾赦无状,世子殿下见谅。”   胤禛刚刚松开那眉心,又拧巴上了,颇看不惯地上前抢在他那二哥说话之前,道:“行了,贾赦揭了朕的皇榜刚刚治好了太上皇,又给二哥诊治,二哥已醒想来是已经大安了,睿儿你无需太过担心。”   司徒瞾也未想到胤禛会来,双眸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又看了一眼贾赦,才长叹道:“皇上,父皇是因我而病吗?”   “父皇心疾早已多年,你又非不知,又怎是你之过?”   “若非我不孝,父皇当年又怎会心疾加重?罢了,皇上刚刚说是赦儿救了父皇?”他看向贾赦,眸带不解道:“赦儿,这是怎么回事?”   贾赦被他一口一个赦儿喊的有点别扭,其实这要是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也就算了,谁让还有个小了一辈的世子呢?也想回答这问题,可谁让他又在宫里和某人有约在先?只得垂首道:“是偶然整理出来的一个小方子,正好对应心疾,只是斗胆一试罢了。”   司徒瞾好悬给他差气回去——   罢罢罢!既他不能说,他又何苦难为他?瞅着他那兔子眼不禁心疼,只是有他那皇帝四弟在旁,直接问本尊即可。   他半坐起身,拦下司徒睿的搀扶,对他道:“你请你世叔去洗漱,我有话要与皇上说。”   贾赦听了虽然心中不乐,可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机,纵然不舍,也只得看了他一眼就随同样心中不乐意的司徒睿一起离开。   没了旁人,司徒瞾再看胤禛的眼神就多了几份淡然,“那小子有些缺心眼,若是让皇上为难,也请皇上看在当年的情分上,饶了他。”   “二哥何出此言?他救了父皇,救了你,朕自然要重重赏他。就算没有此事,就如二哥所说,就算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朕又怎会亏待他?”   看他眸眼坚定,司徒瞾心中不禁苦笑。   他自然是了解这位四弟的,素来是言出必行,重情重义,可他当年分明就不喜欢贾赦啊,整天一副“你抢了我的哥哥别理我”的模样,让他怎么相信?   不过今时今日,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轻扬唇角,墨眸粲然,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且劳烦皇上代我向父皇问安,回禀我之状况。”   也好,让我这不孝子能让他老人家少操一份心!   笑意愈灿,悔意更浓,随着胤禛一声应下,都消散在这一笑之间。 第22章 御驾亲送   虽然司徒睿对贾赦这个所谓的世叔那是非常地不喜,可自己老子的话还是不能不听的。再加上贾赦又是和他那位好四叔一起来的,司徒睿倒没敢不恭,亲自带贾赦去洗漱。   待出来,司徒睿的神色就有些冷凝。   贾赦……   贾赦倒是痛痛快快地去洗了把脸,整理了下衣裳,刚出来就看到司徒睿在门口等候,他一怔,再看这少年时,就有些尴尬。   因为……不知道和他说啥啊!!!   他一点也不觉得人家不给他好脸色有啥问题,像他老子那样亲亲热热的,他心里才更惭愧。   可又好多年没见这少年,再加上他那个小时候胖的跟团子一样的弟弟,想了想,就暗搓搓地偷问了下客服:“晋江,此处可有别人?”   “并无。”这点小方便客服还是给的。   于是贾赦放心了,从手里掏出来两张符给司徒睿道:“多年不见,倒是没想到殿下如此大了。这两符乃是些安神之用,殿下和小殿下可随身携带。”   司徒睿:“……”   多年不见,这个纨绔就改当神棍了?   可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他老子让他喊这人世叔,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喊着,这给的东西,自然也就只能收着了。   “睿谢过世叔。”   瞧着他面色冷淡,手速异常地将东西给拿走了,贾赦怕他回头就给扔了,有心多说两句,又觉得自己和那位四爷有约在先,只能闷声不言。   气氛一时尴尬,幸而此时李尚喜亲自来寻,见了贾赦就露出了个笑脸儿,“贾大人,皇上等着您呢。”   贾赦心里就松了口气,就跟在这太监身后,没多久就发现这居然是往大门走的,而不是先前司徒瞾养病的院子。   这是……要走了啊……   贾赦心里头有点不舍得,犹豫了下,还是走了出去。   李尚喜倒是一直偷瞄他的神情,想着这货身上的种种奇异,再加上被太上皇金口玉言要封国公,估计明儿个一早旨意就要到他们家门口,这心里就有些奇怪。   他想到了他师父曾经嘱咐他的,这人啊,得认命!   有些人声来就是福运不断的,而他们,许是上辈子做了孽,这世要还债的。   待上了马车,贾赦就看到胤禛不知道在哪里摸了一本书正在看,见他上来只是看了他一眼。   贾赦这次倒是随意多了,自己坐下,瞧见桌上的糕点又捻了一块吃了,又觉得这凉了的还真没刚出锅的好吃,才看向胤禛:“皇上,微臣有事想问您。”   贾赦如此的随意却是让胤禛心里舒服不少,放下书,看着他。   知这就是让自己有话就说,贾赦就道:“您之前说要许我一世荣华长安?可是之前太上皇也许了我一个国公当当,我琢磨着您是不是……”   这是明晃晃地要好处呢!   进来端茶送水的李尚喜好悬没忍住将这茶水浇他一脸,反正这人也不要脸!   胤禛也没忍住,忍俊不禁道:“那你琢磨着朕要许你什么好?”   “嘿嘿,这还真是一时半会儿地想不起来,不过您能先欠着啊。臣也是要有好东西送您的,不过眼下里还不太方便,到时候肯定能让您高兴,让人夸您名君!”贾赦一想起来方陈跟他说的那什么土豆啊,红薯啊,就少了之前在义忠郡王府的失落,眉舞飞扬的。   他这是给这位打个招呼,好东西他还有着呢!不管这位是真心还是忽悠,反正等那关乎民生的利民之物拿了出来,他的好日子还早着呢。   胤禛倒没想到他居然还卖关子,又瞧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睛,不但不恼,还纵着他:“那朕等着。”   也不着急,过了明日便是除夕,过了除夕就是初一。   这当皇帝的,一年到头最苦的日子,其实就是大年初一这天,又要祭天,又要祭祖宗,还要赏赐臣子,他这上头还有个老子,自然还要孝顺老子,封赏兄弟……   上辈子胤禛就腻味这一天,这一世也是想想就累心。   胤禛也贴心,早就吩咐过李尚喜,要先将贾赦给送到荣国府。   李尚喜自然是不以为然,这多大的脸,还御驾亲送回府?   可还是那话,他得忍……他还琢磨着只要这货得宠一日,这等恩宠怕是就要延续一日,诶!   如李尚喜所想一样,这车里送人的皇帝和被送的贾赦都没将这御驾亲送给当回事儿,可荣宁街和隔壁街的人都给炸了!   这必须要解释一下地理——   这荣国府和宁国府,以及其他六个国公府邸,和北静王、南安王、西宁王、东平王这四个王府都是在开国进京后,就被太祖皇帝给赏了宅子。   虽然是封赏,只那时华朝初建,当然是怎么省钱怎么来,也就在前朝勋贵云集的东城重新赏了宅子,再行翻建。待后来封赏自己的儿子们,也是在这边,也就使得这里变成了整个京城地价最金贵之所。   所以皇帝大摇大摆地摆了御驾去义忠郡王府谁还能不知道?   本以为这就原路返还了,可谁知居然专门绕了三条街,送贾赦回了府!   贾赦这人还专门吩咐了李尚喜一句,让他在他那单独开的黑油大门前停下,美其名曰,怕惊吓到他家老太太!   这到底是谁吓唬谁啊!   胤禛对他这小心思也是了如指掌,却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在某方面,其实他和贾赦是同命相连,他对于那贾史氏的做派也是非常不喜!此时自然也乐意给贾赦做脸,亲自吩咐了一声,这马车就停在了贾赦那个偏门面前。   贾赦下车的时候,门房都吓呆了,他原本以为这御驾只是经过,可谁想到居然下来了他家老爷?这也就罢了,这还是在他们这里下车……   门房年纪不大,只是能当这差事,也是心思活络之辈,觉得这好戏不日就要开锣——   这二房的还没得意多久,就被他家老爷给一巴掌扇了下去。   也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大老爷才是袭爵之人,他们一个早晚要被分出去的二房有个什么好猖狂的,也不想想他们大老爷如今的能耐!   贾赦规规矩矩地恭送了御驾远离,待看不见了才起身,就见那门房跐溜一下到了他跟前,嘴上跟抹了蜜一样说着吉祥话。   贾赦呵呵一笑,“等下自己去账房领赏!”   他素来海派,但凡赏赐下人最少也是十两银子,喜得那门房又是连连感谢。   贾赦也不腻味,待进了府没见到林之孝才想起来此人还在宫门口呢,就着人去宫门口将人喊回来。   再说贾母那边,原本听说皇上亲自去了义忠郡王府的时候王氏正在,她虽然觉得王氏也是个锯了嘴儿的葫芦,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可她憋着也难受啊,只得跟王氏推测了一通。   那王氏倒也是一味地顺着贾母,两人便以为这是皇帝要做给太上皇看的,毕竟太上皇都快要咽气了,又张贴了皇榜,这不是做戏求名还能是什么?   “这皇上吧,虽说是孝懿皇后养大的,可德太妃也是皇帝的生母,如今别说是太后了,便是贵妃之名他都未在太上皇面前求过,这德太妃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不过太上皇眼下是还在,若是太上皇不在了,就算是要装个样子,她怕也是要被尊为太后。只是德太妃当年身份也低微,我平素里和她并无交情,我琢磨着还是要走甄家的路子,毕竟甄氏当年照顾了皇帝一场,甄妃又生了个皇子……咱们是老亲,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   贾母跟王氏说这些个重要的,也是为了贾政。   贾政读书明明被先生百般夸赞,可偏偏晕场!每次去考试都是被抬回来,引得她心痛不已。既是心疼他,又是痛心他的前程。   如今使了法子给他得了个官儿,可也只是五品而已,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太上皇会让贾政袭爵!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太上皇应该是不喜欢老大的啊,为何袭爵的偏还是他?   这五品官儿,她琢磨着儿子要有的熬。毕竟他不是科举进去的,没瞧见隔壁那个正儿八经考中进士的还是个区区从四品?她可不甘心让儿子一辈子都当不上一个三品官儿!   而孙子辈中,贾珠尚幼,还看不出什么,就算是苦心栽培也要十几年,倒是搏一搏从龙之功还算顺当,毕竟他们贾家……   贾母之想,正是王氏所想!   “母亲所言甚是,咱毕竟和甄家在起兵之前就是老亲了,当初若不是母亲推荐,那奉圣夫人能重返宫里?又如何能当奶了今上几年?若是没这份情,今上也不会给她什么奉圣夫人的奉赏。虽只不过是个三品的诰命,可那甄家当年已算败落,又哪有今日的风光?有着这情分在,甄妃又得宠,想着今上也是这般的想法,否则又怎么只封后而不封太子?”   “虽是这话,只是这也不是随意可选的,且放一放,再看看。”贾史氏虽然是心大,可一想到当初太子那般得宠,贾赦当年又是如何风光,最后又是什么情形呢?还不是带累了整个府里!   想是可以想,这站嘛,放一放也不迟。   毕竟那三皇子能不能立得住,谁又说得准?   这时那赖家的匆匆进来,不待贾母发怒,她便急切道:“老太太,我家大小子刚刚说宁府的和隔壁几个府的都来打听刚刚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圣驾绕道咱们荣宁街,还有人依稀看到了咱家大老爷从圣驾上下来!”   贾母闻言大惊!   圣驾?   老大?   下一瞬她已起身,“去把老大给我叫过来!还有,让人问问他是不是出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贾赦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问客服:“那啥,我还有个位面没联系的吧?”   他还真差点忘了那个位面的事儿!   客服晋江泪流满面——   宿主,你居然还能想起来这事儿?难道你今天没吃药?   不管心里怎么腹诽这货,还是道:“对,你还没有和人家联系。”   贾赦嘀咕:“这又不是本老爷的错,他不是也没联络我?”   客服心里呵呵,人家不联系你,那是因为人家最近拼命刷交易行不?人家的脑子那是脑子,你那脑子是啥?   贾赦却是直接跟那位R级位面进行联系。   嗯,搞定了这个就要看看胖儿砸,也不知道想他了没~~~~ 第23章 好一出大戏开锣!   从贾赦的东大院到贾母这边,如果不坐车那还真是远了去了。   是以贾母远没等到贾赦的时候,就先听人回禀,贾赦今天的确是出去了!而且是张贴皇榜的消息没传出来多长时间就让人套了马车!   听了这话贾母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虽然不待见那个大儿子,可那小子也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能不知道他?断然是听到义忠不好了之后就起了心思……   不说那小子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只瞧着皇上专门绕路送他,似乎……   她脸色阴沉还没琢磨个意思出来,旁边的王氏给了贾母身边的大丫鬟一个眼色,待人都走了之后,她道:“老太太,您觉得这是不是大伯他自己……”   话也说得隐隐约约地,可贾史氏能听不出来?她们婆媳俩还在那儿谋划着贾家的将来呢,这贾赦指不定就自己忍不住先去抱大腿去了!   “儿媳也没读过书,这等大事上也不敢妄加言论,只是儿媳琢磨着,是不是太上皇是因为那位得了病,所以才有皇上和大伯从宫里去义忠王府?”王氏自己还真是这样觉得的,这不是说老糊涂老糊涂吗?   这太上皇指不定后悔了呢!这再一听最心爱的儿子不行了,故而旧疾复发也不奇怪。   她那是什么心思,贾史氏焉能不知,可她自己个儿也是这样想的!她那小子又有个什么能耐能看病?有能耐的大夫那小子能认识?人家真有本事还不自己去揭皇榜用得着他?   有问题!必须有问题!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万一一个行差就错,可是要牵连全府的!原本以为他安生了,可没想到还是个要带累全家的畜生!祸害!灾星!   要早知道……   早知道……   她当时就应该把他和赖家的选好的那个小子给换了!   再说贾赦,此人完全不知贾母心中之怒,正在一脸惊奇地看着面前的这个R级位面的交易对象。   “啥,你要酒?”   贾赦瞧着面前这个以颜值来说简直是他这辈子见到最好看的几个人之一的,衣着和前朝差不多的青年,有点无语。   他也没想到自己抽到的这个R级位面居然一点都不新奇!除了不新奇,这人看上去也和客服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努力刷交易,要是真的刷交易还能张口就问自己有没有酒?   李寻欢原以为自己会和这个位面的主人相安无事,继续互相冷淡下去,未曾想,这人居然主动戳了他。   他得到系统的时间并不短,一直都是和他刚得到位面时交换过人生的位面的那位叶兄互赠美酒,除此外,并未和其他任何位面联络过,可未曾想到贾赦还是送上了门。   “是极,在下钟爱杯中之物,不知阁下那边是否有名酒可换?我可用金银付款。”   贾赦立刻就笑了,他立刻得瑟地对客服晋江道:“看到没,你消息有误,人家经常交易可未必能让人抽到好处,这和我是一号的!”   瞧他那趾高气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德行,晋江心里那是一个愁!   他怎么摊上了这货!   接着就发现李寻欢那边的客服也是同样的苦楚,直接给他发了消息倾诉苦水……   贾赦吐槽完了客服觉得神清气爽,又琢磨着自己主动戳的人家,瞧着对面这人的样儿,那还真是长得顺眼又气度不凡,不就是酒吗?送送送!啊不,卖卖卖!反正对面这位看上去不差钱。   “那在下就等阁下的好消息了,只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贾赦,贾恩侯,你喊我恩侯便是,不知你如何称呼?”   “李寻欢。”   贾赦刚想称好,这名字对胃口,特对胃口,他这等风流人物也想要个这名儿才能对得起自己的一身风流气度,可惜他爹那个大老粗……   正这时,却听到外面有动静。   “既然贾兄有事,在下就静等贾兄这边的美酒。”   贾赦也不客气,说了声好,挂了通讯,接着人就脸色黑了,谁这么没规矩?出门一看倒是明白了,老太太跟前最得宠的丫头之一,叫朱鹮的。   朱鹮看见贾赦出来且这般脸色就知道是自己冒失了,可她是贾母身边最得脸的丫头之一,被贾母吩咐要亲自传话给贾赦,被这边的门人阻止自然心中不快,才有意引了点动静。   贾赦忍了点火气,毕竟是贾史氏身边的婢女,没规矩也正常,也懒得发作她,只问何事。   待听贾史氏相召,贾赦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里顿时呵呵了。   “你且回去告诉老太太,我这边有要事在身,今儿个也晚了,我待明日事了之后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大老爷,老太太之前便吩咐了,定要您不管在做什么都要先过去,有要事相询,您这样让我怎么回话呢?”朱鹮在接这差事的时候就知道并非好差,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一府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位大老爷虽然有些不着调,可是对老太太还是很恭顺的。   谁知,撞铁板了!   “你怎么回话还要问老爷我?不是都说了有要事在身,你且去回,若是不会,就回去换个会的过来。”贾赦说完就直接转身去瞧儿子。   儿砸,爹给你拼了一个好前程啊,爹可比你祖父强多了啊!   朱鹮望着他的背影有心想喊或追,可终究口没张,腿没动。   她又是何必,既然这位这样不给老太太脸儿,自然有老太太发作他,自己一个当丫头的又何必去被他发作,一个不好,便要被人讥笑了。   待贾赦人影不见,她立刻转身出了院子上了马车,让车夫快速赶车,飞速地就回了贾母。   贾母原本就一张脸色阴沉,听了她并未添油加醋却已能让自己气得肝疼的话,立刻摔了杯子,大骂贾赦不孝!   王氏冷眼瞧着她发怒,也不上前劝说,只等贾母怒火稍平,才道:“大伯也有些过了,不过儿媳却觉得这大伯这似乎,又和从前一样了。”   从前?   贾母一下就想到了贾赦曾经的做派可是一贯地无法无天,嚣张至极!仗着有人疼他宠他,那叫一个作!   可待她,不是她自得,这小子对贾代善都没对她孝顺,也就只这么一条好处了。如今倒是连这点都没了,岂不就是……   她面色又变,王氏也闷声不语。   许久,她道:“行了,你今儿个先回去吧,且等明日再说。”   不管那畜生明儿个来不来,她也能打听到几分,毕竟对于皇上这份“荣宠”,怕是不少人要急得跳脚,只恨不能以身相替呢,定会来打听风声。   于是这日剩余时光,贾赦直接逗儿子,贾母心中生疑,王氏念佛祈求,贾政书房看书,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一早,贾母在王氏的伺候下用了早膳,刚琢磨着要将贾赦再给喊过来的时候,便听有人急速来禀:“老太太,圣旨!太上皇下了圣旨!”   贾母一惊,立刻道:“快点去通知两位老爷,王氏你也速去换身衣裳,朱雀,你伺候我快点更衣。”   按说应该品级大妆,只是这年还没过完,也没除孝,自然不能如此。只是这接圣旨毕竟要恭敬,太过素净也不好,这王氏就喜欢穿的太素了些。   那礼官在荣国府外等了好一会儿,才惊愕发现他今儿个打算恭维的那位,居然不是从荣国府出来的,而是旁边的宁府!   咦,不对,是从宁府旁边?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边还有个门?   贾赦大大方方的从自己的黑油大门出来,然后走到的荣国府门口,一到才发现又多了一个大步走出的贾政,瞧着这倒霉弟弟他心中哼了声,就对懵逼中的礼官一拱手,道:“天使降临,赦相迎晚了,还望恕罪。”   接着转脸问贾政:“香案火烛可摆好了?”   贾政心道,这关我什么事?可又一想就知道了贾赦这话的恶毒所在——这不是故意在天使面前说自己占了荣禧堂吗?   这就更不关他的事了,毕竟这是母亲的吩咐,且孝期未出,他就是在荣禧堂住又怎么了!   好在赖大圆了场,“回大老爷,已经准备妥当,老太太和太太也都已在恭候。”   那礼官一脸的不明则厉,对面前这出看不懂的戏,打算回了礼部就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儿。面上却一本正经地绷着,被贾家兄弟迎入。   在贾政的不解,贾母和王氏的紧张中,礼官高声宣旨。   这圣旨刚一开始宣,贾母就心中微妙,待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不只她,王氏也是如此!   这两人不知是悲是喜,贾政却非如此!   所谓羡慕嫉妒恨,说的就是他现在这心情!   那圣旨通篇就俩核心,一是对贾赦大夸特夸还夸只差没夸上天,二是简明扼要,说贾赦自幼品德就这么好,如今更是救了他和义忠郡王,他老人家很开心,开心的都觉得自己曾经想给贾赦封个侯都是委屈了他,封个国公都觉不够,还要再赐下一堆宝物方可表达他对贾赦的喜爱之情。   国公!!!   那可是国公!!!   他觉得头晕晕乎乎地,看着贾赦接了旨,又跟礼官亲昵地说着话,他还懵着——   贾赦,治好了太上皇?   他凭什么能治好太上皇!   贾母是被朱雀给搀起来的,旁边的王氏的腿都软了,面上并没什么喜气,她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4章 这戏,一波三折!   贾母觉得,这要是政儿封了国公她能乐疯!   可如果是贾赦,她怎么就觉得这小子得上天呢?她以后……还怎么压着他?   可荣国府又变成了真正的荣国府,她有了个国公儿子,比起四王家的太妃们是不如,可比起那些八公中的老姐妹,她又能抖擞起来了!   是以,她心情复杂至极。   王氏的想法和她其实差不离,毕竟对她来说,虽然恨不得这些都是贾政的,将来也能是她的珠儿的,可她也明白,一时半活儿的,她要指望的就是这老太太多活上几年!最好是给贾赦找个出身卑微的填房,这样她才能继续名正言顺的管家,多谋点银子才能……才能应付将来搬出这荣国府的日子!   这荣国府,不属于二房。   身为次子,除了祖产,家产也只能分得微不足道的三成!   将来,他们这一家子要怎么过活?   从这点来说贾政是一等将军的弟弟还是荣国公一母同胞的弟弟,将来的仕途上就差了去了!   这点上来说是她应是欢喜的。   可贾赦成了国公,将来还能找个不匹配的名门望女当继室?那可是荣国公夫人的超品诰命,这国公府的门槛都怕是要被媒人给踩破了!   贾赦笑呵呵地恭送礼官,那礼官今儿个来本来就是打算卖好的,刚刚已经被贾赦许诺年后除孝后定要请他喝酒,心里倒是满意。   只是……这一家子其他那三位的脸色,就耐人寻味了啊。   礼官心里琢磨着刚刚看的这出戏,这家子的表情,打算回礼部交了差事就直接回家说给自家老太太乐呵一下——   这马上要大过年了,皇帝都封玺了,他还是被临时抓包才得了这差事呢。   待恭送走了这位,贾赦双手正要捧起圣旨去供奉,着人去通知隔壁的大腿,然后两人去送到祠堂里跟祖宗得瑟的时候,就见贾母冷声道:“逆子!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还一脸得瑟的贾赦立刻就不乐意了,今天什么日子?   大年三十!   现在什么情况?   接了圣旨,天大的好消息,你儿子现在是国公了!   这不欢喜也就罢了,也别添堵啊,这是什么事儿!   贾赦到底是在她面前还算脾气软和,虽然心里有气也只道:“老太太且等我从祠堂回来再说话,此等大的喜事,府里所有人都赏一年的月钱!”   此言一出,本来心里就一个个盘算着能得多少赏钱的下人们个个欢喜不已!   “谢大老爷的赏!”   “谢国公爷的赏!!”   谢赏声一声高过一声,贾母就算是被他顶了回来心中有气,也明白此时不是责问他的时候,毕竟……要是不知道的,不会说话的,怕是还以为她对贾赦治好了太上皇有什么不满呢。   她立刻挤出了个僵硬的笑,道:“赏,老二媳妇,这府里再赏他们半年的月钱。”   王氏闷闷应下,心中怒极!   这个败家的东西,一年的月钱,知道那是多少银子吗?这府里上上下下七百人不止,加上老太太的,光这一笔花销就要出去一万多的银子!!!她还不能从中克扣半分,今日就要发下,因为今天是年三十!   正这时林之孝赶忙跑来道:“老爷,有圣旨来!这回是皇上的!”   此话一出,全府结惊,贾母和贾政以及王氏都是一脸惊诧,难道这是前脚老子来了赏赐,后脚儿子就要清算了?   不应该啊,皇帝他还要脸呢!应该是赏赐!   贾赦倒不惊,刚将双手捧着的圣旨放到香案上,就听他又道:“这回是在咱门口等着呢,东院!”   这回,也由不得贾赦不惊了,他惊讶极了!这么不规矩的事儿,是他认识的那个四爷能干得出来的?   他飞速地瞄了一眼贾母,只见她似乎已经要晕了,他立刻道:“老太太!快随儿子去接旨,要是耽误了时辰,可就出大事了!”   贾母不是装得,她是真的快晕了。   她……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昨天不是偶然!皇上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将那个孽障送到东院门口?定然是那个孽障说了什么!不然现在怎么会……怎么会……   王氏直接在她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将她那股子劲儿给憋了回去,她瞪了一眼王氏,见她一脸的惊恐,又看贾政如遭雷击一般,顿时心疼不已,咬牙撑住,道:“快,快准备软轿!”   贾赦先走一步,先去见礼官。   这位礼官也是被临时给抓过去的,在出宫之前还被皇帝亲自嘱咐了那么一句,自然是不敢不做,可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好奇啊——   皇帝这到底是真的要赏这位新晋荣国公,还是要以此警醒他?   不过琢磨归琢磨,人还是得罪不得的,尤其是皇帝的赏,简直丰厚至极!他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位?   待贾母撑着过来,一切就绪,全府跪着接旨。   战战兢兢的贾母生怕圣旨里提到什么,可一听居然全是夸贾赦的话,到头来除了夸就是赏,还是一堆一堆一堆一堆的赏!   封赏祖上三代!   封赏贾赦,恩准世袭三代!   赏狐裘!   赏皇庄!   赏珊瑚!   赏东珠!   赏如意!   赏……   最后居然还赏了一堆点心!御膳房的,居然糖葫芦这等上不了台面的都有!   唯独,没有自己这个贾赦的娘……   贾母那颗心,冰凉冰凉的,一如今天的天气。   接了旨,谢了恩,贾赦起来谢礼官的空当,她迷迷糊糊地想,这到底是不是那孽障跟皇上说了什么?怎么着就……   原以为就这样完事儿了,贾赦又赏了大笔银子,毕竟他不在乎这点,图个喜庆,他儿子将来前程大着呢!真真比他这个当老子的命好,只要没二到家,就能躺在他这次的功劳簿上舒舒服服一辈子。   爽!!!   可转眼一瞧,贾母和他那倒霉弟弟以及他更倒霉的弟媳妇一脸如丧考妣,他就哼了一声,“二弟,你似乎还没欢喜地醒过来?”   贾政被他冷不丁地一喊,打了个哆嗦,又觉得自己这样像是心虚,又不知说什么好,一下子脸上涨红了。   贾母见状立刻道:“好了好了,你快点去祠堂告谢祖宗,政儿你带着珠儿也去。”   贾赦也懒得在今日跟贾政计较,心想:哼,让你再舒服几天,等除孝之后老太太教训我,我就教训你,长兄如父!   于是乎他立刻就乐了,刚要捧了圣旨,就听人大喊:“老爷,老爷,皇后娘娘的懿旨!”   贾母听了立刻心中一松,今日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   她就说……   她就说怎么会没她的赏!这不,来了!   不过折腾人的是那礼官可没跟刚刚这位一样剑走偏锋,于是众人又重回正门,接了懿旨。   这懿旨是坚决跟随皇帝的脚步,在贾史氏满怀期待之中,半个字都没提及她,只赏了贾赦以及他的儿子贾琏,更是赐下了一堆小玩意儿,并两个嬷嬷。   这一下贾赦就乐了!带孩子他可没经验,要是让这孩子跟奶娘将来太亲他心里也别扭,而且他也不怎么会养孩子啊,这嬷嬷给的好,解了燃眉之急啊!   贾母却是差了一点点就要栽倒在地上!   这是,打她的脸呢。   狠狠地!   她满心的苦无人述,更不能跟人说,只能自己咽了下去,还得强撑着,谢了皇后还要应付那俩嬷嬷,不然还能让贾赦一爷们来做这个?   那俩嬷嬷在来之前就被皇后给点播过,见到贾母这位一品诰命礼仪上完美无瑕,面上半点笑容也无,让贾母那个心惊胆战!   那个孽障!肯定是因为那个孽障!   贾赦却是懒得管这些,直接去了祠堂。至于贾政和他那儿子,爱来来!   等他到了祠堂,就已经看到了刚刚从别人嘴里听了三出大戏的贾敬。   贾敬先看了一眼乐得就要发飘的他,反而对瞧着迷迷瞪瞪的贾政道:“存周你这是大喜过望了?”   贾政一下红了脸,脖子上都显出了青筋,这是讽他呢,还是讽……他呢?   他只能支支吾吾道:“连着三道旨意,有点意外。”觉得自己这说辞还算顺当,才对着贾赦一拜道:“恭喜兄长。”   贾赦这才呵呵一声,“弟弟果然知礼。”   贾政:“……”   老太太差点害了他!   那荣禧堂,等过了年除孝之后,他立刻搬!!! 第25章 打人不打脸!   荣宁二府这几年过年的时候,都一改贾代化和贾代善在世之时的豪奢,因着守孝,纵然是过年也是简简单单,祭祀祖宗,吃顿团圆饭也就罢了。   可今年不同!   今天更不同!   太上皇和皇上的圣旨,皇后娘娘的懿旨,这说明什么,贾家人都知道。   贾政被贾敬给点播了一句,不过眼看着贾敬和贾赦祭祖,告知列祖列宗此事,他的心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浑身难受,酸地发胀,发疼!   他其实想不通贾赦怎么能治好太上皇他老人家!难道是因为白芷那老爷子?可是那老爷子就算是再怎么将功名利禄视作黄土,也不能自己将全家老小的命去成全老大吧?这说不通!   他想起了贾赦这些天的变化,心里费解极了——   变成了一个饭桶,还有一身蛮力,更是对母亲不敬,如今能治好太上皇,得了恩赏,变成了国公爷,这以后贾家谁还能治的了他?就连族长都向着他!   想到贾敬,他心里就有些不服气。   明明贾赦不学无术,他才是一门心思要苦读发誓要在高中后为贾家高中门庭的那个,可恨他有如此伟志,这老天爷居然就是不让他功成名就,以至于含恨,只得了一个区区五品的官儿!   他老子在的时候,这五品官儿能登他们贾家的门吗?他随便提携一个人都不只是这五品的官衔。   贾敬呢?他顺风顺水地考中了进士,留在了翰林院,结果还不惜福,瞧着像是要立志当道士!   不孝子!   瞧瞧老天爷多不公!他这样的偏偏际遇悲苦,不争气的和不着调的偏偏压在他的头上,变成了他头上的两座大山,他这辈子要是想要肩负起贾家,怕是不能了。   这也罢了,他只怕这两个人败了贾家!   “老爷,老爷?”被他牵着的在过了年马上就要五岁的贾珠被他牵着,刚刚猛一攥手,差点让他哭出声来。   可他不敢,他知道祖母和母亲都不在的情况下,在老爷面前哭也没用的。   贾政这才回神,看唇红齿白长得跟个小姑娘一样娇弱的贾珠,他就皱眉低斥:“在祠堂焉能喧哗?闭嘴!”   被他这么一训,原本眼睛里就有雾气的贾珠差点就将泪珠子给落了下来,可他不敢……   前头的贾敬和贾赦只当没听到这动静,毕竟这一天,他们俩谁也不想添堵,要让祖宗们都高高兴兴的!只等着除孝之后再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   等祭了祖宗,贾敬又觉得贾政身边的贾珠也忒是可怜,只道:“存周先让人将珠儿送回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贾政点了点头,直接让奶娘将孩子抱走,自己则看向贾赦,意味深长道:“存周也要请教两位兄长。”   总要告诉老子,你们俩暗搓搓地卖了什么药吧?   要说贾政虽然有些迂腐,却不是傻子。   这贾敬和贾赦两个人虽然一个是进士出身,一个是个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可就是王八看绿豆,一直都对眼儿,比较起来他在贾敬这个年长十余岁的堂兄面前,总是有着几分畏缩。是以贾政刚刚就在心里怀疑上了贾敬,他肯定知道贾赦到底是怎么搞的鬼,治好了太上皇!   于是连带着一直都在当壁花一样闷不做声的贾珍也跟着换地方,到了暖阁。   “你待除孝之后就要去工部,将来可有个什么打算?”贾敬问贾政。   这一下就将原本想要先发制人问问缘由的贾政给问到了,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只是他那想法,又怎么能跟贾敬说呢?毕竟贾敬在翰林院混到了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区区从四品罢了。   他倒是没去想贾敬守孝已几年,耽误了前程,丝毫看不上自己这个堂兄,且听说他还被那些文官排挤呢,他可不想步了后尘,也落得一个被人排挤的下场。   只是贾敬既问了,他也找了个说法:“那工部我倒是觉得不甚合适,想做个三年就调职到吏部。”   贾敬一听此话,心里就呵呵了。   员外郎这职位不过只是个五品官儿,可这五品在京城里是不值钱,要是到了地方,那也是一府之主,到了四品那就是一方人物,到了三品,那就是封疆大吏。   户部是什么地方?文武百官之中,谁不想往户部放个人,扎根钉子?那是挤破脑袋的地方!   原本他还有心提携他几句,听了这话,他淡淡道:“如此,就等三年吧。”   贾赦在心里冷笑,他这蠢弟弟那是真的比他蠢多了!从小眼睛就是长在脑袋上的,对他这当大哥的素来不恭敬,这也就算了,如今还在贾敬面前拿乔,这不是等着将来被打脸吗?不过这也好,他爱看这出!   “老二,今天咱们几个爷们在这边说话,哥哥就问你一句,这荣禧堂,你想住到什么时候?毕竟这过年之后除孝我就要搬家了,这总要提前说个日子,你我都准备准备。不过我那院子将来是打算留给琏儿的,毕竟他是我的长子,我瞧着西边那院子不错,你不如还住那边?”   所谓的西边院子,说的就是贾敬在贾代善死后搬去荣禧堂之前所住的地方。   贾母虽然心疼他,但是他和贾赦这哥俩住什么地方,那是当年贾代善拍的板。这长子在东,次子在西,任谁也没得说三道四。   贾母虽然觉得委屈了爱子,可也不得违逆,因而才有贾代善去了之后她卧病不起,不见贾赦,反而让贾政搬到荣禧堂一事。她想着,这新皇上面还有个太上皇,平日最喜欢人家夸他孝顺,最怕人家说他不孝。   这老大不孝顺,政儿总能袭爵吧?   然并卵。   贾政之前虽然决定好了要给贾赦腾地方,可眼下听了这话,那气得啊,肺都要炸了!   这什么意思!   “兄长此言何意,怎么反而像是弟弟我鸠占鹊巢一样?当日你将母亲气病,母亲让我住在那儿那是方便我照顾她老人家,既然要除孝,这地方我当然要搬,哪里用得催促!”   贾赦被他气红了眼地怼,也丝毫不在意,可这黑锅,呵!   “老太太当年明明是因为父亲去了忧思过重才病的,这不孝的帽子我可不背,这事儿敬大哥也是知道的,你可莫要冤枉了我,否则这话传出去,你还让我将来怎么做人?我可告诉于你,亏得今天没别人,否则我定要教训你一番!”   贾赦说得趾高气扬也眉舞飞扬地,他才不受这闲气。   一个贾母他忍也就忍了,谁让这是生身之母,可贾政?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   兄弟相撕,相怼,一下让贾珍看得咂舌。   他看向贾敬,他这老子就这一条好处——没给他生个碍眼的兄弟,还是一个娘的肚皮里爬出来的,不然得多糟心!   贾敬稍微打了下圆场又说了下明天祭祖细节,就将这俩直接给打发了回去,该说的说了,该点播的点播了,且看以后吧。毕竟不管是荣国府还是宁国府,嫡系一脉都是血脉单薄。   他死了大哥,如今就一个儿子,全将开枝散叶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那边荣府倒是稍好,有贾赦贾政哥俩,可兄弟不和,反有兄弟阋墙之态,搞不好何止是家宅不宁?   且这哥俩年纪也都不小了,膝下都仅剩下一个嫡子,其中一个还没续弦的心,他就算是不喜贾政,单从子嗣这一条,还是对他轻拿轻放。   哥俩一个得意洋洋,一个满腹愁苦地走了。   “爹,这大叔一下走运当了国公,您说儿子将来是不是也能沾沾光,也能有个差事做做?”贾珍一想到这个就兴奋万分,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贾,他和贾赦又是差辈的哥俩好,哪能少了他的好处?   闻言,贾敬眉头微挑,那神棍气息要爆棚!   贾珍却是心道不好,立刻端正道:“儿子刚刚只是说说,只是说说而已啊,您别当真,儿子还要跟您一起读书呢,对了,儿子还要给您生孙子呢,等除孝就开始生!”   看在未来的大孙子的份上,也不能打他这个孙子的爹啊!   贾敬一下被这蠢东西给气乐了,眉眼高深地看着他道:“想当官?”   “想……”贾珍还是坦露了下自己的小小野心。   他媳妇儿都娶了,要不是因为守孝,早就有崽儿了,哪能不想着做点什么差事,难道还要被他老子拘在家里读书?他要早早断了老头子这念头!   “你且将我那大孙子生出来,再考个举人出来,届时有了前车之鉴,你再决定是要去国子监,还是要去外放。”   啥?前车之鉴?还到时候?   贾珍转眼一想就明白了这话的暗示,他老子,这是完全看不起隔壁老二啊!   嘿,也好,他也看不惯那假正经!只是举人……   他顿时如丧考妣,拉长着声调垮着脸打算跟贾敬死缠活磨去了,不行不行,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嘛!   “老爷,咱不能……”   “老爷,您觉得儿子……”   “爹,我喊你爹还不行嘛,儿子都羡慕琏儿了……哎呦喂,别打别打脸……” 第26章 爷也会送礼!   贾政从祠堂出来之后,脸色都是青地!   他也不管贾珠和他奶娘以及身边丫鬟的马车,上车之后直接招呼车夫速回!他要去问问老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大的事,老太太不可能没听到点风声!   ※   贾赦也上了马车,毕竟老爷他虽然是一身神力,身上揣了几张护身符后也不知道是哪一张有用,也算寒暑不侵。可他懒啊!能坐着还能走?他还着急回家之后就去看儿子呢。   等到了东府,刚一下车就看到林之孝和整个东院的奴才都跪了一地,恭贺道:“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谢国公爷的赏!”   听听,这一个个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一样甜,就是会说话,这一口一声的“国公爷”听得就是顺耳!   贾赦心中大悦,可他在方陈身上也稍微学了那么点驭人之术,缓缓下车,傲然而立,低声道:“好了,这虽是喜事,但也莫要张扬。东院每人再额外赏半年的月钱,权当琏哥儿赏你们的。”   这倒也不为过,当老子的给儿子积德嘛。   再说了,他这院子里也没个当家太太,若是有的话,这太太肯定也是要打赏的,左右都要让这些下人跟着沾光就是了。   一言出,满园大喜,个个又不断磕头,贺喜不断。   贾赦倒是一一受用,等受用的差不多了,又在去看儿子之前喊来林之孝,对他道:“你去让小厨房的人整治三桌上好的席面,再去老爷子酒窖里去将他收藏的好酒一样取个几坛过来,爷我要酬神。”   酬神?谢神仙?这个时候?   林之孝对他家神神叨叨的大老爷已经有了点畏惧,哪怕心里一万个嘀咕,也不敢表现出来分毫,径自去了。   贾赦瞧着他这样儿倒也觉得满意。   毕竟他也不指望着这些下人多忠心耿耿,就算是对皇帝忠心如他老子,能为皇帝挡刀子,可不也是有自己的私心?人无完人嘛,交代的事儿都能办的妥妥当当就好。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也要让方陈那厮沾沾他的光,吃一顿好的。   那狐狸也是个爽快的,瞧着那边也不像是会捣鼓吃的地方,也当有一份儿。   至于那位嗜酒如命的翩翩佳公子,瞧着满腹诗书的才华横溢书生样,可就见他好酒且将系统视若无物这点看来,也非一般人物,算是他喜欢的类型。   嗯,他就不喜欢一种人——   贾政那样的。   贾赦直接去看了儿子。   说起来他每次看到贾琏就打心眼里喜欢,瞧他儿子,多像他!那双桃花眼儿,怎么看都和他如出一辙!再看那小嘴儿虽然瞧着也像他这薄唇,可好看啊!再说那眼睛鼻子,无一处不精致秀美,将来妥妥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   这长得像他是一条,另一条其实是因为这孩子也长得像他那个早夭的长子,贾瑚。   他平日里很少去想那个孩子,更准确的说,是不敢想!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对于贾瑚的亏欠与父爱全部都倾注在贾琏的身上,甚至还根据在方陈那边的记忆,让人给贾琏定制了不少小孩子的玩具,每日陪他玩耍。   他这付出当然是有收获的,比起来奶娘,贾琏这小子更喜欢他这个老子,一见他就扑上前来,对他又蹭又亲的,还会喊他,那一声声童言稚语简直要萌化了他的心。   今日也不意外,他一进去贾琏就直接扑他的腿,那模样看上去要多可爱就多可爱,以至于贾赦一个没忍住,又将儿子给抱怀里了。   他自己有个严父老子,打心眼里不喜欢这套,才不想按照那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走。这自个儿的儿子生得跟金童一样还不让抱,那生了干嘛?贾敬都眼热死了好吗?   因有两个奶娘在,他和儿子之间更亲密的小游戏也先放下,哄了儿子几声,就对两个奶娘道:“想来你们也应该听到消息了,太后娘娘赏了两个嬷嬷过来,等会儿应该就过来,你们日后安分些,莫要丢了府里的脸。”   说这些的时候贾赦也不禁感觉到这院里没个女人还真是不方便,毕竟有些事儿他一个爷们的确是不好出面。   不过这院子里要有个女人,也未必非要是他自己的媳妇儿……他心中琢磨了下,便定了主意。   那俩奶娘原本就被他这一天来个无数趟的架势给震住了,哪里敢不规矩,暗地里摆布小主子?可没胆是一回事儿,这头上突然一下子要多上两座大山,而且这大山还不是继太太,而是宫里的嬷嬷,这还不如有个太太呢!   她俩心里苦,可人是皇后娘娘给派来的,还能说什么?   贾赦也不管她俩,自己陪儿子玩了一会儿,眼看着他倦了又有林之孝来请,这才离开。   林之孝也不知道自家老爷要在哪里酬神,这三桌子的席面摆放好也不容易,特来请教。   赦老爷稍一琢磨,就道:“就放我屋子里吧,将那些多余的桌椅挪开,不就有了空当?速度地去准备,莫要耽误了爷的事!”   “是!”   眼看着林之孝要走,贾赦喊住道:“等等,你家的如今在哪里当差?”   林之孝心里咯噔了下,以为自家婆娘惹了什么事儿,一下子吓地不行,低声道:“回爷的话,正在咱们院子里。”   贾赦心里其实是有个谱儿的,淡淡道:“如今你是这东院的管家,将来也是这府里的大管家,爷看中你自然也要让你提携下家里的,回头这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归她管,那两个奶娘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也只管跟爷说。至于那两个嬷嬷,定要好生礼待。”   这林之孝和他家媳妇儿经常被府里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倒不是说这夫妻俩有什么夫妻相,着实是他们两人被人暗地里戏称“天聋地哑”,装模作样的功夫那是一流的。   贾赦其实也就是看中的这一条,不图他们的忠心,只图省心!   林之孝闻言心中大喜,连忙叩谢,却被贾赦不耐地跟赶了出去。   他饿了!   从一大早刚吃了早饭就是几波来回折腾人的圣旨和懿旨,接着还要祭祖,祭完了他堂哥居然还抠门儿的不管饭!   没让他等多久林之孝就来回禀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待贾赦一进自己的屋子,简直懵逼!   香案香炉蜡烛等一个不少,这准备的周全的,倒是让他说什么好?   他也没说啥,直接撵了人,然后对客服道:“晋先生,今儿个年三十,我们这里就要过年了,特给你准备了一桌,也谢你这些天对在下的照顾,还请笑纳。”   这一本正经绷着脸地煞有其事的样儿,话还说得这样客气好听,一下就让客服心里感动了。   虽然不争气,但宿主的人还是挺好的!   饭,那是更好的!天晓得他一看到这三桌子刚刚就大流口水了,只以为这些是给方陈准备的,还想着要死缠烂打地要几道菜,谁想贾赦居然准备了自己的一桌!   嘤嘤嘤,以后再也不在心里吐槽你了!   感动是感动,但晋江客气话都没说一句,就在贾赦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嗖一下地就连桌子带饭菜一起给“笑纳”了。   贾赦:“……”   爷的桌子喂,紫檀木的!要不是说酬神还不上这张桌子呢!   不过他舍不得这张桌子也没直白地说,反正过了初一再讨要回来便是,若是不给,就断他丫地粮!   接着就戳了狐狸。   狐狸一看到贾赦就眉开眼笑地,那风情,那撩人,只可惜了那胸比太平公主还平。   “我的果子马上就要准备好了,大约明天的时候就能和你交易,你放心,肯定都保证质量,还需要提供罩子吗?如果需要的话,我还需要和人交换一些。”   贾赦之前就知道他这边肯定有一个科技位面,而且瞧着狐狸的大方样儿也是个厚道的,倒也琢磨过改明儿问问狐狸有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可今儿个,他是来送礼的啊。   于是将和客服说的话照样地说了一遍,那狐狸就好奇道:“年三十?那是什么?你们那边的圣日吗?圣日不供奉伟大的神,居然要自己吃好东西还送给自己的朋友吗?啊!你将我当成朋友了啊,真好!我以后……”   省略激动的若干文字。   贾赦倒是听得开心,送礼嘛,当然要让收礼的人开心才成!   何况他还是有点私心的,毕竟比起来那些极品的贡缎啊,云锦啊,还是这饭菜省事儿啊。他总不能每次交易都去皇宫敲竹杠吧?行是行,但是那位新皇可也是个从小就抠门儿的主儿,还能不沾光?   狐狸高高兴兴地收了东西,又兴奋地让贾赦等等,接着贾赦就目瞪口呆了!   卧槽!这肉山啊我去!就算是方陈那边的变异兽有这么大一个的也屈指可数啊!   看着他那遮掩不住的震惊样,狐狸立刻高兴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交易的人都对他这边的果子比较感兴趣,肉反而不喜欢,可他身为神使每日都会被分到很多肉类,而且他们部落越发壮大,也不缺少这些肉食,所以他就想着要将这些东西推销出去。   现在一看,有戏!   作者有话要说:   重点:贾政是次子,之前我写错过,写成了庶子,请见谅。   下章节可能就是李探花出场了。   爱他_(:з」∠)_   所以打算让搅屎棍大老爷把他进水的脑子给搅一搅!   上章的红包已发,大家可以查收下,谢谢。 第27章 本老爷口灿莲花   阖家团圆的雪夜,纵是青楼楚馆也少了几分脂粉气,而多了些许人情味。   纵是平日里最毒舌心狠的鸨母在今日也露出了一张和善的脸,少有责骂,更是给最下等的姑娘也都发了布料,许她们能穿身新衣裳过年。   在这氛围之中,唯有一人格格不入。   他也似是不想沾染这份年味,一人独占了楼内最高的厢房,执起酒壶高坐屋顶,一身白衣,寂冷若雪。   鸨母在楼下瞧着这景象也不禁摇了摇头,不知道说这位才华横溢迷地整个楼里的姑娘都春心暗许的探花郎什么是好。   她怎么能瞧不出这人虽身在他们这钟楚楼许久,却没将任何姑娘看在眼底?就算是逢场作戏,这探花郎这出戏,也未免太不上心了。   她摇了摇头,喊来手下人问了问,得知远门高朋满座的楼内如今只剩下这一位贵客,便让人封了门。   毕竟,除了这位,还有谁会在年三十的晚上不回家,反而留在青楼之内?   院内很快寂静下来,只剩李寻欢一人一影一壶一杯,独自满饮。   酒一杯接一杯,待只剩下最后几滴倒入杯内。他皱了皱眉,将酒壶放在一边,举杯欲饮,已迷离的目光却是落在杯内波光潋滟的酒液,看到了那张让自己心痛的脸。   他闭上眼睛,正要将此酒喝下,却皱起了眉头。   “贾兄,联系在下,难道是有美酒?”   贾赦那边一看到这位印象中风度翩翩气度风流的佳公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这穿的什么?一身白?老子身上戴孝这大过年的穿的也没你这素净啊!   再定睛细看,这飘着的小雪,这身边的酒壶,这连个斗篷都没披的屋顶装逼画面,一下就让他想起了在方陈无聊的时候看的那些古装电视剧和电影!   这货是演戏呢还是演戏呢?   “本来是打算给你送酒的,可瞧着你这样儿,看上去是有心事?要不要跟哥哥我说说,不瞒你说,我可是专业树洞!”最少在围观了方陈那么多年后,他妥妥是树洞之王!   完全没想到这位贾兄如此不客气的探花郎:“……”   “咳咳,贾兄好意寻欢心领了,只是今日阖家团圆之日,又怎么好打扰贾兄?”   不打扰,不打扰!自打我老子关了我小黑屋,这些年我就出去一趟还是去救人,早快憋死了好吗?   “不妨事,不妨事,我这边好像和你那边差几两三个时辰呢,我这边才中午,嗯,正好我一边吃,一边听你说。”   “……”   “哦,不对不对,我好有个事儿,你等我解决一下那厮啊,马上的!”   “……”李寻欢看着关闭的通话,再一看杯中之酒,不知怎地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好似……遇到了一个活宝。   对八卦迷之没有抵抗力的赦大爷迅速地在切断通讯之后就去戳了方陈,方陈原本正跟小鲜肉套近乎呢,一看到贾赦这厮立刻舍弃了心爱的小鲜肉——他可不想让这厮看到他的心肝宝贝的模样。   通讯一接通,贾赦一看到这厮光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是裹了一条毛巾,浑身散发着是男人都懂的气息,再加上一张不耐烦的脸,顿时不快!   他手贱什么啊!   不对,他是犯贱!   好端端地联络这货干啥,还送啥饭,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大过年的怒吃了一把狗粮,还要长针眼!   “我说,你能不能穿上点衣裳,还有道之士呢,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瞧那膀子侧面那印子,碍眼!   方陈混混出身,比贾赦这混不吝还要混的去了,见状就嗤笑道:“羡慕就直说!”说着还挺了挺腰,得意洋洋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尺寸!”   什么叫他那尺寸!他那尺寸怎么了!爷那尺寸绝逼正常在平均线之上!男人的尊严被冒犯,赦大老爷冷笑道:“就你?本老爷那是二两,你那就是两钱,还敢在爷面前威风,也不知道你怎地想的!”   方陈本想一扯浴巾,事实说话,可在这关键时刻,他瞄到了贾赦的身后!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所谓……他娘的!老子就是想给我家媳妇儿弄点好吃的,服个软怎么了!老子自己几两肉自己不清楚没关系,媳妇儿清楚不就得了!   “咳,虽然没二两,但是也有一两八!”   贾赦闻言立刻一改刚刚的怒火冲天恨不得怒抽此丫地模样,桃花眼得瑟一弯,洋洋自得道:“服输了就好,下次记得穿点衣裳,爷还不想长针眼。你之前不是说你小子要当爹了?爷给未来的侄子添点菜,喏,收着吧。”   方陈也是半点不客气,照单全收。   方陈的客服:“……”   格老子的,他们俩走私还有完没完!为什么主神还没封杀这个BUG!!!   贾赦有八卦吊着,也懒得继续看他的八块腹肌人鱼线什么乱七八糟的,火速挂了通讯,让难得想说两句好话的方陈又将话给咽回了肚里。   这货,今天怎么了?一脸的打鸡血的样儿!   打了鸡血的大老爷又火速戳了探花郎,李寻欢看着通讯也是默默无语,不!想!接!   可又一想他放下亲人来关心自己,拳拳之心亦是不可辜负,再加上贾赦身处于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是一个适合的倾诉对象,这才接通。   于是,一人问,一人答,没多久贾赦就搞明白这位小李不是在自家,而是在妓院!   这在屋顶喝酒穿一身白,只是因为带出来的衣裳都是白的!   这么大一把年纪还离家出走装风流,居然是因为有人要挖他的未婚妻兼表妹!   这傻×啊,世间少有的傻×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啊!   这不怪乎贾赦如此激动,要知道他其实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的心眼不太够用,以往能纵横京城当个第一纨绔,那绝逼是因为大腿够粗,后台够硬!可他就算是心眼不够,面前这个一脸聪明相的完全就是个缺心眼啊!   不不不,是知恩懂报的好人!   就是傻了点。   他一下就对这样的聪明傻子动了恻隐之心,外带优越感爆棚地给他劝解:“你一个探花郎,是不是傻?”   李寻欢:“……”   从他三岁蒙学至今,面前何为贾兄还是第一个质疑他智商之人!   他抿了抿唇,“我知贾兄想法,可是龙兄为救我而受伤,如今因心系表妹而缠绵病榻,若是——”   “若是个啥?若是你娘你爹你那兄长还有你祖母你祖父你的祖宗们知道这事儿,肯定要轮流抽你耳刮子!亏得你今天没回家,不然要是祭祖指不定要让你家祖宗气成什么样子呢。”贾赦说到这里一挺胸,傲然道:“我今儿个祭祖,那可是挺胸抬头告诉祖宗,我这个不肖子孙终于给他们脸上增光了!”   见李寻欢欲言,他一口截掉,“我就问你,你说那个龙啸云是因为见了你表妹才得了相思病是吧?那他原本的伤势重不重,会不会死人?”   “不会。”   “既是不会,那你管还傻×管他死活?他救了你是一回事儿,明明你是将他当成真正的结拜兄长不当他是外人让他提前见了你未婚妻,结果此人实在可恨,得了相思病也就算了,别让你知道啊,不但让你知道还赖着不走,这什么事儿?他现在的病就是相思病了吧,那点皮肉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被他这么抢白一通,又分说一番,李寻欢整个人都微妙了起来。   贾赦这话说得忒是直白又不怎么中听,可不好听是一回事儿,说的也是属实没错。   “啧,你一个探花郎年纪轻轻比我堂哥还想不开,他是要当道士,已经可恨,你这就更是不孝子了!不当官儿也就罢了,瞧着你这样的能本事也志不在官场就知道皇帝不是个好的,这也就罢了,你一爷们年纪不小了,和你表妹又两情相许,苦等她除孝就成亲,如今她又没移情别恋,你倒是想把她让给别人!我倒是觉得她没嫁你也挺好的,要是成亲之后你脑袋再犯这浑,她估计只能吊死了!”   李寻欢:“……”   “嘿,你想明白没,她如果不是你未婚妻是已经娶进门的媳妇,你能让吗?你能戴着绿帽子,将祖宗再给气死一次吗?还是说你表妹不是你爹娘给你选的?这是你爹娘认可的媳妇儿你还能让人?我……我想要媳妇儿,媳妇儿都没了!”   说到此处,贾赦不禁悲从中来,而下一瞬,他一抬头就见一口鲜血迎面而来。   “……卧槽!说了你两句,你这就吐血了啊?你这是不是脸皮忒薄了点,爷要是跟你一样,不早吊死算了!” 第28章 赦蠢蠢,挖深坑   “咳咳,咳……贾兄不用担心,此事和你无关,贾兄不用放在心上,在下只是……只是……”   李寻欢一时无言,他错了吗?   他……错了!   可现在他又要如何挽回呢?   见他那脸色惨白,一身白衣上沾满了刚刚喷出的鲜血,像雪中的点点红梅。贾赦不禁心里叹了一声,那句话说的对啊,这个世界上唯有颜值才是正义啊!老爷我如此笔直看得都是心生恻忍呐!   不过本老爷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对吧?   哇哈哈哈哈哈,他可是骂醒了一个人呐!爷嘴皮子利索着呢!   爽!!!!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的送货到门的售后精神,再加上面前的小李人好脑子却容易抽,就开始在自己的空间袋里翻来翻去。   也是天不负小李,最后他果然找到了一个和所有的符纸都长得不太一样的符出来,点了交易。   琢磨了下又觉得有点不妥,这系统可是要抽成的,又把自己准备的酒一并交易,并且叮嘱系统,要扒皮可不能扒那个符纸。   晋江:“……”   说得就跟他说了算一样,这系统抽成那是有自己的计算方式的好吗?你交易的这些个玩意儿系统都会自己评估价值再抽的好吗?   不过也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个怎样的定价方式,果真抽了酒而没有动那张符纸。   李寻欢看着面前交易过来的东西有点懵,倒不是说他没带钱,李探花家财何止万贯!他懵逼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交易之后东西放哪儿啊?随即道:“多谢贾兄的这些酒,只是在下此时不便收取,便先暂放系统,改日再将黄金送上。”   这就是将交易改成达成交易,而不是完成交易了。   贾赦浑不在意道:“那都不是事儿,这个符是我的添头你拿着。”接着谆谆善诱道:“这玩意儿是给你防小人的,只要你戴着这张符纸,谁最对你不怀好意,它立刻就能给你提醒,不过据说这玩意儿只有三天的效果,你试试呗。”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寻欢那张脸。   男人长得好看,其实也是一种罪啊,小李如此,他也如此,所以他懂啊!   要说他那个结拜兄弟看上了他的女人之后对他没点意见又怎么可能?妥妥是他拿人家当兄弟,人家只拿他当仇人!   不过他赦大老爷从不只动嘴皮子,他要用事实说话,妥妥能让这位李兄当个明白人。   咳,要说贾赦一下子豪气大发真情大放送其实不只是因为李寻欢的那张脸,还因为他是个探花啊探花!   而且就算是在探花里面,也不是一般的探花!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   这是何等的簪缨世家!又哪里是一般的诗书传家的人家能做到的?这已经是他家老爷子生前最羡的人家了!   大老爷自己不好读书,可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点期盼的。   虽然他儿子将来最差也有个国公的爵位可以袭,他也自信就他现在露出来的这些能耐,能让皇帝对他家另眼相看,就算是太上皇不在了也能保得住贾家,可他老子在乎啊!他的祖母在乎啊!   而哪怕他的祖父去的早,在他记忆中,祖父咽气之前叮嘱他的也是盼着他将来能让贾家更换门庭……   他也不求让儿子也跟自己的堂哥啊妹夫啊,还有面前的小李一样考上进士,考上探花,他这个当老子的也没这个能耐,按说也不该指望着儿子能这样争气。可他儿子不只是他儿子,还有张家的血脉,张静初的外孙,仨舅舅也是文坛之中呼风唤雨,将来如果连个举人都不是,那不就是笑话!   所以吧,赦大老爷就将主意打到面前这位年纪轻轻就是文武全才,巧的是已经辞官回家的小李探花身上!   名师人选!   除了他岳父之外,当仁不让!   李寻欢还不知道他的那些打算,他这人重情重义,看着那张因为名为添头的黄色符纸,他从怀中取了一颗金豆子,待交易成功,符纸在手后,他郑重地对贾赦拱手一礼道:“贾兄一番好心,寻欢铭记在心!”   贾赦见他一脸郑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说实话从李寻欢说的这事里他就能感觉的出来这小李是个好人呐!就是有点傻,可这样的人当朋友却是再好不过。   “我刚刚也说的有些过了,不过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你大可将你这故事改头换面换个人问问看,听听人家怎么说!这人如果真的拿你当兄弟,就绝对不会对你未来的媳妇儿有这觊觎之心,还那样坦露出来,这断然是欺着你的性子来的,看你心软!”   “你等会儿赶紧换身衣裳回家去吧,给祖宗们请罪,再好好地给你表妹陪个不是,人家也不容易。”   贾赦心里也明白,这如果不是没爹没娘没了家,虽是表妹,也不会在婚前就住在未婚夫家去的。   这样的女儿家,就算不缺嫁妆,可也是将全部都寄托在了这个表哥身上,被她如此对待,也只怕是……唉!   李寻欢又行了一礼,“贾兄的话,寻欢受教了!”   “行了,你那些美酒我也给你留着,不过我这过来人也多说一句啊,年纪轻轻的没生孩子少喝酒,对孩子不好,过几天等你那边事情了了,我就给你看看我儿子,保准你羡慕地恨不得立刻将你表妹给娶了然后生个大胖儿子!”   “我儿子……”   “我琏儿……”   “前孩儿……”   面对贾赦滔滔不绝的育儿经和显摆儿子,李寻欢不但不觉得厌烦,还不由得被他动不动就说的那句“等你有了儿子”而牵动了心魂,整个心里都是有了一种由衷的钦羡之情!   表妹……   孩子……   李家!   隐隐地,他在贾赦的絮叨之中,不知是醉意太深,还是心醉沉沦,他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父亲、母亲,大哥,以及年少的他!   灯笼高挂,烛光满庭,爆竹声响,严父慈母……   那是他记忆中,真正的年。   眼中莹然有泪,本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瞬他却是不舍眨眼,生怕下一瞬就错失了这幕!   “嘿嘿,别嫌我话多,等你有了儿子你保准比我还能说,而且我也羡慕你啊,你还有个媳妇儿有个家呢,我就只能和我儿子相依为命了……”   “贾兄。”   “诶?”   “多谢贾兄!寻欢这就回家去了,待到家之后,也送贾兄一些我的珍藏。”   瞧着面前这人眼中带着水汽却对自己微笑地模样,贾赦不禁心里一哆嗦,别这么看着我啊!老爷我是直地!   忙不迭点头,更忙不迭地挂了通讯保节操!   李寻欢:“……”   他这位贾兄,真真与众不同。   忙活完了这位的思想指导,赦大老爷一个人吃了一顿午膳,悠哉哉地睡了个午觉,待醒来唤来林之孝就知道王氏已经亲自将那两个嬷嬷给送了来。   这皇后身边的嬷嬷自然是谁也不好怠慢,这贾琏要是有自己的娘或者贾赦娶了填房,自然轮不到王氏,可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这也是赦老爷的意料之中,又听得他说他家婆娘在那边,就亲去了一趟。   那俩嬷嬷一人姓刘,一人姓柳,这称呼起来不知道的还一位是喊同一个人呢。   贾赦到底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也亲自去了一趟,对着这两个嬷嬷先是送上了厚赏,接着就道:“好叫两位嬷嬷知晓,某并无续娶之心,这院里也没有个管家太太,只得让林家的先管着。她不懂规矩,眼界有限,又不想劳烦母亲,只得辛苦两位嬷嬷。”   言下之意,就是将整个院子里的女眷全给了这两位嬷嬷掌管,那林家的就是个给她们俩跑腿的。   那俩嬷嬷也是生平首见这等状况,可细细一想,还能听不出贾赦的言外之意?刚刚她们两个人跟王氏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有点犯嘀咕,这府里的袭爵之人居然不住正房,而是在这东院,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袭爵的是贾政,而他贾赦是个庶长子呢!   深知这里面的水很深,可刘、柳俩嬷嬷对视一眼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她俩来之前皇后娘娘便对她们有过告诫,也对那位贾史氏多有不喜,若非这大过年的,怕早就喊到宫里去教训一通了。又虽说她两人都有品级在身,并不是白身,宫里每个月也会送来月钱,可这贾赦出手也忒是大方!大方的让并无子嗣的她们也不禁动容!   如此,就算是管着这区区一个东院又有何难?   见这两人应下,贾赦如释重负。   他瞅了一眼正在玩着拨浪鼓的儿子,不禁一笑,如此一来他也能放心了。   他承皇帝这人情,那两份重礼,应该也能让他欢喜! 第29章 再也不用纸鹤发语音了!   华朝开国一来,从太祖到太上皇,素来善待功臣。故而每年在保和殿中的团圆饭,除了宗室之及重臣外,都有这些开国功臣后嗣。   当然了皇帝这顿团圆饭也不是好吃的,如北静王府和南安王府等四府,每府都会进献最少两道菜给皇帝。这自从太上皇变成了皇帝,数量也就翻了倍。除此之外,每年能大拍特拍皇帝马屁给皇帝送礼的机会也定然不会有人错过。   除了皇帝的万寿,皇后的千秋、春节外,另有端午节的端阳贡,中秋亦是礼不可少。   每到这时,地方官员们尚好,多为地方特产,也是早早送入京城。京城中的官儿就个个恨不得是出浑身解数来琢磨这贡品。   之所以会如此,盖因有资格给皇帝进贡的京官都有参与晚宴的资格,晚宴上开始之前,会有太监传唱贡品之名,也就容易让群臣起那攀比之心。   这东西不但要送到太上皇和皇帝的心里去,还要把其他人都给压下去,自己独占鳌头才好!   这荣宁二府在贾代善和贾代化两兄弟死后,贾敬和贾赦哥俩连个侯爵也不是,这种场合难免尴尬,好在身处孝期之中,这才避了几年。   今年荣宁二府本来并无资格,不过赦大老爷这不是要搞事?   在“搞搞搞,一定要搞个大的,一定要让皇帝记我的好”这种心态之下,贾赦琢磨着虽然他这身上戴孝没办法去宫里,但是没说不能进贡!   故而早就计划好了要在今日一鸣惊人,将那兽皮给送到宫里去,大拍皇帝和太上皇的马屁,尤其是皇上,还有什么比那明黄兽皮更能彰显他之皇位乃是受命于天?   虽然是委屈了自己的大腿,可贾赦早已权衡了利弊,打算将大腿和岳父那边暂且放下,徐徐图之。   本来嘛,只打算送兽皮的,而且是打算送两块儿,虽然最大的那个不是黄色的也能凑合下,谁让国有两君?可现在有了那座肉山之后,贾赦的心意就改了!   他也没用荣国府的名义去送,而是特意抽了个空当,不许人打扰。然后给自己贴了好几张符纸,又隐形又飞天还穿墙的,到了保和殿。   不用想也知道皇帝这时候肯定是在太上皇那儿的,故而他直接到了太上皇的殿外,双手掐诀,就掐出了一只纸鹤出来。   纸鹤颤颤悠悠地扑打着俩翅膀,还有双泛着红光的眼睛。   贾赦对纸鹤道:“皇上,臣贾赦今日来给皇上送贡品来了,敢问皇上贡品是放在乾清宫门口还是放保和殿门口?”   这乾清宫就是太上皇目前住的地方。   待说完之后,手上一点,那纸鹤就飞向乾清宫而去。   等那纸鹤飞走之后,贾赦志得意满,那肉山和兽皮一出,再说那肉山是因为神仙吃了皇帝之前赏的饭菜……指不定方陈那厮剩下的那些菜也有人帮他出了。   唔,这御膳房的糖葫芦吃着也不错,看来东宫小厨房的那些御厨最后还是去了御膳房啊。   想到这,他心里也有些惆怅。   那纸鹤飞入乾清宫时,胤禛正陪着太上皇说话,太上皇容光焕发,精神正好,胤禛为了彰显孝心不但自己在这儿陪着他,还带了他的三个儿子。   他上辈子子嗣缘浅,一堆儿子活到成年只有四个,这辈子到如今只有三子。   这三个孩子的出现果然吸引了一部分太上皇的注意力,不过三皇子年纪最小,尚不足三岁,此时虽乖,可在看到一物之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它,见它真的飞来还伸出了手,一下吸引了房中人的注意。   贾赦完全没想到今天会有孩子在场,原以为就那父子俩和身边的太监,谁知……   胤禛一看到那飞来的纸鹤就一时无语,若非这厮之前在马车上跟他说太上皇当时怕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时早有让人将他给喊来打他板子的心了。   太上皇在看到纸鹤的那一瞬就觉得惊奇,这东西居然是穿墙而入,好生厉害!定是那贾家小子的神通吧?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胤禛。   他现在还没跟自己这个儿子交个底,原本是想着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跟自己说贾赦和神仙之事,可没曾想……   瞧老四这脸色,怕是心里有些不快,这孩子真是个蠢的!   大皇子已经快要八岁,看到那纸鹤的时候双眼瞪圆,二皇子张大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那纸鹤倒是不管这一屋子的人的想法,先是飞向了太上皇对着他转了个圈圈,低了低头,然后就跑到了胤禛面前,亦是如此。   胤禛差点给逗乐,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出。   那纸鹤行礼之后,就传出了贾赦的声音,“皇上,臣贾赦今日来给皇上送贡品来了,敢问皇上贡品是放在乾清宫门口还是放保和殿门口?”   此话一出,太上皇心道果然,仨孩子满心震惊除了最小的都还记得闭上嘴巴,大气不敢喘一声。   胤禛却是没回话,反而跪在太上皇面前道:“父皇,儿臣有过,未曾告知您一事。”   接着就看向三位皇子,道:“你们先下去。”   继而又看了李尚喜一眼。   李尚喜也是哆嗦了下,哪里不知这一眼的意思?这当然是要让三位皇子不能乱说话,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奶娘还在这里呢!   等人屏退,胤禛又对太上皇磕了个头,老老实实地将贾赦的救治经过说了一通。   “所以朕不是吃了他的药才我好的,而是被神仙治好的?”   “是!”   “所以你觉得那个蠢小子是打算以那兽皮为贡?”   “是!”   “哈哈,倒也不错,不错。虽然蠢是蠢了点,但也有可爱之处。这样也好,要是这小子有他爹一半的能耐,朕都要担心的睡不着觉喽。”太上皇又看了眼胤禛,“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告诉朕也是对的,毕竟朕刚刚还真受到了点惊吓。”   胤禛谢了恩,这才起身低声道:“父皇觉得让他放在何处?”   太上皇思忖了下:“保和殿吧,既是他的一份心,自然算是荣国府的。”   顿了顿,他似是想到了一事,淡笑道:“让他最后才呈上,莫要先放在宫门口,若让人受到惊吓可不好。”   太上皇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虽不知道那小子是用的怎样的神通,但根据上次要将布匹全放在宫外看,应该是施法的时候不能距离太远的距离,如此,你小子就在外面给朕等着吧!   他老人家这话一出,胤禛就回味过来,恭敬应下。   缓了缓,他道:“二哥旧疾虽好,但是太医们都说人还要将养一段时日,因此睿儿之前上了折子说今日无法前来。您虽允了,但儿子想着二哥已经几年都未能陪您一起吃团圆饭,儿子便让睿儿前来,未曾先告知您,还请父皇原谅儿子则个。”   太上皇倒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一想到自己最心爱的那个儿子也不禁心中微叹。他原是想让老二在自家里也能团团圆圆的吃一顿饭,也不用在这宫里应付差事,可老四如此“孝心”,他又怎能不应?   笑着应了,又一指那扑打着翅膀的纸鹤,道:“先告诉这蠢小子吧。”   贾赦:“……”   我知道错了!QAQ   我这不是没想到除了您俩还有被人吗?   我这不是想着皇帝都知道您老人家装傻充愣的事儿了,抖出来也也没啥吗?   我这不还是忘记先透视一下看看是不是只有您两位再让纸鹤进去嘛!   至于一口一个蠢吗?   我会心酸的!   还有这纸鹤是传话用的,所以你们说啥我都能听到好吗?算了算了,装作不知道吧,虐心啊!   “既是你荣国府的进献,便在群臣进贡后再呈上吧。”胤禛道。   贾赦:_(:з」∠)_   他掐了个诀,让纸鹤穿墙回来,佯装没听到他们父子俩之前的蠢来蠢去的评价。   不过司徒睿那小子身为金大腿的长子,这团圆饭的时候还要被召到宫里,虽然是皇帝的恩赐,但是根据贾赦对金大腿的了解,他现在肯定不爽!于是心念一起,就另外放了一只纸鹤,这次学聪明了,给纸鹤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隐身符。   又琢磨了下,贴了一张一次性的储物符,往里面塞了点东西。   他修炼《太玄真经》入门都没入,身上并没多少灵力,能驾驭这纸鹤也是用了方陈给他的灵力符,所以也不知这纸鹤能飞多远,琢磨着等司徒睿一来,就让这纸鹤附在他身上跟他回家去。   又担心灵力不足,又往纸鹤的细脖子上挂了一张灵力符,这才对纸鹤说了一通!   不过……   似乎……   团圆饭是从申时开始,距离现在看似是没多长时间了,但是等群臣到齐,太上皇和皇帝到场,再来个献宝唱名,他赶不上自己家吃团圆饭了啊!   太上皇,您老人家误我啊!!!   林之孝,你给本老爷撑着点,可不能让人发现老爷我不在家啊! 第30章   宫里团圆饭开始的时间是申时, 但是贾家团圆饭的时间要在两个时辰之后,那时天色已黑。   这主要是当年他祖母心疼祖父和贾代善父子俩都没办法在家里吃一顿团圆饭,故而特意延后了时间。自打开了这头, 也就变成了惯例, 年年如此。   虽然吃饭的时间是延后了,那是因为要等入宫的当家人回来。可今儿个荣国府又没人入宫, 这府里的团圆饭虽然还是那个时辰,按照守孝这两年的定例, 要一家子早早地地聚在一起, 陪着贾史氏热热闹闹。   所以贾赦有点着急上火——   他虽然想在皇帝面前彰显自己的能耐, 可在贾母面前,却不是这打算。   他了解他这位太太,对他这儿子就像是抱养来的一样, 和他那几个庶出的妹妹比起来都难说谁好一点。他虽不知这是因为什么,往日里也对她并无忤逆之心,可这人都是有脾气的,他自己的脾气也大着呢!   想想看, 这贾史氏虽然是不待见他,可他之前也不缺人疼啊。   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宠他,恨不得将他宠到天上去一样, 就算是如今的皇帝当年在他面前也从没个难看的脸色,那可是当时的皇子!   他早不乐意往贾母身边凑,再加上张氏的死因成疑,虽不想将生母想得太坏, 可这母子之间的情分,却没多少。   若他是神使之事在他计划之前就暴露出来,不用他那些亲戚扑上来沾光,贾史氏就能让他想办法给贾政挪窝!   这凭什么?   贾政对他从无任何一点胞弟对长兄的敬重,还想指望着他提携他?嘿,不让人排挤他就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不过要真给他挪窝,呵,也不是不行,他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贾赦也没委屈了自个儿,他穿墙先到了乾清宫,见座位已经布置妥当,不客气地直接找了个位置,还有点不死心地看了看那龙椅——要不是生怕这椅子上有什么气运之类的邪门玩意儿,他还真想坐一坐看看是啥感觉。   也没等多久,外面就有官员按照品级排序。宗室的亲王、郡王并不多,毕竟太上皇自己在上位后对那些兄弟也没什么好脸色,而太、祖皇帝的兄弟,降等袭爵下来,如今爵位并不高。   再来就是北静王、南安王、东平王、西宁王四个异姓王。   再接着就是一些宗室爵位不高的国公,以及像镇国公、辅国公等和荣宁二府并称八公的六个异姓国公。   再之下,按爵位顺序一次排开。   而阁老们等重臣则和这群勋贵不同,并肩排排站,很自觉地按照上朝的顺序,以六部顺序。   贾赦除了上次入宫之外已经多年没有出来行走,就算是没有目光在这些朝臣身上巡视,一下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让他不禁冷笑。   他岳父当年虽为太子太傅,可他一代大儒,怎会参与谋逆之事?就算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恨地是这些人落井下石,害得他老人家含冤死在狱中!非但如此,还罗列伪造罪名,想将张家斩草除根。   哪怕他父亲当时帮忙奔走,最终还是落得全家流放的下场!   圣旨一出,张家女眷除了他发妻外,出嫁女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而未出嫁的,不等他打点,就听闻抄家之时……就没了。   他虽然不姓张,可张老爷子不仅仅是他的岳父,还是他的老师,被他教导多年,如此情谊,他又怎么能放过这几个王八蛋?   都给爷等着!   贾赦冷眼看着他们几个,本来想用点小动作让这几个人御前失仪,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妥,毕竟皇帝和太上皇可都知道他那点小能耐,这目标也忒明显了一点。   贾赦索性将此事先放在心里,打算过了年就问问贾敬。   比起心眼儿,他还真差他那堂哥远了去了。   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个少年的身上,正是和他打过照面却明显对他没半点好感的司徒睿。   他站在两位皇子身后,腰杆笔直,面色清冷,对旁边时不时就好奇地看他一眼的二皇子视若不见。   贾赦一点也不怪这少年对自己没个好脸色,此时瞧他这模样反而心中酸涩,手上一动,那只隐身了的纸鹤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了纸鹤,总能给他老子带点东西,多少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望他,莫要怪他。   待群臣齐聚,随着太监高呼一声,群臣恭迎二帝。   太上皇是被胤禛给搀扶着进来的,他的这番孝心太上皇十分受用,加之他并不想让这些臣子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康健如常。若是如此,他自己也知道,他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儿子们和他们已经收敛起来的爪牙们肯定又要造出不少幺蛾子来。   何必呢?   老四真的不错。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太上皇还是看了一眼司徒睿的方向,眼神晦涩。   其实太上皇也体恤这些除夕也不得安生要入宫伴驾的臣子,待他们起身之后就让他们入座,接着就有宗亲开始进献。   贾赦精神一震,宝贝啊!他爱这个!   他酷爱这些宝贝,曾经东宫不少东西都被他把玩过,更甚者,赏了他。哪怕东宫的东西都要造册,就算是赏人也都有记录,金大腿也从不在意,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也全都进入了他自个儿的库房。   所以这一出进贡献宝他看得那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要跟晋江来评点一番。   那指点江山的得瑟样就甭提了!   晋江对这些东西也有兴趣,待听他一一说了,又听他说最值钱的是玉,当下提醒他道:“这东西,我觉得见过,而且还见过不少类似的,你可以试试交易看。”   他这是在鼓励贾赦呢,有钱可图啊,你给我奋起啊!别整天蔫了吧唧的,也不会走捷径刷交易。   其实升黄金会员并不难,只要交易到一定数量就够了。而且因为在到黄金会员之前都算是新手期,每进行一定的交易,系统都会给不少的好处,结果这丫地居然半点也不动心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贾赦听了不禁眼热,兴奋道:“这好啊,我一直都想要一座穆王八骏的玉雕摆件,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好玉,这可行!”   那兴奋样儿本来是客服所期待的,可听他说了后半句,顿时没了力气。   算了算了,这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货!   这献宝唱名进行的时间并不短,臣子们也都在盯着皇帝和太上皇的反应,毕竟送东西总是要讨这两位的欢心的,这两位要是不喜欢,下次也好避开啊。   想法是好的,太上皇和皇帝的反应是残酷的。   这两位,前者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已随心所欲。而后者?那根本就是一个冷面王啊!   于是大家个个都是心怀希冀,个个偃旗息鼓,倒是看得贾赦乐得不行。   等最后一个人献宝结束,太上皇和皇帝两个人都没说话,贾赦知道,这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于是他直接掐了个法诀,下一瞬就听外面轰地一声巨响!   那肉山之大,当时让贾赦叹服不已,对那只公狐狸也是刮目相看——   能猎杀到这样巨大的猎物,那边显然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差啊,不能用位面的划分等级小看了人家啊!   他当时如此震撼,听到巨响的人先且不说,外面那些侍卫们才是个个吓了一跳!   在群臣震惊怀疑是不是地动的时候,倒是有人还留心到太上皇和皇帝的脸色,见二帝从容,倒是都松了口气,觉得或许并非是地动。   “启禀太上皇、皇上,外面天降一个巨兽,想来是天降祥瑞,还请太上皇、皇上明察!”御林军统领回禀道。   这话说得非常漂亮,却少了让人最关心的一点——巨兽啊!死了没?   “此物具体是何形状?可还活着?”太上皇就算是早就知道贾赦要搞事儿,此时也忍不住好奇。   这贾赦的确是个有能耐的,只是不知道他从神仙那儿要来的好处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的,若是活着的……太上皇热血沸腾!   胤禛倒是眉心舒展,刚刚听得响动的时候,他还为那不长心眼的家伙心生担忧,生怕他闹出个笑话,倒没想到居然是巨兽!   “回禀太上皇,微臣看了会儿,发现一动不动,应是死了。”   太上皇那满腔热血一下少了一半儿,对胤禛道:“如此,陪朕与诸位爱卿一起出去看看?”   皇帝又怎么会不答应?   于是二帝在前,群臣在后,大家战成了一个圆圈儿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巨兽,个个啧啧称奇。   只是唯一不妥的是巨兽……它没皮啊!   正在大家猜测这老天爷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护驾”之声,接着天上就掉下来了一块兽皮,明晃晃的,在这太阳快要落山的时间里,那明黄色,晃地他们眼疼。   是兽皮!!!   亲眼看到天上掉东西,还偏偏就落入了众人之间的圈子里,这些位极人臣的臣子们个个高呼起了万岁,呼声之下,侍卫们也纷纷跪下!   “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皇……”   “皇上……”   呼声之中,跪在众人中间的司徒睿攥紧了手心。   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个叛徒就能当上皇帝,而他的父王在这一天甚至连他这个长子都要因他一句话而要失去呢?   而贾赦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松。   司徒禛或许会是个好皇帝,有些人还需要时间才能接受这个现实。   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之中,赦大老爷那是一脸的得意,这效果不错啊,完全符合心理预期!有了这么一出就算皇帝那几个碍眼的兄弟还对帝位有所觊觎,怕是他们的爪牙也会先动摇。   这样一来,也或许能让皇帝的心胸开阔一点,金大腿的日子好过一点。   贾赦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司徒睿,看到少年肩膀上的纸鹤虽然样子十分搞笑,但还是好好地挂在他的脖子上才放了心,立刻向东城飞去。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他那老母知道他突然搞消失啊!   他却不知,他消失后不久,太上皇就附耳对皇帝说了几句话——   “这么大的肉,还是去了皮的,你觉得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让他们吃的?这不能吧?可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释呢?   太上皇那是一个微妙。   胤禛从来没高估过贾赦的智商和情商,看了眼那巍峨肉山,对太上皇道:“恐怕还真是您想的那样,我今日给他赏赐的时候也赏了一些点心给他,保不准就是他孝敬了那位。”   太上皇顿时了然,那神仙似乎喜好挺奇怪的。   不对!   之前收了他们的布料的时候,就暗示了老四要将兽皮呈上,这今儿个收了点心,就多了这么一个剥了皮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兽类的巨兽,还真可能……   他又转了转脑子:“这肉山如何处理?哪怕现在是寒冬腊月的,也要早日定夺。”   胤禛苦笑道:“父皇您就别为难儿子了,此事事关重大,儿子想着还是过了年之后将那厮喊到宫里问个清楚才是。不过明日太庙祭祖,儿子觉得可告知祖宗此事。”   太上皇点了点头,这等喜事,当然要让祖宗们也知道才好!   而且儿子说的也对,也不急于今天这一天。等到了初三就将人给喊宫里来,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   贾母在让王氏送走了那两个嬷嬷之后就觉得累心,躺在床上小憩。   说是小憩,实则是闭上眼睛琢磨老大这到底是怎么给太上皇看的病,这到底是哪来的能耐?不过这蠢材也是胆大包天,给太上皇瞧病也就算了,怎么还去了义忠郡王那儿?   一身腥还嫌不够,上杆子给皇帝添堵是不是!   贾母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口疼,她平日里其实没什么毛病,就这一条,情绪过为激动的时候总觉得胸口上不舒服,总要心平气和地才能好。那医术高明的白芷也给她瞧过几次,都只说要好生静养莫要动怒即可,连张单子都没开。   吹得高明,没救回老爷,也治不好她,也是庸医!   往日里,她也就贾政没有袭爵这么一条不顺心的事,其他也还是顺风顺水,可今日这么难受,定是她气得狠了!   定是如此!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不孝子!怕是他说了什么,否则怎会太上皇、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给她什么赏赐,还赐给贾琏两个嬷嬷来打她的脸?   在知道贾赦封了国公,且能世袭三代的那一瞬,她万分激动,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将贾琏给哄回来,这未来的国公不被她这老太太养着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慈呢!   她一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子。   这东西如果有,也不会瞒着她这当家的太太啊。难不成是那个老太婆的?有可能!不然就是张氏!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外面有动静,依稀是王氏来了。   这要是以往年三十,纵然家里守孝,这王氏身为管家媳妇儿那也是忙的不着地的,更何况今日家里还出了这么个喜事,自然要调度一番。王氏也对她这个婆婆素来敬重,这在她午睡的时候来扰,还是首次。   贾母听着外面的动静依稀是王氏在外面等着,并没有让人来打扰,这才松开了眉心,对朱雀招了招手,被她和朱鹮两个伺候着换了身衣裳,重新梳了头发。   外面的王氏听到动静才放了心。   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哪里信这贾史氏能睡得着?睡不着就好,睡不好也就说明他们二房在她心里还是有位置的。   王氏静等了一会儿就见贾母出来,待贾史氏在上座坐好她就一下跪在了贾母面前,“老太太……”   一看这架势贾母的脸也沉了下来,立刻看了一眼朱雀。   那朱雀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立刻就和朱鹮等丫鬟退下,只留了她们婆媳两人。   “老太太,府里出了这样的喜事,按说儿媳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给您添堵,只是儿媳看着老爷自从祠堂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瞧着眼眶还有些泛红,就是珠儿也被他呵斥了一番……儿媳心疼老爷啊。这也是儿媳知道您心疼老爷,不然哪里敢求到您面前来?”王氏双睫泪盈,说着就给贾母磕了个头。   贾母一听顿时大怒,对她道:“这好端端地怎么会训斥珠儿?那孩子素来是个乖巧的!你说他从祠堂出来就如此?珠儿他奶娘可有说什么?”   这贾政可是贾母的心头肉,虽说都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她和贾赦那孽障上辈子就有什么孽缘,欠了他的,这辈子就是瞧他诸般不顺,再加上又不是自己养大的,总是各种看不上!   反而剩下的一子一女都是她的心头肉,哪里舍得委屈了他们半分?   王氏诺诺不敢语,只低声道:“儿媳想着让您问一问,这话儿媳说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算老大现在是国公了,难道我不是他娘?他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只管说!”贾母心道,我知道那小子素来是个张狂的,却没想到是个不容兄弟的,断是他说了什么话伤到了老二!   听了贾母的话,王氏沉默了片刻,才道:“儿媳倒是并未听奶娘说什么,只是老爷一回来见了媳妇就让媳妇准备搬家。”   贾母听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老大是将对她的不满,全撒在了她政儿身上啊!这个不孝不悌的不孝子!   她一下动了肝火,只让王氏起来,待王氏起身后瞧着她低着头的样儿就在心里哼了一声。这老大不是个好的,这老二媳妇的小心思也不是个少的!在出了张氏那档子事儿之后她就对这个看上去老实安分木讷寡言的儿媳不甚热络,还暗地里防着她。   瞧瞧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哪里像是木讷不会说话的?只是平日里装的好而已。   罢了罢了,她就算是再有小心思也是给贾家生儿育女的,一颗心也都在政儿的身上,就算是有什么小算盘,为的不也是他们?她照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   “你去将老二给我喊来,我要问问老大到底是怎么说的,等问完了他,等老大过来我就问问是怎么回事。”   王氏听了此言顿时放下心来。   那荣禧堂她并不是不想搬,可搬到西院?那是什么鬼地方!她原本就做了两手准备,要是没贾赦被封这事,只要老太太不发话,她断然不会主动搬出荣禧堂的,要用这点谋划些好处才好!   而搬家的地方嘛,她也早就看好了贾赦的东院和梨香院。她琢磨着等贾珠大了,珠儿也是府里如今的长孙,又比贾琏大,等他除孝之后正式蒙学,就挪到贾赦那东大院去。   那院子乃是当年的贾太夫人在贾赦成亲之前亲自让人布置的,一屋一瓦,一个摆件一个花瓶,那都是雍容典雅,她在刚嫁进来的时候还好生羡慕……原本还能用贾政虽然没有袭爵,但是是个读书上进的,将来也有个好前程来安慰自己。   如今?   如今贾赦是国公!   这辈子贾政还能给她求个三品的诰命就是幸事,能比吗?   再说回那院子,那东大院她原本是打算让贾母留着贾琏,自己让儿子住东院,然后他们两口子搬到梨香院去。那院子占地不小,也清净,更是贾代善荣养之所,一应物件封存,都是上好的。   她早就对那些物件存了心,哪想放过?   可贾赦怎么说的?让他们回西大院?想得美!   他如今是风光了,是国公了,可一个孝字大过天,他能忤逆老太太?只要老太太不许,他能说了算?做梦!   贾母是个不忍让爱子受委屈的,直接就让人去喊了贾政,又在人快到之前先让王氏避让在内室。   待儿子一到,贾母一看就看出来贾政那脸色不对,虽然没看到眼眶发红,但可能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来之前洗漱过了。她顿时心疼不已,让贾政和她一同坐在上座的,拉着他的手拍了拍,心疼道:“苦了我儿了,是为娘的让你受委屈了。”   贾政被她喊来之前心里就隐隐有所感,此时听贾母这样一说,他那股子自己被贾赦和贾敬一起给“欺负”的委屈劲儿就上来了,眼睛嗖一下转红,并不抬头看贾母,反而垂头低声道:“倒也不怪大哥,本来儿子也打算一除孝就搬出去的,只是大哥那样一说,儿子倒像是个鸠占鹊巢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儿子一片孝心,对大哥也素来恭敬,却没想到他如此想我……”   “儿子素来敬重敬大哥,将他视作榜样,本想如他一样考上进士光耀门楣,可惜儿子无用,每每去考都是晕场而回……如今也不怪敬大哥瞧不上我……”   听他这一句句,一字字,一语语,贾母那心啊,就像是刀子戳一样!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那两个不是好东西!一丘之貉!   她怜爱地听着儿子将心中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越听越是心疼,等她忍着听着,却见手上一凉,一滴泪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原本强忍着的情绪也一下子被这一滴泪珠子给戳破了,眼泪一下滚滚落下,抱着贾政痛哭道:“委屈了你啊,委屈了我儿啊!要是我先生下来的是你……罢了罢了,都是命啊!”   她心中恨恨!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换了呢,然后将那个换来的小子直接给弄死,这荣国府不还是老二的?至于老大,给他找个好人家也就罢了,毕竟在怀着他的时候人家就算准了她们两个这辈子的母子缘分也不过是上辈子的一场孽缘而已!   她当时为什么没狠下心呢?   真真悔死了她!   那内室的王氏听着这话,却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就好,只要这老太太是向着她家老爷的,就算是这荣国府不是他们的又有什么关系?倒是可以琢磨下怎么让老太太想法子给她家老爷升上一升。   五品……   区区五品啊。   等贾母和贾政两个人整理好了情绪,两母子之间又觉得彼此更亲近了一些。   贾母拍着贾政的肩道:“放心,等你大哥来了我定不饶他,不过今日不是时候,等过了初三再说,今日点播点播他罢了。还有你也改改你的脾气,珠儿何等乖巧聪明,又小小一人儿,你怎么能训斥他?”   贾政闻言就知道肯定是王氏在贾母面前说了什么,他只将此事放在心里,对贾母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若是不严厉一些,将来跟老大一样,岂不是变成了一个混世魔王?   棍棒之下出孝子,若是当年父亲对老大严厉一些,他又怎么会给家里惹下大祸,还差点连累了他?   贾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让他先回去洗漱下换身衣裳再过来,接着又让朱雀亲自去请贾赦。   上次朱鹮在贾赦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已经让贾母十分不快,这次换了朱雀一来是因为知道朱鹮那丫头的心性有点高,怕是不小心惹恼了贾赦,二来,比起来朱鹮,这朱雀才是最得她心的丫鬟。   待朱鹮走了,她才让王氏出来,冷声对王氏道:“搬是肯定要搬地,西院也的确有点小了,住不下你们一家子。可珠儿和元姐儿都在我这边养着,尚不足七岁,都住在我的碧纱厨里也使得。若是他们将来大了,我这里也不缺他们住的地方,所以你和政儿先且在西院住着。”   王氏倒是没想到贾母完全没有将贾珠还回来的意思,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个改动!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期望啊!   贾母刚刚哭了一场却是觉得胸口的沉闷一下而散,也有了敲打王氏的力气,又敲打了几句,才让她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   王氏心中含恨,可在贾母这个婆婆面前还得委屈着,毕竟他们二房将来在这府里还有没有站脚的地儿都全仰赖着贾母,又哪里敢有一丝一毫不恭敬的底气?   见她受教,贾母心中更舒服了些。   这王氏的心思的确有点大,别的也就罢了,想将儿子给抱回去?那是想都别想!   朱雀到了东院的时候贾赦还未回来,她身边跟着提灯笼的小丫鬟,就被林之孝的媳妇林家的给迎了上来,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朱雀姑娘。   朱雀见了她就喊了一声嫂子,笑问道:“嫂子,我过来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来请大老爷的,她老人家可是惦记着琏哥儿呢。琏哥儿可好?”   “好叫朱雀姑娘知道,我们琏哥儿的房里如今有了那两位嬷嬷之后,就是我们大老爷也是对这两位嬷嬷很是尊敬,一切都是那两位说了算。这两位嬷嬷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之后我们这院里的女眷就没有个不服气的,这琏哥儿有了她们照看,也是极好的。”林家的本来并不是个多话的性子,可她也知道这朱雀的厉害,便先将那两个嬷嬷给抬了出来。   再说那贾赦,不用她家男人跟她在床畔念叨,她也知道这位大老爷如今可是有点神神叨叨的,不是一般人,怕是本来要藏一辈子的能耐一下都给用了出来,哪里敢违逆他半句?   他吩咐下来不许让人打扰他,就不能让人靠近他书房半步,只等这位老爷自己想要出来才好。   “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当然是极好的,就是老太太也是一再夸赞,当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老太太这不是想着琏哥儿吗?这才想让大老爷和琏哥儿早点过去,怕再晚了点天彻底黑了,琏哥儿不小心着了风。”   朱雀依旧浅浅地笑着,只当听不出林家的推辞。   “这个啊,大老爷中午从祠堂里回来就躺下了,并不许人打扰。老太太当然不是旁人,可这老爷的话我们也得听啊。姑娘要不先去给老太太回个话,说我们老爷等会儿就到。”   朱雀眉毛微挑,虽然唇角还挂着笑,可已经有些不快。   先回去?没看到人她怎么回去?上次朱鹮就是因为这个吃了挂落,难不成她还要重蹈覆辙不成?而且还不如她呢!毕竟她上次还见到了人。   “还请嫂子让人喊声大老爷吧,我跟大老爷请个安亲自回个话就回去,不然也不好回去跟老太太交代啊。”   林家的听到这话也知道不是个办法,只道:“那姑娘稍等下,我这就让人去请大老爷。”   接着就打发了个小厮而去。   朱雀也只笑着看她言行,似随意一问,“大老爷中午就躺倒了现在?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这冬天其实也容易犯懒,只是老爷天神神力,想来体魄强于常人,倒是没想到居然睡这么长时间。”   这林家的可是知道自家大老爷中午说什么要酬神,然后要了一堆美酒。   可有了之前喝醉酒发酒疯那一事儿,谁还敢乱说话?要知道孝期饮酒本就不该,她哪敢让眼前这人知道?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此时只想打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那朱雀见状就料定其中必有缘故,也不再探问,只想着待见了贾赦之后就回了贾母。   再说那去喊人的小厮,这人也是个乖觉地,得了吩咐也没直接冒冒然地去敲书房的门,而是先去回了林之孝,那林之孝听了就亲自到了书房门口轻轻叩门。   一声,两声,三声。   一次,两次,三次。   这三次之后林之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了。   他家老爷最近总有点神秘举动,他不是个傻子自然是看出了一些,就连自己的媳妇儿也不敢在床畔之间说这等大事,只敢含糊地提点几句。   他家老爷这酬神是去哪里酬?   到底是回来没啊!   就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贾赦终于飞到了东大院,也亏得他身上贴了避寒符,才在一路疾驰之下没有冻出个好歹来,瞧见林之孝那架势就知道肯定是贾母那边来喊人,忙不迭地一边穿了墙进去,一边高声道:“谁打扰?本老爷不是说了不许打扰吗?”   闻得这话那林之孝顿时松了口气,这人在就好!在就好!!   “回老爷的话,是老太太那边遣了朱雀姑娘过来。”   贾赦一边将身上的一堆符纸给取了下来,一边换衣裳,道:“让她且等着,爷要我换身衣裳,也让琏哥儿那边准备起来,套车。”   “是!”   这林之孝应了,又对那小厮招了招手,让他去给自己媳妇回话。   那小厮到了林家的面前将话一说,林家的就对朱雀笑道:“还真让姑娘说着了,老爷正在换衣裳,已经着人套车了,倒是能和姑娘的车一起回去,也好让免了老太太的惦记。”   朱雀但笑不语。   这一等却也等了好一会儿,贾琏那边都准备妥当了,贾赦才姗姗而来,身上穿了件月牙白的云锦,算不得出格,也不算素净,倒是衬地那脸越发地白,长身玉立地,再加上那无笑自风流的桃花眼儿,光这卖相就甩了贾政十万八千里不止。   这同是一个娘生的,贾政的容貌也不能算差,可和贾赦与贾敏相比,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娘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贾母的假儿子,贾代善的庶子呢!   不过那东平太妃曾戏谑过,只道贾赦与贾敏是像了贾太夫人,且贾赦这双眼睛更是如出一辙的,而贾政嘛,则是爹娘各半,可惜,都不是那一半好的。   这话贾母当然是不爱听的,可谁让那时贾太夫人还在?这东平太妃也不过是奉承了句是自己长辈的太夫人,引太夫人一乐罢了。且她就算是心直口快,也不过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都是大家暗中讨论的。   新春未到,贾赦就穿上了这身一身风流气度的春衫,意气风发地亲自在嬷嬷的怀里抱了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儿子,吧唧一口亲在他那粉粉嫩嫩的小脸上,对朱雀道:“老太太着你来是让我过去?”   “见过大老爷,老太太是惦记着琏哥儿呢,等不及您带去,便遣我来催您,这琏哥儿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呢。”   朱雀自是不想当面得罪贾赦这个国公爷,而贾赦也不会跟她这一个丫鬟在今天计较个什么,不就是催?爷去就是!   不过……   根据他那个好二弟和弟媳素来的尿性,这一去怕是要有一出好戏上演。   他担心贾母强留着儿子,便道:“两位嬷嬷也去吧,这带孩子赦也只能哄他一个开心,若是有个什么需要细心的地方,也应付不来。”   那俩嬷嬷从善如流的应了下来。   上车,目标,荣庆堂! 第31章   等贾母听到婆子来禀“大老爷来了”且看着那些婆子争先恐后地给贾赦打帘子的时候, 眼皮子就抽了一下,这些眼皮子浅薄的东西!只是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发作她们的时候,且由得她们去, 等过了年再给她们紧一紧皮!   只是她这刚做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表情, 正待亲切万分地喊一声“琏儿”,就乍见到了贾赦的打扮!这装什么呢?明明是冬天, 穿了一身春衫?这初一还没到呢!   不过她随即在心里咂摸了下,觉得她这不省心的儿子会如此行径肯定是有所用意, 难不成, 这是跟她暗示什么呢?   是了!   肯定是这样, 他之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饭桶,又力大无穷骇了她好一跳。当时她不是没想过要盘问他一番,之所以没有问出来, 是她当时看到了贾赦的眼睛,她总有一种若是她问了,定然会极不好的感觉!   冥冥之中,就是这种直觉让她就此打住, 任由下面的奴才们个个腹诽不已,甚至就是王氏在她面前试探了几圈儿也都全当不知。   她并不知道那一天她见到的贾赦并不是她所生下的长子,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冷血杀神!   而现在也不知怎地, 她在贾赦的身上又感觉到了那种感觉,虽然没有之前的明显,可瞧着贾赦眉宇间的冷意,她就按下了心中的不满之意, 生生地挤出来了一丝慈爱,“你这小子怎么才将我的琏儿给抱过来?这几天不见,我可是想极了他。”   贾赦一边将贾琏放下,一边给他解了身上的斗篷,淡淡道:“母亲身边不是还有珠儿和元春?儿子就他这么一个骨血,自然舍不得与他分开,不过母亲怜惜这孩子也是他的福气。”   说着就将猛松了口气的贾琏拍了拍,对他道:“去祖母那儿给祖母磕头。”   贾母原本听了他这不阴不阳的话就有些不快,再加上之前种种,已经变成了浓浓的不满。   这小兔崽子,是要翻天了?   可她还记得眼下是什么时候,只攥紧了手心,看着还不到三岁的贾琏先是看了一眼贾赦就向着自己走来,不禁微微一笑,这小子终究是在自己跟前养大的,就算是几日不见这不还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子亲近?   她哄上一哄,再留一留,不愁这小崽子今儿个还能从她手里蹦出去。   她对贾琏慈爱地笑着,对他招着手,“乖琏儿,来老太太这里来,老太太啊可是给你准备了好多好东西呢。”说着手一招,就有朱鹮将一个托盘呈上。   贾母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就看到那托盘之上有几个小玩意儿,个个都是金色。   “这都是你和你和政儿小时候的玩意儿,我都好好地收着,又让人炸了下,这不还是簇新簇新的?正好给琏儿如今用着。等将来琏儿大了,我还要收起来,将来留给我的重孙,我可盼着那一天呢。”贾母说到此处好似那最慈眉善目的菩萨一般,满脸柔和。   “儿子谢过老太太。”   贾母听得这并不热切的话也不以为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原本地也没打算彻底和贾赦和缓关系,今天这么着,也不过是所图一个贾琏罢了。   贾琏被那些小玩意儿引着缓缓地走到了贾母的面前,就有个小丫头上前放了一个软垫,贾赦也上前走到贾琏的身边,扶着他小小的身躯,对他笑道:“琏儿,爹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来给老太太磕头。”说着也是一撩衣袍,在贾母面前跪下,“儿子给母亲请安,愿母亲吉祥如意,身体康泰。”   贾琏的确是被他教导了一通,这不只是为了要给贾母请安,也是因为明日的祭祖。   小琏儿见到父亲此举,也跟着有学有样地跪了下来磕头。   “好!好好!”贾母笑了一声,“赏!”   接着就有人捧了托盘出来,贾母亲自弯身将贾琏给扶起,然后亲自将穿的跟个团子一样圆滚滚的小孩儿艰难地抱在怀里,然后放在软座上,搂在怀里,亲昵地在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溺爱道:“我琏儿生得真和那天上的金童一样,真是祖母我的心肝肉啊。”   又慈爱地摸了摸他那小脸,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来贾赦一样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没起来,还跟琏儿一样让我扶你不成?可怜你媳妇儿去的早,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新衣裳,明天你祭祖穿着便是。”   这本来是她想好的,好歹也是她这个娘惦记着这死了老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儿子,可因着贾赦今日的穿着,这话也就透出了几分嘲讽之意。   这样的话贾赦从小到大都在她面前听得多了去了,也不以为意,只谢过了老太太才起来。   因着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贾珠和贾元春,他不禁有奇道:“珠儿和元春不在?我这大伯也给他们两个小家伙准备了礼物,也不知是否合他们的心意。”   “今晚上是除夕夜,我这老太婆想着他们两个也在我身边一整年了,今天也应该在他们爹娘身边,等会儿就过来。”贾母说完就对贾琏道:“琏儿告诉祖母,你想不想珠大哥啊?”   贾琏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欢和大孩子一起玩,他自从会走路开始就变成了贾珠身边的跟屁虫,一直都是跟在贾珠的身后。   “想!琏儿,琏儿想珠哥哥……”贾琏一想到贾珠也不禁眉开眼笑起来。   他最喜欢这个哥哥了!   贾母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意味深长地看了贾赦一眼,“我就说哪有你一个爷们照看孩子的道理,这孩子还是留在我身边的好。如今你也是国公了,要是不续娶也不像话。按照你如今的身份,我之前为你相看的就实在是不般配了,自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这样一来那样人家的又能不能容下我这可怜的孙儿也不可知,还是养在我身边才好,免得将来不相荣,生出祸端来……”   她似苦口婆心地捂着胸口道:“我知道张氏是个好的,不过再好也是命薄之人,如今她去了,我和她婆媳一场自然是怜惜她舍命留下的这点骨血的,你啊,也莫要太着想了,听太太的话啊。”   贾赦来之前就曾想过贾母定然会将贾琏当筏子,重提旧事,没曾想来的这样快,全然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   他神色不变地对贾母淡笑道:“母亲的苦心儿子也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儿子自有主意,再说这琏儿,正因为她是张氏舍命给儿子留下来的唯一一点的骨血,儿子才要将他留在身边好生地看着,毕竟,总不能让他步了瑚儿的后尘。”   贾母那面色顿时大变,她狐疑地看着贾赦,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暗示她贾瑚的事儿和她有关系?   这孽障!   她再怎么不喜欢贾瑚这个嫡长孙,可也毕竟是她的孙子,又怎么会是她的手笔?   不过这孽障看来也是不打算遮掩了,这是早就对她怀疑在心啊!   她冷下脸来看着面前神色从容,好似刚刚那诛心之言不是他所说的贾赦,厉声道:“老大,你刚刚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太太我的命吗?这种胡话你要是再敢说,我就让你父亲托梦教训你!”   “儿子哪里有说什么胡话?儿子不过是生怕琏儿像瑚儿一样罢了。儿子如今就这么一个嫡子,也不妨告诉母亲,儿子就没有打算再续弦,将来这儿子的爵位也自然是他继承。既如此,就更应该放在身边言传身教,岂能让他如儿子一样长于妇人之手?儿子不成器,对他却是大有期望的。”贾赦说到此处又跪下道:“儿子对母亲并无不恭之意,不过儿子这般,想来父亲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贾史氏被他这一席话给说得胸口又有点闷疼——   每次都是因为这孽障!   可……他不续娶?   贾母有些迟疑了起来。   毕竟,她也不想再要一个出身高门的嫡长媳!要是再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再生下来一个嫡子,她就算是有贾琏这一张牌,这府里也未必有王氏站脚的地儿。   王氏如此,她那最心爱的珠儿和元春,就算是有她的溺爱,在这府里又哪能如现在这样的尊贵?   她犹豫不定之时便听婆子前来报:“老爷和太太、珠哥儿、大小姐来了。”   听得那句大小姐,贾赦挑了挑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起身,走到贾母跟前儿将被贾母搂在怀里可因为刚刚她的情绪起伏而抱紧的家贾琏面前,伸出手。   贾琏刚刚被贾母这一抱给弄得身上不舒服,挣扎了下却没什么效果,就巴巴地看向了他爹,在他心里他爹可是最疼他的人。   贾赦瞧见儿子这眼神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哪里管贾母的脸色?见小人儿对自己张开双手,就硬生生地把他抱了起来,抱在怀里。   贾母只觉此举是打她的脸,可政儿一家子过来,她又实在是不好在贾珠和贾元春两个小辈面前打他这个国公大伯父的脸面,再加上那事儿她还要思量思量,便只轻笑了:“这孩子跟了你几天倒还真缠上了你,果真是父子情深。不过这抱孙不抱子,你既说不能让他像你当初那般,还是莫要太过溺爱的好。”   “母亲说的是极!兄长这抱着琏儿像个什么话?就算是嫂子尚在,也不该这般溺爱。”当头进来的贾政见状便道。   这也算是发泄了一下他对贾赦今日早晨的不满。   “哦?我可记得珠儿都到三岁还不怎么会走路呢,而且琏儿是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二弟指摘。再如何,他也有我这个老子管教。”   “你……”贾政气急,这不是说他这个老子养而不教吗?可他儿子被老太太养着,那是尊荣!谁像他这样不知好歹的,老太太一片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一样践踏!这个不孝子!   王氏打岔道:“珠儿,元春,还不快点去给老太太磕头。”   听得母亲的话,贾珠和元春立刻上前走到贾母身边,面带笑容地在贾母跟前跪下,老老实实地磕头,“珠儿(元春)给祖母请安,祝祖母明年事事顺遂,心想事成!”   “好好好!”贾母大笑,这笑意带着入骨的宠溺,“赏!”   便有两个丫头托着托盘上前,那托盘内都是金银裸子,都刻着荣字,都是吉祥如意的图样。   贾赦目光一扫,倒也不出他意外——这两托盘和他琏儿刚刚那个毫无区别,一模一样!   好个毫无区别,好个一视同仁!   贾琏在怀里抓了他一缕发丝在玩,一点没感觉出来他爹正在为他抱不平。   有了这两个小辈的打岔,刚刚贾赦和贾政的口角也就算过去了,接着便是贾政夫妇给贾母请安,贾母看了一眼贾赦那边不为所动的模样,便笑道:“我刚刚心疼你们大哥,想着他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特特让人为他做了新衣。也是我老了,不然这儿子的针线也应该是我这当太太的亲自去做的,哪能容他人之手?政儿你虽有王氏事事为你着想,不过我这当母亲的也该是一视同仁,也有你一份儿。”   贾政听了此话顿时感动不已,母亲……   从小到大,不管是祖父祖母还是父亲,哪怕是外祖和舅舅那边,又有谁能做到将他和大哥一视同仁呢?   只有母亲!   唯有母亲!   他双眼含泪地给贾母又磕了一个头,带着鼻音道:“儿子谢过母亲,儿子都这把年纪了还让母亲操心实属不孝,此恩哪怕倾尽儿子所有都不能报,只愿来生儿子为母亲遮风挡雨,报此恩情!”   他一字一句,字字发自肺腑,也听得贾母心中感动不已,双目含泪。   她就知道老二是个孝顺的,万万没想到竟然孝顺如斯!   她也希望来生也为老二遮风避雨,来生为他扫尽一切不平!来生,没有老大这个孽障挡道!   这孽缘,今生当断!   贾赦瞧着这边的母子情深,目光淡然。   他如今已经二十余岁了,早过了会对此情此景心痛,怨天尤人的年岁。   这些年他几乎痛失所有,也让他看淡了世事。   他这一生母子缘浅,手足情淡,他得认命。   毕竟,他这辈子从祖父祖母,从父亲那儿得到的已经足够多。   王氏同样双眼带着雾气看着这一切,心中好不满足。   这一出毕,贾母便笑道:“备膳,我们一家子也该好好吃顿团圆饭,待二月除孝,我们府里也该好好宴请亲友,多多走动。毕竟祖宗保佑,我们荣国府,如今又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府了!”   “祖宗保佑!”贾政笑道。   他也是想通了,不管贾赦是怎么做到的,对他来说只好不坏。   毕竟……他有个当一等将军的兄长还是有个当国公的兄长,还是不同的。反正袭爵之人怎么都不是他,不是吗?   除了这样安慰自己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天不公,他又能逆天不成!   王氏在贾母跟前布菜,十足贤惠模样。   到了饭桌上,贾母其实就想到了今天下午听到的动静。   在贾政和王氏先后走了,她打发朱雀去请贾赦后,就有一个耳目过来跟她回禀贾赦酬神之事。   酬神?   他到底是酬的什么神?贾母将这事放在了心里,没搞清她这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她不想轻举妄动。   不过那饭量……   “老大你多吃点,我也知你如今的饭量不是普通人可比,今日特特命厨房那边的人整治了不少好菜,定能让你吃个开心。待除孝之后,你们也都能补一补。”   贾母这话一出,贾政的嘴角就没忍住微微上扬。   他对贾赦天生神力这事儿很是怀疑,而贾赦的饭量嘛……他虽然没在外面走动,但也是有几个同窗旧友会书信相通的,这些天也是没少收到书信,都在探问此事。   饭桶之名,他兄长怕是已名冠京城!   贾赦也没想到贾母会提这句,心里不禁叫苦不迭,又暗暗恨上了方陈那厮——   你给老爷等着,早晚爷要坑你一回!   “儿子谢过母亲,只是儿子来之前,其实已经吃过了一些。”他腼腆道:“儿子倒不是不好在母亲面前放开吃,只是毕竟还有侄儿和侄女在,儿子……”   他似羞赧地低下头。   牙都快咬碎了!   贾母倒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出,难道……之前那三桌子菜都让他吃完了?她不禁怀疑地瞄了一眼贾赦的肚子。   如她一般的还有贾政以及贾珠。   他居然真地如此能吃?   不过他都这样说了,贾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吃。   话到此处,却是突然有人来报,宫里来了赏赐!   此话一出,一桌子人除了不懂事儿的孩子们,都是浑身一震。   贾赦心道:“卧槽,剩菜啊!”   贾母:“老大,政儿,还不快快出去相迎!”   王氏也连忙放下布菜的筷子将她扶起来。   待一家子出去,果然见道一个太监。   那太监对贾赦十分恭敬,先是见过了贾母,便对贾赦笑道:“荣国公,太上皇和皇上想着您,太上皇和皇上一人在御膳之中选了一道指给您,都说是您爱吃的,专程让奴婢给您送来尝尝。”   贾赦立刻面向皇宫方向跪下叩首道:“臣贾赦,谢太上皇、皇上赏赐,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起身之时便直接从身上解下来一个荷包给那公公道:“今日除夕,劳烦公公为我奔波,十分感谢,还望公公笑纳。”   那公公看上去三十岁许,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当年也是在宫里没少见过贾赦,也听过他的狂名,虽知道今日来定然有赏,可也没想到贾赦居然会将话说得这样客气又动听,一边谢过,一边双手接了荷包,低声道:“今日两位陛下只赏了您呐,您这是简在帝心呢。”   贾赦对他拱手一谢。   贾政倒是瞧不惯他最这太监的客气模样,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宦官。   不过,老大当年不是狂得很?如今,呵!   待那太监走了,因是两位皇帝的赏赐,按说是应该先祭祖宗,不过那太监也挑明了说了这两道菜是给贾赦的赏,再去祭给祖宗也有些不妥,贾赦对贾母道:“老太太,这两位陛下的恩赐儿子觉得不可辜负,大家一道用了吧。”   贾母本想说不妥,可这毕竟是皇上给的体面,她犹豫了一番才勉强道:“这是两位陛下赐给你的,你便一人用了吧,记得写折子谢过皇恩。”   “是。”   贾赦心里怏怏不乐,虽然是他爱吃的没错,但是这天气,这两盘子菜就算是再好吃,从宫里到荣国府一路也凉透了!还不能去热,待吃下肚,明儿个不拉肚子就已经是好运气。   当然了,万一这两道菜是太上皇和皇帝用过的,呵呵,剩菜啊!他稀罕啊!御膳房的东西他吃多了好吗?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还是得恭恭敬敬地撤了两道菜,打开食盒一看,居然是一道素鱼,一道点心。   贾赦是十足的肉食动物,也嗜吃甜食。那点心的确是他爱吃的御膳房独家配方外面绝对吃不到的看上去很是普通的云片糕,而素鱼……他爱吃个毛啊!不过想来这也是体恤他如今正在孝中吧。   贾母一看这两道菜也想到了缘故,便没多说什么,只让贾赦快点享用。   贾赦:“……”   罢了,豁出去了!大不了用治疗仪!   贾政和王氏看着那两道菜倒也是觉得两位陛下都给赐菜虽然是体面,可这两道菜……怎么觉得还不如不赏呢?难不成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然怎么就偏偏是一个素鱼,一个点心呢?   贾赦吃着已经凉透了连那素鱼的汤都变成了汤冻的素鱼,心中内牛满面。   这皇恩,他受了!   再说宫里,御膳上齐之后,太上皇就环顾四周,感慨道:“朕今日能在这里和众位爱卿在一起同过除夕,乃是荣国公贾赦之功!然贾爱卿今日未能来宫中,甚憾!”   群臣静默。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足可见不管是学文学武,都难逃攀比之心。   要不是贾赦是因为治好了太上皇的病才被如此记挂,这些臣子们心里肯定不服气!贾赦是谁?先荣国公贾代善生的一个纨绔子,不争气的玩意儿,还给家里惹了滔天之货!家里的儿郎们谁要是敢跟这小子一样,还不被他们打断腿?   可就是这样一人,居然揭了皇榜,治好了太上皇不说,居然还治好了义忠郡王。   要只前面这一点,他们还有点泛酸,可等贾赦冒大不违顶着全家掉脑袋的风险还治好了义忠郡王后,这些大臣们对他的看法就有些微妙了。   此子……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就是这样的贾赦,才让众人联想起他原是一代大儒张静初的女婿。   贾赦,当得起张老爷子另眼相看!   在这静默之中,唯一能与太上皇答话的胤禛道:“父皇既怜爱他不得前来,不如就赏他一道御膳,也让他知父皇惦记着他。”   “大善!”太上皇正有此意,不禁抚须而笑。   “朕也赏他一道点心,记得他当年的最爱便是这云片糕。”   此话一出,又有不少人想起来这位当年也是在东宫住过几年的,和那贾赦也算是旧识。   这才有了贾赦面无表情地吭哧吭哧地吃素鱼……   呜呜,要是没那盘子云片糕,他简直生不如死,可难吃了!   晋江劝他:“你就想想方陈,他想吃还吃不上呢。”   这一说就让贾赦联想起了那边的末世,一下子变了神情,倒是不敢再挑三挑四,认认真真地将这御膳一点一点地吃完,那端正地模样和飞快的速度也让贾母和王氏等人面露奇色。   这还真变成了饭桶了不成?   等终于吃完了那鱼,就轮到了贾赦最爱的云片糕,他吃得香甜无比,虽然肚子已经有点撑了,可怎么就觉得这盘子冷透了并不好吃的云片糕仿佛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呢?止都止不住!   一家子人看他的吃相都看得忘记自己动筷子,好在是贾政觉得不像样,盯着贾珠咳了一声,这才让一家人继续老实吃饭。   等那云片糕被吃的干干净净之后,贾赦看了看这俩盘子,对贾母道:“母亲,这御膳儿子吃完了,倒是觉得这盘子也能祖宗高兴一下,明日就将这两个盘子供在祠堂吧。”   刚想将这两个盘子让人洗干净放在库房的贾母:“……”   这话,还是头一次听说。   可还真无法反驳!   贾赦只当她应了,让人先去洗干净,又看怀中的儿子已经困顿,不等贾母开口便道:“琏儿年幼,无法守岁,嬷嬷就在外面,儿子先让她们将儿子带回去。”   “既是无法守岁,也没得让他们几个小人儿也跟着大人苦熬,还是和珠儿一起睡下吧,若是不小心着了风寒,倒是不好。”贾母阻拦道。   “正是如此,大伯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这样小的人儿多金贵,还是在老太太这边歇下吧。”王氏说着就摸了摸女儿的头,“正好元春他们也都困了。”   “不用,来的时候穿了斗篷,原样穿回去就是。再加上儿子给了他一块暖玉可以避寒,想来无事。”贾赦不由分说地抱起了贾琏,看也不看贾母和王氏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只是贾母不发话,也没人敢给贾琏去拿斗篷。   贾赦怒道:“琏哥儿的斗篷呢?还不速度去拿!”   那婆子看了贾母一眼,贾母却是看也不看她,只沉下脸道:“看来我之前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心里去,也罢了。”   贾赦之前的意思倒是很明白,要是她将贾琏留下,他就续娶。若是不留,也就少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儿……   比起来未必能立得住的贾琏,当然是一个新妇更难缠。   再说了,她续娶贾赦自己对张氏一片深情,倒也不是她这母亲不慈!   做出选择之后贾母也不再阻拦,王氏心中暗恨,不过也知这里没自己说话的份儿,并不敢作妖。   待贾琏穿好了斗篷,贾赦亲自将他送给两位嬷嬷,然后让马车载他们而回,自己陪着贾母守岁。   自贾代善去了之后,这守岁都是贾政和贾母两人絮叨,王氏帮腔,贾珠跟着凑个热闹,今年也不例外。   不是贾母没存着心思盘问他,只是她也算是看出来贾赦的反骨,知他今时不同往日,这是翅膀硬了不好管了。在没找到弱点剪掉他那两根翅膀之前,倒也不好怎么他。   话说了一会后,贾母便道:“老大,待过了年你搬到荣禧堂之后也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了。只是皇上虽给了你爵位,可并没给你什么实职,我觉得有些不妥,不如你趁着这次机会,求个实差。”   贾赦哪肯?   他难道能跟这位老太太说,如今你儿子我在皇帝心里就是个神棍,地位高大上着呢。我放着这样的高大上的神使不当,去给他每天披头盖脸地训?   “儿子倒觉得不太妥当,儿子愚笨,不似二弟聪慧,咱们家这一代当然要指着二弟,今日儿子听说二弟有大志向要去户部或者吏部,儿子觉得使得。如我二弟这样满腹才学的才子,哪里能埋没到区区工部?儿子年后就去求一求太上皇,当给二弟换个地方。”   贾赦越说越高兴,就老二这样的死蠢的傻白甜去了户部或者吏部不是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就是当个资深背锅侠,不管是哪一种他这当亲哥的都乐见其成!   话一出,就连贾珠都双眼放出无数光彩!   贾母更连忙道:“果真?老大你果然是个孝顺的!知道我和你父亲最放心不下他。”说到此处贾母还掉起了眼泪,“想当初你父亲知你必袭爵,可怜你弟弟满腹才学,苦读多年,可偏偏得了那样一个病,竟是浑身本事显露不出半分……也不是我偏疼他,只是你想想你有爵位傍身,你弟弟却只能寒窗苦读,自己打熬前程,可偏偏这前程还因为这么一个病给阻了……”   “你父亲死前舍了脸面才求得了那么一个官儿,只是如你所说,那工部哪里能让你弟弟施展开来?你能为他如此着想,我这当娘的也放心了!”   话说到此处,更是泪水连连。   贾政此时也是一脸郑重地起身,走到贾赦面前作揖道:“兄长大恩,弟弟铭记在心!”   贾赦心里呵呵,面上却是一脸兄弟情深模样,口中道:“你怎如此外道。”待搀起来他,便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我这当兄长的还能不盼着你好?”   贾政内心感动无比,只想着今日早晨是自己错怪了兄长,这等机缘啊……   贾赦亲热道:“你且跟我说说,到底是去吏部还是户部?为兄豁出去脸面,定能给你换个可心的地方。”   王氏心中一动,“那吏部尚书的许大人的似乎是敬大嫂子的堂叔……”   贾母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隔壁的敬哥儿这次起复定然也要求这位大人。”说到此处就有些不满来。   贾敬有那样一个靠山,居然才混到从四品,真真可惜!这些年枉费了青春,蹉跎了这些年!   王氏面上一苦,这户部虽然是个不差钱的地儿,可她也将贾政这个人的根子都看透了,这就是一个再清高不过的,不能说完全视金钱如粪土,也不可能和人同流合污去啊,那这么一来,他去户部能有什么好处?   贾母当然也是个懂儿子的,琢磨了下也觉得自家是勋贵出身,不差钱啊!这户部不妥,听说新皇如今最看重的就是户部,以前这是金水衙门,如今可是比清水衙门还不如,苦如深海啊!   “那许大人的路子倒也不是不能走,这事儿我问问敬哥媳妇。而且那吏部侍郎的儿子我依稀听你们妹妹说是你们妹夫的坐师之子,也能沾亲带故……”   贾母也是认定了吏部,已经开始想起了其他门路来。   贾赦含笑听着,那模样,那做派,任谁都觉得他是真心为了弟弟不惜动用自己这次为太上皇治病的功劳来给贾政谋个前程。   那贾母一边说着,一边看他,心中倒是难得地对他有了丝满意。   嗯,虽然这小子还是起了反骨,一直都没说到底是怎么给太上皇治的病,但是如今心里能有政儿这个弟弟也是好的,也是好的!   而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耐,他们荣国府这一代,合该靠着老二去搏一搏!   这边讨论热切,那边整个东城的权贵家里,也都热切了起来!   这天降巨兽和兽皮的事儿,二帝都没有下封口令。这样的天降祥瑞,皇帝是脑抽了才禁止百官宣扬啊!如此一来,大家回到家里都开始讨论了起来。   有老子的问老子,没老子的跟老娘说说,老娘也没了的,不还有手足?不还有媳妇儿和儿子?总之这玄而又玄,奇而又奇之事,乃是见所未见!   这可是真正的祥瑞,他们亲眼见的那么巨大的肉山从天而降啊,而且那剥皮手艺简直了!   “想来明日祭天的时候此物不会出现,不过祭太庙的时候应该定会供奉的……”   “明日太庙,定能见到此物!也不知道这肉山最后是会硝烟后储存还是如何。”   “那兽皮还好说,就是不知道那巨兽如何存放,若能……” 第32章   翌日   大年初一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 都是一个苦差事。   这当皇帝的,都是受人跪拜的,能让他们磕头的也就自己的父皇母后。因太后常见太上皇少见之故, 还是跪太后的多。不过大年初一从祭天到祭太庙, 要磕头无数!   太上皇的膝盖上绑了软垫子,他病愈之后就已经打定主意, 今天定要亲去!   他要告诉祖宗自己的奇遇,更要告诉祖宗贾赦的奇遇!   胤禛今日早早在宫外等候, 腿上也是绑好了不可与外人说的秘密武器。   于是父子俩一道去祭天, 那肉山和巨兽之皮都先去太庙。   皇帝祭天在往日里都是百姓沿路跪拜围观, 今年也不例外,也是沿路跪了两队等着看热闹的。   待祭天之后,转道太庙, 太上皇在御撵中一看就笑了,这些衣着华贵的显然不是寻常百姓,这都是那些臣子家的小子吧?那肉山他昨天已经想过了,怕是他那些臣子也都是个个垂涎, 分,倒是情理之中。   可他舍不得啊!   朕就是一个抠门小气的皇帝,这样的宝贝朕就不想分给你们!   他也不问胤禛,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这儿子素来觉得他大手大脚,在当了皇帝之后别的地方都没安插任何人,偏偏就动了户部, 从上到下那是直接被他换了一遍,还将从开国到现在的账册全给找了不少民间的账房先生给算了一遍,半点不给他这当老子的留情面。   不过好在也就这么一条,他也由着他去。   所以他那些爱卿想要从他儿子手里讨肉,呵呵。   皇帝家里祭祖,百姓家里今儿个也祭祖。   往日里荣宁二府祭祖其实都是过了子时就开始,毕竟他们还要去宫门口排队等着跟皇帝一起祭皇帝的祖宗,不然也抽不出空当祭祀自家的祖宗啊。今日不同,贾赦和贾敬早就约好了时辰。   不过就算是时间稍微后延,也是天不亮的就开始大开阔斧!   贾赦在给贾代善上香的时候,眼中泪然,无比恭敬地为老爷子上了香,在心中对他诉说了无数的话语。   贾敬在给贾代化上香的时候,眼神复杂,手中的香迟迟没有为他插在香炉之中,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要跟自己的老子去倾诉。   贾珍看着他老子的模样,心里不知怎地就觉得心疼了起来。   他想着他太太前两天偷偷念叨给他的话,知道他这个老子本来并不是被当成宁国府继承人培养的,毕竟他上头还有个嫡长的哥哥,可谁让他那大伯忒短命呢,连个儿子都没留下就去了……   他也搞不清楚他老子想什么,可有了隔壁贾赦一下变成了国公,贾珍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微妙的落差感——   那虽是他叔,隔了一辈的,可他们俩什么关系啊!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他赦叔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可就变成了国公,还世袭三代!   这什么概念?贾源和贾演两兄弟跟着太祖皇帝抛头颅洒热血奋战沙场几十载,才换了世袭一代的国公啊!贾赦这一下子把祖宗都给超越了!这对比之下,他们宁国府……   等祭祖完毕,眼看着自己老子还在那边跟祖父神聊呢,贾珍一下蹿到贾赦身边,哥俩好地凑过去,覥着脸道:“叔,亲叔,好叔……”   “得得得!我喊你叔行吧,你小子别给我来这套,有什么事儿就说!”贾赦顺带将他放自己肩膀上的爪子给放下去,自己转身抱起了儿子亲了一口,才对贾珍道:“快说快说,我儿子困了。”   你这是有了儿子就不要你曾经最疼爱的侄子我啊!   想当年我为你打了多少纨绔的腿!   想当年我为你放了多少次风!   想当年我为你说谎挨了多少揍!   贾珍那个委屈啊,可他还得忍着,看着那个抢了他地位的堂弟那困倦的小样儿,还得怒夸:“这琏哥儿真的是越来越像叔你了,我眼瞅着这将来也是要风靡京城万千少女啊!”   “算你对,不过你小子到底说不说?”贾赦瞄了他一眼,狐疑道:“你不会又让你老子抽了你吧?”   “这不能!我怎么也是娶了媳妇的人了,还能让他再跟当初那样抽我?为了他将来的大孙子他也不能!我这不是琢磨着想叔你如今神气了,想让你提携提携你侄子我吗?”贾珍说着还有点腼腆地低了低头,“侄儿我当初可是对您没话说啊,您可不能负我。”   贾赦顿时忍俊不禁,可这毕竟是祠堂,还得忍着,瞅着他那小样儿还差点没忍住,连忙咳了两声压住了才道:“就为了这个?你老子怎么说的?”   一听这话贾珍立刻不乐意了,斜着他道:“我老子要是同意我还厚着脸皮来求叔你?再说了咱这关系用得着我开口求吗?可我老子心狠似铁,我这不是没奈何嘛,您就给抬抬手,送您侄子一程,我将来肯定念着叔你的好,将来让我儿子给琏哥儿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滚你的蛋,就算是没这事儿你儿子将来也得为琏儿鞍前马后,不过你老子不同意这事儿我也没办法,你当我不怕他?”贾赦也斜睨了他一眼,想坑我,没门!   如今他头上就贾敬这一座大山,而且贾敬又大他那么多,还是族长,他就是国公也低他一头好不好!   不过眼看着贾珍这小子又有话说,再一想的确是他的好侄子,他低声道:“你老子怎么说的?”   贾珍没法子,只得将话说了。   “嘿,才举人而已,你怕个什么,又不是让你考中进士。你小子从小混归混,但是你那功课从来都是要被抽查的,比我强了去了,你怕个啥?”   “这不是这几年……荒废了嘛……”他那老子不在家,他娘又管不了他,就算从小一起为非作歹的好伙伴贾赦被关禁闭出不来,他不也是能自己在府里称王称霸嘛,还能用功读书?   贾赦原本还觉得不答应他有点过意不去,听了这话那同情之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跟他拉开距离道:“别说叔我不心疼你,你老子的话我还是要听的,你要是考中了举人,我肯定为你豁出去,可要是考不中……你想跟你政叔一样?”   这也是贾政不在。   贾珍眼观八方没瞧见贾政,顿时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也是考中了秀才的,比政叔可是强了不少!”   说起来他觉得贾政简直就是倒霉透顶啊,就他那读书多年,四书五经都倒背如流的,再加上那时候贾代善简在帝心,荣国府那就是国公府里最风光的,就这样也没考中个秀才……   这可是只要把卷子答完就能混得上的,可他居然每次都能进去不久就被抬出来,这也是能耐了!   他自觉自己就算是再不学无术,也是有个自己被老子抽出来的秀才功名的,并不想被归为和贾政一类。   他又看了一眼贾赦,咂摸了下道:“说起来赦叔你也是跟着张老爷子学过几年的啊,而且还是跟着那位殿下一起,就是当今陛下也算叔你半个同门,您这学问,考中个举人也不在话下吧?”   被侄子这么一夸,素来被人说成不学无术的赦大老爷顿时得意洋洋,趾高气昂道:“那还用说!”   已经慢慢走近将他们俩的嘀咕听得清楚的贾敬不禁无语,这两个蠢材还互相吹捧上了?呵呵!   “既然你们都这般自信,正好明年一起去金陵给我考一考,我且等着你们的喜讯。”   这话一出,贾赦和贾珍俩人顿时脸色一变,贾赦还狠狠地瞪了贾珍一眼,你个缺心眼的拍我马屁之前就不能看看你老子?一边挤出个笑脸儿将怀里已经眼皮打架随时能睡着的儿子拉出来当挡箭牌,道:“敬哥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我是你大侄子,他将来肯定能考中个探花!”   贾敬冷笑道:“少来,他能中探花我信,他祖父是状元,他三个舅舅两个状元一个榜眼,千古佳话!我说的是他的老子你,志大才疏,当好好改正才能给他当个表率!”   贾赦:“……”   我就随意吹个牛逼,你怎么就抓着不放了呢QAQ!   贾赦是记恨上了贾珍,你小子,等着瞧!   回到家之后贾赦是侥幸逃生的庆幸感地。依依不舍地让奶娘抱走了最后还是在他怀里睡着的儿子,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趟,还没等长松口气就接到了狐狸的通讯。   狐狸!   果子!   灵石!   我的《太玄真经》!   刚刚还颓废地往软榻上靠躺着的贾赦立刻一脸的打鸡血,火速接通!   晋江看地一脸的欣慰,这还是有上进心的嘛,不错不错。   他怎么知道贾赦是在皇宫飞了个来回之后就迷恋上了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傲视天下的那种爽感呢?   “东西准备好了?”   狐狸一看贾赦那眼神就差点吓一跳,这眼里那光简直像是一只饿极的凶兽!他赶紧点了点头,道:“这果子我这边虽然多,但是最近族人都在准备过冬的食物了,所以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捕猎上,这才慢了点。”他说着就点了交易,那一眼看去没个尽头的果子全部被系统收入。   看到果子没了,他不禁心疼道:“抽三成啊……幸好我快升级了!”说到这里那平平的小胸脯一挺,傲然道:“还差一点就行了!”   不思进取的贾赦:“……”   “三成啊,这要花费我族人多少时间啊!”狐狸还在肉疼。   贾赦:“……”   “三成啊,要是你等级再高点,你也不用被系统收掉那么多布,用来和我交易多好!那样的布我们还需要好多啊,要不是系统抽掉……”   眼看着他碎碎念个没完没了,贾赦听着都跟着肉疼了起来。   虽然,那些布料他一根毛都没出!   “听听人家,再想想你自己,奋起啊宿主!雄起啊宿主!黄金会员在等着你!我的提成在等着你!”   贾赦全当没听到,为避免那狐狸继续扼腕下去,他打断他道:“对了,之前给你的那张桌子呢?”   紫檀的!   虽然说他不差这么一张桌子,可紫檀的桌子他荣国府也没那么多好吗?这要是前朝的旧物件还真不少,可华朝如今可是一寸紫檀一寸金,已经不好找了。   狐狸听他提到那桌子不禁脸带失落,他原以为能糊弄过去呢,好吧,他和贾赦是朋友,不应该糊弄他的东西,可他……想要啊……   “那个叫桌子吗?挺好的,比石头好多了,我们这里也有这样的树,想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弄个一样的,你看能不能晚几天给你?那些其他的装东西的东西能先还你。”   贾赦一听立刻两眼放光,“你确定?那样的树你有?”   “光凭着味道就不会认错的,颜色也一样的,你等等啊。”狐狸说着就暂停了通话。   晋江听到贾赦对此物感兴趣,谆谆善诱:“宿主你这就对了,当一个合格的位面商人就该将一切可以得利的东西拿来交换。自己有赚,也方便了别人!”   “你们也好抽成。”贾赦帮他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句。   “那是!我们的立足之根一是为了减少各个位面可能产生的争端,一个就是促进多位面之间的贸易,当然自己也有点赚头嘛。”   狐狸很快出现,再出现的时候面上就多了一根有七八人环抱粗细的树,对贾赦眼含期待道:“这个,你有用吗?”   聪明如他,在看到贾赦的眼神那一瞬就发现贾赦对此物的兴趣很大。   贾赦也不遮掩,看着那树啧啧称奇,这样大的玩意儿,如果他有女儿……随即眼神黯淡,可惜,他注定没有。   不过没闺女可以陪嫁,倒是可以自己装逼!   之前贾代善死后贾家的规制其实就在出了热孝之后请了礼部的官员来看过,已经改了不少。如今他又为国公,自然应该改建一番,再加上他如今神使的身份,这紫檀多多益善。   “这个你要多少都行,不过我想用你之前的桌子的制造方法来换。”狐狸眼含期待。   这紫檀在他那边随处可见,可是如果有了制造方法……他每次看到贾赦的房间,可都羡慕不已呢。   而且有了方法,才能继续提高他在部落的地位,早晚有一天,他能将部落越发壮大,成为大陆的共主!   虽然他也遇到过其他位面,但是总觉得他们的东西并不适合他们这个位面,因为他无法仿制,也没办法学习,只能用来交换,他……不甘心!只是这样珍贵的方法,贾赦会同意吗?   他当位面商人的日子比贾赦长很多,也在系统的奖励下多接触了一些位面,深知这其中的难度……   贾赦?贾赦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他自己是不会,可是找个会这门手艺的让人将方法记录下来不就行了?不过这木匠也不是一天当成的。   他倒是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一来两个地方位面不同,二来,就算是狐狸那边学会了也不代表他们不能交易其他的东西。   系统也很是意外贾赦会同意,毕竟他也觉得贾赦这位面的东西虽然有些原始,但是放一些位面,手工的东西就能卖出天价了,再加上那精美程度……他现在也在想着怎么能贾赦不跟他要那桌子呢!   咳,能赖就赖。   贾赦道:“你要是学会了这个,光是这些木材不行。因为如果学会了这样的榫卯结构,你们就能做其他的很多的东西,无穷无尽,应有尽有,具体什么样的价格,我还要好好考虑下。   狐狸立刻同意,这是应该的。   等通话结束之后,贾赦就找上了方陈。他自己是个新手上路,可方陈是老鸟了啊,肯定懂行。   “你个傻×就同意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紫檀啊,老子当然就同意了,反正又不是和我一个位面啊!”贾赦理直气壮道。   “……人家那是贼精贼精的,说你傻×你还顶嘴,你妹的,你不知道黄金会员之后你就能去拍卖行了啊?这手工的东西很值钱的,人家会了桌子就能造出来椅子还能造出来房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方陈不禁头疼。   他们俩位面有不少相同之处,维护共同的位面利益那是应有之义,这才痛斥贾赦。   “啥?可是咱这样的位面不是挺多的?我还抽到个和我这边差不离的呢,日子都差不多是一天,只差几个时辰。”贾赦说着就将李寻欢给卖了。   方陈:“……所以你抽到的?”   “是啊!”   “……你这是走了什么运道,按说位面之大,无穷之多,可是彼此能抽到相近的位面是很少的,因为兼容性很好!也就是说我的功法,你小子能学,那小子也能学,要是换个我这边一个位面,不光有男人和女人,仔细分一下还能分出六种性别,简直奇葩!所以就是有相似之处,又不是一样的,那《太玄真经》对方就不能学。”   说到这里,方陈想着自己的儿子再加上彼此之间都是交换过人生的,认真说起来贾赦还是他交易过的位面里,他最应该放心的两个位面之一,就继续教导。   “按说你和那个李寻欢两个位面差不多,是没什么可交换的,但是如果你的位面和我一样,突然有了那么多鬼玩意儿,他和我都是你最好的交易对象,最少食物药材,都是完全兼容的,这简直能救命!所以你万一某天出个什么意外,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中毒了,或者其他什么紧急情况,对方和我都是很好的第一求救对象,所以我说难得。”   贾赦这么一说,觉得还真是如此。要是他没抽到方陈,他肯定就想要小李寻欢的飞刀,牛逼哄哄啊!   “按照阶级等级来说,你和我目前知道的位面中,等级最高的就是老子抽到的那个ssr级的修真位面,这个你猜到了吧?”   贾赦听他果真走了狗屎运抽到了一个ssr,整个人羡慕地那是不要不要的!不等贾赦说什么,方陈就白了他一眼,“这是我的运到,但是你小子因为位面和我是同源的,所以你也能沾光。就算是ssr位面,如果我和那个位面不是同源的,或许也能换到不少好东西,但是就只能用,不能修炼,你懂了没?”   贾赦点头,这个必须明白。要是换了有六种性别的地方,肯定是学不了。   “明白就好,那小李飞刀听上去也不是很差,估计在我位面也能靠着这手保个小命也是容易的,但是他的位面也是R级位面,也就说明他的位面里面,最厉害的过去现在,都没突破R级。但是你就不同了,你从我这里学到了《太玄真经》,如果你小子或者你的后人因缘际会,将来突破R级不在话下。”说到此处,方陈微微一笑,一改平日的痞里痞气,傲然道:“我,就是让我位面突破R级位面的那个人。”   贾赦:“……”   自觉装逼效果达到,再看眼前这个蠢萌蠢萌的,方陈也就乐了,“我也不指望你的智商能想到更深层的东西了,总之,基于我们同源位面的利益,你以后不能随便把方法告诉其他不是本源位面的人,哪怕对方一时之间和你没有利益冲突,但是长远来说,会损害我们同源位面的利益。如果对方将来出售这个东西,就算不影响你,也会影响我们不知道的主要卖这些手工品位面的某个同源位面者的利益。”   贾赦不禁苦笑:“那我要不就提高门槛,不告诉他了?”   虽然是对不起狐狸,但是方陈的话还真让他觉得自己不动脑子也没走心的后果似乎就是坑了冥冥之中的某个人。   Orz!!!   “唔,紫檀嘛,我要是你或许也心动,反正你都答应考虑了,接受也没啥,下次长个心眼就行了。这也是你认识我,换个人也不会跟你说那么多,估计你卖了也就卖了。你记得告诉下李寻欢就好,别让他傻里傻气的被人坑了,那个听你说也是个缺心眼。”   贾赦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听方陈也吐槽人家缺心眼就没忍住帮李寻欢说了两句好话,毕竟这可是他认定的他儿子将来的老师!   “人家可是探花郎,文武全才,人好着呢!”   “就是人好才容易被人这么简单就骗走了老婆啊,卧槽,谁要是干对我媳妇儿单相思还敢让我知道,老子让他死全家!”方陈说着还真使劲琢磨了下是不是有谁对他家的小鲜肉起了觊觎之心!   贾赦:“……”   他果然还是好人,嗯,李寻欢很好,他以后还是跟这样的打交道好了。   贾赦到底也没忘记正事儿,“灵石灵石灵石灵石,快点跟我换,对了,你之前跟我提过的土豆和红薯李寻欢那边能有吗?”   “估计没,不过那东西就算是有你们也要慢慢培养的,那玩意儿一开始不大,要培养好多代才能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算了,等你搞到手再说吧,我这边就算是有种子也没办法给你,给你带过去点什么东西,可就不好玩了。”   贾赦脖子一缩,他可不想让自己这边也变成人间地狱。   方陈爽快地跟贾赦交易了一大堆灵石,反正那位爷财大气粗,他自己也不能随便在自己这个位面露出来很多,区区一小块就能让人抢破头……   他不忘嘱咐贾赦:“要好好修炼,早日成才,给你儿子搞个爵位就了不起了?让你儿子当个神仙才是牛叉,老子的目标就是给自己的子子孙孙当老祖,全让他们抱我大腿!”   “大腿多重要是,不管在哪个位面要么自己成为大腿,要么有个大腿抱才好。”   “你看要是没我,你能有《太玄真经》?”   贾赦也是瞧出来了,这是等自己拍马屁呢,呵呵,拍你马屁?本老爷是那种人吗?   没错!本老爷……就是这样的人!!!   “您说的太对,要不是您我怎么能有今天,全指着您指缝里抖擞出来点东西就够我这边称王称霸了,一切都是仰赖您啊。再瞧瞧您那是什么运气,ssr都能抽到啊,这是一般人有的运气吗?我和小李怎么就不行啊……”   方陈听得浑身舒泰,被人拍的感觉就是好!   “对了,那紫檀你到手之后跟我换啊,我这边有东西给你,至于他那边,既然有紫檀指不定还有什么人参啊,雪莲啊,实在是不行能让人生孩子的果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留意点,反正也不算亏。以后这样的生意就不用做了,将来你能开通拍卖之后,可以和小李垄断手工品的生意,虽然那个看上去比你还不着调呢。”   对于这样两个没危机感地含着金汤勺出生半点不上进的俩傻×,方陈也是服气了。   他在论坛交流过的位面拥有者不少,傻地如此纯粹的还真是仅此二家!   晋江泪流满面,方陈的每一个字他都要+1!   方陈那边直接用搜索了一些图片丢给贾赦,道:“这上面的东西那只狐狸如果有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全部都有需求!”   贾赦自己就是个挥金如土的,可等看到那一堆堆堆堆堆的图后,也不禁为之侧目,这丫,真特么财大气粗啊!   方陈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微笑:“这个啊,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有需求,一部分呢,就是我帮那位大佬收集的,哎,运气这么好也是没办法。对了,大佬可是当初我一得到位面就交换身体的那位,这个你也知道吧?”   贾赦:“……”   你个混蛋不显摆会死啊?会死啊!   不过这羡慕的程度随即在想到这厮抽到那位ssr时差点挂掉时就少了许多。大佬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可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等着养呢,还不如现在这样,安逸!   虽然是这样想着,不过他也听出了方陈的言外之意,这丫不就是想说自己和那位互相交换过身体,都看过彼此的记忆,和对方知根知底,因而比较放心吗?   他想想自己每次在方陈面前也是格外放得开,也就了然了。   这货啊,小心思就是多。   贾赦正要挂了通讯保节操,免得自己被这厮带到阴沟里去,就听方陈道:“那啥,你问问那边都是怎么奶孩子的,我还头疼我儿子将来的口粮呢。”   儿子?   “你这就知道孩子的性别了?”   “那当然,给你那个治疗仪神他妈好用,简直不能更爱它。我家的崽儿让我这个阿爸可放心了,身体倍棒,不过这玩意儿是那个有六个性别的地方出产的,你用的时候还是稍微注意一点。”   贾赦:“……”   你特么现在才告诉老子?   “不过也没事儿,反正那六种性别里也有和咱们一模一样的。”方陈在他仇恨的小眼神下耸了耸肩。   “等等,你问人家怎么奶孩子,难不成你还打算……”这口味忒特么的重了吧?   虽然和那小鲜肉素未谋面,但贾赦同情对他的同情已经不能更多!   方陈用蔑视的眼神看他:“愚蠢的古人,你懂什么,这叫趣味懂不懂,趣味!别说的我跟变}态一样。”   呵呵,贾赦直接挂了通话,他觉得这样的场景以后一定会经常出现。   老头子,你可要保佑你儿子别被他给带坏了,不然儿子我的节操可是一去不复返啊。   和方陈这边一通话结束,贾赦立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小李?不对!儿子?也不对。   他左思右想,终于灵光一闪!这不是少了晋江那个愚蠢的客服的唠叨吗?什么时候这家伙居然也学会闭嘴了?顺着这思路再稍微一焕发,赦大老爷不由呵呵,老子请你吃饭你还想昧下来老子的东西?门都没有!碗筷都不给!   他可是知道的,要是方陈那边不是末世而是盛世,他手边这些随随便便的东西指不定能值多少钱呢,这要是放到其他位面,指不定也有爱这口的傻大头,不然方陈能逮到他说教半天?   贾赦清咳了一声,“客服?客服!”   “……宿主?”   “刚刚方陈的话你也听到了,本来嘛我觉得一张桌子你要是想要我就送你了,可现在听他那么一说我觉得还是不要给同源位面的宿主添麻烦,菜你吃了也就算了,东西总要还给我吧?”   “QAQ!”   “别不吱声啊,我这不也是因为方陈嘛,你想想我也不容易,被他说教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你平日里的殷殷教诲,我现在领悟到身为一个位面交易者是多么伟大,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我不但要为我自己的钱包考虑,为其他位面带去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还要为你们系统提供成交量给你们抽成顺便还给你发工资,你看本老爷现在的觉悟高不高?”   “高……太高了!”晋江咬牙切齿,总觉得自己碰上这样的宿主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遇到了上辈子的冤家!那些小女子应该是这样说的。   这话太特么贴切了啊!他容易吗他!原本对系统没啥兴趣也就算了,要交易也是和方陈那么一人,等现在终于觉悟了,还从一个拔一根汗毛都能让他蹭地心满意足的土豪变成了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他刚刚在心里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是傻包子一样的土豪好一点,还是一毛不拔但是对系统感兴趣的铁公鸡好点…   虐心!神虐!   “哈哈,得了得了,你之前的那个就算了,好歹是我祖宗在开国的时候找人做的,这样吧,等从狐狸那儿弄来了紫檀,我就找人给你做点小玩意儿,保证比那张桌子靠谱。”   贾赦一边说一边笑弯了那双桃花眼,看上去很是真诚。   “真的?”晋江心生期待。   “当然是真的,这点小玩意儿,你敢收爷我就敢送!”反正也没听方陈说不能贿赂宿主,看那厮的客服很少逼逼的样子,应该也没少收到方陈的好处。   “……”   这特么,让老子怎么说?难道要说本系统的雇员在收取小费方面,都是各凭本事,看谁能抱到大腿吗?才不让你小子翘尾巴!   这所谓的无声胜有声,指的应该就是现在这样吧?贾赦微微挑眉,倒是没再撩拨他,美滋滋地往软榻上继续靠躺着,顺便拆了发冠,整个人顿时松快无比。   这个晋江虽然一逮到机会就拼命忽悠他给他洗脑,可他又哪里需要他忽悠?光看方陈所得就知道这系统大有裨益!只是如果想要知道更多的,估计也不能全靠着方陈。   倒也不是他不靠谱,而是他们俩打交道总是有俩系统监督,所以要了解更多的情况,行情之外的一些隐秘的事情,或者是大家秘而不宣的比如今天的这种,他怕是还要自己去找寻答案。   而这,就需要早日刷成交量刷到黄金会员。   所以……这玩意儿怎么刷?难道拼命地逮着一个人交易就完了?那这黄金会岂不是便宜大放送吗?   他默默地戳了客服晋江。 第33章   贾赦这是要上进啊!   晋江听他许诺了要给自己一些“小费”之后那内心就十分欢喜, 又听他破天荒地询问如何刷成交量,更是喜不自胜!   这给新手客户当客服还是给黄金会员、白金会员更甚至是最顶尖的黑金大佬当客服,那可是两回事儿!在他们这行当里, 那黑金大佬的客服可是光抽水就能混得风生水起!用一句贾赦之前怒拍方陈马屁所说的, 就是人家指缝里稍微落下来那么一点儿,就够他受用的了。   他可是一个有追求的客服!也要当这样的大佬!   可……谁让他只是一个客服呢?   天晓得他对贾赦这样侥幸可以得到系统的“命运之子”是多么羡慕, 这种羡慕在贾赦不求上进之后就变成了怒其不争。   贾赦早就察觉了,倒不是说他心细如发, 一是这客服表现的太明显, 二是他从小到大饱受这种“怒其不争”的熏陶。   “你在进入黄金会员之前, 其实都是新手期。这新手期其实就是让你适应一些系统规则的,只要你好好的交易,只要到了十次呢, 还会给你礼包,依次递增,好处多的很。这刷成交量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天天交易就行了, 其实新手期间虽然抽成比较高,但是你每次交换一个灵石,一个果子, 一块肉,甚至是一坛子酒,都算是你一次交易。你要是高兴,交易一百次, 这新手期就过了。”   听他这么一说贾赦愕然,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既然这么轻易就能达到目标,直接让大家交易个几次就成黄金会员不就行了?   “很多人也都是像你一样想的,所以有些人就拼命的刷交易进入黄金会员,不过嘛……”   贾赦一听“不过嘛”这三个字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门道,又或者说是——坑!   “虽然大家都是黄金会员,也能享受那些最基本的权益,不过黄金会员之间也是有划等级的。这个等级呢一共有五等,就是我们客服也看不到的,但是可以告诉你,这个等级是系统按照交易的抽成来划分的。等级高的,相对来说容易得到更多的抽取到其他位面的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贾赦哪里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就是说只要他让系统得到了好处,系统也会相对的让他得到好处!   他将此事先放下,打算下次再询问方陈。那厮毕竟是个过来人,问他还是靠谱,而当务之急,当然是修炼《太玄真经》!   他不再询问晋江,直接取出来刚刚和方陈交易的灵石,每一块灵石都有一块地砖大小,方方正正,只是看上去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似羊脂美玉一样细腻光滑,而是内种有长短不一的裂缝或棉絮。   “你之前跟我说,你见过其他位面也有玉石”贾赦不知道眼前这些灵石的好坏,倒也没打算鉴定,只是想起了客服的话起了兴致。   “肯定有,但是严格来说,你们这里值钱的玉石只是一种低级的能量结晶。一般来说每一个位面都有自己独特的能源,它们有多种多样的名称与形式,不同的本源位面就算得到了其他位面的能源结晶也未必能够百分百吸收,特殊的除外。所谓特殊的……免费赠送你个消息,你的那个好友方陈的运气堪称逆天,他那边特产的能量结晶是可以供多个不同本源位面的位面交易者吸收。”   贾赦:“……”   “哦,像方陈这样的人,我们客服之中流传着一个历史悠远的称呼,称其为‘欧皇’,你跟他混妥妥有前途!”   晋江说到此处内心之中也不禁一片羡慕,他多羡慕方陈的客服啊!方陈简直是他见过最有可能晋身黑卡大佬的一个宿主了!   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是贾赦倒是感受到了他这情绪,不禁感同身受——   方陈这大腿,一定要抱牢固!   贾赦下定了决心之后就将灵石在地上摆放好,又放入一片聚灵符,没等贾赦坐在其中就感觉到这房间中的气息似乎一下就有所不同,他立刻就踏入那阵中,学着方陈打坐的姿势,盘腿阖眸,待心中一片清明之后,他便开始按照方陈的解说,开始运气。   说到此处必须得感谢方陈啊!不然那《太玄真经》的基础口诀他虽然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怎么炼还是没半点头绪。   方陈的教导十分清晰,比如呼吸的方式,以舌抵腭啊,用腹呼吸啦,将吸入的每一口灵气都用尽浑身气力屏住呼吸让牠们徐徐下降落入丹田啦,怎么才是真正的落入丹田……   有了如此细致入微的教导,在有了灵石和聚灵符之后,贾赦就觉得这次和之前他屡次地尝试都不同,他终于能稳稳当当地将呼入的灵气一丝丝沉入丹田。   这是基础,也是所谓的气感。待他丹田中的灵气足够多,盈满丹田之后,便可以丹田之气游走全身,贯通经脉。   这一步若成,他才算是能完整地踏入练气这一步。   他按照教导,一次次地吸入灵气,沉入丹田,吐出浊气。慢慢地他感觉到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绵长起来,而每一次吐出的浊气似乎越来越少,甚至让他慢慢地忘记了吐气,那气息似乎可以自动地从他周身三万六千处毛孔无形溢出,也让他完全沉浸其中,浑然忘情。   晋江看到这情形也不禁有点感动,好好练!这灵石多耗费点!用光了你就想着继续换灵石了!   他恨不得贾赦一下变成方陈那样的境界,在这个位面呼风唤雨,不过嘛……这个位面可是没多少灵气的,所有耗费,都需灵石啊。   贾赦完全不知他的用心,待他从那种玄而又玄的沉浸之中醒来,已是第二日太阳将出,他在吐纳之中,突然纳入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紫色温热灵气,那一丝灵气顺着紫府纳入丹田之后,整个丹田都为之一热,继而蕴热之力传遍全身,这才让他醒来。   睁眸一瞬,他眼中似有一道紫光闪过,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脑子里还在琢磨那道灵气是怎么回事儿。   啊啊啊啊!这没个师父就是不方便啊,稍微有点事儿就要问方陈,这一两次也就罢了,问题是以后怎么办?贾赦不禁头疼,他就算是有心拜方陈为师,那货同不同意是一回事儿,有没耐心教导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贾赦想到这里就不禁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见原本那张聚灵符消失不见,灵石看上去和之前倒是没甚区别。   他将那些用过的灵石收入空间袋里单独放着,并没和其他的灵石放在一起,然后推开门一看,就见林之孝脸色苍白眼圈乌青地守在外面呢。   “老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可让我好一番担心。”   贾赦不禁奇道:“你这是担心作甚?”   “您从祭祖回来一天一夜都没出来,老太太中途两次着人来请我喊门都没喊开,这不是怕有个什么事儿?推门也没能推开,这不是着急吗?”林之孝的说到这里看贾赦的眼神就越发地敬畏。   他何止是推门?已经找了七八个小厮一起推啊!那么多人将这门口站的满满地,都没撼动此门分毫!这也就罢了,还丁点声响都没出!   听他这么一说咱赦大老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在修炼之前还在门上贴了一张防御符,刚刚自己打开门那符纸就自动化为了齑粉,随后连点粉末都没剩下,凭空化去。   他清咳了一声,“老太太有没说是什么事儿?”   “倒是没曾听说,只是老太太昨儿个说您昨儿个发昏也就罢了,今儿个姑太太回来,您要是再不去,她就亲自过来……”   所谓的姑太太,当然说的就是贾敏!   这荣国府守孝虽然是闭门不出,但是像贾敏这样的出嫁女在这天回来也无不妥,贾赦身为她的嫡亲大哥,又是他这家里的一家之主,当然是要亲自招待他那妹婿林如海。   林如海,字如海,祖籍姑苏,亦是开国功臣之后,严格来说比贾家还要拽一点,因为人家列侯五代。不过这林家虽然传了五代爵位,但子嗣单薄也就算了,也短命,所以到林如海这里就没了爵位,还要自己科举。   也亏得他争气,一举高中,如今也在翰林院当个六品的编修。   不过这林如海虽然严格来说也是勋贵出身,可他林家也算得上是诗书世家,就是封侯的那位祖宗也是文臣,故而和贾敬的境遇并不同,人脉颇广,师长遍地。   所以说这林家和贾家本来并不是一路人,之所以能结这门亲,还是贾代善当初一门心思要给贾家更换门庭,给贾史氏下了死命令。贾史氏无法,她本身勋贵出身,又哪里有多少相熟的门第清贵的太太?便只得让张氏帮忙相看。   那林如海虽非是张老爷子的门生弟子,只是老爷子一代大儒,与林如海的恩师有旧。那林如海为了准备科举,提前入京,用恩师书信叩开了张家大门,这才让张氏知道了林如海此人。   贾史氏两子一女独独不喜贾赦,对唯一的女儿视若掌中宝心头肉,闻得林如海家中是勋贵之后,家财何止百万,又听得张氏对他多番夸赞,也知不是一个空有架子的草包,这才告知了贾代善。   贾代善又让贾赦托张氏请她母亲宁氏说和,这才定下亲事。   只是贾代善一番爱女心肠,没等到爱女出嫁就已病重而去,因林如海年纪已经不小了,再拖三年委实不妥,才有热孝之中,贾政十里红妆送妹出嫁。   至于身为长兄的贾赦?那时他丧妻丧子,贾母颇觉晦气,哪里肯让他这个长兄相送?   贾赦那时也浑不在意,终日失魂落魄,哪顾得上这个?   “行了,本老爷知道了。”知道是什么事贾赦就摆了摆手,瞧着他那样儿也知是在门口守了一夜,这般天气纵然裹得厚实也是受罪,“去账房自己领五十两银子的赏钱。”   林之孝一听立刻恭恭敬敬地谢了赏。   他们这位大老爷素来出手大方,从不吝啬打赏。   贾赦又喊了小厮让他去拿了他的剑来,接着就持剑在东院的花园里活动起了筋骨。   毕竟盘腿了一晚上,虽然身上并没有不适之感,心里还是觉得要松散松散。   他那金大腿是个文武全才,到了他这个儿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他虽不争气,毕竟也一样是名师教导出来的,再不成材也练了那么多年。原本这三尺长剑他就能挥洒自如,更不用说现在不但吃了方陈的一颗丹药改变了体质,今日更是练气小成,他舞剑几次就察觉出了不同,每一次挥洒便有剑鸣之声!   在旁边抱着剑鞘的小厮不禁瞠目结舌,这……这……   那树上一道道的,是他家老爷的剑气吧?   这雪地之上,他家老爷身子如此矫健,还能腾空五六尺,这是什么能耐啊!   他再一想之前听自家老子所说见到大老爷一巴掌拍的石桌粉碎之事,对贾赦更生敬畏——   要是老爷一个不快,不用打板子,只轻飘飘地打他们一巴掌,他们还焉能有命在?   看到这情形的不只是他,还有那听到动静也都过来围观的其他下人,此时此刻他们所想一模一样,再无任何不端正的心思!   贾赦哪里管这些奴才想什么,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等身上出了点薄汗又忖着快到了儿子起来的时辰,这才手上挽了一个剑花,直接将长剑扔向小厮手中的剑鞘之中。   噌一声剑鸣,那小厮只觉握着的剑鞘在手中震震,他想着刚刚那一剑飞来的情形差点软了腿——   若是……若是差一点……或许就要给自己的身体穿个洞啊!   贾赦先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裳,对贾母让人做的那几套衣裳瞧也不瞧。那要土不土,要蓝不蓝,要青不青的颜色,也难为她能找出这么多种如此难看的颜色。   贾赦直接选了身素蓝的衣裳穿戴整齐,接着就去瞧儿子。   贾琏刚吃完了奶,见到自己老子过来圆滚滚地跑过来喊爹,乐得贾赦立刻将他抱在怀里亲香,等父子俩黏糊了一阵,就抱着儿子一起去用了早膳,那点奶又能挡什么饿,不让这小子跟着吃点辅食,只两泡尿的功夫怕又要饿了。   亲自喂了儿子吃了一些容易克化的吃食,贾赦自己稍微用了一些居然就饱了,他不禁觉得稀奇,难道这练气还能减少饭量?   他已经将方陈的那份儿提前存入了系统,自己和儿子吃不多,就便宜了晋江在那儿大吃特吃。一笼包子消失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蒸笼了,几份蛋饺也是眨眼间消失不见。   贾赦也不管他,只是贾琏的小眼儿看着这东西一下就不见的模样,眼都舍不得眨。   贾赦给儿子擦了擦小脸儿,“琏儿不要告诉别人啊。”   贾琏点了点头。   贾赦也知道儿子年纪小,怕就是自己吩咐了只要有人有心也能哄地出来,不过嘛……那又怎么样?反正皇帝那里他已经交了底,又不是他自己宣扬,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等一桌在扫荡完毕,贾赦给儿子穿好斗篷才与他一起乘车去荣庆堂。   #   过了磕头磕到让人头发蒙的初一,太上皇今儿个起得迟了些,刚起来就听人说皇帝已经来给自己请安,面上不禁带出了些笑容。   “皇帝是个孝顺的,怕是已经等了一会子了。”   他身边的许太监自然顺着他的话道:“皇上自然是孝顺您的,只是皇上不来见您也不行啊,奴婢刚刚听到许多宗室现在还在太庙跪着呢。”   太上皇顿时了然,一想到自家的那些亲戚也惦记上了那巨兽之肉他立刻满脸的不乐意,待胤禛过来给他请安的时候,不等他跪下太上皇就对他招了招手道:“别跪着了,朕烦心着呢,你说那些个家伙想要也不直接跟朕说,一肚子花花肠子!”   虽然太上皇这样说了,胤禛还是给太上皇行了大礼才起身道:“儿子过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了,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好办,本来是着明天再召贾赦过来问问的,您说……”   “朕让人研究过了,那肉的大小和兽皮对不上号,应该不是一只。”   这话说的就极有深意了,胤禛琢磨了下,不禁皱眉道:“您是说……”   “所以兽皮是兽皮,巨兽是巨兽。那小子进贡的时候也没说不能吃,既然没说,想来也是能分下去的。荣国府那儿可又有什么动静?”   胤禛摇了摇头,他在一众大臣那儿都有耳目,这些耳目既有太上皇留给他的一部分,也有部分是他自己的,毕竟……   “既然如此,那就留一半让腌制存放,永远供在太庙,另外一半则分了。先赏荣国府,看贾赦如何处置再说。”   太上皇这话一出,胤禛哪有不明白的?这肉要是贾赦吃了,他们也吃得。如果贾赦没吃,他们也不吃了便是。至于赏赐下去的,估计也没多少人家敢吃,多半也是祭祀祖宗罢了。   这圣旨还没出呢,御膳房的大厨刚一去太庙就被那些宗室给拦住,一问之下,听得皇帝居然将一整个后腿赏了荣国府,这些宗亲个个恼怒不已!   他们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中途还换了俩班,原本以为能沾点光也尝一尝这神兽之肉看看能不能增寿几年,没成想居然便宜了姓贾的!   那个贾恩侯不就是救了太上皇一命吗?给个两斤也就算了,结果给了那么大一个后腿?这不是心疼死他们吗!   不过毕竟皇命难为,这些人聚在年纪最长,论辈分是太祖的弟弟的晋亲王身边,请老爷子出个头。   这老爷子心里也恼火,他都这把年纪了,眼看着没两年活头了,还和弟弟和亲王两个人在这里苦熬着,为的不就是多分点肉?结果呢?   那和亲王刚刚熬不住才送家里去,论辈分这里以他为尊,他摸了摸胡子,听着周围七口八舌的那些话,淡淡道:“皇命难违啊,那贾恩侯既然救了太上皇,按说也是应该有所赏赐,这都无妨。只是既有荣国府的,也没道理没有咱们这些人家的,咱们只等着便好。”   他就不信他们这些人说的话太上皇和皇帝听不到!   论起来他还是太上皇的叔,皇帝的叔公呢!   皇帝的玉碟还是他和定亲王俩在初一改的呢!   这话的确没半个时辰就到了太上皇和胤禛的耳中,这父子俩对视一眼,胤禛道:“两位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也的确应当体恤。”   这俩老爷子刚给他改了玉碟,他得了一个嫡子的身份,的确应该承情。   太上皇还是不舍,嘀咕道:“咱父子俩也不说外道话,你想想那些可都是亲戚,给了这家就要给那家,给了那家还要给下一家,多少够他们分的?朕自己的儿子还没分够呢,还管得了太、祖的儿子?”   他又看了一眼胤禛,不满道:“你小子也是什么都好,偏和你二哥一样子嗣单薄,这肉你也多留点,多吃点,也好给朕多生下几个皇孙!”   胤禛:“……”   他知道太上皇对他子嗣不丰这事有些不满,可还是第一次说到他脸上……   “是儿子不争气,不过二哥那儿病体初愈自然也要多多封赏,应当先赏二哥。”   太上皇当然是最心疼老二的,不过他人老成精,什么话什么时候说哪里不懂?有了胤禛这话他脸上才少了几许肉疼,多了几分慈爱:“你能这样想朕就高兴了。你二哥当初行差就错,严格说起来也是朕不好,是朕当时左了心……你也是个好的,不管外面人怎么说你,朕都是明白你的。”   “父皇……”胤禛看着太上皇,眼睛微酸。   若是上辈子……   罢了,罢了!   他这辈子但求无悔!   “朕小气,这分肉之事轮不到你出头,朕想偏爱自己的儿子就偏爱自己的儿子,分完了再说其他宗亲的。咱爷俩一个后腿肉,剩下的分你二哥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分你其他兄弟。再有四分之一分给宗室,八分之一留给后宫还有你和朕的女儿们,再剩下的八分之一分给臣子。”   太上皇分完了之后仍旧肉疼,“哎哎哎,也不知道该不该留给祖宗剩下那一半儿……”   胤禛还真没想到他的父皇居然是这样的父皇,居然连祖宗的那一半儿都给惦记上了,哪怕他是个冷面王,也不禁柔和了表情,“是父皇疼爱儿子们。”   “那是!谁的儿子谁疼!”   所以也怪不得他小气,谁让太、祖皇帝都没他这样的福气遇到一个贾赦,得了这样的祥瑞呢?这也不怪他对不对?   太上皇果断地很,一道口谕下去,还在太庙分肉的御厨们又多了许多任务,还带去户部专用的秤砣。   传旨太监到之前,太庙之中那些王爷们都在指点御厨呢!   “往后,再往后,你怎地如此愚笨!太上皇说了是后腿,你等只割下半条腿不就行了?”   “对!只小腿就行了!谁让你带着小半扇屁股的!”   “你个混蛋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不行换爷我来!”   几个御厨瑟瑟发抖,这什么差事啊!本来对这样的祥瑞下刀子他们都心惊胆战的,结果刚瞄准地方爬了上去准备开切,结果这个不满,那个又不满!   这皇帝和太上皇在他们来太庙之前还专门让太监说的清清楚楚,一整条腿连带着腿上的肉半点不能少贾赦的!他们原以为太上皇这是担心他们中饱私囊呢,结果呢?这明明就是已有预料了啊!   传旨太监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昭郡王正脱外袍要光膀子抢刀切肉的模样,这太监的内心顿时无比复杂。   这不是好差事啊!!!   难怪许太监没让自己的干儿子过来,他这口谕要是传完了,还不得被这些爷全给喷一遍?   可旨意在身,也由不得他,于是他给了身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那小太监立刻瑟缩着用自己的尖嗓子喊道:“太上皇口谕道,御厨接旨!”   御厨们个个如蒙大赦,匆匆忙地顺着梯子从那神兽上下来,老老实实地趴地上。   一群王爷们也都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个个心里含着期盼。   传旨太监也不是个傻地,他分到这活的时候就觉得不妥,故意来的晚了些,此时拉着嗓子将太上皇的分发说了一通,这些王爷们的脸色就一个比一个微妙起来。   这太上皇果然是……果然是……岂有此理!   原本他们还不满贾赦,但是撇开贾赦不说,这也太太太太过分了!敢情这祥瑞是先给自己和皇帝,接着最大的好处给了他那个爱恨情深的老二,接着才是他其他儿子,等轮到他们才多少?他们多少人分?而且还有那些臣子的?他们算个屁!   可这圣旨毕竟是圣旨,不管他们内心如何腹诽太上皇,也没奈何,只得个个绷着脸站起来。   那晋亲王也是面色铁青——   这不分也就算了,一分才这么点,够干什么的?不过他虽老了,也没老糊涂,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太上皇是他的小辈,他倚老卖老地也能说一句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也知道他是个心胸不大的,对自己的兄弟也就一母同胞的弟弟亲厚点,可惜那也是个命短的。   原本也没指着他怎么大方,不过给贾恩侯……这世袭三代国公的赏赐难道还不能报救命之恩?   不该啊!   瞧瞧他那小气劲儿,自己才和儿子分一条,怎么能独独便宜贾赦?这是要将他放在火上烤?不管怎么说,这满朝文武所有宗亲,今儿个新任荣国公是都得罪定了。   传旨太监刚想溜,就被那光着膀子的昭郡王给喊住,抖着一脸横肉道:“太上皇他老人家既然说了要分给我等,可又有说这具体的分发?”   “对!”   “是极是极,这既然要分当然要分的清清楚楚!”   “合该如此!”   起哄的一声高过一声,传旨太监的腿都抖了起来,正这时就听一声清咳:“既然要分清楚,本王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分清楚。”   此言一出立刻让所有人心头一震,待看向太庙门口便见一人,虽面色真如羊脂美玉一样苍白,比起昔日的龙章凤姿稍显清瘦,却神色从容。   他自己缓步上前,便是闹得最凶的昭郡王都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待他走到晋亲王面前时,晋亲王看着这张已有数年不曾看到的脸,不禁心里一叹,“殿下身体初愈,何苦来这一趟?”   谁都知道他是太上皇的心肝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搞个废立出来,谁会少了他那一份儿?   司徒瞾抿唇淡笑:“曌不孝,昨日尚下不得床,今日怎地也该前来祭拜祖宗。”   司徒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似是怕他随时体力不支。   不管这些宗亲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夸他孝心可嘉可动天地,至于心中如何唾骂也只能骂在心中罢了。   “哟,二哥居然也来了,倒是让本王好生稀奇。”九王爷司徒禟来的恰好及时。   他昨儿个就让人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毕竟这些宗亲是个什么打算他能不知道?不就是要分一筷子嘛。他父皇不分也就算了,分还能没他们的份儿?   果不其然!   可结果这位九王爷一丁点儿都不满意!那个贾赦暂且不说,指不定他父皇脑子糊涂了还没清醒过来呢,这老二又是怎么回事儿?凭什么他一个不孝不悌之人一个人就能和他们剩下所有兄弟分的一样多?   司徒曌淡看他一眼,并未理会。   老九就是被这一眼看得心里更怒,并不上前见礼。   不过他来也不是得罪这些宗亲的,才懒得掺和他们怎么闹腾,他来只是为了看自己和八哥以及老十那份儿。   这分肉麻,虽然说了所有的皇子分多少,可具体到斤斤两两的,要是多了也就罢了,要是敢少了九爷他的,呵呵!   没一会儿就又过来了大皇子的嫡长子,年仅十六七岁的司徒匡。   这位一来见到自己的二叔和九叔也不奇怪,一个个见礼。   司徒禟笑道:“乖侄儿,倒是知礼。”   言下之意,众人皆知。   司徒睿心中有些恼怒,这人不跟他父王见礼,他还能给他见礼不成?他只冷着脸当没听到。   晋亲王在见到这几位陆续过来也拿捏不准这些到底是太上皇派过来的,还是自己个儿拿主意过来的。他虽然辈分高,可说白了一朝天子一堆儿子,自己这个太、祖的儿子就算是辈分高,也是要仰太上皇鼻息过日子的,对于宗亲们的眼神只当没看到。   反正他和定亲王辈分高,怎么也少不了他那份,才不当那出头鸟。毕竟,他又有几天好活呢?   总要为儿孙着想。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皇子过来,其中老八是因为听说老二过来才来的,有那老十四是要来看皇帝如何对他这个嫡亲弟弟的,再有担心闹起纷争打算来调停的老十三……   最后还有得到消息有些晚了,纯粹看热闹的老三、老五和老十。   几个御厨已经不是瑟瑟发抖了,他们是快被吓尿了!原本几个宗室的王爷也就算了,这……这还让他们活吗?   老九自持自己是个混不吝,火上浇油道:“这肉具体怎么分父皇也交代了,你们还不动手?”   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司徒曌道:“二哥要不主持主持?瞧瞧这几个,刀都握不住了,为了这点肉何至于此,徒惹祖宗笑话。”   “九弟既然这样说,三弟你们可有意见?”司徒曌看向老三。   三皇子如今早已是心冷若水,今天来纯看热闹,不咸不淡道:“自然没有意见,弟弟相信二哥一定公道。”   晋亲王也立刻插话道:“老头子也没意见,我们这里也全听你主持。”   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沾染,结果这位自己掺和进来,他当然乐得脱手。   “好,按照父皇旨意,先分荣国公的,就左腿。”司徒曌说着也不看御厨,只道:“冷擎,你来分。”   这边是他的侍卫长。   他一声令下,此人便持刀而入,也不看这一屋子的大爷,走到那巨兽那边,一声长呵,就开始切那左腿。   那晋亲王和其余宗亲瞧他那切的位置不禁肉疼,心中唾骂此人脑子有病!   不,不是他有病,是这个义忠有病!你病没好就在家里老实吃药啊,你好端端地来掺和这破事儿做甚?就只分贾赦一个小腿他难道还敢说什么?   老八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那二哥——   若他父皇想开地早点,此时若是他这位二哥在位,这天地之间又会多出一位拱手山河讨你欢的唐明皇吧。 第34章   冷擎不愧是曾经的大内第一高手, 虽那神兽巨大无比,可他手上的那把刀亦是一把宝刀!在用了全身力气之下,一刀斩了一道深痕。   他也不气馁, 再接再砺。   虽然宗亲们肉疼不已, 可是太上皇的这些儿子们倒是没那么肉疼。他们就算是生闷气,这闷气也只是老四这个当了皇帝的压在他们头上也就算了, 他们这位二哥居然还是荣宠不断!   这其中就属十四爷最为愤懑!   他那四哥从来都和他们母子不是一条心!以前不听母妃的话一直都跟着老四当他的跟屁虫也就罢了,也不知怎地就迷惑了父皇, 让父皇以为他是个忠心的, 可父皇也不想想, 要是他真的是个好的,能做得出背叛太子的事儿来?   呵!   这当了皇帝之后就更是连亲娘都不认了!   昨儿个父皇要为他更改玉碟,这样大的消息之前居然半点都没有透露出来, 而他们明明是嫡嫡亲的兄弟,他又多沾了半点光了吗?呵!   他对老四不但不满,还顺带地记恨上了老十三。   这不是曾经跟着太子的一条狗吗?和他四哥差不离,一左一右,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听太子的话!整日里对他说三道四,满口仁义道德兄弟情深,可结果呢?虽然也是陪着二哥关了几年, 待二哥起事的时候他居然落了一个不知情!   多情深意重!   多兄弟情深!   多感人肺腑!   多忠义两全!   全是笑话!   他这恨不得怼天怼地,那边冷擎却是手起刀落,动不动还一个飞跃斩下,倒是没有多长时间就给他斩了一后腿来。   老八拍手道:“不愧是宫中第一高手。”   一群人全当没听到这话。   司徒曌道:“接着是父皇和皇上的, 右腿。”   冷擎擦了擦汗,点了点头。   他这边继续干辛苦活儿,倒是有那最好美食的老十不禁好奇地问御厨:“你们几个说说这神兽要怎么吃啊,瞧着砍下来就这样费尽,这要是煮熟了还能咬得动?”   此话一出倒是有不少人都伸长了耳朵。   不过虽是好奇,但是如老三这样素来清高的还是少不得要做出粗鄙之态,“你怎地就想着吃?”   “不吃还供着不成?这不是还有一半已经给祖宗供着了吗?”虽然是对自己的三哥,但是老十丝毫不怵,嘿笑道:“我来之前我家小子就问我,我可是许了他的。”   他一说起自己的儿子,老三顿时也没了话说,毕竟老十如今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任谁都知道那是他的心肝肉,碰之则死!   换了他自个儿,如果也就那么一个儿子,慢说是这点肉了,就是舍了脸面去求他父皇他也做得出!   御厨们看到这些王爷的机锋打完了,这才有个辈分最高的被推了出来,“这神兽之肉倒也奇怪了,看上去血的颜色是红色的,其实并非常见的暗红,而是粉上不少,肉质极为紧致,想来死的那一瞬,是用了浑身气力去抵挡的。这浑身上下唯有一处伤口就在双眼,想来应该是被贯穿双眼而死。这肉若想做的好吃,须得先用肉锤将肉锤打松软才可进行其他工序,若几位爷担心做得不好,倒不如等等再看。”   这所谓的等等,倒是让不少人生出了一些心思——   这还用等?他荣国府不是最沾光吗?直接上他家去蹭一顿去!   对对对!蹭他丫的!看他贾赦能说啥!   咱也不白吃他的,到时候给他带点好东西过去!   在场之人除了太监和冷擎以及御厨之外,全部都是姓司徒的,太上皇这些尚要脸皮的儿子们不说,其余的宗亲们也个个都是混不吝!   爷去吃他的那就是给他脸面!   司徒曌缓缓道:“这又何妨事,若是想知道你们几个就拿爷的肉先去做几道,若是好吃再给父皇和皇上试,再写了菜谱出来,也是父皇恩德。”   这话一出来,就算是老十三也没忍住看了一眼他这二哥,心里有点着急。   他身为曾经最坚定的太子党,如今是新皇最坚定的后盾,其实在司徒曌面前颇尴尬,有的时候想劝也不敢说。   那话在嘴里徘徊了几圈儿,最后还是给咽下了肚子里。   二哥啊二哥,其实四哥对那小子也挺好的,总不会让他吃了亏去,谁占了他便宜,四哥回头定要他还钱的!   “二哥大方,弟弟谢过了。”老十拱了拱手,面上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他们人虽然比那些宗亲少多了去了,可这样的东西老二一人得了一份儿,仔细算下来竟然和他们那个皇帝四哥差不多,他们剩下所有人加起来才能和他相比,索性吃他个大户!   老九直接斜了一眼这二货,对他真真无奈。   那冷擎倒是真的不俗,大刀阔斧地砍砍砍,总算是将皇帝和太上皇那后腿给砍了下来。   那宗亲一瞧,心疼不已——这看上去是个直肠子,可也忒特么会拍皇帝马屁了,分明带了不少屁股肉啊!比那一个后腿大不少好吗!   不过谁敢指责?   一个出头地都没有,只是全用怨念地眼神看着那厮。   司徒曌让冷擎歇了一会儿,又让他喊来几人,继续大刀阔斧地往下分。   这下分的就是他的,他看了眼那肉就对御厨道:“先取十分之一去做做试试。”   那御厨原本得了分肉的差事刚刚被几番惊吓都快尿了,如今听到终于能得个善终回去拿这神兽的肉去做菜去了,一个个反而放松了起来,个个一脸仔细,那之前打头的就对周围一拱手,“我等定不负所托。只是为了便宜行事,众位爷若是相信我等,可以等候片刻,我等迅速做来让众位爷品鉴一番。”   这是一个都不打算得罪啊,反正这二爷大方,他们借花献佛也使得。   司徒曌含笑颔首,许了。   好在这太庙就在宫里东门旁边,距离宫里不远,哪怕是这日子有加了焦炭的食盒也凉不了。   这意思是见者有份儿啊!宗亲们一个个眼睛贼亮贼亮地,乍一见地,怕还以为自己进了狼窝。   十四爷颇嫉妒地看了一眼他刚分出来的肉。   为求公平,户部专门用来呯银子的秤也被拿了过来,那碎银一箱一万两都能称,他们也不怕出意外。   不过让他们意外地是那看上去并没多大点的肉居然就有好几斤重,比他们想象中的沉多了!   这边当场分肉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宫里,在后宫知道之前和胤禛下棋的太上皇就先听到了。   “这群混账东西,朕分都分了,还想怎地?还吃老二的肉,真真厚脸皮!”   他说到这里越发地觉得不愤,有点怒其不争道:“老十也是个蠢的,这个时候问个甚?吃贾赦一个大户不就行了?朕分他那么多你当朕不心疼?”   胤禛已经越来越习惯自家父皇的新画风,只道:“二哥想来是想为父皇解忧。”   “分忧个屁!他身子不好朕多分他点怎么了?其他人有意见来找朕说,朕看谁敢当着朕的面说朕偏心眼!”说着他斜了一眼胤禛,“还是你觉得朕偏心你二哥?”   “儿子得了皇位,与父皇公同是这天下之主,坐拥四海,父皇莫说只多赏赐了二哥一些,就是为二哥列土封疆又如何?”胤禛说着便将手中黑子落下,一脸淡然:“可是儿子知道父皇不会,故而便是二哥多得上几斤肉,儿子就愤懑不平,焉为人子?”   这话说到了太上皇的心坎里。   闷声半天,他才缓缓道:“你的确是个好的,我盼着你二哥能记你的好,你那些兄弟也能让朕省省心。”   情绪之下,他连“朕”都不自称了。   “父皇过誉了,儿子自己也为人父啊。”   太上皇听得这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他们这盘棋尚未下完,那御膳房的传膳太监就跑来一趟,李尚喜亲自去传话道:“太上皇、皇上,传膳太监说义忠郡王让御厨将他分得的肉做了几道菜献给两位陛下。”   “传!正好朕也饿了。”太上皇看也不看棋盘就将手上的棋子似是不经意地放在棋盘上,抬手的时候恰好打乱了棋子。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太上皇越发有老小孩倾向乐见其成,顺从地亲自将棋盘上的黑白大龙分开,放入各自棋盒。   太上皇满意地在心里夸了他一声孝顺,就被伺候着浄了手。   说真的,他老人家对这一顿神兽大餐可是十分期待地,这御膳房的人敢将这菜给呈上来,肯定是试过了。   御厨们紧赶慢赶地其实也就做了四菜一汤,红烧、油炸、糖醋、外带太上皇最爱的麻辣口。   那汤更是色赤白浓香,诱地太上皇让许太监赶紧给他盛了一碗。   许太监盛汤的时候便道:“试菜太监刚刚说这菜吃了之后浑身暖洋洋的,很是不俗,但是具体的他也不会形容,吃完之后也没什么不对劲儿地,便让奴婢提前跟您说声。”   太上皇不但不在意,反而满心期待。   这浑身暖洋洋的不就是效果嘛,这神兽之肉反而没半点不同的话,他老人家反会失望。   胤禛看着面前的汤也是心怀期待。   他是信贾赦地,他说这是神仙给的,他就毫不质疑。既不是俗物,定有不俗之处。   他对太上皇道:“父皇,儿子先为您品尝一下。”   太上皇一顿,点了点头,算是许了他这孝心。   胤禛缓缓地喝了一口,立刻挑眉。   他身为天潢贵胄,虽说人生际遇复杂了些,但是这吃穿用度上又有谁敢轻易地克扣他的?御膳房的饭菜更是从小吃到大,鲜少会有何动容。   且他比上辈子更信佛,平日里吃素居多,为了不显露出来才用些肉食,本身并不好这口腹之欲。   可就是他这样的人,这汤一口就觉鲜美至极!这也就罢了,本不会让他动容分毫,可汤入喉而下,便像是有一道暖流顺喉入肺,最后居然像是沉在了他的丹田之处!   胤禛每隔上一旬都会抽出半日时间打坐静心,基本的吐纳也是会上一些,可从无效果,但这一口汤……   他立刻看向太上皇,“父皇,此汤大善!父皇应该多喝点!”   得了这不挑吃穿在他心里面甚至有一张无欲无求标签的儿子这样的夸赞,太上皇毫不犹豫地异常豪放地端起碗来品也不品直接一口闷!   那汤大口大口入肚,就像是有一团火苗在他丹田之中烧灼,热度却不足以让他觉得不舒服,传入四肢百骸,让他有种说不出只能用浑身舒泰来形容的感觉。   不不不,他想起来了……   “老四!这感觉,朕觉得像是刚被治好的那会儿一样,舒服地骨头都要发飘了……不行!朕心疼!老二那个傻子,可真真心疼死了朕!”太上皇说到这里那是真的肉疼了起来,就这感觉,绝逼是好东西!   胤禛:“……”   太上皇二废二立司徒曌,再加上上辈子,其实光在圣旨里就听太上皇花样百出地骂过这个儿子,可那些和“傻子”这两个字比起来,完全不堪一击!   他这二哥在他父皇心里再不堪,也只是行差就错,是别人带坏的,他甚至觉得有他自己一部分原因,但是这儿子骨子里还是好的,是他最聪明最疼爱的孩子……   如今,崩了。   这边皇帝吃上了,那边太庙里的人也都快抢破头了!   有了在太庙差点被这群大爷们给吓尿的经验,御厨们在做这些菜的时候比起来给二帝的可是没少费了心思的。   红烧的浓油赤酱,口味重!   油炸的外焦里嫩多挂糊好凑数!   麻辣就更不用说了,加麻加辣这几日还时不时的飘点雪花呢,出出汗!   糖醋那汤汁多多益善!   那汤就更不用说了,拉过来的时候足足十几个汤盆,怎么着也该够了吧?   还没忘记上了一堆主食,爱吃饼子的馒头的还有体恤老大人牙口不好的碧粳米,一应俱全,管饱啊!   可惜御厨们太天真了,完全没想到这些有头有脸的大爷在祖宗面前干的这丢人的事啊!在太庙里吃饭守着祖宗自己一堆人胡吃海喝不太对吧?先给祖宗们供着。   剩下的分了四桌坐下,数字党的王爷一桌,司徒睿和司徒琼两个小辈和一堆郡王一桌,剩下的宗亲分了两拨。   那晋亲王年高辈分大,被数字党的请在了一桌。   老爷子这才觉得有了点体面,没给太上皇这一家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等开吃之前他们还是有些个体面的,之前看上去跟个莽汉一样满脸横肉还脱衣裳光膀子的昭郡王就先带了个节奏,和大家一起谢了司徒曌的肉。   司徒曌也淡笑地受了。   老九本来想哼那么一声的,后来觉得有点不太妥当,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好意地,这不知道的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依着他老人家如今的偏心劲儿,还不是自己吃亏?   这么一想着,老九刚刚想找点事儿的心就给熄灭了不少。   因为人多,菜就这么四菜一汤,所以一桌子上的菜其实都是重复了的,都摆地满满当当才好。   这些个在投胎的时候就赢在了起跑线上的大爷们可未必都跟胤禛一样不好那口腹之欲,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能让太上皇都高呼的汤一入了他们的口,包括老九和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搞事儿的十四都为之沉默了。   大家非常有志一同地一口闷,倒是司徒曌还记得提醒儿子:“睿儿,琼儿,这汤你们少喝一些,火气重。”   这功夫倒是没人有功夫说什么,像那老十直接又盛了一碗,继续闷!   爷就是这样豪气干云!   老八也在他之后盛了一碗汤。   说起来太子被二废之后,他们也没怎么讨都到好。他们那位父皇像是一瞬间就对所有的儿子都没了好印象一样,除了早被圈的老大,同样没被放出来的老十三,还顺带将他和老九老十都给圈了起来。   一时之间在兄弟之间还算低调的老三和老五也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再之下的那些小不点,萝卜头,也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都龟缩着,生怕他们老子下一个就是找的他们的麻烦。   被圈禁的日子不好过,到底亏损了身子,是以有这等的宝贝,这不是不吃白不吃?   他尚且如此,就不用说宗亲那边了。   司徒曌对这事似乎是成竹在胸,并没有多惊讶,他在喝了一碗汤后面色就红润了不少,看着身边的老爷子有点着急,就主动起身为他成了一碗汤。   虽然他那些兄弟一个个默不作声一个比着一个的喝,到底还是要点脸面的,见他起身拿着汤勺的老五就将勺子递给了他。   晋王心中大为感动!   他老头子有一种预感,喝了这汤,他肯定能延寿几年!这义忠的确是个好的啊。   所谓吃人嘴短,不管之前他们这些个数字党的兄弟都在想啥,这时候也没人找不痛快,反而是都在惦记上了一桩——那肉,且看你怎么细分。   因着之前多喊了几个人,所以此时那神兽的肉已经被大体地分了出来,只等具体地再分了。   譬如那两帝妃嫔和公主们的那一份儿,司徒曌肯定不会管。   他们那一份儿也好说,平均分就行了,任谁也不信司徒曌能少谁一两。   臣子的就不用说了,他也绝不会操心。   可是宗亲那一份儿嘛,之前人老成精的晋亲王趁机也将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给了他,他们且等着看他怎么分呢。   他们这边斯斯文文,司徒睿和司徒琼倒也听话,并没多喝那汤,可就算是吃菜没多少功夫俩少年就鼻子流血,引来一众调笑。   司徒曌这个当老子的对儿子被这群不着调的亲戚调笑也不在意,反含笑看着。   见这边的一堆兄弟还算和睦,那些宗亲就热闹了起来,不是你争我夺就是大口吃肉,要么就是叫骂两声御厨放了忒多的辣子,这是要辣死爷啊?虽是这样的抱怨着,狠扒一口饭,那夹菜的筷子仍旧停不下来。   好在是他们虽然是争先恐后唯恐自己比别人少吃一口的,可也有些个觉得肚子里火热发胀的有点难受的时候就停了筷子。   那俩小子的下场就在眼前,他们补的流鼻血也就罢了,他们这些成年的汉子要是补到这程度,那不是惹人笑话?这新一年都甭想抬头了。   这宗室多了也总有彼此之间看不顺眼的,逮着了机会还能错过?   等这群爷都吃饱了喝足了,盘子精光了,还用仇恨地小眼神和刚刚跟自己抢菜那厮用眼神厮杀了一番之后,刚刚吃撑差点吐出来的晋王爷就道:“既吃饱喝足了,也不能一直叨扰着祖宗,义忠还没祭拜祖宗呢,咱不能耽误人家的事儿。咱赶紧地把肉分了也好去叩谢皇恩呐!”   虽然太上皇也忒是小气,可老头也是知好歹的,这东西既是人人有份,便是帝王之恩,当要一谢!   老头发言其他人也是早已期待多时,此时此刻都巴巴地看着司徒曌。   司徒曌倒也不怵,笑意微深,好容易到了眼底:“按户分吧,按照人口分怕是不好。先算出户,再称出总重,然后均分。”   老三老五老八等人也不意外,毕竟这是最不容易有争端的法子。   你说你家人多,可谁让你家有福气呢?人家子嗣单薄自己心里苦死了,也合该让人家也补一补不是?   晋亲王刚刚毕竟是懵司徒曌照应在没自己下场丢了脸面的情况下吃了一个撑,此时浑身那暖劲儿哟,和之前那浑身胃寒,尤其是下半身冰凉一截那是完全不同,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让底气都足了不少。   他承这人情,况且司徒曌这头都出了,帮腔道:“不错,这按照户分当得。”   依着他的想法,这一户不管多少人,最后落到嘴里的还不是老人居多?   于是轰轰烈烈地分肉就开始了,老头子让人取了一堆册子,然后找了几个学问好的帮着看着,挨家挨户地算,先从太祖一脉开始。   没一会儿大家都瞧了出来,这老爷子也是个要搞事的,他这法子也忒省心——   太祖一共五个兄弟,一个是嫡亲的,死了。剩下活着的俩,老头按照五户算的。   五户啊!人家先康亲甍了之后,现在的康亲王早和兄弟分家了啊!那信郡王也是啊!人家已经和兄弟分家了啊!你这是让人家兄弟自己打架去啊?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不怪老头,毕竟谁家都有破事儿,要是一家家分下去,岂不是被烦死?而且也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如今也不敢在这一堆太上皇的儿子面前当那出头鸟。   于是算好了户数,肉一块块地分成小块,差多少补多少,多多少去多少,都是一个秤,并无人有意见。   待这边的动静再传入保和殿的时候,那传话的太监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说的太上皇像是亲眼见到了这番……热闹一样。   要是按照以往太上皇总要说点什么,可这老人家自从吃完了饭之后就一脸地忧伤。   胤禛给小太监一个眼色,见他仍旧不乐才不禁上前道:“儿子觉得这好东西也不能一天吃完,听说那火腿都能放许许多多年,儿子想着让人将咱那块后腿留一些给父皇用,剩下的便用做火腿的法子处理,定能让父皇每年都能品尝到。”   太上皇摆了摆手,“朕心疼呐,虽然总觉得这东西不是凡物,可那么大一个神兽,礼部那些人翻遍《山海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本想着只是神仙随手的赏赐,可谁成想……不能说了,再说朕就更难受了。”   胤禛没敢再戳太上皇的肺管子,只道:“父皇想想那兽皮,儿子觉得让人给您裁个褥子不错。”   “裁什么裁,朕这边破个被子,指不定就有谁来求!”   “可是父皇不用,儿子将来也不敢用,这世世代代要么封存国库,要么供在太庙,若是他日有那不肖子孙自己受用了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父皇何必委屈了自己?”   这话胤禛倒是说的真心实意,他之前在贾赦那儿还见了一个兽皮,断定那神仙没少给贾赦这东西,并不在意。   太上皇被他说得蠢蠢欲动,只觉得这儿子到底是个孝顺的。   他眯了眯眼,“这东西是明黄的,便让人做两个大氅吧,朕和你一人一个。”   见他神情上带着几分满足也没了刚刚的心疼劲儿,胤禛这才笑着谢了恩。   太上皇高兴了也就有些乏了,直接打发他也去小憩一会儿养养心脉,自己浑身舒泰地更衣睡去了。   胤禛待出了保和殿,眉心就一下皱了起来。   也幸好那蠢东西还在孝中,不然今明两日整个荣国府岂不是门庭若市,全是去吃他这大户?   四爷对自己老子大方,对贾赦也大方,可只要一想自家那些不省心的兄弟可能会做出的事儿就不禁心忧。   幸好,幸好二哥今天阻了一阻,不然贾赦那肉能不能顺顺当当地得了还是一回事儿呢。   不过……看样子二哥对贾赦还真是……   不妥!   不过他随即想到自己无须担心,毕竟贾赦……   他这才眉头稍展,对李尚喜道:“让荣国府的人惊醒些,这两天有什么动静第一时报上来。”   这说的便是在荣国府的两方耳目了。   “是!”   李尚喜今儿个虽然自己半点好东西没吃着,还不如那试菜太监呢,不过这也让他对那贾赦有些生畏,毕竟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自己是知道点的。   #荣国府#   被皇帝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的贾赦在到了荣庆堂之后就和初一差不多,儿子先被上交到贾母那边。   不过他儿子今天的待遇可是前所未有之好,想来还是因为贾政的事儿还没定论,这贾母对他的慈爱堪称前所未有。便是那素来一张没甚表情的王氏,现在看贾琏的眼神那也是一个温柔缱绻,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就是贾琏他娘呢!   那贾母昨儿个其实还有点生贾赦的闷气,这一回去就闷头不出,请了两次也不来,这什么个意思?   可后来一听饭都没吃,儿子也没去见,完全是一反常态,这贾母心里就泛起了嘀咕,除了让人丢了句狠话,并没敢做什么。   她这儿子,越发地神秘。   她素来掌控欲强,此时一点点地都给他记着,只等着最后汇在一起抽丝剥茧,只等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且由他!   贾敏和林如海很快就带着一大堆礼物而来,贾赦这时候已经腻味了贾政那张脸,起身道:“母亲,咱家的梅花如今开的正好,妹夫是个文雅人,我先带妹夫去赏一赏再让妹夫来拜见您,您也好先跟妹妹说说体己话。”   这倒是个体贴的!   贾母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呢,这贾敏热孝出嫁,圆了房之后便要多多避讳,万一有了孩子可就不妥。可这年纪轻轻的小夫妻又怎能按捺得住?且女儿那边也说林家是三十无嗣方才纳妾的规矩,她给挑的那几个丫鬟这几年竟是都给嫁地只剩了两个。   按说这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儿啊,可感情好还要憋着这不要出事儿?这要憋不住,还要喝汤药避着,万一对身子不好怎么办?她的敏儿什么都好,就是瘦了一些,可莫要出了岔子。   她这当娘在家将这心都快揉碎了,见了女儿可不最重要的就是先问问这个?   她一下觉得贾赦万分顺眼,笑道:“老大说的对,你且告诉你妹夫,说我知道他是个好的,让他不用忙着来给我请安,你们且说说话。”说着就看了一眼贾政,“政儿你也去吧。”   和林家结亲,本就是双赢。这其中一部分就是为了这贾政,如今他要去吏部若是能站稳了脚跟,不也对林如海有利?该让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贾政本就有这心,听了母亲的话就和贾赦一起去见林如海。   林如海携贾敏乘车刚到贾母院子外就看到了贾赦和贾政兄弟俩,见状他和贾敏都有些吃惊,两人下车之后便上前拜见。   贾赦瞄了一眼自家妹子,脸色多白少红,怕是因为身处孝期的缘故。只是眼波流转眉眼弯弯,显然和林如海是一对恩爱夫妻,并未受什么委屈。他对这妹子没太多的感情,可也是他唯一的妹子,又是个嫁出去的没什么牵扯,而且她之前和张氏关系甚笃,对琏儿也总比珠儿要好。   单为了琏儿这一条,他也承这个情,将来也肯定要让贾琏给他这个嫡亲的姑姑仗腰杆子!   贾敏见过了哥哥之后林如海也乖乖拜见大舅哥和二舅哥,礼仪周到,无可指摘。   “好妹妹,大哥和你二哥有一年没见妹夫了,你二哥正有事儿问他,再加上家里的梅花开了,想着林府没有梅林,就和妹夫先去那边赏梅,你先去陪陪母亲,当然也别少了我们琏儿的赏啊,不然他可不让你抱。”   贾敏一听贾赦这样说心里就有了几份明白,想来是因为二哥除孝之后出仕吧?不过还是免不了被贾赦最后一句话给羞红了脸,给了他一个白眼说了声“大哥你都当了国公还没个正行”就进了贾母的院子。   她心里也好奇地紧呢,大哥怎么就揭了皇榜治好了太上皇?家里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见自家妹子害羞走了,贾赦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之前都是这样,再见林如海便仔细瞅了瞅他。   贾敏家人的时候他正郁郁之时,对她的终身大事也没甚关注。可贾敏和他定亲的时候,却是张氏牵的线,张氏之母保媒,故而对林如海还是挺顺眼的,毕竟他相信他丈母娘和媳妇儿的眼光。   只是这眼光好是好,可刚刚治疗仪提醒他啥玩意儿?   精子弱?   成活率低?   尼玛地!看着人模人样地,长得仪表堂堂地,跨马游街的时候迷死了不知多少闺中少女差点被簪花划破脸,结果居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枪头啊!   这不是要让他妹妹守活寡吗?   “精子成活率低并不等于性能力有问题,精子成活率低是因为……”   他听着治疗仪科普的那一堆只觉得头大,反正眼前这丫是个那地方没问题,但是生孩子的能力有问题的就对了!   林如海:“……”   他这大舅哥,似乎……有点……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啊……   他赶紧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啊,别说和同僚去青楼了,就是去茶楼那也是少有的,多半都是请人来府中啊,绝对没犯错!   下一瞬,他就被贾赦给一膀子给搭在了肩膀上,接收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探花心里哆嗦了下,大舅哥这是无酒人自醉,已然醉了? 第35章   其实林家母子对于和贾家的这门亲有那么点……上当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贾敏有什么不好, 林如海本人对贾敏这位夫人非常满意!成亲以来两人心意相通,琴瑟和鸣!在他自己看来,这也是贾敏身在孝中, 不然以他们的感情, 肯定可以三年抱俩!   可要说上当,在短短几日之间, 义忠起事,贾代善因救驾重伤不治, 张家一门流放……   他和母亲都懵了好吗?   原本这门亲事是稳稳妥妥的结两姓之好, □□之后他差点被牵连进去。   虽如此, 他们林家哪怕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也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既下了聘就不会反悔!   这才有了热孝娶了贾敏之事,也有了婚后小两口的恩恩爱爱, 也有了他对这俩并不太成器地大舅兄的敬畏。   就是为了贾敏,这俩大舅兄也得罪不得啊。   贾赦一膀子放在他肩上,见林如海那一脸的微妙才想起这个妹夫是个读书人,不是贾珍那小子。不过他也不在乎, 谁让他是他大舅兄呢!搭个肩他还敢不乐意?   况且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弱的!这岂不是苦了他妹子?   “如海啊,我瞧着你这身子骨有点弱啊,要不要跟我练一练?”   什么?林如海一脸震惊地看着贾赦, 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话要是他的泰山说的,不管他心里是个什么想法,都会无比恭恭敬敬地应下来。可换了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大舅兄,他就是敷衍都觉得难以应声。   眼前的大舅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一举揭了皇榜治好了太上皇, 不但被封了国公还恩及子孙,似乎,他并不是以往表现出来的不堪……   贾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苦口婆心道:“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瞧着你也不例外,怕是杀鸡都不敢。这男儿大丈夫学问是该钻研的,可体魄不强,有再大的能耐也活不长,不过遗憾罢了。”   他这话一出不待林如海如何,贾政就差点忍不住想喷他一顿!   这话怎么说的?大过年的什么活不长的?这不是咒妹夫吗?   贾政自负学富五车,足以与林如海比肩!   这没考个功名全赖时运不济!谁让他天生就容易紧张?这一紧张居然还就晕了,生生的耽误了他!   他这妹夫却是个好的,对他素来有礼,很是敬重。为此他看林如海也是一千万个顺眼,觉得妹妹嫁得再好不过。   瞧瞧他这好兄长现在说得什么话,自己不学无术的居然这样说他们这些读书人,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理智还算在,想起这时还不能得罪贾赦,毕竟他这个兄长就算是粗鄙不堪,可对他这个兄弟还是不错的,还想着他的前程,他万不该因他读书少见识浅薄言辞粗鄙就小看了他。   只是妹夫那边嘛,他清咳了声:“如海啊,兄长也是一番好意,就是不会说话,你多担待。他是担心你身体瘦弱,又事多务忙,没个好体魄耽误了前程。”   林如海干笑了下,他还能说什么?可让他和贾赦一起练剑法?那是万万不能!   贾赦对贾政的话不置可否,可瞧着林如海这眼神心里就有点不快——   老爷一身能耐,他居然眼拙看不出来!这简直是将美玉当顽石,不识货!   他本不想和他这么多废话的,只找个由头和他单独相处一下,然后用治疗仪治疗好他也就罢了,没想到的是这治疗仪什么都好,可偏偏就治不好这个!   原因?性别不同啊!   这治疗仪的原产位面可是有六种性别!   按照这治疗仪的说法,这林如海既不是什么阿尔法又不是什么贝塔还不是什么欧米茄,又没什么结又没什么产道的,听得赦大老爷自己都不敢贸然行事了……   这要是一个不好,让他妹夫从一个让人生孩子的变成一个给人生孩子的,这可不就坑苦了贾敏?   于是他改了主意。   既治不好,那就增强体魄,让他跟着自己练一练,管他有没成效。到时候在他喝的茶碗里放一颗强体丹,还能让他少了男儿气概?   可这丫居然不配合!   大老爷觉得他忒没眼光,也不好直接怼他,冲着自己的小厮道:“去取爷的剑,送到梅林。”   小厮见了贾赦的能耐之后已经被震慑地对他万分信服,早就想在他老爷面前多露露脸,好从林之孝手里抢一点差事——他家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连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也都让林之孝跑腿,丝毫不给他们这些小厮留丁点活路。   林如海察言观色上妥妥是及格的,看出了贾赦的不快,不禁暗暗叫苦。自己何必得罪这大舅兄?   顺着他又何妨,毕竟他忙于政务,又不是整天来这荣国府,敷衍一下亦非难事啊!   于是他忙道:“大哥难道要剑舞?如海也只是在江南见过一次孔先生的剑舞,实在是印象深刻,且等大哥一展身手。”   听他喊得这般亲近,又是把自己放在江南名师孔冉一样的高度上,贾赦心情颇好,也不跟他计较刚刚之事,含笑颔首,半点不谦虚。   贾政听了倒是担心他这当哥的牛皮吹破,立刻帮忙打起了圆场,问起了林母的身体如何。   仨爷们一边走一边听贾政高谈论阔,待到了梅林不待留给林如海拍下马屁赞一赞那梅花的冰清傲骨,就见那小厮急赶慢赶,又乘了车,反而比这三位老爷先到。   他上赶着表现,一看到贾赦立刻双手捧着贾赦那剑鞘奢华的宝剑而来,恭敬奉上。   林如海一瞧那剑鞘心里就乐了。但凡真正的武人所佩之剑都是杀人之剑,哪会这样?分明只是装饰所用罢了。故而,对自己大舅兄的剑术本就没什么期待,如今又减了几分。   那贾政本就对自家长兄没什么指望,原本还打算岔过去,谁知那小厮速度如此之快,他有些着恼——   这主子几斤几两这当奴才的自己心里没数吗?吹个牛罢了,不想着帮忙遮掩居然还上赶着拖后腿!   贾赦却是懒得理他们两个人什么想法,一看到这小厮这样快就将宝剑送来,立刻夸了一句,手持长剑,不禁意动。   他之前在方陈那边的电视剧和电影里里看到不少雪中舞剑装叉啊,十步杀一人啊!要多装逼就多装逼,如今换了自己,贾赦觉得不装白不装,唯一可惜的就是原没准备着,不然的话他也学那小李穿一身白,想也不错。   他脑子里筛选了几个场景,虽都是些花架子,可是好看啊!   拼拼凑凑,脑补好了之后不等贾政刚要最后挽救,手上一动,长剑在手,剑鞘已到了那做好准备姿势接住的小厮手中,傲然地来了个起手式之前的酷帅姿势!   林如海:“……”   贾政:“……”   不等他俩对贾赦这手评价,咱赦老爷就原地一跃而上,接着一个鹞子翻身脚尖点在一枝梅花枝头上,只轻轻借力,未伤那花枝分毫,长剑一武挥,剑气凌厉,似能划破长空!   林如海:“……”   贾政:“……”   见鬼了吧!   居然真本事!   贾赦用眼底余光将这两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中得瑟一笑,面上却是冷傲若雪!犹觉刚刚装地还不足,接着各种腾空,各种旋转,置身于那梅花之中,若即若离,莫说是他妹夫和亲弟,就连这两人跟着的小厮都快为这位大老爷送上了膝盖!   荣国公贾代善之子,废太子之伴读,张太傅之爱婿,治好太上皇之人,果非纨绔!   瞧瞧什么叫深藏不露!   贾赦在装了一路逼之后,终于心满意足,最后选了一个360°托马斯回旋结束落地。   只是那落地一瞬,大老爷表情不自然地咧了咧嘴,随即一脸正色,长剑一扔便乖乖入鞘,继而双手负于身后,傲然道:“妹夫觉得如何?为兄可能教你?”   林如海一脸叹服:“所谓真人不露相,如海虽知荣国府家学渊源,只可惜未曾有缘见过岳丈之能,今日观大哥剑舞,如海欣羡不已!大哥平日藏锋于剑鞘,有如此之能却从不现人,如今为如海这般着想,如海惭愧!怎会不知好歹?今日之后,如海再忙也要跟大哥学上几招,还望大哥莫要嫌弃如海愚笨!”   不愧是探花郎啊!这马屁拍的有点水准,贾赦满心飘然,面上却只淡淡道:“我也是看你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有些弱,若非为了敏儿,倒也不会平白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你明白就好。”   这边一捧一答,那边贾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家老大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可又一想,贾赦的确是跟着他祖父以及祖母养大的,虽然祖父去的早,也有祖母对他宠爱有加。不但如此,他还早早就入宫伴读,他有许多年对这大哥都十分生疏,见他一面都难,所以有这能耐没表现出来,倒也能说得过去……   贾政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热,难怪大哥不惜要将治好太上皇的功劳来给他换差事,原来大哥有如此之能,想来也会如父、祖一般,为将为帅,为二帝守住这一片江山!   以后他们兄弟一文一武,彼此互助,荣国府焉能不兴?   “谢过大哥苦心!”林如海恭恭敬敬地对贾赦一拜,完全没了之前听贾赦说那些晦气话的不快。   这大舅兄是实诚人,快人快语啊,想来也是他的身子骨真的有些弱他才这样说的。   这林如海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所谓自家人知自家事,开国以来他林家已传六代,还不是因为命短!他莫说一个同胞的兄弟了,就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如今都难找出来!这要说根子上没点什么,他自己都不信,所以才会拜地如此快,如此地发自肺腑。   “都是自家人,不妨事。”贾赦说着便对一边眼光热切地看着自己的老二道:“你且和妹夫先去拜见母亲,我刚刚出了些汗,换身衣衫再去见过母亲。”   “兄长且去,我来款待妹夫!”   林如海又谢了一次贾赦,一心想着将此事回禀母亲,与贾政一起目送贾赦缓步离去。   他看着贾赦的背影,心道,这武人他也见过不少,那镇国公和辅国公等他也是见过的,就是泰山在时,也没觉得有大舅兄这样的气场,他们哪个不是虎步龙行?这不急不慢地姿态,想来已是境界不同了。   贾赦一走出他们的视线立刻咬紧了牙,治疗仪你给老子快点啊,这扯着蛋用得着那么长时间都没治好吗?疼死老子了!   治疗仪其实是挺给力的,可是它本身是谢绝治疗这边特殊部位的,贾赦倒不在意,毕竟他只是抽到了蛋蛋止个疼而已,原以为眨眼功夫就好,谁想到居然这样磨磨蹭蹭的。   他又耐心等了一会儿就觉得下体微热,也没了刚刚的难受劲儿。   他顿时心满意足,也不觉得这个治疗仪是磨洋工了,立刻画风一变,健步如飞!   跟在他身后抱着剑的小厮:“……”   大老爷的心思你猜不透啊,猜不透!   贾赦到了东院还真换了一身衣裳,他那妹夫生得好,可他觉得自个儿比他俊多了,再加上儿子再跟前,哪能示了弱?绝对要跟他一较高下!   待他穿戴好坐上车还没到贾母那儿,这荣禧堂就炸了锅!   听说过除夕夜赐菜的,也听说过赐福的,可这年初二赏肉……这万万没听说过啊!   因只是太上皇的口谕,传旨太监在太庙等拿肉的时候也见识了那神肉争夺战,故而也没仗着自己是传旨太监拿什么乔,反而赔着笑脸简单地将这肉的来历交代了下,就等着贾赦过来接旨。   这贾母听了不禁震惊地看了一眼林如海,这真事儿?   林如海身在朝中,虽然没官位还没到能在除夕夜被皇帝邀请参加除夕宴的级别,可是这祥瑞天降之事他还是知晓的。如今听得居然生生地分了贾赦一个后腿,对自己大舅兄受宠的程度那是有了新的认知啊!   因传旨太监还在跟前,他也不好跟贾母多说什么,只是贾母心细如发,虽然不知道这太上皇又赏赐的是哪一出,可见女婿这样子就知道就算不是什么真正的祥瑞啊、神兽啊,那也不是俗物,当下心里就有了谱儿,给了那朱雀一个眼神。   朱雀默默退下,又去备新红包去了。   若是大喜事,这普通的赏肯定是不够的。   那传旨太监眼观八方,瞧这动静心中就更高兴了。   所以等贾赦乘车一来就在院外被道喜报喜的婆子给说得有点懵,太上皇要赏肉?   肉?不是他想的那个肉吧?   他还真没见过这送了礼给皇帝,皇帝收下了之后自己留了大半,还重新赏点零头回来就充了赏的。   这东西爷不稀罕啊,随时能换啊,你就不能投其所好送我点古董什么的吗?扇子也行啊,爷就好这口啊!   满心不乐意的他对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欢欢喜喜地样儿觉得委屈,也就没怎么理会这些婆子的道贺,背影沉重地进了荣禧堂,接了口谕。   那传旨太监见了正主,又传了口谕,这才对贾赦卖好道:“好叫荣国公知道,这肉可是来历非同一般,乃是除夕之夜所降之祥瑞!这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今儿个太庙之内,多少宗亲多少王爷都去了,就连义忠郡王都去了呢,吃过的无人不说好!太上皇赐给您这份儿可是最大的赏了,他老人家和皇上才留了一个后腿呢。”   他这一说就说得贾母呼吸急促,那贾政王氏心惊,就连林如海夫妻也没想到居然是这般的来历!   这可是将所有人都给压下去的独一份儿的厚赏啊!足以说明贾赦在太上皇心中的位置啊!   贾赦原本还没怎么在意,他哪想到太上皇和皇帝居然不是自己吃,还四处分人呢,结果弄了自己一个独占鳌头,这……这……让他说什么好!他要是稀罕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不稀罕啊QAQ!   还是大腿好,大腿好的呱呱叫!   他才不信他家大腿稀罕这点肉呢,定是为了自己!   不过这太监说到这份上,又哪里没啥表示?贾赦趁着自己此时一脸的感动,冲着宫中方向跪拜再谢了皇恩,这才起身,从荷包里取出一打银票道:“谢过公公辛苦,这大过年的,公公也吃点好的。”   那太监原以为会得的赏是贾母身边丫鬟准备的红包,可见这一小打银票,都是一百两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愧是当初宫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第一散财童子!   贾母对这些银子倒是不在意,经这太监一说,这独一份儿的赏赐,还真要重谢了这太监才好。倒是她身边原被贾敏来到挤在一边儿的王氏看得不禁肉疼,这赏赐一出,下次要是再有太监来传旨,岂不是也要照着这一份儿来?这要多少花销!   那太监来的时候本就是坐车来的,进来的时候没好将那肉也带到贾母院子里,还在外门处,此时道:“因那神兽后腿太大,想着不好运可也不敢再分开运过来,就用了几辆车前后一个个拖着过来的,还请荣国公跟着去瞧一眼,莫要少了,这等的神物若是少了奴婢这也说不清。”   这话说得原本就对这祥瑞好奇不已的一家子都对那后腿的大小吃惊了起来,贾母道:“既然如此也是应当的,赦儿你跟着郑公公去接了赏。”   贾赦:“……”   这些司徒家的人,这是多没见过世面啊,至于如此嘛!   待贾赦一走,贾母立刻对林如海道:“如海,你可知此事?”   林如海道:“回老太太,此事如海是听说了的。那除夕夜宫宴如海虽未能参加,但是恩师却是亲去了,初一的时候如海去拜见恩师,听恩师亲自说了此事。那神兽足有小山大小,落地之时的震感还让他老人家以为是有地动发生。也听说那神兽是被供在太庙,倒是没曾想今日太上皇就分了此兽,还将最大的一份儿赏赐给了大舅兄,当是大舅兄简在帝心,前程似锦!”   贾母听他娓娓道来将这神兽的来历说得真真切切,再加上还是他老师亲自所见,定然不假,心中就兴奋不已,喃喃道:“刚刚听那郑公公所说,想来是因为那些王爷们都盼着能沾沾祥瑞的光,太上皇仁心所以才赏下……也难怪他定要老大要亲自去瞧,应该是怕少了说不清楚。”   林如海觉得也是如此。   说真的,要不是那祥瑞的事儿是他的恩师亲口所说他还真不信真的有这所谓的祥瑞。原本还有些惋惜为未得一见,谁想,这最大的一份儿赏居然就落到了荣国府。   没多长时间贾赦就回来了,手中持剑。   这贾母一见那长剑就想起来刚刚女婿和老二过来就对着她将贾赦的剑术大夸特夸,若只是林如海她可能还以为这是客套话,可政儿她还不知?那是最不屑说谎的,倒是一下将贾赦的剑术和之前的神力想到了一起,倒是好一番揣摩。   贾赦道:“儿子已经将那神兽之腿给分了三份儿,咱家也没什么亲戚,那肉也块头大了些,咱们自家留一份儿,刚刚给隔壁敬大哥那边送了一份儿,剩下那份儿已经让人给放在了三辆货车上,等着给妹夫带走给林老太太尝尝,亦是我和老二的对林老太太的孝心。毕竟因为守孝三年都没去拜见老太太一番,心中有愧。”   他这话一说贾母那心肝就颤了颤,差点给他背过气去!   刚刚她有多欢喜,多期待,此时就有多生气!   这个不孝子!他想着林家那老妪,怎么不想想他自己的娘?这要是别的什么东西给那么多也就罢了,偏偏是那等的宝物,这不是……这不是要疼死她吗?   也不是她不怜惜敏儿,着实是忒多了些!   还有,给隔壁也就给了,怎么居然给出了那么多?那贾敬也是个对她不恭地,要是换了他府里有这样的赏赐能分他们这么多?她才不信!   她尚且如此,那王氏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恨毒了贾赦!   什么叫没多少亲戚?那林家是姻亲她王家就不是吗?这是在打她的脸啊!可恨的是这还是太上皇指名道姓给他的,自己竟一句话都说不得!   林如海站起身来:“如此厚礼如海感激地都不知是如何是好了,唯有谢过岳母,谢过大哥!”   说罢他就对贾母和贾赦分别行了一礼,心中感动非常!   那贾敏也万万没想到贾赦会如此分配,虽知王氏定然不满,可贾赦如此分配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妹子?她以前对贾赦非常不喜,只觉他身为嫡长子却纨绔非常,不能继承家业广大门楣也就罢了,居然还给家里惹祸,不及二哥远矣!可谁知她这大哥竟是同如海所说的那样深藏不露呢?   她将感激放在心中,只想着待贾家除孝之后要多来荣府看看自己的侄儿贾琏,将来让贾琏跟着林如海进学……   贾赦浑不在意道:“虽是赏赐但那么多也吃不完,你身子骨弱了点就多吃点肉,将来能让我妹子一举得男我就放心了……你踩我作甚?”   贾政还真是他媳妇儿心中的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性子,虽然是太上皇赏的神兽可分也分了,又分的不是外人,他并不在意这个。可贾赦这话当着林如海的面前说也就算了,当着贾敏和这一屋子的人,这不是质疑林如海的能力吗?   是男人都不能忍啊!   林如海面红如血,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贾敏更是羞地恨不得像当姑娘时一样扭着手帕不依一声然后跺着脚藏到后面去……可谁让她现在已经不是姑娘家了呢?怪也只怪她这大哥就不是个正经的!   贾赦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个脸皮如此之薄的,不禁嘀咕:“害羞个甚,这新婚夫妻就是面皮薄。”他帮自己打个圆场道:“我这话也不是别的意思,这不是想着这过了年咱家就除孝了嘛,好给你还有我们敏儿补一补,你瞧瞧你们俩倒是怪有夫妻相,一个如那弱柳扶风,一个君子如竹都没半点肉。”   林如海这才觉得面上好了点,好容易挤出一句:“如海惭愧,当回去好好和敏儿补一补。”   “这就对了,嗯,好好补补!”   这么一出闹得贾母就是心里不舒坦可也只能往好处想,那林家子嗣单薄,敏儿又有点瘦,补一补也好,也……好……   想到最后,她竟是咬紧了牙。   那王氏倒是瞧了瞧贾敏的身子,当真觉得贾赦没有所错,就这一个在娘家就像是个风一吹就能倒的人儿,也不知她是怎么能在林家站稳脚跟的!也不知道那林如海是怎地看上她的!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林如海,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同样都是读书人,怎地差距如此之大呢?   贾政读书不成也就罢了,和贾赦、贾敏明明是一个爹妈,这长相怎么也差距如此之大呢?也幸好珠儿和元姐儿不像他!   林如海和贾敏在荣国府用了午膳后又陪着贾母说了会话才告辞,回去的时候不但带走了贾母亲自准备好的礼物,还带了那三车的肉!在看到那三车肉的时候,就连林如海也不禁为之动容了。   这才是一只腿的三分之一,如果是全部,那要多大的神兽?如山一般啊!大舅哥这手笔……他记下这份情了!   贾敏亦是看得心惊胆跳,这肉……可怎么敢吃啊!   贾赦这个当大哥的亲自送了他们,接着就抱着儿子回了自己的东大院,没给贾母半点教训他的机会。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贾母能心疼成那样啊,不就是他自己送出去的肉又变成了几分之一回来了嘛!多大点事儿!   他一回去之后就惦记上了他的金大腿,还是大腿好啊,惦记着他。   除夕那天晚上没操控那纸鹤是因为觉得时辰太晚,大腿从来都是早起早睡道德标杆,和他这能睡懒觉就从不早起的不是一路人。   昨日的时候他一个入定这时间就过去了,所以他一到东大院就将犯困的儿子交给了奶娘和嬷嬷们,自己回了书房玩纸鹤去了。   他一手拿着一张聚灵符闭上眼睛就看到那纸鹤仍在司徒睿的身上,只是是在头发上。   而就在他的身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腿啊!   司徒曌在太庙中的人散的差不多之后又祭拜了祖宗方才和司徒睿上了马车,因深悔昔日起兵之事,觉得无颜见过祖宗,今日又在祖宗们面前一一认错、磕头,如今额头上还泛着青。   只是上了马车后,他没有理会司徒睿要帮他上药,反而看着这个嫡长子心中一叹,“睿儿你可知错?”   司徒睿没想到他这父王一上车就问责自己,闷不作声。   而贾赦操控纸鹤看到的正是这小子梗着脖子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一下就知道定是这小子不听话被他家大腿给教训了。   “我知你心中不平,只是为父我那日行差就错,本就愧对祖宗,愧对父皇!你莫要为此心中生恨,为父只愿你和煦儿莫要再因我之故而受牵连,将来当个宗室一生顺遂足矣。”   司徒睿眼中有不服的泪光,假的!肯定都是假话!   成王败寇,他懂!可如果当初父王起兵成功,他们一家子现在又何须如此委屈?若是当初他们一家子一起死了也就罢了,偏偏他那好祖父不但不许父王死,还给给他起了那样一个封号!   他要是真心疼爱父王,又哪里来的两立两废?说白了他最爱的都只是自己!如今也不过是又想拿他父王当筏子和他那位不忠不义的好四叔搞平衡罢了!这招儿他用的多了,他一个半大的小子都能看得出!   他不出声便是不服,司徒曌不由蹙眉,眼中有些失望,又有些愁意。   他知这些事对长子影响巨大,可未曾想到居然到了他当面不服的地步!可他对这两个儿子又自觉有愧,哪里舍得打罚?只得放低声音,娓娓劝道:“睿儿,若我当日成事,将来你可会如我那般?”   司徒睿身上一震,急促道:“我怎会!儿子断然不会如此!”   “你不会如此,我当初也不该如此。”司徒曌闭眸,只觉前尘种种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的一生本该终结在事败自尽那一刻,可不曾想到,竟连这点也不许。   可时间一日日过去,原本的痛恨之情却一点点变成了愧疚。   他当时为何如此冲动?为何要将那个位置看得比父子亲情更重?为何又为了那个位置牵连了多少人!   一个皇位,不应让他错付一生!   况且,那傻子为了救他和父皇的命还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他怎能不珍惜?   如今父皇仍在,他身为人子,还能当上几年孝子,之后种种,端看他那四弟如何吧。   “为父待你和煦儿,远不及父皇当初待我十分之一!睿儿,错的是我。”他看着儿子,只望他能醒悟。   司徒睿抿了抿唇,到底是听出了他父王话中的心痛,不忍继续顶撞他,低低道:“儿子明白了。”   司徒曌将他轻轻揽住,缓缓拍着他的背,“莫要想那么多,你已经很懂事了,将为父和煦儿都照顾的很好。”   贾赦万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么一出,这样……一出!   他松开了手,刚刚浮现在眼前的画面一下消失,他往软榻上一躺,双眼失去了神采。   他从未想到再见大腿,居然被磨灭了所有的傲骨,只能委屈地活,只能将所有一切都认作是自己的错!   他分不出他这样想到底对还是不对,可他不想让他这样,不想!   #永和宫#   德太妃听完了心腹传来的消息之后就绷紧了一张脸。   这司徒禛果然是个逆子!不孝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让那个废太子还都立在十四前面!还有那个贾赦,那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也当得起那么重的赏?   她怒砸了手中的杯子,也让宫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从昨儿个到今天,他们这位娘娘就一直处于随时大怒的边缘,让他们小心了再小心,谨慎了啊再谨慎。可即使如此,偏殿里还跪着一地的奴婢呢,都是犯了错的宫女和太监,让他们惶恐不已。   他们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缘故。   本来他们还以为过了年皇上肯定会祈求太上皇为了自己的体面封娘娘为太后,也好给娘娘应有的尊荣。   可事实呢?   皇上都变成不是他们娘娘所生的了!   本来这娘俩之间就异常微妙,这一笔地变动,就生生的断了母子之间的所有缘分。   这皇上要是来亲自认个错,跟他们娘娘说一声身不由己这事儿也揭过去了,毕竟谁都知道太上皇有心让娘娘当太后,禅位之前就封娘娘为后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可皇上来是来了,居然只是在宫外磕了三个头跪了一会子就走了!   这算什么?   这不就是真的断了母子之情嘛!   当时就吓得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不知怎么是好。   德太妃所恨的却不只是自己所生的不孝子,而是太上皇——这老东西怎么不去死?那个贾赦又怎么居然有能耐让他活了下来?要是他就那样死了,他死后自己有个孝字在手,这司徒禛还能蹦出自己的手心?   就算他当了皇帝,自己也有个孝字拿捏着他!还能让他认那个贱妇为母?   那个贱妇!   “去跟十四说一声,让他莫要贸然行事,也告诉他本宫这里没什么事,不值当他放在心上。”   是啊,为了那么一个不忠不孝之子,她不能让十四当了那出头鸟!   且等着,就算太上皇没了心疾她也能活得比他长!但凡他一死,自己终究还是乾元帝司徒禛的生身之母,拿捏他,易如反掌! 第36章   林如海和贾敏两个人在出了荣宁街之后还觉得有点晕晕乎乎的, 今儿个这事儿,怎么这么玄乎呢?   “夫君,你说太上皇将这样的赏赐赏给了大哥, 到底是好事还是……”贾敏虽然在闺中也是没充作男儿教养, 知书达理,但是在这种大事之上, 还是少了几分见解,对于自己大哥的诸多变化也是心中惴惴, 实在是有些不安。   虽说这是好事, 可依着她对她家大哥的了解, 何至于隐藏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敏儿你也莫要担心那么多,我觉得这未必是坏事。”林如海心里对这事儿也是有点打鼓,却也不忍妻子担忧, 笑道:“大舅兄应该是深藏不露,你是没看到他今日剑舞,我和二舅兄可是半句都未夸大,当时只想着当初杜公称赞公孙大娘, ‘与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也忒是夸大了,但今日看了大舅兄之剑舞, 便觉那公孙大娘怕也和大舅兄同样一舞剑器动四方!大舅兄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定不是俗人。这些年又滴水不漏,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你并不需为他担心。”   对!在林如海的心里, 他这大舅兄不但一下高大伟岸了起来,还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心机深沉之辈,并不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那样的纨绔!   若是信了他的那一层表象,还不知道要被坑成什么程度呢。   在将自己的大舅兄一下推崇到了如此的高度之后,这林如海对他的身体之忧虑也放进了心中,只是怕贾敏担心并不敢说,反道:“只是大舅兄居然分了这么些肉给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来一些争端,待回家之后问过母亲,我们再想想如何分配吧。”   贾敏果断地应了下来,并没有对林如海提议分她娘家给的东西就有任何不舍。   她自幼都是被贾代善和贾史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身为荣国府唯一的嫡女,贾史氏的心肝肉,她从小从没缺过任何东西,对这些身外之物,倒是和他那二哥一样不甚在意。   而且这次给的肉也着实太多了些,又有这样神秘的来历,若是真有那样的神效,他们一家三口又能吃多少?撇来祭给祖宗的,让人想法子保存下来的,总还是能分出来一些给人的。   贾敏盼着林如海能有个好前程,又深知自己一家子在他的仕途之上已是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能用它来作敲门砖,倒也是好极的。   见她这般大方,林如海心中对她的谢意又深了一些,并未说出口。   得此佳妻,定要为她将来也拼出一个一品诰命才能不负她!   待到了林府,他和贾敏两个人先到了林母的院子。身为寡母纵然林家有几百万的家财,又有不少老亲旧交照拂,日子过的并不算苦,可林如海和林母两人感情甚笃,当真有几分母子相依为命之感。   不过林母出身书本网,对独子虽然宠爱,却也从不过,为林如海延请名师,放心他一人独自来京,甚至是这婚姻大事也不过是和林如海的恩师之妻相询了一番,就让林如海一个人做了主。   幸而她的如海眼光也是极好的,那荣国府的贾史氏她虽不喜,但是贾敏她却极为喜爱,只盼着她除孝之后,他们小夫妻就能早点为贾家开枝散叶……   “怎地这样早就回来了?”林母看到他们两人携手而来不禁笑问。   这两夫妻见过了贾母,接着就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重点在太上皇的赏赐上,又将他们的打算也如实说出,最后林如海道:“大舅兄也委实太疼爱敏儿了,那三车都险些拉不回,依母亲看……”   林母这辈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见过这样的奇事!这天上的祥瑞之事,没过个几年就要蹦出来一次,着实不稀奇,而这里的门门道道那也是人尽皆知。   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这如海信誓旦旦,此事就绝非……   “你们小两口商量好拿了主意就好,只是最好过上一两天再说。”依着林母的想法,既是这样的宝贝,自家又大摇大摆地从贾家给拉来了三车,这周围的邻里怕也是瞒不住,这消息不用多久就能传遍整个东城,他们林家怕是要门庭若市喽!   林如海和贾敏点了点头,觉得老太太这话说的没错。这要是被人人垂涎的宝贝,只用等个一两日,他们林府的门槛自然会被踏破!   这一家子对这神兽之肉并不吝惜,那边贾珍听了这肉的来历之后就在跳脚!可他老子虽然是从那终南山回来了,可每日里还是要功课照做,经书找看,任谁都瞧得出这是在家当居士的意思。   他这当儿子的也不敢拦着老子,再加上他老人家去看经啊,打坐啊,也能让他绷紧的皮能稍稍松散松散,可谁想一出点事儿这个一家之主不在就这么气人呢!   贾珍都快让他家太太和媳妇儿给昏头了。   这许氏被儿子弄得烦不胜烦,“不就是那么点肉?难道那些人还能来咱府里来强抢不成?”   在她看来这玩意儿十有八九也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估计不是什么神兽,只是一只特别大点的野兽罢了。不过这样大不敬质疑皇家的话也不能乱说,她也只放在心里,瞧着儿子那小气劲儿,就道:“你啊,就是想太多。”   贾珍差点给他娘逗乐了,这赖升从隔壁打听完了回来说的话敢情他家太太都当没听到?那要是假的有那么大的块头?   也是,她也没亲自去瞧。   贾珍也不好顶撞她,毕竟他这个亲娘的身体也着实是不太好,自己的媳妇儿又是一个闷葫芦,说贤惠也好,说唯唯诺诺也可,反正也不是一个能给出主意的,他心里哼了一声,只等着自己老子出来。   于是一家人枯坐干等到贾敬终于从书房出来之后,都是心中一松,那贾珍立刻扑他爹跟前就扯着他的袖子道:“爹你跟我来看看去,我赦叔可是给了咱们好东西了。”   贾敬瞧着他这像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跟自己的老子显摆其他长辈送他的礼物一样的做派,眉头微挑了,见许氏没说什么便也跟着走。   这明明是父子,也不知是不是贾珍从小贪杯好色的缘故,这身高硬生生地比他这个美男子的老子矮了快一头,也幸好他爹这身高那是超标的异类,这才让贾珍不至于耿耿于怀。可现在明明是他先拉着贾敬走,结果他长腿迈了几步最后居然变成了自己在后头跟着,还扯着这老子的袖子……   贾珍匆匆松了手,他都是快当老子的人了,这姿态也忒丢人。   那三辆车就停在他们的荣臻堂前面,就是赖升心里好奇瞧了好几圈儿也没敢碰一个手指头。毕竟,这肉看上去就邪乎啊!这瞧着粉嫩嫩地,怎么瞧都不敢吃啊。   贾敬也是绕车看了一遍,又听贾珍急匆匆地将这东西的来历说了一通,竟是没给赖升这个管家半点插嘴的余地。   “儿子想着赦叔虽是个大方的,可这么豪的做派怕是要将那些上门打秋风的都引到咱家里来呢!叔他不厚道!”   贾珍见他老子不为所动,又不舍道:“瞧着这么稀奇,儿子刚刚也让人打听了,那太庙的确是演了好大一出戏,那昭郡王都差点要光膀子自己分了,还听说当时有不少人都起哄只分赦叔半条腿意思意思就行了,这不是差点打起来吗?还是义忠郡王平息了事端,拿出了自己的孝敬了太上皇和皇上,又请大家都吃了一顿这才了结了此事。”   说到这里他就更舍不得这些肉了。   那些宗亲又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好东西能争地跟那乌眼鸡似地?   贾敬睨了儿子一眼,见他立刻脖子一缩,还挤出了个笑脸儿就看不惯道:“站直了,要是站不直就站在墙角去。”   贾珍立刻挺胸抬头夹紧大腿只差收屁股。   “既来了咱们家,就是咱们家东西,让你娘去拟个单子,你外祖家,外叔祖家,你媳妇娘家,都去送些。莫要太多,也不要少了让人笑话,至于这些剩下的,今天晚上让厨房给做了,先吃吃看,再让他们想想怎么储存。”   别人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贾敬能不知道?身为贾赦头上唯一的一座大山,他知道的反而太多了。   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就愈发看不上眼儿子的蠢样子,见他还一脸委屈的守财奴样儿就没忍住喷他道:“你还差这么点肉?”   “儿子这不是想着您和太太身子都不好嘛……”贾珍委屈着呢!   而且您不是也盼着大孙子的吗?要真是那样的好东西,您还愁什么孙子啊?漫说三年抱俩,就是一年一个也是妥妥的!   被他这一句话将后面所有的训斥都给堵了回来,贾敬叹了一声,索性不管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东西和贾赦那货,都是个没指望的!他还是指望他孙子吧。   不过赦叔虽然给个坑,但是看在这坑是个宝贝的份儿上我这当侄子的就不跟他老人家计较了。贾珍心想。   瞧瞧这才几天,他这赦叔就干了多少张脸的事儿,抱着他赦叔的腿不放,这将来的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   #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这大侄子如此念叨他,更不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地看着自家的那几斤肉,打算明天不管不顾地就来吃他的大户。   他一个人在床上郁郁寡欢许久,觉得这再郁郁下去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郁郁的太多了,如今他这心里似乎装不下多少东西……他得找方陈!   这也不怪他头一个就想到方陈,实在是这厮在他心中的地位忒高大,能力、手段、心机那都是一等一的,不找他找谁?难道要找那个比他还天真的小李探花?   毕竟他要说的这些事儿也只有这俩“外人”能听,也能听懂,还能给他指一条明路的当方陈不让!   “所以你这一脸苦逼相就是心疼你的金大腿?”方陈看着面前的这个蠢东西也是无语了。   贾赦点头,眼含期待!   “那你这是想让你的金大腿再起一次兵还是怎么着?”方陈饶有兴致地问,他看过贾赦的记忆是一回事,贾赦自己说就是另一回事了,最少他能知道这丫到底在想什么。   “……”   “你这不吱声想什么呢,难道是你自己都没想好?”   贾赦摇了摇头,在方陈不耐烦之前才慢慢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想要什么,其实我哪能为他做主呢?可我不想看他像现在这样,不管他是当皇帝也好,还是像现在这样当一个闲散王爷……”   总之,这蠢东西就是心疼就对了。方陈揉了揉自己的眼,他和他的小亲亲睡的正香的时候就因为这么点事儿被这家伙吵醒,还将他封为心理导师,这真是……   算了!   “你自己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还不敢为他做主,更重要的是你自己也没什么能耐好改变这一切,那就去变强吧。”方陈傲然道:“等你变成了你那个位面唯一的主宰,还不是你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就算是皇帝不也要仰你鼻息?”   他看着一脸震惊地贾赦,蛊惑道:“你想想你在我这边看到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贾赦被他说地像是勾动了自从交换了身体之后,就一直被压抑着的悸动,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那就去做啊!去修炼,哦对了,记得我上次让你问狐狸的事儿,行了,我睡觉去了啊。”   贾赦:“……”   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客服晋江:“……”   怎么觉得宿主这样蠢?   贾赦在软榻上琢磨方陈的话,一字一字地琢磨,最后他像是心动一样,问客服:“晋江,你觉得方陈说的对吗?”   “按说我这个客服是监督你们不得违规交易的,并不太管宿主的私事,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方陈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潜力的一个宿主,如果他能持续交易下去,在他的寿命终结之前,或许有可能成为黑金大佬。你或许不太理解黑金代表的意义,我只告诉你,如果有黑金的大佬看中了你所在的位面,他完全可以入侵你这里,将你这里变成他位面的附属位面,到时候受牵连的就不只是你一个,还有你这位面的所有生灵的命运。”   晋江说完之后就没了声,这宿主要上进也好,不上进也罢,在这个位面普通人的寿命不过百年的位面里,他要换一个宿主,只需要等待这一百年罢了。   贾赦也没有再问,他又沉默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荣禧堂那边的小厨房给贾赦送来了几道菜,都是用那神兽之肉做的。   这肉分了之后贾母心里那是一个舍不得,可贾赦又分了,还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依着自己的身份,让老二和养在她面前的贾珠以及元春跟着沾沾光罢了。   所以贾母不等王氏说让什么就让小厨房的用那神兽之肉做了菜,又因看不懂自己这长子的深浅,又有贾政的前程在那儿吊着,也有了贾赦和贾琏的。   贾琏小小一人儿,也没耗费多少,且做的都是容易克化的。   到了贾赦这里她其实也是犹豫了的——她家这老大可是有饭桶之名啊!这要让他敞开了肚皮吃就是再多的肉也不够他吃的啊!   后来她索性当做忘了这事儿,谁让这混账东西自己将那么多肉分了出去的?   活该他吃不饱!   贾赦此时心不在焉地,有饭菜也是照吃不误,浑浑噩噩地样子让跟他一起争着吃的晋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待吃完之后贾赦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又攥了一张聚灵符,运用灵力,眼前又出现了司徒睿的身影,也看到了他头发上又换了一个位置的纸鹤。   这少年似乎也是刚用过晚膳在散步,只是瞅着那眉心微冷的样子,贾赦在心里叹了一声,直接操纵那纸鹤向着自己记忆中的地方飞去。   纸鹤飞到高空,然后鸟瞰义忠郡王府,贾赦一下就认出了司徒曌之前养病的院子,因不知他有没搬走,就直接去了那院子。   院中有烛光点点,照亮整个院子,纸鹤穿墙而入,便看到了他所想之人正在书房之中,手中抱着一五六岁大的孩童,应是他的幼子,此时正握着幼儿之手悬腕而书。   “你现在还是一个小人儿,这练字之事不应急躁,用心写好每一个字即可,这个‘水’字你再感受下。”   贾赦瞧着这一幕原本攥紧成团的心也像是一下舒展了起来。   这话,他也是听过的。   这手,他也是被他这样握过的。   他自小顽劣,又被祖父祖母溺爱,被恩典为东宫伴读之时,贾史氏和贾代善生怕他不堪为伴读,心中十分惶恐。他祖父不以为意,只让他莫要顶撞太子,而祖母却是临时抱佛脚,教他这般写字。   他祖母出身世家,若非遭逢乱世也不会被他祖父这个大老粗娶回家。   她之字学的是钟繇夫人的簪花小楷,秀丽端庄,名副其实的字如其人。   可他年少懵懂,到底是辜负了祖母的一番苦心叫道,刚到御书房第一天就被书法老师教训一通,自己丢脸也没什么,到底是给太子的脸上抹了黑。   他在家中时是个横行无忌的小霸王,知道自己惹了祸虽有些担心却拧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原以为会被发落回家去,却没想到那高高在上看上去并不好亲近的太子却是亲如眼前此景一样,握了他的手,一字一划地为他纠正。   似乎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就将这人当成了自己最期待的兄长……   不是总是像贾代善一样虽会宠他纵他,但动辄也会教训他的贾敬那样的,而是一个会教他,会护他,会让他向往成为他那样一个人的……兄长。   贾赦静静地看着,直到那小人儿这样被握着小手写了一页,自己去临摹,他才回了神,看向男人的眼。   他看到了他原以为消磨已尽的光。   #   翌日一早,林之孝就在贾赦的门口罚站。   倒不是他想,实在是府里的那位老太太催的急促,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就让大老爷立刻过去。   可再催促他也没胆子去主动叩这门——   他家大老爷今时不同往日,身上的能耐大着呢,谁知道这门上有没什么玄机?上次七八个人都没有将门撞开的事儿可是让他长足了记性!   他在门口守着不动如山,那东大院外面等着回话的朱雀心里就着了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成功地将贾赦请去了荣禧堂的缘故让贾母觉得她是个能请动这儿子的,今天又将她遣来。   虽知道就算是没将这大老爷请动也没什么,她家老太太是个怜贫惜弱的,对她们这些身边人也很是体恤。可朱雀不甘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影响了自己的体面……   她年纪不小了,这婚姻大事不由人,将来是个什么前程全在贾母一念之间,她还要跪在地上叩谢老太太的恩德。   如今这整个院子的人谁都知道贾赦不好请,她还是仗着自己有几分脸面,且也带了俩小丫鬟,几次催促,却是一下就让林之孝的媳妇儿有些不耐烦了。   自打她家大老爷变成了国公爷,变成了这府里真正的主子,整个东院的下人也是水涨船高,身份比当初那是大不同了!   不信也看看,那二房身边的人以往那样嚣张,如今呢?   就是那王氏还管着这府里的中馈,可稍微有点门路的,谁不巴结上来找关系?就是那琏哥儿未来小厮的位置如今都有一群人在争来抢去的。   这林之孝的媳妇儿既能和林之孝并称天聋地哑,也是一个知道本分且好脾气的。可这人的好脾气那也是有限的!   她道:“我也知道朱雀姑娘是着急给老太太回话,只是大老爷有过吩咐,他不出来并不许我们吵闹他。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应体谅彼此的难处,这主子的吩咐,我们是断然不敢违逆的。我家的已经亲自在大老爷的门前等着了,若大老爷出来,这老太太有请的事儿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要告知大老爷的。只是这大老爷不出来,好叫朱雀姑娘体谅我等,实在是没人敢去打扰。”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大老爷虽从不拿我们这些下人撒气,可他一身神力又剑术非凡,早似那天上的神仙一样,若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满,我们这些人便要惶恐不安。”   这话里话外的,竟是将朱雀给堵得无话可说也就罢了,还抢白了一通,言下之意便是得罪了这大老爷,你倒也就罢了是老太太身边的,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可我们这些人呢是要一直在大老爷跟前伺候的,已经为你在大老爷门口守着了,你莫要不知好歹!   朱雀无话可说地冷下了脸。   她身边的一个小姑娘看着只有六岁的模样,是朱雀的亲妹妹,此时笑道:“好叫嫂子知道这老太太这是担心老爷昨儿个没有吃好,惦念着呢。朱雀姐姐也是担心老太太那边一直等着大老爷过去用早膳,故而这才着急了些。”   林之孝家的看了这丫头一眼,便似想到什么一样,笑道:“这就是鸳鸯姑娘吧?这金家的姑娘生得都好看,将来我要是有个女儿能有你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十分之一的能说会道和这察言观色!   这林之孝家的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当家的都是嘴拙才没有在主子面前被重用,生怕将来自己的儿女也是这般,心里那愁啊,此时见了这鸳鸯才如此羡慕。   朱雀见自己的妹妹给自己台阶,便也笑道:“正是如此,老太太还没用早膳呢,昨儿个在老太太跟前的时候还听说大老爷早晨会练剑,原以为会见到老爷和姑爷说的剑舞,没想到竟是没那福气看到。”   林之孝家的淡笑道:“大老爷这剑法可不是一天练成的。”   朱雀和鸳鸯以及另外一个小丫鬟白鸽听地不禁心中一惊,敢情这也是以前就知道的!想来大老爷是当真有这能耐,只是平日里瞒得紧,并不为人所知罢了。   这朱雀对贾赦这位大老爷顿时又多了几分敬畏,毕竟这样大的事儿能瞒得住老太太,这大老爷也真心是好本事!   她这一等,就是足足半个多时辰,就连那贾琏都用过了早膳,贾赦这边还没动静。   朱雀无法,只得原路坐车回去,待见到贾母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贾母今日一起来就觉得自己容光焕发,足像是年轻了好几岁,那给她梳头的丫鬟还惊讶地说她本来有几根白发,今日竟未瞧见!   她知这是丫头说的婉转,哪里只是几根?她为了这荣国府,为了这个家那是操碎了心,也早早白了头! 第37章   一夜之间居然有如此的造化!贾史氏这心里就别提多心疼了!这对贾赦的分配方式的不满也就有些压抑不住, 大清早地就让朱雀去请了贾赦过来。   她一定要念叨念叨他才好出气!虽然这样的好事儿怕也只一次,之后万万没有,可让他长个心眼还是必须的!就他大方!   等朱雀一走, 她心不在焉地吃了早膳, 一门心思惦记着一件事——   若是这神兽能早个几年出现,贾代善指不定也不会那样快的去了……   她和贾代善是少年夫妻, 虽然这大男人少不了三妻四妾,只她手段高明, 虽然有几个庶女被养大了, 庶出的小子却没个在她眼前碍眼的。这日子长久了, 又没了婆婆这层大山,她和贾代善两个人还是颇为恩爱的。   在贾代善死后,有那么一个孝字压着, 贾赦对她也没什么不恭敬的地方,倒也让她成了这府里最尊贵的人,日子过的也是舒坦。可这感情上吧,她如今五十未满, 还是有些需要慰藉的。   她这边感怀了一通贾代善,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让朱雀去请贾赦,贾而迟迟未到, 这贾史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这儿子又作妖呢!   这有一次算一次的,她连身边的丫鬟都没提过,也没抱怨过什么,只是贾赦这屡次要请不来, 已经在她心中扎了根——   这小子,这是想干什么?一点都没将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啊!   思来想去她还是有些不知贾赦这到底是想做什么,毕竟不来也就罢了,来的时候对她也算恭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让人去传了赖大过来。   这赖大身为荣国府的管家,又是她陪房的儿子,自然是她的心腹,这有些她不便于做的事儿,一些人手,都是让赖大和他媳妇儿两个人去管的。   “大老爷那院子里有没说过他这些天平常都是在做什么?”   赖大回道:“回老太太的话,大老爷这些天神秘的紧,和之前回禀您的一模一样的,都是在书房里呆着,这一整天有的时候都没个让人添茶倒水的时候,就昨天到今天,人都没出来。”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瞧着大老爷像是在闭关呢。”   贾母被他这一句给说得有点发懵,闭关?   “这是什么话,难道他还修炼了什么法术不成?”   “其实这话我在心里放了许久了,也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让您受到惊吓,只是这不说吧又觉得不妥当。大老爷他是有真能耐的,不但是二老爷和姑爷看到了,其实我家的那个也看到了,跟我信誓旦旦的!这在东院的人跟我说起来大老爷的时候也莫不是恭恭敬敬地,有人甚至说大老爷的剑气惊人,仿若剑神!”   这赖大听他媳妇一说其实就多了一个心眼,之前他还怀疑贾赦拍碎石桌的时候是对那石桌懂了手脚,可他亲自去了一趟东院后就放下了这些疑心。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都是一个德行,大家谁也不说谁,这对主子发自骨子里的敬畏,甚至是他们在东院的人对贾赦都如神明一样,这不就直接出来了嘛!   贾母听得有些个恍惚,她原本地其实不大乐意去相信老大有这能耐,如果她这儿子真有如此之能,自己怎么从没有听贾代善说过?他为什么居然一点都不显露出来?   这贾赦要是个没本事的,如今又不想娶妻,就贾琏这么一个才三岁的儿子,如是个立不住……将来政儿那一房也不是没个机会。   只是这样有些诛心的话她连王氏都不能说。   现在老大这要是个真有能耐的,像姑爷夸的剑仙,赖大夸的剑神,这……   她幽幽一叹,对她政儿不是好事,但是对这荣国府的列祖列宗而言,却是不同了。   赖大瞧着她明显走神的样子就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弓着腰站着,也不说话。   他昨天的时候其实就从厨房弄到了一些神兽肉回去,自己从老到小全吃了,他爹说自己的腿不疼了,他娘说自己好像又能多活几年,就连他的儿子都说觉得身上舒服。   而他,昨天提枪上马更是跟他媳妇大战三百回合不止!   那肉就算是比不上龙肝凤胆,但是赖大觉得自家也沾了沾光吃了一次,也是不枉此生了。   而这都是大老爷的体面!   他明白自家能在这府里当上管家,靠的全是老太太的体面,可老太太到底是年岁大了,这大老爷是个有能耐的,这此消彼长之下还用说吗?已然是生了对贾赦投诚的心。   贾母想了好一会儿,才拿定了主意。   这老大要是个真有能耐的,怎么都是压不住,就让他去扛起荣国府,让祖宗沾光!不过他这个当哥的总不能不管他弟弟,这对敏儿如此大方,对政儿也不该小气失了当兄长的态度。   嗯,就如此!   她甚至想好了等贾赦过来的时候再对他多多慈爱一些,也让母子之间少些生分,怕是这小子以后也不敢再在她面前拿乔,屡次不恭!   可谁想等了又等,这贾赦没来不说,偏有宗亲来了!   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儿个因为一时撑不住就失去了吃义忠这个大户的和亲王——晋亲王的弟弟。   这老爷子昨儿个可是和晋亲王一起在太庙守着的,可他的身体不比他那个兄长好,实在是熬不住,原本想着先回去也不会少了他的,可谁知道昨天义忠郡王要出风头呢?   痛失了那么一顿大餐,又看了亲哥那一封充满了洋洋得意和损他身子骨的信,他哪里气得过?竟是豁出去脸面不要打头来了这荣国府!   不过这老爷子虽然是年纪大了,却也不糊涂,他早知道自己这是当了出头鸟,可谁让他辈分高呢?就算是出了事儿,太上皇也不过说他两句罢了,他脸皮厚,无妨!   他的车马一到,下人叩门,再到贾母听到动静已经过了一会子了。   这贾母听说此人前来不禁心中一惊,随即就想到了那传旨太监昨天说的话。她本还担心那是吹嘘之言,可有了自己的切身体会,再加上今儿个这老亲王上门打秋风,她心里就着急了起来。   “去!赶紧去让人喊老大和老二,速度点!”   这吩咐一出赖大立刻去了。   贾母只觉得一心窝子都是气——   见过脸皮厚地,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地!有了这么一个老流氓打头我,怕是今天阖府不宁了啊   刚刚从入定中醒过来连脸还没洗的贾赦:“卧槽……”   林之孝只当没听到,急忙道:“我的爷,您赶紧的啊,那毕竟是位老亲王,我说句不当听的,他等会儿要是有个什么抽筋啊,腿疼啊什么的,这不是麻烦吗?”   林之孝也觉得那和亲王既然能来就是完全不要脸的老流氓,再让他等久一点他心中不快,指不定能搞出来什么幺蛾子呢!   贾赦也呵呵了,欺负本老爷?   你敢来吃我,我就敢去太上皇那里哭穷!   尼玛的!本来本老爷是不在乎那点肉的,之前听你们那么闹腾本来想着就算是要让大腿沾沾光也要和狐狸换一点肉让你们沾沾光,结果呢?欺人太甚就别怪爷我将事儿做绝!   贾赦一下就找出了一只纸鹤。   虽然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要让他一生荣安,可他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太上皇出马才有足够的威慑力!嗯,最少对付这样的老流氓,还是太上皇才给力。   照旧给那纸鹤脖子上挂了几张符,还顺道贴了一张加速的,要用最快的时间让太上皇知道他的委屈才好。   爷就不信自己能吃亏!   被他直接关在门外的林之孝:“……”   怎么感觉他家老爷今儿个这是要搞事?可要是再不快点的话,那位和亲王估计就要自己来敲门了吧?   城东不大不小,像和亲王这样不要自己一张老脸也要蹭贾赦这个大户的消息基本上是眨眼间就被贾府外面的眼线传遍,完全不知还有那么一只纸鹤自己扑扇着翅膀一路飞向皇宫。   贾赦这边磨磨蹭蹭,那边贾政倒是在门口了却没敢出去相迎。   这二老爷虽然是个书呆子,平日里也是个再目下无尘的做派,可他如今对贾赦这个兄长那是再尊敬不过,外面这老爷子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来者不善,不然这大过年的,他们家还没除孝,除了昨儿个贾敏这个出嫁的女儿回来了一趟,就再无宾客。   在这个时候能来的,想也是来者不善啊!   “老爷,大老爷这还没过来您觉得怎么才好?”赖大巴巴地问。   “等等再说,左右这位提前都没送一张拜帖,今日也不怪我们贾家将人拒之门外。”贾政硬邦邦道。   也不是他行事太过,实在是他觉得兄长避而不见乃是不待见这位,既然来者不善,何必又要将他迎进门?   待贾赦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么一句。   要说他对这兄弟那是一千万个不待见,毕竟要谁亲妈偏心眼偏到了胳肢窝,谁心里都对偏心的那人不待见啊。不过这样难得硬起的贾政还是让贾赦赞了一声:“说得好。”   见此话一出就让贾政和赖大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是和外人打架打输了的小子见到了家长!   贾赦差点给逗笑了,不过还是绷着道:“虽然这和亲王不请自来,不过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请进来吧。”   打心眼里就没将那些肉给看在眼里的大老爷,虽然也在昨天吃了肉之后觉得那肉是有些不俗,可他有狐狸这条线随时都能搞过来,甚至还能搞到方陈那去,与起痛心那点肉,倒不如用自己的损失让太上皇给自己点好处。   听贾赦这样说贾政也跟着点了头,让赖大开了偏门,随着贾赦一起从容而出。   贾赦亲自走到这和亲王的马车外,因心里将这老流氓的王爷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散财童子,尚能笑得自如,“贾赦见过和亲王,让王爷久等了。”   这和亲王原本对这贾家人一直将自己晾在外面而不满,不过这老头自己也知道自己理亏,毕竟自己来者不善,人家估摸出什么给自己一个冷脸也不算意外,笑道:“本王不请自来已经是失了礼数,哪里能责怪主人?”   不过这话里也是应下了贾家的怠慢。   贾赦对这老头更是不喜,不过想着他要是在自家吃一顿回头能在太上皇那儿找补回来的东西也还能淡笑着将这位给迎进府里。   听着贾赦也不问这老头的来意就将他请进府,这贾政也就照旧跟着,心里已经用各种“厚颜无耻”之类的词儿将这和亲王给问候了一通。   这和亲王等进了贾家的门心里就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琢磨着,我老人家也不主动跟你要那几斤肉,且在你家吃顿午膳也就算了,这么着我老人家也能落那么点体面,不然倒像是那打秋风的了。   因此老头一边先回忆了一番贾赦的祖父,待将钾元素这老爷子给回忆完了之后也到了荣禧堂。   这贾政的脸就红了下。   他昨日就吩咐着王氏赶紧挪地方,可这夫人推三阻四,他想着孝期还没有出也就默许了,可谁想今天府上就来了这么一个恶客和亲王,就这样丢了脸?   他觑了一眼贾赦的脸色,见他照旧是是从容应对,像是并未将这些小事放在心里也就安了心,心中将那王氏又是一通责怪!   王氏尚且不知这些,她昨儿个吃了肉之后就觉得身上懒洋洋地,此时正在软榻上休息。   至于那和亲王来访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在意。   人家要是来打秋风吃让他们一个大户也活该,谁让分了点肉就作死,竟都分了出去!这不是让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况且那些肉既然不归她分配,她的老子和兄长都受用不到,她也不愿意便宜了贾赦去。   这和亲王其实也有些脸上讪讪,毕竟他这一辈子也是个养尊处优的,这太上皇对他们这些叔叔也是十分尊敬,只要没什么异心就荣养着他们,是以这老头虽然是厚着脸皮而来,如今到了这荣禧堂被人好茶好水地待着,这贾赦还句句客气,倒是让他心中有了几分惭愧。   保和殿   今日初三,皇帝一过来给自己请安,太上皇就将人留了下来,主要是剩下的那些肉的分配——   给后妃和公主们的,给臣子的。   司徒曌将宗亲的和兄弟的够给分了干净,只留下这俩不能碰的又给踢了回来,这胤禛对这样的事儿也不想掺和,他上辈子就是一个不怕恶名的,对于收拢这些臣子之心的事儿也不甚在意。   太上皇却觉得他这样不妥,直肠子有的时候是对的,而有的时候也要让臣子沐浴皇恩,这才好继续为他们华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哎,老四果然还是太年轻,心眼直,朕还是要好好地教。   于是太上皇就借着这个功夫打算好好地跟皇帝掰扯一通那些臣子的长短。谁是忠里藏奸的,谁是那两面三刀的,谁又是他磨好的一柄刀只等他用来杀人的,还有谁是那忠心耿耿只是为人太迂的。   他这边絮叨了半天,那边胤禛却是在心中好上辈子的互相印证,八成……不信!   倒不是说太上皇没啥看人的眼力,而是这两父子的想法就从根源上是不同的。   太上皇的意思是不管这些臣子们如何,你老子我都能将他们驾驭得当,让他们这些人全给老老实实干活,毕竟人无完人嘛。   胤禛?   呵呵!他上辈子可是名留青史的抄家皇帝,自己累死于御案之上,只恨不得那些臣子们和他一样为了江山社稷做牛做马,这眼里天生就容不得沙子,如今骨子里收敛着也是不想为了这点事儿和太上皇不快。   而且他也瞧得出太上皇是真心实意地想将个江山彻底地放在他手里的,今日所说的不也是为了这个?   所以他满心不以为意,却还是恭敬地听着,这是属于他的孝道。   太上皇在那儿说的嘴皮子都快秃噜了,茶都续了几盏茶,犹意犹未尽,当真是指点江山的做派。   就在他说到酣处他老人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手上,这什么玩意儿?   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还有点凉风!   他老人家心中一动,给了许太监一个眼神,那许太监立刻就带头退下,以至于那李尚喜也不得跟在这老太监身后。   胤禛也是心中起了疑,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他老人家之前重病之时还没交代的?   太上皇却是摸了摸手,然后表情微妙地看着他,“老四,你且摸摸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玄而又玄地话却让胤禛心中一动,伸手一摸也跟着哭笑不得了起来,笑道:“父皇,想来是给您的。”   “不对。”他顿了顿,手一松,手上就多了几张符纸,而那只熟悉的纸鹤就出现在了他们父子两个面前,这父子两个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贾赦那蠢东西怎么又玩了这一招。   不过还好,这次还知道遮掩一番了。   而胤禛也看着自己手中的符纸若有所思。   “臣贾赦给太上皇请安了,请恕臣放肆,臣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找您老人家相救的。臣昨儿个得了您的赏本就应该叩谢皇恩,可也是您给臣的赏让臣现在困惑不已,臣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但求太上皇帮臣想个主意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接着那纸鹤就变成了飞灰,可两个皇帝却没人不知道这事儿的缘由是何。   胤禛看了看他爹,实在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要如何处理。   只看太上皇一脸的哭笑不得,对胤禛道:“朕也是拿这个蠢东西没办法了,还真是跟贾代善当年所说的一模一样,是一个最会恃宠而骄的,不过也无妨,这样也好。”   胤禛也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若是个心机深沉之辈,又有那样的机缘,他们这两个当皇帝的焉能放心?   这太上皇又将许太监喊了过来,让他去让人飞速查看下到底是谁去了荣国府打秋风。   胤禛也没想到那些神兽之肉的吸引力居然这样大,还真有人豁了出去在人家没除孝的时候就去上人家的门要肉,满心的不快一下就带到了脸上来。   “你啊,也是太耿直,这就是朕刚刚跟你说的人性之恶,这谁没个弱点?要是真有那样的完人,朕还真不敢用。就你二哥当年不也是将贾赦这蠢东西让那给宠地天上地下的,当朕不知道朕赏他那些宝贝最后都给了谁?这都是小事,无伤大雅。”   太上皇瞧着他那脸色,还以为是嫌弃敢上门那人忒是给他丢脸,其实……他老人家也觉得丢脸啊!可吃贾赦的又怎么了?他那小滑头既能拿出来这么一个神兽来,指不定自己还有什么好处呢。   朕宠他,也是为了这个。   “儿子受教。”   “你看那小子是不是个张狂的,多大点事儿就让朕给他出头,这也是知道朕肯定会给他出头。倒也罢了,朕记得那神仙是个喜欢咱们这里的布匹的,也喜欢御膳房的那些饭菜,回头朕吩咐下去,再赏他便是。”   胤禛颔首,心却道,若让朕知道是谁这般的没出息,连人家的那点肉都惦记……   没贾赦那蠢东西你们能有肉吃!   父子俩等了一会儿就知道了那厚着脸皮上门的是和亲王。   “这倒是不出朕的所料,你这个叔公本来心眼就不大,昨日里又和晋亲王两个人倚老卖老,带头在那儿逼着朕给他们赏,当天都在宫门外谢恩……真是让朕不知道说什么好。”太上皇有点无奈。   都说皇帝还有三个穷亲戚,这话其实不假。   太’祖登基之后还真来了无数曾经的亲戚啊,邻居啊,出了五服隔了几代的都是一窝蜂地来京,一路上打出来太、祖的名号也无人不敬着他们。   太、祖虽然不想开这先例,到底是每人赏了十两银子几亩地,也算是有了交代。   这开国皇帝尚且如此,他对自己的这几个绝不谋反也不掺和在夺嫡之争里的叔叔其实也是心里有些个容忍的,可许是被他们看了出来,使得他们如今一个比一个……   老四瞧着他在那儿一通无奈也不劝,只道:“两位叔公怕也是觉得这肉能延年益寿,儿子觉得却是想多了。”   太上皇刚刚讲了一通驭人之术,如今又被自家糟心亲戚给弄得没脸,还有贾赦那个小王八蛋要应付,只无奈道:“算了算了,让个能压得住的跑一趟吧。”   顿了顿又道:“朕给那个小王八蛋点补偿就是,就不信他真稀罕那些肉。”   听他这般一说,胤禛本想自荐,就见太上皇皱着眉头道:“这还要个靠谱点的,算了,就老八吧。”   太上皇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是无奈居多。   训也训了,罚也罚了,圈禁也圈禁了,这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他就算是有夺嫡之心,连个儿子都没有还夺个什么劲儿?   不过他也承认他这个儿子也不是个庸人,若非是看不上他的心性,不说比老二这个被他自己一手养大的了,就是跟老四比起来,也不适合当这守成之君。   这当皇帝的能让人咬牙切齿,却不能人人称道!   太上皇拿定了主意就让人往廉亲王府跑了一趟,完全没看到他心中能让人咬牙切齿的儿子脸上的失落。   那廉亲王接了太上皇的口谕之后也是满心的乐不可支,有趣,有趣!   他昨日就知这事肯定会有后续,倒是没想到他那叔公竟是如此迫不及待且……不要脸。   他这府里另有老九和老十两个在,他们也不是在谋划什么事儿,而是老九昨天吃了那肉之后就特别神勇,打算来跟他八哥吹个牛逼。至于老十,这个眼里就一个宝贝儿子的是在发现了那肉的好处之后,同样打算打贾赦的秋风的!   一切都为了爷的儿子!   儿子最大!   好在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一个不好就要被父皇给削一顿狠的,这就来找他心中一肚子心眼的八哥来问。   于是这不都撞在了一起?   “好好好,这旨意来的好,正好我们也去吃他一顿!”老十说着就眉舞飞扬的,肉没吃到人就要美得上天了。   “昨儿个听说那肉分了三车跟贾赦那妹夫林如海一起回来了,还有三车到了隔壁的宁国府,这贾恩侯还真是一个败家玩意儿,竟如此舍得。不过我还听说那肉是贾赦自己拿剑分的。那样难切的肉偏偏在他那儿就是手起剑落。”老九将自己派去盯着的人所见所谓说了出来。   因他母妃的缘故,他在宫中眼线颇多,其中一个便是跟着那传旨太监一起去荣国府的,亲见了这场面。   那传旨太监当时被贾赦的手段骇了一跳,回头就让他们那些人封口,却也瞒不过老九。   他这话一说八王爷也不禁微挑了眉,“倒是没想到这荣国公如此深藏不露。”   “什么深藏不露,一个张狂的小白脸罢了!他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当年跟在二哥身后竟比咱们都要体面一些,嗤!”老十想到他母后去后那些眼皮子浅薄的奴才对他这个爷还不如对贾赦恭敬,早就将这事儿按在了心底,只等哪天要让这张狂的狗东西低了头!   “此事绝对不假,二哥当初会如此宠着贾赦,我原本以为是因为他的那皮囊,后又觉得是因为贾代善,可如今看起来这贾赦既有法子救了父皇,还能不忘本救了二哥,还有那等本事,怕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不堪。”老九说到此处又拍了拍老十的肩,“那些没根的奴才惯是如此,你不是打折了他们的腿?”   老十想到这里倒是脸色稍霁,又喝了一口茶。   他也知道他讨厌贾赦有点没道理,实在是……同样都是没了娘的孩子,他和他那二哥之间在他父皇心中的差距着实是让他有些不平。   “神兽降临那天,我们都在场,不知道你们两人察觉没有,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老八道。   “什么?”   “蹊跷?”   “正是。我让人去这几百里之内都找人询问过了,那天都没有看到所谓的祥瑞从天而降,你们想想这是何缘故。”老八说到此处意味深长道:“天降是没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降的,就是个问题了。”   纵老九和老十两兄弟都知道他这八哥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现在听他娓娓道来也不禁心中一惊,觉得这八哥还是发现了蹊跷之处。   “这宫外有人看到的时候,也是突然出现在空中,而后落下,高倒也不是太高,我们当时都在大殿之内,这才没能亲眼看到,忽视了也在所难免。”司徒禩说到此处,自己也不禁皱起了眉心。   所以这到底是真的神兽还是什么,疑点重重。   司徒禟琢磨了下也道:“我其实也听母妃说太上皇被贾赦治好那天,有些奇异,只是那天过后,保和殿死了数个宫人。”   其中便有他母妃的眼线,这事也就从此断了线。   老十听他这两个哥哥说的邪门吧唧的,一下子缩了缩脖子,“这宫中最大的机会便是巫蛊之术,这不该吧?而且咱们吃的肉是实实在在的啊。”   老九不禁瞪了这蠢货一眼,你丫的就知道吃吃吃,就不能想想这肉到底是怎么来的?   司徒禩倒是笑道:“虽是疑点颇多,可这一时半会儿地怕也找不出头绪来,不过我倒是觉得咱们倒是可以一起去荣国府吃上一顿,毕竟这大过年的总不能不管饭。”   老十顿时喜笑颜开,亏他今天将他家宝贝儿子带来了,不亏啊!   其实也不怪他这个当爹的对儿子如此小心翼翼,一来这个儿子不但是他唯一的嫡子,还是他唯一的儿子。   这独苗苗也就罢了,可生下来就有些个病弱,半点都不像他这个当老子的,着实是让他操碎了一颗心。   老八和老九也都知道他那点小心思,由得他将儿子从司徒禩的王妃那儿抱了回来,上了马车。   路上老八倒是琢磨起了那肉,也不知道他那王妃吃了之后能不能改善下体质,也好…   等这两位到了荣国府的时候贾赦和贾政应付那位和亲王已经有些时候了,贾赦瞧着这时间一点一点的过,那林之孝已经给了他两次眼色了,就差明着问他+   “爷,咱到底要不要留饭啊?咱要留饭的话要不要给他用那神兽的肉啊?”   贾赦在他第三次出现的时候就微微点了点头,留吧留吧,他吃多少我就跟太上皇要回多少!   谁怕谁啊!   和亲王一把年纪了,跟贾赦两兄弟套近乎套的嘴皮子同样都快秃噜了,心里不禁感叹这一顿饭吃的也不容易啊。不过这也让他对贾赦哥俩的态度都挺好的。   这老大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不耐烦,这老二的倒是规规矩矩地,从不越过他大哥,看上去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可这也好啊,最少不会斗得乌眼鸡一样。   因存了这心思,再听贾政说之后要去工部,就道:“工部员外郎到底是有些个委屈了你,我那亲家正在礼部,倒是也不错。”   最少比那工部强多了!   贾政心里瞧不上,可也十分感激地谢过了这位的好意,并未抓住话头不放。   这和亲王原本是想着我也不白吃你家的饭,而贾政这态度一出,当下就让他有些个刮目相看的意思,这心态不俗,不俗!   到底是贾代善的俩儿子,嗯,不错。   这老爷子年纪大了,对贾赦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有自己的看法——要那么大的能耐干啥,这都已经是国公了,难道还想当第五个异姓王?如今这样就挺好的,几辈子不愁。   像贾政这样不骄不躁不攀附的也难得了,毕竟还是一个次子。   正当他琢磨着将来怎么还这顿饭的人情的时候,林之孝就急匆匆来报三位王爷联袂而来之事。   啥?和亲王一惊。   老八、老九和老十?这三个人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一起出现不稀奇,但是一起来荣国府就稀奇了!   贾赦:“……”   他往太上皇那儿送了个纸鹤的本意是想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将来要给点好处,可这位是不是误会了啥,一下送了仨儿子过来这到底是给他出头的还是让他管饭的?   贾政也有点懵逼,他们荣国府和这三位不熟啊!   严格说起来他们荣国府在贾代善还活着的时候,因贾代善是太上皇的心腹,兼管了京畿大营,其实是保皇党。   撇来这个不谈,只说剩下这些皇子之中,他家老大当了太子那么多年的伴读,这又是妥妥的太子、党!   所以不管是保皇党还是太子、党,这都和八爷党没任何啊,这是来干嘛啊!   贾赦看和亲王这老人家也变了脸色,知道他有些面子挂不住,也不想自己得罪人家,就对和亲王请罪道:“赦也未曾想到三位王爷居然也来了,先去迎接,就由舍弟先陪您说说话。”   和亲王的脸色变换一番,到底是点了头,而没说要走。   毕竟,他都舍了脸了,这临门一脚了总不能因为那仨小辈来了自己就撤了!   贾赦给了贾政一个让他自我领悟的眼神就出了荣禧堂,那林之孝一下窜到了他的身边,“爷,这都饭点了,您看?”   贾赦笑眯眯道:“用那神兽之肉多做点好菜宽待那三位。”   这林之孝顿时为他家爷心疼起了那肉,嘀咕道:“没见过这样的,居然赶在饭点上过来的。爷!那位十爷还带了一个小殿下过来,您觉得……”   “让咱院里的那俩嬷嬷带着琏儿去老太太那儿,到时候让老太太帮忙照看着吧,有那俩嬷嬷在,想来也不会失了礼数。”   林之孝应了,立刻喊来一小厮交代了一通,自己瞧着眉开眼笑的贾赦有点懵,他家爷这还乐呢?这头要是一开,明天再来几个王爷怎么办   贾赦却是在听到这八九十一起过来,还带了一个小子的时候,心里就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   这仨都在子嗣上有点苦逼啊!   这老八据说现在就只有一个庶出的儿子,这王妃是他的心头好,可两口子努力了快十年就是没生下一个蛋!   这老九据说是生闺女的命,不过如今一个闺女都没呢。   这老十听说就一个儿子,这是宝贝的很,也像是怕这一个独苗苗都立不住,基本上是看成了命根子,比当年的太上皇亲自养司徒曌还精心不少。   这都是潜在的客户啊!   贾赦昨儿个在看到他那个不争气的妹夫林如海之后,就觉得他从狐狸那儿弄来的果子有了去处。   不过那果子虽然效果挺好,可给林如海还不是时候啊——   林如海不是生不出,而是那啥有点弱,要强身健体生下来的孩子才能更健壮一些。反正他有能耐让林如海和他妹子将来生生生,所以何必急于一时?还是让林如海强壮点才是根本之道。 第38章   其实这不怪人家老十如此盛怒啊!   人家儿子在自己怀里抱着呢, 又穿着斗篷了,他这厮嘴贱也就算了,你好歹看到人家儿子的正脸儿再说啊。   结果贾赦看也没看到人家儿子的脸更别说给这小家伙把把脉了, 就直接说人家病弱也就算了, 居然还说人家有心疾!这心疾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哥仨全都清清楚楚好吗?他们父皇不就是心疾?那老二似乎也是这毛病。   这病有了这两位打头之后,已经成了其他皇子的忌讳, 毕竟谁也不想也那么倒霉对吧?   偏偏贾赦就这样上赶着犯忌讳!   贾赦倒是不在意老十这能吃人的眼神,嗯, 讳疾忌医很正常嘛, 老爷他理解。   说起来他也是在意他妹夫脸面的, 当初才没抖出来他那点事儿,老爷他还是很贴心的嘛。   不过那到底是他妹夫才能有的待遇,可面前这个老十是个不请自来的, 他又想着狠狠地从他们这三个人身上薅羊毛——尤其是老九有钱!   贾赦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老十道:“十爷无需动怒,赦不会无的放矢,须知太上皇和义忠郡王都是这毛病,赦不才, 在治疗此症上却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老十差点想喷他一脸“你这厮胡言乱语”“你这厮再出狂言小心也爷打死你这丫的!”   可他那一脸高深莫测地装相实在是是太到位,毕竟是跟方陈那厮练过的,再加上那话撂的还是任何一个当爹的都会为之动容的, 他竟是忍了下来,将头儿埋在胸前的小家伙的帽子给放下,接着走到贾赦面前,阴测测地看着他道:“荣国公, 这话不能乱说的,你之前连我孩儿的脸都没看到就这样说,实在是让我不喜。但荣国公既然能治好父皇和二哥的病,想来也不会无的放矢,还是看看再说吧。”   贾赦心道,老子有个治疗仪,为了薅你们羊毛,增加说服力,爷可是在见到你们之前就手里握了一个治疗仪啊。   不过他爷没废话,嘴把式算个毛,爷以事实说话!不过为了能长期薅羊毛,再加上不能让眼前这几位起疑,再加上和他们那位好四哥的约定在前,他便给孩子似模似样地把了脉。   说起来这孩子的确不像是老十的孩子,反而清清秀秀的,小脸儿瘦瘦小小的,治疗仪说这孩子比他们琏儿还大了一岁,可瞧着却差不多高,倒是让贾赦这个当爹的也起了恻隐之心。   他给小孩子把脉的时候,老十都紧张的快要屏住呼吸了,既盼着贾赦不是胡咧咧,可也生怕他孩子才这么丁点大就是什么心疾。   贾赦给这孩子看了下,治疗仪上说这孩子什么心不全什么的,差了点啥,要补全,很快就能治疗好。   他松了手,在三位王爷的注视下冷下了脸,“的确没错,这孩子心不全。”   “……”   “……”   “……”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缺心眼?   这贾恩侯这是想找抽吧!   老十一下子就眼神微妙了起来,显得十分不善。   贾赦爷浑不在意,“您要是不信就找白太医给孩子瞧瞧,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而且现在小的时候还好,越大那个缺口也会更大,要治好也不是难事,无需如此担忧,毕竟比太上皇的和义忠郡王的要好许多。”   听他又将自己的老子和二哥拿出来说事,就是他如此神神叨叨的,这老九也不禁心里一动,拍了拍老十,转而对贾赦道:“荣国公真敢如此断言?”   “要不是看这孩子如此小就受这苦,我何必给自己多添麻烦?”贾赦直白道。   难道咱之前关系挺好?呵,在御书房的时候你们哥几个就算是城府最深的老八可都看本老爷不顺眼,当我感觉不到?   贾赦说成这样,这哥仨也都无话可说。   因为贾赦说的对啊!   老十只是一个被皇帝看不顺眼的弟弟,他唯一的独子若是死了,指不定那位心里高兴呢,何必说出来?况且说人孩子缺心眼,这本身也得罪人啊。   思来想去,老十居然只能用医者仁心来琢磨贾赦了。   他也不废话,抱着孩子就给贾赦一拜,也不容贾赦拒绝闪躲就拜了个彻底,带着点哭腔道:“还请荣国公救救我儿,他这么丁点大,可出了娘胎尚在吃奶的时候,就连吃奶,也要奶娘吃了那药后奶里有了药力才能吃!我实在是心痛不已,还望荣国公妙手回春,我当重谢!”   说到最后,竟是连本王也不再自称,可见心急。   “赦既然说了能治那自然就能治好,不足一月足矣。只是你这些天要每天将他带来,我这没方子也没药,到时候保准能好。”   老十给他说的有点懵,这还有这样看病的?可想着太上皇再加上老二,再想想不过是一个月,就算是他吹牛又能如何?又是一拜,“那就劳烦荣国公了!”   老八:“……”   老九:“……”   他们俩人总觉得怪怪的,可谁也不敢阻了老十,毕竟那是人家的独苗,也是人家的希望。   这事儿说完了之后,贾赦心满意足地看着他道:“我看十爷你子嗣不丰也是有些缘故啊。”   他原本以为治疗仪也会跟他说这厮有什么问题的,比如像他那个好妹夫一样也是一个银枪蜡藏头,可谁知他居然是真的身强体健的,并没他想的那毛病。   赦大老爷其实内心有些失落。   他又看向了老八和老九,倒是有了惊喜的发现!   司徒禟其实是没啥毛病的,至今没儿子估计那是运气不好,没啥。   可这位曾经牛气冲天满朝赞誉的八爷,呵呵,他一定要将这事儿在将来说给大腿听——竟是和林如海一样的毛病!   啧,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读书读多了,看着架子好看,实际上……呵呵!   贾赦看到了谁都不知道的最最私密之事,颇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爽感和满足,以至于那小眼神就显得有些猥琐了起来,再加上他刚刚瞄了的都是人家的下三路,因此也就……让那哥仨都觉得胯下一凉。   老八被他看得尤为仔细,最后这厮还是看着他那处猥琐一笑,不——神棍一笑,倒是让老八为之心惊。   这是作甚?   贾赦清咳了一声,让这仨被他看的胆战心惊的王爷都看向了他,他才悠悠然道:“三位爷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子嗣都不丰啊,这个还真是可惜,可惜。”   这大过年的啊啊啊!   你这是说个毛的晦气话啊啊啊!   老九刚刚被他看地微妙至极,刚刚都想撕烂了他的嘴了,可不知道为啥,这九爷只要一想到他刚刚那一眼,就觉得心里发虚……   难不成,他们真的有点什么?   贾赦一脸微妙道:“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儿,赦就低声说了,咱等下就吃午饭,可别饿着咱小殿下,我家那崽子正在他祖母那儿等着殿下呢。”   你倒是快说啊卧槽,卖个什么关子啊!老九和老十都在心里咆哮!   那老八刚刚就觉得贾赦神神叨叨的,可他心思深沉,唯恐有诈,可别说满朝文武,他打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这样会触人霉头的人。这动辄恐吓,倒是让他觉得贾赦不像是个国公爷,反而像是一个江湖术士。   贾赦也不知道他所想,也不在意这个,只着重地看了一眼他道:“这八爷,尤其严重了些。”   老九和老十立刻看向他八哥,眼含同情之色。   他们原以为八哥如今也只有一个孩子是因为那位八嫂的缘故,可谁想这问题竟在八哥的身上,足可见……咳!   老八:“……”   他终究是好城府,倒没变了脸色,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荣国公既出此言,肯定有法子?”   若是没有,他定饶不了此人!   贾赦微笑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回头赦给你个东西,你想让谁怀上便给谁吃。”   又突然想到了狐狸说的那句话,竟没忍住地笑了,“八爷可莫要自己吃了,若是自己吃了赦可不管后续。”   毕竟男人生孩子啊,闻所未闻!他倒是想知道谁给接生呵呵!   这一下就让老八没忍住,他墨眸深沉地看着贾赦:“本王就不明白了,为何是给别人吃?”   这厮刚刚不是还说问题在他身上!   贾赦挑眉道:“八爷那地方是没问题,只是子嗣不丰不在那地方强不强,而是在于能不能让女人受孕。”   这一点到了明处,这老九和老十哪里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若非这是八哥,再加上他们俩也被贾赦点了名,和他们八哥是难兄难弟,这个时候保不住就要心里笑下。   “这九爷能不能用它生个儿子也要靠运气咯,十爷身强体健的,也是看运气的事儿,我只保证谁吃谁怀!”贾赦豪气大发,那话是一个掷地有声!   老八等三人都是带了随从过来的,刚刚在贾赦说老十宝贝儿子是个缺心眼的时候,这身边人就被老十用眼神都给吓退了。   这贾赦想从他们仨身上剪羊毛,自然也要照顾点他们的名声,也没带人。   纵是如此,这话说的声音也大了点,一下让老十变了脸色,看了看四周。   爷我是没啥事儿,可是谣言可畏啊!   传了出去变了味儿,爷还能做人?   尤其是八哥这……   贾赦差点笑裂肚子里的苍穹,面上居然还绷得住,瞅着这哥仨道:“成与不成,试试就知。只是这果子来之不易,若是三位爷得了爱子,记得谢我便是。”   老九听到这话也不知为啥就松了口气,钱啊,好说啊,爷多的是!   爷要是能有个儿子,要多少给你多少!   “只要荣国公所说无误,那果子管用,本王定有重谢!”   “本王亦是!”   “……若先生真能让我有个嫡子,本王当和王妃亲自来谢先生。”司徒禩不但对贾赦改了称呼,也对他一拜。   爽!啊!!   老八居然对我一拜啊!!!   贾赦都要爽的不要不要的了,这时候为了不刺激这哥几个,还只得硬生生地忍着,只点了点头。   实在是他生怕自己没忍住就呲牙咧嘴的。   贾赦道:“那果子也没带在身上,您几位走之前给几位送上。”   这几人当然没意见。   说起来老八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哄,尤其是关乎男人的颜面,他们怎会相信自己有问题?可贾赦的保票打的啪啪响,要是真能生出来儿子怎么办?尤其是对老八来说,他不求儿子,能先有个嫡亲的闺女都比什么都强!   所以实在是吸引力太大,太强,以至于他们都琢磨着成与不成试过再说。   当然了,若是不成,呵呵!   这事儿一了几个人就加快了脚步,因刚刚老十还将孩子的奶娘都给呵斥了,贾赦只能先领着他去了贾母的荣禧堂,然后让人请了宫里的刘嬷嬷出来,这才让老十这个爷们将儿子安置了。   贾赦瞧着他对儿子满不放心的样子便道:“这是皇后娘娘赏我的,我那儿子全靠两位嬷嬷养着,又有我母亲在,王爷且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老十也没啥好矫情的,这才和贾赦去了荣禧堂。   老八道:“听说府上这荣禧堂乃是令弟在住,这是何故?”   “此事无错。我父亲去后,我二弟就搬来此处暂住,平日里都是弟媳管着家里事兼着孝顺太太,也是我不孝。”贾赦淡淡道。   听他这说辞老八哥几个都对视了一眼,对贾赦既没描补,只是淡淡地承认这事儿觉得意外。   他们以往觉得以贾赦的张狂性子若是承认此事定觉得丢人,可不承认此事,所谓纸里瞒不住火,谁想他淡然如斯。   贾赦也认定这老八一肚子都是黑水,心里哼哼一声,等你丫的多了一个孩子,要是想再要第二个,呵呵!   实在是他们这个位面的新生儿的成活率忒低,能养大的几率更低。   他这才没了一个嫡长子算啥?那太上皇连着死了几个儿子这如今的大皇子才能立得住的?要知道义忠之前还有个嫡亲的大哥呢,不也没了?   故而这孩子一个不会让他们觉得稳妥的,瞧瞧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老十都吓成了什么样了。   在没治疗仪之前,他自己不也担心儿子养不大,才硬下心肠让老太太给养着?   只求他能活下来,不奢求其他!   待到了荣禧堂,那和亲王和贾政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待贾赦和这三人一进去,贾政起身拜见,那和亲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他们几人道:“你们兄弟三人怎么这么巧过来了?”   老八哪里会说自家老子让自己过来的用意?就算心知肚明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只笑着给和亲王见礼,接着笑道:“是老十觉得他儿子素来体弱,又听这贾先生治好了太上皇,就带来给孩子瞧一瞧。”   这和亲王立刻觉得面子和里子都保住了,立刻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老八不愧是会做人,立刻一副慈爱担忧模样问:“那孩子可曾有事?”   “并无大碍,养上一个月便好。”贾赦笑道。   这和亲王没想到贾赦居然真的敢打这样的保票,心中大惊,难道真的有这能耐?   他人老了也怕死,为了一点肉这老脸都能不要,忙道:“那还请荣国公为我把把脉,瞧瞧我这老毛病如何。”   贾赦早看过了,这老头什么血压高,什么体脂率过高,太胖,而且运动少,有点什么血栓……   他照着治疗仪的话改了改说了一番,只道:“要加强锻炼,您老年轻是时候也是和祖父一样上的战场,和太、祖一起征战沙场的,自然难不倒您。”   这番话让这和亲王既是受用又觉担忧,这不开方子不吃药也就算了,还不给把脉?   贾赦又道:“还要低油少盐,少肉多素,那酒也不得过量。”   老头这心为之一沉,老子不怕吃药啊,别让我忌口啊!   老头如丧考妣的模样让老九老十差点捧腹,只是为了老头的面子还是装作没看到。   贾赦也不念他,毕竟这老头真要有什么不好,若是想到了他,再说也是。   贾政心里倒是提心吊胆的,他也搞不清楚他家大哥怎么就会给人看病了,可……他既然能给太上皇瞧好,也不是无的放矢吧?再加上有了之前让他震惊不已的剑舞,他还真在贾政的心里变成了一身才艺却低调行事的大哥。   想想也是,他老子活着的时候可是太上皇心腹中的心腹,若是有他老子相助,今天谁是皇帝还说不准呢。   而且他大哥当年多被太子待见啊,任谁都能瞧得出那份荣宠,这要是不收敛一点,岂不是树敌无数?   他哪知道他那所谓低调的大哥,在他眼前这仨王爷面前就是再碍眼不过的!   那厨房得吩咐,早就开始用那神兽之肉又做了两桌宴席,一桌自然是贾母那边的,一桌就是这司徒家的老少四个和贾家的两个。   老头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吃的自然是满嘴流油,若非怕吃太多不好克化给撑着自个儿,筷子都不会停!   剩下那哥仨看着贾赦和贾政两兄弟的吃相本想佩服这两人的淡然,后来一想自己佩服个屁啊!他家就算是送走了三分之二,这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比他们这些兄弟的多好吗!   哥几个虽然吃的畅快,可这心啊,酸,真特么没忍住的酸!   那边贾政看到和亲王这吃相心里也就明白这老爷子来他家就是为了那么一口肉,这心情之微妙啊……   这还皇室的王爷呢,居然这样不堪,真是……   不知道怎么地,贾政更有一种傲然之感,似乎这皇家也没甚好敬畏的,毕竟还不是来他们家只为一口肉?   而且兄长有本事!那司徒家的人不还都要来求兄长?也难怪兄长能如此肯定能将他换到吏部去。   兄长有如此之能还要为他舍了脸面,他到了吏部定然要好好围观,不能坠了兄长的颜面!   贾赦看着贾政那时不时地有那么一点……让他不知道多微妙的眼神,心里好不奇怪。   这老二怎么了?脑子没毛病啊!   和亲王毕竟上了年纪,就算是能吃倒也没超出林之孝预想,再加上那边哥仨还是要脸面的,最后这一桌子的菜好歹还是剩下了一点菜汤。   贾政觉得这皇家的人实在是丢了脸面,贾赦却将这些都给记了一笔。   和亲王到底是抹不开脸面,又有点暗中责怪这贾家为什么偏偏在守孝呢,连杯酒都没喝,也不好装醉,便撑着肚子告辞。   贾赦原本亲自要去送,这老爷子还笑眯眯地给阻了,只说贾赦陪老八三人,说与贾政有眼缘,只让他想送。   这老头子生怕贾赦出去之后多说了一嘴将那些个忌口的话让他身边的人传入了他家老太婆的耳中,之后就没了安生之日,断是不肯让贾赦相送的。   贾赦:“……”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除了他家老太太之外,还有人看他家老二竟如此顺眼的!也好!   贾政内心中十分委屈地送这位在他心中毫无半点王爷体面的老爷子去了。   因他们还在荣禧堂,自然也就少不了王氏和贾母的耳目,再加上那赖大也是个聪明的,便让人去往贾母那儿传了话。   那贾母和王氏虽还避着点皇后所赐的俩嬷嬷,到底是眉开眼笑的。   虽是知道这和亲王是冲着什么来的,可是贾政能入了他的眼也是好事一桩啊,这毕竟是太上皇的叔呢!   只是那另外仨麻烦是来作甚?   贾政能想到的事,贾母当然也会想到。   她也觉得自家和这八爷党不但没关系,在曾经那还算得上的对头。要说八爷那风评能为了他家一口肉吃就过来,她也是断然不信的,可左思右想又不知这仨来干啥,满心纳闷。   这且按下,那边贾赦因和这哥仨也没啥话说,尤其是老八,动不动虚枪一晃就要说点什么贾家的事儿,让贾赦有点不高兴。   他不被他娘待见是一回事儿,这人人皆知还说到他脸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说话办事居然还能人人称其贤?   他哪里知道老八是越问越觉得贾赦和以往截然不同!   这要是以前这样问,这贾恩侯还能半点不显露在脸上?光是这份控制表情的能力,已经和自己记忆中大不同。   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也应该重新审视这位新晋荣国公了!   好容易等贾政回来了,他就将这哥仨丢给了贾政,只道自己要去准备药材,贾政虽然对这三位王爷有点发憷,到底是为了帮他兄长一番,硬着头皮硬了下来。   他总要为他兄长分担一些!   为了早点应付走这哥仨,顺带将戏演地像模像样的,贾赦还是乘车去了他那东院,在书房里胡乱的找了仨瓶子,放进去了三个果子。   话说那果子红艳艳的,瞧着就应该味道不错,好在他没嘴贱去尝一颗。   他还顺便联系了下狐狸,好跟狐狸确认这些果子在离开那个什么保护器之后多长时间奏效。   “这个不坏应该就都有用的,不过还是尽快吃的好。”狐狸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贾赦,满心希望贾赦能教他那法子。   贾赦想起那方子的事儿,也不好继续拖他,只道:“这其实是不能乱卖你的,所谓一法通百发通。你学了这个就能学会无数的东西,所以这价格上……”   狐狸立刻道:“要什么都行,绝对没话说!”   他稀罕的何止是贾赦的桌子椅子什么的,稀罕假设的屋子都稀罕了不知多长时间!   关键是能学啊,其他跟他交易的他也学不来。   “行吧,不过这交易什么东西我回头还有些要问问你的,你那儿要是没有我们再说。”   贾赦也没想着全要紫檀,什么人参之类能有最好,倒也能问问李寻欢知不知道什么天才地宝的,能换来应该也不亏。   狐狸无比欢喜地应下了。   这边事毕贾赦才回了荣禧堂。   贾赦一见他就如蒙大赦!   要说这次戏弄贾政的不是老八,而是老九。   原因很简单啊——这贾赦没说一句贾政的坏话,这弟弟能念他的好吗?   谁知他这边刚一提荣禧堂的话茬儿,贾政就一脸的惭愧,一句一个“不该”、“有错”,搞的他很是无奈。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挑拨人家兄弟关系呢,虽然……他还真有点这意图。   贾赦也不知道贾政如今都快变成了他的脑残粉,从怀里取出了三个玉瓶,给他们哥仨一人一个,让贾政很想问这怎么回事儿。毕竟不是说那位十爷的儿子有点问题吗?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哥仨一人一瓶?   不过好在理智仍在,并没敢问这等事。反正他也知道他这位兄长和那位义忠郡王的事的,他兄长断然不会投了这八爷,让他荣国府也变成八爷一系。   贾赦不知他脑补了这么多,见这三位都是脸色郑重地收了这瓶子,便道:“这东西越快吃越好,我就不留三位爷了。”   老八:“……”   敢情这是让他们吃饱喝足就不管不顾地白日宣淫?   可为了子嗣……似乎……也无不可……   毕竟……也不知是不是昨天吃了一顿,今天又吃了一顿,被这两顿宝贝给补的有点过了火,总觉得一个搞不好就要流鼻血。   他这边如此,就更不用说他那俩兄弟了,这三人果断要告辞。   贾赦请人去贾母处让刘嬷嬷将老十的宝贝儿子给抱来,可谁知那边竟有朱雀回话说那位小殿下竟舍不得贾琏,哭闹了起来。   贾赦:“……”   好嘛,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毕竟他儿子那么好看!   这老十真真有点无奈了,也不知这个时候是要去硬生生地将儿子给接来才好,还是要如何,便听八爷道:“既这孩子要治病,不妨就将这孩子留在府里,老十这些天日日过来看着便是。”   卧槽啊,你无耻啊!贾赦差点想喷他一脸——   爷一个鳏夫,像是会养孩子的吗?   那老十居然一改之前爱子狂魔的画风,拍手大赞道:“八哥这主意出的好,就该这样做。”   这孩子放在贾赦这里应该也出不了事儿,如果出了事……呵!   这哥俩一唱一和,贾赦还能说啥?只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王爷回去将小殿下的一应物品送来便是。赦虽不怎么会教养孩子,如何对我琏儿,便如此待小殿下。”   这老十当下就是给他拱手道谢,连夸贾赦高义。   呵呵,本老爷是你夸两句就不跟你计较的?爷的心胸有那么宽阔?   这不能!   且等着!   于是贾赦和贾政就将这哥仨送出了大门,转身沉下脸来。   还真别说,这自从贾赦露了一手剑舞之后贾赦在贾政的心里那是一个有震慑力!如今看他这般模样,先是让身边跟着的那些小厮都滚远点,接着就担忧地看着他哥道:“兄长如此烦心,想来是那小殿下的病情不容乐观?若真是如此,不如请了白世伯来会诊一番?”   贾赦摆了摆手,“哪是为这个?你说为兄我要收他们多少诊金?这家人真真不像话,这药说拿了就拿了,也不给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司徒家没钱呢。”   顿了顿又嫌弃一句:“小气!一个赛一个的小气!不是白吃白喝就是白拿的!”   他这话说地格外大声,也让一群本想滚远点的小厮不禁为之侧目。   大老爷说的似乎……也没错?   对啊!   这大过年的不管他们荣国府有没晦气,这自己上门来的又不是他们请进来的,怎么着就空这手来呢?这也就算了,还看了病留了孩子都没问要钱居然还好意思拿着药走?   虽然这几位都是王爷,但他他们荣国府的奴才那是主子家都能议论的,这皇家也不在话下。   这贾赦和贾政哥俩就去了贾母那边老老实实地被盘问,那宫里却是没多少功夫,就被二帝知道了这老八哥仨奉命而来的办事经过。   那太上皇听完了许太监的话之后便沉吟了许久。   他是不是要庆幸自己将老四给撵走了?   让他听到这话恐怕就要给自己建议将老八给训斥一通了吧?   不过太上皇说白了就是那种我的儿子都是渣,但是我的儿子只有我能骂的这种护短狂人!   如今听说贾赦能治他孙子还一人拿走了一种效果不明的药,这太上皇一是高兴老十的儿子贾赦能让那位给治好,二来就是琢磨贾赦这“高声喧哗”的用意。   他琢磨了个半天,担心是自己想错,问许太监道:“你觉得贾恩侯是个小气的吗?”   那许太监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却因为对太上皇死忠,便了然道:“这荣国公听说也是没少分了两任前荣国公的私产,自然不是个差钱的。只是供方着那位怕也不容易。这十爷也不知他救人的法子与众不同,想来也没问个清楚,也就难怪荣国公会如此为难了。”   这话说的极为巧妙,既不是老十小气,只是不知贾赦的与众不同。而这贾赦也没错,谁让他不会治病只是凑巧有个好大腿,可那大腿是个贪图东西的呢?   毕竟也是,倒是没听说过这神仙不收供的,要是神仙不收贡,他们这些人怎么指望着神仙能让他们心想事成呢?   就和全天下的官儿都盼着皇帝收了他们的贡,还觉得他们的贡最合心才能放下心。   太上皇不禁摇了摇头,不过摇了两下就没忍住地笑了,“这小子也是蔫坏蔫坏地,可也坏的有趣,倒是比当初那耿直耿直地多了点意思。不过这拿药的居然还有老九,他是个土财主,倒是没有他这么有钱自己看病还让我这个当老子的给他贴补的,你只记着,要是贾赦将老十的儿子给看好了,你到时候让人敲打敲打,别让那小子吃了亏。”   不过……   他那仨儿子到底什么毛病啊?   还有老十那儿子,他虽然记不得了,但居然是个缺心眼……看来以后骂老十的时候这句话也要忌讳下,这骂多了以后再生孙子也这毛病可怎生是好?   太上皇的忧伤四爷不懂,四爷很烦!   没出息的叔公也就算了,毕竟这叔公和晋亲王哥俩也是给他解决过麻烦办过事儿的。   毕竟这更换玉碟虽然太上皇发了话,可要是宗亲作梗为难一番也不是没可能。   再说那和亲王什么岁数了?和他计较也没个意思。   他烦地是老八!   他平素里就不喜欢老八虚怀若谷贤名天下愣是没干点什么真事、实事的做派。   这往日里也人模人样的,可怎么居然也变成了一个脸皮厚的跑人家蹭饭去的人呢?自己去也就算了,还带了老九和老十。   行!朕算你们是为了孩子去的,可看病不给钱?拿药就走人?还把孩子撇在人家家里?   人干事!   朕这样的汉子!怎么就有这样的兄弟!   他琢磨了一通觉得要是不亲自出面遏止,老八哥仨这连吃带拿的头儿一起,这贾赦还能有好日子?   断然不可!   朕……要赏! 第39章   四爷素来言必果, 那是说赏就来了劲,他也不宣人写旨,让自己提笔沾了朱砂就刷!刷!!刷!!!   李尚喜装着胆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就觉得不忍直视, 直接扭过头去。   四爷在那儿提笔纵横,脑子里还在快速地琢磨着他那內库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这也不怪他绞尽脑汁, 实在是他那库房里的东西也忒多了些,而他自己的后宫也太简单了些。平日里赏赐大臣, 有他老子打前头, 这不也总不能抢了老子的风头?一来二去的, 居然有不少好东西。   其实他的內库还真值得一八!   在他刚继位的时候,他那父皇就是被他的好二哥给气得够呛又一脸的忍无可忍地把人给圈了,纵如此, 他在东宫的家当居然还给找了个地方收了起来。   等他继位之后,他家老爷子还专门把自己的內库分了他一半,算是给他的家底儿了。   这老爷子虽然妃嫔不少,儿子也多, 平日里也不抠门小气,但是当皇帝的年头长啊,这也內库也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许是当时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他分得的那一半儿其实好东西也不少。   前些天如果没贾赦插一脚,他家老爷子咽了气,那一半儿家当理所当然地也会并入他的內库。   这一会儿功夫他下笔有如神助,那边的李尚喜仿佛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   他怎么依稀地, 仿佛地,像是看到了当年他随着主子住东宫那会儿呢?   那昔日的太子,就是年刚过,就将皇帝和臣子们送的宝贝里的古董字挑选一番,只选那最最好的,还嫌不足地亲自写了赏赐的单子,着人留册,当天就送那荣国府去了。   这太子当年第一次被废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人说他好男风呢!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当年看在贾代善那个溺爱长子完全不讲道理的老匹夫的份上,无人敢指名道姓,只盼着太上皇能够发落此人,谁知就是贾代善死了他还好端端地呢,纵然是当了那缩头的王八,小小的一个一等将军,可也是活着呐!   想想太子!   想想张老爷子!   足可见太上皇够留情面了。   他这边越发地担忧起他家主子爷,那边老四终于意兴阑珊地撂了笔,瞅着面前卷了几次的圣旨,面色不愉。   这华朝还是太穷了!   上辈子被人喊了十三年的抄家皇帝,这胤禛当然知道下面那些臣子那儿有多少好东西,这还是那负责抄家的人可能截留了一份儿呢!他原本还打算将这些负责抄家的人将来再清理一遍,只可惜……   按下这些不提,眼下他想起自己的珍藏,再想想如今那国库,这居然送人点体面东西都没多少可送的!再一想那国库,他就不禁有些无奈来。   改革势在必行,这恶人当然还是他做,回头还是跟他那位父皇商量下吧,毕竟是一个比他上辈子的爹看的明白的,也没那么好名的。   最后又将这圣旨看了一遍,发现真的没啥古玩珍藏了,这才有些不甘心地让人盖印。   那李尚喜瞧着他那脸色,不禁奇道:“万岁爷您这是?”   “朕只是觉得自己太穷了!还不如二哥当初呢!”   问题是您二哥当年那是出名的好古玩啊,您是出名的冷面王如今的冷面皇啊,谁知道您好这口?所谓上行下效,你不暗示一番,这谁给你送啊?这话他忍了忍本不想说的,毕竟他家主子素来不好这些个,会有所不满怕也是觉得比起来那昔日的太子爷输了脸面,便宜的也不过是那贾恩侯。   可他还真不乐意看到主子发愁,再加上那贾赦……得了,他是认清现实了,这人就是一个命里带福的,他比得过吗!   于是吧啦吧啦一通,那胤禛眉毛一挑,本是不想做这事儿的,后来一想他那些臣子一个个的都是富得流油地,既然一时半会儿地伸展不开抄上几个,这让人自己送倒也无妨。   他这才道:“行了,今日也不宣礼官了,你亲自去荣国府跑趟腿吧,贾赦少不了你的赏。”   我能差他那几个臭钱?可这话没说出来就想到贾赦那厮素来的大方上,又看自家主子那脸上的调侃之色,便笑道:“那奴婢就谢主子的赏了。”   “这怎地是朕的赏?”   “这要不是您给奴婢这机会,这给散财童子宣旨的机会也轮不到奴婢啊。”   胤禛一听散财童子这称呼倒是真有些忍禁不禁,挥挥手任由他去。   有了这道圣旨总能少几个不长眼的吧?   #让我们略过不长眼的回家造人的八爷#   #让我们略过不长眼的回家造人的九爷#   #让我们略过不长眼的回家造人的十爷#   让我们来说说实心眼的林如海。   这林如海一早晨起来就亲自乘车去了恩师家,顺带带了几十斤肉。   林如海的老师正是当今阁老一关于何,这林如海正是他唯一的弟子,当年会收林如海这么个弟子,也是因为两家本就是世交,对林如海这老友之孙多有照拂,又觉此子成器,这才不管那辈分直接收了弟子。   而老爷子原本就上了春秋,结果过年的时候就有些不舒坦,毕竟一把年纪了还要跟着皇帝一起熬除夕,冻初一,容易吗?   林如海惦记着恩师,在昨儿个晚上吃了那肉之后,一边和母亲都在心中感谢贾赦这个大舅子,一边暗暗发誓要好好对贾敏,最后还在云雨后和贾敏商量着先送点肉给恩师。   贾敏对此乐见其成,那老爷子可是林如海如今最大的依仗,若是他老人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林如海还有他留下的人脉照拂,可她父亲去了之后就懂了什么叫人走茶凉四字,哪还敢奢望这所为的照拂?   人情终究是会用完的,哪里比得上人还在实在。   所以今儿个若非贾敏尚未除孝,否则就一并来拜访一下这老太太了。   林如海来拜见恩师倒是让关老爷子很是惊讶,毕竟林如海初一的时候就赶过来了一趟,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纵然卧床不起也仍赶紧让人进来,不待林如海行礼就急道:“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这一语就让父、祖都早逝连个亲哥都没有的林如海不禁泪然,强撑着道:“是如海担心您身子,昨日去岳家,我那舅兄被太上皇和皇上赏了整整一个神兽的后腿。我那舅兄怜惜妹子就分了我们三分之一,待我一看居然足有三车,我们一家三口哪里吃的完,便赶着来孝敬老师师娘。”   这话那是一个大实在,实在的都把老爷子逗笑了,这要是换个人肯定会换个说法,怎么会说什么一家三口吃不完,不过他也知道他这弟子不是个没心眼的,只是在自己面前不玩那些虚的。   又拍了拍自己的床沿道:“低着头作甚,来坐这边。不过你说他居然分了你三分之一?”   老头儿权高位重自然是看到那所谓的神兽落在保和殿门口的,当时那是一震,后来老头也不是没琢磨过这怎么就这么巧,可他估摸着也不是假的。   说来他还没吃到那肉味呢,想想他们那些臣子才分八分之一,就算是他位高权重又能分得几斤?原本不稀奇的,可学生眼巴巴地送来,想来还是有些奇妙之处的。   “是三分之一,待学生看到的时候万分惊讶,真真未想到居然是那样大的巨兽,难怪老师也会震惊。”林如海听话地坐在了床前,仔细看了看老师的脸色。   “当初张老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他这个女婿人虽然是愚笨了一些,可就一个好处,孝顺!我原本当他自吹,可没想到居然对你家夫人如此之好,他之言,想来也不是吹嘘。”关老爷子叹道。   他学问上不如老张,可是比起老张来在官运上更加亨通,两个人在外人面前总是针锋相对,又有谁知道他们两个的交情?   不过这也是他们俩故意使然,毕竟为官最忌结党,如果不是老张运气不好被太上皇亲自点名上了太子那艘船,今天张家会出这事儿?   “我亦是未曾想到我那舅兄深藏不露,绝对是当世高人!”林如海便将贾赦的剑舞道来,“当日我还觉杜工部形容太过,今日只觉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形容此景之万一。”   关老爷子:“……”   啥?   他没听错吧?   他看着一脸甚憾的林如海,发现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就跟学生嘀咕:“你知道老张当年怎么跟我说你大舅子的吗?”   林如海摇了摇头,“虽不知,但也能想象。其实若非昨天亲眼所见,学生今日口中的舅兄和刚刚所言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关老爷子苦笑道:“如此想来,你那岳父真真狡猾!那老匹夫明明有这样一个虎子偏偏被他装成一直没有利爪的傻猫,看上去无伤无害,结果居然是这等人物……那义忠郡王昔日也是气度非凡,我本以为他如此待贾赦只是因为老张和那老匹夫之故,如今想来,怕是贾赦也没在他面前如何遮掩。”   毕竟身为他的伴读,天生就是上了那艘船,何必呢?   老张摇了摇头,也不知说贾代善是聪明一世好,还是愚忠脑抽的好,你当初不救驾若是太上皇没后手,你贾家也不比现在差啊,还有一个从龙之功……不过儿子有如此之能,不上这艘居然还能不沉船,也是能耐!   我服!   听恩师一口一个老匹夫形容自己岳父,林如海觉得有些面热,也不好说什么。   他当初和贾家的亲事,还是那张老之妻跟他师娘提的,然后才让他转告了他母亲,这般才成的事儿。   恩师当初也是觉得贾家不错,可惜,岳父命短。   不过如今想来,他还是赚了……   老爷子倒是没再在人家女婿面前说人家岳父的坏话,只传话下去让人准备两桌家宴,中午要留学生吃饭,接着又叮嘱了一些其他的。毕竟有了这么一个能耐不少,可是也素来能作的大舅子,要是没他从旁看着,他这学生将来指不定是个什么前程呢。   中午老爷子大吃特吃,吃得浑身冒汗,只觉全身毛孔都敞开了,那点小小的寒气入体?一切皆无!   畅快地他又不顾几个孝子和林如海的苦劝,畅畅快快地喝了半坛酒,酒意之下不住地吹嘘自己收了一个孝顺学生,这辈子值啦!   林如海对他这一喝酒就立刻变得异常魔性的画风那是一个熟悉,只和几位师兄一起苦笑,任由老爷子大醉一场。   林如海又和几个师兄一起交流了下感情,却是杯酒未沾,等出了这关府,琢磨了下就去贾家报道。   大舅子说了,要每天去报道跟他强身健体,这等机会焉能错过?昨日他跟母亲一说,母亲可是欢喜地流下泪来,只盼着他和贾敏能生下一双健健康康的儿女,能让他们林家从此摆脱世代单传之运呢!   #荣禧堂#   “所以,和亲王是为了蹭饭来的,这三位王爷是因为这位小殿下来看病的?”   “正是如此,儿子观那和亲王忒是……儿子也不知如何说是好。”不等贾赦回话,贾政就抢白了一通,打算跟亲娘好好吐槽,那和亲王真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他哪知道他这话一说,他亲娘那心又一抽地跟着疼啊!   傻儿子,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亲王为啥豁出脸面来咱家蹭饭,还不是因为那肉?结果你那败家玩意儿的哥就不长心地给送了出去那么多!   那么多!   贾母这心啊,疼啊!   王氏那手啊,攥地手心也生疼啊!   她可是让人打听了,那臣子的都没分呢,她王家人目前又没个高官,这肉味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两个兄长还不说她不懂事?琢磨了一通,王氏就暗暗决定要让人偷偷割个几十斤回去!   因为是心爱的小儿子说话,贾母也不好怼贾赦,只问他:“老大,你也跟我说说你怎么给太上皇和义忠郡王瞧得病?我本来早该问你的,只是你不说我觉得你大了,总也不好问。可是今日那十爷送子,改日定还有其他人上门求医,这治得好也就罢了,治不好恐是不好,你也跟我说个明白,我也好安心。”   贾母觉得自己这话万分有理,任谁不说她是一个苦口婆心为子着想的慈母?   那小世子和贾琏都在贾母的碧纱橱睡呢,贾赦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又不想让贾母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这看病的法子儿子也不是不能说,昨日二弟不是见了我的剑舞?儿子是用内力治病,不用旁的。”   内力?贾母的脸色肃然一敬,她是听贾代善说过的!   他说老国公和贾演两兄弟之所以能在乱世之中拼杀出来,乃是祖上有本秘籍能练出来什么内力,只是老爷子和他只通一点皮毛,本打算传下来,只贾赦吃不得苦,政儿又要读书……   竟是骗了她!   什么叫贾赦吃不得苦!   不,不一定是骗了她,许是那老头老太太偏心到了咯吱窝,竟是让贾赦从小练出了什么,却一直藏着不让说!   贾赦本来跟十爷说他家的小崽子要一个月能好,那是为了不暴露他不会开放抓药更不会什么银针刺穴就能看好病,防止他们起疑心,当时也就觉得用内力这个借口挺好的,到时候还能找小李问问那江湖之事好以防万一。   今日嘛,先用来敷衍贾母倒是够了。   不过贾赦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这一下就囧了——他们贾家不会真的有那内功吧?   这王氏也是看出来了,立刻道:“老太太,难道这家里……”   瞧着这一句引地爱子也看向自己,贾母有些扼腕地看着贾政,道:“听你父亲说过,祖上的确有传下来,隔壁府应也是知道的,只是咱家武转文,却没想到你祖父竟教了赦儿。”   这就是说我祖父偏心咯?贾赦呵呵!   “当初祖父是这样说的,这个东西呢要有资质,他老人家说他的根骨还不如我百分之一呢,这也是没法子啊。要是有法子,我那隔壁的敷大哥还能没命?说白了还是要有儿子的能耐才能有这法子治病。”   原本完全不信他这话,只跟着在心里拼命唾骂那老两口偏心眼的王氏也在听到贾敷的时候没话说了。   王家和贾家那也是多年世交,打开国时就有的交情,如何不知那贾敬上头还有一个亲哥,那亲哥还是个短命的连个儿子都没留下来,这贾敬居然只一个儿子贾珍,还是个不争气的,他将来要是生了俩怕还能过继一个幼子给他续香火,不然……   这要是有法子,贾代化如何能让嫡长子就这样死!   一家人没人吱声,这偏心的话也没办法说出来,这王氏只能痛恨这同人不同命!这贾政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读书不行,做官将来就他这样怕也是个不成器的,居然练武也没根骨资质,这等废物她怎地就嫁了?   若她当初嫁的是林如海……   不,哪怕是贾赦也比这强啊!   那贾赦虽然也是个不争气的,可他天生运气好,又对张氏还是个痴情的,哪像贾政,那俩通房若非在孝中,怕早就生下来几个孩子碍她的眼了!   她这满腔恨意无处宣泄,只能含恨心中。   贾赦摆出来一副高人脸看向贾政道:“我看珠儿是个在学问上有天赋的,若非我那几个大舅子不在,否则也能成为惊世大儒,只可惜,在根骨上马,像了你啊。”   贾政原本还想问他的,只一听这话,唏嘘道:“所谓子肖父,无奈啊。”   王氏差点就想喷他一脸了,我珠儿像你?像你还有个什么前程可言?不过珠儿有当大儒的命也是好的,只可惜那张家……   不!要是这样还哪里有她珠儿出头那天!   贾母却是欢喜道:“你这孩子能看出个什么?”   “都说三岁看到老,我媳妇说的。”   听是张氏所言,这贾母倒是真的有些信了,正要夸一夸贾珠,就见贾赦慢条斯理道:“二弟所言甚是,这子肖父,我那琏儿也是个像我的,将来怕也就当个举人的命了。”   贾母面上欢喜地笑了笑,心里沉了沉。   这贾赦内力高强,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张氏。   足可见贾赦虽然能耐大,但也不是活神仙,可就算如此,有他护持,他这独苗苗怕也……不过如果真如他所言珠儿将来有个好前程,这二房也不用她整日担忧,也是好的。   她虽不喜欢贾赦,也不是盼着他定要断子绝孙才好,毕竟也是她亲生的。   如果贾琏如他,又有了三代国公之恩赏,贾家也没在她这里没落,她也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也能去见得了贾代善!如此一来,若是贾赦和贾政相互扶持……   也难怪政儿如今对他兄长如此之好,这孩子怕是早想到了啊!对着贾赦和贾琏那是一通关怀,脑子里却琢磨起了另外一桩事——   这老大说不续娶,到底是真话,还是之前忽悠她的?   这续娶,她还有法子将贾琏给弄到她身边来,保证和他二叔和珠儿离不了心。   这不续娶,那不得有外人说她为母不慈,也不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任由他三十不到就一辈子当个鳏夫也不开枝散叶?再说了也不用外人说什么,她给贾代善上香的时候都担心他托梦痛骂她一通,当下有些迟疑起来,试探道:“老大,今天也没外人在,你如今当了国公,若非还没除孝怕早有亲友登门道贺,这到了二月咱家除孝为你说亲的怕是要踩破咱家门槛,你跟我说个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都第三次了啊!   我都说了准话两次了你还问我第三次?贾赦那表情就像是双手扶鸟还能尿到鞋上的崩溃样,忍无可忍道:“好叫太太知道,儿子对张氏一往情深,哪想续娶别人?漫说我看不上眼,就是为了琏儿我也不想娶回来一个。”   倒不是说他真心如止水,单说娶个媳妇有啥好处啊?他在方陈那儿看到的宫斗宅斗的电视剧还少?   家里还有一个王氏,娶了回来也不过是个摆设,他何必呢?   这王氏霍霍这公中家财他也不是不知道,只养着她惯着她,反正他也不差那点银子,只等养肥了她也胆子越来越肥了,再收拾她!   贾母灼灼地看着他,“我不怕人家说我不慈,但我不愿看你孤苦伶仃地,你今日这话我听了,他日你改了主意我再给你找个好的。”   贾赦只得谢了她,夸了好一通她的慈爱。   “那小殿下等会儿醒了,儿子还是想着带到儿子院子里去,也好方便给他治病。这越小的人越要精细,亏得皇后娘娘赐给了儿子俩嬷嬷,等下十爷那边也要将他身边的人送过来,在母亲这边也不方便。”   贾母琢磨了下觉得也是,这皇家的嬷嬷都是有几分尊贵的,在她眼皮子面前她还要陪着那小小的人儿小心翼翼的,何苦呢?也算老大孝顺。   “这母亲几次喊儿子过来,倒也不是儿子不孝,好叫母亲知道,儿子前些天突破境界,如今打坐和昔日不同,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神,所以母亲莫要担心儿子。”   这一说似乎也解释地过去,贾母也应了。   贾赦觉得没甚可交代的了,只等他儿子一醒就打算走,那边圣旨到了。   这四天收了几次圣旨啊!   除夕赐菜!   初一这天三次!   这初二送肉!   本想着今天没啥事儿了吧?皇帝又不消停了!   听说传旨的不是礼官而是李尚喜这个总管太监,就算是这几天接旨接到有些淡定的贾母都还是淡定不能,这是何等的简在帝心才有的殊荣!要知道这要不是亲近的心腹,也轮不到这李太监来啊。   这贾代善活着的时候,也就是他救驾重病的时候太上皇亲自来瞧了瞧,许太监跑了几次……   香案飞快摆好,中门大开,贾母收拾妥当了之后也没让王氏跟着,毕竟她再回荣禧堂换衣裳那不还要等她?又没她什么事儿。   不说王氏心里如何恼火,贾赦领着蠢弟弟先和这李尚喜打招呼。   “荣国公,皇上想着您呢,所以就让我来给您送点东西。”李尚喜皮笑肉不笑道。   他心里讨厌这厮多年,如今实在是做不出拍他马屁和他套近乎的事儿,也不好给自己主子拖后腿,也只能摆出来这么一张脸了。   贾赦也不在乎,他瞧得出来这货不待见他,可他也素来不是一个小心眼到要和一个阉人计较的,只夸了一波皇帝的恩德,心里倒是琢磨这搞的哪一出啊?   话说他在御书房呆了那么多年,在太子开小灶的时候经常接收到一波又一波的白眼,每一个呼吸都带着一波羡慕嫉妒恨的酸味,着实是对诸多皇子的品性都有了不能再深入的了解。   这老四,就是个小气抠门锱铢必较可又清高目下无尘还偏偏自己“品性高洁”也看不顺其他人近墨者黑……   总之一句话——   我如此啥啥,你们也该啥啥!   (啥啥自己领悟!)   所以贾赦觉得不太对啊,这接连不断的赏,这明显不符合他一贯的人设和画风啊!   不等他套点什么出来,贾母那边就已大妆完毕,贾赦和贾政哥俩一左一右地陪在老太太身边接了旨,这一听就有点不习惯啊!   这全程高能,毫无尿点,开头吹了一波也就算了,毕竟这皇帝要赏人东西要让人感恩戴德总要让人知道皇帝为啥喜欢你,你才能再接再厉继续保持啊。   这是套路!   可后面啥玩意儿?从头到尾就是赏XX,赏赐XXX……   不过贾赦听着前面一堆玉的时候还好,从听到《伯远帖》的时候贾赦就整个人飘飘然了起来,再听到《快雪时晴帖》……咳,他都快高、潮了!   这李尚喜一边宣旨一边看着他的表情,这才好回话啊!结果看到这厮低着头都能听到他一声大过一声的粗重喘息,不知道怎么地,他微妙极了。   卧槽,咱家这是在宣旨,你是在接旨对吧!   这怎么……怎么让咱家这么……怀疑自己干了其他事儿呢?   贾母倒是知道自家老大是个什么货色的,就好点什么古玩,贾代善活着的时候这混账东西就将他老子的好东西给榨了干净,别提他祖父祖母的了!她为啥为她政儿抱屈就是为此啊!   总该有个人心疼下她政儿吧?   她偷偷地在贾赦的手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可只觉自己都没捻起他的肉,心里那是一个气啊,这小兔崽子今时不同往日,要拧他都拧不动啊!   李尚喜只当没看到,其实他念一句就心疼他主子爷一下,这送就送吧,这样的宝贝都送了,哎哎哎!   等宣完之后居然没听到贾赦谢恩接旨,他挤出了个笑脸儿道:“荣国公,接旨吧?”   这你还不接你脑抽想啥呢!   贾赦却是有些遗憾地抬起头,这就完了?他以为还有他惦记的那几幅字画呢!不过也罢,这皇帝也免不了得个病什么的,且等将来……嗯!   可他这表情却气坏了李尚喜,妈的,这多贪心啊!   待贾赦接旨谢恩之后气坏的他立刻想走,结果被贾赦拉住,一手把圣旨给了他弟,转头就对李尚喜道:“李公公哪里能就这么走?怎么也要喝杯茶啊,这个一定要收着,这大过年的谢您跑一趟啊。”   唰!一打银票,百两开头!   这太监当到了李尚喜的程度,能缺钱?一年不知道收到多少孝敬。   可见过孝敬的,没见过这么孝敬的,你准备个荷包会死?不过这荷包似乎……装不下啊。   实在,忒实在,也不愧是散财童子!   这要是换了旁人这么给,有自家那样一个主子的李尚喜绝对沉了脸恨不得喷他一脸你脑抽,可他今天是奉旨捞好处的,结果这好处也沉地快压塌了他的肩膀,见识到了什么叫散财童子的豪爽。   面无表情地结过,拂尘一甩,幽幽道:“咱家谢过荣国公,只是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宫呢,就不多逗留了。”   话哔,转身,大踏步,完全不等人再挽留就被俩小太监给拱在其中,扬长而去。   “这还真是什么主子跟什么太监,还真是本老爷见过的最不贪财的一位了。”贾赦也不留人,反跟贾政念叨。   贾赦点点头,深以为然,当真是个截然不同地,那拿钱都不情不愿地,要不是他哥给了那么一打,他都觉得这是嫌钱少呢!   他敬畏地将双手捧着的圣旨捧到贾赦面前,又看着那一堆被留下来的箱子,覥着脸道:“兄长,兄长能不能让存周也帮着兄长收拾收拾?”   他一个文人,哪里有不眼馋贾赦那些好东西的?可他要有骨气!不能因为他祖父和他爹偏心他这个哥就说啥,要有文人傲骨!   然而,在贾赦听都能听地快高、潮的宝贝面前,他其实也快把持不住了……   贾母:“……”   这俩都是她生的,没错!   她甚至一下想到要是贾敏在此,怕也是……   不知道为啥这老太太一下气不气来了,反笑道:“行啦行啦,知道你们都是文雅人,好这个,还不赶紧地先去祠堂里告诉了祖宗,隔壁那敬哥儿也一并地瞧瞧吧。”   也好叫他们宁国府地沾沾光!反正也只能眼馋着,又拿不走,呵!   老太太觉得一脸圣光,腰板笔挺道:“改明儿喊姑爷也来看看。”   也好叫他林如海知道她荣国府的圣宠,待敏儿除孝若是……也不是她敏儿的问题!   走到大门口的林如海:“……老太太这是惦记如海呢?”   他刚下了马车就看到这荣国府中门大开的,又见一地箱子,这大舅子双手捧着圣旨,哪里还有不知道的?从偏门走进来,对贾母行了一礼,又笑吟吟地看着贾赦道:“看来又有恩赏,恭喜大舅兄,只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舅兄如此欢喜?”   昨儿个他就觉得自己大舅子不是一般人物,眼界颇高,结果被他夫人在马车上科普了一脸,才知道贾赦好个什么。   待听他夫人说起贾赦那些多方搜刮而来的藏品,更是眼热不已,本想有点傲骨的,可他夫人说了!他哥大方着呢!爱人夸!使劲儿吹!只要你不拿走,保准让你看个畅快!   所以,他大舅子的大方只是他的错觉,他大舅子的淡定也只是他没有拍对方向……   他当谨记教训,找准方向,不但要拍,还要怒拍,钱塘江潮一浪高过一浪,再惊涛拍岸接连不断! 第40章   贾赦见到林如海其实挺热情的, 毕竟这是受到自己的感召过来跟他学强身健体的功夫的嘛,不过,他似乎昨儿个忘记和那个李探花联系了?咳, 倒不是他故意的, 不过先让他活活筋骨扎个马步算了,这也是锻炼身体嘛。   倒是贾政的心里就不同了——   这林如海, 可不能学去了他贾家的功法!别的也就算了,那个东西他和他珠儿虽然都没有学会, 可谁能说准将来他的哪个儿孙就有这能耐了?他甚至满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和他兄长大人套套近乎, 保不准他兄长一高兴将来就能教导一番。   当然了, 某种程度上这贾政也觉得挺心酸的!   他家太太偏心眼,他当然知道啊!身为被偏爱的孩子他觉得这理所应得啊,这不是因为他祖父祖母都是偏疼他哥?他原以为他爹好歹能端平, 他家太太偏心他一点,这也公平啊。   可……他现在还真觉得是他兄长赚了,毕竟这内功他不是半点不知道?足可见他家老爷还是在意那长幼之分的。   这贾政不在乎金钱,他也没觉得自己一家子花销大啊, 将来这官位亨通还怕没钱?可这功法,根据他的估算怕是贾家的传家之宝,在乱世可是能让贾家打下能几代无忧的家业啊!这样的东西, 他要是不在乎那才是真的脑子有病呢!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的大哥也未必会真的一点不藏私地告诉他,他也不指望这个,毕竟这么多年也没听说金陵那些亲戚,还有后街上那些亲戚谁家有这能耐啊, 他只求他这一代能代代相传,将来乱世的时候子孙也有个活路,有个指望。   所以……似乎还是要跟大哥商量商量,这肉能给,这指点什么的还是要有点分寸。   贾赦对林如海道:“走走走,跟我们一起去隔壁府找敬大哥,好跟他显摆下这些东西。”   接着又对林之孝道:“去让人将这些东西都有一箱一箱地小心着给我抬到祠堂去,我要让祖宗瞧瞧。”   这可不是什么布啊,剩菜啊,可是一样样的古玩,而且还是御赐的啊!就算是荣国府将来穷到卖孩子也要好好将这些给供起来也无妨,反正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孙落到那程度。   不过这也说明四爷还是不会做人啊,就算是要讨好他老人家,怕将来有有病有灾什么的,这完全可以学他金大腿啊,直接赏不要过明路啊。   万一他将来的子孙后悔了,跟他将来的子孙讨要,这给还是不给?哎。   “是!”林之孝应声立刻吩咐人,不用说都是东院的人。   那赖大冷眼瞧着这孙子,眼里像是淬了毒,倒是让这小子讨了好卖了乖占了大老爷那一头,且给他等着!他还能让他抢了差事?   贾赦才不管这些眉眼官司,得意洋洋地双手捧着圣旨和蠢弟弟和弱鸡妹夫一起乘车去祠堂,虽然这模样有点蠢,但是谁让圣旨一出能让祖宗乐一乐呢?无妨。   倒是有激灵的先乘车去宁国府打了招呼,待贾赦到的时候贾珍已经眼巴巴地打开了大门等着迎接圣旨了。   瞧瞧,这一笔还是写不出两个贾字吧?这祖宗都是同一个,有点什么好事儿就能沾沾光。   “赦叔侄儿给您道喜了!见过二叔,见过姑父。”   这一个赦叔一个二叔喊得那是一个立场分明,可贾政他不在乎啊!说真的他瞧不上贾珍,也不知道这贾敬是怎么考上进士的,这儿子都是不会教,要是他儿子,呵呵!   他不以为意,那边林如海也不会说这话,毕竟他也早知贾赦和这贾珍亲厚着呢。   贾赦那边洋洋得意地跟他炫耀:“等着大开眼界吧,好东西多了去呢,我等着你爹馋的跟你叔我套近乎!”   贾珍本想怒拍一波,可谁跟在他身边的这俩都是一本正经的读书人?这林姑父也就算了,他倒是不想让贾政小瞧了自己,总觉得对方这个整天拿架子的还不如自己呢,凭啥让他鄙视啊?   “我爹已经在祠堂里等着了。”   “那你小子等着看就行了,这些宝贝只给你好好看一次,下次想看那绝对要看叔我的心情。”   “嘿嘿,谁不知道叔你疼我,等侄儿改年生个大胖小子,就盼着他见风就长,到时候您这些宝贝还能不让他跟着长长见识?”   “……倒也对,你也就算了,可我侄孙那可是宁国府嫡长孙,未来的族长,这个脸怎么也得给,嗯!”   贾政嘴角抽了抽,终究是没像以往一样给这两人泼冷水,说那些不中听的话。   今儿个是荣国府的好日子,这样的赏赐除了开国赏赐功臣的时候能有几次?就是开国的时候这太祖也没这么大方的赏过这么实在的东西啊。   林如海倒是大开眼界,他和贾敏成亲之后因为荣国府守孝之故,贾敏也不好总跑娘家,故而只知道这两人叔侄感情好,可现在听这两人一唱一和,端的是对他这大舅哥的脸皮厚度和喜好有了更真切的认识。   等到了祠堂就看到贾敬居然穿了官袍啊!   卧槽啊!   你就是祭祖才穿了这么一身啊,这么给爷脸面?   贾赦立刻乐得不行,“你这准备也忒周全了,倒是我这一身有点不像话了。不过我那国公公服也没下来啊……”   贾敬也不理会他那一堆碎碎念,双手伸出来,这贾赦摄于他的威严,毕竟压在他头上的唯一一座大山就是眼前这位,于是只能恭敬地将圣旨递给他。   那贾敬打开飞快一看,就一脸惊容,“《伯远帖》!不行,我要临摹!”   “《伯远帖》?”林如海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也顾不得那圣旨是不是他能看的了,赶紧凑了过去。   那贾政本来来也是打的这主意如今听堂哥抢了先也只能无奈,心道,反正还有《快雪时晴帖》……   “舅兄!敬大哥,如海恳请在宁府住上几天,且容如海临摹一番!”说着林如海就一拜及地。   贾政:“……”   他这妹夫,真真不要脸!   贾珍不太爱这些个,看他老子和他这个姑父跟乌眼鸡似地,那贾政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那是一个忍俊不禁啊!   祖宗在上,他多努力才没笑出声来啊。   “倒也不是不可。”贾敬看了一眼林如海道。   他一个读书人虽素来淡泊,可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再说了,他这不是慷他人之慨?既然那小子得意洋洋地翘尾巴,他何必客气?   林如海立刻道:“谢过敬大哥!谢过舅兄!”   而后又是一拜。   贾赦:“……”   老子什么时候答应了你这厮就上杆爬?不过这有点脸皮厚度也好,最少不容易吃亏啊。   他瞄了一眼蠢弟弟,看他那脸色铁黑的样子也是快要笑裂了肚皮。   好吧,看在他妹夫能让他一乐的份上,就让他看看呗,反正又带不走。   见他颔首,林如海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贾政:“……”   不行,他一定要跟兄长找个时间好好说道说道!必须!   因赏赐的东西太多,又要一一让祖宗们看到才好,所以贾敬一声令下又有人抬上来几张紫檀八仙桌,贾赦一瞧这桌子就差点忍俊不禁。   等桌子摆放好,这才开箱将一样样宝贝都取出来,此时就连贾珍这个不甚在意那些什么书啊,画啊玩意儿的也都跟着伸长了脖子,长见识啊!   等东西一一被摆放在桌上,那是一个魏然壮观!   “体面啊,真是我们贾家的体面啊,赦叔你这面子真足,所谓简在帝心不过如此!”   贾赦瞪他一眼,这小子胡咧咧,这真牛叉的分明是他老子啊,太上皇的生死都在他老子一念之中呢,虽然他也不信太上皇没有什么别的手段。   几个人隆重地祭了祖宗,贾赦也在祖父和父亲的牌位面前默默念叨着,最后心怀恭敬地跟他们叩首。   贾政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下定了决心,待入了官场之后定然要混出个样子来,也让祖父能看到他还有另外一个孙儿!也能让父亲在九泉之下放心,他和兄长,足以肩负起荣国府的兴衰荣辱!   等祭拜完毕,林如海也没在今天就和他这大舅子学什么功夫,直接回了家去,他要和贾敏说下此事,再告诉老母一声,免得她们担忧。   贾赦虽然眼热那两个字帖,可他也不是一个小气吧啦的,贾政怎么蠢也是他的亲弟弟,跟贾敬和贾政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自己的院里,这时候皇后身边那俩嬷嬷也应当已经将贾琏以及那个被强留下的小世子一起到了东院。   他一回去,果不其然就听林之孝交代了一通,并道:“那十爷家的奶娘和伺候的也都到了,老爷说安排在何处?”   “老爷我之前说了,这待琏儿如何就待他家小子如何,当然是一并安排。”   林之孝倒是没想到贾赦居然把人家小子和自家的哥儿挤在一起,这住的开吗?   贾赦道:“他身边的那些伺候的只留奶娘就行了,其他的你问那两位嬷嬷就行了,这些事儿还用爷吩咐?”   林之孝立刻应声。   贾赦这才去看那小世子。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司徒家的家族遗传病,得心病的光是他知道的就足足有仨,也不知道之后有没送上门的,估摸着应该还是有的。   他之前就瞧见了十爷的这个小崽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那高大强壮的老子,瘦瘦小小的比他琏儿还矮上一些,竟是比琏儿大了一岁。他这个也当人老子的瞧着这样大的孩子不免有些不忍,想给他治病的时候其实也没多少旁的心思。   一会儿功夫就能治好的毛病为什么要拖那么长时间,这一是因为圣意不得暴露,没必要因为这些潜在客户得罪最大的boss。   这二来,当然是因为治好的太轻松太简单,这人家怎么给药钱啊?   他原本打算先一口气将孩子治个七七八八,再每天让这老十将儿子给送过来给他琏儿当个玩伴,这既显得他用了心,这孩子也得了实惠,他琏儿也多了一个玩伴,再加上老十每天上门打广告,分明是一举四得!   可恨那老八不要脸!居然塞给他一个鳏夫一个带病的孩子,这要是一个照应不好,岂不是成了罪过?   故而必须要和贾琏同吃同住,让这奸诈的小人找不出半点毛病来。   不过一到小世子的面前贾赦还真没了火气,虽然有个熊大人,可这孩子却像是个天生胆怯乖巧的,再加上那瘦瘦小小苍白的脸儿硬衬下显得大而可怜的眼睛,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原本的一肚子火气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是可人疼的。   而且明明比他家的那个小子还大上一点,现在那个呼呼大睡,他就像是对这个躺在一张床上的贾琏有些陌生一样,并不敢睡,反距他远远地。   “小殿下一直都不曾午睡?可是我家这个臭小子欺负了他?”贾赦问他的奶娘。   奶娘显然也是被叮嘱过的,见了他很是恭敬,乖觉地很,只道:“世子因为身体不好,鲜少出院子,这也是瞧着今儿个填好,才会被带到八爷家去,也来了您府上,故而有些怕生,和琏哥儿没关系。”   贾赦却瞧着自家小子那横行霸道地大字型睡姿,再瞧瞧人家都被挤到了墙角,觉得事情定没这样简单。   不过人家苦主不告状,他这个实际上也是爱子心切的老子还能去教训自个儿子?   没门!   赦大老爷倒也有帮自家小子弥补一二的心思,对奶娘道:“行了,你们先出去,我要发功为小世子瞧病。”   发功?一并送来的俩奶娘心里都纳罕,可想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实在是不敢不听贾赦的话,唯恐贾赦给她家小殿下看不好病反怪罪到她两人身上。   要说她俩整天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世子,为了他也没少跟着喝那些个苦汁子,若这小殿下能好,她俩才是最最对贾赦感恩戴德之人!   待她俩走了,那柳嬷嬷和刘嬷嬷二人也都带了贾琏的奶娘下去,端的是会看脸色。   待人一走,贾赦将那治疗仪拿了出来,就对准了小世子。   小世子原本在奶娘们离开的时候就有点想哭,可看着贾赦这个生人又没那个胆量,只那大眼睛里含着泪珠子瞧上去就惹人心疼。   贾赦却顾不得安慰他,连忙开了治疗仪。   这治疗仪之前就说了,这小家伙的病其实比太上皇的简单。有些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个缺少的心眼会自己长好,有些个却是没那样的命。这小家伙原本是后者,不过这一切对治疗仪来说都是小问题。   贾赦对这治疗仪恨不得么么哒几口,爱死了!   不过这玩意儿要是能帮男人重振雄风,老爷他不日进斗金才怪,可惜了啊。   治疗仪出手速度自然不用说,倒是没用多少能量小家伙就在浑身暖意之下引来了瞌睡虫,也顾不得贾赦,沉沉睡去。   贾赦见这小家伙睡着赶忙帮他拉好了小被子,再看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儿子,那是怎么都看不够,最后也狠狠地给儿子来了几个么么哒。   不过他这嘴贱却是惊醒了贾琏,小家伙眼都没睁开眼,就直接一巴掌贴到了他的脸上。   贾赦:“……”   你个熊小子!   蠢儿子给了嘴贱老子一巴掌之后整个人就沉沉睡去,还用背影对着他老子,摆明了拒绝骚扰。   这让贾赦虽不快,又拿他无法,只得嘀咕一句:“这当老子的就是上辈子欠了这儿子的,我上辈子欠了这小子多少才这辈子要被他打巴掌啊。”随即想到了自己的老子贾代善,不禁有些感伤。   他老子也疼他呢。   他老子在的时候,他老娘哪里有那么大的胆量偏心眼?   他倒是没再瞧着儿子的背影,生怕自己忍不住去戳他屁屁,索性出去。   一出门那俩奶娘就急忙忙地迎上来,心里对这速度纳闷极了,怎地这么快,难道不顺利?   “初次发功还算顺利,小殿下已经睡了,你们动静小一点。”   那俩奶娘心中诧异极了,这也忒快了吧?   贾赦懒得理会这俩,又对那俩嬷嬷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要跟小李探花好生交流交流。   李寻欢在接通通讯之后便面带笑容道:“贾兄联系的正是及时,我正要送贾兄一些佳酿。”   贾赦觉得这李寻欢是个够意思的,不占他便宜,得了他送的酒也要还给他不可,就放在了一边,笑道:“你如此好酒,送的酒定然不差!”然后就和李寻欢痛快地交易,一见惊道:“这么多?”   “这是我们李园自己酿的酒,都是陈了十年的,请贾兄尝尝看。”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随即从空间袋里取了一些金子放上去,完成了交易。   不过这似乎也算是两个人都分别多了一个交易,想想似乎也挺值得高兴的。   贾赦就和李寻欢聊了起来,“看你这样,像是已经一身轻松?”   李寻欢淡笑道:“还要谢贾兄骂醒我,此恩寻欢铭记在心!”   铭记在心这四个字一出,赦大老爷的心里那是一个心花怒放啊,小烟花放个不停啊,简直美得不要不要的了!   这样的读书人家,严格说起来怕是比他岳家还要再牛叉一点,这样一个怕是因为一张脸耽误生生错过了状元成了探花还辞了官的苦逼,将来给他琏儿当老师的话,那都是他琏儿的运气。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是否可行。   “你既这么说我也就脸皮厚地应下了,将来指不定真有事儿要让你帮忙呢。对了,有几件事要与你分说。”   贾赦接着就先本源位面的概念解释了一通,引来对面那人微微蹙眉,他也不知道这个糊涂人是不是也卖过什么方子,想想还是不问的好,随即又说了狐狸的事儿,胸脯拍的啪啪响,“待你成婚的时候定要告诉我一声,有了那果子保准你三年生仨!”   李寻欢:“……”   不过真有这果子的话,他和表妹也就能最快地为李家开枝散叶,且将来过继一两个给舅舅家,也是未尝不可。   不等他细想,贾赦又嗖嗖嗖地发了他一堆图片,“这就是我那兄弟发我的,你看看你这边有眼熟的吗?”   那些个图片上都是植物,有开花的竹子高耸入云,有那仙气缭绕的花儿,反正一看就不像是寻常的东西。   李寻欢快速看了一遍,苦笑道:“应不是我们这位面能有的宝物。”   贾赦深以为然。   他和李寻欢又交流了几句升级的事儿,就听李寻欢道:“此物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不想让他落于歹人之手,倒是没有想过要如何。”   这东西要是落入一个邪魔外道手中能引起怎样的惊风骇浪李寻欢很是清楚,但对升级和用此物获利却是毫无兴趣。   贾赦:“……”   这还是一个糊涂虫啊!   “你留着它不动它,你以为就是功德一件?好好和你的客服谈谈问问清楚,等你死了之后它会怎么样,你这些担心都无法避免,还不如尽量让自己活得长一点实在。”   李寻欢因情伤之故,又将这系统视作邪魔外道,基本上很少给客服和他沟通的机会,故而听贾赦这么一说,心中一惊。   难道他竟错了?   “这样一个好东西你为什么不用?比如我那兄弟跟我说的土豆啊和红薯啊,这是多重要的消息,你虽不盼着加官进爵光宗耀祖,不过能活人无数也是功德一件吧?我瞧着你也是个心善的,既辞了官又要娶媳妇了,总是要想想如何立业。你这一生难道就只是娇妻美酒快意一生就满足了?”   贾赦瞧着李寻欢一副被他点醒的模样,颇有一番自己是高人的爽感,不过他也不是喜欢一个给人强行灌鸡汤的,他自己也有不喜欢做的事嘛,就咳了两声,对回神的小李探花道:“还有两个事。一个是想问你有没知道什么天才地宝,另外一个就是想跟你交易一个功法,我打算让我妹夫强身健体。”   接着瞄了瞄小李,这厮似乎脸色还有白啊,用治疗仪一看,呵!这伤了肺啊!   不过他治疗仪就这么一个,就像这事儿先放下,待他从方陈那儿再弄来一个就给小李,也算是提前贿赂下儿子未来他老师。   李寻欢想了想道:“我是知道一些的,待我过几日画出一册与你。”他倒是没能耐和贾赦口中的“兄弟”一样弄出来这些让人震惊的图片,只能用画的。   也亏得他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否则还真不好办。   “至于贾兄你要的强身健体的功法,我也要默写一本给你,若有任何问题,贾兄直接跟我交流即可。”李寻欢说着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贾赦,他今日一见贾赦,也是看出了他与之前的不同。   如今的贾赦,已是他的同道中人。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这一眼的深意,喜道:“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对了,狐狸那边的肉似乎不错,待我交易完毕之后就给你送点。”   反正都是普通人趋之若鹜的,给他媳妇儿补一补身子总是可以的吧?   李寻欢也没和他客气,两人这才挂了通讯。   贾赦在书桌上找了张纸将目前自己要交易的,已经交易的列了一下,最后发现还是要在狐狸这儿中转,谁让其他那俩都是他的本源位面,能救命的,但是稀罕他东西的却没有呢?   “对对对,所以你要赶紧的多和狐狸交易几次,或者方陈也不错,小李探花那简直是拉低你的交易价值。”客服苦口婆心地劝这傻帽不要动不动地就给人送东西,把他们的系统当传送阵用。   贾赦不以为意道:“这是互利互惠,不然哪里来的感情?”   客服无语。   贾赦还是联系了狐狸,这次倒不是已经想好了方子要卖啥价格,而是想要交换点肉给方陈。那厮也不容易,虽然在他那边当最大的boss,牛叉无比,可本质上还是一个苦逼哈哈地要担心儿子将来吃啥的苦逼爸爸。   不容易呐,让他吃点好的吧。   这狐狸一看到贾赦的通讯就立刻接通,一脸期待地对贾赦道:“贾兄,难道你已经想好了?”   贾赦道:“你先看看这些东西你那儿有没有,如果没有我还要再想想有什么要换的。”   狐狸看了那些图片后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不过仍不放弃道:“这些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当我们的部落成为了大陆第一部 落,我会让我们部落的勇士为你找寻的!”   “不用勉强的,没有也很正常,对了,我想先跟你交换点肉,你上次送我的那个吃着似乎有点特殊。”   狐狸当初送他那巨兽一是显得自己大方,二来则是那炎兽吃完之后让人觉得浑身舒畅,很是舒服,虽然只对他们这边弱小的族人可以提升些许血脉之力,实际上用处并不大,故而才会给贾赦。   毕竟贾赦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个战五渣!   听贾赦像要做这生意他欢喜道:“那肉吃完之后会让人觉得身上暖暖的,也能提升我们这里人的血脉之力,不过除了这一种还有许许多多的种类,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贾赦:“……”   敢情人家这里的肉,也不只是肉……   他已经将这边的任何可以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列入了高危的行列,道:“那你之前给我的果子没什么特殊效果吧?”   狐狸摇了摇头,“那都是普通的果子,就是好吃,能让我们这里的弱小族人吃。”   贾赦这才松了口气,要是真有点啥,吃出个好歹,方陈还不找他玩命?   “之前那种肉我再要……二十头!你有什么想要的没?”   狐狸几乎没任何迟疑就选了贾赦之前所说的填充物,布料是有了,这棉花他还要多多的!布料也多多的就更好了,可惜……   不过那棉花倒是更实惠一些,毕竟有那么多的皮子也能用。   这倒也不难,贾赦琢磨着自己可以留下两头,任何送给皇宫,再偷偷用纸鹤到太上皇跟前求一求,让他老人家偏心眼偏到底,给他大腿一头补补。   如果大腿能修炼……   贾赦心含期待!   交易变成达成状态之后,两人又约定了交易的具体日期,等忙活完了这个,贾赦就喊来林之孝,让他去大肆采购棉花。   棉花?他家老爷这是想干啥?林之孝迟疑了下,道:“老爷,您就算是要囤棉花,这眼下里年都要过了,您要那么多棉花干啥?”   “你管老爷我干嘛,让你去还不去?”贾赦瞪他一眼。   “好叫老爷知道,如今新年刚过棉花的价格按说是有些降价,您是要多少?”   贾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他数量,琢磨了下就说了个超出交易数量许多的数儿。   “钱你尽管在账上支,不过买这么多,应该能压价吧?”   “自然是能的,您若不着急,去江南那边采购价格应该更低一些,毕竟京中什么物价都贵。”   贾赦摇了摇头,他不在乎这三瓜两枣,只不过……   他让林之孝走开,然后又取出了一个纸鹤,琢磨了下腹稿之后才对那纸鹤说了一通,照旧给那纸鹤贴了飞行符和隐身符还有穿墙符,这才让那纸鹤飞去。   这收了皇帝那么多好处,总是要谢恩的吧?他这可比谢恩折子快多了!   #皇宫#   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正月初三到正月十五都是最好的日子,一般而言没有紧急军情、灾情等,都可以悠哉度日,休整一番。   但,这显然是对于一般皇帝而言的。   身为一个上辈子被累死且这辈子没这样崇高目标的皇帝,胤禛在这下午的闲暇时光选择了练字。   若是以往他肯定能在持笔那一瞬就能做到沉心静气,但是今儿个也不知是不是那李尚喜不在跟前的缘故,竟是有些不能静心。既静不下心,这字又练之何用?   不待他静思反省自己为何不能平心静气,便听人说皇后来了。   听得皇后,他眉毛微皱。   他上辈子不太重视女色,不过刚大婚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年轻气盛,需求颇大。可到了这一世,他似乎对这事儿全没了兴致,若非子嗣之故,怕是这后宫的人数还能少上几个。   少了床畔亲昵,虽是这辈子的少年夫妻,他和皇后两人其实少了几分亲厚,多了几分疏离,两人见面多是初一十五,能说的也只有长子罢了。   想到长子,胤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   自打他登基之后瞧着平日里挺冷静自持的皇后居然像是有些失了分寸,又或许是他因奉圣夫人之故对甄妃颇有荣宠而心生忧虑,倒是愈发地往他身边凑。   这说开了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可谁让他知道皇后的心结呢?   她想让老大当太子。   老大如今也不过八岁的年纪,而他也正是春秋鼎盛之年,不说老大心性未定,就是定了又如何?   难道让他这个皇帝上有父皇有老臣护持,中有兄弟痴心不改的情况之下,再多上一个可能会招来无数想要那从龙之功的臣子觊觎的太子?   还是让他省点心吧。   不过皇后的颜面还是要给的,待皇后祝氏进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些点心,行礼被免后笑道:“臣妾做了些点心想给皇上尝尝看,母妃夸赞不错,倒是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心。”   一听她说到德太妃,这胤禛心里就越发地有些微妙。   只是终究不好太过冷落,便如她期待地尝了尝。   之前说过他自认并不好那口腹之欲,也不嗜甜,偏眼前的是云片糕,看上去再普通不过,偏是御膳房的秘方之法,贾赦曾经最爱之一。   倒是想起那人吃起这云片糕就住不上口,一块接着一块,倒也让他不禁尝一尝,讶然道:“桂花味?”   所谓的皇后亲自做的云片糕,其实又有谁会让她亲自去做呢?不过是她说指点着有那御厨来做。   皇后笑道:“倒是让人放了桂花蜜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甜了些,也不知合不合皇上的口味。”   她一说桂花糖倒是让胤禛想到那几年贾赦一到秋天总会念叨几句桂花糖,好奇道:“这桂花糖是御膳房的?”   “正是,每年都会做上许多用来做点心用,还有用来酿酒的,皇上若是喜欢便多用几块。”皇后看他喜欢不禁欣喜。   任谁都知道她这个中宫皇后不过是个摆设,最大的尊荣也不过是初一十五那两个晚上。若不是这宫中除了甄妃之外就连四妃都没凑齐,剩下的那些妃嫔也算是个安分的,她早度日如年了!   就算是皇后又怎么样?没有皇帝的荣宠就算她当上一辈子的皇后,将来新皇立下,她这皇后还能如何?   原本她其实并没觉得和胤禛之间的关系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家爷也没去其他人的院子啊,那甄妃也不过是仗着有个好娘罢了!   可太上皇禅位了,胤禛在一片不看好中登基为帝成了九五之尊!   他登基之后祝氏还没来得及心喜就发现一个事实——她那个素来不喜欢她的婆婆德太妃居然没有被封为太后!   随后她冷眼旁观地瞧着就越发地发现这对母子是真的离了心。   德太妃对胤禛也没个什么好脸色,何况是对她这个儿媳?她本来应该拍手称快,毕竟她也有今天?就算是她婆婆又怎么样,一辈子不还是个妃子而不是皇后,更不是太后!   可眼看着胤禛对三个皇子一视同仁,毫无任何区别,她的危机感也就随之而来。   若她的皇儿不能为太子,将来不能称帝,她们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母子,怕是连这德太妃也不如。哪怕她如今名义上已经不是胤禛的生母,可这生育之恩又岂是可以随意抹杀?她这中宫皇后不还是要去永和宫讨好奉承?   “桂花酒?朕倒是从不知道。”胤禛低喃。   “不过是他们用来做菜自己酿的酒罢了,哪里比得过贡品?”   “只是觉得有趣,皇后今日来见朕只是因为这些点心?”胤禛看向她:“还是因为承恩侯之事?”   按说皇后的娘家都会被封为承恩公,谁让还有一个太上皇呢?他早将太子的外家也就是承恩公府一家子人给关了小黑屋。到了胤禛这里,就变成了承恩侯。   不过所封的不是皇后的亲爹,因为皇后之父乃是辅国公,爵位仍在。皇后虽是嫡出,但母亲只是辅国公的续弦,前头还有个嫡长子注定要袭辅国公的爵位,故而当时胤禛思量再三,还是封了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为承恩侯。   于是祝家一公一侯,成了勋贵中的独一份儿,也就变成了胤禛给皇后的荣耀。 第41章   等李尚喜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入养心殿, 他干儿子之一就凑到他身边嘀咕了一通。   听到皇后来过,李尚喜就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怕是不好。   这事儿他其实是有点懂的,虽说他是一个太监, 可这男女之间不就那点床上的事儿吗?他们主子在床上就是一个冷冷淡淡不热衷那事儿的, 这皇后既没了盛宠就只能指望儿子了。   可他家主子爷这春秋鼎盛的,对儿子们虽然也都是喜爱的, 可现在还没立太子的意思啊,这皇后端的是心急。   李尚喜瞧不上皇后, 觉得这位也不想想义忠郡王的教训, 毕竟这当太子算啥?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不照样是说废就废吗?还不如好好教育好大皇子, 若他真的样样都比其他两位皇子出众,他家主子有什么理由放弃最好的嫡长子不选,去选其他的呢?   只他虽然明白也不会多说半句, 掺和这事儿,呵!   想想自己主子如今最在意的那位,也是不得不小心宠着的那位,那才是羡煞旁人的福运不断的, 有个神仙撑腰,这人皇也不得不低头啊。他打了一通腹稿,想好了要怎么跟主子回话, 这才进了养心殿。   敢一声不响地就进养心殿的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胤禛一边吃着云片糕一边看着一卷书,头也不抬道:“他给了你多少赏?”   “嘿,回主子的话, 这奴婢还没来得及数呢,您瞧瞧这么一打,这得多财大气粗。要是您以后有什么给荣国府封赏的事儿,奴婢厚颜求您千万都给奴婢留着,多来几次奴婢也能算得上家财万贯了。”他说着就捧着那一打银票给胤禛看。   这胤禛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厚厚一打。   “这见过大方的,可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李尚喜也没觉得拿人手短,感慨不已。   “既给了你,你就收着,他对那些个玩意儿可还喜欢?”胤禛从那一打银票上收回视线,心里倒是暗暗比较了一番,认定贾赦对自己送的东西定然是满意的,毕竟他曾经偶然见到过他那二哥的贴身太监去给贾赦送东西,贾赦特别喜欢,出手阔绰非常。   李尚喜心道,何止是喜欢?喜欢到我这个太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了。   不过他刚刚已经打好了腹稿,此时稍微再琢磨了下用词,就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说了一通。   胤禛:“……”   呼吸急促?   异常激动?   他脑补了下,其实贾赦在他这儿是没什么形象可言的,不过虽然没什么形象可言,可什么呼吸急促几乎不能自持这种却是从未见过啊。他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不该让李尚喜走这一趟,将人喊到宫里来,然后让他满载而回不也更显得体面一些?   失策了。   他有些失望地摆了摆手,“那朕且等着他的谢恩折子,看他如何说。”   贾赦要夸人的时候那也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皮儿的,那厮也似是从小到大惯会哄人开心的,什么矫情的话都能说得出口,简直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若是夸的好,他还要去拿给父皇瞧瞧。   “那些个物件里,贾大人应该是不喜欢玉器的,不过那些字画倒是异常喜欢。”这李尚喜的记忆也是非同寻常,接着就将那圣旨里的封赏念出来后,贾赦趴在那的反应都给说了一遍。   也难为他能从贾赦的几个呼吸变化都能分析出来贾赦的喜好,反正这皇帝在乎贾赦,那又是个有福运的,他就算是再不喜欢,这贾赦要是能让神仙稳固他主子的江山,或者让他主子延年益寿……值啊!   胤禛觉得非常有趣,万万没想到贾赦对这些竟如此喜欢,听他讲得绘声绘色,心中也就有了些遗憾,真该让他亲自来宫里走一通的。   他听的开心,这面上也就带露出来几分。   李尚喜:“……”   就在他不知道要不要再找找荣国府的话题的时候,突然身体一僵,胤禛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接着就看到了那只熟悉的纸鹤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围着他转了两圈,似是生怕他看不到一样。   胤禛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想到贾赦居然这样快就来谢恩就不禁有些欣慰之感,毕竟还是个知道感恩的。   他对着那个让李尚喜有点毛骨悚然的纸鹤伸出手,就见它乖乖巧巧地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中,接着这两人就听到了“咦”地一声,接着就听贾赦道:“可是皇上?臣贾赦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怎地这么冒失?”胤禛看着纸鹤两只冒着点点红光的小眼道,“不过它身上挂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能让人看不到它的东西?”   一门心思来拍龙屁的大老爷:“……”   等等,皇帝你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夸我两句吗?怎么一点也不按照套路来啊。   为了不被训一通,他只得道:“上面的是隐身符和穿墙符还有聚灵符,不然的话它也到不了您跟前估计就会被人发现了。不过陛下您不用担心,它还是挺好用的。”   “那位赏的?”   “不过只是区区一些小道而已,倒称不上是赏,只是随意给臣的。”贾赦回话的时候那是一个万分小心,脑补了下方陈随手送他的那一大堆玩意儿,还真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值钱的,不然那丫的能那么大方?   想想人家的ssr,他羡慕QAQ!   胤禛倒是没有再继续深入地问下去,确定是那位赏赐的就行,托着手中的纸鹤道:“那你此番让纸鹤入宫寻朕,是为何意?”   “臣这是着急谢主隆恩!陛下最近三番五次降下赏赐,本该早早入宫谢恩,只是又恐耽误了您的孝心,这才出此下策……”   “也不用,只是下次小心一些,这次没有别人在,若是有人看到就有些不好。”胤禛说到这里也没忍住地笑了下,这厮当年可是稍微有点好东西就恨不得照耀地全天下都知道,哪知道自己拉了多少仇恨?就他所知,整个御书房的皇子就没有不想揍他一顿的。   哦,那时候都说他什么来着?狐假虎威!   “其实您不用担心这个,这也就您和李公公能看到,若是太上皇在,他老人家也能看到,除此之外纵然是有人察觉到了动静也是看不到的。不过臣以后定然小心行事,不让您跟着担心。”反正念叨就念叨呗,又不是没被念叨过。   这纸鹤多方便啊,要是亲自入宫谢恩又要乘车又要走那么远的路最后还要趴地上给他磕头,这不能少给人下跪就少跪么。   “臣这次入宫除了谢恩之外,还将皇上您和太上皇的恩德告知了那位,并且说大家都很喜欢那些肉,那位就说待过两天游玩回来就再赐下两个给臣,您说这东西要怎么给您送进宫呢?”   贾赦心道,总不能再给扔乾清宫门口,要是这么着来个几次,指不定那些大臣脑补成什么样子呢。   胤禛也没想到这还后宫和臣子们的肉还没发下去呢,这厮居然又给找来了两只!   有太上皇在他也不好自己独断独行,只道:“朕知道了,此事要问过太上皇再说。你这纸鹤甚好,先留朕这儿吧,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朕再让它飞回去,这可行得通?”   贾赦能说行不通吗?磨牙,还是恭敬道:“虽没试过但应该是没问题的,您注意这点它身上的那个聚灵符,就是颜色最黄的那一张,只要它不消失就能飞回来。”   最少大腿家的纸鹤还活的好好的呢。   胤禛对这个答案也似是很满意,“朕知道了。”   贾赦正想跪安,挂断了事,谁知胤禛又道:“既然你喜欢那些字画,朕就让人收集一些给你,你那字倒也不错,好好练着。”   大老爷这心里顿时感动不已,这肉也没白送啊,不亏!   这才谢了恩,自己那边继续打坐去了。   胤禛等了一会儿之后确定贾赦是真的离开了,这才没忍住摸了摸那纸鹤的翅膀,那纸鹤似是有点痒一样在他手心里躲了一下,倒是让他又笑了下。   李尚喜:娘啊,主子爷今天笑了好几次啊,这天是要变吗?   胤禛像是得了有趣玩具的孩子一样玩了这纸鹤一会儿才去了保和殿,这事儿总要问过他父皇才好。   有了这两只神兽,他那父皇也总不至于再心疼了吧?说真的,他都有点怕了他老人家的念叨。   。。。   有了之前的成功经验,贾赦又一次将灵石摆放好之后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只是这次他正大光明地提前吩咐了林之孝,除非是再有圣旨,否则他不出来不许乱喊!   客服看着贾赦的勤奋也非常欣慰,好好好,再接再砺,虽然你黑卡估计是没啥指望,但是有个能可能变成黑卡的大佬当靠山,这白金还是唾手可得的嘛。   而贾赦这一晚的练气和之前那次的经验差不多,同样是在过了一夜之后,太阳刚出那一瞬他就觉得所吸入的那一口灵气像是带着特殊的效力,让他的丹田一片暖阳。   甚至还让他有一种那口灵气是紫色的感觉。   这灵气还带颜色?   他起身看到那阵中的聚灵符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取出了一个玉简将此事记录了下来。   虽然不好一次次的麻烦方陈,但是记录下来平日的困惑找个他有空的时间一口气问下来总行吧?   这次推门而出就没了林之孝守门,而是另换了俩小厮巴巴地看着他。这俩人也是新挑选上来的,被贾赦给改了名儿,一叫清风,另一个叫明月,倒都是容貌清秀瞧着也对得起这名儿。   “老爷您起来了?这就让人准备洗漱的东西,您稍等下。”清风急忙道。   “不急,去抱来老爷的剑,爷要练剑!”   这明月就急急忙忙地去了,他之前就跟清风那儿抢来了这差事,俩人平均着来一人都有点差事才好,最好那林之孝也别动不动就抢了他们的活儿。   那清风才道:“爷,昨儿个二老爷那边打发人来说今儿个您要是练剑不如去演武场,那地方昨天二太太就给收拾了出来,好叫您能任意施为,也好让府里人都开开眼界。”   贾赦听了倒是先瞧了瞧这小子,好嘛,嘴挺甜啊,这二老爷和二太太喊得老爷他舒畅!   这老二居然要让他去演武场?   这演武场其实就在他那边的马棚隔壁,他老子还在的时候每日里就在那边晨练不断,是以贾赦虽觉得那马棚子实在是碍眼,可也从来没有拆了它的意思。   那地方,可是从他祖父在时就在用了。   他其实也没想过自己也能有在这演武场练剑的一天,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身上有一种迷之责任感,气势十足道:“既然老二他想看,你赶紧让人去喊他一声,就说我在演武场等他。”   这清风的得了吩咐那是立刻找了小子去荣禧堂跑腿。   因这练武的地方改成了演武场,而且就老二闹着一出怕是要真的要让整个荣国公的人都知道他的能耐,这样出风头的事儿,他换身衣裳先!   翻找了一通,就找出了一身张氏当年为他做的白色猎装,当年他穿这一身那可是大大地出过风头,不过他那时似乎比现在还要瘦一些,也不知还合不合身。   等穿上之后贾赦照了照镜子,突然对小李探花有了知音之感——   这白色穿着真是帅啊!显得老爷他气势十足啊!   等他再出来那明月已经捧剑等着了,一见他就夸道:“爷穿这一身可真像那李太白!”   啥?李白?贾赦睨他,“爷怎么和李诗仙有关了?”   这明月怒夸:“因为李太白不是写诗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吗?怎么看爷您这飒爽英姿的就是如此!”   这还是识文断字的?贾赦好奇地一问,谁知这小子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哪里是识文断字的,只是我那舅舅是个说书的,这才记得一点。”   贾赦这才和他一起慢悠悠地去了演武场,刚一到就发现贾政在那儿等着呢,见了他就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兄长。   贾赦从小就因为他娘偏心弟弟,而弟弟觉得他有祖父祖母偏爱,两个人就跟那乌眼鸡似地谁也不服谁,这几天却觉得贾政从所未有的恭敬,这当弟弟的给他赔小心,他这当兄长的也不好跟以前一样,也给了他个好脸,“老二你这怎么将珠儿也给带来了?这元春一个姑娘家还小,你居然也不让她好好睡。”   贾政正色道:“也该叫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贾家的传家本事,他们虽没了指望,但有些个见识也是好的。”   就为了这事,他昨儿个让王氏不管想什么法子都要将这练武场给收拾出来。   也好在这年前整个荣国府上上下下其实都打扫过,不过是将一些兵器架子之类的全部给擦干净摆出来罢了。   贾珠和元春两个被斗篷给裹得严严实实地,趁着机会乖乖给贾赦见了礼,喊了大伯。   “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能这样想。”贾赦对俩孩子应了一声,再看贾政也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毕竟以往他这二弟可是读书人的书香之气没多少,那股清高的劲头可是不少。   “咱们贾家以武起家,其实我也想像祖父和父亲那般的,父亲没有传我,想来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这珠儿也随了我,虽如此,看看也是好的。”贾政说到这里也其实没忍住心里酸了下,他哪里知道他那老子是觉得他没天赋还是因为他是老二,这家传功法只传嫡长呢?   唉!   贾赦也察觉到了那股子酸味,酸地他有些心情舒泰,便道:“行了,珠儿,元春,你们好好看着。”   话落他从明月怀中抽出了三尺长剑,稍微用了点灵气,这长剑一声剑鸣,接着他就吸取了那天的教训,再也没敢搞什么三百六十度的托马斯回旋,不过其他花样也是照样百出,比那跳舞地还好看。   贾政来的时候也引来了不少动静,如那赖大一家,还有一些其他得脸的下人都在看着,就是贾母也今儿个特意起了大早,听到贾政那边来接孩子,就跟在了后头,并未凑的太近。   可即使如此,她和王氏也是看的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贾史氏在贾代善没死的时候,也是日日早起伺候这位老爷的,其实也见过不少次贾代善练功的样子。可他不是舞刀就是弄枪,哪里耍过剑舞?还是这样好看可地上青石却时不时就被那剑气划上几道子,绝非花架子的?   她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有些埋怨起了贾代善,这样大的事居然都不跟她说一声,亏得她还没糊涂,真要是让老二除孝之后还在荣禧堂住着,这两兄弟还怎么收场?   王氏倒是看的恨恨不平,这贾赦有这样的能耐为什么不早露出来?她当初也不会行差就错,当初的事,他到底有没发现呢?   贾赦这一显摆就是半个时辰,又恐俩小家伙给冻着,刚收了剑就走到他们俩身边,往两人身上渡过去一点灵气,接着对贾政道:“这俩孩子今天多吃点热乎的。”   贾政连忙点头,谢他有心。   贾赦这才看向之前贾母所在的方向,虽这老太太没凑的太近,但是他如今什么能耐,能没瞧见?不过贾母终究是没能站得住这半个时辰,已经提前回去了。   “大伯好厉害,不过珠儿不能学吗?”贾珠眼巴巴地看着贾赦,这是个男孩子骨子里都是个好动的,虽然他从小就文静又被贾政管得严,可看了刚刚的情景对贾赦已经佩服地恨不得立刻就抱住他的大腿央求着学,现在这样已经是十分克制且矜持了。   贾赦立刻看到了贾政带着乞求的目光。   不过他终究没敢出声。   贾赦:“……”   他一直都以为他家老二是个清高无比,一心只读圣贤书而且还读的一塌糊涂的,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傻乎乎的反而脸皮厚度和心眼还都有点啊。他给逗乐了,再看贾珠那眼神和苍白的小脸儿,掐了一把,看他大吃一惊又没敢反驳的样子才有了点笑容:“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没学这个的天分,学点基础的东西倒也不是不行,以后每天傍晚来吧。”   反正他和林如海也约的这个点,也不能林如海白学他的东西啊,让他学会了教这个小的也不错。   贾政立刻眼眶含泪,对贾赦长鞠一躬,“存周谢过兄长!”   贾珠也连忙有样学样。   贾赦淡笑道:“一家人,又是祖宗传下来的,没什么不能学的,有什么值得谢的?”   说起来他自从昨天练气初成之后在贾母那看到了王氏就觉得有些不喜,刚刚看到她和贾母,也是觉得不快,这种直觉让他一下子就对王氏上了心。可眼前的俩孩子和贾政和那王氏明明是一家却没让他有这种感觉,这不得不让贾赦又起了疑心。   王氏这是要搞事还是已经搞了事?   他先将这事放在心里,静观其变。   贾政感谢连连,贾赦安抚了他两声刚要回他那大院就被贾政挽留:“兄长,你说咱这院子是不是在十五之前换回来?我今日已经问过母亲了,母亲说我们两兄弟商量好即可,她老人家就喜欢看咱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这如今要是贾政是国公,救了太上皇他家老太太能说这话?贾赦心里大摇其头,只道:“我那边也没个什么管事的,让弟妹操心即可,待二月除孝之后我们一家子先在府里乐呵乐呵再请一些亲朋热闹热闹吧。”   他不着急,可有了昨儿个那位八王爷,贾政总觉得这几天还会有人上门来,只能挤出个笑容来送了贾赦离去,又让人将一儿一女送到贾母院里,自己大步走向荣禧堂。   这王氏要是再磨磨蹭蹭地,让他在别人面前丢了脸面,定要她好看!   初四这一天,难得天下太平,没圣旨,没登门求医的,更没有脸皮厚度非同凡响的来蹭饭的,贾赦心情也不错,就在家逗逗儿子,整理整理东西,顺便玩一玩老十那个怕生的儿子。   不过那小家伙似乎也熟悉了他的存在,已经不会在看到他之后就摆出来一张我怕怕的模样。不过这小家伙虽然在贾赦面前还是有些个胆小,在比自己小了一岁反比自己高一些的贾琏面前就变成了一个跟屁虫,简直是寸步不离他左右。   这小家伙的身体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跟着熊孩子贾琏一起反而活动量大了不少,走路走的急了还会有些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摔倒在地,这都要亏得他那俩奶娘眼疾手快。   贾赦只瞧着有趣,陪着他们玩闹一会,等孩子困倦了就回了自己书房,原本想要偷得浮生半日闲,那边就听说贾珍来了。   就如同贾赦将宁国府当成自己家出入一样,这贾珍来他们府上也是一个德行。   这贾珍大摇大摆地从他们宁国府来到只离他们宁府一射之地的东院,一进院就先从林之孝那儿打听到他们赦叔刚玩了琏兄弟回了书房,就紧赶慢赶地往书房去。   也没人拦他,毕竟他们这整个东院连一个正经女眷都没,就是冲撞也没人啊。   于是贾珍就到了书房门口高高高高高声喊道:“叔,侄儿来看你来了,想侄儿了不!”   想你个屁!   贾赦刚刚回想着圣旨在自己的藏书册子上一一写着那些宝贝的名字呢,结果就被这蠢货给搅了兴致。他不耐烦道:“要进就给我滚进来,莫要高声喧哗。”   贾珍嘿嘿一声进来,又给关了门。   不过这门一关他反而没察觉到一丁点的热乎劲儿,左右顾盼都没看到一个火盆,更不用说暖炉,顿时奇道:“这怎地都没个取暖的物件,叔你不冷?”   瞧瞧他多体贴人!   贾赦白他一眼,“你叔我如今寒暑不侵,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今儿个滚来是干什么的?”   贾珍也不气,贾赦这样跟他说话那才是透着亲近呢,这说明他们感情好!   “您今儿个剑舞侄子没能长长见识倒是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的,这不是有点心动,想跟您学点本事?”他热切地看着贾赦道:“听说珠哥没啥根骨也没啥资质的都能跟您学学,这林姑父也能学,总不能侄儿我就没份儿吧?”   贾赦白他一眼,“你老子能同意?他不是正要让你奋起读书的?你这个官迷就不想当官了?”   贾珍昂首挺胸道:“侄儿我这是不自欺欺人!我就不是读书的材料,比起那个我还是适合征战四方,早晚要让人夸我一句有乃祖之风!”   阿呸!贾赦差点没喷他一脸唾沫!   “就你还乃祖之风?你要是像你祖父我还就真呵呵了,我那大伯当初可是一门心思让你跟你爹一样考中进士甚至得个头甲光耀门楣的,结果你呢?”   “我这不就跟您混了吗?您说说侄儿我怎么了?”贾珍一本正经地对他眨着眼,意思不言而喻——   我干的那些事儿,您自己也有份儿!咱叔侄俩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样的货!   不过……   贾珍心里其实也是很心酸的,原本他以为自己和贾赦是一样一样的,大哥不笑二哥,可结果这同一个阶级的小伙伴居然一下子就振作了,将他给撇开了老远,也就显衬得他越发不成器了。   贾赦犹豫了一下。   他和贾珍真的是哥俩好啊,血缘上撇开不说,这感情上是真的将贾珍这小子当成弟弟的,不过他从文可是贾代化在的时候就定下来的,面对这唯一的嫡亲的孙子,当年他那大伯可是都能抽得下去板子,对比起来他老子对他可真是仁至义尽了——最少没打过他板子啊!   他这当侄子的就算是想提携贾珍,也不好拂逆了长辈的本意,心里也就纠结了起来。   贾珍看出了一些端倪也不敢吱声,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那啥,你确定你自己是练武的命?”贾赦刚刚用治疗仪分析了下这蠢货的身体素质,居然身体倍棒,也不是个银枪蜡枪头,等到了二月估计就能抱着媳妇造小人。   他其实也不会看什么资质,万一耽误了这蠢货,将来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办?   他犹豫了下:“这么着吧,你林姑父不是在你家吗?你这几天每天跟他一起过扎马步吧,你要是能坚持再说,坚持不了你还是哪里凉快就给我滚回哪里去吧。”   唔,这事儿还要跟他老子商量一下,看看贾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了他的能耐贾敬也是知道的,如果贾珍真的有意往那边发展,让他学身本事也是容易的很。   贾珍乐呵呵地对着他大夸特夸,夸完了之后不等贾赦发火就道:“您不知道从昨儿个开始我家就有多少人拜访,还有后街上的一些个仗着自己辈分高的老人,图的就是您分我们的肉。”   这荣国府有孝紧闭大门,他们也的确不好直接堵上门去,可这宁府就不同了啊。   他们可没所谓的守孝,这当侄子的给隔房的叔父守孝哪能和亲儿子一样守三年?这后街上的族人哪一个不说贾敬神经病,放着好好的官儿不做,反而不思进取!   虽贾敬是族长,可他们也辈分高啊,沾沾光怎么了?   这贾敬一门心思地泡在了祠堂里守着那些皇帝赐的宝贝,招待这些的就变成了愣头青贾珍。这个也是个小气鬼,对这些族人本就不耐烦,直接吩咐了一声,谁上门都不给通报,这才了了这事。   有本事喷他脸上啊!   贾赦听他一说差点给逗笑了,不过听他说他母亲许氏吃了那肉居然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就由衷地谢了贾赦。   他纵然平日里再胡闹,对亲娘还是存着几分孝心的。毕竟他娘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又没有一个弟弟跟他争宠,也自然不会偏心啊。   他黏黏糊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打算走,结果就见林如海正好过来,那林如海一见他便笑道:“敬大哥就说你在这边,果然是知子莫若父。”   一听这话贾珍就摸了摸鼻子,已经知道回去是少不了要看到一张冷脸了。   贾赦道:“这小子也想强身健体,索性就和妹夫你一起扎马步吧,你们先慢慢跑个几圈,对了,焦大没去庄子上荣养是吧,我等下让他看着你们俩,等坚持个十天半个月的,我看看你们的效果再说。”   啥?   马步   一听这话贾珍愕然,他怎么觉得原本一片坦途的光明大道,如今充满了荆棘坎坷呢?   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喂!   你别忽悠我和林姑父啊!你从小到大有没扎过马步我不知道?就算是扎过那也是在宫里意思意思罢了!谁不知道谁啊!   可哪怕满心咆哮,看着贾赦那桃花眼看着他微微一弯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只想蹲在墙角抱住自己瑟瑟发抖。   爹,你快点来管管你堂弟,儿子我想回去读书QAQ!   林如海倒是没什么意见,他昨儿个回家一趟跟老娘以及贾敏两个人说了一声这几天要住宁府后,这亲娘和媳妇都没啥意见,这贾敏还说了一些当年贾代善练武的经历,这林如海心里已有准备。   如今又有贾珍作伴就知道大舅子定是上了心的,就谢了贾赦,主动打头走向演武场。   贾珍:“……”   你好歹抗议抗议,挣扎挣扎啊我的林姑父!   他眼巴巴地看着林如海一去不回的背影,又察觉到贾赦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干笑了两声,还是义无返顾地缓步再缓步地跟着挪出了这书房,满心泪流。   走了这活宝贾赦不禁摇头笑了下,罢罢罢,怕是不用他费心最后这蠢货就会自己老老实实的读书去了。   他又吩咐了一声明月,让人去通知贾珠日后也按时去那边,就又美滋滋地整理自己的册子了。   这些个东西,将来都留给他的儿子,再以后传给孙子,将来谁不夸他的好?   #养心殿#   李尚喜看着他家主子戳着那纸鹤的翅膀玩的不亦乐乎,赶紧撤回了视线,目不斜视。   #义忠郡王府#   司徒曌检查着两个儿子的功课,一只纸鹤一会儿从大儿子的头发上飞到小儿子头发上,一会儿从小儿子头上再一跃跳到大儿子的头发上,玩的不亦乐乎。   司徒曌放下功课,目光在两个儿子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长子身上,心中不禁一叹。   当年他种下的因,如今已经结成了果。   孽果!   让小儿子出去,见小人儿如释重负一般整张脸都松快了不少然后给了司徒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离开,他看向长子,“许是你那神兽之肉吃多了,火气有点大,戾气也有点重,绕着府里跑几圈吧。”   司徒睿:“……”   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难道不是应该苦口婆心?   为何不是殷殷教诲?   看他一脸的愕然,司徒曌淡淡道:“年轻气盛无处宣泄才会想太多。”   他父皇当初如果将他当成老四那样,把他整日指使地团团转,他就算是心里有什么不该有的念想,怕也没时间去实行。   要知道老四当年可是吃住都在户部,据说足有半年多都没回过家,一天睡觉都没超过三个时辰。   司徒睿:“……”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2章   初五到十四这些天, 荣国府除了早晨演武场那边鸡飞狗跳,外带老十登门几次被拒外,其他时间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   就连那王氏,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政丢了什么狠话, 倒是终于在这一天的早晨跟贾母请安时道:“老太太,我们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既是让我们搬到西边去,大伯那边就是慢点收拾也没什么, 我们总要先腾出来, 他那边才好安置。”   可恨她在荣禧堂住的时候就没打算搬出去, 谁能想到贾赦还有翻身的这天?原本放到她自己库房的东西又要一点点的全拿出来。那些下人又有几个是蠢笨如猪的?这几天的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看尽了她的笑话!   要全昧下来她还真没这胆量,毕竟是两任国公的住所,有些个物件儿也是怕逾制她才用借口收了起来, 就算是有人捅到这老太太眼前,她也有话说。   如今贾母虽然刚上了些春秋,早几年因为贾代善故去这谁也没想到的四爷登基,她的精神有些不好, 不过这些天贾赦徒然之间崭露头角,她竟是一日松快过一日,这两天没少去隔壁祠堂找贾代善上香。   她有话要跟他说!   这个老东西居然到最后也没跟她说实话!且等着, 到了地下她定要痛痛快快的哭骂他一顿才干休!   现在听王氏说这些个,她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就知你这勋贵出身的是个懂规矩的,这事倒是做得不错。这老大抹不开脸面让你们搬, 这政儿自己让出来,既是情理上说得通,这两方的面子也都能保全一些。”   贾母原本是没打算跟她说这些的,不过谁让这王氏是个糊涂过的呢?她就算是看着那一孙一孙女儿不也要担待她一些?算是她上辈子欠了她的!   “搬家之后这府里的事你先担着,只是我琢磨着等除孝之后这三年的账本你也跟老大那边交代一下,他虽是个爷们,估计也看不上这些边边角角的,只你管着家,又没个妯娌分担,我又上了年岁,跟他知会一声将来也少了分歧。毕竟这男人又有几个熬得住的?且等着看吧,最后这琏儿还是要送到我跟前,他还是要娶个媳妇儿的。”   王氏听她轻声漫语地却只想冷笑。   所谓响鼓不需重锤,这老太婆端的是好手段,这是让她这几年吃进去的全给吐出来?她倒好,轻飘飘地一句话居然就想让她乖乖从命!   贾母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珠儿呢,将来是要科举的,这元春呢,你是打算送到宫里的,这政儿就不用说了,估计要等过了十五老大就上折子了,前程也是有的,我看你也是个有福气的,比你那先嫂子命好啊。”   “……老太太才是有大福气的人呢,这世间真说起来又有几个人比您还有福气呢?这琏儿将来也是国公,荣国府又能几代无忧。”   王氏僵笑着,手上却是攥紧了帕子。   用贾政和珠儿还有元姐儿的前程来敲打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提张氏?这老妪婆好歹毒的一颗心!   只她有什么法子?   “比起来琏儿这珠儿和元春将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前程呢,只盼着老爷仕途顺遂,不然若是和隔壁敬大哥一样……”   贾史氏原本漫不经心地眼一下充满了锐光,看着王氏那再恭敬规矩不过的模样,心里腻味极了——   须知这天底下的婆媳都像是仇人,有那夺子之恨的!   原本她不喜欢张氏不过是因为张氏的出身,真要说起来这张氏如果是许了贾政,她只有欣喜若狂没有半点挑剔的,可和不是给了老大吗?   而眼前这个却是她自己看上的,原本瞧着还好,可出了那事儿后她本来就有心膈应,看她对自己也恭敬也就放下了。现在怎么着?这居然还瞧不上她家政儿了?她哪里来的胆子!   “政儿的仕途自然毋庸你担忧,记得我的话,先退下吧。”   王氏倒是没想到自己一时没忍住这贾母就直接将她打发走,也一时间没想到要如何弥补,只得退下了。   这贾母才冷哼了一声,所谓远香近臭,再俗不过的理,可却是至理名言!   这要是有个其他儿媳她怕也对这王氏没这么腻味,可只有她这么一个蠢东西的时候,她倒是有些忍不下去了。   待除了孝,那个姓周的丫头就提个姨娘吧。   #东院#   “谢过李兄,之后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绝无二话!”贾赦看着面前的俩册子那是异常高兴。   这小李探花不愧是探花郎,字写的好,图也画得好,更重要的是都写的足够简单清晰明了,尤其是那个功法,适合他这样的啊。   “贾兄能看懂就好,你与我的大恩我还未曾谢过,不过是力所能及之事,哪里能容得贾兄如此?”   “不不不,我也不白收你的东西,这东西你给你,你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好,我这边也没什么能给你治病的,这个圆球倒是行,怎么用你自己跟它沟通就能知道了。还有这些符纸是我从我兄弟那儿讨来的,反正每一个功能都不一样,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呢。哦,他还让我给你这个玩意儿,说什么是武器收藏的一个小东西,你那些飞刀也能放……”   听他滔滔不绝地在交易栏内放了一样又一样,李寻欢整个人都无奈了:“贾兄你这是让我如何还你的恩情?”   “欠着欠着欠着,再说了骂你几句就来的恩情也忒轻易了,你要是跟任何人去说,只要那人三观正肯定也能跟我一样骂的你吐血三升不止!”   “……”   “行啦,我过几天再联系你哈,你那边要是准备婚礼记得把喜酒送我几坛啊,你上次送的那些酒我兄弟也喜欢,以后多酿点啊。”   李寻欢对他这性子也不禁莞尔:“既是喜欢,寻欢又怎会吝啬?且等我大婚那日送你和方兄我的珍藏。”   贾赦那是一个满意,又说了几句才和他挂断。   “宿主宿主,鉴定下呗,你好歹也让我们这边开开张啊。”晋江蛊惑道。   整天送来送去的,系统就算是能抽点水又才多少?不务正业啊。   “这鉴定怎么收费?”贾赦小心地问,万一被这丫的给卖了就不好了。   而且他有《太玄真经》在手,自然是看不上李寻欢给他的武功的。   系统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冷哼道:“我且问宿主,你那个《太玄真经》能给你的妹夫,你的侄子,你的堂侄子修行吗?”   系统说到这几个称呼的时候,心里也是唾骂这个位面的——   垃圾位面!   就你屁事儿多!   那么多亲戚那么多称呼,我搞明白容易吗!   贾赦:“……不能。”   不说他舍不舍得,单说这些灵石他也不好提供啊。当然要是换了自己的儿子,那当然是砸锅卖铁也要供着啊!   “但是这个你就能,我建议你鉴定。”   贾赦:“……”   这样卖安利,还不吃的话似乎对方也有点可怜啊,本着不值得用这么点东西就破坏双方友情,他道:“鉴定费几何?”   “……你那张桌子!”晋江果断道!   贾赦:“……讲道理,那桌子是我家用来祭祖的时候用的,你应该在我堂哥也看到了,等狐狸给了我紫檀之后,我找人打家具,到时候给你做个桌子怎么样?”   “好!”   卧槽,这上当的感觉好浓!   他哪里知道这鉴定的收费本就是让客服来收取的,然后这客服能从这些物品拍卖的价格中获利,也就是抽成,他觉得贾赦的桌子好的呱呱叫,怎么瞧着那花纹那是一个好看啊……   咳,其实他看贾赦和李寻欢这两边的任何东西都是好看的。   手工的,值钱!   顶级手工的,更值钱!   贾赦心里槽多无口,冷着脸道:“行了,答应你了,先欠着你,给我鉴定。”   “这是一个R级位面顶级的功法的基础版,李寻欢够意思啊,他自己练的就应该是这个,给了你看家本事啊。这后面你刚刚没看到,他在后面还把自己的使用暗器的方法也写上去了,以你现在的能力,搞懂了原理也能学他一样当个小贾飞刀闯荡江湖了。”   “……所以这就是鉴定?”贾赦咬紧牙。   不等他发誓下次再鉴定自己就猪狗不如,晋江立刻道:“值钱!”   “啥?”   “这里面除了如何练气,还写了如何锻体,除了锻体,还有暗器的使用方法,严格来说这个秘籍的价值是三部分组成的。虽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像他一样惊采绝艳地以这年纪就能在他那个位面排前几位了,可是这法子正确,目前发现在一千三百多种本源位面中,都可以使用,这都是和你的本源位面相接近的位面。”   晋江说到这里,看贾赦还是懵,就道:“举个例子吧,方陈之前说的那个科技位面是不是有六种性别?他们那边就有人可以学这个。同样的,狐狸那边他的媳妇儿也能学这个。”   “那《太玄真经》呢?”贾赦紧张地问,这不是说不是一个本源的不能学吗?   “这个异常苛刻的,之前那本李寻欢的那本小李独家秘籍他们能参考,能学会部分甚至是全部,但是这种是血脉限定的,他们学不会。这样说吧,既然有ssr这样的位面存在的本源位面,都是非常厉害的,你们这个本源位面的最顶端,牛叉无比,简直没几个不跪下来喊爸爸的。”   被他这么一说就想挺胸抬头收屁股傲气冲天的赦大老爷那好奇之心就刹不住车了,“能说的明白点不?”   “明白点,这样说吧,其实你和小李的位面比,都是R,但是你的就弱了点,因为他那边很多人随便选一个,就能跑你这里来杀了你们的皇帝,你们这边的人,除了你之外都办不到,这个懂?”   贾赦点头。   “同样的,ssr位面里面,不但这样的强弱之分,同属于一个本源的可能有多个ssr位面,而这多个里面最强的那个,就代表了你们这个本源位面的最高水平。用你能理解的方式来说,就是跟你们这个本源位面战过的其他本源位面,全跪下了,懂了没!”   “全……跪?”   “无一例外,输了被吃的都有几个了。”晋江说到这里也忍不住为那些位面捏一把辛酸泪,何等苦逼!   “吃……吃?”   这特么还能吃?!!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打架呢?我们又为什么会存在呢?互通有无你好我也好啊,当然我们不干涉也不敢干涉他们之间打仗的!”   贾赦有点晕乎乎地,等脑子清醒了点,他才问:“那这些和我什么关系呢?”   晋江差点想打死他了,这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病!“你就用你的愚蠢如猪的脑子给我想一想,你们这个世界上不是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你就不想升入更高等级的位面吗?你一个位面拥有者,就算是在高等位面也能混到一席之地啊,不然老子为什么羡慕你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剧的事QAQ!   贾赦:“……”   这么一说,他似乎真的应该和方陈聊聊这问题,要是能飞升的话,他儿子将来不也就是神仙了?他贾家岂不是坟头上都要冒青烟了?   “呵,你家已经坟头上冒青烟了你才能如此幸运!”   贾赦心情之好都好到快要载歌载舞了,完全不在意客服的嘲讽,心怀澎湃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鉴定还没完呢,好奇道:“那这本书能卖个什么价钱?”   “最低1000位面币起拍,目前我的底薪不算提成是100个位面币一个位面年,你自我感受下。”   贾赦想到了方陈之间的告诫,警惕道:“不卖!爷不差钱!”   “……”   “爷就是差钱也能卖其他的,就桌子!不过这样一说,要是真给那个狐狸方子,感觉最亏的反而是我啊。”他嘀咕了下,倒没打算反悔,只是记住了这教训,以后再也不想轻易答应和别人交易这样的东西了。   晋江:_(:з」∠)_   保佑这蠢货将来在拍卖中心买到剁手,买到倾家荡产吧,不然他还赚个什么抽成!   #   贾赦怀揣着价值客服10年工资的小李独家秘籍缓缓在演武场上落下,这轻功一出,震慑全场!   托小李写的特别特别特别详细的各种内力啊真气啊使用技巧和方法,这轻功的各种心得也在其中,他原本只能最高腾空五丈,腾挪不到三丈的菜鸟级,一下变成了不用吊威亚也能飞檐走壁如寻常,凭虚凌空不在话下的高手大大!   当然了,落地的时候还是没忘记转圈圈,他见过小李这招儿,那白色衣摆一圈圈儿地好看极了!   “哇!赦叔你居然这么厉害啊!”这么多天见过他每天练剑但还没见过如此装逼的贾珍抢先怒拍,还覥着脸过去:“您这招儿怎么练地?有您这能耐到宫里还骑什么马啊?不对,这神仙都是这样飞的吧?”   贾赦伸手,迅如闪电一般双手分别捏在了他的脸颊上,揉来撮去的,将这家伙的脸玩了好一会儿才在他QAQ的眼神下放了手,拍拍他的头:“还神神仙呢,这叫轻功,你要是有能耐练好了也能这样。”   严格来说,是小李那样。   这怎么一下就觉得占了小李便宜呢?给他的似乎还不够啊,不过这个可以先放下来缓缓再说,他还要检查下这些人的身体状况,这些天谁摸鱼谁没摸鱼,自然无从逃得过他的治疗仪。   貌若桃花的一张脸像是被冰块冰镇了几百年一样,散发着让俩成年人和一个少年心里有些害怕的寒气,随之被贾赦看到的林如海就最先觉得身上有点冷飕飕的。   大舅子你这是……   林如海虽然揣摩不出贾赦这是要做什么,不过他毕竟是贾赦的同辈嘛,想来贾赦应该不会……应该……应该吧   虽然被这大舅子震慑了一下,可好在他上朝的时候每天都要看到皇帝那张冰块脸,倒还是能撑得住。   贾赦对妹夫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最少没有搞虚的,这身体上的各项指标都比以往进步不少,就连治疗仪都在他耳边对林如海称赞不已——在不看它让将林如海放在不能生育的贝塔那一栏的话。   “如海表现的不错。”这要予以肯定,以后要再接再厉,否则他就那么一个妹妹,这厮身体还不好的话,就算是生出来孩子……   林如海被大舅子这么认真严肃地夸奖了一句,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得意之感。要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容易骄傲翘尾巴的人,要是没点心性和傲骨,他能中探花?   这绝对是因为这几天自己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苦了!一定是这样!   林如海一想到自己最近每天和不靠谱的贾珍以及一个才八岁的孩子都要被焦大操练,而且基于他还是这俩人的长辈,不但不能喊停叫苦,还要起模范榜样作用,心那个酸,心那个痛,心那个苦啊!   他还好面子,哪里能让贾珍和贾珠看出来?如今面对妹夫的这一句话有了如此大的反应,也是在所难免了。   贾赦也对不远处的焦大点了点头,道:“焦叔不错,光看妹夫就知道您老最近可是没少耗费心血啊,回头带几斤肉回去补补。”   这要是别的时候焦大肯定要吹嘘一番他当年在战场上如何如何,这人上了年纪总是容易想当年对吧,而且他最近的地位嗖一下就得到了重视,就是贾珍这个原本看到他就没什么好脸色的小主人居然也对他无比恭敬了起来,还有什么更能让老焦飘飘然的?   可刚刚他看到了这赦大老爷是怎么来的啊!   那轻功简直吓死他了!   当年战场之上也不是没有这样厉害的练家子,这贾家为何能在战场上脱引而出?一来是家境不俗,贾演和贾源那都是练出来的,所谓穷文富武,还有焦大这样的忠仆等一起陪上战场,这先天就比那些吃不饱饭的流民高不少啊。二来嘛,命好,投对了人。   所以焦大是真的有点的,原本他还以为贾珍是吹,今儿个一瞧贾赦这一手,贾演和贾源再加上贾家再往上的几代祖宗加起来估计都打不过一个贾赦!   这就是天纵英才?   可惜生不逢时啊!不然这天下到底是姓司徒还是姓贾就是两说了!   他心中甚撼,可对贾赦这大方劲儿那也是十分震惊,这些天贾珍那小子没少用肉来哄他,哪会不只这是什么好东西?   贾珍道:“叔,看我看我看我,你侄儿是不是也进步了!”   他可比林如海的日子苦啊!而且苦太多了好吗!   那林如海只是早晨跟着他们跑一跑练一练,可他老子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居然让焦大一天到晚地看着他,如果这不是大冬天的,太阳没那么毒辣,甚至没什么太阳,他早怀疑自己都被折腾的黑上八圈儿,晒秃噜皮了!   贾赦见他这德行就觉得有趣,刚刚看了下指标发现这厮居然还真是进步巨大,居然瘦了七八斤!这治疗仪倒是花样百出地夸他,觉得他十分努力,不过……   未成年?   他这媳妇儿都娶了只等着努力造人的侄子居然还算是未成年?   贾赦有点震惊_(:з」∠)_。   贾赦哪里知道这治疗仪是根据骨龄计算的年龄,这贾珍在它这里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未成年!看到健康建议,贾赦十分同情的看了眼侄子,要是真照做,怕是要继续当和尚了。   “嗯,挺好,你表现的不错,我会记得在你老子面前跟你说几句好话的。”   啥?我这辛辛苦苦都熬过来了,哪里只是图那老头子夸我几句!你侄子我分明惦记着的就是你那功法啊功法!   看着我这双真挚无比的眼睛啊!   贾赦又看了下叫贾珠,这一看就出了问题。   毫无疑问这贾珠在治疗仪这里更是得到了最优先级的对待,嗖嗖嗖一下就列出来了几个指标。贾赦看到那几个红叉有点懵,他以前也没给贾珠用治疗仪扫过,这到底是因为锻炼搞成的这样,还是锻炼之后身体好了点还是这样呢?   他仔细地看了看贾珠,又将这治疗仪上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通,就见贾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贾政虽然对于自己能修炼家传功法死了心,可他不是不放心贾赦把东西传给林如海嘛?至于贾珍,他老子才是族长,这秘籍他家能不知道?肯定有一份儿啊。   不过他也不好将小心眼表现在明处,所以还是遮遮掩掩的打着来看儿子的旗号动辄过来看看。   还真别说,他这一番姿态倒是让贾珍对他有了点那么刮目相看的意思——虽然别的不怎么样,但是他这个堂叔对儿子还是可以的嘛。   望子成龙他懂,毕竟他自己也只能指望着自己的儿子了嘛。   咳,其实他还有点羡慕呢。   贾赦一看到贾政出现,不等他发话就道:“我看珠儿的身体不是很好,也不知是小人儿累着了还是如何,刚刚已经传功治疗了下。”   这孩子严格来说是先天体弱,心肺功能不好,刚刚治疗了一番应该已无大碍。   贾珠刚刚被治疗仪一笼罩就觉得整个身体都飘飘然地,一看到他父亲,立刻道:“父亲,也不见伯父刚刚如何,儿子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贾政浑身一震,他倒是知道这贾珠的身体不太好的,还小的时候就十天里病个两三天,后来养大了些也就好多了,不过哪年冬天不病个两场简直都是老天开恩让他少受了点罪。   这贾政其实也不是一个狠心彻底的爹,对这样的儿子也能下得去手逼迫着他去进学。实在是这孩子本身也好读书,十足的像他,在病中无聊的时候都要翻看书本……   他原本引以为傲,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个提心吊胆,如今居然被兄长给治好了?   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自己和王氏两个人枉为父母啊,为什么就没想到让大哥给瞧瞧呢?   他二话不说,直接给贾赦一礼,含泪道:“兄长大恩,弟弟代珠儿谢过了!”   贾赦:“……”   他好歹是这小子的伯父,之前没发现也就算了,毕竟说这小子没什么练武的资质也不过是空口白牙地说瞎话。可如今发现了他身体的不妥,能放着不管?   他直接将贾政给扶起来,看他居然眼泪都从眼眶里出来了,倒是有些个不忍心,“何必如此,都是自家兄弟。也怪我前些天都没察觉他的体弱。”   贾珍却道:“赦叔这哪里是你的错?观你今日从东院飞来的样子,分明是又有了突破,之前没发现也是难免!”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不然就他赦叔那性格有这手本事能藏着不漏?   嘿,他才不信!   贾赦白了他一眼,又给了贾政一方帕子,道:“行了,你们这几天都很努力,我很满意,明儿个开始教你们点真本事,明儿个再说。”   贾珍顿时大乐,刚想哄他就见林之孝小跑过来道:“爷,辅国公的祝大爷来了。”   所谓的祝大爷和祝二爷其实说的就是当今皇后的父亲辅国公的俩儿子。其中老二已经是承恩侯,这老大倒是原配之子,将来的辅国公爵位注定是他扛着。   因这么着,这东城里见到这位辅国公长子也都存着几分客气,毕竟看着他是大皇子的舅舅份上,对这位也要赔小心,万一大皇子将来问鼎九五之尊的宝座,谁还得罪地起?   这才有了祝大爷的称呼。   贾赦不禁冷哼了声,他和这祝大爷其实不对付!   同为国公,当初四王八公里,四个异姓王先且不说,剩下就是荣宁二府打头。可这之前如何光鲜亮丽,都难免少了人走茶凉这一遭!   原本这辅国公就看他老子有点不太顺眼,这等贾代善去了之后,这位辅国公因是新皇的岳父,理所应当地就接了贾代善留下的京畿大营。   只是贾代善的旧将那也不是好收付的,再加上那京畿大营之中还并入了一些太子起事后被收编的人马,竟是几方势力纠结,那辅国公一时苦手,过了没半年,竟传出了贾代善和义忠也是一党的消息!   贾赦当初虽是醉生梦死,但是贾代善的人脉关系都在他的手上,哪里会不知道是哪家干的?   呵!   “那祝家的老二似乎……”贾珍提醒道。   “我知道。”贾赦摆了摆手,又看了林如海和贾政一眼,对林如海道:“我先去看看,这有个刚抄下来的册子,你盯着他们几个都背下来。”   这当然就是那基本口诀里的基础,贾赦觉得还是妹夫的学问好点,还是让妹夫盯着点吧。   贾政:“……”   哥!   亲哥!   你能不能长点心眼啊,你这么着还怎么见我们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他心酸地不知说什么好,刚刚对贾赦的感动啪啦一下粉碎了。   他……他要去告诉老太太!   回头就去!   贾赦倒是不知道自己将这位给气成了什么样,倒是抬腿刚要走,那边气得不要不要的贾政就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兄长,还是去荣禧堂吧,那院子我们已经腾出来了。”   贾赦还没想到他速度居然这样快,不禁心中满意,转向荣禧堂。   只是这荣禧堂他从小到大不知去了多少次,唯独这次心情最为复杂——他,已经撑起了荣国府的天!   祝清然在门口的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才听自己的小厮回话,待听到之后立刻满脸愠色。   这贾赦居然如此拿捏身段!居然不曾来迎!   只是想到妹妹的圣旨,再想想老二,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依着他,当然是不想管老二的死活,可谁让老二他的姐姐有福气呢?原本嫁给四皇子已经是高嫁了。不过那时候谁都知道德妃不待见这儿子,又和养在先太后身边的五皇子一起娶妻,这好的当然是尽可着五皇子的,不然他那妹妹怎么有这运道?   可福气这事儿说不准,她就偏生被选中了,又因着这步生了嫡长子,又被封了皇后,掌管后宫,母仪天下!   她还是四王妃的时候,因为那位四爷的名声和手腕,他对这个妹子就有些忌惮,对老二也是和缓了许多,可待她封为皇后,他这当兄长的还没袭爵,弟弟就变成了承恩侯,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但捏着鼻子认了,还要让那老二好好地活,否则指不定皇后就要迁怒到他身上。   可毕竟是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痛快,他在接到懿旨之后还拖了一天过来。   下了车,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几辆满载的马车,他心中冷笑了声,在赖大的殷勤之下,步入了这荣国府。   走过匾额那一瞬,他的眼睛眯了眯,有那么一桩旧事在前,今日若是请不到人,她也休得怪他!   #   “所以那个那个猪老大那么大一张脸,还在那儿啊傲了吧唧地等人接?”   “回十爷的话,就是如此。”   这老十立刻就黑了脸,扭头对老九道:“九哥说咱们俩要不要这时候杀过去?要是这时候过去肯定能在贾赦面前卖个好。可恨那贾赦居然连王妃都不让进,我也不知道我家那宝贝儿现在如何了。”   话说这老十自打将孩子放在了荣国府后第三天就想儿子想的不行,登门去看,结果愣是被贾政给请了回来,这贾政说了,他哥不让见!   对,就是直白无比地仨字,不让见!   不是其他借口,就是不给你看儿子!   他本不死心,跟这原本半点瞧不上眼的贾政套了半天近乎,谁知道这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贾家老二居然是目不斜视,滴水不进!   他哪知道就贾政那性格,他越是如此,他越觉得自家大哥厉害无比,有他大哥扛着呢,如今又是他求着他们贾家,自己怕他作甚?   而且他贾政不是那趋炎附势之徒!   这老十铩羽而归两三次,整个东城都暗地里传遍了,如果不是这八爷党如今还算是有些气候,再加上老十在太上皇那儿也是有着不同寻常的体面,没人敢得罪这直肠子,否则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呢。   老十又想儿子,又进不去贾家的门,索性就和老九俩人在前头的福华街上一个皇商家借了宅子。   那皇商早就想攀老九的门路还摸不到门槛,如今别说是这正月里借宅子,就是送也使得啊!   故而这老十就打发了几个跑得快地小子,但凡那贾家有点谁谁上门求医的动静就要打听个清楚,他倒是想知道贾赦对这些人是不是也不让见!   他倒是没想人家是不是也死乞白赖地直接扔了病人就在贾家啊。   老九是怕了他,他最近天天致力于和自家王妃努力造人,还真别说造地还挺有感觉地,热火朝天地,结果两口子又像是重返当年新婚之时,那是一个柔情蜜意的时候,被老十硬生生地拖到了这里,暗搓搓地盯着人家荣国府……   这事儿,说出去臊不臊啊!指不定又要给老四借题发挥,被父皇好一通骂。   虽一肚子牢骚,可老九并没撒手不管这蠢货,此时冷笑道:“那个猪头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了,他以为他是谁?当初的贾赦?走吧,让马车走慢点,到了那儿怕是恰好到了好戏开锣的时候,咱也给这新任荣国公撑撑腰杆子。” 第43章   既然两家是敌非友, 还想让爷我亲自去迎你?你以为你是谁,哪来的这么大的脸面?贾赦吩咐了林之孝之后就在荣禧堂内踱着步子转悠了一番。   之前来这荣禧堂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个不顺眼,毕竟贾代善上了年岁之后就主动挪到了梨香院去了, 这边多半也是用来待客而已。待他老人家没了, 有些个逾越的东西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收了起来,现在倒是都换了回来。   他心里暗暗有些遗憾, 这王氏还真是没给他机会在老二面前念叨两句啊。   他家那个蠢弟弟最好颜面,要是知道他怀疑王氏中饱私囊, 不管王氏干没干, 肯定要被他喷一脸。   对, 赦大老爷才不会去跟一个妇道人家亲自上阵撕,他直接让贾政给他当炮杆子就行了,保准让王氏气得要吐血还只能硬生生地给咽下去。   他在荣禧堂等了一会之后才见到赖大将祝清然给迎进了门。   这祝清然身为辅国公之子, 这祝家也没有像他们贾家一样准备什么武转文,故而这祝清然也是从小练武,身材高大,只是这天生一张玉盘圆月般的脸, 故而在小时得了一个祝大头的称呼。   这年龄再大一些,得罪的人多了一些,大头也就变成了猪头。   比起来的话, 倒是他那身子骨不怎么好的兄弟口碑比他好上不少。   这祝清然虽是从小练武,性格倒也有些个跋扈,当初贾赦被誉为京城第一纨绔,这祝清然和他比远远不如, 也只能坐三争二。   另外一个是谁?当今北静王可是一个不着三四出了名的!若不是当初贾赦有太子当大腿,这第一也轮不到他。   不过这也不是说宗室里面就没什么纨绔,只那一堆皇子谁都想当皇位,这些宗亲谁敢没事儿冒头?一个不好,可就站了队也给家里惹了祸啊。   这赦大老爷一看到他那脑袋心里就没忍住哈哈哈哈哈了一番,虽然面上强忍着,但那眼里还是透出了几分笑意,眸眼弯弯,对祝清然道:“清然兄这时候来我府里,难不成是来给我家老太太拜个晚年?”   祝清然还真没想到如今他妹妹变成了皇后,这贾赦仍是一张让人想撕开的烂嘴!   他皮笑肉不笑道:“府上孝期未出,本不应该打扰的,只是我家那个老二的状况赦贤弟应该也是听闻过的。原本不知道赦贤弟你居然有妙手回春之术,如今你之大名,整个京城又有谁人不知?这不是皇后娘娘也知道你能耐了得,特下了懿旨让我带着厚礼前来请你为我家老二医治一番。”   贾赦听到这话再看祝清然的眼神就有了点不同,比起当年还是多了俩心眼啊,拿皇后来压我?我还怕你一个裙带关系上位的?   “在下治病的法子有些不同,须得治好了一个才能说下一个,我这府上还有一个十王府的小世子在府中,这个月内并没法子去给清郁贤弟看诊,便到下月吧。”   贾赦说到这儿还轻叹了声:“毕竟皇后娘娘虽然担忧清郁贤弟,但是十爷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我也是无法啊。”   祝清然还真没想到贾赦的胆子竟如此之大,这皇后的懿旨居然也敢推三阻四的,这是不是活腻味了?   本想当场发怒,可谁知道贾赦瞧着他这模样,竟是冷笑道:“清然兄不愉我倒是能理解你这一番怜弟之心,只是好叫你知道,我这看病不开放不吃药,不用针石,只用我贾家家传的内力,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故而也只能让清然兄白来这一趟了。这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没办法给清郁贤弟看病,倒也不好收你东西,便请回吧。”   内功?   你特么是逗我?这玩意儿能看病?   祝清然差点笑了,这同样都是开国功勋之后,谁特么不知道谁家啊。你贾家的祖上有这样的能耐,当初还能只是国公?莫说异姓王了,怕是这开国的皇帝都能当得!   他笃定贾赦没这能耐纯属特么的吹牛,就是不想给他家老二治,这才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眼神微眯,原本挺正常的眼却配了一张玉盘圆脸后而显得只有一点点大。   他将皇后的懿旨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通,强忍下了怒气,道:“这小世子殿下的病情当然是要紧的,只是清郁身为我的兄弟,我这当兄长的也不好让他一只受苦,不然先将人带来给赦贤弟你看看再说?”   这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贾赦那脸色也不快地为之一沉,“这瞧不瞧得好先放下不说,我这一个国公又不是郎中,就算是有些个看病的本事,也讲个规矩,如今时机不对,祝兄请吧。”   祝清然哪想到这厮居然如此不给脸?他再三说好话这厮居然还直接翻脸赶人啊!   我呸!你以为你现在是个国公又如何,也不看看这天下谁才是皇帝!   当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端坐主位上的贾赦道:“既如此,本不该再打扰的,只是刚刚听闻荣国公你之形容,武功已进入化境,远超昔日荣宁二公!清然不才,倒是想讨教一番,也好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这话一出,身为管家在门口站着的赖大就心中呵呵了一声。   这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倒是抢着要以头叩门叩到头破血流啊!   这赖大在那天见识过贾赦的剑舞之后就将他家大老爷高高捧起,面对他的时候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原本有些发飘的骨头也都踏踏实实地落了地。   他如今就恨着林之孝这个抢了先机得了贾赦青眼的对头,此时林之孝不在,他还能不抓住机会?立刻让人去喊了明月过来。   他家老爷的宝剑都是这小子捧着的,这老爷等下就要大展身手,哪能少得了这小子?   贾赦那边看着祝清然也是眼神微妙,这是送上门给他抽的?   而且还是送的无怨无悔啊!   “好!”他高声应下,继而剑眉微挑,用那双风流眼看着祝清然,玩味道:“这既是比试,不知清然兄你要比试什么?”   “刀枪剑戟都可!”祝清然傲然道。   他可和贾赦这样的废物不同,这废物点心一般的纨绔是被宠着长大的,他这个早早没了亲娘的嫡长子可是被他那狠心的老子给抽到大的!这些兵器自然都难不倒他。   “那就比剑吧,文雅些。清然兄要不要换衣服?”贾赦瞅了他那身一眼,和本老爷比起来就像个暴发户啊!   那祝清然在刚见到贾赦的时候差点就没忍住嘲笑——   大过年的这厮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穿了一身白色改过的猎装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直接将双手负于身后,语气不改道:“我等习武之人,哪里有那么麻烦,只刀剑无眼,荣国公你可要小心啊。”   见过作死的倒是没见过这样作死的,这话一出,赖大和其余在荣禧堂伺候的看这位的眼神都和看死人没啥区别。   荣国府的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也就是说从有这荣国府之时就在这府里当下人,这两代国公的武艺他们能不知道?和他们这位赦大老爷根本没得比好吗?   这根骨资质天生,半点由不得人啊。   他们大老爷就是这样的天才!   这蠢货找死,贾赦也懒得跟他说废话,直接给了赖大一个眼色,赖大哪还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接笑道:“祝大爷请跟我来,我们国公爷要和您切磋怕是要先去告知老太太说一声。”   祝清然心里哼了一声,暗道你给我等着,等下要你好看!   贾赦还真是要去跟贾母说一声,毕竟这是祝清然自己提出来的,可不是他自己惹事儿,可莫要在时候碎碎不休。   “那孽障竟如此猖狂?”贾母听他半点没添油加醋地说了此事之后就阴沉了脸。   这贾代善死后祝家做的种种,她心里怎会没点数儿?   只贾代善没了,这贾家大树将倾,她就算是心中再有怨气也不得抒发,此时听儿子如此争气,直接笑道:“老大,你狠狠地抽他一顿,待明日我也好去给你父亲上香告知他此事,好叫他痛痛快快地过个上元节!”   明日正是正月十五,天官赐福的上元节,贾母自然也会和二子一起祭祀先人。   “儿子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母亲您要不要也去看看儿子的威风?”   贾母立刻笑话道:“哪有你这样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我虽对你有信心,但这话也说的太早了些。不过他祝清然不过是一届小辈,且既入府也没先来拜见我这个长辈,哪里有我移尊的道理?”   虽然赖大是请人往荣禧堂去的,可这祝清然要是懂点礼数哪会不先来拜见她这个长辈?不过一个无礼的小子,不值得她另眼相看。   贾母这话一出贾赦就笑道:“待会儿儿子安排几个跑的快的来给您学一学,让您乐呵一下。”   这贾史氏便笑着允了。   待贾赦出去之后,她不禁皱了皱眉,虽然老大待她的确恭敬,可这母子之间本就没多少情分,也不知这恭敬到来日还能剩下几分。如今她也只盼着贾赦在过了上元节之后就上折子给贾政换个差事,否则她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贾赦虽然中途拐弯去了一次荣禧堂,可这出场的时候却是拿捏的刚刚好的时间,轻功一施展开来,这祝清然刚到演武场就听一片惊呼之声。   刚以为这是荣国府的人不懂规矩,这头一转就看到贾赦御风而来,飘然落下,仿若谪仙!   祝清然:“……”   卧槽!   卧槽卧槽!!   他这心里一下就打起了鼓来——   难道这贾赦真的是那种天生奇才?不然刚刚又怎么解释?可要真是如此那贾代善何必藏着掖着,那废太子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在手,还能白白丢了皇位?   他一千万个想不通,宁可当做是自己迷了眼,扭头看了下自己的小厮就见他们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祝清然:“……”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想点什么法子体体面面地退了的时候,那林之孝就火速前来高声禀告道:“老爷,九爷和十爷联袂而来,说是要来看小世子殿下。”   哟呵,这哥俩?   这正月里让房子的动静能小?那让房子的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商,又只隔了一条街,这动静荣国府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以,这俩蠢货的动静贾赦那是心知肚明,此时这俩到底是来看儿子的还是看大戏的,那还能没数?   赦大老爷刚刚还在发愁要怎么将自己大胜祝清然,顺便将这货打到他老子都不认识的壮举宣扬出去,这就来了俩看戏且一个嘴炮毒舌一个直肠子,自然是好极了!   “九爷和十爷来了还不速速迎接?老二,你且替我去迎接两位王爷,顺带代我告罪,我这正要和清然兄切磋,正好要请他们两位来当个人证。”   祝清然:“……”   这来的要是别人,哪怕同样是俩王爷,他估计还能厚着脸皮脱身,可老九和老十是什么人?最特么坚定的八爷党!和八爷沟壑一起那是对他妹夫的皇位觊觎到整个京城没人不知的!   别人能顾及到他是皇后的兄长,可这两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了稳心,他不能让贾赦靠着那一手就给吓到了,指不定那就是这厮的戏法!就是这样!他要是有这能耐这天早就变了,他不能信!   这样拼命地在心里告诉了自己几次之后他已经镇定从容许多,面上也不见了先前的惊色。   贾赦倒也没想到这个从小惹的祸挨的打只比他多不比他少的蠢货居然能这样快就能恢复面色,这心里倒是对他高看了那么一丝丝。   他只单手负于身后静静而站,面上无悲无喜,本就精美绝伦的脸上一下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孤傲之感。   而那老九哥俩紧赶慢赶地赶过来就看到这厮这样装模作样,一下心惊,就贾赦这等的目下无尘之感,怎么都像极了特么的神仙啊!   不过这哥俩来的路上贾政也没闲着,他对自家兄长如今那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虽没变成兄控可也是贾赦的第一脑残粉,刚刚在路上已经把贾赦大夸特夸,夸尽了肚中墨水!   有了这垫底这两位好歹还能撑得住这当王爷的威严,好歹没在惊讶之下失态。   贾政这边刚打了个头,说:“兄长,两位王爷来——”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道:“荣国公,本王上次来的时候也忒是无礼了些,还望荣国公你多多见谅!”老十这上赶着对他拱手一礼,这荣国府的人个个波澜不惊,那祝清然的心里就像是一下被绑上了几块巨石。   这被拒了几次后居然没有动怒,这老十居然还要反过来给贾赦主动陪笑脸儿?贾赦这货这是要上天啊!   贾赦矜持地看了老十一眼,淡淡道:“十爷说笑了。”   “怎会是说笑,上次其实是本王不对,荣国公见谅则个。”老九也光棍,也不玩虚的,直接道歉!   这其实也是他上次起的头这老十才能将独苗苗就这么放在贾家,以至于贾赦动了怒既不收礼也不让见,这要是真再十几天不让老十见到他那宝贝儿子,他又能有好日子过?   这厮非要在他耳边哭号不休不可!   所谓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收了尾,老九道:“前几次送到府上的东西怕是你都瞧着不合心,我倒是听说你们府上最近缺棉花,正好准备了几个库,待回头全都给你送到庄子上去。”   棉花?   原本贾赦还有点怒呢,他林之孝去收棉花,结果这厮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这京畿周围的棉花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估计囤货,居然在年后还能节节攀升,让他凭空多耗费了不少银子……   “不过也只这些也太忒寒酸了,又听闻荣国公再是风雅不过,就准备了一些字画。”   老九说完就看了一眼身后,就有伺候他的太监将那早就准备好多时的单子递到贾政手上。   这不给贾赦还是因为怕他不要,这不是要找个面善好欺地嘛。   这单子一收,还能让他们退回来?呵!   老十也连忙给小厮眼色,道:“既是给我儿看病当然不能只让九哥破费,我那边倒是没什么字画之类的,不过从八哥那儿搞了几幅过来,还有一些玩意儿,给府上的琏哥儿玩吧。”   他听说贾赦是个爱子如命的,为了自己的不续娶还跟贾史氏顶牛,还拍碎了桌子……   于是他自己舍了脸去老八那儿又是磨又是赖地,好歹是搞到手了几幅字画,再加上王妃准备的其他礼物,自觉能拿的出手。   这俩兄弟一唱一和地拼命在刷贾赦的好感,看得祝清然那心都要沉入谷底了!   他又不蠢,这哥俩能以皇子之尊给贾赦一个区区国公赔礼,绝不是因为这厮救了太上皇,而是他们有求于他,或者就是不求他也不能得罪他!   这么一会儿,他再看贾赦时已经做好了今天竖着抬进来横着抬出去的准备了……   他悔啊!   贾赦对这俩蠢货送的东西倒也满意,光是提前打听就说明这次还是长了心眼稍微用了心的,他自持这俩蠢货也未必能一发入魂直接一人抱一儿子,将来还得求他!   那眉宇之中的冷淡不减分毫,对贾政道:“既是如此,二弟便收着吧。”   那贾政这才收了,面色同样淡然,心里哼哼哼哼了好几声——   他兄长果然英明神武,这就是皇子不也是有求于兄长?有他兄长为珠儿妙手回春之能,想来谁敢得罪兄长,将来就是断送自己的小命儿!   哼!   他这几日在拼命向贾赦靠拢,如今也是只发带扎发,并不戴冠,同穿白色,只是非那劲装而是儒衫罢了。   除了对贾母,对王氏也是愈发地高傲。就连走路,都要双手后负,缓步前行,那派头就连贾史氏都看出了几分!   不过贾母只以为他是想弥合和贾赦之间的关系,也乐见其成,并不需人嘴碎。   他这姿态却是让九十哥俩心里啧啧,这贾家的老二他们冷眼瞧了一路,这是愈发地装上了啊。不过换了他们哥俩有这样一个有能耐的哥,怕也是像贾政一样像只公鸡一样趾高气昂地得瑟上了。   毕竟他们这俩王爷都要给他一个国公低头,往后瞧,和他们一样的不知几凡呢!就是他们这四哥的大舅子今儿个不也踢了铁板?   踢得好!   踢得妙!   要不是有这蠢货,他们估计还进不来这荣国府的大门呢!   贾赦也不再看这两个姓司徒的,转眼看向祝清然,对明月一招手,下一瞬明月手中的剑柄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落入了贾赦手中,这贾赦看了一眼手上长剑,“好叫清然兄知道,我这剑锋三尺三寸,净重五斤九两,乃祖父当年所用,斩首过百,乃剑中凶器,名曰‘大争’清然兄万要小心。”   他这话一出,整个演武场连呼吸声都没了半点,就连九十都是目光敬畏地看着他手上的这把剑,这凶器……名副其实啊!   贾政还是头一次知道他兄长手上的剑兵居然有这等来历,不免愧然,枉他自负仁孝,居然连祖父所留神兵都不知晓!   祝清然已然快要被这样的贾赦给吓尿了,只他好歹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少惹过事的,就是用当年的那点底子撑着才没软了腿,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对身后的小厮伸出手。   待接过了自己的佩刀他才觉得心跳稳了些。   这输也就罢了,瞧着他如今的境界这普天之下怕也是无人能敌,不丢人!   输人不输阵,不能怂!   他……他贾赦再特么的牛,再特么的拽,还真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他咬紧了牙,因怎么也笑不出来,就僵硬着脸道:“我祖父戎马一生所用之刀我这不肖子孙无颜去握,他老人家曾赞荣公之剑精妙入神,今日我若是败在恩侯的剑下也是长了见识!”   阿呸,谁是你的恩侯兄,刚刚不还是荣国公?贾政冷眼看他,宛若看一个将死之人。   老十:居然秒怂,真特么没出息!   老九:狗咬狗,一嘴毛,我且看贾赦得罪了皇后,将来他那几个侄子怕也要……呵!   贾赦依然冷颜若玉,只微微点了点头,连句客套话的回敬都没有,便道:“清然熊,请吧。你若不先出刀,怕是也没机会在赦手中有出刀之机了。”   祝清然听到这话哪里还再犹豫?手动,刀起,飞斩而下,下一瞬他只觉得眉宇间微凉,下一瞬就听“铮”一声,他手中的刀是一分为二,刀柄仍在手中,刀尖已经落在地上。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众人从祝清然的身上回神再看贾赦之时就发现他那剑不知何时已经返还到了明月手中的剑鞘中,正神色漠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祝清然!   老十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贾赦好一会儿,忽地高声叫好!   司徒禟也万万没想到这贾赦的能耐居然到了这地步,在老十一声叫好下回了神,也是拍掌叫好。   “大爷,大爷你没事儿吧?”   “大爷……”   祝清然嘘出了一口气,也不顾得上额上的冷汗,强站起身来,对贾赦道:“谢恩侯不吝赐教!之前恩侯所说,我已知晓,待世子殿下病愈再和舍弟前来叨扰,九爷和十爷前来怕是有要事相商,我也不便叨扰,一些薄礼也请收下,毕竟这正月万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而让司徒禟眯了眯眼。   这混账东西还敢指桑骂槐?呵,爷会替你名扬天下的,不谢!   老十好武,原本也以为自己挺有能耐的,毕竟一堆皇子中除了老大之外也没几个人能和他比,对贾赦的功夫嘛……在之前还停留在御书房里,如今已将贾赦视作那高的不能再高的高人,不顾贾赦那身冷气,直接就凑了上去笑眯眯道:“荣国公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实本来还想要再夸赞一番的,可谁让贾赦的那张脸还是冷冰冰地,让他有点担心这位荣国公还在记仇,所以并不怎么敢凑上前去。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如何,见那位九王爷大有要有样学样的架势就有点受不了这哥俩拍他马屁。   本老爷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谁让他是知道他们那位太上皇的,最是偏心护短不过,今日这事儿传到了他耳中将来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这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九爷和十爷两位今天过来难不成就只是来给赦送东西的?”贾赦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神有些微妙,干脆点,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老九本来想打个哈哈,可奈何贾赦这眼神也忒是犀利,只得凑上前低声道:“荣国公,我那侄儿……”   他要是不让老十那个蠢货看到他的儿子,估计还要继续没完没了,妥妥也不会让自己跟着有什么好日子过!   贾赦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便道:“既是想世子殿下了,就随赦来吧。”   老十的内心满满都是感动,儿砸!终于能看到儿砸了!   老十的独苗苗名叫司徒信,乃是太上皇亲自给取的名儿,和其他皇孙一样,反正都是只能让其他人交口称赞万万不能说一句不好的。   老十看到他那正和贾琏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儿子时,猛然一激动,他儿子这天气里在院子里撒欢儿?这身子骨还要不要了!心神一动就急忙忙地上前抱儿子去了,不等他将人抱在怀里,他儿子就看到了他,喊了一声亲亲热热的父王就跑了上来,两人拥成一团,画面感人可亲。   贾赦也对自己的小宝贝儿招了招手,还真别说,他家这小家伙如今在地上跑的贼溜,他刚刚远远地看着,那司徒信就像个小尾巴一样只能追在他的身后,根本就逮不着他。   儿子有本事!贾赦亲亲热热的也在自己的儿子脸上吧唧一口。   那贾琏如今和这当爹的已经非常腻糊了,看着老子也凑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口,笑眯眯道:“父亲父亲,我刚刚都在前面!”   贾赦赶紧将儿子夸了一通,“咱琏儿就是能耐,就是跑得快,以后琏儿不但跑得快还能飞给父亲看……”   这两边的腻糊劲儿让老九心里呵呵一声,欺负爷没个儿子是不是!   不就是儿子吗?爷回家就去生,一直生!生到生出来为止!!!   他这边大受刺激,那边贾赦好歹也知道有外人在呢,陪儿子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将小孩子直接抱在了怀里,看老九那一脸羡慕嫉妒恨,想想这货也是个苦逼,没儿子的,道:“九爷也是个有福气的,且等上半月一月的,到时候王妃定是能怀上。”   这之前司徒禟还对他的药到底管不管用心里有点犯嘀咕呢,可现在?高人!大隐隐于朝的高人!   不过这些天他也不是一无所获,毕竟这荣国府那些家生子的根子上就不是很牢固,虽不是那种恨不得将主家的任何事儿都说给别人听的大嘴巴子,但是嘴巴也不难撬开。   这几天九爷就知道这位的各种能耐了,原本当是荣国府自己放出来的风声吹嘘的,现在他只想抱一抱这位的大腿,“那就借荣国公的吉言,若是到时候真的有了一个小子,本王定要重谢先生!”   这话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用上了他家八哥那天对贾赦称呼的词儿。   先生,当得起这两个字!   贾赦被他这样一说,骨子里其实也有些发飘,不过他如今矜持着呢,哪里能随便败坏他这高人形象?   再说那老十和儿子也是腻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不然他回家之后遇到了王妃要这么说?总不能说只顾着和儿子说话,连儿子到底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吧?   可细细一看下,他惊讶道:“九哥你看我家信儿是不是长个子了?”   老九听得一激灵,其实他真的曾经担心过老十这根独苗苗立不住,再加上他们八九十哥仨都是同命相连,仨人才这么一个男丁,对这孩子的用心其实也远超于一般的叔侄。   “果真!”他道,然后立刻看向贾赦,“先生当真妙手仁心,医术了得,医术了得啊!”   贾赦对于自己扛了治疗仪的功劳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面上还要装作漫不经心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孩子有些小反而才不成人难办一些。只我之前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用内功为孩子治病,基于我本身内力有限,一次只能治疗一人,故而这一个月里我也只能照顾世子一个病人,今日才会婉拒了清然兄。”   这哥俩之前看戏看的热闹,这回头想要置身事外?没门!   他这意思明晃晃地生怕别人看不懂一样,老九和老十跟着老八一路作死却到现在还没死,那还是有点政治头脑的,老十立刻嗓门拔高数级,冷笑道:“有道是先来后到,自古真理!也别说我压人,但凡是他们早来我没二话!”   “当是如此,先来后到嘛,先生无需担心皇后那边,我们稍后就入宫见父皇去,他承恩侯是病人,我们信儿也是病人,且还是我们先来的,这总不能让先生帮忙抗事儿!”   很好,贾赦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这才道:“既是如此,这小殿下是你们带回去,还是在我这里继续住几天?”   他对司徒信的去留其实并不在意,奈何他的宝贝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就这么一个玩伴,而且司徒信还是一个异常粘人的性子,就像是一个跟在他儿子身后的小尾巴。好不容易儿子适应了,这一下子就让他回家,贾赦担心儿子不舍得。   他这亲爹哪里管人家老十这个亲爸爸是不是想念儿子。   “虽然很想让信儿回家去,可在您府上住了这么几天这孩子就比之前高出了不少,我这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回头说与王妃听,她也能安心了。只您之前说要治疗一个月,如今信儿还住在您府上就有那祝清然来找事儿,这要是信儿走了保不齐又来了一个谁谁,我琢磨着这孩子还是先放您府上吧。”老十说这话的时候还没忍住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刚刚看着儿子的模样是脸上多了红晕,个子不到十天长高了不少,这脸颊上摸上去都像是多了点肉而不是之前那样的瘦巴巴,不再养上十几天,他能甘心?   贾赦对这毫无意外,这司徒家的小崽子可是吃睡都和他宝贝儿子一起,每天还有治疗仪治疗身体,他还在儿子的屋子内放了一个隐形的聚灵阵的阵盘,这等人间宝地,这皇城里哪里找去!   于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这孩子和琏儿亲厚,我这心里也高兴。”   听了这么一句,本就知道他疼儿子的老十立刻在心里夸起了儿子慧眼识珠是个有福气的——   若不是儿子在贾母那时抱着贾琏不撒手,他九哥又怎么能顺水推舟厚着脸皮将儿子留在这里,要是孩子不在,保不齐今天就便宜了那个猪大头!   不行,出了这荣国府的门儿,他要立刻拉着九哥去面见父皇!   有人要跟他孙子抢大夫,这不能不管呐! 第44章   满心希望证明自己宝刀不老的太上皇并没有直接宣贾赦入宫, 毕竟还没有过完年吗,嗯,再一天, 只要再忍一天就好。   不过既然有求于人, 总不能让老四专美于前吧?于是太上皇琢磨了一下就觉得肉疼,这好东西保不住了啊!   不过也因为实在是太过于肉疼, 这太上皇就琢磨起来了——   不能就这样草率行事!   这天上的神仙也应该是各司其职的啊,总不能任谁都能管着送子这事儿吧?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得乱套?   对, 太上皇他老人家觉得事情不可能那样凑巧, 这正好就让贾赦抱的那大腿管了这差事, 又或者说,他笃定不信那位神仙就是观世音菩萨。   嗯,先且搁置一下, 再过上个一月看看,如果生了嘛……   他一下肉疼不已,倒不知道这小子传到了皇后耳中之后,祝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那个大哥她是知道的, 虽然有点纨绔,但是能力还是不错的,而且身为勋贵, 这贾代善将自己的嫡长子养成了一个真纨绔,她的父亲倒也是想的差不多,这当勋贵的就算是有点能力也要有点缺点才好让皇帝放心用吧?   基于这一条,也就养成了如今的祝清然——   好好的一件事儿, 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还是给变成了这样!   她一身的肝火都不知道如何宣泄,整个人气得不行,若不是为了她那贤良淑德的名声,她早砸东西泄火气了!   她身边的嬷嬷倒是瞧着不像,在用延伸屏退了左右之后对祝氏道:“娘娘,容我多嘴一句,我倒是觉得这事儿似乎过错并不在大爷那儿。这些年大爷怎么样,您也应该是知道的,再说了这二爷有了爵位,就算是身体好了也耽误不了他的前程,他何苦让您不快呢?”   祝氏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才将这事关小弟的重重之事交托给了他,而且还是三思又三思之后才决定的,可祝清然……   她蹙眉正要说话,就听这嬷嬷道:“娘娘想来不知道一桩旧事,咱辅国公府里和那荣国公府,其实是有一桩旧怨的。”   她接着就将当年贾代善死后她老子辅国公掌管了京畿大营之后的事说了一通,当然了,这少不得也要为辅国公描补一二,不然说出来之后这皇后脸上能有光?   祝氏听她说完之后整个人也有点不自在,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等事。   她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心气想给她的皇儿争一争太子之位,其中一点也就是仗着她父亲如今管着京畿大营十几万兵马,到时候……   见她脸色暗沉下来,那嬷嬷才道:“娘娘不妨再等等看,这荣国公有能耐定是那板上钉钉的事,只是他毕竟是义忠郡王当年的伴读,不比旁人,您并不用过多放在心上,还是承恩侯的病情紧要。”   祝氏想想祝清郁的身体,对这嫡亲弟弟的担忧终究是压倒了心中的不快,道:“让兄长静观其变,待司徒誐将那孩子接回去再去一趟。”   等到那时候如果还推三阻四,她定要告到皇上面前!   #   这正月十五元宵节可是一年一次的盛世,贾赦打坐完毕又晨练了一番后,也没打算抽查贾珍和贾珠这俩人将口诀被的如何了。   左右今天不同于往日,就连林如海昨儿个都告了假今儿个在家中陪着老母娇妻,他何必折腾贾珍呢?   “赦叔你居然要带着琏儿去外面?这可怎么使得,不妥不妥,老太太定不会同意的。”贾珍劝道。   “珍儿说的对,兄长你怎么能带着那么小的孩子出去呢?况且你带了琏儿出去,是不是也要带着那小世子呢?不妥不妥。”这是贾政。   没半点插嘴空间的贾珠倒是有些寂寞地低了头,他其实也想出去看花灯,父亲断然不会带他和妹妹去的,也不知大伯……   贾赦浑不在意道:“你以为别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拐走了?还是觉得他们生个小病我治不好?”   这话一出,没当爹的贾珍和当了爹只会板着脸的贾政都无话可说了。   眼前这个当爹的光凭着那一手医术就让别的当爹的无路可走啊!   于是这事儿也算的定了下来,他刚要去跟贾母去说一声的时候,屁股后面就多了仨,他不耐烦地转身,先看贾珍:“你这么大了,总不是也想让我这个当叔的带你去吧?”   哪里凉快哪里去!   贾珍毫无半点尴尬道:“您说前些年您那次出去看花灯的时候不带我啊?就是您偷偷去看婶子的时候……咳咳……”   在贾赦阴森可怖的眼神下,这蠢货总算是闭了嘴。   贾政当然知道他这兄长大人当初是个怎样的奇葩,只当没有听到,装聋作哑的功夫高深莫测。   贾珠小小一人,纵是听懂了也只怂在贾珍身后。   “行了,老二你这又是个什么打算?”贾赦睨着他,总不能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让他这个当哥的带着吧?   贾政胸脯一挺,“跟兄长比起来存周自愧如,便想着也和兄长一同前去,也好让两个孩子看看热闹。”   这话倒也是发自肺腑,这有对比6才有伤害,贾赦又是一个宠儿子恨不得宠到天上去的,这对比之下,贾政很无语的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渣!   这怎么能行呢!他要进步!他要紧跟兄长的步伐!   这就没话说了,贾赦只能让他俩跟着到了荣庆堂,见了贾母。   这贾母一听他们的来意立刻眉开眼笑地,招来贾珠先搂在怀里揉搓了一番表示了怜爱之意,这才道:“这也是好事,虽咱们还没有出孝,但是带孩子去看看花灯瞧个热闹倒是没什么,你们尽管去。”   而且这贾政和贾赦一同去这任谁都要夸赞一句兄友弟恭啊,且看还有谁敢在说她偏心太过,让老二住了荣禧堂。   贾赦也干脆,话说完了就回去继续修仙去了。   要是换了以往这贾母肯定不快,可如今不同啊,有了今儿个一招让祝清然败北还砍断了他的大刀,这贾母看他这个儿子,还真是有点敬畏的意思了。   于是到了十五这天,早晨先是再一次去祠堂祭祀祖宗,只是比起来初一在规制上稍稍有所不如,不过只看着那一堆供奉的赏赐,这两个府里都是喜气洋洋。   中午的时候两府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倒也显得人多了些,有了几分热闹。   这贾母辈分高,纵然许氏对贾母心里颇有些不喜,这对长辈的还是十分恭敬,换着样儿拍地贾母身心舒畅,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倒是让许氏的儿媳妇儿觉得涨了几分见识。   她这婆婆……了得!   这贾母若是在以往才不会这样捧场,可谁让人家叔叔以后可能就是贾政的顶头上司呢?再加上王氏也想着这么一出,跟着在一边描补,女眷们和和乐乐,倒是让以茶代酒的爷们们显得各种无聊。   咳,毕竟这贾家仨文字辈,那可是存着天然的鄙视链的,而且喜好都不同,这怎么能愉快交流下去?倒是贾珍这厮瞧着这也忒不像了,直接请教起了心法,倒是给了贾赦表现的机会,立刻就是一通指点。   贾敬早知道这事儿,不过他这把年纪了也无心折腾这个,而贾珍之前被贾赦故意让焦大狠狠折腾了几天居然也没放弃,他索性冷眼旁观,若是学成了也不错,学不成……   本也没指望他去当什么武状元啊。   贾政倒是偷偷竖起了耳朵听着,那口诀他已经从贾珠那儿弄来,已经倒背如流,如今贾赦当中指点,他也不用拉下脸来去跟贾赦请教,甚合他心。   只是那边还有王氏和几个女眷在呢,兄长这也忒不讲究了,若是被她们学去了如何是好?   贾政心里暗暗埋怨了几声。   好不容易在贾珠和元春的翘首以盼下到了晚上,华灯初上,一家子又都在一起用了晚膳,贾赦就吩咐人套车,然后自己和贾琏以及司徒誐的独苗司徒信一辆车,司徒信的奶娘和贾琏的奶娘、嬷嬷一辆车,这贾政也只得有样学样的自己和贾珠、元春同乘,俩孩子的奶娘一车。   这观灯其实也是讲究地方的,可不是走街串巷那样简单,在他们华朝因为有个华字,每年上元节和中秋节的花灯那都是张灯结彩,新意频出,为了分一个高下,最后大家觉得皇宫外面是个好地儿。   其实也是因为这边的达官显贵聚集颇多,总不能指望着这些个大人物们也跟小百姓们一样挤来挤去吧?   这上行下效,再加上皇帝这天也会在城墙上跟大家打个招呼,故而这边就变成了寻常百姓趋之若鹜之地,在当晚可谓是一地难求。   不过这是对寻常百姓们来说的,对宗室、勋贵和高官们来说就不同了。   一则是从太祖皇帝开始大家就有了潜规则,二来他们都有一堆下人可以使唤,吩咐几个下人占地方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这贾珍身为侄子,故而提前在荣国府大门口等着了,待贾赦和贾政两兄弟的马车一从偏门出来,贾珍就从车里跳了出来,笑眯眯地在贾赦的车窗外喊了声“赦叔”。   贾赦掀了帘子眯着桃花眼儿瞅着他。   贾珍被这眼神看得各种微妙,咳了声才敢问:“赦叔这么看着侄儿……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脸上没洗干净?招了什么邪祟?   “我说你哪来的花花心思这把年纪了还看什么花灯,居然还带了你媳妇儿,真是……”   真是虐狗啊!   这是要让我这个单身狗怒吃狗粮是不是!   贾赦磨了磨牙,可还真拿这蠢货没办法,毕竟他总不能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单身狗和狗粮吧?   于是看他更加碍眼,摆摆手道:“赶紧滚你车里陪你媳妇儿去,别碍眼。”   贾珍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从善如流地滚了。   啧,这男人嘛憋久了总是……况且这位还自讨苦处打算一直都憋下去,他还是别碍眼了,不然这火气不全撒在他身上了?   待这碍眼的走了,贾赦刚放下车帘子就看到了一双大眼睛正不满地看着自己,不是他的宝贝儿子还有谁?   “琏儿乖啊,这帘子不能一直掀开,咱等到了地方爹爹让你骑高高好不好?”   在家乃是名副其实的小皇帝没少把他爹的脖子当大马的贾琏顿时满意了,再加上他的小伙伴一直都在扯着他的袖子,就和跟屁虫小伙伴接着玩去了。   贾赦让人给他做了一堆玩具,都是外面没有的花样,纵然这司徒信是老十的独苗也没玩过这些新奇东西,这贾琏很是乐意在小伙伴面前秀一波。   不同于其他几城今日堵的水泄不通,这东城今日有兼任京城节度使的辅国公调兵遣将,再加上都是高门大户,谁都懂规矩。这要是在路上错不开,那就谁的官大,谁有圣宠谁先走。   不过多半也是互相谦让,你让我,我让你,互相都有了面子,倒是没谁会在今天找不痛快。   荣国府最近那圣宠优渥的程度全东城没人不知道的,再加上老十那一出还有祝清然昨儿个那一剑,这名声就崩提了,虽是走走停停,可这一路上还真没给别人让过车。   越发接近皇城的时候,这路倒是越来越挤,贾赦索性让人提醒贾珍和贾政一声,提前下车。   再说那老十司徒誐早就派人盯着荣国府,待听说他们出了荣宁街似是要去看花灯,也不管他儿子有没跟着,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和儿子亲密接触的机会,他立刻带了自己的王妃,另让人通知了他的八哥和九哥,这就紧赶慢赶地追来。   他到的时候贾赦已经置身于人潮之中,脖子被儿子骑着,至于他的宝贝儿子则就只能牺牲一下贾珍的脖子。   贾珍:“……”   好吧,他没胆在他赦叔面前说不,再加上这小家伙看上去也挺可怜的,索性就牺牲了一下高贵的头颅。   那贾政在别的方面倒是不吝啬向兄长学习,可带儿子闺女出来看个花灯在他看来已经是极大地牺牲了,尤其是这元春,毕竟是个姑娘家,带出来作甚?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当老子的宠他?   再说贾珠,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有抱孙不抱子之说,这要是孙子他也就牺牲一下了,可谁让是儿子呢?而且还八岁了,就他这身子骨怎么可能驮地动!   这贾珠虽然有些羡慕贾琏,可他早觉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而是一个大人,走路的时候小胸脯挺起来,牵着妹妹的手,生怕她丢了。   元春虽然也还小,可面上已经戴上了锥帽,只能隔着一层纱看着这些对她来说格外新奇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贾赦和贾珍如此有别于常人的画风,倒是出尽了风头,也顺利地让司徒誐和他王妃找到了他们。这老十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骑在别人的头上,看上去就像是再亲密不过的父子,那是一个醋劲大发,让人看好王妃之后就带人挤了过去。   “贾先生,贾先生!”老十高呼了几声。   贾赦耳聪目明远非常人可比,当然早发现了这厮,他又这么大喇喇地挤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转身,那贾珍倒是心中一喜,脑袋上这小东西倒是有地方放了。   “贾先生好雅兴居然也带了爱子来看花灯。”老十意思意思地说了一句之后立刻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那贾珍哪里不懂他的意思?立刻将脑袋上的小山抱下来,然后递还给他。   这老十抱着儿子就是一阵亲香,他瞧见那贾琏在贾赦的脑袋上冲自己甜甜一笑,立刻热血上头,在亲了儿子之后就将司徒信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被他喊来倒是落在他后面远远看到这一幕的老八和老九:“……”   不用明天,这事儿定然传的沸沸扬扬的,只盼着他们那位好父皇不要因此再训他一顿吧。   老八和老九并不着急凑过来,在人家花样秀儿子的时候,他们俩一个嫡亲的骨肉都没一个,另外一个则是只有闺女,凑过去干啥?找虐?简直不能更心酸!   他们俩也没带各自的王妃出来,毕竟这种时候这些女人心里怕是更不好受。   既然不打算过去找乐子,而今儿个又过来了,总要找点乐子吧?两人四目环视,突然,两人的目光都定住。   那边的贾赦因为目力超人,倒是比他们两个人更早地看到那个身影。   司徒曌今日并未冠发,又加上穿了一件浅色锦袍,灯光下周身气度雅致风流,与身边长子和次子走在一起,不似父子,反像兄弟。   贾赦看着这场景也是心中一动,竟是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弟弟和侄子以及老十都给甩在身后,直直向那身影走去。   司徒誐:“……”   卧槽!   这还真是不怕死啊,就算是你再怎么简在帝心,也不是这样作死的啊。   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贾赦越走越远,他那二哥则是停下了脚步,微微上扬了唇角,眼神柔和。   这场景他不是头一次看到,想当年只是因为这笑容,这眼神,他对贾赦何其羡慕,又觉得何等不公!这贾赦有什么值得让他这个皇兄另眼相看的?   可如今再看着这一幕,他倒是觉得他这二哥……不亏啊。   眨了眨眼,他就背着儿子向着自己的王妃走去,他这当老子的都想儿子想成这样,何况是她呢?   他背过目光不去看,其余人却都是惊呆了,比如贾政,也比如其他宗亲勋贵。   贾赦倒是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老子现在牛叉无比,哪里需要在乎他们?老子还能强上加强,终有一天这个位面都是老子说了算,何况只是这一个国家?   于是这样的贾赦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别人避之不及地让路之下走到了他的金大腿面前,对上了那双眼,刚想笑,却酸了眼。   正当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想要将那酸涩眨回去的时候,对面的人先伸出了手,笑道:“琏儿,让伯父抱一抱。”   贾·颜控·琏对于美貌毫无抵抗力,顿时抛弃了他的老子,居高临下地对司徒曌伸出了手。   司徒曌也不等贾赦将他放下来,就上前两步走到贾赦的身侧将他抱了下来,先是调整了下贾琏的姿势让他稍微舒服一些,接着就将小孩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而后看向贾赦:“倒是养的比我想的还要好一些。”   贾赦怎会不明白?一个早产又让亲娘拼尽全力才保下来的孩子,不易啊。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司徒睿看他的眼神着实是有些微妙,就看了他一眼,就见少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转了头。   贾赦:“……”   喂喂喂,少年你这画风不太对啊,怎么一下就变成了羞涩少年了呢?   他又看向在父亲身边乖乖站着一看就是一个好孩子的司徒煦不禁觉得这孩子跟他那个别扭的哥哥比起来就像一个小天使,立刻对他漏出一个笑脸,然后对自己的金大腿显摆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两个殿下,今儿个来的也有些匆忙并未准备什么好东西……”   接着就要解自己的荷包。   他可是早有准备呢,可是没白瞎他一张预测符,不然没带表礼岂不尴尬?   司徒曌听着他那拉高的声调就笑道:“我身上可没带什么东西,我给我们琏儿准备的东西明天直接拉你家去,定不会像你这样小气。”   贾赦那是不羞也不恼,还得意洋洋地将俩荷包先递给了司徒睿一个。   刚被自己的老子用谜一样的方法狠狠折腾了一通的中二少年看着面前的荷包,再感受了一番自己父王“怜爱”的眼神,倒是没胆子推拒,双手接了荷包,道了谢。   贾赦笑道:“殿下这荷包里面有个玉佩并几样小东西,都是开了光有些法力的,不过这些也不值当什么,殿下且拿着玩吧。我看殿下精神有些不佳,明儿个再给殿下送一些得用的东西。”   司徒睿也听说了他这几日的“神威”,若是在之前定是不屑一顾,可现在对着这么一个不出世的高人也不敢带漏出来分毫。   只是他心里终究是有怨的——   你要真如此能耐,早藏着干嘛?   比起中二哥哥,司徒煦双手接过来他那荷包之后还认认真真地道了谢,还称呼了一声世叔。   只一个称呼就让贾赦眼中刚刚压下去的酸涩又有泛滥之意,只强行移开了目光。   司徒曌也不知是否看出,抱着贾琏道:“走吧,等下皇上应该就来了,也不知父皇今儿个是否也来与民同欢,若是一同来了,这烟火应是比往年都要盛大才是。”   贾赦先愣了下才点了点头,乖乖跟在他身边,倒是占了司徒睿之前的位置。   司徒睿:“……”   他拉着弟弟默默地跟在这两人身后,瞧着这俩人的背影,心里越发微妙。   他就知道!   他父王绝逼是和这贾恩侯有第三腿!   想当然而,这司徒曌虽然是郡王爵,可排行大啊,理所当然地就占了最最好的位置——比他排行更高的老大没来。   他和贾赦并肩从容在一众大臣、一堆勋贵、几十个亲戚面前走过,一路上对众人的见礼只淡笑颔首示意,待走到众多弟弟面前后,不管是再不乐意的,觉得无言以对的,还是心中含恨的,外带打心眼里想看笑话的,都要个个再乖不过地喊声二哥。   这刺头没人敢当,也没人想当!   由着他们的想法,这死磕废太子干嘛?让他们这位好二哥和他们的四哥玩对对碰才好!   司徒曌走到老十跟前的时候停了脚步,笑着对怀里卖乖的贾琏道:“小哥哥给你打招呼呢,琏儿要不要和小哥哥一起玩?”   司徒誐:“……”   他默默地抱紧了些一看到贾琏就扭来扭去快扭成麻花的儿子,“喊伯父。”   司徒信虽然是怕生,不过看着面前笑容可亲,重点是容貌比他老子好看不要太多的伯父,好奇地将他的脸细细的看了几眼,又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一脸得意洋洋的贾琏,乖巧地喊了一声。   司徒曌微微一笑。   他虽不是一双桃花眼,可天生就有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风流,笑意舒展之时总有几分多情。   只这样的笑容,老十却已多年不见,他至今仍记得他这二哥第一次被废时那满眼的戾气……   眼看着司徒曌没有走开的意思,他正不知要说什么,身边不远的司徒禟就道:“二哥,弟弟瞧着二哥的身体已经比初二那天好了太多,想来也是荣国公之功。”   “的确。”司徒曌淡淡一笑:“若非荣国公相救,哪里有此时的我?”   他转眸看向贾赦,“就是为了这救命之恩,荣国公明日也定要收下本王为琏儿准备的礼啊。”说到这里还遗憾地看了一眼次子,在他一脸懵懂中道:“倒是有些可惜,若琏儿是个女儿家就是你将来的媳妇儿了。”   司徒煦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而牵着他手的司徒睿也将他的手攥紧了一些,耳朵有些发红。   这样的话,他……也曾听过。   不同于此时的他父王的语气淡淡,那时他父王好生遗憾,他甚至还记得他的模样,哪怕他那时刚刚满月,像个雪白的面团儿。   贾赦看着司徒煦的可爱模样不禁弯了唇角,掩起了那份黯然。   #   “所以贾赦现在是和二哥在一起?”胤禛挑眉问。   “是。”   “倒也不意外,只是二哥的身体看上去大好了?”   “瞧着义忠郡王的郡王看上去好极了,也没穿大氅披斗篷,看上去神采奕奕。”也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   李尚喜将这些话藏起来没说,怕戳了主子的肺管子,因为他家主子被百官夸赞“生来威严”,实质上天生一张冷脸,少年老成,这中年……显老啊!   胤禛倒不知他那良苦用心,听他聊聊几语就能脑补出那场面,再一想贾赦立于他身畔的模样,顿时摇了摇头,“二哥雍容气度远非常人可及,倒也没几人配得上站于他身侧,恩侯堪可般配。”   顿了顿心里又有那么点小微妙。   虽说这二人不管是颜值上还是身材上还是气度上瞧上去都是再般配不过,可一来这两人都是男子;二来这贾赦对二哥并无那意思,不过是二哥苦恋多年不得,这再如璧人堪可入画的景象,也不过一个貌合神离。   有道是金童玉女罕见,郎才女貌才是正理。   不对,他想什么呢……   他对李尚喜道:“去告诉父皇一声,虽说他老人家肯定知道了,但能见到二哥大好,他老人家也应是极为高兴的。”   李尚喜亲自去了,这去太上皇那儿跑腿的活儿给别人也不合适。   那太上皇听许太监嘀咕了一通之后,心里有喜也有愁,待听李尚喜又说了一遍,这打发了李尚喜就没忍住跟许太监抱怨一通:“你说贾赦这兔崽子怎么不是个丫头呢,朕就跟贾代善讨来当个儿媳妇那是极好的啊,也省得朕那些个宝贝流水一样去了他们贾家!这小子也就算了,偏还长成那样,朕都替我那父皇叫屈了。”   许太监伺候他那么多年,少有的懵了下,“这怎么和先皇有关?”   “那小子像他祖母,这便宜了贾源啊!”太上皇吐槽一通又不解气,又抱怨道:“当时也不是没想过给把贾代善的闺女给老二当侧妃的,他竟不要,我就知道坏了!” 第45章   许太监觉得太上皇也许是气得狠了, 不然这自称也不会用“我”啊。   好在是他也知道太上皇如今是个什么想法的,顺势劝道:“这今时不同往日,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您冷眼瞧着就知道, 何必郁结在心?”   太上皇倒是想喷他一脸, 什么叫朕郁结在心?朕分明是拿老二那个糟心的没办法好吗?   朕还心疼!   那糟心的混小子不说别的,模样学识秉性那都是他一堆儿子里面最好的一个, 贾家的小兔崽子居然都没……   这到底是没什么也不能跟许太监说,倒不是信不过, 而是觉得丢脸。   太上皇于是继续郁闷地将这些咽进肚子里, 运气, 再运气。   那许太监瞧着他这模其实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微微地摇了摇头,又哄道:“今儿个不知道多少百姓都在外城盼着烟花呢, 这内城的怕也都到了这边来了,只等着您呢。”   “等着朕作甚?分明是在等看了烟花再看朕的龙灯吧,不过乐呵一下也是好的。”太上皇刚说完就发现车停了下来,便知已到了地方, 他收了声,没等多长时间他一直在心中腹诽可能那地方有点问题的四儿子就来恭恭敬敬地请他来了。   他又不是老糊涂,一贯在这些臣子面前给这个儿子做脸, 今日也不例外,待下车之后就被他扶着,也没了之前满心的嫌弃,和他例行公事一样先上了皇城的城门楼和他这个儿子一起在臣子和百姓们面前露了一个脸, 表示一下对百姓的关心之情,与民同乐之心等等。   这些话他闭着眼都能说上一两个时辰不歇气,眼珠子倒是往下面瞄着。   虽然看不真切,但是也是能看到哪边是他二儿子,哪边是糟心的仨儿子,那边是不想看到的小儿子……   好吧,儿子太多也不好啊。   一般情况下这皇帝都是在上面和自己的后妃同乐,顶多再加上一两个得宠一点的皇子。不过国有二君,如天有二日,胤禛这个儿皇帝就要处处注意。   后妃?   呵,祝氏一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个祝清然更是个没脑子的东西,这事儿朕先且放下,之后再找他算账!   甄妃和玉嫔?皇后都没来她俩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当娘的不在,仨儿子理所当然地也没来。   听了儿子这边的布置,太上皇也没携妃带子,虽然觉得自家老二是个不争气的兔崽子,可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身体大好了,这出来见人,怕也是从那阴影里走出来了。   所以说他这当老子的容易吗?不但要担心儿子的身体,儿子能不能生儿子,儿子是不是性~无能,还要担心儿子的心理健康!   故而,太上皇索性什么人也没有带,此刻高调出场,在山呼万岁后又发表完了讲话,自觉完美完成任务就微笑着看了一眼老四。   他这个当老子的贴心吧?这在百姓面前露脸的机会不能不给儿子留点啊。   可惜他这一番慈心就像是美人给瞎子抛媚眼,全浪费了!胤禛他根本就没这个自觉!看到老子的眼神,他当然明白这什么意思,可压根不乐意配合啊!   他这样的皇帝,注定青史留名,至于是骂名还是美名都不在意,只在意自我满足——   朕就是这样的皇帝!   朕哪里需要别人评价!   百姓只需要听话就行了!   朕定会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当然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是自己人夸一夸,他还是会受用一番的嘛。   不解风情的儿皇帝只让百姓小心踩踏事故,注意安全就示意开始放烟花。   群臣:这就完了 =????(???*)?这就完了_(:3」∠?)_!   百姓:嗷嗷嗷嗷嗷嗷嗷,烟花烟花烟花烟花!   贾赦倒是没管那群碍眼的数字党是不是往这边偷瞄,凑司徒曌身边小声道:“我有一种你这样拉风的殿下今天又会出尽风头的赶脚。”   “赶脚是什么?把舌头捋直了,小心带歪了琏儿。”   贾赦:……   舌头捋直个什么鬼啊!本老爷只是卖了一个萌啊!大腿,这样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和你有代沟了啊!   贾赦觉得问题很严重!   他和大腿迫切地需要沟通下!和大腿沟通不良可是严重影响他抱大腿啊!   不过,他往司徒曌身上瞄了瞄,很是疑惑,他刚刚就发现了只是没顾得上细想,现在倒是回味过来了——纸鹤不见了啊。   他琢磨了下,觉得与其是那纸鹤耗费光了灵气或者跑错了地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是身边这个从小心细如发还一肚子弯弯绕绕花花肠子发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当下就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纸鹤?”   司徒曌露出一个迷之微笑:“纸鹤?”   贾赦:“……”   你确定吗?   你真的确定吗?   老子看着你这表情就知道你肯定在跟老子一本正经地装傻啊!   他俩大眼瞪小眼,贾琏看了看抱着他的长腿叔叔,再看看他爹,颜控如他,表示满足。   一直偷瞄两人的司徒睿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影响!   你们这两个也注意一点影响啊!   他不知道为啥有一种自己在捉奸的糟心感觉,这俩狗男女……不,狗男男……也不对,好歹是他爹……   算了,他心中一叹,他这当儿子的拧不过当老子的。   他老子身体嗖一下好了之后,他这日子就变得多灾多难,哪里还有闲情管老子是不是当着祖父和一堆皇叔的面怒发狗粮?   四爷这画风和别的皇帝如此不同,不过老在这烟花放的的干脆利落的份上内城的百姓还是高呼起了万岁,带的外城也一同响应,算是念了皇帝老儿的好。   不过贾赦在方陈那边看多了大片儿表示这些都是小儿科,他们那边用异能对哄那五彩缤纷地都比这好看。   不过耐不住他儿子喜欢啊,刚刚还老实巴交当颜控的贾琏在烟花开始放起来之后一下就变成了窜天猴儿,在司徒曌的身上扭来扭去,欢呼不断,这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被他爹宠坏了啊,那声音可是半点不克制的。   饶是如此这司徒曌也没半点不耐烦,全程世界第一暖男好爸爸的画风,还没忘记怜爱一把自己的小儿子,至于老大?   给个眼神给他感受一下温暖足矣。   司徒睿:……   贾赦倒是看到了他这一言难尽的眼神,再一琢磨今天和前些天看到的画风对比,再一看司徒曌对这亲哥俩的差别对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肯定是他这个当老子的教训他呢。   这感觉,他很熟!   这司徒曌当初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的确没错,一众皇子看他不顺眼愣是没有任何一个敢打头收拾他的就足以说明问题。可这不等于司徒曌就对他百依百顺又言听计从啊!反而比他老子管他还厉害好吗?   不管是学武还是学文,贾赦不是自吹,他都是有被好好教导过的,自己也是用了功的,课业那是日常被未来岳父和大腿检查的,练武场上是每次都当靶子的……   如此这般,他和同样纨绔的贾珍嫌弃贾政也是因为他俩肚子里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墨水的,努努力这一个举人绝不在话下!   贾赦正想将纸鹤那话题打个马虎眼先带过去,瞧见了他就有了话题,依旧凑过去小声嘀咕:“我怎么瞧着大殿下有点不太对啊,你是不是凶他了?”   “睿儿。”   “啊?哦!”贾赦在司徒睿少年小时候还的确是这样亲热的称呼他,又继续道:“我瞧着这孩子可有孝心了,你别总是动不动就凶他,学你父皇是没前途的。”   竖着耳朵的司徒睿:你这样腹诽我皇爷爷难道就有前途?   “哪里有凶他?不过他既然大了,我现在身体又好了,总不能放任着他,自然要好好教导一番,不能让他行差就错。”司徒曌说到此处还眼睛微眯,看了一眼长子,“睿儿你觉得呢?”   “……父王说的是。”   贾赦也只能给这少年一个同情的眼神,你之前不作,你老子也不会折腾你。你皇爷爷能折腾二三十个儿子,可你父王只有你们哥俩……保重吧!   他这眼神毫不遮掩,一下就入了司徒睿的眼,满满的属于本阶级兄弟的同情,简直要溢满这少年的心房,让他抿了抿唇。   我才和你不一样呢!   烟花璀璨却转瞬即逝,城门上的天家父子看得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道:“父皇要不要让兄弟们都上来和您乐呵一番?”   太上皇看了看下面,而后收回视线,默默摇了摇头。   儿子多了都是债,如今个个安分着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低声道:“明儿个的早朝朕就不去了。”   其实早在几天之前胤禛就苦逼哈哈地要处理一堆政事,不过百官的假期还是今天结束,明天开班。   这太上皇在身子不好之前,虽然是胤禛继位,这每年十六都会去保和殿接受群臣跪拜,亦是并未全权放权的象征之一。   如今他说明儿个不去,便是彻底交托之意。   不等胤禛说什么他就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朕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既暂时死不了,就让朕享享清福吧。朕现在觉得精力不要太好,能将不少以前没做的事儿都给做了。”   许太监:……   您的精力何止不要太好?简直是龙精虎猛地,还想再生上几个儿子呢!   胤禛倒是不知道他老子的大志向,他不是一个爱矫情的,当皇帝的时候是真的推脱也不是装模作样的,这时候他老子既然说要放权,他也全信了。   “既然如此,有些儿子拿捏不准的事儿还是要请教您,还望父皇好生指点儿子,也不至于让百姓受苦。”   “百姓受苦?朕选你也不是一时冲动,当然是看好你的能力。比起光说不做的,沽名钓誉的,好大喜功的那些蠢货,你好的不能再好,只是记得莫要行事太过,要是不给人一点活路,你便是再英明神武,后世之人也未必可知。”   太上皇淳淳劝道。   他自问是了解这个儿子的,狠啊!比他那几个上过战场的儿子狠多了好吗!   不管是让他去治水,赈灾,管户部,他走过之处,哀鸿遍野!   没一个说他好话的,只说他把人往死路上逼的!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可这人也要物尽其用,全折腾死了新提拔上来的又能是好东西?这人无私心就都是圣人了,太上皇自问自己都做不到这境界,兴许他这儿子能,可这样的圣人当皇帝没啥不好,要求天下百官都是圣人就有强人所难了。   所以他这是苦口婆心,让他稍微给人留点活路。   上辈子的抄家皇帝沉默了片刻,道:“儿子省得,只是终究看不顺,气难平……”   这正气凛然地倒是让太上皇有些个不好意思了,他以前也跟老四说过这事儿,当时就敲出了他是面上听了,心里并未听进去,如今又是如此。   他也沉默了下,道:“那就随你吧,朕老了,你既是皇帝也无需顾虑朕,若是这样你还当个什么皇帝?”   胤禛跪在地上,心中复杂地给这个父皇叩了头。   这一世,是上天补偿他的吗?   #   正月十五放烟火的这天不只是皇家,皇家放完了之后就是各路勋贵们在自家放了起来,大多都在东城。   这就是各家较劲的时候,谁都追求个新鲜花样,不过却不是荣宁二府出风头的时候,毕竟还没出孝期。   勋贵和高官之后,也有零星一些皇商出个风头,不过这些人放的花样不少,却及不上之前那些来的大,毕竟谁会想不开和这些人出风头?就算真有那好的,想着法子送去都怕登不进那门槛呢。   在这零星的烟花之中,大家开始猜谜的猜谜,看龙灯的看龙灯。   所谓的龙灯,当然就是名副其实的一条五爪金龙形象的灯,硕大无比,乃是每年的压轴。   小孩子们看个热闹,贾赦这把年纪早就看腻歪了,瞧着这灯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儿,好奇问大腿:“这往年的龙灯都去了哪里?”   “应有专门的地方收着吧,这些龙灯从不赏人。只每年用过了,下年也不会再用,都要再有些新意才好,故而也不过空放着。”司徒曌说到此处微微挑眉,“你要它们作甚?”   “……”   我刚起了个头,你至于直接戳破我的想法吗?   不过赦大老爷还真就觉得这些龙灯将来拍卖的话肯定能卖好价钱。一来是因为手工的,二来这每一个龙灯都是从刚过了这一年的元宵节后就开始召集能工巧匠开始制作,要足足做上一年,同时做上数个,最后才在里面选出来一个,再将其他毁去。   这等穷尽匠心的玩意儿,能卖不上价?   司徒曌也不需他回答就微笑道:“后天吧,待我后天入宫去见父皇就跟你讨来,你想想哪个地方大好放。”   他们声音不大,可放烟花的不是零零散散了吗?再加上除了他俩,又几个敢在他们面前大咧咧的说话的?个个恨不得当王八缩进壳里才好。   所以吧,不说司徒睿少年如何想,他不远处,老三那表情微妙啊,太特么微妙了。   至于老五?   他听到了没错。   这老五其实也不是一般人啊,他可是连蠢弟弟都懒得拯救的明哲保身派,哪管人家是不是高调炫父爱。   这老九正打算过来跟他这个亲哥偷偷安利一下贾赦的能耐就听了这话,也只能强行装作没听到。   没听到没听到九爷我就是没听到!   炫个毛的炫!   有本事当皇帝去啊!   老五瞅了他一眼,“你过来作甚?”   不是和老八、老十黏黏糊糊地恨不得仨人穿一条裤子?   老九不是没看出来他亲哥的嫌弃,问题是他打小习惯了,再加上他们哥俩其实也是有点默契的,硬是无视了他那眼神,凑了过去跟人咬起了耳朵。   这般这般一番之后,老五也不禁深深地看了他这蠢弟弟一眼。   那眼神之微妙老九还没来得及体会,就被他一下勾了肩,在他耳边小小小小声地道:“你确定?”   “必须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快当爹了,问了下八哥和老十,他俩也都这么说,反正就是觉得要当爹了,没理由啊!”   老五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就好,我当你跟着他俩一起都被带累地要没个后了呢。虽说我儿子多也不妨过继给你个,可问题是我现在庶子不少,也没一个嫡出的,既你没问题我也就放心了,回头也好给母妃说道说道。”   说……道……说……道……   老九磨牙!   所以你没事儿和母妃俩说道个什么鬼啊!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啊!   难道以为我有问题?   这是亲哥?   亲娘?!   他没忍住,直接就怼了!“你和母妃想什么呢,我怎么就让你们不放心了你倒是跟我说啊!”   接着就怒瞪他:“你还好意思说你没嫡子呢,小心人家说你宠妾灭妻。”   老五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一不夺嫡,二不结党,你说谁没事儿会得罪我一个亲王?”   亲王……   亲王了不起啊!   老九很想这样喷过去,可没办法,他哥这个亲王的确了不起,严格意义上来说,目前他们这一堆儿子里,除了老四这个当皇帝的和他这个亲哥外,其他都是郡王。   对!就是这样了不起的独一份儿!傲视群雄!   其实从这也能看出来他们老子对他们这些儿子的看法——   安分守己的就一个,其他都是不省心的蠢货!   见蠢弟弟无言以对,老五这才哼了一声,不过心里终究是放了一半心的,低声道:“再等一个月吧,有没怀上估计就能分晓。若这贾赦当真有如此之能,我就和你一起去请他给母妃瞧一瞧。”   这老九一听到他母妃立刻狠狠一点头,放弃继续和他怼。   无他,孝顺。   他们哥俩对他们母妃当真是能做到又孝又顺的。   那边老八看着他们哥俩勾肩搭背地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不禁眸眼微黯。   到底是嫡嫡亲的兄弟,一母所生的。   他又看了一眼老十和他带着锥帽的王妃以及他们的独苗苗司徒信,再想想这些天心中越来越微妙的那种直觉,不禁希望观音娘娘能成全他们夫妻,让他们得偿所愿。   太上皇虽然觉得自己龙精虎猛应该还能多上几个儿子,彰显下自己的气概,可问题是终究上了年纪,这生物钟不饶人,于是撇下老四一个人回宫去了。   还生怕这儿子坏了他的好事儿,毕竟他可没有打算安安分分地回去“歇着”。   被嫌弃的胤禛刚刚还不觉得有甚,待他的仪驾一去,整个人在城门楼子上就觉得寂寞空虚冷又高处不胜寒地。   他眯了眯眼,往下一瞅,隐隐约约能看到他那些兄弟小的三五成群地在一起避开那些大的,大的不是携妻带子的就是哥俩好的。   再等他回神,就看到了李尚喜拿来的千里眼。   他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从容地接了。   有了外力再看下面就清晰无比,故而就将老五和老九哥俩彼此嫌弃、老八形单影只还有贾赦和他二哥两家五人亲亲热热猜灯谜看了个真切。   贾赦心里美啊!   这大腿不愧是大腿,随身带了一个大儒费尽心血养出的一个学富五车的郡王就是辣么爽!   他甚至琢磨着,这要不是他们这边的灯都是宫里做出来的,也都是随他们这些宗亲勋贵大臣们一乐的,还真觉得摆摊子的这些看到他都要哭倒在厕所。   就像方陈那边摆娃娃机的遇到了绝世高手哭得肝肠寸断一个德行。   胤禛看着他那再熟悉不过的拽到快上天的表情,不禁扭头看李尚喜:“朕怎么不知道他还喜欢这些灯?”   李尚喜:我又不是那姓贾的肚子里的蛔虫,怎的知道这个?   可也不能不回啊,琢磨了下,“应该是小孩子喜欢吧。”   有理!   “那明儿个、不对,后天吧,想着提醒朕一声,到时候把那个龙灯赏给他玩吧。”   李尚喜:……   您到底是赏给那位快三十的荣国公,还是给他儿砸啊?   他也不想操这份闲心,只记住了这事儿,管他到时候到底赏谁呢。   #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爽!   贾赦带着一堆战利品,想着明儿个大腿可能来自己家,再不济估计明儿个司徒睿估计也会来,心里就美滋滋的。   贾政今儿个也算是跟着他哥见了见世面,虽然对他哥和义忠的种种表示有点担心,可他如今是个脑残粉啊,觉得他哥何等牛叉,这太上皇都得求他呢,不怕!   那贾珍就更有点可怜了,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你们还有一个大侄子我啊?   不过他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贾赦最近在京城里红得快发黑了,来上赶着吹他捧他的多不其数,倒也算小有收获,最少爽啊。   于是回了荣宁街分道扬镳,贾政看奶娘们抱了已经困倦不堪的贾珠和元春去荣禧堂,就慢悠悠地哼着昆曲回西院。   别说,他还真没觉得从荣禧堂搬出来有半分委屈了。   委屈啥?他早晚要从这府里搬出来,一路高升上去,指不定也能得一个敕造的宅子呢。   大男儿志在四方,又不是没容身之地,在乎个啥。   王氏等他回来见他来了自己这里倒也没意外,毕竟现在守孝俩人就算睡一起就贾政这性格也不会做啥出格的。   想着他今儿个带了儿女出去,心里也是各种高兴,待将他安置好了,待丫头放了帐子退了下去,她才在枕畔低声道:“今儿个皇上可带了三位皇子?”   皇帝正当壮年不立太子也是无妨,这也说明他也没多看重那皇后的嫡长子。   那玉嫔身份卑微,纵然生了皇子也不过只是升了一个嫔,足可见也不是受宠的。   所以数来数去,还是要说甄妃。   她的元春是个有大福气大造化的,将来若是……   她笑容更深地看着贾政。   “一个都不曾带。当今当皇子的时候就不重女色,在意的乃是有真才实干的臣子,故而才能有我等的表现机会,只盼将来能为主分忧,也好施展我这一身抱负!”   贾政说到此处不禁志得意满,“待明日兄长定会写折子,你要备份礼给琏儿。兄长他什么好东西没有?我这当叔叔的也只能给琏儿点玩意儿尽尽心。”   王氏有点懵。   首先,这皇帝不好女色怎么就和在意臣子联系起来了?这是说这位四爷也是个好龙阳的?   其次,她怎么不觉得他有什么能耐?怎么瞧着都不如她娘家哥哥呢!   最后,他这当爹的还从来没给过她俩孩儿什么东西,怎么就给了贾琏?   倒不是她小心眼,实在是她搬出来荣禧堂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忍辱负重了。一来那些物件儿要物归原主,哪里来的哪里去;二来她管家这三年的账目要重新填平,少了一份出息都怕那狠了心的贾史氏给看出来。   她知道她厉害!   吃进去的还要吐出来不说,下人跟着蹭掉的好处还要她来填补,可不是损了一笔钱?心疼她什么似地,还给贾琏东西?做梦!   贾政却已经在琢磨起了送什么东西。   他思来想去,最后觉得送一个东西不错——他娘从小偏疼他,那几年流行斗蛐蛐,他虽然自由苦读,可母亲舍不得他苦闷没点趣味,便让人寻了一个包浆上好的羊脂玉葫芦给他放蛐蛐。   他那兄长虽然是从小蜜罐里泡大的,可瞧了也非常喜欢,要跟他换,不待他说什么就被母亲训斥了一番。   他虽不觉得母亲有错,可既然兄长当年喜欢,便送了琏儿,也算是全了他们兄弟情义。   他想的高兴,也没和王氏说,明儿个还是他自己找出来送去才好。   回头说与母亲,她定然也高兴他们兄友弟恭。   贾赦照旧炼了一晚上的气,待太阳初升之时自动呼入一口紫色灵气,从而在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醒来。   等他醒来之后又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那紫色的玩意儿是什么后,而后去了演武场实力全粉,顺带指点了一下贾珍和贾琏。   林如海?   苦逼的林妹夫今儿个就要去上朝去了,哪里能来这边挨训?   这申时刚过就起来然后翻东翻西地从自己的私库里寻摸出了那个葫芦的贾政见状十分满意。   虽然送礼说是给贾琏的,可谁让他小小一个人正是瞌睡的时候,如何能扰了他?自然是要交给他的老子,自己的好大哥。   所以贾赦在指点了一番贾珍和贾珠俩人的心法又为他们一人引到了一次真气后,就看到贾政挪着步子慢吞吞地过来。   犹如龟爬一般缓慢。   他服气了,还真受不了自家兄弟这比大姑娘还腼腆的做派,打发那哥俩自己继续扎马步晚上好好炼气,两步就到了贾政面前,挑眉看他:“你这怎地了?”   痔疮?   他用关爱且怜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被治疗仪给否定了回来。   哦,居然不是痔疮。   不过老二似乎有点早泄啊……唔,还是不说了,反正他早泄又不是爽不到,苦逼的反而是王氏嘛。   咳,反正他这治疗仪也搞不定那方面的问题,他!不!心!虚!   贾政倒是没看出来他哥的微妙眼神,毕竟他比他哥矮!啊!   再加上他难得给贾赦,不对,是给贾琏送礼,而且这正月十五都过了,再说这个总觉得有点难为情,犹豫了下,还是咬了咬牙把藏在身后的盒子给双手捧着递到贾赦面前。   “昨儿个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睡醒就找了这个出来,就给了琏儿吧,兄长也莫要嫌弃。”   贾赦还真不知道他梦到了啥,以至于大早晨的像是发癔症一样,便也给面子的接了,待打开一看,瞧见了那个玉葫芦,顿时眼神复杂。   这玩意儿他当然记得,顶顶顶顶好的羊脂美玉做的,且看包浆就少说是几百年内一直都是被人珍藏的。   他那时眼界就已不凡,且好个热闹,虽对趴在地上玩蛐蛐儿没个兴趣,可一见到他家太太偏心眼的给了老二这个就有点眼热……   现在想想,也是他不对。   他这个当哥的何必跟他争这个?他又不缺这些顽器,反在祖父祖母那边不知得了多少宝贝。   他那时候倒也没觉得贾母偏心哪里不对,毕竟老二又不是一根草,总要有个疼他的吧?   顶多也就只觉得贾母在荣禧堂的事上有点脑子不清楚。   他拿着看了一会,又见贾政的眼神有些期待,嘴角微微一动,将葫芦放在了盒子里,“当年我的确眼热这个呢,倒是我不好,不该强行要跟你换,也不怪父亲训斥我。这个我给琏儿收着,等他大了就给他顽。”   见他这样说,贾政立刻高兴起来,毕竟这送礼给人最尴尬的就是没送到人家的心里,人家不喜欢还要装出一副喜欢的模样。   他笑道:“我那时本不喜欢这个,其实也从没装过蛐蛐儿。”   就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给你。   贾赦微笑着,像是明白他没说的话。   他突然拍了下贾政的肩膀,“我觉得你的身子骨似乎也有点差,倒不是跟妹夫那般,总之你以后每天得空的时候跟珠儿一起晚上练练,总好过现在。”   至于那内力练了之后能不能治疗那问题,他就不得而知了。   贾珍往这边偷瞄了下,怎么都觉得这俩兄友弟恭的……好别扭啊!难道不应该他和他赦叔哥俩好地一致吐槽贾政?   不行!他要巩固地位,总不能被贾政给比下去了!   贾政倒是不明则厉,“我以后一定和珠儿一起好好锻炼身体,打熬筋骨,总不能丢了我们荣国府的脸面!”   “……”所以你到底脑补哪个方向去了?   没等贾赦说什么,林之孝就急头白脸地过来道:“老爷,十爷和王妃来了,王妃已经去了老太太那边了。”   这个点,登门?   贾赦也不知道这老十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生怕他昨儿个将儿子带家里住了一夜今儿个自己就不收人才急巴巴赶过来,只得摇了摇头。   贾政却道:“不过是个十爷哪里须你如此慌张?兄长且去换身衣裳,我先去待客便是。”   贾珍:……   林之孝:……   政老爷,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政老爷?   贾赦之前虽然察觉到了苗头,但是眼看着亲弟往自己脑残粉的道路上一去不返还有升级的程度,那心里又微妙,又酸爽。   如此复杂在心中汇聚之后就酝酿出了一个字——“好!”   蠢弟弟的面子是要给的,老十的面子当然不用在意,爷有大腿,自己还是大腿,怕个毛!   贾政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而去,在林之孝眼里他们这政老爷也只差打个鸣了……   不过,这画风,依稀有点眼熟? 第46章   讲真, 要是以往,咱赦大老爷还真不耐烦应付八九十那哥仨。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骨子里都是相看两相厌, 当本老爷不知道这个?   不过这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年贾赦能让这哥仨心里恨不得搞个稻草人使劲儿戳戳戳了,可他是有大腿的人啊!再说如今他的大腿更多了好吗?再加上这哥仨有求于人, 其实贾赦还觉得挺熟爽的。   不过他这蠢弟弟既然想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二,贾赦虽然觉得有那么点微妙, 毕竟他弟弟这画风如今越发出奇了, 但是嘛……显得本老爷很有逼格诶!   于是他就淡淡地看了一眼贾珍, 这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却让贾珍缩了缩脖子。   见他乖觉了贾赦这才真·飘然而去。   看着他赦叔这轻功,贾珍不禁心里咂舌, 看多少次都觉得他赦叔如今好看的过分啊,真真像是神仙一样的风流人物啊。不过这喜好似乎也越来越不讲究了,怎么就喜欢穿白色(shai)呢?总觉得晦气。   不过他家媳妇儿说了,这观自在还穿白色呢, 要是换了其他衣裳也觉得不像啊。   他琢磨一番,深以为然。   老十这脸皮厚地其实算是半硬闯的,他还真担心贾赦那不讲究的将他和他宝贝儿子关外面, 这不耽搁他儿子的小命吗?索性他这性格向来是“直率”“憨厚”“实诚”这种风格的,索性继续当个混不吝,不等贾赦来迎就道:“本王哪能让荣公亲迎,本王自己进去就行。”   看门的都要哭了, 你不能不讲规矩啊!   可他哪里敢和这位讲规矩?忙不迭地让人通知了赖大,这赖大眼睛一转就让人速去通禀,自己就迎了上去。   这跑腿小厮慌慌张张的被林之孝瞧见了,这才有了林之孝这一茬。   等赖大看到贾政的时候也是觉得不对,难道那门房傻到了这份上,还没分清楚这府上谁才是最大的那个,居然将这二老爷请了过来?他也不敢说什么,老实地缩着去了。   老十看到贾政倒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地,这厮怎么过来了?   贾政见了老十就先行了个礼,“见过十爷,十爷上门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老十也没敢在他面前拿大,笑容也是十分亲切:“不用不用,咱这哪是外人啊,不需要这么客气!”   瞧瞧这脸皮厚地,谁跟你是一家子啊?贾政这内心的嫌弃不能更多,不过他再怎么说也是嫡次子也是见过世面懂点规矩的,没将内心那点小蔑视带在脸上,只淡笑道:“十爷毕竟是王爷之尊,哪能不迎?”   当下又看向赖大,带着愠怒道:“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老十:“……”   卧槽,这是真不给爷脸啊!   这要是贾赦他还真就忍了,不过眼前这个不是贾家老二吗?听说可是和贾赦不怎么亲近啊,当爷不敢抽你是不是!正当他想发怒的时候,这贾政又是脸色一变,笑道:“十爷莫要见怪,我兄长立下的规矩就是如此,虽然这次是您,但是谁知道下次是不是……您海涵,海涵!”   海涵个屁!老十总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   还真别说,以往谁要是遇到他这样横的不讲理的多半都是捏着鼻子打个哈哈过去了,可贾家居然不吃这一套啊!丢了大脸了!   他今天其实是带着智商来的,不带智商也不行啊,怀里还揣着自己的小崽子呢,昨儿个到了家里虽然他都睡着了,但是王妃还是连人带衣裳褥子地称了称,重不少呢!   他们养这宝贝蛋的时候可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都没养出一点肉来,不管是这荣国公府是风水宝地,还是贾赦的能耐,他为了儿子……为了儿子忍吧。   十爷心里委屈啊QAQ,老子这辈子除了忍过我老子,还忍过几个啊?就是老大老二和老四也没这么着不给脸啊。   贾政只当没看到他那脸色,他傲慢地在心里哼了一声,心道这司徒家的人也没几个好东西,用你的时候是一面,不用你的时候又一面。他们贾家不能供着他们,他兄长大能,瞧着他那世外高人的样儿,跟前朝的张三丰张真人一样活个两百多岁估计是不在话下。有这岁数,指不定这华朝没了他们贾家还傲然屹立呢。   对,他心里就是将自己的大哥已经跟张真人并列了。   一个认命,一个稍微解气,于是这才能一人挤出个笑容来假装和气地说起了孩子。   咳,其实是老十觉得自己和贾政这书呆子没什么好说的啊,十爷他是有名的读书不行啊,在一众兄弟里面他认倒数第二绝对没人敢认倒数第一的那种啊!   如此牛叉,还是换点话题吧。   这贾政虽然没怎么带过孩子,不过他如今一切向他大哥看齐,贾赦对贾琏的那种亲昵劲儿他看在眼里也是有学有样的,昨儿个带俩孩子一起跟着出去看烟花和花灯就是具体行动。   故而,他自己心里觉得自己个儿也是一个绝世好爹呢,不但是严父还是一个慈父,那王氏就是一个惯会溺爱孩子的,比他这个大老爷们都差得远呢!这话题一扯开,倒是也有不少话说。   “小殿下虽然是养在我兄长院子里的,我也不曾和小殿下有多少接触,不过我兄长养琏儿我也是听说了的,这孩子还是要多跑多动。我家珠儿也是身子骨和小殿下一样不太好,养到这样大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苦汁子!若非我兄长神功大成,如今还是个瘦瘦弱弱的病秧子呢,哪里能读书?哪里又能跑能跳能练武?不过待小殿下身体大封号之后,还是要多多活动,像我家珠儿和隔壁的珍哥儿每日里都要在演武场跑个十几圈不止,前些天还一直蹲马步,这都是打熬筋骨的,十爷将来莫要心疼孩子,须知就是因为溺爱他们才想着他们健健康康的……”   如此高谈阔论,都没个老十插嘴的余地,也让耳聪目明刚刚落在荣禧堂外面的贾赦嘴角微抽,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当老子的什么时候表现的如此溺爱孩子了?   如此溺爱,他受教了。   那老十听得入迷极了!   他都没看到飘然出现的贾赦,事实上他可是听到了好几个重要信息!   贾赦神功大成!   他儿子也是个病秧子,贾赦治好的!   还是最近!   这不就说明贾赦这之前也不一定是藏拙,而是没那能耐啊,这境界不够啊,可正好在他二哥和他老子都要撑不住咽气的时候,这突然就……许是命中注定?   不过他也不能说啥,毕竟他老子还活着哪怕变成了太上皇,可他也还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啊,就算是要跪他四哥又怕啥,他还从小跪他二哥呢,早习惯了。   所以老十觉得他们这些兄弟来选的话,当然宁可选他老子活着也不想让他老子死了,那之后过什么日子谁能说得准呢?尤其是他那四哥,冷面冷心,在他们兄弟中,他觉得是头一号的狠人。   而且自己的儿子那也是利益既得者啊,要是贾赦神功不成,他儿子的小命……   “兄长!”贾政虽然高谈论阔自己的父亲经,可原本就是敷衍这位罢了,一察觉到他兄长过来,那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非但不吝啬,还夸张的有点肉麻的笑容。   “……”谁特么再跟爷我说这哥俩不和,爷就抽死他!老十心道。   贾赦倒是对蠢弟弟的笑容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老十面前一拱手便是见了礼,保持着高人范儿也没再看他,反看了一眼在他怀里一看到自己就精神不少的司徒信道:“嗯,存周刚刚所言不错,小殿下将来还需要多多锻炼,将来自能强壮如十爷。”   也亏得这孩子长得不像他,否则真练出来,怕也是一脸肉啊。   国字脸的老十听了很激动,能练武好啊!像他啊!他这崽儿不就是病怏怏的才瘦弱了些不像他吗?等好了肯定和他如出一辙,将来也能征战沙场……不对,这个还是算了,他儿子怕是没那一天了。   老十虽然是个直肠子,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见着贾赦这不咸不淡地就陪笑道:“今日是本王有些莽撞了,只是觉得咱一向亲近也不好哪里能等先生出来相迎呢?先生莫要怪罪,本王下次定会守规矩。”   他总觉得自己还有求贾赦的时候,譬如再生个儿子什么的。   想到这里他就急吼吼地将自己的那点玄之又玄的感觉给说了出来,让贾赦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又不是他怀了,怎么着就变成了他觉得媳妇儿有了?   也不好说他丫的是想要儿子想的要命估计魔怔了,继续保持着神棍脸忽悠道:“倒也许是这孩子与你有缘,命中注定的。”   反正有客服和系统双重背书,如果生不出来或是没怀上,他就找系统算账!   有缘?老十想了下觉得可不是嘛!他肯定是和这孩子有缘分啊,这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总该还有个儿子吧?他才不信自己就一个儿子的命啊!   而他八哥和九哥命中无子更是不可能!   于是他就直接将另外那哥俩给卖了,“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呢,我八哥和九哥也有点这感觉。原本我还以为我是错觉呢,可我八哥和九哥也是如此,这总不能仨人都错了吧?”   等……等……   这似乎有点不对啊   !   贾赦顿时心虚无比,因为他想到了一句话,狐狸是怎么说的来着?谁吃谁怀?   他记得自己还叮嘱了这哥仨是给别人吃,总不能他们自己吃了吧?   这男人生孩子太特么惊悚了,他简直无法想象,尤其是眼前老十膀大腰圆的,这画风……他没忍住,还是问了。   当然还是绷着脸,保持着自己的神棍范儿。   那老十不知道啊,他听贾赦问得稀罕,憨憨道:“是给王妃吃了啊,先生你不是叮嘱了一句吗?难道这还有什么特殊的吃法?”   贾赦:“……”   他总不能说这玩意儿有可能让你个蠢货生孩子吧?不过见他没用错地方也就放下了心。   他没说,这老十却越发地觉得自己刚刚说那句似乎……   卧槽!!!   那玩意儿怕是真的能让男人生孩子啊!   不对,不能乱想,贾赦要是有这能耐不就成神仙了?   看这蠢货的脸上变的跟调色盘差不多,贾赦只当没看到,毕竟他现在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蠢货是在想什么玩意儿。   这老十一下子对面前这位更加敬畏了,虽然他无比坚定的认为刚刚一定是自己想差了,可那不是让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吗?为了这万分之一,而且是能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万分之一,他也觉得对这位当成国师对待好了。   嗯,就这样!   怂没关系,再等一个月就知道这是真高人还是吹的了,忍一时海阔天空,要是忽悠他哥仨的,到时候以他八哥的能耐还收拾不了他?   再说贾母那边,她已经快让十王妃给夸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太上皇当年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这儿子好武,可又是个没长脑子的,总不能给他再找个武将的岳父或者心眼太多的大臣,不然这不就分分钟给人当枪使了吗?虽然这蠢货本身已经是老八手里的枪了。   他老人家琢磨了下,最后选了一个诗书传家从来不掺和这些事儿的,家里虽然世代有高官,可出仕的从没乌泱泱一片的。   这等人家养出来的十王妃绝对是个聪明人,察言观色上就不用说了,单看老十除了这王妃之外连个侧妃都没有而唯一的嫡子还病怏怏的就知道她的能耐了。   于是这十王妃被王氏在半道上请到了荣庆堂之后就逮着贾母那大夸特夸,口灿莲花,当真是让王氏开了眼界。   她那庶出的妹子就是一个会说话的,娘家侄女儿里也有个刚会说话没多久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的,可和这十王妃比起来算啥?她还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妃啊!   十王妃白氏可不在意她的看法,漫说她家王爷素来在太上皇面前有体面,就是没有又如何?她还需要在意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夫人?   她对贾母的感谢那是发自肺腑的,谁又能明白她之前看着儿子日日夜夜担心的绝望?多少次都是被太医们生生地拖回来的!昨儿个见到那样健康的儿子,她哭地不能自已,今儿个说什么也要亲自来感谢一番。   贾母倒是知道她这当娘的是个什么想法,她当初生贾敏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对这唯一的闺女也是最最疼爱的。不过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如果不是自家儿子,这白氏能这样吹捧自己?   绝无可能!   就是她那婆婆都没这样的福气,毕竟这可不是什么东平王妃和南安王妃这样的异姓王,可是正儿八经的司徒家的王妃!   虽然,只是郡王妃。   但是这还是让贾母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儿——   她大儿子,真的不同以往了!是真的有能耐了,也能带给她这样的体面了!   她甚至琢磨着这太上皇和皇帝怕是对她真有所不满,不然如此封赏贾赦哪里有不赏她这个当母亲的道理?不能自欺欺人了。   贾母有点心累,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以至于那边老十命人请王妃的时候,她反应还慢了一拍,竟是没来得及留王妃,她立刻瞪了一眼王氏,一边站起来描补道:“怎地这样快就走?我也知道你这当母亲的不舍得孩子——”   “谢老太君,只是我家王爷今儿个是告了假来送信儿过来的,不好在府上多叨扰。”毕竟来送孩子还有话说,总不能再赖一顿饭回去吧?虽说她这次来的时候也没空手,礼单罗列了一堆,可谁让这荣国府什么都不多就是那神兽的肉多呢?留下万一让人当成是来蹭饭的要怎生是好?   尤其是……她家王爷已经蹭了一顿了。   贾母其实也明白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便亲送,只白氏如何肯?不然今日不是做了白工?最后贾母只得同意,另换了王氏送她。   白氏笑道:“也不用,哪里有那么金贵?我这就乘了车又有什么可送的?如今府上不方便,我和王爷来叨扰已经是心中十分惭愧,待府上除了孝,我定约了人来府上凑个热闹,老太君不要嫌我多事才好。”   “这哪里的话,我这老婆子可巴不得呢。”   巴不得个屁!   贾母才不想招惹一堆瘟神呢,毕竟能和这十王妃走的亲近的还能有谁?这女人掌管后院,亲近谁家,远离谁家,那都是看自家顶梁柱的风向的,绝对同进同退,万不能拖了半点后腿。   只白氏这样说,也不能硬生生地打了人家的脸,待白氏心满意足地走了,贾史氏就拉长了脸。   王氏被她这变脸的技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知道这老太婆不是一个慈善人,两面三刀的,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贾史氏也没空管她,直接回了屋,她要冷静冷静,反思……反思……   她得正事一下她大儿子的能耐,也要承认她小儿子比她想的激灵,一发现了好处,已然转变了心态……   王氏被晾在院子里好生尴尬,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一扭帕子转身走人,谁看看你的冷脸?   好在是离二月越来越近,他们府上孝期结束的日子也越发临近,有的是事情忙活,倒也不怕贾母说她。   老十和媳妇儿碰了头,分别说了一番今日所得,最后这老十就看着白氏的肚皮移不开眼了。   真是活久见——   他现在一看到他王妃就是觉得这肚子里肯定有个孩子,与他骨血相连,正在酣睡。   #   正月十六就这样过了,转天门房精神奕奕地站着,就见又来了几辆一看就了不得的马车。   门房也不是一个,打听到了动静又来了人,和站岗的那俩互相瞧瞧,就有一个跑去跑腿儿去了。   那马车怎么看都像是来的郡王!   这也是吃了昨儿个的亏被赖大痛斥之后他们才长了心眼,不管来的是哪家的王爷,不等人停了车,他们先报信儿准没错!   这今儿个来的马车挺晚的,说晚吧,其实这时候贾珍和贾珠这哥俩已经练的差不多了,甚至贾政都走完了几圈儿。   贾赦正琢磨着要不要让他们去吃饭的时候听到了这动静,顿时喜上眉梢,和昨日的臭脸完全不同,冲好侄儿贾珍道:“妥妥是殿下给送来的,等着吧,东西多的吓死你!”   能被他这样亲昵地喊的除了那位废太子还能是谁?贾政还在琢磨着他这大哥是不是还不死心琢磨着要送这位上位的时候,家阵已然是哥俩好地凑过去覥着脸道:“赦叔您吃肉也分侄儿点肉汤喝喝呗,谁不知道赦叔你的好东西多啊,分那么一两件侄儿我就能给你未来的侄孙子当传家宝了!”   贾赦顿时给他个白眼,蠢货,给了你我是不是也要给我亲侄子先?不过他也不吝惜东西,毕竟是说好的龙灯嘛,这玩意儿给他他能要?   想着这货就是再厚颜无耻也不能要自己的灯,索性充大方道:“成,不但有你的还有我家珠儿的,走走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于是这一群人也没回去换啥衣裳,就这么着出现到了门口,和司徒睿以及他兄弟大眼瞪小眼。   前儿个贾赦就看出来这孩子虽然正值中二,可就像他当年再横行霸道也翻不出他老子的手掌心一样,估计是被他老子狠狠地收拾了,乖着呢,就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殿下,小殿下,来世叔家玩啊?”   司徒煦正是属于七八岁的孩子鸡嫌狗厌地熊孩子的年纪,虽被教的很好,还是好玩且天真,当下就卖了自己的老子:“嗯,和父王一起来的。”   父王?   司徒曌在马车里苦笑,明明是叮嘱了,但是这孩子怎么就没长记性呢?他下了马车就见贾赦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   他凤眸舒展,“不用看了,那些东西没带来,那么大的东西你这府上估计也放不下。”   说到这里他就不禁有些得意道:“亏得我就知道父皇昨日定不会上朝,直接去求了他老人家,不然你这些灯怕是要易了主。”   啥?贾赦顿时一脸当年的纨绔霸王相:“谁敢跟我抢?”   “哈,怕是你昨儿个看那龙灯看的时间有点长就被皇上听到了,这不倒是和我想到了一起。”司徒曌说到这里就对他微微挑眉,暗示性十足。   贾赦一想,可不是!他可是要皇帝两只巨兽的,万事俱备只差把那些老九送的棉花给狐狸交易过去。   他这样有心,这皇帝也要讨好他啊!一想到这里他就更趾高气昂了,臭显摆地对司徒曌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画风突变地让人觉得辣眼睛!   没错,辣眼睛的就是贾政、贾珠和司徒家的俩少年。   兄长他……   伯父他……   这贾恩侯个不要脸的!/这荣国公好有趣……   唯有贾珍一脸“我就知道”。   贾赦才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自家人面前崩了这些天的人设呢,全不在乎,直接就将这司徒曌请了进去。   当然了也没忘分配好,贾珍这臭小子还是先陪着贾珠招待这俩小的吧,让他们转悠一圈儿找贾琏玩去得了,反正他儿子那儿的顽器多的是他们这年龄喜欢且没见过的。   贾赦自己拉了司徒曌的袖子,刚迈入荣国府的门就停了脚,不对,这时候怎么能不显摆一下?   他是没打算瞒他家大腿的,也知道等下肯定会被他家大腿夸,可知道是一回事儿,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下啊!!!!   贾敬那人太没劲了,到现在都没夸他一句还见了他就摆出来一张嫌弃他智商低的脸啊!   贾赦早不开心了,更是早盼着这一刻了。   所以想也没想地,甚至可以说是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司徒曌,那桃花眼儿看上去蔫坏蔫坏地,就在这位二爷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暗忖他要玩什么花样的时候,贾赦只恨自己穿的猎装袖子不够长,不然……   他只遗憾了那么一刹,下一瞬就是长臂一勾一带就带到了怀里,不等后面的人看得真切,怀里的人给他一肘子,便是足尖轻点,人已飘然若仙般而去。   而……去……   去你妹啊!   司徒睿简直不敢置信贾赦他居然有这狗胆,尼玛他刚刚看到了啥?他们俩那点破事儿他知道啊,可知道的和看到的有天大的逆差啊!贾赦比他老子还低了小半头呢,这画风能忍?   他甚至后悔自己刚刚反应太慢,都没能捂住弟弟的眼,让他看到这狗眼瞎的一幕!   他此时的心情,除了悲愤竟没有其他再能形容。   他之气场,也让正疑惑中的贾政+没觉得有什么事儿的天真纯洁好少年贾珠+我早已看透了一切完全不意外你是这样的赦叔的贾珍都吓了一跳。   这贾政父子暂且不说,贾珍身为一个明白太多的人,看着他那张像他老子的脸气成那个样儿,不禁有点崩坏的感觉。   殿下,你知道你这样很破坏你老子在我心中的形象吗?   不过……还是同情你下吧。   贾珍当然知道他赦叔和他老子根本没关系啊,可这少年自己想太多也没得救,毕竟他总不能嘴贱地上前跟他说“你想太多”。这避都避之不及呢,他傻吗?   所以清咳了一声,“这赦叔怕是要跟殿下显摆显摆,两位小殿下且跟我来,我那琏儿弟弟也有不少稀罕玩意儿呢。”   司徒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拿我家的东西显摆给我看,真的好吗?   当他不知道吗?   被人拦腰抱怀地带着凭虚御风的感觉如何?   司徒曌:#措不及防#   不过也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震惊,他不但将这荣国府在半空中尽收眼底,还有闲暇倾听贾赦的呼吸声,发现他呼吸悠远绵长,近似无息。   他微微眯眸。   这敕造荣国府虽是占地不菲,可在贾赦的轻功之下从大门口到荣禧堂也没多少功夫,待到了之后就将司徒曌放下,又显摆又遗憾地道:“要是地方再大点就好了,我第一次飞起来的时候可上瘾呢。”   不等人家说什么就兴奋道:“看到没,荣禧堂,我也是当家做主的人了!”   司徒曌定定地看着他,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贾赦被他这一拍就不争气地红了眼,忍了又忍也不知为何那股子情绪不但没压下去,还有些上庸之势,生生地让他罗了泪珠子。   若是能回到从前,他宁愿自己不住这荣禧堂……   拉了贾赦进了荣禧堂,毕竟这人哭相从来都不曾好看过,这般只哭没嚎已是多般克制。   贾赦任他拉着,等到了荣禧堂就痛痛快快地哭个没完没了,好似永无泪尽那日。   他面前的那人将身上的两方帕子都牺牲了之后见仍是如此,心中不禁叹了一声,也不像当年那样拿荣公和张老来唬他,倒是从袖子里摸出了个玩意儿在他面前招了招:“这东西,是你的吧?”   手心张开,那被困了多时的纸鹤拍打着翅膀看了看他,又接着看到了贾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直接扑到他身上,竟让司徒曌不禁感叹,若这东西能言会语,此时定是像小二告状一样哭诉个没完。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任谁在晚上半梦半醒地时候觉得脸上有点凉,总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吧?他就摸到了这只纸鹤。   只摸到了东西没看到样子,换任何一个人都会吓一跳下意识地松手吧?偏偏这位郡王爷胆大无比,竟是细细摩挲,最后就发现摸到了三张符纸……   然后嘛,就没有然后了。   贾赦被这只纸鹤一打岔,打了一个泪嗝儿,竟是哭不下去了。   贾赦:……   好吧,那就不哭了,炫耀才是当务之急,顺便问问大腿有没什么想法。   这一两天他的客服有事儿没事儿就忽悠他,说些呼风唤雨的黑金大佬的传奇人生,听人家坐拥多少位面,虽然实力上未必最强,但是壕无人性啊!   要是换了以往贾赦肯定不屑一顾再来个嗤之以鼻还要试图向他反洗脑这商人地位卑贱云云,如今这不是有点开窍了嘛,竟是听得津津有味,顺带心怀澎湃——   他不求有这能耐,再稍微厉害点,让他家大腿当个皇帝不是轻而易举?   一五一十地将系统的来历,这些天的经过毫发无遗地说了一通,最后满脸求表扬,求夸一波一波再一波,夸到他高兴!   他可是被捧着长大的,被面瘫冷清的堂哥怼了那么久早憋不住了!   司徒曌却是缓了缓才虎摸了一把他的狗头,低叹道:“你这般行事肆无忌惮,也得亏我那四弟和父皇没起疑心,否则还能有好?”   贾赦嘀咕道:“他们也要有那胆量啊,再加上那肉,那兽皮,那个空间袋,换你你信么?”   若是你,又怎会不信?   司徒曌摇了摇头,终究是顺着他的毛摸了一下又一下,夸了他一句又一句。   #   要说觉得自己这一国之君当的窝囊,胤禛还是今儿个才第一次有这感觉。   憋屈!   委屈!   郁闷!   反正还有一大堆说不出的情绪都在胸口上堆着呢,可要说是李尚喜这奴婢的错吧,他也没错啊,他下了朝提醒了自己啊。   可要说是他自己的错?   四爷也要呵呵了,他有个屁的错!分明是他那二哥厚颜无耻,这把年纪了跟太上皇还能长得出口讨要东西!   要是别的也就算了,他这天下共主能稀罕么?   谁想两人竟想到了一起,要的也都是一份儿东西,偏偏自己这当皇帝的原本那天一声令下,或是昨儿个下了朝就下了旨意还有这屁事儿?   谁让他昨天事多,又和几个重臣以及十三弟商量大事呢?   父皇撒手不管这天下放了权,他总要将上辈子的未尽之事做完吧?姑且听他老人家的,这次不抄家那么狠就是了。   结果,就是这么一念之差——不,应该说是毫厘之差,那些龙灯竟都被他二哥当了彩头送了贾赦!   放那里二三十年,你当二三十年太子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送!   罢了,也不值得为这么点子东西生气,换种好了。   四爷让自己尽量忽视“二哥会送肯定是因为贾赦非常喜欢”这种念头,发了愁——   能送什么能比二哥送得还合心呢?   他琢磨了良久、良久。 第47章   虽然说被司徒曌抢先送了礼, 也很是懊恼了一会儿,但是四爷很快就想到了更好的东西——   这小子对他岳家也是没得说的,要说让他忤逆太上皇把张家剩下的哥仨以及一大家子人从西北给弄回来那显然是不可能, 但如果说搞点念想啊之类的让那个蠢货高兴一下, 肯定没问题。   这张家当年被抄了家全家流放,抄来的东西里面找一找, 总能有让那小子高兴的。   而且身为抄家皇帝的他当然明白一个道理,这负责抄家的也没有几个不干净的!当年蛊惑太上皇抄了张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指不定就昧了什么东西。   琢磨了一番, 他就将这事打算交给一个他最最放心之人, 他的十三弟。   十三爷的身子骨其实也有亏,这是被软禁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t和贾赦那个蠢东西套套近乎, 当然就冲这份差事他觉得贾赦也得给这个面子。   这么一想四爷还真有点心酸了,当年被那厮……也就算了,他年前轻狂嘛。如今自己当了皇帝他的靠山直接晋升到神仙级别了,他这个人皇也只得和太上皇一起哄那小子高兴, 任他狐假虎威。   他这个时候也有点理解了他当年到现在为何走到哪里仇恨就能拉到哪里,毕竟他又不像自己是为了大义,实在是这样的人简直太招人恨!   想明白之后四爷就对假装不存在的李尚喜道:“你找个人去十三弟府上跑一趟, 朕有事让他去查。”   会用一个查字,李尚喜领命之后就找了一个嘴巴最严实的干儿子,生怕耽误了主子的事儿。   #   被哄得高高兴兴之后,贾赦就琢磨起了自家大腿的前程, 首先就将自己得到的《太玄真经》后学会自己默写的那份儿出来,递给他道:“就是这东西,你瞧瞧,不过我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可也能练出来气感,有什么不懂的也都记录了下来,只等着汇总到一块儿再问方陈,那家伙也是个惫懒的,现在整天跟我说什么老婆儿子热炕头,恨不得每见我一次就喂我一碗狗粮……”   他吧啦吧啦吧啦,司徒曌也有点默默地糟了心,有些词儿,他听不懂啊。   什么叫狗粮?难道是喂狗吃的?   不过想到贾赦说的那个果子,再想想自己仨不省心的弟弟,他唇角隐隐有些笑意,“人之常情,你刚当爹的时候不也是不知道兴奋成了什么模样?”   贾赦想想自己当初跟个傻逼一样的黑历史,立刻将《太玄真经》放到他的手里,装作没听到,显摆道:“你快看快看,我总觉得你比我聪明多了,看了应该就能懂,我把他教我时的解释什么的都写进去了,我都能练得出来气感,你应该更没有问题啊。”   司徒曌不禁摇头,“这又哪里说得准?”   不过仍是翻看了几眼。   他天资过人,虽不是过目不忘,平日里看东西也是一目十行,看了几眼后再看贾赦那双隐含期盼的眼神,他心里微微一叹,保证道:“我好好学,这总行了吧?”   “必须!”   司徒曌这才又从头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贾赦见状也就放了心,琢磨了下又抓住了那只可怜巴巴的纸鹤,摸了摸它的头,有些为难。   按照他的想法方陈简直太小气了,这要是多卖他几个空间袋,他现在也不用为难送大腿什么东西了,毕竟什么东西都能往里面塞。可他家里有皇帝的眼线啊,这司徒曌来一次那小心眼的就不知道怎么想呢,要是大摇大摆地带一堆东西回去感觉也不是那么个事儿。   他纠结了下,看司徒曌目光已然是痴迷,这才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决定骚扰客服。   “这样的空间道具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珍贵,很多科技侧的位面也有这样的东西,而且那个修真侧的位面肯定也有,多半不稀奇。”晋江道。   见贾赦一下眯起了眼睛瞧着就像是要找方陈算账,他生怕自己的愚蠢宿主得罪了那位,连忙道:“不过他或许真的不多呢,再说了他也不是随时都能找那位交易吧?”   好吧,就算是这样好了。   “那我就不能找别人交换?”不然多不方便!   “行啊,你多交易,多抽卡啊,你难道就不想着自己也有抽到SSR位面的一天?想想,如果那样的话指不定轮到方陈讨好你了。”客服说到这里其实自己都暗暗地“呸”了一声,鄙视了自己一番。   他其实也不信自己的宿主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所以还是要刷交易?”   “你必然要刷交易,不刷交易怎么能变强啊?我还真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不争气的,这新手礼包都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有领……”   “你这个礼包也没什么用啊,不是经验就是鉴定卡什么的,要是让本老爷抽张卡,指不定本老爷就能抽到呢!”贾赦说到这里趾高气昂地,没抽过怎么就能断言他非!   本老爷不服!   “……呵呵。”你开心就好!   贾赦也没觉得这笑声有啥问题,只当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脑子转了转,也没再找方陈,索性戳了狐狸。   那些棉花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看狐狸的了。   不过这次一联络他才“卧槽”了一声,狐狸居然升级了?这名字都变成了金色啊。   狐狸那边火速接通了通讯,看到他就眉开眼笑道:“你是要交换那两个火兽?”   虽然他很稀罕贾赦的方子,可也知道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况且瞧着贾赦也不像是单纯好忽悠的,他也不想将两个人的关系弄僵,所以这事儿也就不强求了。   贾赦点了点头,就问了下他那边是否有准备妥当。   狐狸点了下暂停,没多久再恢复通讯之后就看到了一堆肉山。   贾赦这边之前也在客服那儿学到了新花样,比如很多东西的交易并不方便,这种时候系统提供搬家服务,提交给系统坐标之后,只要他付给系统1%-5%的抽成,交易的时候系统会自动收取,不用他自己亲自跑一趟。   至于这1%还是5%,就是根据交易的量来抽的,数量少当然没优惠,数量多才会少抽一点。   贾赦对这个没意见,一来他自己没有跑腿的习惯,二来他那些东西神神秘秘消失最上头那两位自己心里有数儿,他也不怕啥。   之前强烈给他推荐这功能的晋江一看到他这次果然用了这个功能,立刻眉开眼笑。   交易火速完成之后,贾赦好奇地问:“变成黄金会员之后感觉如何?有那么神奇吗?”   狐狸直接炫了他一脸,给他科普道:“别的也没什么,不过那个论坛太有用了!听说到了白金的级别还有更多功能呢,还有拍卖也很好,我刚升级就发现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不过我也没敢买,倒是卖了不少……”   然后就详细地给他说了下自己的果子卖了什么价格啊,还有自己那边的其他的特产,倒是听的贾赦大感兴趣。   方陈吊儿郎当的,最近当了爹之后就一门心思扑在老婆和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了,还真没这闲情逸致督促他上进奋取,听狐狸解释完了之后,他也若有所思。   虽然说早就打定主意好好混,可到底没那么强烈的动力,狐狸这一脸大开眼界的样子,足可见等级越高这个系统给的好处就越多。而且他虽然没大腿聪明,也不能说是蠢蛋,也能听得出来晋江时不时透出的羡慕和泛酸,还有一点就是他对那些大佬的畏惧感。   虽然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但已经足够让贾赦发现了。   他谢了狐狸,又道:“下次我送你点我们这里的一些吃的吧,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玩意儿,不过这些你应该会喜欢的。”   方陈是他抽到的三个位面之中见过世面最多的,估计也抽过不少位面,但是最后会选择跟他交易吃的,而且还一脸我任由你开价给你宰的样儿,足可见吃的东西还是很稀罕的。   而且还有一个每天跟着他蹭饭,每次都蹭的一脸感动外带吃到盘子比舔过还干净的客服,他还能不懂?   所以狐狸这边应该也是能推销出去的。   唔,这事儿要不要和皇帝合伙呢?   他将这个先放在一边,就看到狐狸特别感谢的模样,狐狸是吃过的啊!他全家都喜欢这边的吃得好吗?如果不是觉得一定非常昂贵,他这边又更继续其他的物资,他早就和贾赦主动交易了!   这白来的不吃白不吃,于是十分感动的将贾赦给谢了再谢。   赦大老爷:呵呵。   也不是让你白吃的啊←_←。   等他将这边的事儿都处理完了之后再回过头一看自家大腿,发现大腿居然看上去已经入定了!对,坐姿还是那个坐姿,书还捧在手上,眼已经闭上了,呼吸绵长……   贾赦:“……”   所以,这是有天赋的标志吧?他其实还是个半吊子,并不确定。   想了想他直接绕着司徒曌摆起了聚灵阵,顺便多往里面放了两张聚灵符,此时也不禁由衷感谢方陈的大方。   司徒曌虽有所感,但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之故,其实和贾赦最初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懂了,悟了,但是没有天地灵气一切没用啊!   所以说贾赦来了一个神助攻,正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无数天地灵气铺天盖地地——不对,严格来说是争先恐后地往他天灵扑来。   哄地一下,直接顺着天灵入体,再顺着天灵而下,根据方陈的解释运转全身……   贾赦瞧着那天地灵气的浓郁程度有点无语,自己是不是放的聚灵符太多了?   “你下次还是悠着点吧,你这个位面也满奇怪的,并没有多少天地灵气,也没什么妖魔鬼怪地,所以就算你将来个人能力突破了R级,估计也不能将你整个位面带到SR的级别。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位面应该是被特殊限制过的,也就是说,或许你这个位面,上头还是有一个大世界的。”   啥?   贾赦有点没搞明白,不过晋江这客服就这点不好,偶尔吃人嘴短会忍不住说两句提点一番,有时候就多一个字都不肯说,贾赦也习惯了他这画风,琢磨了下觉得还是可以问方陈。   不对,他似乎刚刚忘记了什么事儿?对!口粮!方陈他儿子的口粮!   贾赦倒是没好意思再去戳狐狸,反正这次没问还有下次嘛,再说了自己也没把小李给他的那本画满了天才地宝的书给他啊。他其实也没打算一口气将那本书都给了狐狸,只打算将那本书看完了之后从里面选两三个最有用的东西,不然的话……总觉得吃亏啊!   因司徒曌入定的缘故,贾赦也不敢离开,只老老实实地为他护法,中途听到外面有动静还出去训了林之孝一通。   那林之孝当然是被贾母给派过来的,这都中午了,你们俩嘀嘀咕咕完了没啊?   结果林之孝被训斥了一通之后哪里还敢再问,也习惯了自家主子越来越霸道,嗖一下就自动地滚了。   贾赦这才满意。   他这边满意了,贾母那边尴尬了!   话说她看贾赦不顺眼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偏心眼,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贾母的偏心其实是因为觉得自家公婆太过分了!这老大是孙子,老二就不是了?   而且比起来老大一开始就养在公婆膝下,她当然是更疼爱自己养大的老二,这人之常情啊。   待太子第一次被废,贾母就不这样想了,她觉得不管贾代善是不是只忠心皇帝,问题是皇帝未必这样想啊,万一牵连了整个荣国府怎么办?这一家子还过不过了?   这几年过去了之后,又立了。   还没等到她来个大喘气,太子起兵了……   在贾赦“神功大成”之前,讲真,她不带见贾赦也是为了整个贾家着想的。不管她想的对还是不对,最少她自己觉得自己挺有理的,反正偏心政儿不只是因为私心,还是因为贾赦给家里要招祸。   他能做的最好就是老老实实地龟缩在那东院里,顶着一个名头,这剩下的其他的事儿都让老二来……   谁想儿子突然有本事了?不但有本事了,还直接又和这个废太子勾搭上了。   其实勾搭这俩字在贾母心里还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悲愤心情,她一个女人当然比贾代善这大老爷们的心细,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也是听过的,当初说太子好男风的,那不就是说的老大吗?   要不是老大对张氏还算是一往情深,她几乎都要信了。   其实这好男风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毕竟就算是好那口谁也没耽误结婚生子开枝散叶不是?又不能生,有个什么?   可还是那句话,太子他没当皇帝啊,如今只是个郡王,这皇帝知道了今天他们俩在书房里呆一天这怎么想啊?贾母心里那是一个愁。   这发愁还要让老二和贾珍好好地照顾好那俩小殿下,再算上老十的那个独苗苗司徒信,整个东院里如今还有仨司徒家的小崽子!她一个老太婆,人家没来拜见她,她也不好主动去见,只得满肚子火气。   这蠢东西,刚觉得他争点气就要惹点事!   这画风,她熟地不行,因为老大那个兔崽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坑他老子和她的!   待司徒曌从入定中醒来已经是深夜。   对,他就是一下入定了一整天,不过贾赦觉得挺正常啊,他自己入定的时候时间也是嗖一下就过去了。   不过他也没真傻乎乎地在一步没动地为他护法,中途还是去吃了一顿饭,安排了下司徒睿和司徒煦如何住,顺便在司徒睿这小少年一脸“你怎么我爹了”的微妙眼神中跟这少年解释了一下。   “所以我父王是天纵英才,资质非凡,根骨奇佳,就是适合练武?”司徒睿狐疑道。   不是他不信,而是他老子如果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能当了这些年的病秧子?虽然身子骨垮下来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在第一次被圈禁之后。   他甚至觉得他父王会孤注一掷,也是因为这个病根。   “这嘛,我原本只是想让王爷强身健体,可谁想他不过一练就悟了呢?这种资质怕也只比我稍差了那么一丢丢吧。”   司徒睿仍有些不信,要是他真有这样大的能耐,之前怎么就没有教给他父王呢?   贾赦已经解释了,也懒得管他到底信还是不信,毕竟他这说法也不只是说给司徒睿听的,还是说给他家里那两位的耳目听的。   司徒睿倒也算是懂事,并没有追问不休,他父王要真是这等天生奇才,可能练不久就能显露出来能耐,到时自己不就知道了?于是也没再用让贾赦心里发毛的眼神看他,自己带着弟弟去睡了。   贾赦这才去陪自己的儿子,看他欺负人家司徒信,又是抢人家玩具,又是将自己不要的玩意儿给他的,眼里竟然没了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禁又是欣慰于儿子有了玩伴还是很“活泼可爱”的嘛,又有些伤心于这崽子有了别人之后就不稀罕他这个当爹的了。   怀揣着这样的感伤他继续帮司徒曌护法,直到自己困的打哈哈的时候,终于听到司徒曌有了动静,一看就和他对上了眼。   “怎么样,是不是有所收获?”   司徒曌点了点头,然后点了点将自己围起来的那些方砖大小的灵石,“这就是你说的灵石?”   “嗯,就是这玩意儿,不过咱们这地方未必有,方陈给这些给的挺大方的,不够我再换。”   司徒曌微微蹙眉,“我手里还有一批金子还有一些物资,回头你去收了吧。”   他当年起兵的时候虽然已经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却没打算连累儿子和他一起死,便做了后手安排,只是起事之后一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在平安州,就凭你凭虚御风的本事,一晚上应该能来回。”   贾赦听了这话就乐了,“你这是让我跟方陈换点灵石?”   “嗯,总不好花销你的,那些金子数目不少,暂时应是尽够了。”司徒曌说着就起来活动了下,随即他表情微妙道:“这味道……”   所谓久居鲍肆之中不闻其臭,司徒曌就是这情况,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赦自己还真没遇到这情况,其实这味道一散发出来之后他整个人就微妙的不行,出去吃饭的那会儿还换了身衣裳,如今见司徒曌自己也反应了过来就哈哈哈地捧腹大笑,差点笑岔气。   好在是司徒曌并没在意,只是微挑了下剑眉,好整以暇地等他笑完。   贾赦原本还笑得夸张,可瞄他一眼看到他这模样立刻唬了一跳,哪里还敢放肆?   要说这人宠他是宠他,可教训他的时候也没比他岳父他老子他堂哥手软过啊QAQ。   “笑完了?”   点头!点头如捣蒜!   “所以本王现在能去换洗了吗?”   贾赦立刻将那些灵石跟一下收入空间袋中,“当然,我已经安排好地方了,殿下你就屈尊在我家住一晚上吧,随我来。”   司徒曌也没找他算账,一是这些年不见这蠢货在他面前笑成这样心里其实也是十分想念,二嘛,他自己也快忍受不了自己了!   贾赦直接留他住在了东院自己的屋子,自己住书房。   原本司徒曌是拒绝的,贾赦却知道他忌讳什么,道:“张氏没了之后她的嫁妆都收起来了,这些都是我当年在祖母那边时用的物件儿。”   司徒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顺便换了两次洗澡水,这才安歇了下来。   翌日清晨,这义忠郡王带着俩儿子在荣国公府上住了一晚上的消息就在宫门口传遍了,但凡是上早朝的就没人不知道的!至于消息是谁第一个传出来的,倒是没人在意。   不少人心里就犯嘀咕了,这贾赦瞧着刚刚聪明了一点就又打算找死?你就算是再念着旧情人你也救了,元宵节的时候叙旧也叙了,这十六就留人住在你家一晚,你这是嫌命长?   不少臣子都在面见皇帝之后小心地查看皇帝以及那些亲王和郡王们的脸色,居然都没瞧出来什么。   胤禛今儿个一醒来还没洗漱完毕就从李尚喜那边听到了荣国府昨晚上的消息,待听到贾赦传给他二哥内功心法的时候就在心中嗤之以鼻,尽扯淡!   哪可能是什么武功心法?怕是觉得他二哥的身子骨太弱,帮他治病罢了。   不过他也听说贾赦如今有那飞天遁之能,找了几个江湖中人询问了一番,他们个个都道这武功练到极致虽有可能飞檐走壁,或如那公孙大娘一样,可要说凭虚御风……那不是他们能做到的啊。   这要是真有这能耐,谁还稀罕在江湖中闯荡?什么武林盟主,魔教教主能比得过皇帝?   他们这些练武之人混的最好的也不过是像荣宁二公这样的从一介草莽变身开国国公,荫及子孙罢了!   胤禛深以为然。   当然了,这也不代表他没将这事放心上,只是先按下罢了。   不提前朝,太上皇在早朝时分就在生物钟的摧残之下醒了,本打算在床上赖一会儿地,可许太监瞧见他醒了就将他信最心爱的二儿子的事儿说了一通。   太上皇皱眉,“神功?那兔崽子能会个屁的功夫,贾代善早跟朕揭了底!”   许太监默不作声,他只是一个传话的,至于真相如何才不是他会关注的。   太上皇却是越琢磨脸色越黑,黑来黑去就黑成了月见黑——   这事儿不对啊!凭什么是贾赦那蠢东西在中道出去,他儿子倒是深夜才出来?还洗澡洗两次?这怎么都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过要说贾赦有那狗胆他还真不信,怎么着也是他儿子上他啊,这反过来断然不能!   可要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太上皇脸黑地琢磨了好一会儿之后,最终没忍住,还是问了许太监:“你觉得老二能练功?还是贾赦给他瞧了瞧病,又或者说……他有了什么福缘?”   许太监苦笑道:“您这不是难为奴婢嘛,这哪里是奴婢能猜着的?听说二爷元宵节的时候风度一如当年,想来身子已无大碍,并不需您惦记呢。您既然惦念,不如派个人去问问?或者等等再说?”   这等什么,太上皇倒是了然的,琢磨了下索性点了头。   不过这事儿一出他这赖床到底是没能再赖下去,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折腾了几次之后,他索性起来,等到洗漱完毕又用了早餐,最后无所事事地去御书房突击检查了下自己的小崽子和孙子们,惊吓了他们好一番后还是憋不住,又喊人问了一番才知道他家老二还在荣国公府呢。   还没走?   太上皇眯了眯眼,吩咐许太监:“你去告诉老四一声,朕要去贾赦那儿瞧瞧到底怎么回事,问问他去不去。”   别说他这个当老子的不带他,再腹诽他偏心眼。   虽然……他就偏了!   于是乎刚下朝又留了几个大臣在自己的养心殿吵吵嚷嚷的四爷,就这样留下那一堆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自己换了衣裳,随他老子一起干起了白龙鱼服的勾当。   这事儿当然是要知会辅国公一声的,不过也只是知会罢了,再怎么白龙鱼服这二帝也没少带了人手,从乾清宫中直接乘车到荣国府,一共也没用多长时间。   车上这父子俩也没互相八卦义忠到底赖人家干啥,只手谈了一局。   身为一代明君中能数得着的臭棋篓子,太上皇在没到荣国公府的时候其实就没了继续下的心思,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这才一直佯装思考。   待车一停稳,他不等许太监禀告就直接撂下了夹了好一会儿的白棋,直接起身。   胤禛也没半点意外。   等贾赦听到消息之后这两位已经长驱直入到了东院和这两位打了照面了!   不是他家被训过的门房不给力,实在是这门房是认识新帝的,毕竟能当门房的,这不但要会察言观色还要会认人啊,这四爷之前也住东城啊,也曾骑过高头大马上早朝啊。   所以见这位走到面前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跪,又得了不得通传的吩咐哪敢妄动?   贾赦看到这两位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立刻跪,而是看向司徒曌,用眼神指控他——都是你没走,不然你老子怎么来了?   司徒曌其实也挺无辜的,他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打算吃个午饭再和贾母见上一面再走就遇到了自家老子和兄弟找上门啊。   两人对视一眼后倒是很有默契地一同见礼。   太上皇:这俩小兔崽子肯定有秘密!   胤禛:朕就知道会这样!   不过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问还是要问的吧?不管是太上皇还是胤禛同时看向了贾赦。   贾赦:……   这干嘛?   他就算是知道这两位在心里揣测上面也只装糊涂,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一看他这当年的招牌表情不管是太上皇还是皇帝俩人都在心里哼了一声,来这套?   “太上皇您这样看着微臣难道是知道有喜事?”贾赦说到这里那表情灿烂的如花绽放,还是桃花那种,“您和皇上赶过来,难道是心有感应?”   太上皇有点犯嘀咕,难道还真来着了?难道朕不应该用老眼光看这小子,毕竟他现在是有神眷的人?   四爷却是看向了他二哥,见他眉眼微弯,似有笑意,心中微动,并没有这样轻信。   “难道朕来得正好?你小子跟朕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喜事?”   “就是二爷被那位尊神给看上了呗,还给了他点赏赐,也是巧了,昨儿个二爷正好也在,于是就顺便给了二爷一点好处。”贾赦说到这里就冲太上皇笑笑,“有时候就是那么凑巧呢。”   朕能信?太上皇立刻看向二儿子,就见司徒曌对他笑道:“倒是儿子沾了光,好跟父皇您说,儿子被那位帝君摸了下天灵,再次睁开眼睛,时间就过去了许久,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贾赦差点捧腹,他还只胡诌那位是个神仙,到他这里就给人升官叫帝君了?   先不说他一说话太上皇是如何的喜出望外,只说胤禛,他眸眼深沉地看了一眼贾赦。再看了一眼司徒曌,抿了抿唇。   贾赦这蠢东西搞的鬼,绝对是,没有其他可能。要是真看他那二哥如此顺眼,上次给他瞧病的时候,这举手就赏下的好处不就已经给了?   别想忽悠朕!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这小子宁可不顾及自己的小命和一家老小也要给二哥保住这条命,给二哥谋求点好处他能意外?   只是,自己的是什么呢?   他才不说自己现在满心期待呢!   见太上皇已经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司徒曌生怕他老子一下就脑补太过,立刻道:“应该也只是强身健体,儿子也能像恩侯一样能舞剑凌空了。”   这已经谢神恩典了啊!   儿子你还想怎么样啊!   你老子我已经很眼红了!   不过基于得到好处的还是自己最爱的儿子,且他素来和贾赦的交情不一般,有额外的好处首先到了他的头上也不意外,太上皇虽然有点羡慕还是保持着一张笑脸。   “不错不错,看来以后朕也不用担心你的身体了。”   “是儿子不孝……”   这俩父子腻糊的让人要起鸡皮疙瘩的时候,贾赦就看到了胤禛幽幽的眼神。   妈呀,这什么意思啊?贾赦脑子转了好几圈儿才琢磨出了点苗头——这位可是出名的小心眼儿,当年就看自己不怎么顺眼,觉得自己抢了他哥。如今当了皇帝,怎么可能没有皇帝综合症?想当然尔,应该是吃醋了吧?   不对,是嫉妒了吧?   贾赦脑子里转啊转,拼命地在想给这位点啥好处也算是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了,也不好总是肉山,转眼一想,狐狸那边的雪莲啊!   这玩意儿好,多了去了,估计也不贵,应该是妥了!   至于太上皇……回头先问问那边有没萝卜长得跟人参一样吧,估计这位是喜欢的。   不过又一琢磨这也不妥,最少手里没现成的啊,怕也忽悠不过去……   于是他想到了一物,不禁肉疼了下,可想想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宝贝也忽悠不了这俩九五之尊啊!   索性狠下心来,清咳了一声,见太上皇和胤禛都看向了他,他才笑道:“二爷也想着太上皇和皇上呢,就让我央求那位帝君给您两位赐下些宝物,喏,就是此物。”   下一瞬,太上皇和胤禛两个人就看向浮在半空中的那玩意儿,皆是一惊。   这,也是赏赐? 第48章   赦大老爷着急之下拿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之前被司徒曌误认为是板砖的灵石,而且拿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直接将他惯用的都给拿了出来。   这摆在空中的样子就是之前摆在地上的阵盘。   说是阵盘, 不也就是个圆圈儿吗?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可看上去这效果就有点……   太上皇皱了皱眉, 搞不懂这到底是实名制钱也不敢乱说话,四爷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不为别的,居然是和他父皇一起的?   耿直的四爷一点也没想到这纯粹是贾赦拿出来忽悠他们父子俩的, 心中一千万个认定贾赦肯定不会给自己不好的东西, 保不准这东西是大有来头的, 就问道:“此物是何物?又有何用?”   太上皇也看向贾赦,既然是神仙的手笔定然不能是凡物啊,既然不是凡物, 这看上去跟地砖没什么区别的东西到底是干啥的?   这要是方陈知道了肯定气坏了!   这一个个不识货的东西!完全是把爷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所谓的灵石在ssr那个位面也是有诸多种的,最差的不过拳头大小的下等灵石,哪怕是贾赦这样的新手入门用个一次不管能不能将其中的灵气吸收干净这东西都是没了任何效果。   这中等灵石也是如此,倒是上等灵石不错, 既是一次用不完还能继续利用。而方陈的大腿在那个位面也非一般人物,哪怕是上等灵石也是看不上眼的,故而给方陈交易的都是极品灵石。   方陈对贾赦也大方, 毕竟是交换过身体彼此知根知底的,不必旁人,再加上贾赦这个蠢货如果变强了对他也有好处,将来等贾赦到了黄金会员的时候还能加入他们的同盟。   所以这长得苛惨却大有来头的极品灵石就这样分别被一堆不识货的嫌弃了一遍。   贾赦却是虽然对这东西的具体来头不知晓, 可保不住他能吹,立刻正色道:“这乃是一个阵盘,将此物放在太上皇……呃,和皇上您的寝宫之中,自然会大有助益。”   具体的不用说了,反正摆在卧室里,就太上皇之前睡觉的地方那么大点的空间,肯定能聚集来不少灵气,就是不会修炼也应该能延年益寿。   “不过这东西那位虽然没跟我说,但我瞧着应该是会被用光的。”   所以等没了,就要给我上供啊!   太上皇立刻高兴了,阵法啊!原来是这样的好东西,那还说什么!   胤禛却微微蹙眉,眼睛就没从贾赦的身上离开过,以至于贾赦就算是神经再怎么粗大也发现了,故而清咳了声,“所以是太上皇和皇上一人一个呢,这摆放也是有点讲究的,所以明儿个我还要入宫一趟,看看宫内的风水再说。”   风水?太上皇不解道:“这宫内的风水难道有什么问题?”   贾赦微笑:“有太上皇和皇上的龙气镇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这宫内突然多了许多灵气,总会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纵然他们不敢靠近真龙和龙子龙孙,可那些没有龙气庇佑之人可就说不好了。”   贾赦倒也不是吹,就上次他去皇宫之后就觉得那地方有好些个地方都让他浑身不舒服,就算是没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回头琢磨一下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要做的也不多,直接在皇宫里超度一下,顺便在几个板砖……不对,是灵石上刻几个符就完事儿了。   他以前就字拿得出手,这稍微有点能耐之后就找了不少道家经典来看,这炼丹什么的都扔在了一边儿,唯独喜欢看符咒。   一是拿着方陈给的那些研究,另外一些则是看他搜罗来的那些。   搜罗来的那些倒还真有些个被他画了出来,可效果和方陈给他那些一比简直就是个渣,以至于他最近正琢磨着要找方陈换几本画符的书。   听说是自己和老子一人一个而不是俩人一个,四爷的脸色就好转了许多,对太上皇道:“恩侯所说也是有理,未雨绸缪嘛。”   他自己都是一个重生的,哪里敢说那宫里干干净净的?   这礼物的事儿就这样忽悠了过去,贾赦心里刚吁了口气就看到司徒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之中的打趣溢于言表。   他立刻瞪回去,还不是你找的麻烦?   贾赦又琢磨了下自己刚交易来的肉山还在空间袋里占地方呢,且不说那些要送给方陈的,这给太上皇的还是越早越好,这不是才方能刷一堆好感度,顺便看看能不能得点东西?   瞪完了司徒曌就又摆出一张正经人的脸,“臣之前跟皇上说了帝君还有赏赐下来一些火兽就是不知道这次要放在什么地方?”   火兽?太上皇反应极快,立刻就明白这怕就是之前儿子跟自己提过的神兽之肉了。此事他其实和胤禛也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放保和殿算了。   这次不是比上次的还多吗?没关系,还是按照上次的分发得了。   不过……   太上皇笑道:“听闻你上次将分得的肉分送给了亲戚?”   贾赦这货也没有那么不开窍,哪能没听出来这什么意思?立刻笑道:“其实不瞒太上皇,帝君虽然没有赏赐臣火兽,但也有许多符咒,且家人有病也有些法子,故而对那火兽并非急需。”   太上皇这才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心疼自个儿。   你当他上次真的舍得分贾赦那么大的一条兽腿啊?他不是没法子生怕得罪了这个小滑头?这面子上也总该过得去的。如今听贾赦亲口说自己还有许多好东西并不稀罕自个儿,他立刻不客气地对胤禛道:“那自家分一只,剩下的百官和勋贵啊宗亲分一分吧。”   胤禛自无意见。   说话到了这份上太上皇看着装模作样的贾赦,轻咳了一声:“那位帝君平时都喜好什么啊?这多番上次且还救了朕的命,朕当好好供奉帝君才好。”   太上皇这脑子里已经开始掰手指头算起来了。   这帝君肯定是道门的称呼,佛门也没这一说啊。既是道家的,所谓三清四御,撇开玉皇大帝,也没几个选项。可不管是谁,能迷路……   这借口找的也太不走心了!   不过不管这位到底眷恋人间是为了啥,看破不说破他还是懂的,只想将这位给伺候的好好的,为他们大华多得点好处。   贾赦清咳了一声,“请恕微臣放肆。”   说完之后他就上前走到太上皇身边,俯身附耳道:“这位其实还带了一只坐骑,还有几只兽宠,饭量大的不得了,赏咱们的那些巨兽其实都是它们的口粮。这些天看帝君每日吃用咱们供的饭菜和其他的东西,闹腾不已,这饭菜是多多益善。撇开这个,其实咱供给他们的东西帝君都未曾挑剔过,想来也是体恤我等吧。”   说完就退下,让太上皇一个人沉思。   太上皇琢磨着,这意思就是说除了吃的之外他什么都要啊!不管是什么?这既是无比简单,他身为天下共主什么不能供?可这一不挑剔,那不就难以送到那位的心坎里吗?   他一下就纠结了。   不过再怎么纠结,这时辰却是不早了,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贾赦自然是管饭的,不过虽然管饭,倒也因为他们家还在孝中的关系饭菜有些个清淡,太上皇和胤禛自然不会挑剔这个。不过因为太上皇还满腹心事,吃饭的时候大家规规矩矩的只吃饭不说话。   等吃完了,太上皇琢磨了下还是喊来贾赦,俩人像偷偷在说人坏话一样头凑着头,“你个小滑头跟朕说个明白,那位到底稀罕什么啊,总不能什么都没区别吧?”   “臣其实也不明白啊,不过他之前觉得您的皇宫里的物件儿不错,看上去挺好看的。天上什么都好,就是能工巧匠不多,您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啊,这除了鲁班之外也没几个能成仙成神吧?”   太上皇深以为然!   “臣之前收了一些棉花,那帝君也觉得白白的跟天上的棉花一样有趣,也收了,这不臣买的太多了被九爷知道了,这九爷还送了臣不少呢,臣打算回头也送了。”   “这其他的嘛,倒是见了臣的八仙桌,觉得雕刻的好看,这就给了臣不少巨大的紫檀木,您觉得……”   太上皇立刻道:“难道是想用那紫檀木建造一座宫殿?好说!这多大点事!”   “咳,其实我觉得先弄点小玩意儿也行……”贾赦也没想到这当皇帝的就是气魄非凡,他原以为也搞点八仙桌之类的,结果到了人家那儿直接是宫殿了。   太上皇霸气侧漏道:“那些小玩意儿自然是不用说,这紫檀木的料子的确是不好弄,可既然那位帝君喜欢,建一栋宫殿又何难?”   话说得那是一个豪气万丈,说完了之后就激灵了一下,声如蚊呐道:“那个,帝君给了多少木头啊?”   贾赦眉眼弯弯唇瓣带笑道:“刚刚帝君听到了您的话,说他也不好白受用您的东西,到时候您要多少木头就给您多少,让您也自己建一座宫殿受用。”   太上皇立刻激动了,立刻恭恭敬敬地跪下,叩头道:“司徒寰谢过帝君,承蒙帝君相救,又多番赏赐,一直无以为报,这修建宫殿也是帝君亲自提供紫檀,并未让我等破费丝毫,哪敢受此封赏?还请帝君收回旨意,让我等可以谢帝君恩德。”   这当老子的跪了之后,胤禛和司徒曌想也没想地跟着跪下。   前者尚好,后者跪下来的时候也没忘记看了贾赦一眼。   贾赦:“……”   我也没想到这神仙的魅力如此之大,你老子又上赶着拍神仙的马屁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下心情,才对太上皇道:“帝君收下了,还赐给了您几张符保平安。”   太上皇立刻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这符比起来给贾赦的如何,但是这帝君应该明察秋毫啊,他送的东西妥妥的要比贾赦有分量啊。这小子还能比得过他这个一国之君?   虽然是过去式的!   胤禛也不知道贾赦和他老子具体说了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得出来七八分,并不以为意。   这修建宫殿的确是劳民伤财,可没钱才好啊,太上皇虽然是放了权给他,但保不济就会对一些老臣心慈手软。这缺钱嘛,他才好顺理成章地开始要债。不但如此,还能顺理成章地提高商税收,摊丁入亩等也能开始施行。   太上皇起来之后仍是满脸笑容,对贾赦也就更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这帝君让贾赦来传旨意,就如同他身边的许太监和胤禛身边的李尚喜一样,都是只能敬着不能得罪的,所以此时别提笑得多慈祥可亲了。   “恩侯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大的福气。待帝君将木料赐下之后,你跟朕说一声,朕立刻就让人开始修建!”   贾赦脑子里琢磨了下自己升级到黄金会员之后,一座紫檀宫殿能在那个拍卖中心卖出多少价格,就被那价格给震惊到了!   之前一张桌子就已经能让客服白干十年了,这一座宫殿,嘿,肯定价格不低!   他要问问方陈!   想到这笔意外之财是太上皇送的,他也对太上皇笑得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对太上皇道:“帝君说等他去一个仙境取了紫檀就告知我,您倒是先跟我说下这紫檀给您放什么地方啊?”   太上皇犯了难,正纠结的时候,胤禛道:“不如就在儿子的一个园子那边吧,倒也有不少空当,一座宫殿应是无碍。”   贾赦也立刻取出来几张符纸恭恭敬敬地奉上,并一一说清楚,这是平安符,这是福运符……   太上皇也没想到好处是先到手的,心里更是高兴不已,心满意足地带着老四就要回宫,这事,他要亲自督办!看谁敢不尽心!   胤禛:“……”   他还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走,看了贾赦一眼,有些不快地走了。   贾赦:“……”   这什么意思啊!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你了啊!你跟我说清楚喂!   等送走了这两位,司徒曌也不好再在荣国府呆着,看着贾赦一脸的懵逼他满脸笑容道:“你也不想想,最大的好处被我拿了,接着又被父皇拿了,他这九五之尊就只落了一个阵法,这不是有点委屈吗?”   委屈个什么劲儿啊,有好处不就得了!   司徒曌瞧着他这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学着他父皇之前的模样凑在他耳边道:“我倒是觉得老四之前被你献殷勤的时候挺高兴的,甭管什么东西,你给他送就对了,管那么多作甚?”   “可我之前给他送东西他都不高兴啊!当年他还只是你身后的跟屁虫我逗逗也没啥啊,如今都变成了皇帝了,虽说我也不怕他,不过……”   这不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吗?   “你怎么知道就不高兴了?总之你听我的话就对了,不管是什么东西,今儿个用你那个笨笨地纸鹤送一份儿过去,保管他高兴。”司徒曌说完还顺便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这才带着俩儿子回自己的郡王府去了。   贾赦被他拍地有点懵,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不能吧?   不过到底是不是弄错,这一时就知,他也没着急在自己的空间袋里翻找东西,反而是急吼吼地去联系方陈去了。   “好主意啊!还真没想到你这样的蠢材也能有这么聪明的时候,这样狐假虎威也不错!”方陈逮着这货大夸特夸,看着贾赦的眼光也是无比地柔和,这也是会开窍的啊,不错!   狐假虎威……   这词儿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是贾赦听着不乐意啊,不禁眯眼:“能不能用点好点的称呼,什么叫狐假虎威!”   “随你便,不过你这次脑子虽然转得快,我觉得还有待提高啊,这样好了,咱们开一次深度加工,为了把这玩意儿给卖上一个高价,把它搞成法器好了!”   法……器……?   这东西是他这边能弄得出来的?贾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满满都是鄙视。   “想什么呢,你那边弄不出来不代表我这边也没有办法啊,这样好了,如果我能弄个法器出来,我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方陈说到这里也没了一贯的不着调,从自己的空间袋里取出了一个小房子放在手中,“能大能小,最大差不多有你半个院子大吧,就这玩意儿可是我花了一大笔钱弄过来的,现在想想也肉疼。”   不过肉疼虽肉疼,买的时候还是不能手软的,毕竟他现在也是有媳妇儿孩子的人了,总要为他们考虑,能让他们住的舒服一点就算是花点钱又能如何?   况且赚了那么多位面币就是要花的!   贾赦看着这玩意儿很是好奇,“这瞧着有点奇怪啊。”   “可不是,和你的治疗仪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据我那位大腿说这样的东西在他那儿也不便宜,不过我手里的这个买的虽然便宜,但是因为功能简单,所以和他那儿的价格也差不太多。”方陈说着就简单地将他大腿那边的这样的法器解释了一通。   炼制这样的东西很是艰难,这须弥芥子的法术其实是最简单的,要往上面弄一堆防御阵法,能让它飞行的阵法等等,这么一大堆汇在一起,真心不容易。   而且也有大小之分,要真有一个宫殿那么大,就方陈看来就是没防御阵法之类的东西,就凭着贾赦那边的手工,也能卖出不菲的价格了。   贾赦听他这样一说简直没有半点犹豫就痛快地答应了,“行啊,只要你有法子怎么不行,继续二一添作五地当成买卖干也没有不行的。不过你确定我们能搞得出来?”   方陈冷笑一声,“怀疑我的能耐?你就等着吧你,这事儿先别着急,我去问问我家大腿,这第一个我就直接买下来,再来一个再卖。”   听他此意,贾赦好奇问:“你这是要送你家大腿?”   “这紫檀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况且那狐狸们那边的紫檀就我看来也已是很不错的东西了,弄出来送他倒也过得去。”   方陈说完之后就看着贾赦很是欣慰道:“知道上进就好,这手持宝贝还能放着它长土也不知道你和李寻欢是怎么想的。对了,你既然上进了就赶紧的多刷点任务,也不用找小李,直接找那只狐狸,他那边什么东西你都买买买,买的越多越好,估摸着他那边也是一个奇葩的地方。”   方陈想着那上千年的紫檀木就对狐狸那边充满了兴趣。   更不用说还能有让他家媳妇儿一个男人揣个崽子的果子了!   贾赦:“……行了,给你点好东西,别说我这当兄弟的有了好东西不想着你。”   贾赦说着就点了交易,将那剩下的十几个肉山一个个放上去,吓了方陈一跳!这特么什么玩意儿?怎么看上去那么像他这里的变异兽?   跟自己的客服对话几句发现这玩意儿并没有他们这个位面的变异兽的病毒之后才放了心,犹豫了下对贾赦道:“行啊,你够兄弟,我这边暂时也没什么给你的,再给你点灵石吧,还有这几个珠子你拿着玩玩看,看能不能感应出来什么。”   方陈说着就交易了一堆的灵石,个个都是板砖的模样。   贾赦也不稀罕这些玩意儿,只是看到上面那几个颜色各异的璀璨圆珠子猛点头,他认识这是什么玩意儿,那边的僵尸特产!不但变成僵尸的人脑子里有这玩意儿,动物什么的也都有,就是大小不一样,等级也有区别,而方陈给他的这几个都是上好的!   他记得方陈就是用这些东西拿来和那个ssr位面的大腿用来交换各种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看他高兴,方陈扯了扯嘴角,“记得对我家儿子口粮上点心,回头帮我问问有没什么能吃的。”   方陈之所以坚持强调问狐狸那边只是因为这玩意儿既能让他这边的男人和男人生孩子,想来狐狸那边肯定也有他们这样情况的。所以吧,也估摸着有喂孩子的方法。   他这里环境乌烟瘴气地,很多东西都不放心喂孩子,虽然也能在贾赦这边交易牛奶和羊奶什么的,甚至是人奶估计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问一问也不妨事。   贾赦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好好好,我一定把我未来小侄子的事儿放心上,回头就去问个清楚明白,要是没有法子我这边也给你想办法。对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没?你回头给我列个单子,我给你找找。还有这个,你看下。”   他直接将小李探花写他的那个天才地宝,还有小李自己的秘籍的抄写本发了过去。   方陈待他好,他其实也是想着法子能回敬一二,虽然知道他那边天地骤变估计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但是小李的册子他抄一遍也费不了多少功夫,也就给了。   方陈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番他修行上有什么难题,这刚问完就看到贾赦那双招子闪闪发光地看着自己。   得了,怕是不只有问题,还有一大堆呢!   待贾赦一一提问了,他能回答的都解答了下来,觉得解答的不是很详尽明白的,就道:“我等下给你一些玉简,你不明白的都看这些。还有你既然对画符感兴趣那是再好不过,我最烦这些玩意儿,也沉不下心去学,你要是能画得好可是好事。”   他说着就交易了一堆给贾赦,不过让贾赦头疼的是因为系统对这些东西的估价比较高,他空间袋里除了方陈给他的一些玩意儿居然没什么可以交易的。   琢磨了下,他直接将自己的一张太师椅给交易了,发现交易额差不多之后就又放上去一个笔洗架子。   方陈:“……”   卧槽,他还真不知道这边的手工品在系统这里这么值钱啊!这是让他找点能工巧匠也发展手工品的节奏吗?   他的客服道:“我亲爱的宿主,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的是——这必须是精美的手工品,精美的!”   方陈:“……”   我像是审美有问题吗?他先将这事儿按下,就对贾赦道:“总之那个宫殿的事儿不着急啊,我先问了我家大腿再说,总之不会吃亏的,我大腿那也是个钻钱眼里的。”   贾赦想想自己在他身上附身时看到的那个手持拂尘犹如冷漠杀神地那位,不禁哆嗦了下,你形容的画风是不是不太对?   方陈才不管他想什么,既是交易结束就和他哈拉了两句就去问老婆想要吃什么去了。这女人怀孕的时候都要吃点酸地,他家这位不挑食似乎不太对啊。   贾赦见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禁摇了摇头,刚打算去看自己刚刚到手的玉简时,边听到一声甜得发腻地“宿主~~~~”。   他差点哆嗦了下,绷紧脸道:“晋江,能不能商量一下以后别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很吓人的!”   反正是吓得他小胸脯都抖了抖。   “你有胸?”晋江鄙视道,“就你那也叫胸?”   “……”   “咳,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不懂事乱说话,不过宿主你这不对啊,你这和方陈二一添作五是五五分成?你亏了啊!”   贾赦双手负于身后,拉长声调道:“哦?那你说怎么才不亏?”   “当然是通过我这个中介啊,不然系统为什么会雇佣我们为你们提供服务呢?只要你提供30%的利润就能让你提前体验拍卖呢!”说到这里客服还不忘举例道:“就你上次的八仙桌就卖了个好价钱呢,不过我当时的配图是你这房子里的,所以这次可以借给我点东西装点下我的铺子吗?这样应该比图片更能招揽到客人……”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一通,贾赦已经明白这货想什么了。   首先推广新业务,好多抽成,这是日经了,不稀奇。   其次就是不希望他和方陈合伙儿,因为这样合伙容易产生矛盾。依这家伙的说法就是方陈的抽成太多。   “就他那个房子其实是科技侧的东西,和修真侧的东西比起来有点小儿科,不过也是提供一些防护功能的,像这样的技术虽然不会对外出售,但是半成品那边是有卖的,如果你有需要我也能为你提供!”晋江说到这里也是双眼火热地看着贾赦,他宿主这边看上去是什么特产都没有,可吃的东西简直能让人魂牵梦绕,这些手工品也太精美了!   贾赦对那什么半成品的技术很感兴趣,他这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多搞几个空间袋嘛,又没好意思跟方陈要,毕竟第一个就是强行求来的。   “有了那东西也能弄出来房子?”   “估计是可以的,但是具体地我还要问一下系统,这需要一定的权限申请。”   听他没一下将话说死贾赦这才稍微放了放心,“那行吧,这事儿可以考虑,不过我和方陈合伙的和你这边的也不互相影响,走的路子不同嘛。”   晋江本想反驳地,可细细一想倒也没话可说。   修真侧的东西本就比科技侧的要复杂太多,两方走的不是一个路子。科技侧常有,但是贾赦所在的这个位面的顶端本就是修真侧位面,牛叉的一塌糊涂,他还真没胆量掺和。   所以就算是想要小钱钱也不能不要命,他偃旗息鼓,立刻没了声音。   贾赦刚要去看玉简,突然想起一个可能,立刻大怒道:“晋江!”   “怎么了?”晋江听着这声音似乎有点不太对,吓了一跳,难道这是要反悔?   “你好像随时都能看到我是吧?”贾赦恶狠狠道!   他才是刚想起来的这事儿,妈蛋,亏得老爷他现在是个光棍一条,这些天也清心寡欲地每日修炼后似乎连早晨那点尴尬也不翼而飞,可饶是如此,自己上厕所地时候也被看光了啊!还有洗澡的时候!不然这蠢货怎么会鄙视自己的胸肌?   晋江:“……”   这应该说他反射弧长呢,还是说他智障呢?   不过不管是哪一条他都没敢出声。   如果贾赦要搞那事儿他当然看不到,可平常洗个澡什么的嘛……而且这货就是个白斩鸡啊,有什么看头?他还不屑看呢!他是直男!!!   他这边的无声无息让贾赦更是怒不可止,不过这家伙不出现他又能奈何?   林之孝听着他家老爷在里面的咆哮声缩了缩脖子,让清风明月俩人都滚得远远地,对他家老爷的敬畏又增加了一层。他很断定他家老爷这是有了奇遇!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他觉得比起他老爷什么神功大成,还不如说他家老爷有了仙人眷顾!很多事儿不能细想,越是想,他越是怕。   贾赦倒是不知他这如何,见晋江似乎是铁了心了要当缩头乌龟,他也拿他没奈何,只能哼了一声又用灵石去布了一个阵,端坐其中看起了玉简。   方陈也不是头一次给他玉简,以前给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也有一两块,应是不小心夹杂在里面的,他看过之后有一点收获,但有的还是迷迷糊糊的。   不过这次的明显都是方陈精心挑选过的,他刚把第一块贴在额头上,就没忍住沉浸在了其中。   一日。   两日。   三日。   贾母听到风声之后骇了一跳,这三天都没出门啊,就是闭关也不带这样的啊,会饿死的吧?可她还真不敢进去,生怕自己推门而入后影响到了儿子,也顾不得这天气,直接守在了院子里。   贾政苦劝了几次见老太太都不为所动,没奈何就派人去请了贾敬。   等贾敬过来的时候贾母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带着哭腔道:“敬哥儿,你说老大这是怎么了?这不会是练功……呸呸呸,你说他这是怎么回事啊,提前也没说一声,那奴才说他练功之前一直在喊什么晋江晋江地,让那人滚出来,你说这该不会是有什么人……”   贾母说到这里那眼泪簌簌地落,她其实生怕那门推开之后是……是……   贾敬原本听儿子担忧地说自己的赦叔已经两三天没露面时,并未担心。被贾母急吼吼地请来的时候,也没担心。她这样老眼含泪,声带颤抖地一说,他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不过他面上却依然镇定道:“老太太不用担心,定不能是你想的那样。赦儿又不是练得邪门歪道的功夫。”   贾母却面带犹豫,主动走到贾敬跟前。   贾敬会意地低头,这老太太就附耳道:“你说早也没什么事儿,怎么就在太上皇和皇上过来一趟就……这还没过一天呢,你说是不是……”   太上皇和皇帝两个人过来的事儿,贾敬是知道的。要说那两位能怎么贾赦,他能信?   正当他要琢磨着怎么安抚这老太太的时候,赖大急匆匆地跑来禀告,御驾驾临,他们要接驾! 第49章   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的就是太上皇和皇帝这两父子吧?   就连贾政这个时候都是这样想的。   要说在他们府里没安插耳目,谁信啊!   这就是大家对这二帝登门的消息传来之后,唯一的想法。   贾政那眉头紧皱成川字, 看上去添加了几分威严, 实则这心里对太上皇和皇帝很有一番怨念——你们这时候来干嘛啊,添乱啊?我们这一大架子愁的要死, 居然还要再去迎你们,跪你们!   这怨念充斥满心, 可也只能隐忍着看向贾敬。   敬老爷这边也没什么表情, 因为他素来就是那么一张冷冷淡淡的世外高人脸, 只对贾母道:“老太太不如还是避一避,我和存周过去接驾。”   这倒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是只来了皇帝也就算了, 可这不是还有个太上皇么?虽一堆人在,不过贾母避一避也不为错。   贾母深以为然地怀揣着对贾赦满腹的担心,带着王氏一起避开。   前几天这二帝来荣国府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今儿个就不同了, 她和贾政一样也觉得这事情蹊跷,不然怎么着刚送了皇帝没多久贾赦就闭关了。   不但闭关了,还一反常态地三天三夜都没出门?   她儿子只是会功夫又不是能辟谷, 这三天三夜,不饿死也要饿出个好歹来了!   她这满心的担心,倒是王氏的虽紧跟着她一直搀扶着,心里倒是别有想法。   只她也看出了贾母对贾赦的不同之处, 倒是没半分显露出来。   毕竟,这事情还没成定局呢。   说是去接驾,其实太上皇和皇帝根本就没等着贾敬、贾政走到门口就在半道上遇到了。也不等他们俩跪下,那太上皇就急吼吼地喝问:“恩侯人呢?”   贾政心道,您不都是知道了么!还问什么问!   贾敬道:“回禀太上皇,恩侯他闭关已有三日,三日都未曾出来,这之前也没有跟家人说一声,故而我们都很担心。”   居然还没出来?闻听此言这天家父子俩的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太上皇是将贾赦当个宝,如今多的是地方要依仗着他呢,除了他也没人能联系上那位神仙啊。   胤禛没这么功利,他只是担忧贾赦是不是出了什么好歹!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在心里恼怒不已——这蠢货这么能折腾,还不如没这奇遇呢!他就算是没这些能耐,他也能让他一世荣安,也要给他想法子当个国公……   这懊恼了一路,再听说人还没出来,能有好脸儿?简直就是冷气全开,换个胆小的偷瞄一眼他这脸色估计就吓个半死了。   他问道:“他什么都没说?之前练功的时候也没闹出过这么大的动静?”   “倒是一贯吩咐过下人,练功的时候不许打扰。就是因为这吩咐,我等也没敢推门而入,如今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和太上皇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带出了无奈来。   显而易见地,这到底是破门而入,还是耐心静等的选择就落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胤禛心里有点发愁,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在贾家用了一顿午膳,贾赦也没少吃啊!显然并未辟谷,这样一来,不入的话,再过上两三日……   太上皇与他想到了一起去,沉声道:“他以前闭关的时候最长是多久?”   这次倒是贾政回答的,他之前已经厉声问过林之孝了,回道:“兄长之前最长闭关也不过一日一夜,鲜少会超过。”   太上皇面色更沉,这次也没看胤禛,高声道:“且让人去问过你母亲一声,问她可同意破门。”   他虽然是一国之君的过去式,仍能主掌万万人生死,可这决定一个不好就要落下埋怨,理当问过贾母一声。   贾政和堂兄对视一眼,满心悲愤。   可不管这两位来不来,他们早晚也会做决定的,倒也只能领旨,贾政步履蹒跚而去。   见他如此,不管是太上皇还是胤禛,两个人心中都不好受。   几日之前还见贾赦鲜鲜活活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成想他们一离开就——   唉!   贾政到了荣庆堂的时候,贾母更是连忙站起来道:“怎么了,你怎的过来了?”   贾政便将事情照实了说一遍,贾母当即愣在当场,低喃道:“这不能吧?”   依着她的意思,还是再拖延个一二日才好,毕竟她让赖大家的已经打听过了,饿三天还是饿不死人的,可要是进去惊扰到了老大……   她正要拒绝,王氏便道:“太上皇和皇帝也是惦记着大哥,这才会如此着急吧,不如咱家先去请了白太医,也好有个准备?”   话刚说完,就被贾政骂道:“你这愚妇,这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王氏被他急头白脸的一通骂自己也是懵地,她想问贾政你是不是傻啊?还是脑子进水了!   她还没来得及申辩,贾母也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赶紧给我闭嘴,我且告诉你,你那心思给我快收起来,若非为了我那珠儿和元春,今日我饶不了你!”   王氏万万没想到不但自己的夫君贾政不和自己一条心,但他素来是个脑子里面缺根筋的,也就罢了。可贾母又是怎么回事儿?之前这贾母分明是处处偏心贾政,这怎么一下子就改成了贾赦了?   她却是没想到贾赦再怎么不讨贾母的喜欢,这贾赦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对她也没什么不恭。就算是之前嫌弃他给家里招灾揽祸,也没有狠心到要毒死这个儿子让贾政袭爵啊。   她要是真有这样的心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所以说她也不过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有点偏心小儿子的老太太罢了。像她这样的民间少说有个几十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再说这贾赦也不是当初的贾赦了,那是扛起他们荣国府家业的男人!这贾政的仕途还要他帮扶,眼看他们两兄弟兄友弟恭的也没了之前的“不快”,贾母这心里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又怎么会重提旧事?   前两天这太上皇和皇帝一同驾临他们荣国府后,她就已经琢磨着要怎么和贾赦修复关系了!   所以说王氏算错了一切,就让贾母和贾政两个人一下子将全部火气全倾泻到了她身上。就算她说得极为隐晦,这两人也没给她留下丁点的脸面,算是将她所有的颜面都给撕扯了下来。   她一时恨不得整个人晕过去!可就正想晕的时候贾母就冷飕飕地看来一眼,倒是让她一下没了心气儿,只用帕子捂住哭道:“老太太,你怎么这样看儿媳呢,我……我……”   她素来不是一个口舌伶俐地,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贾母却是冷笑了一声,不愿再看这个蠢货,对贾政道:“走,带我去见太上皇,我有话要和他老人家说。”   她琢磨着这太上皇和皇帝也是为了她家老大好,只是双方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对方是当断则断,可她这个当亲娘的却断不起来,毕竟那可是她荣国府当家人命!   人走茶凉这四个字再没人比她更明白是什么滋味,这荣国府,如何也不能断送在她的手里!   她还没有到荣禧堂,胤禛思来想去,觉得贾赦怎么也不是俗人,不能用看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他,他连阵法都有,指不定就不需要吃东西呢。   而且瞧他前段时间那么能吃,饭桶之名声名远播,几乎是整个京城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不是也有些缘故呢?   “父皇,儿臣觉得不如我们还是等上一等,也莫要太着急。父皇您想想看,那阵法……”   贾赦画好的饼子还没给他们送到宫里去呢!   要说他们那天走的时候可没带走那些“板砖”,只等贾赦入宫去帮他们把阵法布置上,顺便再肃清整个皇宫中的魑魅魍魉……可这等了又等,贾赦都没入宫。   他们再一问,这才发现了不对之处。   太上皇被他一提醒也想起了那些板砖,心里不禁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这神仙也给了他阵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那小子得了多少好处他们也不知道,反而就算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才好让这小子继续给捞点好处。   自从登基以来还是头一次人家吃肉自己喝汤,太上皇倒是心中的焦躁减缓了不少,又看自己这个儿子的脸色,心里也不禁唏嘘。   原以为他并不喜贾赦,对贾赦的“容忍”也只是因为顾及到名声,现在想想怕也不是装模作样地,而是真的当成了朋友呢。   正好这个时候贾母也和贾政赶到,见了二帝不等行大礼,太上皇就抢先道:“不必行礼,史夫人可已有决断?”   贾母毅然决然道:“臣妇谢过太上皇、皇上。刚刚政儿已经跟臣妇说明了经过,原本臣妇不过只是区区女子,并不该拿主意,只是承蒙太上皇厚爱询问臣妇,臣妇觉得还是再等上几日的好,毕竟……”   她说到此处,已是满面泪痕,哪里还需要别的话语?   太上皇想想司徒曌当初被多名太医都下了定论说已无力回天之时,自己堂堂一国之君都难以自持,老泪纵横,此时哪能不明白贾母的感受?   “朕也不是非要破门,只是想着问问你的意思,这事纵是朕也不能越过了你们荣国府就拿了主意。皇帝也和你是一个意思,你那儿子是有大能的,指不定——”   “呯!!!!”   一声巨响之中,山石蹦飞,“救驾”和惊呼尖叫声混杂在一起,贾政先是一愣,接着拉着贾母就把贾母往太上皇和胤禛远处靠拢,生怕被这些侍卫当成逆臣贼子,下一瞬就是手起刀落。   贾赦整个人都是懵逼地,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赤条条了!   就是真正意义上地从赤条条!   烟尘之中,他赶紧从自己的空间袋里取了一个斗篷披在身上,在这惊慌一片中大呼道:“叫什么呢,是本老爷!咳,咳咳……”   因烟尘太大,他差点给呛到了嗓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怎么就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前面那什么玩意儿?他的目力极好,即使烟尘漫天也隐约约约地看到了俩身影被众人拱卫其中,顷刻间就猜到了七八分,脑子一转,下一瞬就从空间袋里取出了几张符纸,一张贴给自己,毕竟现在自己这形象……   这已经没任何形象可言了!   撇开这个不说,剩余的几张符纸他也没搞清楚都是干什么用的,现在也顾不得这个,高呼道:“太上老君急急如令!定!风!破!”   他刚刚虽然丢的急,可也看到了里面有一两张守护符,总是能将这一堆乌烟瘴气给搞定吧?可他也太天真啦!   轰隆隆!   轰隆隆隆!!!   今日晴空万里连云彩都没有一个,这荣国府的上空此时却是破天荒地上演了一次什么叫“天为之色变”,只见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乌云,就在那些侍卫和天家父子俩一脸惊骇地时候,这空中突然降下几道雷蛇,霹雳啪啦地就往贾赦的脑袋上砸下去。   贾赦:“……”   卧槽啊!!!!!!   装逼失败啊,里面居然有五雷符啊!   所谓的五雷符当然是说一张符纸里面有五种属性的雷降落,金木水火土,对应五行的。这玩意儿杀伤力极大,哪怕是在方陈那个末世位面中,也能算的上是杀伤性武器。   这方陈在附体于他身上的大神走了之后,就是用的这玩意儿呼风唤雨,保住了小命儿,得到了喘息之机,不然就他那边的混乱局势哪能让他那么轻易就练成了《太玄真经》?   贾赦也没想到自己刚刚一个冒失之举就自己体验了一下什么叫被雷劈!   他心中叫苦不迭,一边赶紧从空间袋里取出几十张符纸,这次长了记性,匆匆看了一眼,发现没有那等核武才敢丢了出去,声音都是带着点抖地——   “敕令于天,守!”   台词?其实也不算是胡诌的,其实也是他在玉简中看过的就有了点印象,不过用这些符纸需要喊口号吗?其实是不用的,不过这不是要找点借口嘛,等下皇帝问起来也好给个交代啊。   不然他们不奇怪他好端端地为毛被雷劈吗?让他们以为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办!   太上皇有点哆嗦地看着天空中的不断蹿腾的五色雷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等天罚之景,这贾赦是做了什么居然要遭受这等灾厄?   胤禛双目紧盯着雷蛇,面带焦色。   那雷蛇也没给贾赦太长的喘息之机,身为大杀器,其实它是需要一点准备时间的,但同样它的杀伤范围极大,这整条荣宁街加上后街,再有前面的荣华街全部都在它的杀伤范围之下。   在贾赦的记忆中,方陈都是用这玩意儿来对付那些攻城的异兽……   火色雷蛇直接从空而降,在众人惊骇之极的眼神中,一头撞向声音贾赦声音传来的方向。   贾母看着那雷蛇张扬舞爪的模样活生生地昏了过去。   贾政也顾不得她,只搀扶着,眼睛犹是看向贾赦的方向。   “轰!”   大地都像是被这雷蛇生生撼动,为之颤抖!   而不等他们反应,那空中剩余的四条则是一条比一条迅猛地接连而下,这整个荣国府轰鸣作响,似下一刻要化为齑粉,随风而去……   就连暗卫和侍卫们在这几种光芒交杂在一起的时候也都闭上了眼睛,并不敢看。   他们每个人都是懵逼地!   这荣国公到底干了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等一切尘埃落定,大地不再颤抖,大家也敢睁开眼睛的时候,已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   贾赦趁着这空挡终于告别了自己浑身赤条条的窘境,潇洒地从天而降,一脸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众人眼前,不等太上皇和皇帝说话,贾赦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拂尘,手上一晃,大家才发现他们和贾赦之间居然有一层透明的薄膜。   而这层透明的薄膜也在那拂尘一扫之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太上皇刚刚腿都被吓软了,此时看着他正要叱问他刚刚是怎么回事,就见贾赦对他们稽首一礼道:“臣贾赦见过太上皇、皇上,让两位陛下受惊了。”   这动作行云流水地比太上皇之前见过的几位道家全真还像个半仙儿,于是刚刚地喝问也变成了让人如沐春风的清风细语,“爱卿你且跟朕和皇帝解释一番,刚刚是怎么回事?怎地有那么大的动静?这也太吓人了。”   所以不会是你小子做了什么让那位帝君发怒的事吧!   太上皇的后槽牙都咬紧了才挤出来这样轻柔地话语。   贾赦苦笑道:“太上皇莫要惊吓,其实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也万万没有想到微臣修为突破之后居然惹出来这样大的动静,不过过了此劫,臣以后也不能算是这俗世之人了。”   什么?   胤禛双目灼灼地看着他,这不在俗世之内,那就是世外之人,也就是说贾赦这是要出家了?   贾赦道:“还请太上皇和皇上谅解,似我这等修为,在朝为官有所不妥,还是在家中做一闲人的好。刚刚让太上皇和皇上以及母亲都受了惊吓,这几粒丹药还请服下。”   贾赦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   说真的他也没想到亲娘居然会被活活吓昏过去,为了自己的老子不至于半夜托梦将自己臭骂一顿,他还是赶紧给自己擦屁股要紧。   太上皇:这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到底算是什么意思?   胤禛:不是出家?当个闲人?他以为他自己像是国之栋梁吗?这不就和以前没任何区别!滑头小子!   贾敬只是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他堂弟,从容地在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方帕子擦了擦自己一脸地灰。   贾政则是眼巴巴地看着接过药瓶子的李尚喜,他娘也不知道有没被他哥吓坏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荣禧堂已是狼藉一片,也不像是说话的地方,更不是能太上皇和皇帝整理整理的地方,所以贾赦建议大家转道东大院。而贾母先被送回了荣庆堂,那地方并没被牵连。   太上皇当然是答应了,事实上他吃了那一粒药香淡淡,可入口即化的药丸子之后,不知为何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再看贾赦的眼神就好多了。   毕竟刚刚被吓了一跳要是没点补偿,呵呵。   不过这丹药如此好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丹?太上皇脑洞大开的时候,胤禛也已经将丹药咽下了肚,再看着剩下的都到了贾母那儿,被贾政给灌进去了一粒。   也亏得那丹药如此好下咽,不然就那指肚般的大小,如何让这老太太给咽下去也是一个难题。   都收了受惊后,大家才发现贾赦原本站的地方的后面,已是焦土一片,好大好大一深坑!   看到这景象,几乎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这位能在这等雷劫下熬过来还云淡风轻好似谪仙的荣国公,再琢磨了下他刚刚的只字半语,除了早知道点“内情”的人,几乎是个个都对他敬若神明!   荣公已经不是人啦!   荣公这马上就要成仙啊!   贾赦看着自己的荣禧堂心里默默两行泪,他心疼啊!这可是他祖父和父亲住过的地方,也是自己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这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他肉疼啊!!!   可有那天家父子俩在,心在痛也要默默忍受,照样装逼,保持着世外之人应有的风范,拂尘轻甩了下,就似荡平了这满地灰尘,空气都为之一新。   贾政看他哥的眼神也基本上跟看神仙是没什么两样的,心里敬畏之极!   待大家在这位贾谪仙的带领下到了东大院。   其实太上皇也是庆幸贾赦先给了丹药的,否则就他刚刚那腿的情况,能走过来?呵呵!   等到了东大院被好好地安置在了上座上,眼看着这天家父子两双招子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贾赦刚刚的高人模样顿时瓦解,囧着脸道:“太上皇,皇上,刚刚是意外情况,我这修炼突然突破没能控制住,再加上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引来了天雷……”   “这雷劫如果不能渡过我修为便不得寸进,好在有帝君之前赏赐的一些符纸,这才能成功度过此劫,而后就算是修行中人了。”   太上皇沉着脸听完了,对这事情的经过不置可否,只抓核心:“修行中人如何?不是修行中人又如何?”   “修行中人就如那前朝的张真人一般,有超越普通人之能,要说立刻成仙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踏入了仙途的第一步。有这一步和没这一步,便是世俗之分,仙凡之别。”   “似我这般修为就算生难有存进,也当有两三百年的寿命。”   此言一出太上皇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他急道:“那何人才能修行呢?难道我皇家只有曌儿才有这个命数?”   贾赦立刻就看到另外一双幽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可不想没事儿给大腿树敌,这天下的皇帝从祖龙开始又有几个不想长生不老的?所以还是要给他们留点希望,至于希望嘛……   他眸眼微眯,素来显得风流之中带了些许轻挑的桃花眼就显得端正许多,“帝君曾经跟我说过,若义忠郡王还是太子,或者能成为皇帝,定是不能修炼他之前所传的功法的。事实上如今义忠郡王身上唯有的龙气还是太上皇您渡过去的,是您的眷恋让他身上才能依然保持龙气,否则他和凡人无异。不过也正因为变成了凡人,所以反而能修炼。”   这话就像是一个迎头痛击,让太上皇不知如何言语。   龙气?凡人?   难道就因为他们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所以一饮一啄之下,命中注定不得修行?   “不过皇家当然也有皇家修行之法,那上古三皇之中,轩辕帝不也能白日飞升?只是这人皇修炼,修行之法有些特殊,须得帝君赐下才可,我是不知的。只是因为听帝君提到义忠郡王之事,这才打听了句,听帝君说要修行也是修行龙气。”   这接连两次重吉既是给了太上皇希望,又是让他觉得没什么希望。   轩辕帝啊!那可是轩辕帝啊!他能修炼的,自己能吗?   胤禛也为之沉默。   他是重生之人,也不是没琢磨过自己为何会重生,只是一直都没有任何头绪。可贾赦身上接二连三引出来的那位帝君让他有了点浮想。   难道是这里有他的机缘?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手心中一痒,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他一下,还有点凉。   他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东西?   不对……   他轻轻合拳,合拢未拢的那一瞬他总算是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了。   他看了一眼太上皇,见他老人家仍是若有所思,就将这纸鹤虚虚一抓,放入了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方帕子,似不在意地擦了擦手。   贾赦瞧着他这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也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不怪贾赦走他的路子而不选太上皇啊。   这所为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他刚刚说的也不全是吹的,以他如今的境界能明显瞧得出来这司徒禛周身紫气浓郁,简直都浓郁地要闪瞎了他的眼!   而太上皇则明显稀薄许多,虽然仍有紫气护体,但是对比之下任谁都知道该选谁。   放着天命所归的这个不选,选另外一个伪龙,这不有病吗!   再加上太上皇看上去是个福禄寿喜俱全的,显然也不是个命短的,他琢磨着这已是极好的命格,对他也算是能交代了。   于是他将这话换着法子说了一番,当然是怎么好听怎么夸,有了脑子里的那些术语怎么说都像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您这命中两次死劫已过,之后就这世间最尊贵且……”他说到这里不禁踌躇了下。   太上皇想也不想便道:“且什么且?你速速说来,朕定然不会怪罪你!”   “且您乃是明君,明主,下辈子也注定是帝皇之命,而且还是最最尊贵的帝皇命格。”贾赦这话说得那是一个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太上皇:“……”   要说好吧,这非他所愿,毕竟来世这等虚无缥缈……比起来道家多好啊,这辈子咱指不定也能修出来什么呢!   可贾赦这话像是赤裸裸地告诉他——   你崩想了,你没那命!   没那命!   可要怒他还真怒不出来,虽然不知这帝皇命是怎么算的,可连续两个最字,亦是让他心动。   “我说仔细些为陛下解惑。这纵是出生在皇家,也不是谁都有帝皇命格的,如义忠郡王和皇上都的有帝皇命格的,只是郡王殿下终究有些不足。您下辈子的命格,虽然不能说是如轩辕帝那般,但如始皇帝那般,却是不难。”   贾赦其实也不是纯属忽悠,他如今也算是一个修真之人了,这说话也讲究一个唾沫一个丁子。虚虚实实的话说说有时是无妨的,可这种给人算命,而且的确是真正的算命而非忽悠,是要负责人的。   他还真从这位太上皇身上看出了点命数来。   所以……连续两辈子都能当皇帝,而且一辈子更比一辈子强,这到底是当了多少辈子的善人,拯救过云云多少众生啊!   贾赦有点嫉妒QAQ。   太上皇也看出了他那点小眼神,又加上他这解释又如同马屁一样拍地他身心舒畅,倒也少了几分不快,挑眉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朕也尽信了。”   贾赦心里呵呵,你要是不信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信!   太上皇其实瞧着贾赦也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之前虽然也是一个世间仅见的堪称完美的躯壳,可奈何这小子整天不是犯蠢就是没个正行,何等浪费!   之前虽然也瞧着有些不同了,可严格说起来整个“气”还在他能坦然受他一礼的范畴内。   可现在的贾赦,他刚刚一拜他就浑身不自在,再加上贾赦连自称也从“臣”改成了“我”,太上皇心里其实是信服的。   既然信了这话,也不管再给贾赦找什么不自在,琢磨了下,才委婉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了。说起来今日突变,你那院子也有些不能住了,正好朕也有许多疑惑之处想要问你,你便和朕入宫吧,待过两天朕封你为国师,也向帝君表明朕之心意。”   所以封我和跟帝君表明心意有什么直接关系吗?陛下您想拍我马屁就直接说啊!   贾赦心里美滋滋,不过倒也不是没想到太上皇这话后的机锋——   妥妥地还是惦记着他许诺出去的阵法呢,不过那些板砖他还有不少,这事儿不在话下。   见贾赦没有半点推辞的模样,摆明了和其他得道全真走的不是一样的画风,太上皇原本都做好了一劝再劝,一请再请的准备了,他差点翻个白眼。   这牛牵到哪里都是牛,这缺心眼的走到哪里都是缺心眼!   太上皇也没再浪费感情,对胤禛道:“皇帝你觉得让他住哪个宫里?朕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   这胤禛稍稍思考了下便对太上皇道:“父皇看毓庆宫如何?一来恩侯当年在宫中时都是在那儿歇午,二来毓庆宫位置极好。”   太上皇琢磨了下觉得也是,这总不能把贾赦和那堆皇子丢一起住,这后宫就更不用说了!撇开这些不谈的话,没人住又不亏待这厮的地方就屈指可数了,而毓庆宫……   他道:“那便毓庆宫吧。”   胤禛也点了点头。   毓庆宫挺好,非常好。   贾赦:“……”   你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倒是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不过住那地方也的确不错,原以为还要被这俩父子俩中的一个给拐带了住个偏殿还要感恩戴德呢。   嗯,这地方好。   不过故地重游之前也得先跟大腿说一声,免得也惊吓到了他。 第50章   讲真, 咱赦大老爷对去皇宫那是半点抵触也没有啊,因为不去皇宫怎么刷太上皇和皇帝的好感度,不刷好感度哪里来的一大堆能工巧匠给他敢白工修宫殿, 不修宫殿岂不是耽误了老爷他的大业?   对, 就是大业!已经上升到了如此高的政治高度上!   不过皇宫能去是没错啦,可他家里还有俩小崽子呢。一个还是亲生的, 另外一个是他们司徒家自己家的,也不好就这么丢着不管, 于是贾赦一句话, 太上皇乐呵呵地就让这俩小鬼也带着奶娘嬷嬷的一起去。   贾赦在跟太上皇一起拍拍屁股走人之前, 还没忘记先跟自己的堂哥陪个笑脸儿,就贾敬之前阴阳怪气的眼神让他心里哆嗦,生怕回来就被收拾一通还不到知道是为啥。   顺带叮嘱了一番贾政让他守好家, 照顾好老太太,要是有什么人上门打听只闭门谢客,顺带打发人去老十那边吱一声,他家儿子去了他爷爷和伯父家住着, 也省得天天盯着他们荣国府的大门,不知道的还当是要偷了他们家呢。   想到这觉得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刚要走, 又愣住提点道:“还有个事儿,荣禧堂别让人进去啊,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管。”   保不住有一两张符咒被他丢出去之后没有激活,要是真有什么人给捡到了……呵。   贾政满脸严肃地在他每说一句之后都点了一次头, 在自家老爷子身后不敢出头的贾珍瞧着稀罕,他怎么觉得照这样下去,他这位堂叔都快变成赦叔的跟屁虫和应声虫的合体了?   贾赦火速交代了一通,又看儿子像是被有被惊吓到,老十的蠢儿子也没事儿,也不用那些奶娘,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直接抱在怀里上了御驾。   太上皇瞧见贾赦这架势也不禁一愣,最后看着他抱着的俩孩子也是傻眼了,这瞧着个头差不多啊,到底哪个是自家的啊?   这也不怪他这当爷爷的不认识自己的孙子,谁让他生了几十个儿子呢,就算只活了一半儿这不也还有二十好几?这儿子生孙子就更不用说了。   虽说好多个都不怎么争气,但加一起这孙子其实还是不少的。   老十前些年因为老八的事儿也被他索性给关了小黑屋,本就没见过这孩子几面……   胤禛倒不知道他老子在想什么,可他认识贾琏啊,贾琏那张脸不就和他老子长的一个样儿?虽然还没长开,只看那双桃花眼儿就知道错不了。   瞧着并不认生的贾琏在被他老子抱上车之后那双眼儿就活灵活现地瞅着他们,再加上那双肥嘟嘟的小脸儿……想抱。   不过要抱人家儿子也不能不管自己的侄子,胤禛看了一眼老十那儿子,听说比贾琏还大上一岁呢,个头居然只有一般大。看上去小脸儿也是有些红扑扑的,秀秀气气,脸颊上也有些肉,只是瞧着就是个胆儿小的,并不似老十,应是像他那位王妃多些。   胤禛瞧着这孩子也觉得忒是瘦弱了些,主动上前从贾赦怀里接了过来,先摸了摸小脸,刚想夸奖一句,谁知他这侄子一点都不给他这皇伯父面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怪司徒信啊,他被贾赦递给胤禛的时候就不情不愿啊,可谁让他人小就算不乐意也无法?再一看胤禛那张脸,当下泪崩。   胤禛:“……”   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知道司徒信这小子是个颜控还是因为李尚喜将这小子是为何留在贾家的事儿说的真切,不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贾琏就抱着不撒手吗?   他又冷着脸看了一眼贾琏的放大版贾赦,瞧着那张脸就心塞塞。   朕不丑,朕只是长得英俊威武!   贾赦内心呵呵呵呵呵,不过面上还要绷着,这当皇帝的笑话也不是谁都能看的,搞不好回头就要被人记在心里,回头指不定怎么收拾呢。   对,说的就是老四,他妥妥是个这样的。   倒是太上皇看儿子抱着嗷嗷嗷哭着嗓门听着还算响亮的孙子一脸的无奈又……幽怨,这也是差点笑出腹肌,为了给儿子留点面子他也忍地很辛苦好吗?   不过既然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他索性笑道:“行了,老四你将信儿给我抱过来让我瞧一瞧,朕还真没抱过他几次呢。”   胤禛如释重负一样将侄子赶紧送了出去,待太上皇接手之后司徒信看着太上皇倒是止住了眼泪,含着泪珠子看着老头一会儿,倒是没再哭。   他就算是再被溺爱,有些规矩也是学了的,这当祖父的不记得他,但是他这当孙子的记自己祖父的模样倒也能记得一些。   太上皇原本也怕这小子不给面子,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可一到自己怀里就乖巧的跟个猫儿一样,跟他那小时候像个虎崽子一样横冲直撞的老子截然不同,倒是一下子就更多了几分怜惜。   这怕是真的从娘胎里带了弱,不然怎么比他老子就弱气了那么多呢?   他心疼孙子的时候,胤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独占贾赦怀抱,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太上皇和司徒信的贾琏。   看朕,看那边作甚?   瞧过来,朕给你好东西!   贾赦倒是被他这眼神给看得心里哆嗦,原以为是看他呢,谁想仔细一瞅才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瞧的分明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顿时就乐了!   他儿子好看吧!   世间少有吧!   羡慕嫉妒恨吧?   咦,对啊,这老四似乎也只有仨儿子呢,赦大老爷琢磨着这位怕是想要儿子而不得,就和八九十那仨倒霉兄弟一个样儿。面对这等高端客户,贾赦毫不扭捏地主动出击,当下就将贾琏双手一呈。   贾琏看看他爹,再看看胤禛,有点懵。   胤禛却是对他这举动大加赞赏,手上却是毫不犹豫地就将小家伙抱了一个满怀,摸了摸他戴着贾赦让人专门做的虎帽帽的小脑瓜,再摸了摸小脸儿,最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发出一声喟叹般的声音。   贾赦瞧着就想笑啊!   所谓老婆是人家家的好,儿子还是自己的好。这老四到底是想要儿子想到什么程度才会将他儿子当成这样的宝?   他想笑不敢,太上皇就畅快多了,哈哈两声,接着对他道:“瞧见侄子瞧见人家儿子眼热了吧?早干什么去了,回去赶紧给朕生几个孙子!”   说到这里也不免想起了怀里这小子的爹曾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的话,对着贾赦就问:“朕之前听老十说你那儿有一种药能让人生孩子?”   咳,他的龙马精神宝刀未老……   当然了他老人家怎么会表现出来呢?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老四,似是责他“不中用”,又道:“老十说的可是真的?”   贾赦囧里个囧,虽然八九十都是极好的客户,口碑+招牌+富得流油,绝逼不会少了他的诊金,但是你老这样直接说你的皇帝儿子不中用,这也不怕他事后找我贾家清算啊?   得亏了我是真的境界大增,不是吹啊。   深觉太上皇太能坑人,贾赦便道:“其实那倒也不能说是药,而是帝君赐给的果子,此果大有来历,的确是让谁吃了谁就能生孩子。”   本来他还想说男人吃了也能生的,但又一想太上皇直的不能再直,也就免了这功夫。   话说完他就看到太上皇那眼神幽幽地看向他,怎么瞧着都大有深意。   贾赦:“……”   他还真没想到这太上皇人老心不老啊!感情是拿四爷当筏子啊!生了二十几个儿子还不够啊?   贾赦也对这等老不休服气了,只当没看出他这一直暗送的秋波的真意,反而笑吟吟地看着胤禛。   咳,他那儿子还在人家怀里跟个皮猴子一样不停地扭来扭去呢,他还真担心胤禛不耐烦了就往他那小屁股上打上一巴掌。   胤禛一边忙着哄那小东西,得亏他刚刚只是瘪嘴不高兴并没哭,只是贾赦这眼神什么意思?他父皇整天催孙子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这贾赦……   “皇上龙马精神,其实身子骨那是非常好的,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和八爷不同,其实也不用这果子。不过这毕竟是出自仙界的生子妙果,若是皇上有意的话,赏了哪个娘娘吃都是好的。”   贾赦恨不得将自己的果子夸得天上地下无双,可又想想这位他不是那地方有问题,根本就是性冷淡啊!倒也不用大吹特吹,想要儿子自然就能有。   胤禛:“……”   他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有点微妙。   微妙的倒不是那果子,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又有了仨儿子以及几个公主在,定然不会有人怀疑他那方面有问题,就算有也不敢说啊。   再加上他老子整天叫喧催促,他其实也习以为常了。可贾赦送他果子什么个意思?还给其他妃子?这怎么都觉得……   他瞄了一眼贾赦那一脸的笑容,再一想他先前五雷轰顶巍然不动的身姿,竟是心中一震,断然道:“这倒是不用。”又转头看向太上皇道:“父皇,儿子倒是觉得这等宝果数目定然不会多,还是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太上皇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当下就白他一眼。   可毕竟有贾赦这个外人在,他也不好当头就骂他一顿,再加上他自己也琢磨出了这老四的几分意思——   怕是觉得儿子生得多了也会跟他一样,一堆跟个乌眼鸡似地你争我夺吧?可他也不想想,他在那么多的儿子里面选了一个他,虽然老二也挺好的,那也是因为那些儿子都能耐,他自己也没光芒黯淡还是被自己看在了眼里。   可他那仨儿子呢?   按说他是懒得管自己的孙子的,但老二和老四家的除外。   老二那是因为原本司徒睿那就是他的嫡长孙啊,曾经他差点都要封他当个皇太孙了,若不是有了前朝的皇太孙的前车之鉴,觉得不是个好兆头,哪会罢休?   至于老四,谁让他是皇帝呢?下一个皇帝只能从他的儿子里选出来。   故而他的儿子是好是坏,是聪明外露内囊中干,还是废物点心烂泥扶不上墙就很重要了。可一共就仨,太上皇怎么都觉得这仨里除了最小的那个还看不出什么外,其他俩比起他那些儿子的同期来说,怎么都像是蠢的。   但是这话也不能明说啊,这不是打老四的脸?   这个充满了争议的话题一到了宫里就被里晾在了一边儿,毕竟老四又不是专管配种的,他要是不乐意,太上皇就是气急跳脚又能如何?   胤禛怀里全程都有个不安分的皮猴,倒是将后续的经历都放在了陪玩孩子或者说是被孩子玩上。   倒是咱赦大老爷在这父子互相不搭理的空当里狠狠地松了口气,老爷今天险些闹出大乐子来了啊!   其实荣禧堂一开始会炸,那单纯是因为他突然悟了,疯狂地汲取灵气,将周围小范围的灵气全给吸了过来,也不知怎地吸出了点问题,最后炸了……   这修行是危险的行当啊,虽然好处大大的有,但是风险也大大的有!   而他后续的一个作死还让他的家当损失了泰半,心疼到他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不行,等到了毓庆宫安顿下来之后他就要抽个空当跟方陈交易交易,从他那边弄点法宝过来,这也忒惊险了啊!   到了皇宫之后太上皇和皇帝两个也都识趣,直接将他先安置在养心殿的偏殿中,俩人的意思都是让人先去收拾了下毓庆宫。   毕竟那地方也几年没住过什么人了。上次有人踏足还是年前的时候皇帝过去了一趟。   贾赦也没什么不乐意的,不过倒是跟两人告了罪,只道自己要调息一番。   他如今简直是天师级别的大人物,再想让人干活也要让人先休息一番不是?太上皇自然没有什么不允的,又看自己儿子抱着人家儿子不撒手,只当没看到,自己抱着司徒信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贾赦往门上贴了一张隔音符就急吼吼地联系上了方陈,那边接的也火速,一看到他就讶然道:“你小子行啊,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入门了啊。”   “这都是因为你给我那些玉简,我看着看着就入了迷。”贾赦接着就苦着脸将之前的事儿全倒了出来,说完之后就用苦瓜脸看着方陈,小算盘全挂脸上了。   方陈:“就你这蠢货还想要法宝?你妹的,给你一张五雷符诸邪退散,到你这里就变成就自己劈死自己!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我怎么就脑抽给了你这个……”   他那边也说不出是气还是恼,喋喋不休地教训了贾赦一通。   贾赦对这画风适应良好啊,完全没任何不良反应,且应对娴熟,站好低头乖乖闭嘴,偶尔“嗯”一声还正是时候,让方陈念着念着就念不下去了,又想起这蠢货的的确确是个不省心的,也无奈道:“这次只能给你防御的法宝,符纸我再给你一些,但是要是再胡乱这样用了,你看我收不收是你!”   贾赦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他这招管用啊。   方陈也不小气,直接给了他一把万年桃花树心做的桃花剑,并一些其他防御法器,还那边砸给他一大堆的符纸,最后想起什么一样,又丢来一本经书道:“皇宫这等地方肯定鬼怪不少,你要搞个聚灵阵估计还真会被你招来不少妖孽,索性就做个好人将他们全超度了吧,估计还能有点功德。”   “功德?”这俩字让贾赦有点迷糊,“还真有这玩意儿?”   “要是没有你那边的太上皇下辈子还能是皇帝命?像他这样的肯定是不知道哪辈子积德积太多了,或者干了什么感动天地的事儿,再不济就是这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儿,可我觉得应该还是之前行善了吧。”   毕竟也没怎么盛世明君啊。   贾赦倒是没附和,只眼巴巴地看着他:“就没别的东西了?”   “这些还不够啊?行了行了,再给你几个防御的。”方陈又选了一些他这些境界趋势的动的。   也不是他小气不给贾赦好东西,着实是这货有爹的时候就是个坑爹的,如今是个坑自己的啊!就跟今儿个一样,下次再用自己的法器坑了自己怎么办?   而且就他那个世界的武力值,一般人谁是贾赦的对手?   贾赦这才心满意足了,哄方陈道:“你放心,我住皇宫里呢,这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御膳房的菜,保管你和我嫂子以及我未来的小侄子也跟着沾光。   听到他提到儿子,方陈又阴测测地看他。   贾赦一哆嗦,立刻道:“这些东西你要啥?”   方陈这才改了脸色,笑眯眯道:“肉,肉,肉!要是有什么烟叶子甜食也行啊,还有调料有多少给多少。”   “肉?之前给你那种?”   “狐狸那个位面估计是有点古怪,具体古怪到什么程度我现在也跟你解释不通,你只要跟他继续交易就行了,他那位面绝对不该只是个N级位面啊。”   贾赦记住了这话,打算回头问问客服,又将客服之前的忽悠给抖了出来。   拍卖?抽成30%?方陈自家的客服从来没胆量跟他提这样的事儿,最少在他还是新手期的时候就听话的很。可看贾赦身边那个是个心大的,而且也不是多聪明。   琢磨了下这蠢货好歹是要和这客服一起长久合作的,“跟他砍砍价,这费用也忒高了点,不过就你这穷的叮当响的也给他抽点也无妨嘛。”   穷的叮当响?贾赦蒙圈儿。   “你攒点钱也不错,毕竟等你到了黄金会员一下见识了花花世界,那是无数的诱惑等着你,到时候你没钱付账可不就傻眼苦逼了?不过分成太高,砍!”   方陈淳淳善诱:“顺便跟那只狐狸赶紧的多刷点交易,我倒是觉得跟你卖他那方子也不亏了。虽然不知道他在黄金会员中的隐藏等级是什么,但是估计也不会很低,所以保不住很快就不稀罕和你交易了呢。”   贾赦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小伙伴飞黄腾达要踹了自己,立刻心酸了!   QAQ!   “所以你也给我努努力,顺便也让那个探花郎长个心眼,行了,回头有了肉记得给我付账。”   方陈说挂就挂,徒留贾赦莫名悲伤。   一下子被人说成穷光蛋还有可能被曾经的小伙伴嫌弃,他一下就有了危机感了好吗!   “咳,宿主我们要不要来谈谈价格?”晋江一下蹦跶了出来。   虽然说从他的角度应该默不作声好给贾赦一种他很高冷,才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讨价还价的客服呢。这要是换了一个宿主的话,根据他从他那些失败的前任身上得到的经验,还真会这样。   毕竟高冷点才能被重视,不需要他鞭策那些人就会上赶着自己刷刷刷的交易,哗哗哗的剁手再剁手,哪里需要他去主动提推销业务?   可眼下不提也罢,他就没那个命啊。   这不他一主动蹦跶了出来,就见贾赦饶有兴致地问:“砍价还价多没意思啊,咱直接说个底价吧,最低你抽多少,合适我就干,不合适我就等着自己刷满了交易自己来呗。”   方陈说的都是对的!   坚决拥护这根大腿!   让讨价还价就算觉得跌份儿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客服,何况这厮平常吃了他那么多还吃的,还惦记上了他家的桌子,让他让点怎么了?   “……我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你这样跟人讨价还价的。”晋江没忍住吐了个槽,“得了,我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咱俩都什么交情,直接开你一个15%,成就这价,你找点东西我立刻给你上架,不成你就等一等得了。”   贾赦:“……”   卧槽,就这一句话就对半砍了?方陈诚不欺我啊!这内心感谢方大腿的同时也不忘黑着脸道:“你这不厚道啊,要不是我方兄给我提醒你还不要宰死我?”   “这世道上也没几个跟你方兄一样奸诈的啊,这系统的钱都敢还价。我这样跟你说好了,这就是系统允许我们赚外快的机会,一般情况下我们也不需要跟新手推销这个就能活的很不错了,你想想方陈和狐狸那边的同事也没推销这个啊。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你懒!”   晋江越说越生气,就差口诛笔伐他才能泄恨。   “……”   这怎么就变成了本老爷对他不住了呢?贾赦不禁心里打了一堆问号,不过他也不想跟晋江再掰扯这话题,万一他不要脸哭给他看,他是哄还是不哄啊?不值得。   再说了这好处也到手了啊!   “行了行了,15%就15%,我这边没意见,不过我眼下在皇宫里也没多少东西现在给你,等明儿个吧。”   “那也行,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下啊,你和方陈还有互利之间的交易其实也能用位面币付款的,不过在新手期没开通论坛的情况下,都是默认以物换物的。等到了黄金会员以上,都是用位面币交易的,毕竟越高等级的交易定价也就越复杂,比如让双方商量好,系统直接抽位面币,这个你可明白?”   听这科普贾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俩人都穷的时候当然都是以物换物,你出米我出布,朝廷每年收税的时候既收布也收粮。   这等双方的生意都干的大了,这双方都变成了地主或者商人了,这朝廷当然还是更稀罕银子的。   懂懂懂!   晋江这才满意地闭上了嘴,让他一人琢磨。   贾赦把这么一堆事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分了一个先后,这才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偏殿。   这所谓的偏殿当然不是给臣子住的,一般都是让臣子等皇帝召见的地方,所以瞄了几眼他就收回了视线,想起那龙气,就决定去和皇帝先说道说道。   他瞧得出胤禛这帝皇命的命格极硬,也是在打看到这龙气之后才没了让自家大腿再次上位的心思,何必和这等天命之子对着干呢,逆天改命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   而他大腿就算是能上位,怕也会遭了因果,来世没个好日子过。   贾赦取下了隔音符,从容出了偏殿,刚一出去就看到李尚喜跟个小黄门一样站着呢,见了他也是硬生生地挤出了个笑脸儿,“荣国公可休息好了?”   贾赦淡然颔首。   李尚喜也算是见多了世面这才没在今天的滚滚雷蛇从天而降时吓尿裤子,但这不代表他不怕贾赦啊!这除了怕,还在听到太上皇的下一辈子还是皇帝时,又变成了一丝希望。   他上辈子可是做错了事,这辈子才要被家人卖入宫中……   贾赦并没费心瞧他,也不知这李公公心中的挣扎与渴望,只随着他到了正殿,并未通禀就长驱直入面见皇帝。   胤禛今儿个这一天也算是饱受惊吓,脑子里面有数个念头交织在一起,也就难得地放下那永远也做不完的公务,抄了一份《金刚经》。   贾赦来的时候他刚放下笔墨,“这就休息好了?”   “谢陛下关心,也不过是静思片刻,想着今日子时的莫要出了岔子才好。”   他这一说胤禛这才明白贾赦原来是一晚上都不想耽搁,便想直接将阵法布置妥当,只是选在子时……这是为了那些魑魅魍魉?   他是如何想的也就如何问了。   “正是如此,今晚上先将这宫里不干净的东西都给超度了,也好给他们一个解脱,当得是功德一件。”基于他老子不在,贾赦琢磨了下也没将这功劳顺便往他们脸上一人贴一份儿了。“刚刚也与帝君说明了今日情况。”   贾赦说到这里眉间微皱,似有些为难。   胤禛立刻给了李尚喜一个眼神,待他飞速退下这才讶然道:“难道是帝君有何吩咐?”   “正是如此,这帝君不是圈养了一些挑嘴的神兽嘛,故而就让我多多采购,且还有只神兽酷爱吃甜食……”   胤禛当下便道:“这又有什么值当,帝君既然有需要我们自当供奉。”   他说得痛快,心里却在滴血。   他这父皇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败家了些,留给他的国库……若非他在户部尚书的时候还攒下了些家底儿,还不知道接手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这帝君上次救他父皇的时候索要的东西虽不多,但都是极好的贡品,吃的也是极费工夫的御膳,哪怕是一道开水白菜都不知要耗费多少材料才能做出来。   只是这些心疼银子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若是供着这样一位能让华朝风调雨顺无再无厄,就是耗尽了他的内库又如何呢?   且……   他在怎么琢磨银子贾赦是不知道,但是贾赦觉得这也不能只进不出,万一要的东西太多,将来这位所求也太多又怎么办?虽说他现在已经有了法力,再加上方陈,许多事应是不在话下,可这事有万一嘛,万一自己扛不住呢?   所以就不要太贪心了呗。   他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在胤禛的讶然中凑到他身边低声道:“那位其实好说话的很,并不像咱们想的那般高高在上,对咱们这边许多东西都很是好奇,每每收到东西多少都会有所赏赐。我倒是觉得上次那肉也好,还是果子也好,若是有人所需,陛下可以试试拍卖?”   “这拍卖既能换来银子再供奉给帝君,或者用来抵做帝君其他的一些花销,二来陛下和上皇也能从这些银子中那些去赈济灾民,或修水修路,造福百姓。”   从方陈和晋江口中赦大老爷已经琢磨明白了这拍卖,不就是价高得者吗?这套谁不会搞?而且他手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不愁卖,就怕人不知道!可要是这两个皇帝出面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胤禛还真没想到贾赦居然会有如此提议,一时间竟是显得有些痴态来。   贾赦这是体恤朕呐!   绝对是这样,不然又怎么会想出来这样的法子?那帝君赐下来多少赏赐都是过他的时候,他要不说谁又知道?他和父皇谁又敢问?如此一来……   他大为感动之下正要宣泄下心中的洪荒之力,贾赦瞧着他这愣愣的样子以为他是不同意,生怕这个抠门小气的在这个时候犯病,影响了他的大计,又拿出来龙气说事。   “陛下倒也不值得为这些东西心疼,毕竟那肉也不过是外力,吃多了虽然能延年益寿,但是能和您这人皇相比?待您修炼了龙气,手掌九州,这山河社尽在陛下掌中,寿命也自会延长,哪是那等外物可比?”   所以要谢我啊!这都是我给你的好处!   贾赦对皇帝修行有点上心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玉简中看到了人皇修炼之法。   想来那ssr的位面中也是有世俗皇帝的,其中一个玉简中就记载了一些,很是详尽。这人皇修炼到最高境界,也能如黄帝飞升,到更高等的位面。   贾赦有自己的小小狡猾——   我教你修炼,让你当个真正的帝皇,一眼看穿九州风云变,这同样的你也离不开我啊。虽然修炼龙气本身不怎么耗费灵气,但是这修行上的门门道道多了去了,没点外力辅助也难啊。   不然要练到那境界又哪里容易?瞧人家方陈那也是叱咤一个位面的大佬,如今不也只到了元婴期吗?而且这功法虽然详尽,也不过是个残篇,要补足还是要靠他。   贾赦说到这里抖了抖拂尘,“陛下修行之后便可知,不管华国哪有灾,哪有厄,哪里赤地,哪里富庶,都会尽在你脑中。”   就是因为如此,你才没让父皇修行;你才会偷偷用纸鹤暗示朕;你才会这样不放心地一次一次地叮嘱朕?   胤禛看着面前恨不得捏着他腮帮子让他张嘴,然后把这个安利给他吃下去的贾赦,心中之感动,已难形容。   朕知道!   朕都知道!   贾赦瞧着他只看着自己半天一个“好”字都没蹦出来,心里那是一个着急上火,老子都说到这程度了你特么还不点头?你还是皇帝吗!   换你老子来!!! 第51章   #皇帝是个目下无尘的高冷怎么破#!急, 在线等!   贾赦心里将这一行大字写完之后,被他眨也不眨地盯还没半点不自在的胤禛这才缓缓道:“好。”   啥玩意儿?   好?   这就完了?   你怎么比你二哥还淡定呢?   贾赦心中一下有无数不可详述的弹幕飞过,最终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又缓了缓像是找回了点理智, 皮笑肉不笑道:“这修炼龙气之法,我先传入陛下的脑海之中, 所谓法不可外传,此时断不能被其他皇族知晓。”   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微妙, 胤禛琢磨了下觉得有点不对, 这到底是说父皇呢, 还是说父皇呢?不过想想他家父皇对长生的热情程度倒也不难理解。   胤禛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在贾赦脸色稍霁刚要运转灵力在他脑门上戳一下然后将那功法传给他的时候,突听他道:“法当真不可外传?”   贾赦:“……”   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我一副我忽悠你的样子?虽然我的确是在忽悠你……   被抓包之后纵是他也有点尴尬, 不过怎么也要死撑到底,只道:“陛下难道还有什么疑惑不成?”   胤禛看着他那眸眼转冷的模样就知被自己猜中了,只好脾气地摇了摇头。   虽然脾气好放在他身上就像是崩人设的词儿,但他在面对贾赦的时候真真是把所有的耐心都给用上了。他一贯就是爱谁恨不捧上天去, 就算这蠢货当着自己的面说谎,倒也能人装作不知。   毕竟他也能理解,对面前的蠢货来说, 他那二哥也是不同的。   想想这贾家就连贾政也没有修行过所谓的功法,倒是自己和二哥分别得了好处,就算他说谎也无妨了。   贾赦倒是心里发毛毛了一会儿,见他没再说什么才又镇定了下心神, 用灵气在他眉心处轻轻一点。   在那一指戳到面前的时候就算是皇帝也不免条件反射一样闭上了双眼,感知着眉宇间那一处的不同。   金光一闪而逝,贾赦松开手指的时候就看面前这位九五之尊闭眸站着,动也不动,似是在感知着脑海中突然多出的一切。   贾赦倒是后知后觉地看着他这站姿——   完蛋了,爷这还是经验不够丰富道行还不够到家啊,这应该让他盘坐啊,这站着要站多久啊,要是他跟自己一样悟个几天几夜自己不也是要陪着?   不不不!绝逼不行,爷已经几天没跟儿子亲香了,哪里能在这里陪着?   琢磨了下,他这半桶水的神棍索性就做了一件有点绝的事儿,他绕着皇帝布置了一个小的聚灵镇,直接将这人给困在了里面。   他这是一片好心呐!   要不这样玩的话,要是胤禛的资质不到家,也吸取不到什么灵气,等醒来之后才是会饿出来问题的那一个。   布置妥当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出了房间,然后当着李尚喜的面儿,将这养心殿的门给关上,啪啪啪地往上贴了仨符。   李尚喜:“……”   这是要将他家主子给困在里面呐?   贾赦一转过身就看到这太监正一脸微妙的看着自个儿,他想也没想就甩了一下用来装逼的拂尘,淡淡道:“皇上要静心,尔等不得打扰,懂了没?有什么问题只管等着,或者去麻烦太上皇他老人家,这门也只能从里面打开,绝对不能让人进去,可能做到?”   李尚喜一点也不想点头,完全不想!   要是没有今天在荣国府看到的那一出,这头点了也就点了,可现在……   荣国公你也不长点心啊,也不想想今儿个你家是怎么出的事儿?可不就是你在里面不知道捣鼓出了啥,结果就遭了天谴,五雷轰顶啊!   他以后再也不敢干任何缺德的事儿了。   可他也不敢不应,谁让这贾赦不是一般人呢?他木着脸点了点头,就听贾赦道:“行了,毓庆宫收拾妥当没?我想先休息了。到了子时我还有事儿。”   李尚喜这才回神,“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那地方到底是有几年没有住人了,过年的时候也是打扫过的,今日收拾的匆忙了些,待明日您有哪里不可心的尽管说出来,再为您一点点的布置妥当。”   听这话贾赦微微给了个浅笑,像是满意,这也让李尚喜安了心,虽也惦记着自己的主子,不过眼下还是将贾赦伺候的舒舒服服才最为重要。   “您家小公子被太上皇留下了,说明日里再给您送来。不是我说,您家小公子看上去那就和天上的金童一样,这世上怎的就有这样好看的孩子……”   李尚喜滔滔不绝地夸赞了一波,一边亲陪着贾赦去那毓庆宫。   这地方贾赦倒是熟门熟路的,住了那么多年嘛,每天中午都不想在这边滚到御书房去,故而每次都是步履维艰……   再加上这李尚喜难得嘴甜讨喜一次说着车载斗量的吉祥话,而且都是夸的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儿子,这不是就和夸赞自己没什么区别?赦大老爷很是受用。   待到了毓庆宫门口,他静静站着,看着这屁大点的地方,眼神幽深。   毓庆宫前后分了四层,但是加起来真的不大,也是个“工”的形状,所以最后能贾赦能住的地方,还是毓庆宫的淳本殿,自己当年一直午睡的地方。   也就这地方不会被人挑刺儿。   那李尚喜一来到这毓庆宫就没多说一句话,毕竟他冷眼瞧着这位到了如今都是实打实的□□,对他家主子指不定是怎么看不顺呢。如今又有了这样大的能耐,能供着是最好,若他真有了其他的心思,他还真为自己的主子忧心。   这等人物,又哪里是轻易降得住的?   所谓睹物伤情嘛,他还是别不小心就冒犯了什么。   谁想贾赦这画风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待到了自己当年住的厢房贾赦左看右看都不满意!这什么品位,爷就是喜欢富丽堂皇,这素净的像冷宫啊!转身看向李尚喜,眉眼冷挑道:“当年东宫伺候的太监可还有?这地方我有点住的不习惯,让他们按照以前的布置来吧。”   李尚喜:“……”   卧槽!他还真不客气啊!   刚刚自己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人家直接当真了啊!他恨不得往自己的嘴巴子上抽一巴掌,将自己之前说的话给吞回去。   又瞧着贾赦这模样不似说笑,立刻道:“好,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只是有一事……”   “何事?”   “当初义忠郡王建府的时候,太上皇将这东宫不少物件都赏了出去……”   所以这当年的布置什么样儿他虽然知道一些,但是能不能完全复原他可保不准啊!   贾赦淡淡道:“无妨,我不过是念旧。”   念……旧?   李尚喜对这赤。裸。裸坦荡荡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荣国公送上了自己的膝盖。   你行,爷们!敞亮!   不过他又想起了自家主子,当年这厮动辄就逗一逗,让他恨不得直接剁了这人的手,如今想来,若是没有他家主子登基这一出,这人也会对他家主子不错呢。   这想法一蹦跶出来,李尚喜突然悟了,恨不得将贾赦给当成自己的祖宗伺候着——   他家陛下悟什么?这不和义忠郡王一样走了大运了嘛!   他先让贾赦歇息着,然后脚底抹油一样急匆匆地亲自跑到了太上皇那里求见他老人家。   许太监出来见了他,先问了什么事儿,知道是贾赦闹出的幺蛾子后就火速带进去了。   这太上皇今日稍微受了惊吓,不过有孙子和贾赦的儿子给他玩,尤其是有贾琏在,让他也觉得今晚上就算是有什么动静,他这殿里也是最安全之所,哄这俩孩子哄得高兴的时候被李尚喜这么一扰,心里还真有那么几分不快。   李尚喜先将自己的主子也许走了运道的事儿简单的说了说,也没敢看这太上皇的脸色。   见太上皇没说什么,这才说了贾赦的要求。   这东宫的物件儿什么的就算是没被带走的也应是在太上皇的私库里,这位断不可能给了他们主子的。而且他管着胤禛的内库,也从未在册子上见过那些。   太上皇听了之后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   首先他老人家是高兴的,这辈子没指望了,但是下辈子也还是皇帝嘛,想想也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的,倒也没说吃俩儿子的醋。这贾赦的要求虽然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嫌疑,可这厮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得势不饶人的纨绔,如今又有了天大的能耐,这尾巴不翘上天才有鬼。   太上皇也巴不得他的尾巴再伸长点,有了这尾巴不也才好拿捏?   再有那句念旧也是再好不过!得他的心!   “朕等下让人去义忠郡王府连夜讨要一些,然后再看看內库。”   得了这话李尚喜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连忙跪谢。   待他滚了,太上皇才看向许太监道:“这事儿你接个手,亲自去盯着,要是少了什么,是谁给弄没的,只管把他们的爪子都给剁了,找不出来这几年任上的全给一撸到底,全家下狱!”   太上皇虽然是一个奉行水至清则无鱼的,但是这也分时候。   旁的有些人伸个手他也就忍了,可这时候嘛,呵!   许太监领了旨意,亲自取了册子,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太上皇的内库一一清点,但凡是昔日毓庆宫的东西,一样不少地全要过目。   他这边忙活着,贾赦倒是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盘着腿打坐练气,毕竟怎么也要稳固稳固境界。   等子时临近的时候,他才睁开双眼,那一瞬双眸熠熠生辉,往日里总是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显得越发锐利高傲。   他自己浑不在意,起身换了一件衣裳,又将这房间里所有眼生的东西全给了收了,然后才兑出了方陈之前交易的一些东西,比如那万年桃花心所做的桃花剑。   这剑并非真正以上的法宝,可用来斩妖除魔再好不过,乃是一件上号的法器。   贾赦拿着剑轻轻一挥,就见这桃花剑上灵气激荡,这毓庆宫中的气息都为之肃净。   好东西!   他推门而出就见李尚喜亲自守在外面,他也不奇怪,只道:“你怎地没有亲自去守着你家主子?”   这李尚喜虽然在他眼里有些不讨喜,不过这太监有一条好处,忠心。   就这一条也能胜过万千不好,何况他能在胤禛身边伺候,本就没那么不堪。   “主子那儿哪里有人敢冒犯?只是您今晚行事,我怕有那不长眼的敢扰了您。太上皇他老人家也派来了人,这前朝后宫您今晚上畅通无阻!”   就是冷宫……也去得。   不过这话他倒是没说出来,毕竟这么说不是找事儿吗?   贾赦去的地方也并不生僻,那聚灵阵明日再布置也无妨,今晚上的主要就是把这皇宫里的各种冤魂超度一番,这是大功德。   这皇宫的中轴线上一共三座建筑,他最后选了乾清宫。   毕竟前朝比后宫干净多了,而且这太上皇虽然让他去后宫,可他一爷们也不想去啊,多不自在。   这子时的乾清宫除了宫中的侍卫外也没几个活人,冷冷清清地。侍卫们也是提前都接了通知的,在见到李尚喜身边这位大晚上穿了一身白袍,背负长剑,手持拂尘,远远一瞧好似天仙的荣国公,个个心里打鼓。   这白天的事儿太上皇和胤禛都没下封口令,毕竟瞒不住啊,那么大的地动呢,这整个京城估计是个人都看到了荣国府上空的五色雷蛇云集再降落的“天谴”。   于是乎这些侍卫们一回宫,就将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重点是荣国公他不是妖魔邪道,人家是道家全真!是真正的半仙!   要是没有官方辟谣,不出三天,这荣国府肯定在整个京城臭名昭著,人人唾骂,毕竟正常情况下谁会被老天爷用雷劈啊?   李尚喜看那几个侍卫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贾赦刚想清咳一声,结果一转身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贾赦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鸟瞰整个皇宫,双眸流光溢彩,好生妖异。   李尚喜一惊,下一瞬就赶紧撤到一边儿,和跟着自己过来的那些小太监们挤成一团,大气不敢喘。   贾赦的拂尘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负在身后的长剑已经飞入手中,剑身之上有七颗不知何等材质的珠子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序,原本质朴无光,可在入手一瞬原本无月无星的夜空,北斗七星突然光华大作,星光与剑身北斗互相对应。   于是李尚喜就眼生生地看着那天上的星光直直的落在贾赦那长剑的北斗阵上,那七颗不知什么材质的珠子星光璀璨,好似是那天上的七颗北斗星的一部分一样。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看着那珠子就不想移开眼。   那是星辰!   一定是!   贾赦刚刚其实也是吓了一跳啊!   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用灵气灌入双目再查看整个宫里啊,这简直乌烟瘴气,群魔乱舞啊!再一看京城,更是如此!   这要是更远处呢?这整个华朝怎么会有这么多邪祟?   想了想自己在方陈给的那些玉简上看过的内容,他琢磨着似乎只能请神仙相助了。   一拍空间袋,下一瞬袋中就有七颗“板砖”浮现在空中,就如李尚喜白日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而那七块板砖的中间,则是原本被贾赦握在手中的长剑。此时那剑自己飘在板砖之中,星光依旧。   贾赦在空中朝着北方一拜,“今日贾赦在此做法,原本只想超度亡魂,却见九州有邪魔作祟,故斗胆借玄武荡魔大帝之力,肃清山河!帝君之功,人族当铭记在心!”   他声音如旧,只是也不知他是用了何等方法,不但李尚喜等人听在耳中,太上皇听在了耳中,贾母和贾政等听到了耳中,更甚至传到了金陵,传到了北疆……   九州之内,婴孩止啼,邪祟颤抖!   无数人出了家门,看向天空,看到夜色之中唯有北斗七星星光璀璨,个个跪伏在地,口中不断祈求着那位玄武荡魔大帝能够施恩,肃清邪魔……   也不知是不是万万人族的共同祈愿起了作用,贾赦冥冥之中,像是看到了一座神像,不待他看真切,就见那神像往他眉心一点,下一瞬他便失去了意识。   李尚喜等人也早跪在了地上,哪敢抬头?便是那再高高在上的太上皇也是跪伏于地上,不断祈求。   “天枢宫,贪狼星——去!”   只听贾赦一言出,那夜空之中的贪狼星则像是听到敕令一样,突然从那空中坠落!   无数人惊呼呼声,唯恐那星星落在他们的头上。   不待他们着急,又见那天空中的星星又掉下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天璇宫,巨门星……”   “天玑宫,禄存星……”   “天权宫,文曲星……”   “玉衡宫,廉贞星……”   “开阳宫,武曲星……”   “瑶光宫,破军星……”   夜空七星降落在九州半空,光华之璀璨,改夜色为白昼,不等百姓们瑟瑟发抖,只见帝都方向有一点光芒,越来越大——   是剑!   巨剑!   那只巨剑尖所指的方向,若是有学识渊博之人,便能看出正是京城!   乾清宫龙椅上空,长剑凌空,待此剑归位,便有一声令下!   “奉玄武荡魔大帝之命,群魔退散!”   声落,万雷之声齐动,那位于九州半空中的七星各射一道星光于巨剑上的七星阵对应!   七光齐聚一瞬,无边剑气出现于九州各地,哀叫之声不绝于耳,唬地百姓瑟瑟发抖。   说时慢,这剑气绞杀不过一瞬便消失无形,那声又道:“大帝只斩作祟之邪魔,不杀无辜!望尔等好自为之!大帝仁心,不愿冤魂无处可归,特开地府之门,尔等还不速速归去!”   话落,空中便出现一道黑色大门,在这星光普照宛如白昼的天空中格外恐怖,门中有一漩涡,不停转动,便有无数灰影被吸入门中。   那李尚喜虽趴在地上,但也能听到阵阵风声涌来。   对,那黑门正是位于巨剑的上方,亦是乾清宫的顶端。   片刻之后,黑门倏然消失。   贾赦面向北方再拜:“人族永将铭记大帝恩德,请七星归位!”   这话一出,那原本环绕在九州大地各处,犹如七个小太阳的北斗星如降临之时一样,先后回归于天。   白昼再次变为黑夜,唯有巨剑依然傲立于天地之间,仿佛撑天立地之巨擘!   贾赦按照步骤,又拜道:“大帝仁德,大帝生辰之日,人皇与我等万民,当再谢大帝!”   那巨剑这才慢慢变小,最后只三尺长,从乾清宫大殿之上飞回贾赦背后剑鞘。   贾赦又拜道:“贾赦谢大帝借力之恩!改日当焚香沐浴后再谢大帝此恩!”   空中有雷声滚动,却也只须臾。   贾赦这才一下从空中像倒放葫芦一样掉了下来,好在是他见机得快,赶紧从空间袋中取了一个符,这才没落得一个装逼摔死的下场。   贾赦:QAQ   老子今日装个逼苦大发了!!!   尼玛神仙都是流氓啊!!!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子只想着出个名,没想到居然还要搭上自己才能送走这位啊!!!   他也不知道要送什么东西才能让那位不知道真身处于哪个位面借下神力,还趋使了自己麾下七星星君给自己当了一次苦力的帝君满意,只一想这事儿就觉得满心都是疼疼疼。   不过虽然平安落地,下一瞬他还是没少一个倒栽葱的下场,直接昏死过去。   听到动静不对壮了壮胆才敢抬头的李尚喜一瞧,立刻高呼一声:“快去禀告太上皇!”   他自己屁滚尿流地往贾赦身边跑过去,一探人中,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贾赦从半空中栽下来的模样还是让不少胆大敢抬头的人看到了,贾家就有三位,就有一人叫贾敬,也有仗着自己是贾赦亲娘的贾母,还有一个脑残粉弟弟贾赦。   贾母大恸!   她的好儿子居然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了,可要出个好歹怎么办?怎么办!   她立刻惊慌失措地让人去请贾敬和贾政!   义忠郡王中,司徒睿和司徒煦两兄弟第一时间被送到他们亲爹身边,此时见父亲命人套车就知是要入宫,并不敢阻。尤其是那司徒睿,他可是知道自己父王从贾赦那儿得到的好处,万一贾赦……   一刻钟后,太上皇已经在贾赦在毓庆宫内的那间厢房外站着了。   从太医院紧赶慢赶地抓过来的一堆太医没一个能说出个所以然的,只推说许是用力过度,太过耗费心神,缓缓就能醒来。   他自己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可若是万一怎么办?   不过经这么一事他也算是明白贾赦说的那位帝君是谁了!肯定就是玄武荡魔大帝!除了这位帝君还能有谁?没瞧见就算是贾赦背上那把怎么都解不下来的七星剑吗?   (背着一把剑隔着脑袋睡的苦逼赦大老爷。)   没等太上皇着急出个好歹,他就找到靠谱的主心骨了,当然不是被关了小黑屋的皇帝儿子,是最心爱的二儿子。   他这个儿子如今也是方外之人呐!修仙的!肯定能瞧个明白吧?   司徒曌长发披散并未冠发,身上穿的也是日常的常服,可见来得是何等匆忙!见了老子也没跪拜就急道:“父皇,恩侯可有事?”   太上皇急匆匆地就将这个儿子拉到了厢房里,好几个儿臂粗的蜡烛烧着,这屋子里一片通明。   司徒曌几步就越过了太上皇,往床上一瞧,立刻蹙眉,不待太上皇阻止就伸手摸上了贾赦背上那把剑。   一边解剑这位殿下还在心里痛骂那些奴婢脑残!居然都不知道把剑给解下来?或者让这人翻个身侧着睡,趴着睡也行啊!   太上皇瞧着那剑再乖巧不过地半点没闹脾气就让自己这个儿子给解了下来,登时无语。   之前几个奴婢谁碰这剑都被弹到一边去,连他这个人皇都试过了差点摔个狗啃屎呢!   他的糟心先且不提,义忠郡王将碍事的剑随手放在他的枕后,接着就给贾赦渡过去一丝灵气。   那灵气入了贾赦的身体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半点水漂都没打起来。   司徒曌转头问道:“父皇,他施法的时候可有人看到?可有灵石?”   他琢磨着这应该是力竭了,毕竟贾赦修行一共也没多长时间,昨儿个荣国府闹出了动静,他揣测着就是贾赦可能境界提升,饶是如此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啊。   太上皇当然不知道,转头就让许太监去问李尚喜。   李尚喜被喊进来,不待他跪下就被太上皇责问了一通,那李尚喜这才赶紧回想,想着那七块板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才回了话。   司徒曌这才了然。   他琢磨了下从自己袖子里取出来了一个纸鹤。   太上皇:“……”   这玩意儿,眼熟啊!   纸鹤脖子上挂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符纸,如果不是好几张聚灵符,怕是这么小一只纸鹤的脑袋上早被这些符纸给勒断了。   太上皇要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贾赦那个蠢东西偷偷给了他二儿子好东西才是傻彻底!不过这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也是最不放心的儿子,所以他也就摇了摇头,只当不知道这事儿。   这一摇头正好看到低眉顺眼垂着头的李尚喜,也不知道这奴婢有没有胆大抬头看到,连忙让他退下。   李尚喜还真没敢抬头,顺着太上皇的意连忙退下。   也不分辨就胡乱地大撒一通符咒显然只可能是赦大老爷的画风,司徒曌挑出来一些聚灵符贴在贾赦丹田之上,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将贾赦拿给他的灵石摆在他的周围。   饶是太上皇已经知道贾赦跟他这儿子暗通曲款,可一见到贾赦这手笔还是没忍住地在心里把贾赦喷了一通!   这个嘴里没半点实话的小东西!还什么帝君赐给他的阵法,阿呸!   这分明是给了一堆,许给他的东西瞧着还不如他这个二儿子多呢!   不过太上皇心里也有数儿,这也说明贾赦这小狐狸的好东西多了去呢。   对,太上皇心里的大老爷一下就从蠢货变成了小狐狸,毕竟都会藏东西忽悠人了嘛,而且他还尽信了!太上皇哪里还再肯承认贾赦是个蠢的?毕竟是被一个蠢货给忽悠更难堪,还是被个奸诈的小狐狸忽悠……   呸呸呸!朕都不想选!   这一堆板砖被二儿子布置妥当之后,心里带着点火气的太上皇一下就觉得这屋子里不同了,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舒服。   其实在贾赦从天上栽下来后他还没反应过来,等把人弄到床上躺平了,他就觉得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似乎都有一种不同的清新。   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反正就像是雨过天晴后的空气那样明显,还偏不只是那样。   想起被那些剑光斩杀的诸多“邪魔”,太上皇一想到自己的江山居然有那么多那玩意儿,就忍不住一哆嗦。   贾赦所请斩杀的那些倒不全是邪魔,必将这天地灵气不足,人乃天地钟灵,仍修炼艰难,更何况是其他所在?不作恶的那些自然是只能仰仗着日出灵气和星月光华活着,在吸纳天地精华这方面,他们天生就有优势。   而那些作恶的邪魔虽然多半不成气候,多半也都躲躲藏藏,只是修行上或是吞食人类精气,或是吃血食……   贾赦本来只想让这皇宫中的冤魂超脱,最多把京城给带上,这一眼就看出了点问题,再用灵力看了一遍九州,差点一哆嗦。   虽然有个几十年本事的道士和尚都能对付几个百年道行的邪魔,可靠谱的道士和尚又能有多少?再加上想一举成名天下知……再加上方陈送的玉简让他知道的东西多了,就冒冒然地请了神仙,还是帝君级的!   也亏得他许诺了一堆好东西下去才送走了那位玄武荡魔大帝,否则的话,就他原本准备的那点灵石哪里够支撑?不被那位帝君一个手指捻死才怪。   太上皇蹭了一会灵气就觉得身体舒泰,这不愿走是肯定啊,又看着二儿子一双招子紧紧地盯着贾赦,只在心里叹了口气。   转眼过了两三个时辰,申时刚过,上朝的时间到了。   太上皇原本已经撒手不管这朝中大小事了,可谁让贾赦昨天闹了一通,他那各种好用的皇帝儿子如今被关了小黑屋,贾赦闹出的动静这些百官不问才有鬼了。   于是太上皇再不乐意,也是沉着脸在隔壁换了身衣裳去上朝去了。   这日天也亮的格外早,坐在肩轝上的太上皇一眼就瞧见乾清宫门口有许多灰尘,他想起昨儿个这地方就是贾赦事发所在,当下心里哆嗦了下,也没敢让那些奴婢去收拾干净。   还是等那小子醒了再说,或是等老二来了再说吧。   百官们在文武分列进这乾清宫之前就已经看到了那一地老厚的玩意儿,个个都是心里发嘘,更是看向林如海,以及明明还没销假今日就来上朝而且还是穿着一等将军的补服的贾敬。   那林如海哪怕能上朝以他的官位其实也只是在个末尾充数,一直以来都是只听不说的闷葫芦,今儿个来之前就被贾敏再三吩咐一定要探听清楚自己大舅子到底是如何。   他也没想到自家大舅子有这等大能,在宫门口等到贾敬的时候,原想和贾敬商量一下,结果贾敬就被无数人包围了。   没个三品的官衔能围得进去?不等他试图努力,自己也享受到了这待遇。   此时他眼巴巴地看着贾敬,又看了眼被他拜托的恩师,只望他们两人能从太上皇口中问得大舅子如今如何,好让妻子安心。   而贾敬虽然为众人如饿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仍是一脸冰霜,将这些视线视若无物。这般气度心胸,哪是区区看淡名利之人能有的?   原本以为他这好端端的官儿不做打算当道士骂他脑残之人,再也不敢对他有丝毫小觑!   时间一到,太上皇一出来文武百官都懵逼了,皇帝呢?为什么来的是太上皇?其实太上皇来是没啥,问题是……皇帝呢?   其实不能怪百官为何如此奇怪,毕竟昨儿个发生了一堆的事儿,原本荣国府被雷劈他们还在心里腹诽并派人打听呢,这一到夜里他们睡的正香甜的时候,就看到贾赦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全家老小都吓死了好吗?   不过贾赦做得可是大大的好事,荡平诸魔简直不能再让人安心,可这让人安心的半仙儿来了一个倒栽葱……   吓死人啦!   可这也不关皇帝的事啊,这皇帝没上朝反而是太上皇来了,这还能是那位冷面冷心的皇帝被吓坏了?   不不不,他们不信!就那张脸他们不信!   这不是被吓坏了……难道是被邪魔附体,所以……?   这不能怪他们脑洞大,实在是这贾赦施法的地点正好就是乾清宫,这地方忒敏感,再加上外面地上那厚厚的让人不敢联想的玩意儿,真不是他们的错!   太上皇端坐龙椅,看了一眼臣子和诸子,发现大家一个个都戴着黑眼圈,眼神灼灼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兽的肉一样,他心里不禁一叹。   得了,今儿个朕也要忽悠了。 第52章   太上皇虽然心里已经坚定了想法, 本来还想端着——或许用装模作样来说更合适?   可惜,许太监刚拉长了声调喊完了“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那边就蹦出来了一个主动当枪使的儿子, 那给他气的啊, 简直想弄死他!   这儿子不是别人,正是老十。   十爷想的很简单啊, 这必须得问问自己老子贾半仙有没事儿啊!这倒栽葱还是从那么高给栽下来,这一个不好, 可就……   他其实就是这样单纯地只担心了下贾赦的生死, 毕竟这还和他们兄弟以后能不能多生几个孩子有关呢!   昨儿个贾赦大出风头之后, 他直接将贾赦奉成神仙一样尊敬,对自己的王妃肚子里揣崽儿那是再没有任何怀疑。于是更恨不得将过去蠢蠢的自己拍死,恨自己当初为何就没有慧眼识人发现这半仙儿的能耐, 以至于如今上赶着都要排队和一堆人抢大腿。   他就是这样的单纯无邪,也就这样赤子童心地……蹦出来了。   太上皇虽然恨不得也重返当年将他直接射墙上,这不是也得认命?谁让这蠢货还就是自己生的,再加上剩下那些臣子和儿子眼珠子都跟狼一样, 所谓群狼环饲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于是端也端不住了,太上皇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 “怎地,此事与你何关?”   老十:“……”   我竟无言以对啊!   他老爷子的战斗力简直一下爆表啊!   那边林如海倒是犹豫要不要再当枪杆子,贾敬就直接奏请出列了,以至于老十在心里嗷嗷嗷嗷地叫好——   贾敬, 你有种!   本王敬你是条汉子!明年你若是……就给你上坟!   贾敬冷着一张脸全不在乎地怼太上皇道:“十爷所言正是微臣所想,敢问皇上我那不争气的堂弟如今可好?”   这这这……   太上皇无比尴尬,因为他刚刚还真没发现这贾敬啊!这货多少年都没出现在早朝之上了,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蹦出来,而且还没办法打他的脸,因为他有这资格啊!   林如海对贾敬也一下敬佩地不要不要的!   太上皇对这个贾赦的堂哥还真没办法高冷,一来贾赦那蠢货对贾敬很是敬重这事儿他知道,二来这贾赦昨天是为民请命,为国出力,这为国为民还一脑袋从天上掉了下来,这情理上怎么也要给人一说法啊!   这太上皇也没想到预想中的忽悠会变成被人“娘家人”怒怼,只得道:“贾天师应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脱力,正在毓庆宫休养,你若不放心,下朝之后可去探望。”   这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   说完之后太上皇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剩下那些臣子们,一脸的“你们谁敢再问老子就怼死谁出气”的脸。   可惜,有人就是不吃他这一套。   这人也不是别人,而是关老爷子关无极!   关无极此人一是资历够高,再来就是地位不低,阁老!   关老爷子出列道:“皇上,贾天师昨日做法可与您商量了?”   意思简单明了——   你和你儿子暗搓搓的让贾赦请了神仙帮忙荡平邪魔,这么大个事儿,你就不跟内阁商量商量,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内阁?   这太上皇就更没脾气了,可为了脸面他也怒了,“此事自然是朕和皇帝都与贾天师商量过的。天师大能,心怀天下,朕和皇帝甚是感动,故而昨日同意天师施法。天师功在社稷如今尚未大安,朕心中甚惭愧!待天师醒来,定要重谢天师,率尔等谢玄武荡魔大帝!”   所以老子就干了,怎么着吧!   他说完怒视着关无极,可这老头子既然笑眯眯地摸了一把胡子,道:“既是如此,那臣等知道了,此事应该可以准备起来了。”   此话一出,附和着无数。   这个时候谁敢不从善如流那就是异端!活该下次倒霉!活该你家有个什么妖魔鬼怪!   太上皇万万没想到关无极这画风突变,刚刚还一脸的问责转眼就变成了“我甚关心天师,我等定要积极配合酬谢大帝”。这世界变化太快,他措不及防啊!   不说他内心如何,六部打头的已经和其他一些阁老分别讨论起来了,核心话题之一就是如何能让那位帝君高兴,能让贾赦开心,毕竟贾赦之功,已非寻常封赏能封的。   贾敬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视线就在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他这视线太过赤、裸,简直是半点避讳都不曾有。   太上皇直觉不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倒是有几人已经脑子转得快,知道这个一等将军打算干啥了。   老八直接看了一眼贾敬,心道,本王也敬你是条汉子!   与他有一样想法的其实还有老三和老十三等,林如海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贾敬之猛,自己下辈子也比不上了。   果然这贾敬出列之后就保持着一张冷淡脸放了重重一炮:“陛下既然要赏贾赦,臣思来想去,觉得唯有两事能让他高兴,其中一事,能让他对陛下感恩戴德!”   太上皇:“……”   行了,朕知道了,求你别说!朕把那老东西一家全给捞回来行吗?   贾敬敢于直面圣人,对着太上皇那张已经快要绷不住的脸又道:“先太傅张静初大人乃是贾赦泰山,如今他老人家阖家老少已经流放多年,便是当年多有不周之处,望陛下念及他已老迈,请陛下恩准他与子孙回京养老吧。”   这话,其实既给太上皇留了那么点脸面,又好没道理。   首先没直白地说太上皇你不对,你没凭没据胡乱撒气就把贾赦他岳父和仨大舅子全撸了,张家抄家之后就有无数人落井下石,人家家死了好几个出嫁的女儿……   好,这是面子。   可胡说八道嘛……这张家老家是姑苏的啊,和林如海的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和关无极当年是老对头,关无极当年可是彻响姑苏的……万年老二。   以关老爷子和张老爷子同榜同科同乡等等加起来一堆的缘分最后俩人还是政见不和,当年连累谁都没带累关老,绝逼是因为俩人之间怨念太深。   这张家祖籍姑苏,这贾敬胡咧咧让人来京城养老,话外之音就是让贾赦那个半仙儿养这个岳父……这没道理,断是没道理!   再加上他先前那视线针对性忒强,刚刚被他视线冷怼过的那几个心里一边怂,一边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出头拦住这事儿,正纠结着或者用眼神互视犹豫着要不要推出来一人的时候,他们曾经的旧主老八笑道:“张老虽有不妥之处,终究是我等老师,还望父皇看在他苦心教导我等和四哥多年的份上,赦免他吧。”   刚刚那几人心中立刻咯噔了。   卧槽啊!   八爷你这君子报仇来得好快!   所谓的旧主自然是这几个曾经的八爷党已经背弃了老八。   原因不外乎是新皇登基这八爷彻底没了出路啊,不过他们几个沟壑一起,早在四爷登基之前,八爷第一次被圈后就和这位八爷左了心,如今人家看好的那可是四爷的次子,甄妃之子。   甄妃最为受宠,如今皇后当了几年,还半点没有立皇长子为太子,这什么意思是个人都会在心里琢磨一圈儿啊。   他们这几个能在这朝堂之上还能有站脚的地儿,不就是因为太上皇还在,四爷也没动老臣以免他老人家多心吗?可太上皇总会老,之前没病死被贾赦拖了回来,可这人也是有命数的,改朝换代那是早晚不可避免,他们当然要另拥明主,想办法给自己延续下政治生命。   老八心知肚明,也笑眯眯地帮忙补了一刀。   所谓八九十感情好,此时倒是显现了出来。   老八开了头,老九老十那是立刻附议!   十三这些年都不被他父皇待见,在这位临朝听政的时候鲜少吱声,更何况是这站队的时候。不过他想到自己四哥曾跟自己说的话,也道:“儿子也觉得八哥说的对,张老爷子毕竟教导我等多年,如今年岁已大,父皇怜悯他老迈,让他回京养老吧。”   这十三爷和皇帝的关系最好,乃是帝王之心的风向标,跟他绝对没错,于是带起好大一堆附和声。   有些阁老倒是不太乐意,这张老头当然是最好死在外头,还有那仨儿子!毕竟影响力忒大,当年太子为什么能在江南有那么高的声望,不就是因为是被这老头开小灶?   当初这老货就是阁老之首,关无极都要退一射之地,他若回京再入朝不是板上钉钉?   倒是有几人还是张家的姻亲,不过是过去式。   既是过去式就知道是个什么缘故,所以从他们的角度当然是不希望这张家回来的。这张家若是起来,他们可是结了死仇的!   于是反对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林如海正要出列附和就被自己的老师给了一个白眼,贾敬倒是没回头看他,毕竟林如海这官儿也忒小了,说真的也没他插嘴的余地。   贾敬冷眼瞧着这些出言相阻的人,冷笑道:“臣刚刚所说让恩侯对陛下感动涕零之事,便是彻查当年谁诬告了张老,蒙蔽了陛下!若将这些人一撸到底,恩侯定会对陛下感激不尽!他与张氏乃少年夫妻,素来恩爱,张家突变以至于张氏受惊早产,让恩侯丧气,让幼子丧母,乃他生平大憾,若陛下相信恩侯之判断,便请陛下彻查此事!”   一言出,群臣惊!   这到底是威胁太上皇呢,还是威胁太上皇呢?   太上皇也是在贾敬脸上看了再看,还真没想到这贾代化的儿子居然是个如此不怕死的,再一想想贾赦平日里的作死画风,对这贾家的根性也算是有了底了。   想让贾赦高兴,最起码也要把张家人给弄回来。   想让贾赦感恩戴德记他的好,他不但要推翻自己曾经的错误决定,还要把当年要弄死张静初的人先弄死。   绝,真特么的绝!   太上皇觉得最绝的地方是他还很心动!   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这贾敬也都给留了一线,毕竟说的好听,他老人家也是被人蒙蔽了的,故而不是他这皇帝的错,全是蒙蔽他的人的错。   他再琢磨了下当年的种种,不得不承认当年上赶着要弄死张静初的,如今好多个都是他的老臣,也是重臣。   他当初临死的时候还怕老四下手太狠,直接把这些家伙个个逼死,如今倒是不用他忧心老四行事太过了。   太上皇琢磨到这里,忽然看向老八,又瞄了一眼老十三,意味深长地看完了这俩,便拉长声调道:“贾天师功在社稷,这张静初也的确老了,如今他既老迈,又是天师的泰山,看在这个情分上,朕觉得也可提前赦免他。至于他当初的罪名,既有天师作保,亦当严查!”   “老八!十三!”   他一声令下,两子一起出列跪下。   “你们两个负责处理这事儿,你们四哥身子不好,要养个几天,这几日有什么进展就直接来报于朕知道。”   嗯,太上皇觉得还是安安这些臣子的心才好,他还没打算换个儿子当皇帝。   反正贾赦那偏心老二偏心到没边儿的都说老四是个皇帝命!   朕没错!   老二那运道在别的方面呢!   权衡了俩儿子,剩下的都是蠢儿子,于是他用得就毫不在意了,管他是不是平时里看不顺眼的,如今好用就行。   他老人家这突然起了这心思,也着实是吓坏了不少人。   有些自问对他老人家的圣心有几分揣摩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昨儿个晚上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不让别人来办差,偏偏选了这俩。   嗯,这来出名的不待见!   不过有些人却不管这个,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兆头,太上皇还在意他们几个儿子呢。   老十直接喜形于色,十三则是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恭恭敬敬地接了旨。   至于老八,当真城府极深,未有半点溢于言表。   他如今一颗心其实不在这些上面,全在自己王妃的肚子里!和俩弟弟一样,个个都是乐着呢,他们要当爹了!要再有个儿子了!   就算是为了讨好贾赦,不提收拾那些备弃主子的东西,他也会好好的将这差事办地妥妥当当,让贾赦无比满意。   只要他想,就能做到!   贾敬对这俩人出马的效果已经有了预期判断,恭恭敬敬地跪下给太上皇磕头谢恩,活像是那些当年落井下石的人都没了活路一样。   这不知让多少人心中大骂,咬紧银牙,可也奈何不得他啊!   这贾敬就不是一正常人!   身为勋贵,他考中进士了。   中进士之后一不结党,因为他迎合不进去。二没恩师,他当初也没请到什么大儒当先生。三就更奇葩了,他如今压根不是文官啊!之前丁忧回家之后压根没起复,要不是今天穿的是一等将军的补服,谁还记得他这号人?   所以压根没什么好拿捏的,就算是能拿捏,估计这位也是浑不在意的。   更更恐怖的是他还是贾家的族长,若是他乐意的话,如今他才是唯一一个能拿捏的住贾赦的人。毕竟只要这贾半仙没有飞升,没有断绝七情灭绝六亲,这还是贾家的人,当然要听他这族长的吩咐——   最不济,也是有商有量的。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到这位还是认怂吧。   太上皇对贾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其余朝臣也是长了见识,更长了记性!这贾家的人,不好惹!   于是圆满完成任务的太上皇就直接宣布退朝,那些琐事儿什么的先堆着去吧,反正老四都是帝王命了,估计天生就是干这个的,这些政务肯定能办得妥妥当当的,不用他老人家费心。   十三爷那边因他老人家吩咐的一个差事而心中大为感动,那边老八速度极为快速地带了俩弟弟包了贾敬的饺子,微笑道:“贾将军可是要去毓庆宫看先生?我等亦是要去感谢先生赐药之恩,不妨一同去?”   他敞亮亮地把贾赦的赐药之恩给暴了出来。   完全不担心等他王妃有孕的事儿传出来后,有人给他扣个不行的帽子。   被人说了那么多年,他像是在乎吗?而且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一个庶女。   贾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后方,见林如海努力地拨开一些官小一点地恭维他的官员,努力往他这边挤过来,没先搭理这哥仨,就高喊了一声“如海”。   有这等彪悍的贾将军出声相助,林如海那边就如摩西分海一样从分开的人潮中走来,从容地对贾敬拱了拱手,敬佩之意溢于言表。   以后就是得罪大舅兄,也万万不能惹怒了这位贾家的族长!   贾敬这才对仍旧笑颜以待看上去没半点被轻慢地八爷道:“既如此,甚好。”   他琢磨着那边也不会只有一个愚蠢的贾恩侯,有那位在,他担心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同路吗?好的很,一同去,还能扫掉一些苍蝇。   “赐药之恩?八哥你难道是身体不好吗?”十四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没忍住凑了过来。   老十直接扫他一眼,“这与你何干?”   不等十四再说话他就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你嫡亲的哥也就是咱皇上身体不好,你不去看看?还亲兄弟呢。”   这话又是讥讽又是冷嘲的,果然让心高气傲地十四脸色一变,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他找德太妃去了!   老十又看了一圈儿,比如三爷和五爷这样置身事外地肯定不会来,剩下的也不敢与他们哥仨争锋,谁知道他们那位好父皇又是怎么想的呢?   十三倒是跟他拱了拱手,只道自己去看四爷。   好么,剩下的想起那位还在“病中”的皇帝,也没敢越过病中的皇帝去看生病的天师。   这种“有种”,可不是谁都有的。   于是转道毓庆宫,这仨司徒家的带了俩贾赦的亲戚,待到了毓庆宫,为首的哥仨就看到了一个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二哥。   意料之中是大家都懂,当年老八是真心怀疑司徒曌和贾恩侯断袖的,造谣也是自己先信了的。   至于意料之外,当然是他们素来雍容尔雅又仪从容的二哥居然披散着头发出来的,虽然别说还真挺好看的,但是出现在这位下天牢都胜似闲庭胜步的二哥身上……   老八:破天荒啊。   老九:绝逼真爱啊!   老十:卧槽,这散着头发也能这样好看,老子下辈子也比不上啊!   司徒曌环视了他们三人一眼,根本就没将他们哥仨放眼里,反而唇瓣微扬带着再亲热不过的笑容对贾敬道:“恩侯只是昏睡过去了,情况尚好。”   同样被这位前太子爷无视的林如海半点意见都没。   这位爷果然不愧是和他大舅兄……的人,一眼就知道谁才是最需要拉近乎的。   贾敬在这位面前反而没有像怼别人一样大放冷气,反有些如释重负地松快,“没事就好,他也该受点教训了。”   八九十:卧槽!这什么意思!这是嫌弃他荡平邪魔?你敢不敢让天下百姓听听你这话,看谁不唾你唾沫!   司徒曌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待他醒来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否则以后还不知道要捅出怎样的篓子。”   林如海:我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天下不是你司徒家的天下?不对,我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这边一个是贾赦的大腿,一个是贾赦头上的大山,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就差手拉手携手而去,只守着那心中被命名为蠢货的家伙醒来,那边八爷还是刷了下存在感。   “咳,二哥,我们是来谢天师赐药之恩的,你看——”   司徒曌瞥他一眼,“既是要谢,自是当面道谢,哪里有人昏迷着谢恩的?糊涂!”   说完也不再看他,只“请”了贾敬。   贾将军毫不犹豫地迈腿上前,顺带捎带了一个跟屁虫林如海,径自而入。   要说被如此轻慢,剩下哥仨要怒吧?   老十是有点,只一看他八哥还笑得出来就凑上前去,低低问:“八哥你怎么还笑啊?”   “我笑咱们二哥痴心枉负。”   老十倒是没搞懂他这二哥为何话说的如此绝对,后来问了自家婆娘,才明白了意思。   日后,他二哥与这贾恩侯便是世俗分隔,更没戏唱! 第53章   林如海跟在贾敬和义忠郡王身后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大舅子。   不过这第一眼看完, 他这心情就是微妙的。   要怎么说呢?他大舅子周围的这些地砖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怎么瞧着如此的诡异?只是因为贾敬没有发问,他也只将这些疑问留在心里,只想着等下问问贾敬是否知晓, 这才好回去跟自家夫人交代一番, 好安她心。   贾敬瞅着那些地砖看了几眼,又见贾赦那脸虽然有些苍白, 可眉心平淡,看上去并无任何难受的迹象, 这心就更安稳了些, 也不再看蠢东西, 对司徒曌道:“既他无事,又有殿下在,我和如海就先回去了。”   林如海:“……”   这才刚看到人就要走?不过他以为贾敬这样做有什么深意, 连忙又看了贾赦几眼,恨不得将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看在眼里,这才清咳一声道:“没错。”   司徒曌倒也淡然,“莫要让老太太担心, 他并无大碍。”   贾敬颔首,接着便带着林如海直接走出了厢房,又直接出了毓庆宫, 待周围只有他们两人时,贾敬才看着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林如海道:“有义忠郡王在你大舅子不需任何人担心,今儿个你也别想办公了,回头直接告假一段时间好了, 不然你哪里还能有清净可言?”   林如海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立刻表示明白。   “也莫要让敏儿担忧,她大哥好着呢。”贾敬说到这里又缓了缓,“张家之事可以跟她说一声,我听闻她素来和张氏交好,情同姐妹。”   林如海婚前瞧着也觉得自己的夫人和张氏感情甚笃,此时深深点头。   贾敬也对这位隔房的女婿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他也是相信张家的眼光的,于是和林如海直接出了宫,两人各找了自家的马车,便前后脚地向着东城而去。   原本林如海还想着去荣国府一趟让岳母收收惊的,结果贾敬今天让他大开眼界,哪里还需要他?也就如贾敬所说那样直接回了自家。   这林家昨日上上下下也是一家子都没休息好。   贾敏今日本想劝林母白日里养养神,却被林母婉拒了,只说挂心贾赦,哪里睡得着?   这贾敏心中也担忧兄长的安危,一时间也没了心思再劝,只强撑着等林如海回来。只是……这也回来的太快了一些吧?   林如海衣服未换,入府之后直接问了夫人在何处,就来了林母这院子,不等见过母亲就先对一脸忧色的贾敏道:“敏儿,你可放心了,大舅兄并无事。”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保佑!”林母双手合十念道。   林如海:他娘不是一直都信佛的吗?这也变地忒快了一些。   不过他对这些妇人的信奉并不挂心,见贾敏也是一脸地激动,也顾不得母亲在面前就拍了拍她的肩,详细地将今日朝中的事说了一遍,更是啧啧叹道:“我还真未想过敬大哥居然如此……”   如此嘴炮。   贾敏却不意外,知道贾赦好好地而且看护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司徒曌后那是半点担心都没了,只笑着解释:“夫君倒是有所不知,我这敬大哥最初的时候可不是学的文,而是武转文。”   贾敬?   学武?   这是逗我?   看着儿子这表情林母也不禁笑了,只并不作声,只含笑听这小夫妻说话。   “我敬大哥上面还有一个兄长你是知晓的,只我那敷大哥先天身子骨就不好,我伯父担心敬大哥也如他一般,很是打熬了他几年筋骨,那可是正儿八经地童子功,倒是珍儿被娇养了些,不也是与夫君你一起坚持了下来?”   林如海自觉得了贾家滔天的好处,哪怕这自从开始上朝后就要每天上朝,也没耽误了这些功夫,还琢磨着每到休沐就去叨扰下大舅子,不然和贾珍交流一下也是好的。   如今听贾敬竟是这样过来的,对这位看上去有些个仙风道骨高人风范的贾敬更是有了几分敬畏。   贾赦有这能耐,这贾敬怕也不俗啊!   林如海经了昨天一事,也算是看出来自家大舅子还有不少秘密,毕竟昨儿个的事怎么也不能用所谓的武学天才来形容了,这绝对已经是半仙级了!   他虽然有几分好奇,却没打算冒昧地问贾敏,毕竟贾敏只是个女儿家,贾政都不知晓的事,她又如何知晓呢?问了反怕她不快。   大舅哥是个一等将军的时候他们夫妻感情如此之好,这大舅哥一冲飞天,总不能影响了他们的感情去。   不值得!   贾敏见林母也是一脸的惊诧,似是想不出贾敬练武的模样,琢磨了下又道:“其实我那长兄也并非表面上如此不堪。”   林母并林如海:现在天下是个人都知道了!   “兄长毕竟是自幼在宫中为义忠郡王当伴读的,义忠郡王又是文武全才,这对兄长的要求反而比我父亲和祖母都要高些,故而兄长那时每次见了祖母都要抱怨一通。如今想来,若是没有殿下,我兄长也难以坚持吧。”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就有了一本秘籍,还是他们贾家的起家之根源。如今当然也不知道贾赦怎么着就变成了半仙儿。   不过就是别人问她就说不知也无妨,她素来聪慧,又哪里不知她这兄长已是天地之间的大人物了?   她一个出嫁女也不图别的,只盼着贾家越来越好,她与夫君之间的感情和和睦睦,早日为林家开枝散叶罢了。   林母想的与她也是一样的,不图沾光多少,只图顺顺利利。可她心里惦记着一桩事呢——   这林如海也没跟她说具体的经过就练起了贾家的功夫,她本来也没觉得锻炼下身体有什么不好,可这好端端的贾赦怎么会教林如海这样的本事?   这林家也是累世簪缨之家,越是这样的人家其实越是藏私藏拙,恨不得丁点好处都不会外泄。   这贾家要说疼闺女疼妹子,她信。   要说林如海的身子没点问题,她才不信!   要不是因为贾敏,贾家绝对不会传给林如海。可贾敏好端端的,为什么又会为了她呢?根子肯定是在她的宝贝儿子身上。   这林母心里惦记着这么一桩,有心去贾家从贾母口中探问一番,只贾赦还在宫里,虽听上去无事,终究未醒,倒也不是好时机。   她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暂且按下不提。   这被惊叹的敬老爷一听到了荣宁街就直接让车夫去荣国府。那荣国府的门房早就得了吩咐,一看到这宁府的马车,立刻开了偏门,让马车长驱直入。   因事关重大,马车在到了荣庆堂门口才停了下来。   贾敬在路过荣禧堂的时候也没忘记瞄了一眼那一院子的狼藉和焦土,不禁心里哼了一声,这蠢货做的好事,且看他回头怎么忽悠那俩皇帝给他收拾院子吧。   贾赦得升官儿,这是必然之事。   故而,这荣禧堂指不定还要改改规制,就是再建,怕也与最初不同了。   他一下车就看到了贾政和贾珠。   贾政还好,贾珠这孩子倒是眼睛红通通地,似是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敬老爷对这当爹的立刻就有些埋汰:“这珠儿怎地还没去睡?这么丁大点的年纪哪里经得起这样苦熬?”   他骨子里其实也是一个疼儿子的,如果不是溺爱自己的那根独苗苗,又怎么会将贾珍给纵成那个性子?更不用说贾赦和他差了十余岁,都快是父子的年纪了,偏对他信服不已。   所以敬老爷的本质不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还是个面冷心软的。   被他一通数落贾政有点委屈又有点骄傲地看了一眼儿子,“不但我说了,老太太也让他去睡,可他偏不听,非要等你回来才好。”   接着又似嫌弃道:“还哭鼻子,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哭。”   贾珠却是不顾父亲,焦急道:“伯父,我大伯可好?”   贾珠的确是个好孩子,也真真是因为惦记着自己能力通天的大伯才睡不下。他大伯那样的仙人居然从天上栽了下来……这是不是……是不是……   终究是个孩子,越想越是害怕,他和贾赦最近接触的时间越多,对贾赦这个大伯越是喜欢,一想到贾赦栽下来的样子就害怕地想哭。   “你大伯好着呢,我瞧着他就是睡着了,别说摔坏了,那脑袋上连个包都没有,你且去睡,等你睡醒了允许他就醒了呢。”   对荣府这边的这个长孙,纵是贾敬也多了几分耐心。   贾珠立刻高兴起来,不待再说什么就赶紧地被贾政命人带去安置,接着贾政也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贾敬道:“敬哥,兄长真的没事?”   “自然不是骗他的,走,我们去告诉老太太一声。”   贾政急忙和贾敬去见贾母。   那贾母昨儿个到现在才是又着急又上火,还对贾赦满腹忧心,她又上了年岁,哪里能镇定自若?见了贾政和贾敬前后脚进来就急忙站起身道:“怎么样?老大怎么样?”   王氏因之前说错了话不讨贾母的喜欢如今并不在,她也不愿一堆丫鬟围着,万一老大有个什么不好让旁人听去了怎么办?所以身边只剩下朱雀和朱鹮。   贾敬看了两人一眼才道:“回老太太的话,赦儿毫发无伤,只是用力过度,暂时要在宫里休养几天,你不必忧心。”   贾母立刻念起了无量天尊的尊号,一脸笑容道:“这就好,这就好!可吓死了我这个老太婆。”   她此时其实刚过中年,比起来贾敬也大不了太多,这自称倒是有些不像。   贾敬也不在意,只将贾赦当时的模样说了一遍,再给这贾母吃一颗定心丸,接着道:“您也无需担忧他,只是这宫里怕是不日就有赏赐赏下,好叫老太太知晓,提前做个准备。”   “是是,老大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二帝仁厚自会有赏赐的。”贾母点了点头,不过面上并没太过惊喜。   贾政瞧着他家老太太也是很不解,以往有赏赐他家老太太不是都欢欢喜喜的吗?   贾敬也没将张家的事告诉这婶母,毕竟他这位婶母当年多偏心二房,对张氏并不喜欢,反多有为难,这张氏的死因贾赦一直都觉得并非普通难产而亡,这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手笔。   他又看了一眼贾敬道:“怕是不用等你兄长为你上奏这太上皇或是皇上就会为你换个地方,不管去何处,定要踏踏实实,莫要堕了你兄长的颜面!这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你妹夫,事事以他马首是瞻,断然无错。”   贾政连忙称是。   倒是贾母觉得不像,不解道:“这怎地就要事事问如海了?”   她是疼爱女儿没错,但是她家老大如今如此能耐,这怎么还不能给老二弄个大的官儿当当了?这老二前程似锦,哪里还需要看林如海的脸色?   “婶母倒是忘了妹夫的恩师是谁?跟着如海定不会错的。”   听贾敬淡淡两句,这贾母的脑子一转,可不是吗!林如海的老师可是关无极,老而弥坚不说,还是个人老成精的!她当下就谢过了贾敬,不等贾敬推脱就对贾政道:“你敬大哥说的没错,就跟着你妹夫,什么不知道的就问,回头带着肉去关老家走动一番,嗯,待我们除孝之后吧。”   这除孝之后有林如海这个中间牵线的,往关家走动倒也算不上是冒冒然。   贾政一一听到了心里,应下了。   贾敬又道:“这几日府上怕是会有不少人来,只闭门谢客便是,没得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贾母傲然道:“是极!就是这个理!”   这贾代善去后他们荣国府被那辅国公祝家接连针对,那些亲朋旧友都没几个提点帮衬的,可见都是什么人,如今哪里能那样轻易地让他们攀附上来?   转眼又一想家里还有个不争气的二儿媳妇是个祸患,不禁有些为难了起来。   那王氏是个心肠恶毒的,可终究也是珠儿和元春的娘啊……   她也不能和别人说这事儿,只得先压在了心里。   贾敬琢磨了下没了别的什么交代,这才告辞回府。他家小子和夫人也在等消息,不知多着急,还是早早安抚一番的好。   贾母并未挽留,只让贾政相送。   贾政等送别了贾敬再看向荣禧堂的方向,眼神已是不同。   兄长已经为他铺路到如此程度,他定要光宗耀祖,不负祖宗、不负兄长!   #   贾赦所谓的休养几天,唰一下就变成了十几天。   这义忠郡王反而像是又变成了毓庆宫的主子一样,在毓庆宫住了十几天,除了太上皇外,将外人全部堵在了外面。   见不得这位天师大家虽然心里气急,可这其他人不也都没见到吗?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过然说起来还真有一事让这宫里人心惶惶地——   皇上已经十几天都没出养心殿了!   不但十几天都没有从养心殿出来,这御膳也从没送过东西然进去。   不,莫说是吃食,这连水似乎都没传过一次。   这宫里的太妃们倒还耐得住性子,这皇帝要是真出了事儿保准瞒不住,爆出来是早晚的。   皇帝这寥寥无几的后宫嫔妃可就不这样想了,尤其是那膝下有皇子的一后一妃一嫔。   这皇后和甄妃心里都担忧的不行。   皇帝在天师施法的那天晚上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要是说没什么事儿,谁信?这宫里人传得风声可难听了,个个都说这是皇帝得位不正,遭了天谴,或说皇帝本身就被那鬼魅附身,那天晚上就被天师绞杀了云云。   不管是哪一条,这时间越长这不是越让人觉得像是那么回事儿吗?   皇后祝氏进不去养心殿,就转为在贾赦那儿下功夫。   这毓庆宫中虽住着义忠郡王这个大伯,可她也顾不得什么,为了皇帝的“安危”,她每日里都要去一次毓庆宫,而后每一次都被拒之门外。   原本这已经变成了笑话一般的日常,可这天祝氏却是动了肝火——   她家陛下一天天没个消息,这就是没有那么乱糟糟的事儿,不吃不喝这些天也要出个好歹来了吧?这不让去养心殿见人,还不让见天师,这太上皇是要逼死她和儿子啊!   这是太上皇想要复位再传位给义忠郡王的征兆,肯定是!   否则的话这解释不通!   故而今日她被拒之门外后怎地也不走,只在门外高声道:“且去禀告郡王,说本宫今日定要见天师一面。”   她如今还是皇后,太上皇又没下圣旨不让人去叨扰天师,为何不让她见?端的无礼!   如今这祝氏掌管了后宫几年,虽然宫里人都琢磨着这宫里的天又要变了,这皇帝估计也要换个人当当。但毓庆宫如今的太监都是李尚喜安排的,自然不会安排曾经毓庆宫的老人,所以这祝氏的话就原封不动地到了司徒曌的耳中。   司徒曌正在贾赦那厢房内的窗边拿了一本道经看着,闻得此言便道:“且让皇后娘娘去求了太上皇的圣旨来,若非太上皇的圣旨,这毓庆宫如今是本王说了算。”   这是毫不客气啊!   祝氏万万没想到这义忠居然在这时候丝毫不顾及人言可畏,不但不让见,还让拿来太上皇的圣旨,更可恨的还说着毓庆宫是他的?   他个屁!   这毓庆宫早晚是她皇儿的!   不过祝氏倒也没有真愚蠢地去找太上皇,毕竟这儿媳妇哪里有动不动找公爹哭诉的?她去找了德太妃。   虽然这胤禛已经更换了玉碟,严格说起来不还是她的骨血?她原以为德太妃在这个时候也会跟她一条心,可谁想到了永和宫就照样吃了闭门羹。   这德太妃甚至连个借口都没找,就是不!见!   祝氏得了这话后愣在当场好一会儿,突然冷笑了一声,转头走了。   她不信命!她更不信她家四爷能出事,她等着……等着!   于是李尚喜在刚听到这事儿不久之后,就在这养心殿的门口看到了这位皇后娘娘。   祝氏冷眼看着李尚喜道:“你这奴婢今天让不让本宫去见皇上?”   李尚喜这些天也被她的花样百出地折腾给弄的有点恼,可真说起来他对这皇后也是有几分怜悯之心的。毕竟她虽是皇后,可没了皇帝她这皇后又哪里能有半分尊荣?   这终究是担心着他家主子。   只哪怕如此,他也不能放皇后过去,这要是耽误了主子的大事怎么办?至于将皇帝在里面可能是修炼的事儿告诉她?当然没门!   这宫里不知道多少人都惦记着那张位子呢,要是这消息传出去,保不住今天晚上这养心殿就要意外走水,还不如让这些等着看好戏的以为他家主子是那啥了呢。   他道:“陛下之前有过吩咐,除了天师和太上皇谁也不许进去,娘娘你就莫要难为奴婢了。今儿个也好,明儿个也罢,只能皇上从里面出来,否则您和奴婢都进不去。”   他还真试过了,那门他根本推不开啊。   他在贾家的眼线也说了,其实贾家的人在天师闭关的时候也是曾经试图推过门的,几个人上都愣是没推动那门缝丝毫。   有了这前车之鉴,他还真不怕!   祝氏看着这奴才,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他肯定是背主了,肯定是!   正当她想让自己带来的太监硬冲的时候,下一瞬她依稀像是听到了什么咔嚓声,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李尚喜突然看向养心殿内,接着大喊道:“退后,退后!”   接着不等皇后反应就让几个小太监拉着她退下,祝氏恼怒不已,正要斥责的时候,这咔嚓之声就更大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养心殿内,将责骂的话吞下肚,主动退后再退后。   自从贾天师一剑肃清九州邪魔之后,这什么稀罕事儿大家都觉得可能发生,看过了那样一场大片儿,对这眼下的一点碎碎动静,也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她甚至还能装着胆大声喊道:“陛下,是陛下您听到了吗?”   李尚喜:“……”   这皇后,也是勇气可嘉,非同常人啊。   不过出乎李尚喜意料的是过了没多长时间,这养心殿的门就打开了,他就看到了他家主子正蹙着眉头看着皇后,接着扫了他一眼,道:“你这奴婢还不速去人伺候洗漱?”   李尚喜脑子还没转过来身子已经很果断地吩咐了下去,这才晃过神——   他主子出来这画风和贾天师的不同啊,居然没崩了这养心殿,真真是意外。   那皇后却是连跑了几步上前,哭道:“陛下,你可终于出来了,你可——”   “你先退下,待朕洗漱完了之后再说了。”   祝氏:“……”   这都什么事儿啊!   其实这也不怪胤禛不解风情,实在是他身上一身腌臜,万万受不了此时出现在人前,更别说让皇后靠近。   不过这皇后却像是已经闻到了什么味道,眼神立刻惊疑起来,这……这该不会被那些人说中了吧?   她强颜欢笑道:“既然如此,臣妾先回宫等皇上。”   胤禛倒是没有察觉她那表情,点了点头就立刻缩回了房内。   皇后:“……”   她也不敢胡思乱想,直接回了坤宁宫,等到了宫里坐定脑子里才转个不停。   比如,这皇帝到底是不是中了邪?可要是中了邪这邪魔肯定会被绞杀啊!   四爷对自己的新身份还未知晓,倒是一进养心殿再看那周围的狼藉一片,心中就微妙了。这些东西,应该是贾赦给他布置的吧?倒也亏了他煞费苦心,否则的话他哪能入定如此长的时间?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入定了多长时间,只自己身上这股馊味也能推测出来时间不短,再联想一下贾赦之前入定的经历,和自己醒来之后看到的门上贴的符纸,哪还有不懂的?   定是贾赦帮他处理周全的。   他心中甚是感动,恨不得立刻去荣国府谢了贾赦,可顾及着自己这身味道……都说久居鲍肆之中而不闻其臭,他为何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怪味儿?   也亏得他能忍,否则还真想立刻就将这一身衣裳给扒拉干净。   那边李尚喜倒也是个利落地,他一直都做着准备,生怕主子醒来之后渴着饿着或是觉得身上不舒坦要让太医瞧瞧,故而这偏殿里原本还有一个白芷呢。   这白太医听到了动静先前也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一听说皇帝醒了也不见人,颇觉无趣。   他原本还指望着这皇帝出来有他发挥的余地呢,不过贾家的那个小崽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能耐,已是今时不同往日,要说新皇闹着一出没他的手笔,他老人家能信?   他老人家自是不信,不过也走不了啊,又给李尚喜的一个干儿子爷爷长爷爷短地给哄了回去。   这老头倒也是个尊重人权的,虽然很想喷这小太监一句谁是你爷爷?可每次也只是心里哼一声,倒从不让这些小太监为难,算是一个出名的有怪脾气,人缘反不差的典型代表。   这四爷没等多长时间就痛痛快快地泡在了水里,足足洗了四桶水才觉得身上干净了,头发也让李尚喜亲自给洗净了。   洗澡这空当里李尚喜已经将自他入定之后发生的一切大小事,事无巨细地都跟这位主子交代了清楚,最后道:“太上皇倒是每日都会派许爷爷亲自过来瞧瞧。皇后娘娘那边也是每天都没断过,只是瞧上去越发担心您的安危了。”   担心他?胤禛眸眼深沉,这的确是担心他的。   只是要说是因为夫妻情分,四爷自己都不尽信的。   不过他也没有任何失望之感,他素来对皇后也没太多要求,过得去就罢了。毕竟是跟了他那么多年,又没什么大的毛病,就算是不怎么聪明,这不聪明也有不聪明的省心之处。   他也没说皇后什么,只问:“恩侯那边还没醒来?”   “这皇后娘娘每天都去看一遍,待从那毓庆宫出来再来看您。奴婢也就偷了个懒儿,每天见她一人过来急匆匆地要入殿就知道娘娘定是无功而返,天师想来还没醒吧。”   天师……   这称呼倒是让胤禛琢磨了下,越琢磨越是遗憾。   他怎地就错过了那么大的一场盛事呢?不过这盛事却让贾赦至今未醒,倒也让他有些担心。   “二哥那边没说什么?”   “义忠郡王很是能坐得住,每日里都是看些道经,日日往家中送信。听说还有心思过问两个小殿下的功课,每天都会有功课从义忠郡王府入宫,批阅完了再送回去。”这要是放了当年,怎么可能嘛。   胤禛却有些羡慕道:“二哥这也不错,超脱世外,不若朕……”   “您这不也和义忠郡王一样也得了帝君的好处?奴婢虽然不懂这什么修仙又修佛的,只想着这秦皇汉武都没成就的事儿,咱太上皇也没有的福气,都到了您这里来了,您还有个什么失落的?”   他这话虽然有些逾越了,可他和胤禛的情分本就不一般,也就有这个脸面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   他说完胤禛就笑了,“你这话让父皇听到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气恼。”   李尚喜只笑不语。   待帮胤禛换好了衣裳,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来。   他家主子,似乎……好像……还真是白了啊!   白了!   所谓一白遮三丑,在他家主子上还真没啥遮丑的效果,不过就像是重回娘胎里在那羊水里泡了一遍一样,白白嫩嫩地,就算仍旧是那熟悉的五官,一贯的冷脸,可就是让他有点像是看到了他家陛下小时候一样。   他刚伺候这位主子的时候,还差点给吓哭了。   这位在那时候就是不拘一格的冷面王,唬地他那小心肝啊……   可他看惯了这冷脸,再一看这白嫩,竟是一句话脱口而出:“主子,你好看了!”   他这不假思索的再肺腑不过的言语却让胤禛僵了脸,这奴婢乱说什么!他一个男人又不是贾赦那蠢东西,讲究什么好看不好看?就算是他二哥那样好看又有何用?   当皇帝的,要讲究威仪,威仪懂不懂?   不过他对李尚喜终究是有几分纵容的,只当没看到,并未搭理他。   李尚喜也是心惊动魄的,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将那话说出口了!这要不是在胤禛面前,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了,作死啊!提什么主子的伤心事!   他其实觉得太上皇挺了不起的,他家主子天生这样一张脸,居然每每到他家主子头上的时候也能找出来一些夸奖之语,从未嫌弃。要是他不是个无根之人,儿子天生这样的表情,他还真担心……   欸?他好像明白了啊。   这皇帝的儿子不怕娶不到媳妇儿啊,所以他家主子再怎么样,这太上皇都不怕啊。   胤禛倒是不知这伺候了他多少年的太监心里想什么,在铜镜面前稍微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直接抬脚就走。   这倒不是去毓庆宫,而是去见他老子。   就算是他对贾赦多有担心,不过他已经躺了十几天,应该不急于一时。他自己这个困在养心殿十几天的儿子出来要不先去渐渐自己的老子,让他放心,才要被无数人骂一句不孝子。   不急,不急。   倒是太上皇已经听到了消息,早就心里盼着这儿子过来,好从他口中探听一下到底是修炼了什么,居然连续入定十几天,这怎么都觉得比老二厉害啊?   故而太上皇高坐在上,怀了左揣了一个沾光的亲孙子,又搂着一个每天哭闹着要爹爹小脸瘦一圈儿的贾琏,满怀期待。   召儿子进来之后,他还先哄了一句贾琏,又挺直了腰杆,不待胤禛行礼,原本免礼的话就变成了:“老四!你怎么好看了那么多?”   胤禛:“……”   所以——   朕之前——   很丑?   你们都什么眼神! 第54章   众所周知, 四爷的气场是很好很强大超过三米八的。在他这“冷视眈眈”的眼神下,太上皇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得罪儿子了,也不像当爹的应该说的话, 这心里一咂摸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一声, 算是遮掩,亦算是跟儿子告饶。   你看你爹我知道错了, 咱就越过这个话题吧?   胤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从容地给他见了礼。   太上皇没来得及说话, 就受了这一礼, 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更没理了……这不是朕的错啊!朕是真的觉得你好看不少, 虽然脸还是那脸,但是怎么瞧着都是白白嫩嫩。虽然之前也没啥褶子啊,但给他的感觉就是年轻了好多岁, 这周身虽然还是冷气直冒,可让他觉得,倒像是让朕又想起来当年那个总是在装大人的四儿了。   他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委屈——朕只是觉得你真的好看了嘛。   这儿子怎么瞧都像是生了气,他也不敢再在这话题上扯淡下去, 原本满腔沸腾的八卦之心也一下偃旗息鼓,压根不敢再问好吗?万一被怼怎么办?算谁的?他这当老子的还要不要脸面了?   正这时,身边的一个小崽子又不听话地动弹了起来, 他转眸看向贾琏这不听话的小鬼头,瞧他扭腰蹬腿地就知道他想下来,不禁柔和了表情,摸了把小脸问:“你想下去做什么?”   刚刚一脸冷气地胤禛在看到贾琏后立刻缓和不少。   再见小家伙在被父皇问了之后就巴巴地看向自己, 原本满心的不快又去了七八分。见这小东西理也不理自己的老子就蹬蹬蹬蹬地要下来,便连忙大跨步上前,不过三四步的功夫就到了御座之下,对小家伙伸出手来。   好嘛,跟朕抢崽子。   太上皇瞄了一眼不要自个的熊孩子,又看了一眼老四,实在是不懂为何这儿子也比自己有孩子缘,这分明不该啊。   那贾琏年岁不大记性却好,他记得胤禛!之前还被他抱过呢!   比起来这些天一直都不让他找爹爹的太上皇,这个熟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当下就一头扎入了胤禛的怀里,下一秒就上演了让人瞪目结舌的变脸神技——   哭!啦!   决堤一般地哭了!   司徒信那小家伙看着在胤禛怀里大哭特哭的贾琏,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想不开,或是觉得既要追随贾琏就要追随到底,当下也张嘴哭嚎起来。   太上皇无语地看着下面手忙脚乱哄孩子的儿子,再看了一眼傻乎乎地干嚎不掉泪的傻孙子,当下无奈摇头。   胤禛那边听小家伙一口一个要爹,那心里可难受了。   要不是因为他们,这贾赦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躺在床上十几天都没起来?虽然觉得他有帝君眷顾肯定不会出事儿,这指不定付出了什么代价呢,不然又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天上个给栽下来?   就算是没伤着脑袋,这也少不了精疲力尽,以至于被他百般娇宠千般宠爱的独子都见不到他这老子一面。   他怜惜地摸了又摸贾琏的小脸儿,一边擦泪一边心疼,这瘦成了这样,那蠢东西醒来之后还不要找他老子算账?父皇糊涂,就算是喜欢这孩子也应该给贾家送回去啊。   他也顾不得太上皇了,急匆匆道:“父皇,我看琏儿哭的厉害,想来是想父亲想的狠了,儿子想着还是带他先去毓庆宫一趟,待回来再见过父皇。”   太上皇看看他怀里哭闹不休的那个混世魔王,活像是他这个当皇帝的怎么了他一样,当下心累不已,指着那个干嚎的蠢货道:“连这个一起带着吧,回头让人给老十送回去,这让人脑门疼的小东西。”   司徒信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自己的皇祖父,一听这话倒是知道好歹,蹬蹬蹬蹬地就用小短腿儿跐溜一下从御座上下来,然后一下抱住了他皇伯父的大腿。   胤禛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将贾琏给抱得严实一些,这才俯下身来顺便将这小东西给抱起来。   所谓抱孙不抱子,他自己的儿子都没抱过几次呢,也便宜这小东西了。   胤禛双崽齐齐在怀之后,又看了一眼太上皇道:“待回头儿子再回来给您请安。”   “去去去,赶紧地去,再让他哭下去朕都要头疼了。”太上皇连忙摆手,好似赶瘟神一般。   胤禛瞄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见他已经没了金豆豆掉下来,多半是在干哭就在心里笑了下,眼神转柔,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这才告辞。   太上皇想着他刚刚那动作,不禁摇了摇头,这不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嘛,居然还不努力生生生,真的是半点都不像他!   从太和殿到毓庆宫其实没多少路,这足可见毓庆宫是怎样一个被太上皇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地方——   不管自己从哪里去,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最心爱的儿子身边!   #毓庆宫#   贾赦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跟司徒曌念叨着最新拍卖的情况,这是通过客服晋江的视角分享的,基于系统的隐私设定,只能贾赦一个人看到。   他这人对这些扣扣算算的半点不敏感,又素来是个大老粗,这就看中了司徒曌——多好的壮丁人选!   前太子爷被指使地团团转也没半点不乐意,就算是拿了一把算盘,只看他那凤眸斜飞似笑非笑的模样,贾赦就知道这又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   别逼我从方陈那儿弄个什么高科技啊!   就算我不会算账也有会算的啊!   不过说是这样说,他还真不乐意。这要是弄来了一个会算账的东西,他不就少了能赖在毓庆宫装死的借口?又哪里来的正大光明地和大腿黏糊?   虽然总被鄙视智商让他有种#相见不如怀念#的感慨,但就这么点打击,他还受的住。   他在这毓庆宫没两天就让晋江拍卖了许多东西,比如他的荷包啊,衣服啊,一些笔墨啊,当然最受欢迎的就是美食啊!以上全部都是大老爷他亲自充当模特,据晋江说他在论坛打了广告,点击高到飞起,方陈甚至还用大号帮忙顶贴。   他说了一通大老爷都快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就找了个脑子够用的帮忙。   “这么多订单,还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吃的,真的能按时完成吗?”贾赦用那双玉雕般修长的手指拨弄算盘溜溜溜的飞起,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也怪他一看到了那个拍卖界面就买买买买买,这不就得卖卖卖卖卖才好还清欠款QAQ.   “完不成又如何,找老九,我记得京城几个有名的酒楼要么是他的,要么有他的股。虽说前些年他也时运不济,不过那些商人没几个有胆量干对他的东西动手脚的。”   终究是皇子,再不得势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比如得罪老八的那些个蠢货。   贾赦听他说起九爷立刻一乐,“我琢磨着日子也快差不多了,他家王妃肚子里的小子应该也已经稳稳当当了,只等这怀孕的消息一出,我就变成送子观音了,这果子的价格肯定能炒到天上去,到时候定能拍出一个好价钱。”   他那点把戏是事无巨细地全部都跟司徒曌交了底的。   “倒也不错。”司徒曌瞧着他那一脸的得意洋洋,目中光华流转,怎么瞧着那凤眸之中都是沁着笑意,颇纵容地没在他那翘起来的尾巴上踩一脚,只夸他:“是是是,如今咱们赦大老爷可了不得呢。”   贾赦被他这夸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几斤,桃花眼儿弯弯上钩,好一个喜上眉梢,道:“且等着,等爷将流水般的好东西都给你送去,等搞成了空间道具,你也有袋子用了!”   还得弄好看点,方陈那都什么眼光!   俗俗俗!   咱大老爷已然忘了他是怎般死缠烂打地从方陈那儿拐来的他那看不上眼的空间袋的。   见他真拽上了,司徒曌原本含着笑的凤眸越发波光潋滟,似是忍笑。只他这做派如何能瞒得过贾赦,俩人又闹了一通。   等玩闹过后,司徒曌轻整衣衫,又将原本不听话的一缕发丝重新规整,瞧着贾赦不过胡乱地将挽起来的袖子,“这还真要谢过赦老爷手下留情,又要谢老爷授道之恩,否则我焉能有命在?”   贾赦瞧了瞧他手腕上隐隐的红印子没好意思地转过头,嘀咕道:“你也给了我窝心脚!”   只字不提自己下的重手!   他才不说自己多年大仇得报的爽爽爽呢!   司徒曌眸光转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跟他算账,只浅笑道:“四弟都醒了,你确定要继续装下去?”   贾赦摇了摇头:“我家都要除孝了,除孝之后我就要多找点名厨,不管多少银子只管让他们每天都做好吃的就行了,方陈那边还想要点调味料什么的,也要惦记着。我这些天菜买了不少空间道具,如今倒欠着系统,就等着那些赚大钱呢!”   瞧着他一口一个钱钱钱,仿佛小钱钱已经变成了他的生平挚爱,司徒曌轻轻抚摸了下他不知道从哪个位面买来的紫玉算盘,遮住了眼中的笑意。   说起来也亏得他修行之后脑子也仿佛变得格外清明,原本并不熟悉的数字计算在脑子里也变得格外简单,否则还真担不下来这差事。   “等那个行宫飞起来,我估计太上皇得吓坏!”   听他这样说,司徒曌终于忍俊不禁,点着他摇头道:“你这一肚子的坏水,仔细吓坏了他老人家。”   刚说完,他眉心一动,贾赦也有所察觉,稍微端正了下坐姿,将自己的二郎腿放下来,就听外面有一声道:“吓到谁?”   下一瞬胤禛抱着俩小东西就踏入房间。   房中顿时冷凝一片。   胤禛原本听得里面有说笑声就放下来的心立刻绷紧成团,不,好像还被人狠狠地给捏了一把一样。   这个,还是自己有些冒失了。   他正僵立在当场的时候,贾赦终于没忍住,哈哈哈哈大笑道:“四爷,你这练了龙气之后果然与众不同啊,哈哈哈哈。”   所以这修炼了龙气的龙皇还要配一张小白脸顺便怎么说来着?哦,磨皮!对,就是这词儿。   他看着胤禛怎么都觉得像是整个人都被人用美图秀秀从上到下捯饬了一遍,这不但脸“变了”,这一眼看上去的感觉亦是有所不同。   怎么说这感觉呢?   以前总觉得这就是老气横秋,如今瞧着倒像是有仪态翩翩的帝王气度。   这修行就是不同哈哈哈哈。   贾赦这越是看脑子里脑补的越是多,也就越发想笑。   要早知道修炼龙气的效果如此显著,他就应该让晋江给截个图,弄个修行前和修行后的对比,绝逼和卖场那些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对比一样鲜明!   贾琏原本一直埋胸在胤禛的怀里,听到动静也没抬头,现在一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笑声一下忍不住了,抬起头一看可不就是自己的老子?想也没想地就嗷嗷嗷地喊了起来。   不过他这一喊,倒是没有先落入他爹的怀抱,而是另外一个熟人。   贾琏看了看他,毫不犹豫就伸出了手!   要真说好看,他爹是一个,眼前这位也是一个,反正比抱着自己的这个好!   胤禛已经从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小太监和自己的亲爹那儿先后受到了两轮伤害,这轮到贾赦的时候已经颇有了几分从容,不禁好奇道:“难道变化真如此之大?”   回答他的不是贾赦,而是他的二哥。   司徒曌凤眸微眯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含笑道:“真就那么大。你从小就不同,我那时觉得你是小儿充大人,再大一些便是少年老成,待到了青年就已威仪慑人,如今倒是让人觉得你自己和这气势融为了一体,协调了起来。”   胤禛幽幽地看着他。   朕怎么觉得你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呢?   贾赦那边终于笑够了,又见自家的儿子在司徒曌怀里好不得意地看着自己,先是捏了一把他的小脸儿,这才对胤禛道:“我倒是觉得二爷说的有理,是这样。”   反正就是瞧着年轻了许多,给人的感觉也没那么冷冰冰地下一瞬就能怼你一脸。   胤禛:“……”   朕心好累!   贾赦见他没恼,又见儿子的确瘦了,没忍住还是将自己的心肝宝贝先从司徒曌的怀里接了过来,亲香了几口后才道:“皇上入定感觉如何?”   胤禛看着他良久,久到贾赦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才缓缓道:“有一种不能与外人说的微妙之感。”   贾赦也没想到居然是这回答,再想想那玉简上所记载,摇了摇头道:“这帝王之道乃是三千大道之一,可偏不是谁都能走的道,你道乃孤道。”   唯一人独行,不能与外人道也。   胤禛为之沉默。   他怀里的司徒信倒是不安分地闹着要下来,他便将这小家伙也给放下,见他果不其然地去抱了贾赦的大腿,才对司徒曌道:“恩侯是何时醒的?   “有一会子了,倒是说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与我听,很是有趣。”   贾赦:“呵呵。”   一说到这个就让他想起来他一醒来见到司徒曌后立刻抱大腿哭诉的场景。   他好端端地为国为民,兢兢业业,结果就欠了那位玄武荡魔大帝一个因果,非要好好供奉那位满意为止才能还清这个因果,想想就累心。   不待胤禛发问,他就换了点说辞解释道:“皇上您是不知道,这请神容易送神难果是古人诚不欺我……我正为如何供奉这位帝君大人发愁呢。”   胤禛从李尚喜那儿听来了事情经过,对于最后自然也是知晓的,当下奇道:“难道没什么定例?”   “前面两个都很简单,首先鼓励百姓们家家户户供奉这位帝君,多给帝君一些香火供奉即可。不过有了那日之事,想来也不需要朝廷鼓励,那些百姓个个都会供奉帝君。这其二便是皇上您亲自率领百官谢过帝君,越是郑重越好,这供奉自然是越多越好,我觉得也不是什么问题,这其三便是我了。您看我这两袖清风,又有什么能让帝君看上眼的呢?”   两袖清风贾恩侯?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胤禛不待如何,司徒曌就轻呵出声,显是嘲讽。   贾赦直接给他一白眼,不拉后腿还是哥们!不帮忙谋福利的大腿不是好大腿!   胤禛亦是无语地看着他,这要好处要到如此不要脸的境界,他以后再也不能直视贾赦的眼皮了。不过他也大方,道:“恩侯之功,功在社稷,亦在万民,这酬谢帝君之事,当然不能让你一人出力,所需什么?”   贾赦笑道:“别的先且不说,这吃的多多益善!最好是私房名厨汇聚,拿出看家本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胤禛:“……”   这画风,忒眼熟!   这贾赦大摇大摆揭了皇榜入宫见驾,给出的救治太上皇的俩必要条件之一,便是美食!   所以,这帝君是吃货?   胤禛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   不过既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艰难,只是一些吃食,饶是要求的数量多些,可眼下这天气倒也放得住,再倾尽全力筹备,定能准备的妥妥当当。   胤禛心里刚有了计较,那边贾赦就对司徒曌伸出手道:“这是我刚刚将那位陛下喜欢的一部分记录下来的。”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的帝皇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待看了那册子一眼,倒也没想的厚,只是上面不过几十道菜,都是宫中御膳,数量却让他为之一愣,如此之多?   贾赦瞧着那册子心里暗暗欣喜,这还是他聪明啊,让晋江直接在论坛搞了试吃活动,结果参与者无数,这广告费只是区区几道吃食而已,想想爷简直太聪明了,天纵奇材啊!   他既是在皇宫,司徒曌每天吃的当然是宫里的菜,再加上这太上皇偏疼他,全宫里人都以为这皇帝可能不好,这二爷要再起了,御膳房哪敢将他的要求置之不理?管这位吃完吃不完,每日里要多少道给多少道,反正已经请示过太上皇了。   见胤禛看着册子不说话,那眉心又拧了起来,贾赦想想也没得让这当皇帝的一个人发愁的道理,这天下百姓都跟着收益,哪能让他一个人心疼银子?   “既然是给帝君的供奉,倒不如接受这富商巨贾的捐赠,也让他们尽尽心意嘛。”反正这事儿在他看来那是大家全都求之不得。   有了先前的拍卖之提议,如今又有了富商巨贾捐款,胤禛看贾赦的目光再次有所变化,这厮倒是越来越会慷他人之慨了。   不过既不是从自己的国库为数不多的银子里面再抠出来一部分,他当然觉得好好好,善善善,棒棒棒!   再好不过!   司徒曌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就此商议起来,目光倒是落在了老十的儿子身上,见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贾琏,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动物一样,倒是有些不忍地将他抱了起来,又对贾赦伸出手,将贾琏也抱起来,自己哄着他俩玩。   贾赦为了自己不出钱那是想方设法,滔滔不绝。   胤禛听他详细地说完让这些人怎样捐赠,他又要怎样表扬这些商户,倒也觉得此事可行。   这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贾赦又收了个尾巴,“我既已经醒了,这酬神之事也有陛下您帮忙操持,也不好在宫中多呆,就跟皇上您告辞了。”   顿了顿又想起还有一个被自己一起带进宫来的司徒信,“这小世子殿下我也带回去,他这身体还有一点就能彻底痊愈。不过这皇族之中怕还有一些人患有心疾,待这酬神事了之后,我可为大家义诊一番。”   反正我就不信都是姓司徒的,能在被本天师看好了身体之后还能厚着脸皮不给好处!   贾赦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智多几近妖,牛的不能再牛!   他给自己的脸上贴了无数金箔,心里再是满足不过,更不乐意在这宫里继续呆下去了。   胤禛倒是想到了阵法,但也没好意思提——   还什么阵法,人家为了斩杀那些魑魅魍魉可是在宫里躺了十几天,如今虽面色还好,但他总在心里觉得贾赦这本来就生的弱柳扶风地,又是一个娇养大的,此番已是受了大罪了,哪里好意思留他?   当然了,如果是换了他那位父皇许就不同了。   贾赦也没忘记司徒曌辛辛苦苦做好的册子,虽然还另有一份账,也没想着将这东西留下,也收入了空间袋中,对胤禛道:“这册子我先拿回去,还有许多未曾记录的,到时再让人一并送入宫中。”   “自当如此。”   贾赦立刻看向司徒曌,“义忠郡王可能送我一程?”   司徒曌凤眸含笑颔首,亦跟皇帝告辞。   胤禛瞧着这两人说走就走,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这两人关系好又非一两日,便也允了。   于是等贾赦和司徒曌两人对他分别一礼,而后带着俩崽儿离开之后,他才琢磨出了门道——   忽悠朕呢!   既是刚醒来不久,那册子上的笔墨……   又唤来这毓庆宫如今伺候的小太监询问了一番,待听说了御膳房每日送来的东西数目,以及居然都被吃光了之后,胤禛也不禁摇头苦笑。   这当了皇帝果然是要变成孤家寡人,那蠢东西也会对着朕用心眼了。   嗯,他倒是和太上皇一起都达成了被贾赦忽悠的成就。   “我还真看不出他那功夫的深浅,好生微妙,不过想想倒也不是没道理。”贾赦出了宫上了马车之后,立刻屏蔽了声音,跟司徒曌吐槽。   他相信他的直觉。   “帝皇之道,孤道也……”司徒曌低喃了一声,凤眸微阖,“若我还是称孤道寡,怕也只能修此一道。”   贾赦能看出来他之复杂心绪,怕他仍旧意难平,本有心劝他两句,可又觉得他哪里需要自己来哄劝?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就在那双凤眸之中看到了奕奕神采,唇瓣微扬着对自己戏谑道:“既走不成那一道,而后还望师尊严格教诲,好叫徒儿成材啊。”   “……你会玩。”   我服!   不过当大腿的师尊?想想似乎……略爽? 第55章   大老爷爽哒哒地回家了, 还是郡王亲自送到家门口。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马车一拐弯到了荣宁街上竟是这样的画风——   人龙接踵而至,叫骂声不时响起是左边。   车水马如龙,各家车夫攀比嗓门恨不得把左邻右舍全给挤开是右边。   中间倒是有道儿走, 怎么瞧着也像是左边那些百姓怕得罪右边那些贵人特意留出的一条只供一人走过的道儿。   贾赦懵懵地在车窗内收回视线, 对上一双好整以暇就等看自己热闹的眼睛,不禁嫌弃道:“你早就知道是吧?就等着看我笑话呢?”   “倒也不尽然, 不过会有这般热闹的场景也不意外就是了。”   “……”   贾赦懒得理会这人,惯会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看热闹, 哼!   车夫已经在等着吩咐了, 瞧着眼下这样儿, 这是进不去啊,怎么过去总该给个话吧?   贾赦又从车帘内看了看外面,实在是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出去, 要是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可怎般是好?   又看了一眼旁边这位看好戏地,越瞧越是生气,皮笑肉不笑道:“就劳烦殿下你亲自走一遭了,在下在府中静待殿下啊。”   说完他就下了马车, 而后就在车夫的震惊之腾空而起,凌云而去。   “……”   “是荣国公!!肯定是荣国公!”   “什么荣国公,一个国公爵位怎么配得上咱们半仙?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呵呵呵呵, 咱们看着大仙儿这腾云驾雾只满心欢喜,对面的就不知道怎么想了,等了那么久估计还是见不到大仙儿的影子啊。”   各种惊呼声和拍马之声不绝于耳,这义忠郡王的下人们都个个一脸微妙地看着他家王爷, 他家爷这是要自己走过去?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啊。   司徒曌毫无芥蒂地下了车,看着贾赦连个影子都没了,也并不惊讶,更没有像贾赦一样飞入荣国府,突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他这难得地满脸笑容看的下人们一愣神,这主子被那位爷给撇下了居然还能高兴成这样?   不过随即就有人脑子反应的快,反应了过来。   司徒曌挥挥手,吩咐下面人让人让出一条路来。至于会不会惹出一些民怨来,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毕竟抱着贾赦和老十在马车中睡得正是香甜的俩崽子招摇过市,也忒是不像。   且……看个热闹也是好的。   这外面吵吵嚷嚷吵嚷的整个府里都心烦气躁的,贾母这两天都端着一张不高兴的脸,那些求见的诰命是一个都不愿意理会。   她儿子如今能耐着呢,她这老太太再是尊贵不过,哪里奈何应付她们?也就是一些相交了多年的老姐妹上门,才能得她亲自一见,笑呵呵地说上几句话,客客气气地送客。   可有这样待遇的,又有几个傻乎乎地在那位荣国公还没彻底醒来的时候就登门拜访的?这就是要去凑个趣儿,或是有所求,这过上几日可就是荣国府正式除孝的日子,到了那日,他们这些亲朋旧友纷纷上门,这才是应有的礼数。   于是这最喜欢热闹的老太太都懒得见人了,府里的二老爷又是个清高不过的,对这些攀附上来的人丝毫瞧不上,压根不想见。   不过有些人就不能这样对待了,比如各个王府的长吏,这长吏也是个五品官儿,都是各个王爷的脸面,既然是这样也不好随意冷落不是?不过咱政老爷就是政老爷,直接就将贾珍给拉了过来。   好歹也是自家人,又是隔壁宁府的袭爵之人,再加上前几天敬老爷那口嘴炮哄地无数人心惊胆寒,这贾珍也无人敢小觑,由得他应对从容。   这不从容也不可能啊,这都是上门攀交情的,又不是上门来找事儿的,管他谁来接待,是个正经爷们他们也没什么好挑的啊。   就这时候贾珍听到府里一阵叫声,等他顺着那声音往天上一看,顿时“呵”的一声,竟是再也懒得理会这一堆人,急匆匆地就往荣庆堂的方向而去。   他赦叔回来了他还耐烦应付这些?   那些被撇下来的长吏倒不是没意见,可现在谁敢把意见说出口啊?更何况这也是好事儿啊,毕竟这贾半仙能腾云驾雾的回来就说明身子骨大好了啊!是喜事儿。   那贾母只听院子里吵吵嚷嚷起来,还没待问是出了什么事就见一个丫鬟欢欢喜喜地过来,“老太太,老太太,是大老爷回来了!”   贾赦就在她身后,见了贾母就先行了一礼,喊了一声“老太太”。   这贾母立刻就掉下来了眼泪,大步上前到了他跟前就对着他的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两下,口中责怪道:“你这个不孝子,你凡事也不动动脑子,这怎地就不为你自己想想?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让我这为娘的怎么办啊。”   贾赦那是满心震惊,倚着您一贯的画风和人设,这不是就差欢喜地跳起来吗,正好我给老二腾了地方。   不过这当娘的虽然是个偏心眼,如今老泪纵横地终究是他不孝,便耐着性子哄了两句,只道:“儿子好着呢,老太太您放心就是。”接着就压低声音对她道:“这可是个大大露脸儿的机会,没这一出怎么行?”   贾母本就心思细腻,听他这一说还当是他计划好的,那泪珠子倒是怎么都掉不下来了,只埋怨道:“可休得有下次,你这是差点将我吓出一个好歹啊。”   贾赦又陪了不是,“儿子知错了,儿子以后定然不敢了。”   贾母倒是冷哼了声,“你这两句话从三岁猴儿大的时候就开始说,说到现在我才不信呢,不过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听,我就你老子让你祖母去收拾你。”   贾赦倒是没想到亲娘如此彪悍,竟能想出搬出来已去的父亲和祖母来收拾他的主意,只能服气。   贾母见他表情怪异,心中甚是得意,可不是?这小子就是不听她这个当太太的话,也总是要听老太太的话吧?虽然人不在了,排位还在啊!她就不信老大还能不听话!   她这个时候倒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她那个好婆婆对她这个儿子那是千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哪会责怪他?   不过她像是发现少了点什么,左顾右盼,见的确没人将贾琏带来,这才奇道:“琏儿呢?你不是将我的乖孙孙一起带到了宫里,这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的心肝宝贝呢?”   贾母这画风变得忒快,贾赦还有点适应不良,可这话一问,他整个人就有点不好了。   他儿子,似乎是被带出宫来的。   然后依稀似乎好像大约……是睡在了马车上?   再然后他刚刚下车的时候,似乎只顾自己耍帅出风头,全然将他的小宝贝给忘在了脑后?他差点冒出冷汗来,不过反应地倒是挺快,陪笑道:“太太不用着急,这孩子在后面呢。儿子一进咱荣宁街看到那么多人就知道有点不妥,万一被那些找上门的人给包了饺子,儿子虽然能脱身,但是万一伤了人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儿子也不想出这样的风头,刚刚就御风而回了。至于琏儿,之前这孩子在马车上睡着了,义忠郡王等等就将他送回来。”   贾母听他这样说倒也没说什么。   不对,这老太太是犹豫着要说什么——   大崽儿,你也跟我这个当娘的交代交代,你跟这义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这到底是想让他当皇帝还是怎么着?要是存了这心你之前还傻乎乎地搞出来那么大的阵仗作甚?   在贾母心里她这儿子绝对是牛叉无比,如今绝对不是俗人而是人仙了!这既然是人中之仙,那当然是有仙家手段的,这区区一个改朝换代还不简单?更何况她也早看出来了,那个太上皇虽然是个没成算的,可对这儿子还是真心疼爱的。   那前朝的时候不就有旧例吗?这当老子的再当皇帝,然后再重新立个太子根本就不是事儿啊。   不过贾母终究没说,倒不是她不想,而是觉得这说出来贾赦要是跟她打哈哈,倒也不妥。   “这义忠郡王在外面呢?”   “自然。”   贾赦说到这里之后就见贾政和贾珍一前一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看到蠢弟弟和大侄子立刻给了个笑脸,对贾政道:“存周,义忠郡王被困在外面呢,你让赖大带些人让人腾出一条车道来,咱琏儿还在他车上睡着呢。”   说到儿子贾赦不免心疼,这大胖儿子到了太上皇那边竟然还瘦了一圈儿,足可见这太上皇就不是一个会养孩子的,哼!   他心疼儿子,贾母也想念这个金孙孙,忙不迭道:“政儿你快点亲自去,让人让开道来,不然的话就去找辅国公去,看他怎么管的事儿!”   这还真算是那位辅国公辖下应管的事儿,贾政狠狠一点头,直接去了。   剩下的贾珍一下就抱住了他赦叔,大叫道:“叔你如今可是牛气了啊,咱贾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教教我呗,也总该让你侄子我威风威风啊。”   贾母听了就有点心中不快,这怎么什么都有你的事儿啊?   不过这老大为什么能变得如此厉害她也说不明白,可有一件事儿这老太太是清楚的——   这贾家的功法再厉害也可能人变成神仙!   老大有奇遇!   不过这老太太如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老大既然不说,她也全当不知。   “就你?你还修仙?你能先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练好了再说吧,或者赶紧给你爹生个大胖孙子,指不定他一乐意,你就会了呢。”贾赦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他堂哥想抱孙子,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贾珍眨眨眼,“果真?”   他老子能知道?要是能的话,他老子怎么没这么厉害?   不对,他老子似乎前些年开始就一直奇奇怪怪地一门心思地想当什么道士,不知道让他家太太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这么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指不定他老子不是那材料,故而才没他赦叔的能耐呢!再往前面推,他那早去的大伯估计也没这命!   “果真!”贾赦大气不带喘地忽悠他道:“只要你老子高兴了,你就肯定能会了。”   贾母原本不信,她可没贾珍这么好糊弄,可贾赦一提出来贾敬,她心里还真有了几分疑虑。   她虽然辈分高,贾代善在的时候两人也算和睦,可要是有些事儿不能好她这个媳妇说,告诉儿子倒也不是不可能。就如同贾赦之前说的家传心法一样,她就信了。   不但信了,她还觉得那宁府肯定也有!   “赦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贾珍就差摩拳擦掌,只等再过几天就每天拼命和自家媳妇儿造小人了!   “恩哼,我好端端地忽悠你作甚?”赦大老爷一脸傲然。   那贾珍立刻美滋滋。   贾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册子给他道:“这个册子上的东西你赶紧找人去采买,花多少钱都不是事儿,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都买了知道了不?一定要买齐全。”   那贾珍接过了册子一看,哟呵,都是摆设啊。   上面还有图样,不过这怎么看都像是……宫里御用的啊?   贾赦当然发现了这个。   他在宫里的时候,只能窝在毓庆宫的那一间房子里,又没多少东西能用来卖的,除了每天吃的,可不就是那些摆设居多了吗?不过那些摆设的订单虽然没有吃的那么多,却也不算少。   这晋江倒也是个聪明的,只说这些东西都是手工制品,没有俩一模一样的,故而交货的时候都是这样风格和材质的,并没说是长得一样的。   可越是如此,买的人还越不少,倒是刷新了大老爷的三观也为他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也好说,倒不用走远,叔你就等着吧,我肯定能把这事儿给你办地漂漂亮亮!”   “等等。”贾赦喊住这个说完了就要走的小子,提醒他道:“你也不用着急,这些东西要买多多多多多多的,回头多少银子直接去账上支。”   如今就算是王氏管家,他还真不信能在他面前耍滑头。   贾珍笑眯眯地应下了,领了差事就出去找那几位长吏。   这刚刚不是还个个都说要是有什么事儿能帮得上忙的义不容辞吗?可巧了,里面正有一位长吏是那九王府的,正好能帮得上这忙,估摸着也不敢有任何推辞。   贾赦还惦念着儿子等会儿回了东院有没什么好吃的,又加上还要再和司徒曌商量下买卖的事儿,就对贾母告辞。   贾母也没留人,毕竟刚刚她也听到了,这等会还有那位义忠郡王要过来呢。她在搞不明白儿子和那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之前,也不好见那位,只应下了。   贾赦直接飞回了东院,会飞就是爽爽哒!   这刚刚府里的奴才上上下下都传遍了自家大老爷回府了,身子好着呢!这东院的奴才在林之孝的带领下已经候着了,见了他齐齐跪下。   贾赦受了这一礼就让林之孝让他们该做啥去做啥,顺便让小厨房的人把贾琏和司徒信爱吃的点心都准备起来,这才去了书房。   一推门看到书房内空空荡荡的,他这心就发酸。   闭关一时爽,出关……不提也罢啊!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自家传了两代的荣禧堂,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问起来晋江:“你不会还在接订单吧?怎么有那么多人买啊?Ran这似乎不科学。”   “你一个最低等科技侧的等级都没到的位面的土著还跟我说什么科学?这叫营销!”晋江如今觉得自己厉害着呢,已经有底气和赦大老爷对着喷了,洋洋得意道:“你就不懂了吧,这越是限量的玩意儿,他们就越喜欢。而且之前不是免费送了不少吗?”   “可是试吃的才几个啊?”   “他们不是直播试吃么?这才有说服力啊。直播的时候只要观众选择出1个位面币就能身临其境一般,也就是说虽然真正吃到肚子里的只有那几个人,其余的都闻到了味儿。”   贾赦懵逼中。   好吧,他得承认一旦这个客服开始跟他说那些高大上的东西,他都有点接触不良,还需要稍微缓一缓才能回味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晋江还在滔滔不绝:“还有你知道你和方陈交易的《太玄真经》吧?”   “嗯啊,那个我不是快要分期付款完了吗?”想到这个分期付款的东西贾赦就一脸血泪,他总算是知道30%多糟心了,要没这30%他估计已经还清了!   无债一身轻,老爷他什么时候欠过人钱?可自从有了系统,再有了这个口灿莲花舌头堪比苏秦那七寸不烂之舌还要厉害的晋江蛊惑,他如今可是欠了系统好多小钱钱QAQ。   “本来那些菜在拍卖中心无人问津啊,如今在我稍微找人暗示了一下之后,就被全部买光了!越到后面价格越高,这不就比你这些菜的定价都要高了吗?不过那些是谁拍下谁能到手,但是咱这些都是预售要等的,那些贵也是理所当然的。”   晋江说到这里就为自己点了一个赞,就是这样英明!   贾赦:“……”   不明觉厉!   不过方陈既然也发了贴,而且之前和他通话的时候也说有什么不妥当,就说明目前都没啥问题喽?于是他也安了心,不去问这些,只担心道:“我忽悠了皇帝帮我们出这些御膳,不过我可要说这些玩意儿可是很花费银子的,再加上天下虽大,名厨有数,这生意可不是长久之计,得换!”   晋江被他泼了一盆冷水也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道理,转念道:“行啊,以后少做点就行了,不过你们这里还有很多手工品都能卖的上价,你不知道多少人想买你的衣裳,你的那个什么荷……”   贾赦不禁奇道:“可这些难道其他位面就没人卖吗?小李那边不也和我一个本源位面的?还有修真位面?”   晋江看着他那张脸不禁呵呵,“能抽到小李还能勾搭上了方陈那都是你运气好啊!你以为修真位面的人是好碰到的吗?动不动一次闭关就是几百年,几千年,还有几个元会的,元会你就不需要知道是多少年了,总之是好多好多好多年!”   贾赦:“……我好像听你说过,我方兄运气好就是在于他抽到的那个大腿没有闭关对吧?”   “不但没闭关,还不吝啬和他交易。一般情况下来说,这些修真位面虽然位面之间也分三六九等,但个顶个的骄矜,乐意和人交易的没几个。再说你和小李这样的位面,也不是每一个位面都能有人持有位面交易器的。”   “也就是说,位面之多,多无穷,但是位面交易其还是有限的,我和小李都是幸运儿?”   “正是!”   贾赦摸了摸自己光滑滑的下巴,没再说什么。   他不是没想过用晋江的账户在论坛上多看点帖子,问问人家,不过因为系统的限制,他只能看和他相关的贴。哪怕只看这么一些,他也能看的出来那些和他同样的“幸运儿”,倒是没几个对系统有芥蒂的。   他一直都存着的那几分戒心,也随之瓦解不少。   “咳,刚刚还忘说了一条,但是之前已经跟你说了看来你是没听进去。”   “啥?”贾赦好奇。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而且你们这边的衣服又特别适合你,总之你只知道你这些是靠着颜值就能做到躺赢的人生赢家就行了。”说这话时,晋江的语气那是一个酸涩。   天底下为什么有长成这样的人呢?就算是小李探花或者司徒曌他都能理解,可这厮的长相简直了!   所以,怪我咯?呵呵。 第56章   晋江本身的名字理所当然地不叫晋江, 晋江不过只是他在这个位面随意选了一个地名当名字而已。   别的客服的名字怎么起的他不知道,反正他在这点上挺随心的。毕竟这名字只是给宿主一个人叫的,归根究底也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叫什么只要宿主没意见, 还真无所谓。   晋江本身是一个科技侧高等位面的没落贵族,能得到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他运气多么好, 而是因为这份工作是世代传承的,命好!   也就有了这一份工作支撑, 他们家族才能时代传递至今。   之前他说贾赦这个位面的一张桌子能顶他十年薪水, 也不是说笑。他这样的客服都是来自于不同的位面, 从系统获取的薪水就是位面币,系统为了方便他们这些客服,额外提供货币兑换功能。兑换后, 只算基础工资,还能勉强维持他这个小没落贵族的体面。   至于他的工作嘛,讲真,自从他父亲去世他得到了这份工作, 还没有正式得到任何底薪外的提成,也就是只能将将够他保持温饱线,想恢复祖上荣光?嘿, 暂时没戏。   有时候他也会不淡定,毕竟大家都是客服,有人运气好就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宿主,在一个牛叉的位面, 混的风生水起。而如他这样的,连点额外收入都难以获得,差距如此之大,任谁都难以平衡。   可现在不同了!   他最初以为他的宿主唯一的优点是好看!很好看!每天看着他就足以赏心悦目!   可是这货除了好看外就是混吃等死毫无上进心的,简直是要愁死他!不过在那个阶段,他虽然是对自己的宿主怒其不争,但也不发现了宿主的另外一个好处——财大气粗!每天跟着他吃的那些饭菜的时候都会让他对宿主无比感激,能跟着他吃吃吃一辈子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体验?   吃人嘴短啊!   而且贾赦给他吃的这些东西,他总觉得在他那个位面足以卖出天价,每每吃完之后都有一种让他自己都觉得无力的窃喜感。   他因为吃的就这样堕落了啊!   不过偶尔地还是会督促一下贾赦,万一这人脑子开窍了,自己不也有好日子过了?   还真给他盼到了!   贾赦不但脑子开窍了,还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居然答应了他的提议,光是那些食物的订单就能让他大赚一笔,虽然不能像祖上一样豪气阔绰地一买几个星球,但是比起月光族的过去已经不错了!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这晋江琢磨的就更多了,简直是在绞尽脑汁地给贾赦开拓财源,顺便丰满一下自己的钱包。   他提议道:“宿主你觉得卖你们这边的女装如何?还有那些首饰!我看你们家院子的那些下人比皇宫中的宫女都好看,你们家的审美挺靠谱的啊,我琢磨着可以拍一些她们的日常图片用来宣传,还有你儿子,童装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他吧啦吧啦地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发现的新大陆,倒是不知道贾赦的微妙。   他儿子和他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然好看,这不是说废话吗?可让这丫的去拍他家的丫鬟……哪有这样胡乱搞的?   他在方陈那边可是看了不少电视剧和电影之类的熏陶,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边看一边吐槽,但被潜移默化之下,还是被影响了许多。虽然这平日里还是大老爷的做派,但自从他和方陈交换过身体之后,平日里就再也没让丫鬟们近过身。   偷拍这些丫鬟,虽然她们不会知道,但是这心里还是过不去啊。   “你想太多了啊,你就当我们拍真人秀呗,就你在方陈那边看到的那些真人秀节目,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晋江生怕到嘴的鸭子飞了,连忙劝说。   “不会有影响?”贾赦有些不了解,万一不小心被这厮看到那些丫鬟们换衣裳之类的画面,这绝对不行。   “你回头问问方陈好了,我们客服只是为了宿主提供服务的,本身并没有那么多的权限,你要是不放心,倒是可以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要不,咱先从你儿子的童装开始下手?”   身为一个单身狗,他会说他如今看着贾琏就看的眼热吗?这小子看上去比他老子可爱太多了,如果不是没有实体,他早就抱抱亲亲了。   这夸儿子夸地大老爷心满意足,他儿子就是魅力大!   想到儿子就想到估计也快过来的司徒曌,贾赦琢磨着这事儿可以问问他家大腿。倒不是让司徒曌帮忙拿主意,只是这人花花肠子比较多,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这人也许就能注意到呢。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不是这个,而是那位玄武荡魔大帝。   “话说你知不知道那位玄武荡魔大帝的来历?这位大神是哪个位面的?难道是我们这个位面上级位面的?你说要供奉什么才能让这位大神满意?”   想起自己送神送了三次才将那位给送走,还将自己搭进去,贾赦就差淌下两行心酸泪了。   他容易么!   亏大了!   “你稍等下,我去查一查资料,这事儿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因为我本身并不是修真侧出身的客服。”说到这里晋江就没了声音。   赦大老爷却是在琢磨着他那句“不是修真侧出身”,难道这客服之间本身所在的位面也不同?那要是有个修真侧出身的客服,岂不是还能当半老师随时指点?   要是真有那样的,还真幸福!没人教导苦哇。   晋江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最少比赦大老爷想的快许多。   “因为你最近的交易量非常巨大,虽然是通过我在拍卖中心和论坛以及我的个人店铺交易的,但是系统也有从中抽成,所以提高了宿主您的权限。”晋江先吹了一波,总要让宿主知道,系统有汤喝,你就有肉吃!   这是良心系统!   我是良心客服!   贾赦眯了眯眼没吱声。   “所以您的权限提高了之后我就查阅到了一个让人异常震惊的消息,您坐下来,稳着点。”晋江的声音里的得瑟已经颇有贾赦的风范,那洋洋得意的画风已朝贾赦扑面而来!   “……你少卖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贾赦被这厮给唬了一跳,说重点懂不懂啊,不要卖关子!本老爷可是最烦这一套。   “怎么说呢,虽然你知道了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努力目标,但是如果你真能努力做到的话,我还真跟着水涨船高了。”虽然听出贾赦的不快,但是晋江那是一个激动啊,觉得铺垫的还不够,一定要让自己的宿主明白他的运气是多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也是一个欧气爆棚的欧皇啊!   “……”   “咳,别生气,我就说了啊!你这个位面上面能直接查出来的位面就有两个上级位面,其中一个是SR级位面高级,也就是说SR级位面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像方陈那个因为自己的突破带动了整个位面等级的,算是初级,你这个上面的,是高级。”说到这里晋江迟疑了一下,道:“但是这个位面非常非常非常特殊,我在我祖祖辈辈留下的手册上也未曾见过如此稀奇的位面,严格来说,它是一个本源级SSR位面的附属位面。”   贾赦懵逼中,卧槽这都什么玩意儿?   什么叫本原级SSR位面,我和小李还有方陈还有方陈大腿所在的位面,不都归一个本源位面管吗?   难道……   晋江语音有点干涩地说:“就是你想的那个本源位面。我只能说只要它不去找被的本源位面麻烦,就绝对不会有其他本源位面傻乎乎地送上门给它吃。”   关于那个位面的故事有无数流传出来,光是他知道就有许许多多,但是系统关于这个位面的介绍其实并不多,而且也设定了一定的查阅权限,他听说的大部分都是论坛的故事版。但不管是什么版本,这个本源位面都是最凶残,也最让人想要融入进去的位面!   谁知道他今天一查询,好么,直接就查出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位面……   也就是说,以他和贾赦的权限,如果查阅的时候不是逆向查询,拔萝卜带出泥,是根本不会查阅到这一消息的!   “也就是说,我脑袋上的这个,和那个本源位面牵扯甚广?”贾赦总结了下。   “不是牵扯甚广,严格来说,就是一个位面,但是用特殊的方法被分了出来。即使如此,将你上面这个位面定位成SR高级位面那是十分牵强的,我觉得方陈抽到的那个SSR级位面也是比不得这个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变成好事儿了?我又过不去。”贾赦说到这里就郁闷了起来,这根本就没他什么好处啊。   “你笨!你难道就没想过飞升?”晋江忍无可忍,见过不动脑子的,就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那个位面我看到了,目前还没有你这样的幸运儿,你去了就能占地方了!”   贾赦:“……”   卧槽!!!   飞升?   老子刚刚开始修炼,《太玄真经》还没完整到手你,如今看到的都是一个基础版,你就跟我说飞升?这到底是我没志气还是你想太多?不过倒也没嘲过去。   “方陈如果在这里就简单多了,估计他有办法让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根据我的查阅,你们这个位面最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仙人能飞升的,所谓飞升,就是能飞到我刚刚说的SR高级位面去,那个位面,应该还是有人可以直接出入那个本源位面的。”   晋江说到这里的时候都要感动的哭了,这欧气简直了!   贾·胸无大志·飞升距我很遥远·赦大老爷听是听懂了,反正就是那个超级牛叉的位面自己脑抽,觉得自己地盘太大,然后自己把自己给咔嚓成了两半儿,然后被踹下来的这一半儿虽然苦逼,但是也是别人要送上膝盖的存在。   而自己的客服就忽悠自己去占那个坑……   不过这都是遥不可及的事好吗!   “那玄武荡魔大帝就是那个位面里能出入SSR位面的一个大佬对吧?”贾赦干涩地问。   晋江这才想起来被自己一激动就忘在了脑后头的那位大帝,再看贾赦那苍白苍白毫无喜色的脸,猛然之间就懂了。对如今的贾赦来说飞升什么太遥远,眼前如何哄高兴那位大帝才是最最关心之事。   要是那位不开心,呵,还谈什么以后?那位是随便能让贾赦这样的趋势的?   他缓了缓,本来琢磨着要如何说才能让贾赦容易接受,孰料不等他说话,林之孝就领着司徒曌过来。   于是他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宿主哇一声几乎飙出眼泪直奔司徒曌的怀中,“呜,怎么办啊,我闯下大祸了!”   林之孝差点给吓哆嗦了,这得出了多大的事儿才能让他家神仙一样能耐的大老爷吓成这样啊?   原本规规矩矩干活的几个在院子里力求表现的下人也快要给吓懵了!   这天,是要塌了?   司徒曌冷眼看了林之孝一眼,看得他猛一哆嗦,随即后退了几步,给院子里剩下那几个傻乎乎杵着的人一个眼色,立刻带他们退下。   司徒曌这才继续拍着已经真飙出眼泪的贾赦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闯下大祸了?”   贾赦立刻泪眼汪汪地将晋江刚刚说的话跟他解释了一遍,晋江半点声都不敢出。   他也没想到自家宿主一下变得这么脆弱啊!   这居然就吓坏了?   他哪知道贾赦如今是有大腿的人了,这些天又顺风顺水地,比之当年还要拽上不少。这被那位玄武荡魔大帝的来历给吓了一跳,如今悔恨不已,生怕自己让那位不满意……   那位要是不高兴,他全家都不知道要怎么死啊!   司徒曌在他说话的空当已经将人带到了屋里,泪珠子也都给他擦掉了,待听完了才满条不紊道:“这次倒是你想岔了。”   “怎么可能?”贾赦嗫喏着说:“那么大的来头呢,你想想看,这要是我们送上的贡品那位不满意可怎么好,也怪我之前想岔了,没先将他的贡品放在心上,反而先去赚钱……”   他要是之前先将这事放心上,指不定就能在拍卖中心淘换到什么奇珍异宝哄着那位高兴呢。   “这倒也没错,不过我觉得此事你尽全力即可。那位大帝有如此之能,又哪里会不知你是否尽了全力?”司徒曌一边哄着他,一边又换了一张干净的帕子再给他擦了擦脸,看他脸上已经没了斑驳泪痕,这才在心中一叹。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难为他这些年居然撑住了。   贾赦似乎看到了希望,湿漉漉的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的司徒曌心中暗骂了一声,可还耐着性子揉开了掰碎了给他解释:“你想想,我父皇会让地方超出所能进贡吗?”   这例子举的好,贾赦那眼一下就亮了起来,随即就红了脸。   司徒曌也没笑话他:“剩下的日子就多想想,多操持,回头再让方恨问问他那个大腿都喜欢什么。”   说到大腿这两个字的时候,饶是他嘴角都不禁多了一丝笑意。   他才是这两天才知道自己以前在贾赦心里的定位居然是这两个字,真真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   “好!”   “不要再接新的订单了,也供奉一些吃食给这位大帝,回头再琢磨下别的,或者狐狸那位面里的一些稀罕东西都可以。”   “好!!”   看这两人商量了起来,险些闯了祸的晋江才慢慢地将自己提溜着的心给放了下来,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他算是长了个教训。   贾赦也没避着司徒曌,直接就联系了方陈,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他觉得还是问问方陈比较保险,毕竟他见多识广。   “……卧槽!”方陈听完了之后只憋出了这两个字,看贾赦那眼神要多微妙就多微妙。   这种眼神贾赦日后见过了很多,才知道这就是非酋对欧皇的仇恨!   方陈原本还享受着贾赦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呢,在这个“小弟”面前每次都是抖着的,再得意不过了。   如今就不好说了,这贾赦虽然没直接抽到SSR,但是这才新手期就能和上级位面的帝君沟通啊,别管是怎么做到的,什么代价,这也是一种能耐啊!要是将这位给伺候好了,以后要是有啥事儿,不也能求一求?   他混混出身,和贾赦这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完全不同,才不在意什么脸面。至于风险?也不想想这是多大的利益!他之前的大腿只是一个大宗门的二代弟子,看似不错,但是和这种高高在上的帝皇级人物能比?   而且他大腿那个位面虽然是SSR级的,但是这个可是本源,差别犹如云泥!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对贾赦道:“这位大佬,你一定要好好伺候,我等下就去帮你立刻打听,有了这层关系我那边那位估计也有不少好处给你。”   “啊?”   “啊什么啊!那可是一个帝君,我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的胆量居然敢请这样的人物出手,而且听你这么一说,人家还是本尊……”方陈说到这里都要给贾赦送上膝盖了。   这只蠢萌,有这样的福运还尤不自知,这不气死人吗?   贾赦没敢吱声,只是往司徒曌身边靠了靠。   方陈被他这动作差点给气到,瞄了一眼司徒曌,见对方凤眸含笑的模样,再加上他从贾赦脑子里看到的那些,就对他道:“义忠郡王?”   司徒曌和方陈打了声招呼,算是见了礼。   虽然自从贾赦和他通话开始,这才是方陈看他的第一个正眼,他也并未生气。   “这蠢货还让你练了《太玄真经》?”方陈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之后,再看他的眼神就要多暧昧就多暧昧,这绝逼是蠢货的真爱啊!   贾赦立刻得瑟道:“对啊对啊,不过我还有传我们的皇帝龙气的修炼方法,不过我居然看不透他的修为,好微妙。”   方陈:“……”   他一说龙气其实方陈就知道他说的是哪种功法了,他也是看过的,只是他所在的世界里早已龙脉断绝,还修炼龙气?不要想太多!但那修炼之法……他琢磨了下,再瞄了一眼司徒曌,终究没将后续说出来。   这蠢萌早晚会知道的,由着他先蠢着吧。   贾赦被他那古怪眼神看的浑身别扭,而且也没得到预计中的夸奖,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自己给的功法有问题?想了想还是没敢问下去,毕竟要是真有问题,他要不要跟四爷说啊?   不说良心上过不去,说了……   他心里哆嗦了下。   “你这次的发现,对咱们是有巨大的好处的,复杂的你没办法理解,我就说简单的吧。就比如我将来飞升,也去不了你发现的那个位面,但是你就不同了。”   方陈刚刚已经让自己的客服帮忙查自己上面的位面了,他曾经一直查过这事儿,可刚刚一查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权限获知,由此对比,就知道贾赦那边有猫腻。   这也是人家的运道,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贾赦走运,自己也能沾光不是?   “如果你这蠢货努力努力,我这边和我的靠山想方设法,供你到修真估计是没问题的,毕竟我和他都不缺灵石,别的不说,就我给你的那些珠子里蕴含……诶,等等,你不用发愁送那位什么了。”方陈说到这里就眯了眯眼,笑得跟见了财神爷一样看着贾赦道:“最近发财了吧?正好关照下哥哥我的生意啊。”   贾赦那屁股又将司徒曌挤了挤,他怕怕!   方陈佯装没有发现,就像用看小肥羊的眼神看着他道:“哥哥我好歹也给你捧个人场打了广告呢,我这边的珠子就是特产,也是用来和那位大佬交换所用,我记得他是用这些东西孝敬自己的师尊,估计那位帝君也是能看得上眼的。”   方陈倒是没吹,他自从得了这个位面交易器之后,简直是无往不利!靠着这种能源输出,那是财源广进,买主各种位面的都有,那是供不应求!他鲜少会用来换取位面币,大部分都是用来供应给大腿,少数用来拍卖,再用指缝里露下来的那一丁点儿给那个六中性别的科技侧,还只换物!   贾赦从他那也得过几个珠子,不过还没来得及把玩,犹豫道:“咱俩之间当然不用说那写虚地,不过我也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喜欢啊,你说如果我供奉他的牌位,上柱香问问看,他老人家会回应我吗?”   方陈还真被问住了,他又没请过神,又哪里知道?不对,他回头是不是也要请个神是是看?   不知道的倒也不会糊弄贾赦,他直接说不知道,要一并问自己的大腿,让贾赦等一等,这功夫又顺便丢了贾赦一袋子珠子。   贾赦拿这珠子的时候才发现方陈果然黑心!上次只是几个珠子给他玩,这系统抽成的30%到底价值多少他还真没注意,现在就这么单独一小袋珠子,系统抽成中显示的位面币简直要让他手抖!   氪不起这珠子啊!   好贵!   “咳,宿主你应该可以和换物,他这不是刚刚挂断的比较快嘛。”   赦大老爷对这刚刚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又悄然出现卖好的客服道:“我这个方兄是不是很有钱?”   晋江已听出他话语中的羡慕嫉妒恨,知道贾赦对自己如今欠了系统一屁股债非常不满,身为怂恿者,他立刻道:“宿主你想想咱的订单,等你搞定了那位大帝,咱要赚钱不是大把大把的?你方兄不也得靠你接济口粮?”   贾赦被治愈了,有钱没饭吃,要之何用!   因听了晋江的话,他也没选择立刻在交易面板中交易了那袋子珠子,毕竟他眼下穷的叮当响,根本没有什么位面币。在自己的空间袋里翻了翻,他找出来之前方陈给他的几颗珠子,给司徒曌把玩道:“这里面每一个都含有不同的五行之力。”   司徒曌拿了一颗送入一丝灵气,那灵气再撤回之时就带回了一丝再精纯不过先天火灵之气。   他心中一震,将珠子放回了贾赦的手中。   “不过这玩意儿对我来说目前也没什么用,不如那个板砖好使。”   贾赦说着又拿出了一堆玉简给他道:“这些都是我看过的,你回头可以参照下,没个老师就是苦,这样一比方兄可比我们幸福多了。要是晋江懂也行啊……”   晋江只当没听到,让客服当老师?他这宿主真敢想,要知道他们客服根本没权限看他们交易的内容好吗?要他真是修真位面出身,贾赦要是让他教导,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不动歪心哄得这货将《太玄真经》的内容说与他听。   方陈来去的匆忙,回来的也快,一见贾赦就笑道:“我问清楚了,那位说我那珠子应该是能勉强入眼的,好歹也能以数量取胜。”   贾赦对他这数量取胜不禁一哆嗦,弱弱道:“方哥,我的亲哥,你弟弟我如今穷的叮当响,你知道我欠了系统多少钱吗?”   方陈浑不在意道:“你拿肉来跟我换就行了。”   以他如今的能力要存下来这么多的珠子其实也不容易,这每一个珠子都是一个生命啊,也好在那些异兽和突变的植物繁衍极快,否则他还真难以出口。不过他这心就跟卖炭翁一样,既怕珠子不够用,又怕异兽太多,其余人类生存艰难。   上次贾赦送他那些肉,他分送出去许多,别人只以为是他猎杀的异兽,倒也能让他们都改善了生活。   这倒是个好买卖!贾赦乐颠颠地答应了,看狐狸的态度,这些肉倒是要多少有多少一样。   “你说的法子可以一试,先将你想供奉那位帝君的一样样摆出来一些,问问帝君喜欢什么。”方陈说完之后已经暗暗决定自己也要试试请神,指不定也能突破位面壁呢!   为了方陈的那袋子珠子,贾赦立刻联系了狐狸,二话没说就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榫卯结构的一些家具的制作方法给了狐狸,要的东西也是不少,从紫檀,到之前说的雪莲,外带一大堆的兽肉。   因为数量太多,贾赦就跟他商量让他分期付款,而且可以用其他一些他可能感兴趣的物品替换。   狐狸原以为这贾赦不可能再将法子给他,毕竟他也看到了贾赦在论坛上卖东西卖的风生水起,让他羡慕不已。不是没心去学,可贾赦那边的烹饪技巧逆天,其余物品再精致不过,他这边达不到啊。   故而又将这方子更看重了几分,对贾赦任何要求都答应了下来,甚至还觉得贾赦提的这些一点都不过。   不就是一点子木头,一点花儿吗?那各种兽肉和皮子更是不稀罕!要别的也行啊,他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凡是有的,都不稀罕!   “我已经让族人去帮忙找寻你之前给我那册东西上的物品了,不过因为忙着储备过冬物资,眼下进展稍慢,我会抓紧的!”狐狸对那册子上的东西也是非常感兴趣,他知道能被贾赦重视的东西肯定有用处,用来交易定能卖地上价钱。   贾赦又跟他交易了一堆的果子,其中就有能让人生孩子的果子,还有果子的保险装置,这些到时候也都让那位帝君尝个新鲜。   林林总总地交易完之后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林之孝在书房外头已经转悠了两三圈,心里微妙至极。   他家大老爷先前哭成那样,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啊?   不过直扑义忠郡王……咳,许是他想多了。   正这时,那书房门终于打开了,他家老爷对他道:“林之孝,你去让人赶紧去做个帝君的神位,用这块料子,让人再去宫里讨要一些最好的香烛,说老爷我用来供奉帝君的。”   林之孝得了这话又见他家老爷完全没了先前那逮着义忠郡王就像见了亲哥一样扑怀里就哭的模样,顿时心中大定,想来是义忠郡王帮着解决了难题。   不过,料子在哪呢?   贾赦道:“你让以让,再让让。”   他瞧着狐狸半点不在意那些紫檀料子就留了心,跟狐狸要了他那边他们觉得最好的料子,狐狸倒是现给了一部分,他挑了一个看得最顺眼的打算供奉那位大帝。   林之孝赶紧地跑远再跑远,贾赦觉得好像差不多了,这才一拍空间袋,一块紫黑色的木头“咚”地一声,从天而降,又让这荣宁街都为之一振。   那天贾家又是地龙翻身又是五雷轰顶的,吓坏不少人。可当晚上大老爷就大显神威,震慑人心,已至于荣宁街外头那些排着队盼着能见贾赦一面沾沾仙气的,恨不得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看这府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闹出了这样的动静。   不过谁敢呢。   这荣国府的大门叩不开却也不妨碍他们在这里什么事儿都不做的傻站着,这可是距离大仙最近的地方。   林之孝瞧着那巨大的有十几个人腰粗的将整个院子一分为二差点放不下的巨树,整个人都傻了,这玩意儿,要怎么弄出去啊?   “愣什么?还不赶紧找人?这可是最紧要的事!”   “爷,这料子也忒大了,您还是先给破开吧,这如何带出院门啊?”   他们东大院虽然一扇门方便出入,可这料子比门都粗,难道要破了门?而且林之孝觉得这是好东西,不能随便让人带出去,最好是在荣国府内找一个冷僻的院子亲自让他婆娘或者他弟弟督工,防着他们带了出去!   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什么紫檀、沉香,能和这料子比?刚刚有尘土飞扬没发现,眼下尘埃落定,他觉得自己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仙气!   贾赦之前还真没注意这个,又拍了下空间袋,从中随便找了一把剑,接着剑气飞扬,居然只留了几道印子。   贾赦那脸上微红,完全没想到这料子如此结实,这次索性用了十成灵气,这才切豆腐一样将这料子分好了。他心里对方陈之前的一句交代深以为然——狐狸那个位面,非同一般。   林之孝这才赶紧使唤人来抬料子,喊了十几个人,才能搬起来最小的一块儿。他瞧着不像,又怕吵到了贾赦,赶紧让人继续喊人。   #荣华街#   自打有了那一夜贾赦请帝君荡平邪魔之后,距离荣宁街最近的荣华街就水涨船高,成了这内城之中最最金贵的地段。原本让出来宅子给九爷的那位皇商简直要泪流成河,心里那悔啊!   这说是让九爷小住,这九爷不搬,他还能让九爷生生地还回来?   不过很快那位皇商就被老九给了一堆好处,再加上看到原本的邻居也都“献”出了宅子给其他的王爷,他这才心里平衡了。   这样的福气他没享到,其他人也都没运气嘛。至于那些王爷,还说个啥?   最先干出来让人搬家这种事儿的是老十,他一个混不吝不在意人家怎么说,又给了那让出宅子的皇商许多好处,最后那皇商就是再不愿也只得从了,这十爷就和九爷变成了邻居。   虽然他在搞到那宅子之前,都是带着自家王妃赖在先前那宅子的。   这等没皮没脸的事儿开了个头之后,他其他的兄弟也觉得脸面不如仙气实惠,个个有样学样的。说来那仙气如何先不说,只靠着荣宁街近一点,这心理上就有安全感啊,总觉得诸邪不近,这本身可看是天大的好处!   今儿个九爷府里乌泱泱一片人,都是他的兄弟。   比如让他最惊讶的嫡亲哥哥五爷,这位虽是他的亲哥,可平日里只有他跑五爷那去的份儿,倒是没有这哥哥屈尊来见他的。   另有他们那位已经几年不曾在祭祖之外和他们兄弟打照面的大哥。也不知道这荣华街是不是真的沾了仙气,瞧着居然也多了几分精神头。   老大这样闭门不出多年的都来了老九这里,故而这厅堂之内满满当当,全是太上皇的儿子。   这些皇子齐聚一堂,为的只是一件事——   后天便是那贾家除孝,大家怎么表示一番!   倒也不能怪他们小题大做,这点事儿居然还要碰头商量,实在是这种时候不能跟年底给他们父皇进贡献宝一样争个先后出来。毕竟就算是他们争地跟个乌眼鸡一样,又能比得过他们四哥和二哥?   他们这些人,有几个消息不灵通的?个个都在宫里有耳目。   他们二哥在荣国府的得了天大好处的事儿根本瞒不住,这四哥关在养心殿不吃不喝十几天,他们又怎能不乱想?   至于为什么来老九府里,这当然是因为贾珍。   明明一堆王府的长吏,贾珍对老九的那个长吏最是和善,把他叔给他要采办的册子上的东西,十之八九都交托给了那长吏。那长吏喜得不行赶紧回他们王爷去了,可剩下那些哪里肯依?   一堆合在一起将剩下那些给包圆了。   这珍大爷得了一个省心,直截了当的完成了差事,只差验收给他赦叔邀功,这九爷就差点被找上门的兄弟们给生吞活剥了!   你是老四吗?   你是老二吗?   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脸面吃独食!有钱了不起啊?我们也有铺子有产业!   九爷有八爷和十爷还有亲哥呼应,倒也不算独木难支,可有了这被兄弟们群起而攻之的体验,倒也不敢吃独食,就分出了不少。分完了之后,这老大就起了头儿,大家议起了后日要什么礼。   核心思想就一个——   谁都甭想独占鳌头,出风头绝对要制止!   大家有福同享才是好兄弟!   可又哪里是那么好想的,一堆人抓耳挠腮好一会儿,那最没存在感的七皇子倒是没忍住,低声问八爷道:“八弟,你说我若是求到父皇眼前,半仙能帮我治治腿吗?”   他压低了声音,可谁让老十是个直肠子呢?对这个有腿疾的哥哥也有些不忍,道:“我觉得倒不用去求父皇,后天直接求到半仙面前,九成九都是肯治的。”   他开了这头,倒是引来了大家的注意,也让五爷开口问弟弟:“弟妹们真的都有了?”   虽然谁都听到了这仨放出去的风声,可亲自问出来,也不是谁都敢问的,毕竟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哥仨加起来一个儿子的事儿还真不怎么光鲜。五爷能问,那是因为他是老九的亲哥!   一众兄弟的注视下,八爷三人毫不迟疑地点了头,没半点不好意思。   这是大喜事! 第57章   有些事儿那是由天不由人!   这些皇子们有一个特别能生儿子的老子, 目前生了最少四五十个,就算只活了一半儿,也比不得那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生了一百多个儿子的中山靖王, 这数目也有点触目惊心了。   皇子们有这样一个“能干”的老子, 又有如此多的兄弟,更是事事都要攀比。而排行比较靠前的这些皇子们, 加起来没一个能有他们老子能生的,这固然是因为他们的老子有后宫佳丽一堆, 可他们自己的后院女人也不少啊。   再加上某些缘故, 他们个个都想着多生上几个嫡子, 庶子什么的……呵,他们那二哥能被他们的父皇另眼相看到如今,犯了那样泼天大的错居然还能留着一条命在, 不就是人家出生好,是嫡出?   尤其是老大!   这位曾经的大皇子别看如今鬓角斑白,看上去比其他兄弟老了一截,当年心气颇高, 对下面的弟弟们,除了太子之外那是一个都瞧不上,各种颐气指使。他到如今都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比老二差, 唯一输了一头的就是出身上。   可惜,他和王妃努力出了五个郡主之后才生出了一个嫡亲的儿子,也就那么一个罢了。   现在听说老八老九老十这仨的王妃同时开怀,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半仙的大腿, 他们抱定了!   不过大皇子仍是没说话,他自己有自己的盘算,这贾赦和老二一贯是交好的,而他一直都和老二互别苗头,他当年各种看不上贾赦,而贾赦对他又能有好感?他已经打算好了,大不了舍了脸面去父皇面前苦求一番。   就算他老人家对他再怎般不喜,也不会让他膝下单薄吧?   五爷就没这想法了,他和嫡亲的蠢弟弟走的路子不同,其实这也是好事儿,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总容易鸡飞蛋打,这老八不成器,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多少能拉扯弟弟一把?他倒觉得他那位四弟不是那狠心的人。   他虽然一贯的偏疼自己的一个侧妃,膝下的儿子也都是那侧妃所生,可如今年岁大了点,也不知是终于喜新厌了旧,还是怎地,倒觉得那侧妃越发地不像,且一直没个嫡子,也不是好事。   他倒是懒得去想这突然多了一个嫡子,将来他的后院会闹起怎样的风波,既然一生一个准儿,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老九,你就没什么主意?”   这既然要讨好那位半仙儿,总要投其所好吧?   “那贾赦素来都是喜欢各种金石古玩,尤其喜欢字画,我倒是觉得可以从这个下手。只是这也就需要大家各展本事了。”老九对亲哥笑眯了眼。这虽是亲哥,可整天对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动不动就夹枪带棒地讽他,他总要找个出气儿的地方吧?   这一下就让老五冷嗤了一声,怎地,觉得自己财大气粗就觉得他这个当哥的没点好东西要让他帮这个忙?想的美!   “这倒也不错,原以为还要弄什么棉花啊缎子之类的玩意儿,这要是字画好说啊。”三爷也突然插了个嘴。   他素来自诩风流雅士,动不动就礼贤下士,这书画什么的,他那儿多的是,找什么吴道子和二王书法是不容易,可其他如米沛、苏东坡还有那徽宗之类的墨宝,倒也有不少,谁怵啊!   “呵呵,好巧,弟弟我也有几件。”十四也插了一句嘴。   如今他这存在感也是愈发稀薄了,他这心里还真不服气,不就是一点字画吗,谁没有似地?   老九轻慢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得瑟个啥?   父皇之前对他还有过几分另眼相看,可如今眼里还有他这一号人?明明是老四的亲弟弟,不作不闹将来一个亲王跑不了,可这货就上赶着和亲哥哥对着干,远不如十三呢!   既然没人反对,这事儿也就这样定了,大家也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万一老四以为他们是一起抱团别有所图可就不好了。   有了贾赦前些天那一出,就是原本一直心怀希冀的八爷都彻底冷了心——   就算老四下去了,就贾赦这能耐,肯定也是让他们二哥上,既如此,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老九这才对老八道:“八哥你看后要送点啥?”   虽然说是送字画没错,也没说不许他们偷偷开小灶啊。   “不用后天,明天怎么三个就一起去一趟,后天再和大家一起走一趟。”   听他八哥这话,老九顿觉有礼,老十也拍手称快道:“不错不错,咱们仨明天去一趟那是谢半仙的赐药之恩,这后天一起就是大家一起的嘛,不能混为一体之谈。”   说到这里他就覥着脸看着老九陪笑道:“九哥,好九哥——”   老九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别有所图,对视斜他道:“你又要怎地?”   “这不是你侄子还在半仙家嘛,弟弟我总得厚上加厚的好,你就给出出主意呗。”老十对他那眼神视若无睹地继续陪笑,他这便宜占的最多,礼若不是最厚……   他还真不缺钱啊!跟着他九哥没少偷偷攒了家底儿呢。   老九拿他没办法,看了眼老八道:“这蠢货说的也没错,八哥你觉得送什么好?”   “你之前不是派人去江南采买去了?何时回来?”   九爷遗憾道:“估计还要一段日子,原本就觉得赶不上,虽然让他们快马加鞭,估摸着也还是送不来。”   九爷说到这里不禁一叹。   他原本就早早地做了准备,派人去江南大肆采买,且这过了年物价便宜,怎么着也不亏。不过到底是着急了一些,就算是走水路也没那么快,怕是要缓缓了。   “那就送单子吧。”老八道;“让荣国府的人到时候去码头亲自接货就行了。”   “对啊,只单子没东西的话也没那么显眼,可行!”老十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长子的将来也是豁出去了。   九爷瞧着这哥俩,心里琢磨了一番,暗算了下时间,点了头道:“就这么办,也只能这么办了,感觉这一段时间京城得物价飞起!”   他正商量这事儿呢,那边他的长吏亲自来回话道:“爷,宁国府的贾珍派人传话说想跟爷您借几个大厨。”   老十笑道: “难道是为了后天准备?也有可能,毕竟后天那么大的日子,整个京城稍微有点头脸的估计都要挤着进去。”   长吏道:“倒是没说什么事儿,也没说什么时候把人给送回来。”   九爷大手一挥满不在意道:“去人将所有酒楼里厨房的人,统统都给送到宁国府去听吩咐,谁要是丢了爷的脸,可仔细他们的命!”   长吏哪里还有不懂的?正要前去,就听九爷又道:“没说让他们回来就绝对不要回来,再把酒楼里一些珍稀食材全部都带去,不对,你现在就将所有存货都带去。”   长吏懵了,要说送人过去完全能理解啊,反正荣国府这架势,那天他们的酒楼就算是开业也不会有任何贵客光临。可这将所有存货都带去……   要说九爷这生意做的可是各行各业都有涉及,这自家的几个参股或者直接是挂他名下的酒楼不下八家,这些每日用的各类肉蔬珍馐等都不在少数,这样的生意当然是自家的路子供货。   这都带去……怕是九爷是没打算再让这些厨子短时间内回来啊。   待长吏恭敬地退下,八爷冷笑道:“不错,且看到时候如何酬谢那位帝君吧。”   一般祭祖和祭天哪怕是封禅的规格都远比不得,待礼部研究出来一个结果,可就有的乐子看了。   这边哥仨说闲话,翘首以待看好戏,那边赦大老爷和司徒曌就带俩孩子玩。   那司徒信不愧是个小颜控,对自己的二伯也很是亲昵,各种亲亲抱抱不断,不过注意力多半还是放在贾赦怀里的贾琏身上。   贾琏虽然比司徒信小一些,但是比司徒信能吃。   这司徒信吃饱了,贾琏还能吃水果,而且还是狐狸位面的特产。   这贾琏想他老子想得狠了,不但要让老子抱着,还要让老子给喂饭才肯吃,现在更是张着小嘴儿一口一口的吃着果糜。   贾赦给自己儿子赔笑脸当孙子当的倍儿有成就感,多吃点,赶紧胖回来,老爷我可是心疼坏了啊。   他还跟司徒曌不断地抱怨着:“我就说你父皇不会养孩子,你小时候就瘦的跟个麻杆一样,再瞧瞧你其他兄弟都没一个有福相的,终于到了老十那儿才有个看上去壮硕点的,不过那也不是他老人家养的啊。”   “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像个麻杆?你小时候像个麻团倒是真的。”而且还是一个圆滚滚的麻团,各种擅长抱大腿。   那可是真·抱大腿。   贾赦冷嗤道:“还不承认?不过你说本老爷是麻团也没什么,这麻团有什么不好的,胖总比瘦有福气。”   虽然方陈那边讲究以瘦为美,什么健康,本老爷这不也挺瘦的么,这小时候胖又不是真的胖,他儿子就算是个球儿那也是普天之下最好看的球!   他稀罕!   司徒曌懒得跟他掰扯那么多,眼神柔和地看了一会贾琏,才道:“我等下还要回去一趟,明儿个再过来。”   贾赦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人也有俩崽子呢,而且老大怎么看都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   想到这里他抬头对他道:“我觉得你家老大倒是个练剑的好材料,回头你在那些玉简里找一找。”   司徒曌微微摇头道:“且磨一磨他的性子。”   这修行虽然是越早越好,可若是心性不成,他宁可看护他一生,也不愿让他将来闯下大火。   贾赦到底是懂他的,一看他那眼神不禁就对司徒睿充满了同情,你说你这熊孩子熊就熊吧,在你老子面前乖一点啊,就像本老爷!你老子多疼我啊!真是半点都没把握到给你老子顺毛的精髓。   他心里竟有些得意了起来,待喂了贾琏最后一口,就亲自将司徒曌给送到院子里。   “你飞回去呗,门外头估计到现在也走不出去。”   这话听着是一番好意,不过司徒曌哪会没看出他那满腔得意——这货分明就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如今也是修炼之人,不再是那个坏了事儿侥幸活命如丧家之犬的义忠。   凤眸中有笑闪过,他“嗯”了一声,吩咐了声随身跟着自己的下人,接着摸了一把贾赦的脑袋,不等贾赦从这摸头杀中回神,眼前就没了这人的踪影。   贾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琢磨着司徒睿的身高。   嗯,这小子似乎也享受不了几年这待遇了。   不对!指不定那小子比他还矮呢!   赦大老爷对于自己和司徒曌的身高是相当有执念的。   因着他小司徒曌那么几岁,自小到大都比司徒曌要矮,就算他自个儿的个头哪怕放在方陈那边也是及格了的,可问题是司徒曌他就是个瘦麻杆啊!瘦长瘦长的!就是比他高一头!   将心里的怨念压下,他转身回屋继续陪儿子去了,他就不信他儿子将来的身高没突破!   转眼到了隔天,大老爷舒舒服服地从床上起来,先喊人洗漱,又换了衣裳,等收拾完了也没去练剑,毕竟他昨晚上和儿子一起睡的可香甜了,并没有练气,也不觉得要活动筋骨。   瞧了眼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儿子,他突然僵住,不对,这什么味儿啊?   有点不敢置信地返回床边,小心地从下面掀开被子,下一瞬那表情就一僵。   这熊孩子居然还尿床啊!而且不知道尿了多久,更可恨的是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没发现,居然就这样让他睡了一夜!   大老爷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自己这个绝世好爹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不过还是点了儿子的睡穴,这才喊了奶娘帮着收拾,还不忘问道:“这怎么都快三岁了还尿床啊?”   奶娘心道,这多大点事儿啊,你三岁的时候妥妥也是尿床的!不过对半仙儿也不能说的这么直白,俩奶娘一个笑道:“琏哥儿还小啊,莫说他如此,就是比他大了一岁的小世子殿下也是如此。”   另一奶娘道:“正是,我家小子也三岁了,前些天家里人来府上,还跟我说他尿床呢。”   贾赦这才点了点头。   他把贾琏从贾母那边抱回来之后,虽然除了闭关时间外,每天都抽时间陪儿子,但是和他同睡一张床还是首次。这也让他知道为何昨天自己执意要和儿子一起睡时,俩奶娘的表情如此微妙了。   待儿子变成香喷喷的奶香儿子后,贾赦给他解了睡穴将人小心唤醒,又亲自给儿子洗漱,最后抱着还迷迷瞪瞪的小人和司徒信一起用了一顿早膳,这才琢磨着将俩小子给送到贾母那去。   他今天有大事要做,顾不得儿子,且贾母昨天都没见到贾琏,不让见见倒也说不过去。   贾母见了贾琏果然十分欢喜,慈眉善目口口心肝,句句宝贝,动不动来个“我的乖乖儿”“你个猴儿”,别提多亲热了。   贾赦对这场面已经有了抗体,倒也不觉得什么。   如今他今非昔比,贾母也待贾琏也一改往日,他也有些放心将孩子放在这里了,毕竟他那边没一个能镇得住的女主人,有些不妥。   “儿子先将这皮小子和小殿下放在母亲这边一日,我有要事要和敬大哥相商。”   贾母只笑道:“漫说一日,就是每天都和珠儿还有元春一样放在我这边又如何?我还不是将我的小宝贝看地好好的?你且去,莫要妨碍我和我的琏儿亲香。”   一句不问贾赦去和贾敬商量何事。   其实她倒不是没有揣摩,在这老太太心里琢磨着,十之八九是明日的除孝,这可是大事。   贾赦谢了贾母,直接一飞去了隔壁,让贾母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个个看的欣羡不已,有那几个容貌特别出挑的,只恨不能委身于这大老爷,毕竟这府里上上下下谁又不知道他们这位大老爷最是痴情不过,这续弦都不要,她们这样的丫鬟,又如何能近地他身?   贾赦到了隔壁之后就见贾珍正在院子里扎马步呢,焦大手里握着鞭子,那眼神与其说是老奴看少主,倒不如说是头领看小兵。   贾赦大觉有趣,那边贾珍倒一看到他这赦叔过来,心里大喜,连忙扑过来道:“叔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我爹已经用过饭了,我陪你去。”   焦大虽知他是接机耍滑,倒也没有出声。   以他看来他们这位珍哥儿的前程还是在学业上,这些不过是强身健体地锦上添花,当然了,要是老爷换了心思,他这老奴豁出去也要为少主的将来着想了。   眼看着焦大并没有阻止而贾赦又是一脸了然的笑,贾珍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直接亲昵地和贾赦肩并肩地去贾敬的内书房。   贾敬每天早晨都要看一会儿书,今儿个虽知道贾赦会过来,也仍如此。   瞧见贾赦过来他也只是一撩眼皮,见贾珍也赖着不走,也只是瞄了他一眼。儿子最近挺乖的,倒也应该给他点甜头。   贾赦先说正经事儿,拍了下自己的空间袋就取出来让了一个神龛道:“敬哥你看如何?”   那神龛一放,饶是轻拿轻放,贾敬那张紫檀桌也是颤了颤。   贾珍那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这是什么好东西?他上前凑过去正要仔细看,就被在自己的老子给推开了脑袋,自己上前看了个仔细,皱眉道:“料子是上好的,但是工艺上还是……”   “还在做呢,这只是先用来和帝君联系看看的,如果不行再换,毕竟一晚上让他们赶出来的,惊喜不到哪里去,那日肯定不能用这个的。”贾赦解释。   他也是没办法嘛。   贾敬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只是好奇道:“什么叫先跟帝君联系试试?”   贾赦瞄了一眼贾珍,贾珍一脸“赦叔你居然嫌弃我和我有小秘密”的眼神看着他,没等贾敬将他赶出去,就轻描淡写地将晋江的发现给略过了一些,只道:“是昨儿个我想到的,因为不知道帝君喜欢让什么,就想着跟帝君联系看看。”   贾敬若有所思,贾珍瞧着自己的老子总觉得窝心,爹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你居然也瞒着我啊。   贾敬懒得管他,只道:“既然如此倒可一试,只是香烛……”   “已经让人从宫里讨要回来了,这昨儿个晚上就送来了。”   敬老爷又颔首,道:“那就先试试看吧。”   “我琢磨着在咱家祠堂比较好一些,咳,万一帝君真的给了回应,指不定咱家的祖宗们也能沾沾光呢。”   贾珍:“……”   贾敬倒是微微蹙眉,“倒也不是不可,倒是要单独供奉。”   “这当然!”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这宁国府的赖升就来回话了,先见过贾赦才道:“老太太打发人说姑老爷和姑太太被挡在外面进不来,让赦老爷想个法子呢。”   这老太太当然就是贾母,被挡在外面进不来的当然就是林如海和贾敏。   想着明天就是大日子,今天这出嫁的闺女和女婿回来帮忙也是应有之义,进不来可就……   贾赦蹙眉道:“去捧几筐子铜钱来,等下我施了法,你们出去撒了福钱,再让高于他们让出一条道来,莫要挡了路。另外那些马车都挪出去,但凡是高声喧哗的也都不许他们外头。”   这内城的东城其实已经戒严了,若不是在这东城住的,都是许出不许进,已经挨家挨户发了腰牌。   只虽如此,这腰牌做伪也不难,能在荣国府外蹲着不走就只为蹭所谓仙气的也都是衣食无忧的。就跟方陈那边很多人追自家爱豆是一个道理,要没一定的经济条件,还真不能成行。   大老爷对自己成了人家心里的爱豆这事儿不抵触,但是堵在家门口就有点烦人了。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粉,也不好硬生生赶人。   这赖升让人带了一箩筐簇新簇新的铜钱进来之后,不待贾赦施法,敬老爷就道:“等下莫要用洒的,将他们的腰牌号码都记下来,晚上再整理一遍,只说登记过的明儿个就不许再来。再告诉他们,明天在城门口发钱。”   不就是铜钱?如果不是怕发生什么踩踏事故挤死人或是有拐子混在其中,就是开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又如何?每年府里施粥修路还能少了?   贾赦顿时觉得堂哥这主意不错,他又不费什么力气,不过只是用一些符纸罢了。   一拍空间袋,上方就出现了五张免厄符,而后赖升和贾珍就惊讶地看着那符纸出现在半空中后就化成了五道红光,往那铜钱上而去。   原本铜钱是簇新簇新的,在那红光一进去后,上面就多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红色。   倒像是红铜了!   “这是消灾免厄的,小灾小难阻个一两次应该是无妨的,不过只对他们说能用一次。”   听了这吩咐赖升顿时想中饱私囊了!这玩意儿不多留给自己人一些那才是对不起这桩美差!   下一瞬他就见贾赦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道:“这里面多少爷是有数儿的,一个不许少,晚上府里人人有份儿。”   被他看得生生一激灵,赖升哪里还有话说?忙不迭地去了。   贾珍待他走了才哼了一声,对自己的老子埋怨:“好端端地还惯着他们一家作甚?”   “左右逃得出你的手去?且由着吧,哪一日有了闲暇再办了他。”贾敬淡淡道。   他倒不是不知道赖升这一家子和隔壁赖大家都有些问题,只是毕竟有贾母的脸面,且先让他养肥了再动刀也为迟不晚。   贾珍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仍旧不愤。   贾赦笑道:“不气啊,回头我给你个五鬼搬运符,你将他的家给搬空玩玩得了。”   贾珍顿时两眼放光,那甜嘴儿的吉祥话是一句接一句,以至于让贾敬斜了眼看他:“不懂事的,还不快点去接你姑姑和姑父去?”   贾珍这才想起了这一桩,一边最后跟贾赦念叨“不许忘了”,一边往外快步而去。   待他走了,贾赦小米这桃花眼儿看着贾敬,甜滋滋道:“哥,亲哥,要修仙不?”   贾敬:“……”   他还当这小子能多忍几天,没成想,今儿个就提了出来。   他微微一摇头,“我怕是没那个福气。”   他这把年纪了,又真的能修的出来甚么?   贾赦倒是不懂他了,这家里没仙缘的时候他要去终南山清修装什么居士且一门心思的当道士,如今他这里功法一堆还有一个《太玄真经》这样的好东西,结果他居然改了心思?   耍猴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也不顾贾敬是不是他心里的半个爹了,冷着脸道:“你说不修就不修了?我跟你说这没门!本老爷我可是天纵之才,将来注定要飞升的,这要飞升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待贾敬说话他又抢白道:“我可是已经跟方陈打听过了,那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全是忽悠人玩的,也没听说皇帝飞升的时候带了三千后宫啊,你不修我跟你说,你也别指望你儿子你孙子有这运道!”   贾敬其实疼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他是哪里左了心想岔了,就他估摸着怕还是因为贾珍那个皮小子。   他还别说,贾敬就是这心思。   就敬老爷看来自己年纪不小了,将来就算是修仙估计也修不出什么,这贾赦要是有这份心倒不如提携他儿子。   他看了不少道家经典,也知道这修仙讲究“法侣财地”。   这贾赦已经供了一个司徒曌,自己的儿子肯定也少不了,若再提携下贾珠,再有一个贾珍,已经十分不易,他还掺和什么?   贾赦却不是这样想,要是修仙就是为了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修个毛线?当然了,修帝王之道的那位不在其内,因为那修行之路他自己也琢磨不透,那注定只能是一人走到黑的道。   就他昨儿个多嘴问了方陈一句,据方陈说,据他所知目前修帝王之道的最强者,乃是紫薇帝君,荡魔大帝的同僚,这两位是一个级别的。   眼看贾敬犹豫不决,贾赦用了撒手锏,咬牙道:“你要是不练我就去伯父牌位面前哭给他看!”   贾敬顿时没了辙,这赖皮猴子还真能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儿。明天就是除孝,这日子再惊扰了祖宗和他老子……   瞧着他那阴测测的眼神贾赦却笑得得意,直接眼疾手快地往他脑门子上一点:“喏,你跟我一样先练《太玄真经》吧,至于我大侄子,等他生个儿子再说。”   倒不是贾赦不提携贾珍,实在是这一修仙一不小心就过去了好几天,这不耽误生孩子吗?   贾敬不置可否,其实还是从了。   再说那荣宁街上,赖升和赖大一并带着荣宁两府的小厮发着铜钱,让账房登记,倒也没人敢抢,那林如海和贾敏已经被贾珍顺利地接到了荣国府,见过了贾母。   既是打定主意来帮忙的,林如海见过了岳母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要找点活儿做。   这贾母其实不好指使自家姑爷,这府里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毕竟大头不都在宁府吗?便让贾珍陪着他去宁府。   不过林如海一见到贾敬和贾赦就觉得很是奇怪,这贾敬一脸不快,贾赦反而得意洋洋,难道自己的大舅子又作死了?他默默地给自己顶了一个避雷针,见过礼后就对贾赦道:“大哥,可有如海能帮上忙的?”   贾赦今天要准备的大事并不是明天即告祖宗宴请亲友,这些比起来帝君那事儿都乃小道,笑道:“还真没有,不过你既有心来了,指不定还能沾光呢。”   要是帝君真能回应,他能错过这个大腿?   要是能顺顺利利地抱稳了大腿,又能少了全家的好处?林如海当然要沾光。   听话听音,林如海虽然不知道大舅子准备做啥,可看架势就非同小可。既然帮不上忙,那就作壁上观吧,总不至于添乱。   于是全部转道祠堂,八张神桌已经摆放完毕,原本占据祠堂正中的贾家祖宗牌位已经被挪到了左边。   在林如海不解的眼神下,贾赦将神龛放上,一看神龛中的神位,林如海有点懵,这是要供奉帝君?可是为何是今天?   不过贾家的人没说他这个姑爷也不好问,只看着贾赦亲自放好了神龛之后又摆放好了香烛等,最后重头戏来了,他盯着那八张桌子,琢磨着——他大舅子这是打算放多少供奉?   其实八张倒也不算多,林家过年的时候也是要放的满满当当,就比如贾家祖宗牌位前目前供奉的那些御赐之物,就已经好几张桌子了。   不过供神和祭祖那是两回事儿,不能一概而论。   他大舅子果然没有辜负了他的期待,只见贾赦豪气大发地将自己的空间袋高悬半空。   那空间袋他其实已经看过好多次了,对此物颇有几分了解,只要是这宝物一出现,他大舅兄就会拿出来许多好东西来。可每次都是一拍这袋子就能出来,这放在半空,口儿朝下,只能是一个可能……   “你们退后,让让。”   听了贾赦这话,林如海并贾珍就跟着贾敬一同后退,唯恐耽误了贾赦的大事。   贾赦目测他们让出来的空档差不多了,心中一动,那空间袋中就有一头让林如海震惊不已的巨兽出现——   所以说,这玩意儿就是他大舅子捣鼓出来的?也难怪给的如此大方!   要说原本贾赦还顾及一下和皇帝以及太上皇的约定,不过他大发神威之后,琢磨着也有不少人将那肉和他联系在一起,再加上他还想做这肉的生意,不过了明路也不方便啊。   左右少不了司徒家的,这等“硬菜”能不供上来?   这不是他的画风!   还觉得一头不够,又添了一头。   说真的那巨兽一看就生前无比凶悍,幸而没有剥皮,若是像之前那样剥过皮的……只一想那这烟熏缭绕的祠堂内出现两头那样巨大的血淋淋的巨兽,林如海心里就哆嗦。   不是他胆小,真不是!   这浑身火红色和淡蓝色的两头巨兽开场之后,贾赦又让快吓尿的赖升将准备好的碗盘放好,先摆好了八十八盘,一桌子十一个,挤得满满当当,接着就先将从空间袋中开始放上各种果子,嗯,放好不忘将换来的保鲜罩子给盖上。   那罩子就像是一层水波一样,波光潋滟通体透明,映衬地那些从未见过的果子,个个像是仙果一般。   “厨房的人准备妥了没?宫里借来的那几个御厨可得用?”贾赦问赖升。   昨日里他不只跟老九借了人,还给宫里的皇帝送去了一个纸鹤相求。他都帮了四爷那样大的忙,这区区几个厨子,当晚上就被送到了荣宁街,被安排到了宁府。   “已妥当了,现在呈上?”赖升原以为让那些厨子们一人准备一个拿手菜,不过是为了明天做准备,可未想是用来……   “还不速去!”   在赖升去而未回之前,贾赦又从空间袋里取了一张纸,恭恭敬敬地放在其中一个托盘里,占了一个碗盘的位置。   林如海也不知那纸是何物,也不问,只想将眼前这一切都印在脑海中,回去好告知敏儿仔细。   贾赦对那一张纸却是无比郑重,还专门用了一个罩子将它找起来,咳,防尘也是好的嘛。   一桌子中就这一个看上去最抢眼!要是能请得到帝君回应,他老人家肯定知道这是好定西!   这也还没完,贾赦犹豫了一番,还是取出了一小把果子,这个数量最少,也放在盘子中,盖上盖子之前,贾赦还有点犹豫,最后还是从空间袋里又取了一个小小的花筏纸放在了盘中一角。   据说这玩意儿是谁吃谁生,万一帝君……   虽然那是帝君,可系统给出的鉴定还有晋江信誓旦旦地,还是以防万一吧!   这些都摆放整齐之后,贾赦又取出来一个长长的画轴,给了贾珍一个眼神,贾珍便上前帮着放在供奉神龛的长长条案之上,铺开来。   一看有点懵,这各式各样的……什么无头小人儿?   贾珍也不知道是供奉神仙就该如此,还是他赦叔脑抽脑残脑中风,这也能给神仙看?贾赦才懒得跟他分说这是自己将铺子里卖的最好的男装款式都给画了上去,不过都做了点小小改动,毕竟神仙嘛,那都仙姿飘飘,宽袍大袖加长衣摆拖曳及第才是好看!   嗯,他才不说自己参考了脑残电视剧。   至于没有脸就更好说了,他怎么知道帝君的尊荣啊,那天脑子里倒像是看到了一个神像可也没看真切啊,若是帝君回应,一定要请帝君让自己看个分明,这才好画下来供百姓供奉嘛。 第58章   贾赦觉得自己也应该感谢一回晋江, 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帮忙,自己也不能知道其他位面稀罕他这里什么东西,估计对这酬神更没底儿了。如今他林林总总地将这祠堂放的快没了站脚的地儿, 倒也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   没事, 就算这些都不喜欢,他还能方陈帮着淘换淘换东西, 甚至督促一下小李探花,让他帮忙和其他位面联系一下, 看看有没什么好东西值得一换, 能博得帝君欢心。   待小厮们浩浩荡荡地将一道道菜送来, 贾赦昨儿个就看到了菜单,见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不让这些小厮接手, 自己一个个将位置摆好,还有点强迫症地一个个放的特别整齐划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赦大老爷饶是一贯的心大,现在也有点紧张了起来, 深吸了口气,又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又看了下时辰,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点燃了香烛。   他这边忙着大事,荣宁街上也开始热闹了。   倒不是外面的人抢福钱抢疯了,他们这些人反而很有默契地老实排队并不张扬, 毕竟这要是传出去再来人,轮不到自己怎么办?那拿到的更恨不得将东西藏的严严实实,生怕被谁给打劫了。   这半仙儿赏下的东西能不好?这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好东西。   是三位王爷联袂而来,他们得腾地方!   老九觉得自己这时候来的正好,而且他们哥仨有先天的地理优势,从荣华街转到过来不也挺方便的?   “这半仙儿果然是能耐啊,瞧瞧这几位王爷带来的东西,简直了!这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说话!要是不会说你就闭嘴,没人拦着你。你要是胡咧咧小心老子抽你一嘴巴子!虽然老子见过半仙儿,那的确长得不像是凡人,也不容你这样亵渎!”   “别介啊老哥,小声小声,瞧我这张嘴,我自己抽!我这是不会说话……”这人也生怕这人再高声张扬被那荣国府或者仨王爷的下人听到,要是被他们听到了,估计就不只是一嘴巴子的事儿了。   不过自己也是,说话居然不动脑子,这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呵,知道好歹就行,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要是惹恼了半仙儿,你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别带累了我们。”   “是是是!”   自称老子的那位立刻转了身,往前挤了挤,宁可跟前面那位陪个罪,也懒得再搭理后面那个蠢货。   这哪里有十里?不过就那位九爷的财力,怕是几个十里红妆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堆。   他们这还没到荣国府呢,又听到了后边的动静,那些人回头一看心里就惊呆了,那可不就是义忠郡王吗?   于是赶紧地将这话告诉自己的主子。   老八哥仨都在一起呢,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没人会脑残到今天还坐什么马车,万一挤不进来走着进去……这可能性可是大大的。   他们一进来就先听说了一耳朵福钱,还让人跟宁国府的下人要了几个,正把玩着讨论这乾元通宝,结果就听人说他们那位二哥就在他们后面。   不管情愿不情愿,他们都在荣国府门口停了下来。   这看到自己的哥哥不迎上一迎还当没看到?等着被他们那位好父皇再痛揍一顿关小黑屋吧。   于是乎,他们就看到了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身姿俊逸的二哥。   哥几个见了礼,老八和他们这位二哥其实没什么话说,倒是老九道:“二哥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这交情不一样也不用每天都来刷存在感和他们抢夺机会吧?   司徒曌对这有些夹枪带棒的话并不在意,只看向宁府道:“今日受邀前来观礼,倒不好耽误了时辰。”   话落从马上而下,接着凌空而去。   要说他今儿个也不是故意拖到这个点上才来的,这是贾赦选的时辰,只说来早了也没意思,倒不如在家里收拾自家蠢儿子。让   对自己的长子被贾赦贴了一张蠢的标签,他这亲爹倒是没什么想法。蠢也罢,聪明也罢,都是需要调、教的。   他这般张扬而去,可想在这里引起的轰动,毕竟这可是真·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就瞧着这位曾经的废太子一下变成了另一位活神仙。   “倒是没听说这位有什么能耐啊,难不成也是和贾半仙一样的?”   “也说不准人家是什么紫薇帝君转世呢,毕竟人家这天生命好啊,而且一看就和别的王爷不一样,和贾半仙的交情那是从小到大的。”   “咳,这事儿是咱们能议论的吗?你们想死也莫要拖累了我们!”   那边有仨王爷,这府里有一个半仙儿,当事人也是能耐不俗,也甭管这位义忠郡王是不是什么半仙儿,总之都不是他们这些屁民能得罪的。既然如此,还议论个屁!   司徒曌按照规定时间不早不晚地到了他挺熟悉的贾家祠堂外,刚走进去,正好看到贾赦点燃了香烛,对他点了点头,也没作声,走到了林如海身边。   林如海虽然受宠若惊,想要让地方,可又见那边的贾敬父子都不为所动,也就从容了。   贾赦点燃了三根长香后对着神龛中自己亲笔所写的牌位恭恭敬敬一礼,心中默念道:“贾赦恭敬玄武荡魔大帝,恳请帝君聆听我言,受我供奉。”   说完就是拜了九拜。   九为极,倒也尽够了。   贾赦这位面的苍穹之上,又有一地,此地名为地仙界。   地仙界下有十八层地狱。   中有人见四海四陆,有妖魔鬼怪人巫阿修罗诸族,更有地仙之祖等大罗金仙。   上有三十三天!   天空之中,为玉皇大帝所掌,统御万物。   而北方之上,则以荡魔大帝为尊,统御万灵。   这位北方大帝素来少言寡语,不若玉帝爱权,不似紫薇帝君风流绝艳,只在北天地界,无一仙不敬,无一仙不尊,端的是一言定杀伐。   这位帝君早已闭关了数个元会,参悟大道,原并不会醒来,可谁想却在之前被下界一个小小修士唤醒,还让七位北斗星君亲自出手斩杀那弱的不能再弱的邪魔。   有问题!   整个北天人人都这样想。   只是不管是谁,也没一个敢出言相问的。   今儿个那下界之人居然还壮了胆儿又燃香请神,瞧着倒也恭敬,只是就区区这些供奉,也想让他们帝君享用?   他也配!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样的想法,没多久就被他们帝君亲自打了脸。   贾赦很是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就听到空中有一熟悉之声出现,而后对他道:“汝便是唤醒吾之人?”   对这心中凭白出现的神圣之音,仿佛每一字之中都带着无尽之意,贾赦赶忙镇压了心神,不敢多思,只恭敬回话道:“之前不小心扰了帝君清净,又请帝君相助,有心酬谢帝君,只是不知帝君喜欢什么,故而先挑选了一些给帝君看看可有中意的,若是有我便多供奉些给帝君,若是没有我继续再找。”   他态度绝对是无比端正的,所以绝对不能一言不合就就按死他啊!   那荡魔大帝却是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用双眸在这些供奉之物上一一扫过,待看到那些吃食时和图纸时都未动容,待目光扫到了那一卷亲笔所画的衣服之时,他看着图上的款式,静默良久。   贾赦倒是不知这位帝君在干啥,还以为这位在研究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琢磨了下就持着那足够长长长的香火对帝君一一介绍,比如这是什么菜,什么口味,接着收掉一个罩子,给这位帝君闻闻味儿。   他也怕这些饭菜太多,以至于这些饭菜沾染了香火气息这位不爱吃,才特意用罩果子的保鲜罩子将这些菜都给包裹了。   他一一说了一遍,将这些菜都是怎样做的说的清清楚楚,再加上那香气徐徐弥漫,顺着那香火一下传入了九重天之上,许多北方之仙全都闻到了那味儿。   这一个个分别介绍,一道道香气传入,原本还瞧不上这点儿供奉的仙人们都要口水泛滥了!   这小小人族,还是挺诚心的嘛,居然每一道菜都有这样大的讲究,倒也算是可以嘉奖。   贾赦又接着将那些绸缎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不过自愧道:“这些肯定比不得天上的织女,不过仍是一番心意,还望帝君不要见怪。”   天上倒是有不少神仙觉得这是个实诚人,最少给他们帝君供奉的东西都是实用的嘛!瞧着那些料子个个都好看!   天上的织女?也不想想这都是伺候谁的,和他们北天的人又有什么关系?不怕人笑话,他们这些神仙穿的都是自己幻化的法衣,都是自己的法力之凝结,会做衣服的还真没有。   故而瞧着人家那五彩斑斓的锦缎,都心中颇为中意。   听着这小人族的意思,今儿个给的东西只是一个开胃菜,只瞧着他们帝君喜欢什么日后就再送他们帝君什么。   他们帝君虽然是一个少言寡语且御下极严,不过对下属还是很大方的,估计收了东西还是会赏赐一番,大家都有新衣裳穿了嘛。不对,最好让这人族将衣服直剪裁好了才好。   若是心灵手巧一些,教他们做做法衣也是可以的嘛。瞧瞧那画上的衣裳,他们若是穿上定是仙姿飘然,也不用到哪里都是一身素净的白,要不是大家法力不俗,这若是只看一个背影哪里能分得清楚谁是谁?   贾赦已经说到了那两头被仙人们看了好几眼的巨兽上,倒不是神仙会稀罕这玩意儿,只是这怎么看都像是洪荒异种,只是血脉单薄之极罢了。可饶是如此,也不该是这人族所在的地星上所能有的,是为何故?   虽然中间那位荡魔大帝半点反应都没给,贾赦也没气恼,这不是应该的嘛。   人家什么尊位啊,那可是在道家除了三清之外,就只有四个能和他平起平坐的,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也不过是试试运气啊。   最后他才将重中之重给掀开了——   天上众仙一看,这不就是一张画?   这时就听贾赦道:“倒也知道帝君在天上都是住惯了仙宫的,只是想着帝君若是有幸驾临我们这边,或是其他地方巡游,也应有一方便落脚之地。故而就为帝君设计了一个行宫,只是因我法力微末,尚需要外力和朋友相助才能完成,故而先帝君看看这规格可还满意,布局哪里可需调整,这材料用这神龛之木是否妥当,若是不妥我等再努力。”   贾赦吧啦吧啦地接着就那副图纸上的许多宫殿解释一番,哪里是干什么用的,最后还给这位帝君弄了一个花园,只是花草什么的,最好还是这位帝君自己往里放,他们这小地方哪里来的仙花啊。   他倒是忍住了没说,毕竟这给皇帝汇报工作的时候还要扬长避短呢,何况是天上的神仙?   这玩意儿被方陈稀罕,方陈的大腿也喜欢,可能不能入这位的法眼就未曾可知了。   他心里还是挺忐忑的,既将这东西放在了主位上,就是拿这个当压轴的,若是这个都瞧不上,他一时间还真要抓耳挠腮想破头了。   再加上他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道的了,就又拜了一拜,算是跟那位说,我已经交到完了,求您给个回话吧。   他倒是不知自己这手笔倒是让北天看戏的神仙都吃了一惊。   倒不是因为那个仙宫,毕竟这须弥芥子之法他们谁不会?要是想弄个仙宫玩玩,倒也不难。不过这心思上就差太多了!这人间还是有不少能工巧匠的嘛,审美绝对在水平线啊,光是看图再听贾赦一说,他们不少人就心存了向往,觉得这仙宫弄好之后,绝对是一道风景。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自己动手做的,而是下面人孝敬的,这叫体面!   中天那位有这体面吗?   众位天仙都觉得这小小人族真的尽心竭力了,倒是对得起他们陛下让北斗七星君出手相助,就是那七位星君之中,比如那摇光星君都已经十分向往地看着那锦缎。   女子爱美,这是天性,纵她是仙也是一样,除非斩了三尸,否则仍旧难改心性。   只是天上的王母都没走出这一步,她爱一爱又何妨?   于是这摇光星君已经开始和天璇星君开始商量起来若是他们陛下看不上这玩意儿,他们是否能抢先出手。   就是抢!   大不了回头帮这个叫贾赦的在帝君面前说说好话嘛,瞧着帝君也不像是不待见他,不然能给他这脸面搭理他?   就在摇光心痒难耐之时,她突然惊诧地发现原本堆满了贾家祠堂的东西,包括那俩最占地方的迷之巨兽,全部不翼而飞!   这摇光星君都要骂出来了,这谁这么大的胆子手这么快?那天璇星君一捂她的嘴,传音道:“且闭嘴吧,除了陛下还能是谁出的手?”   摇光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空荡荡的祠堂,呜一声差点哭出来。   太欺负人了,他们陛下应该高冷高冷高高冷,怎么能崩人设拿人家东西呢?而且那些料子像是给他的吗?给她或者给紫薇帝君才对啊!   摇光星君不胜悲凉,贾赦倒是不胜欣喜,不禁是他,就连旁观的一家子都跟着欢欢喜喜地,贾赦立刻说了一堆:“承蒙帝君厚爱,不嫌弃我们值班草率简陋,我们定会赶紧筹备,多多准备。若是还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或是帝君喜欢什么,也恳请帝君不吝告知,我等定会……”   等等大拍了一通后,贾赦似乎想起了皇帝,也不能忘了他嘛,这酬神要三波才行,还有俩没说完呢。   “我等人族当家家户户供奉帝君香火,只是不知帝君威武神貌好供奉帝君……”   贾赦觉得这是大事儿啊,这观音谁都知道慈眉善目的,这弥勒佛谁都知道笑呵呵大肚能容天下,这荡魔大帝总要给他们一个方向才好,不然这神像修了之后长得不像或者没半点相似之处,岂不尴尬?   贾赦总觉得这位帝君的画风不应该是动不动脚踩龟蛇啊。   这北天看戏的神仙倒也觉得贾赦此言不错,既然帮了这个地星的忙,这边的人又感恩图报,那这边的香火理所当然地要归了他们陛下,想也没谁给敢来抢夺!   而且形容的多好啊,威武神貌!这当然说的就是他们威武堂堂的帝君了!   贾赦等了又等,仍没等到,不禁有些失望道:“虽知帝君心意,但我等仍不放弃,只等帝君肯让我等人族虔心供奉之日。”   毕竟这香火要是错了地方,多尴尬。   其实要不是有方陈解释,贾赦还真不知道这天上的神仙是稀罕香火的,不过没关系,以后这玩意儿全国统一发放好了,不就是点香火嘛!有什么难的?有钱烧香拜佛没钱供荡魔大帝?   贾赦甚至觉得可以让一些富商巨贾出出血了。   仍旧没有回答。   难道那位帝君已经烦了,直接走了?贾赦倒也没敢继续耗着,且手里的香也燃了不少了,于是再拜道:“今日冒犯打扰帝君,帝君未曾见怪,贾赦感激不尽!若帝君有何吩咐,恳请赐下。”   等了又等,贾赦还是没等到,于是倒也心松口气,恭恭敬敬地将手里的三炷香放到了香炉之上。   总觉得有点小啊,回头再搞个更大的!   贾赦以为完了事儿,就招呼着贾敬和贾珍以及林如海和他的大腿一起出去。   祠堂之中烟熏缭绕,一出来倒是觉得空气一新,大老爷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鼻子里少了香火气才笑道:“倒是没想到居然都收了,帝君大好人啊!”   这说明啥?人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伺候,之前三送也或许就是应有的礼数,只是自己没在玉简上看到而已,差点冒犯了帝君。   瞧瞧人家多好商量,送啥给啥,也没挑挑拣拣,还没让他们折腾来去,甚至神像都没让他看到,估计也免了大兴土木,多好的帝君啊!   他这高兴的眉舞飞扬,倒是让司徒曌不禁摇头,贾珍更是凑过去覥着脸道:“赦叔,这帝君就没给你啥好处?我瞧着他老人家挺喜欢的啊。”   贾赦白他一眼,“这‘他老人家’也是你能称呼的?分明只能我喊!不过我觉得他老人家的确是再体恤人不过了,不过也不能因为帝君好说话,我等就慢待,这还是要好好琢磨有什么好供奉帝君的。”   那三炷香香烟缭绕直通三十三天,神仙们仍能看到这下界八卦,不用什么特殊的手段,端的是仍静坐云台之上,俯瞰下界之戏。   故而,他们都被惊到了。   老人家?   这是称呼他们陛下的?   刚刚还觉得这是一个聪明人族呢,怎么一下就脑子进水了?分明应该是威武啊!   他们本待继续看这贾家还有什么好玩的,就见一声冷哼,众仙怂的不能再怂地抽回了视线,饶那三炷香仍在,却无一人敢再看一眼。   只是摇光星君仍在惦念着那些料子。   瞧着那个叫贾赦的人族所说,但凡是被他们陛下收走的东西都会再供奉许多咯?既然如此,她的新衣裳怕也不远了。   贾赦倒是不知道这天上的一出,他倒是去见了老八哥仨。   毕竟这仨来的突然,他未曾想到。这忙也忙完了,他家大腿跟他一说这哥仨估计等了快俩时辰了,他能不去见?   就算是看在陪他儿子玩了一个多月的小崽子司徒信的份上,也会赏脸一见。   顺便将那个动不动亲他儿子一口的小崽子再丢回去!   不学好!   跟他抢儿子!   #   “八哥,你说是不是今天怎么来的太冒昧了,让先生不高兴了?”老十有点心虚地看向他八哥,只求定心。   这也不怪他这样想,他父皇不乐意见他想晾着他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这都俩时辰了,也该差不多了吧?   他素来不定性,着实是有点坐不住了。   老八倒是看了他一眼,“先生可有说让我等回去?”   他脸皮倒是比老十要厚许多,既然不曾让走,只让等,那边等呗。在明儿个太阳出来之前,这位荣国公贾半仙总是要见他们一面的。既然如此,不就是等吗?   他耐心,老九也能耐得住,被他这么一说深以为然的老十也端正了许多,贾政就快坐不住了。   陪这三位喝茶喝了俩时辰了,刚刚若不是这位十爷是直接跟八爷说的话,他都在心里忍不住说一句“我亲哥忙着呢,你们就不能有点眼色直接将东西让下人走了算了?”   可惜,他自持翩翩君子,端茶送客送了多次这几位愣是当没看到,还真做不出不要脸面直接让这个几个走人的事儿。   所以要当君子就要受气啊。   他正暗搓搓地打算跟自己老子告一状的时候,已经发完了乾元通宝的赖大已经奉了贾母的意思附耳在贾政耳畔耳语了一番。   如今已经彻底抖擞起的贾史氏哪里还只是一个区区的超品国公夫人的排场?   她可是贾赦的娘!她儿子可是要成仙的!   所以这什么皇子啊王爷啊在她眼里也没了以往的金贵,听说这哥仨来的时候还是有点不耐烦的,也不挑挑日子,我儿子忙着呢!   可贾母的涵养也做不出赶客的事儿,毕竟这三位来的时候居然硬是去拜见了一番贾母,尤其是那老九,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哄宜妃娘娘那一套给用在了贾史氏的身上,将这老太太哄得那是一个高兴,笑声不绝于耳。   被哄高兴的贾母倒也没让这仨郡王哄她一个老太婆,她就算是抖也没抖到那份上,就变成了贾政在荣庆堂前厅陪这三位说话。所以这哥仨其实还是在贾母院子里的,眼看着到了饭点这三位还没走,贾母只以为他们四人交谈甚欢。   嗯,八爷虽然不像三爷素有才名,可也是礼贤下士的,她家老二文才不凡,当然也能说到一起去。   贾母如今对长子那是起了三从之中的夫死从子之心,只盼着和老大和缓关系,将来多多享福,最好能长生,若是不能,求个来世倒也不错。如此一来,这二子仍是心中的挂念。   倒不是她觉得老二没本事,只是这本事也要跟谁比啊,难道跟老大?天下之大,谁能比肩她家老大!   这不,老二既没本事成仙,就在这红尘滚一滚吧,滚也要人脉的,这就让赖大告诉贾政好好招待这三位一起用午膳,要是他大哥下午还不见这仨,就亲自去隔壁请一请。   贾母拳拳爱子之心啊!   贾政心里各种不舒服啊,这仨留之何用?万一皇帝反而不高兴呢?   正这时,贾赦和司徒曌俩人从宁府又来了个比翼双飞,不,是双双飞来。   不管贾赦飞几次都能引得一片震撼之声,再加上这次还有一个同样俊美无俦,飞来之时也是一身神仙气度的义忠郡王,这荣庆堂内倒抽冷气的大姑娘小丫鬟就更多了。   贾赦倒是目不斜视地直接和司徒曌一起入了荣庆堂,心里觉得自家的丫鬟还是缺了点素质,这都震惊?又有什么好震惊的?   板着脸进去之后就见老十急忙上前,到他面前就是一拜及地,贾赦觉得自己将他宝贝儿子给养的白胖白胖的,比起之前的尖瘦小猴子那是判若两人,当得起他这一拜,就生受了。   八爷和九爷也上前,有学有样。   这仨行礼的时候在贾赦身侧的司徒曌都躲闪了去,待他们三人行礼后他这个当二哥的还是打了个圆场道:“想来你们府上都有了喜事,好极,看来我一下要破费三次。”   贾赦还是头一次听他心疼东西,不禁笑道:“就仨个小子还能拿的穷你?”   司徒曌对自家兄弟的了解远超过贾赦,只笑不语。   仨?   这仨只是开了一个头。且等着吧,明天满京城的人都要来给你求果子!   不过他也知道贾赦早就打算好了要卖这果子,只等看他明日怎么应对。   老十笑道:“二哥说的对,正是这事情,这不是因为先生我家王妃才能又开怀吗?也是因为先生我那八嫂也不至于经常以泪洗面了,就算是九嫂也是盼着儿子盼久了呢,今天先生既然断定是个儿子,我们就等着请先生来吃我们的满月酒了!”   贾赦倒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厮抓了这么一个漏洞。   狐狸虽然说这玩意儿吃了能生孩子,可也没说一定生儿子啊!   贾赦笑眯眯地看着,“想要儿子?”   老十这怂货立刻想也不想的点头,虽然他也觉得闺女没啥不好的,不过如今就一个儿子在父皇那边说不过去,在兄弟们只见也让人笑话啊。   老九倒是察觉的快,笑着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那册原本以为今儿个送不出去的礼单给贾赦道:“这乃是我们兄弟三人的一点小小心意,只是准备地有些晚了,如今在这些东西尚在让水路上,只得厚颜先将礼单送上,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这话说地已经是很谦卑了。   贾赦也没想到老九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之地,以至于都觉得手里的册子有点烫手了。   可又一想这货毕竟是个豪富,更有可能是这华朝首富,而且那眼神那姿态像是自己不收他就不能活一样,不禁打开册子看了下,这一看就挑了挑眉。   这大老爷一打开这册子看了一眼,就觉得这普天之下,这老九想拍谁的马屁,估计还真少有拍不到的。   也不知道那位太上皇是如何被这儿子花样百出地拍了那么多年,还能坚持不懈地不给他好脸色的。   那册子上花样百出,但最上面的都是他之前惦念在心的棉花、布匹、香料之类。倒是在眼下少了他大麻烦!   这东西既然送的正是自己想要的,再加上已经在路上了,推脱貌似也不合适,再加上老九惯会做人,送了那么多的大厨过来也算是在今天帮衬了自己一把,贾赦还真没办法不给眼前这哥仨脸面。   于是笑道:“既然已在路上,我这推脱倒也有些说不过去,便收下了。”   接着手上一转,其实已经没剩下多少东西的空间袋里就出现了三颗珠子,这仨珠子在半空中散发着各色光芒。   “这仨就给王妃佩戴吧,只是只好镶嵌不好穿孔。”这如此精纯的先天之灵气,且属性纯粹,日日侵染之下,这仨孩子倒也能根骨不俗,当然要说修道之才倒是无稽之谈,让孩子健健康康倒是没问题。   这有舍才有得,用仨珠子换了这么一堆东西,而且听老十的意思是满月酒还有重谢,也值了!   这哥仨见那珠子在贾赦话落就向他们三人而来,都着急地伸出手,唯恐这珠子落地上。   只见那珠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三人手心中,这哥仨才心神一松。   不过八爷这才有闲暇看了一眼他们二哥,今早乍见的时候还没感觉出来,现在一看,他们这二哥倒像是重返了十年青春,凤眸含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目光之中却没了当年的倨傲。   可偏是这样,他才更清晰地感觉到这“放下”的二哥,已和他们只见,才是有了世俗之分。   他,真真没想到贾赦居然能将嘴边的肉分出去,不管分了多少,他们这二哥也是受用不尽。   他竭力让自己压下那些羡慕的心思,拼命地让自己去想司徒曌若能修仙对整个司徒家来说是怎样的好事,可这心里,名为嫉妒的那棵树,愈发茁壮。   司徒曌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含异,不禁道:“老八,你这是欢喜太过?”   八爷在这一瞬竟是将心思强行压了下来,唇瓣含笑道:“是,我盼着这孩子不知盼了多少年,已欢喜到不知要如何感谢先生了。”   他这辈子怕也只能这样了,和这二哥和那位乾元为年号的四哥,再也无法追赶。   但这些年,他不悔!   九爷和十爷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未发现有何不妥,难道在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不曾?   九爷打哈哈道:“我也是盼了不知多少年,先生只等着我那孩儿满月宴时送你大礼!”   老十耿直点头:“对对!”   司徒曌道:“皇上既然已经出关,父皇得了闲暇,你们还是快快入宫告知他老人家这一消息。”   老九本想说父皇已经知道了!他高兴坏了!   老八就笑道:“正是如此,合该先入宫告诉他老人家一声。”接着看向贾赦道:“先生大能,只是不知可愿造福百姓?”   贾赦当然知道这是何意,要给爷打广告啊!   妥!   于是九爷和十爷就稀里糊涂地被贾政给送出了荣国府,待骑上了马出了这难得清净了的荣宁街,这才问八爷道:“八哥,咱们真入宫?”   “自然。”   “哎,原以为还能蹭顿饭呢。”老十摸了摸自己已经咕咕叫的肚子。   老九听他这么说才回味过来,敢请他们那位好二哥压根不想让他们在荣国府蹭一顿啊! 第59章   且不说八爷三人当天真入宫去见了太上皇告知了他老人家那一消息后, 太上皇反应如何,只说转眼到了隔日,全京城的人都沸腾了!   那些已经收到了福钱的虽然没有乱说话, 不过荣宁二府的赖大和赖升倒是觉得既然要做, 这当然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晓,都沾了仙气, 都畏惧贾家才好!   他们身为荣宁二府的大管家,严格来说也是豪奴范畴, 这主家有光,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好办事。   不说别的, 如今就算是三品官儿在他们面前,他们脊梁骨都不会稍微弯半点的!   于是更是乐意做此事,在昨晚就已在京城各大钱庄那儿换了不少簇新簇新的乾元通宝。   这事当天其实就传入了辅国公祝招远耳中。   祝招远本就比贾代善年轻几岁, 虽然也和贾代善一样是个军二代,可和贾代善、贾代化都上过边疆立过战功不同,他身上并未有什么不菲战功,事实上也轮不到他出头。   那北静王、南安王、东平王、西宁王四位, 如今虽然都默默地交还了部分兵权,可仍大权在握。他这个国公能出头,还是因为自己变成了皇帝的岳丈, 皇后的亲爹。   若非如此,他何必抹黑贾代善呢   仇是结下了,可他后悔了啊!要知道贾赦这兔崽子能变成个半神仙,他能有这胆子?   今天人家除孝, 整个京城为之沸腾,不知道多少人拿着户籍在门口排着队,那四城门口还都贴着贾赦画的符纸,若有谁心不诚,犯了忌讳,就算是领了福钱,那钱也不灵!   按说是没多少人敢闹事儿,可他这个京城节度使敢掉以轻心吗?万一踩死了人,或者拐子横行,再或是因为排队起了分歧大打出手……   他头疼不已地请了太上皇和皇帝后,就调动了京畿大营所有兵将,分了两拨。   一拨人在几个城门口和原本的守卫一起维护秩序,干闹事儿的全都带大牢里去!他今天气不顺呢!   剩下的一拨人当然是去了东城,整个东城今天除了三品以上的官儿,谁都不能乘马车占道!   这也算是解决了京城的堵塞问题。   昨儿个他家老大已经来跟他商量了是否要去荣国府亲自送贺礼,他虽脸上有些个挂不住,仍是让老大去了。他二儿子天生命苦,简直是苦汁子里泡大的,他又哪里有不心疼的?   早晚要求上门去,既如此,还是早早低头吧。   他甚至都琢磨好了要隔两天就请一请北静王、南安王、东平王、西宁王这四位,好请他们从中转圜一番,让他有个机会给贾代善上柱香,也算是认个错。   算是豁出去老脸了!   当然了,他这也不只是因为小儿子,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当你的冤家是个真正的得道全真,不知道合适会飞升的那种高人,这不还是早怂早安心?   他今日有责在身,只是想了想还是未穿盔甲,琢磨着还是亲自去次荣国府才好。   再说荣宁街和后街,自从三更天开始,这两条街上就点亮了灯笼,开始筹备起来。不到五更天,这有数儿的主子们也都起了床,贾史氏今天更是难得地穿了一身鲜亮的颜色,整个人容光焕发,竟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待她收拾妥当,那贾珠和贾元春也都已穿戴一新,被带到了贾母面前。   她瞧着两个孩子不禁笑了笑,这穿了点鲜亮的就是不同,尤其是元春,这孙女儿长大也定能和敏儿一般,被人踩破了门槛。   其实原本她心里还有些遗憾,觉得这孙女将来再好,也好不过贾敏去。毕竟贾敏那是国公之女,这元春就算是贾政再怎样官运亨通,等她嫁人的年纪也不过三四品,怎么都是委屈了,倒不如去宫里搏个前程。   可如今?   不说她这孙女儿注定是个貌美如花的,就算不是,想娶她的估计都能排到河北去!   贾母带着两个孩子就在荣庆堂等着,这空当还和俩孩子一起用了一些汤水少却好克化的面点,毕竟今天有的忙了。虽然贾赦今时不同往日,可她那些老姐妹也不好怠慢,自然是要亲自打招呼的。   贾赦有了昨天那一出,倒是没有再强求和自家小子一起睡,他虽不嫌弃儿子,可一早晨就发现儿子尿床的体验也不是多美妙。   所以今儿个一早他也是和贾母一样,先穿戴好,再和宝贝儿子一起会和。   这虽然过了年,但是贾琏今天还是穿的跟个小红包一样,一身红彤彤的别提多喜庆,也硬衬地那唇红齿白的小脸上格外讨喜。   他吧唧吧唧两口在儿子脸上亲了亲:“琏儿乖,今天一定要好好听话知道不?不然爹回头可打你屁股。”   有了前些天自己的老子凭空消失十几天的经历,这贾琏对贾赦的黏糊更上了一层,不过也乖巧听话了许多,听到这话不但点着小脑袋,还连连做保:“琏儿乖,琏儿听话,爹爹也乖!”   贾赦喜地又亲了他一口,安慰他道:“爹也乖,来吃饭。”   反正饿着谁也别想饿着他儿子,该吃啥吃啥,才不在乎那些。   等这父子俩吃完了后,就直接去了荣庆堂见贾母。   他到的时候贾政和王氏已经到了,不过贾母看上去没半点他晚到的不快,只笑眯眯地对贾琏招手道:“祖母的心肝儿啊,快来祖母这里来。”   贾琏看了一眼贾赦,见贾赦笑眯眯地给他摘下来小帽帽,就上前见过贾母,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贾母抱到了怀里,亲昵道:“这才多大点就要跟祖母行礼啊,我们琏儿就是能干。”   王氏暗暗撇嘴,多大点能耐啊,她家珠儿这个年纪慢说行礼了,吉祥话都不知道会说了多少,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不过她也知道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天她可是收到了不少请帖,全部都是请她在除孝之后去应酬的,上到九王妃,最下也是个三品大员的夫人,这是为了什么,她能不清楚?   就是为了这个,王氏也不敢得罪这大伯。   她算是看出来了,有贾赦在这放着,就算这贾政是个再扶不上墙的烂泥,也要人人给一分脸面!将来她这个一品诰命那是尽在掌中。   她笑道:“瞧瞧琏儿今天穿的多喜庆,看上去可是和仙童一样呢,端的是让人一看到就知道这是咱们府上大老爷的宝贝儿子。”   这倒是顺着贾琏夸起了贾赦,贾赦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如今他修为越高,看到的也就越多,这龙气看的到,王氏身上的因果自然也看得到,王氏身上属于张氏的因果,他更是看得到!   不过倒也不着急,这事儿他能慢慢地和她清算,在她死之前,肯定能算清。   这其实还是因为贾政的缘故,自从这蠢弟弟事事以他马首是瞻,对他没有半点不恭,甚至敬畏还在对当年的贾代善之上,贾赦就有了一种微妙。   这怎么都像是当年他逗老四的初衷啊。   当年老四对司徒曌也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可像是眼里心里全就那么一个哥哥,让他一看就眼热,羡慕地不要不要的。如今弟弟真的变成了这样,他倒没了什么成就感,而是唯有怅然。   也许他当年在贾政眼里,也不过是一个不堪入目的纨绔哥哥,扛不起这荣国府的家业,不值得受到那么多的宠爱。   这也许,也是嫉妒吧。   再加上他也看好出了这王氏身上还和他们贾家的缘分还未尽,怕是还会为贾政开枝散叶,倒也不好坏了这命中的因果。   这一家子说了会话,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正要准备去宁府,那贾珍就已经亲自来了荣庆堂来迎贾母。   见了贾母就先笑道:“老祖宗,父亲让我来请您呢。”   接着又和贾赦、贾政以及王氏见了礼,端的是规规矩矩,没了半点以往的轻浮。   见他如此,这贾母更是喜笑颜开道:“我们珍哥儿也是和以前不同了,看来你赦叔也没有白白教你一通。”   “那是,没有赦叔哪里有我今日,以后还盼着我赦叔多指点我一番,让我多沾沾仙气呢。”   这话逗得贾母更是笑得开怀,心中甚是畅快!隔壁贾代化的媳妇许氏就是如今贾敬的媳妇许氏的亲姑姑!也是书本网出身的,她和她素来是面和心不合,如今这许氏的孙子甚至是未来的重孙子还要沾她儿子的光呢!   这一番畅快,自然难以与人言说,只能在心头闷爽!   “你小子难道被我指点的还不够?沾的光还不够多?”贾赦素来待见他,也不禁和他开起了玩笑。   “够够够!多多多!不过今儿个这全京城的人可都要沾赦叔您的光呢。”贾珍已有所指道。   贾赦昨儿个已经将那些福钱准备妥当,有那耳目灵通的据说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排队了了,他还真担心今天有人排到河北去。   贾赦被他逗了个开怀。   那贾政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地道:“这是自然的,兄长如此大能,福泽天下!如今这一善举,也不过是让这全京城的人都沾沾仙气罢了,也算是兄长的功德,也是兄长为了列祖列宗积德,为后世子孙行善!”   这话一说,就连贾珍整个人也不好了,高山仰止!高山仰止啊!   他从未想到过贾政居然能说出如此有水平的马屁来,还拍的一脸地正气凛然,不禁心中起了敬佩之心。   贾赦听他这样一说,一边有点脸热,一边还真觉得自己就是如此的大能!他可是牺牲了自己才换来了这九州的朗朗乾坤,诛邪退避!   王氏更是对她家相公刮目相看,竟能说出这番话,想来当了官儿,也会更顺当一些吧?   这一家子说笑过后就全部乘车去了隔壁宁府,贾赦也没直接带了儿子撇下这一大家子,很是规矩。   这荣宁街外头已经堵满了各家各户准备来送礼的小厮,打头的都是各个王府的,继而是异姓王的,再来才是其他勋贵和几个阁老家仆,再往后也都是按自家老爷的官衔排位。   不远处那祝招远骑着高头大马,高高在上,虎视眈眈。   要是谁不长眼敢在这个时候起了争执,闹出了事,他直接捆了他!   这个时候如那些阁老们还都在宫里上着早朝呢,能来的都是自家最看重的儿孙,反正是先占个地儿,出个人,到时候他们自会再从宫里赶过来。   贾赦和贾政一到,并带着贾琏、贾珠,大家跟着贾敬一起再次祭拜了祖宗,贾赦看着贾代善的牌位,目光潸然。   虽是命中注定,可他又怎么能甘心呢?   若是……   为何若是只能是若是!   两行眼泪终究滚滚而下。   等哭完了之后,就开始放起了鞭炮。   这是因为贾赦升了荣国公还没庆祝呢,在今天放炮也是理所当然,也该让祖宗们也跟着听一听,喜一喜。   鞭炮之声一传出来,原本在荣宁街外还能坐得住的各家的小辈个个精神一震。   眼看着他们要动,祝招远正待让他们规矩一些,就看到远远地有人策马而来。   他目力尚还不错,一看就看出了个究竟,立刻让人给让出道来。   也幸好他早有准备,留出够一人策马而行的路来,也没人敢在占,否则还真耽误了大事!   打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太上皇长子,这位郡王虽然低调了好些年,可谁又敢真得罪他?况且他身后居然是一排的弟弟,足可见他们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这一群浩浩荡荡的大爷谁敢阻拦?更有谁敢占了他们的道?   那祝招远看着这一长队的大爷们心里不禁一惊,那老大已经有几年都没参加过早朝了,可是三爷和五爷他们可都是要去朝上应个景的,看着这架势居然是没去早朝?   大皇子在看到祝招远的时候放松了缰绳,对他颔首致意道:“祝大人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分内之事。”虽然自己是皇帝的岳父,但是祝招远也没那胆量敢在这么多司徒家的爷们面前耍横。   老三跟在他身后也对祝招远道:“祝大人今日还要多多用心啊,回头父皇和皇上当记你一大功。”   这祝招远心里冷笑,呵呵,出事儿还是先发落我呢!不然我至于连夜入宫去请示吗?   随后的五爷就没说什么,他素来如此,再加上他如今可是这一众兄弟里唯有的俩亲王,就算是不搭理祝招远,祝招远也不会如何。   不过让祝招远惊讶地居然是那位七爷也骑着马。   他倒是听说过这位七爷其实也是能骑马的,不过因为下马会明显地显得他那腿……故而很少显露人前,今儿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反而骑马,这定是有所求。   至于老八等人没和他打招呼,他也不过对这几位一拱手,意思意思便是了。   到了十三爷的时候,十三爷对这位四哥的岳父还是有几分尊敬的,道:“祝大人辛苦,等下别忘了去国公府蹭上一杯水酒沾沾仙气。”   这其实是婉转地劝告,可莫要只顾着面子不顾实惠。   祝招远不禁心中感动,难怪四爷最看重这位呢。   十四冷眼看了一眼,直接驱马而过。   等这些成年的皇子一个个而去,祝招远又看着这些王爷的长吏也都跟着过去,这次就没再阻拦,总不能让这些王爷空着手去宁国府吧?这像话?   人家可是早早备下的,自己不让人去可不是打了人家的脸。   他没犯这错,只是心里还惦记着十三爷那句交代。   今天一定要把这事给办妥了!不然后患无穷!   放完炮之后贾赦和贾敬以及贾政哥仨都已经在门前站着迎客了,这迎的第一波其实不是那一堆数字开头的王爷,而是从后街过来的自家人。   都是贾家同宗。   这里面还有不少是他和贾敬的长辈,自然也要敬重。   当然了这些仰仗他们荣宁二府鼻息而活的长辈们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拿乔,本想多套套近乎,可看着街那头那些王爷们都骑着高头大马过来了,倒也乖觉地只打了招呼就进去。   贾珍这小子立刻就带了凑数的贾珠去招呼这些自家亲戚,将后面的硬茬子交给长辈。   他还在这些同宗里找了几个还上得去台面且能说会道的,喊了几人帮着招待亲戚,喜地那几人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帮着款待。   那边一堆数字党也到了宁国府外,老大先对贾赦一拱手道:“我等兄弟今日当为荣国公上一炷香。”   那些贾家同宗本来也是往祠堂而去,隐隐地听到这动静,有志一同地加快了步伐,得给这些位腾地方。   “谢过诸位王爷还记着吾父!”贾赦道谢,再看这位一直不怎么对眼的老大时,看着这位斑白的鬓角,再瞅了一眼他的身子骨,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声。   要是以前,他肯定觉得大家都不好,我也就满足了!   倒是现在,看着当年这位老对头也不得不对自己低头,反而有些莫名的心酸。   “王爷瞧着身子有些不康泰,今日事多,改日王爷来我府上,我为您看诊一番。”   那大皇子一听这话不禁身子一抖,他今日本想找机会求一求贾赦,为的其实是子嗣,倒是没想到居然有这等意外之喜,这是老二的意思吗?   他心中也是酸涩难言,看了贾赦一会儿,竟对贾赦一拜,道:“多谢先生!”   他这样的人当然不能称呼贾赦什么半仙儿,而皇帝也没正式加封贾赦为天师,称呼亦是不妥,最后便选了先生这个称呼。   他当年也是嶙峋傲骨之人,如今竟对自己一拜,这赦大老爷也没有爽翻了之感,反拍了拍他的肩。   当年啊……   倒是有不少羡慕地眼光投向老大,谁也没想到这贾赦如此给老大脸面啊,这不应该横眉冷对,最不济也只面无表情吗?不过对老大尚且如此宽容,对他等应该就更好了吧?   这三爷接着笑道:“恭喜大哥。”   贾赦看着他也点了点头,对他心里的小九九心知肚明。   不过也没啥,他看病又不是不收钱,再说了这些活的时间长点不也是皇帝给发俸禄,又不花他的钱。   因为最大的客人就是这些位了,贾赦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那些贾家的宗亲也已经出了祠堂,正好腾了地方。   等他们为贾赦上过香后,林如海也和母亲赶了过来。   不是他们没有用心,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不让乘马车啊!这半道上回去再换乘轿子就有些耽误了,以至于林如海一见到贾赦就愧对,还没等他致歉,贾赦就道:“不碍事,你的心意我等是尽知的。”   林如海这才僵硬着脸点了点头,心里后悔不已。   “姑父不需如此,咱都一家人,谁不知道谁啊。”贾珍凑过去道。   林如海的面色这才好了一些,只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嘿,让姑父你出马的时候还没到呢,且等吧,那些文官我可不知道跟他们说什么,还要让姑父指点呢。”贾珍笑着说完之后就给林如海一个眼神,自己凑十三爷那边去了。   虽然贾政眼看着要抢了他在赦叔心中的地位,但总不能让他赦叔再为他的前途上奏吧?这多没面子啊,这事儿又要办的妥当,不找这位十三爷找谁?   因为事多,便是贾赦也没留意到他这花花肠子。   那十三爷正在喝茶呢,就看到贾珍竟凑了过来,他不禁笑道:“怎么了?”   他对贾珍并不陌生,毕竟他曾经是太子的人,和四爷走得近。而贾珍又是贾赦的跟屁虫,这打照面的次数远比旁人多,故而十三爷这话并不生疏,反透着亲昵。   “这不有事儿想求到您跟前吗?十三爷咱可不是外人,您可不能不应啊。”   在十三旁边的几位倏一下伸长了耳朵,对十三羡慕嫉妒恨啊,这怎么不找他们呢?不过也知道这当然不找他们,毕竟谁让他们四哥最看重这十三弟呢?   十三笑道:“那可要听听是什么事,若是力所能及的,当然使得。”顿了顿凑在贾珍耳畔道:“你小子故意的吧?”   真有什么事儿直接写一封信到他府上,不说当年那点交情,只说他这位赦叔如今的身份之尊贵,他能不办?   贾珍混不吝地笑道:“这不是看在十三爷是自家人的份上嘛。也不是旁的,我那位二叔不是在工部得了个员外郎的差事吗?可您瞧瞧他像是个能在工部干得下去的嘛,这不是让您帮着想法子给弄到吏部去?”   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我肯定让我赦叔念着您的好!”   这倒是让十三有些意外了!还是那句话,他和贾珍是老相识,当然知道他亲厚贾赦,疏远贾政,如今不提自己的老子,也不提自己的前程,居然提了贾政……   他看向不远处贾赦似乎在和贾政交代什么,那贾政脸色严肃地一一点头,简直是言听计从的模样,当下了然。   这弟弟不听话,当哥的不待见。这弟弟一听话,服了软,各种力求表现,这当哥的还能真的完全撒手不管?不为别的,只为了他们今天祭拜的那位先荣国公,也还真得捏鼻子为他操心一番前程。   只是如今贾赦这身份,当然不能让他亲自开口,所以这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贾珍就凑到了自己这儿,说是求自己帮忙,实际上倒是给自己送人情来了。   能给贾家的人帮忙,这真的是人情啊!   多少人求不来的!   他没忍住竟笑了出来,“行行行,我明日就去告知皇上,行了吧?”   “咳,他那个人性子迂腐可和我赦叔还有我都不同的,而且也没我老子聪明……”   听他这埋汰,十三爷还真没忍住又笑了出来,这贾政的性格也算是了然于胸了。这样的人还真不好安排,可若是安排好了还真是矜矜业业的。   况且这荣国府既不求财,也不求权,就是给他个官儿做做又如何?他四哥也许有不少要求到贾赦的地方呢,有个贾政从中转圜一番,也是好事。   他一口应下,对面前覥着脸邀功的贾珍道:“改日请你喝酒。”   贾珍这才心满意足地亲自给这位十三爷端了茶奉到他手里,道:“那谢过十三爷了,十三爷喝茶。”   司徒曌到的时候,正是满屋子的兄弟都在冷眼看十三爷的时候,明明大家昨儿个商量好的,结果大家一起来的,最大的头筹居然被你和老大俩独占了,这人干事?   “二哥!”   “二哥……”   不少人一看到司徒曌就乖乖站了起来,对这位二哥又变成了当年的敬畏。   人家的确不是太子,也不是皇子,如今那也是被荡魔大帝看重,能修炼的!虽说不是独一份儿的,可依着他和贾赦的交情,谁都觉得还是他们这位好二哥更占便宜,更有优势   这贾赦还能不把最好的给他们二哥反而给四哥?   不可能啊!这俩好到能有三条腿关系,能穿同一条裤子!   要说不羡慕不嫉妒怎么可能?   司徒曌对他们颔首致意,接着在老大身边空着的椅子坐下之前,对老大喊了声大哥,算是全了礼数。   老大对他也是点了点头,道:“昨儿个忘记给你打招呼了,不过想着你来这府上也不用我们打招呼。”   这听上去是夹枪带棒的,不过倒也是实话,谁都觉得他们这位二哥不用和他们一样还要想着给贾赦带什么礼合适,绞尽脑汁的想礼物,差点把自家的库房给扒拉干净!   可到了他们这位二哥这里,那变成贾赦讨好他二哥好吗?   真他妈的情真意挚,发自肺腑,生死相随!   要不是因为老二要死,估计这贾赦还能藏得住自己那一身能耐呢!   司徒曌也没想到他们这些兄弟会来的如此早,倒变成了自己来得晚,不过这都是小节,无妨。   一屋子兄弟倒是没几个人说话,他看了眼老大,老大双眼漠然地和他对视一眼。   司徒曌缓了缓道:“大哥身子看上去有些不顺,改日我带大哥给恩侯瞧瞧。”   一屋子倒吸冷气的!   这老大和老二是要和好啊!贾赦给他们大哥面子绝逼是因为老二啊!   “……好。”   待他们大哥说了这个字后,看戏地纷纷移开视线。   没多长时间又有人上门,林如海和贾敬以及贾赦、贾政都在迎宾,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关老爷子关无极,以及其他阁老。   贾赦见了这老爷子立刻就凑上去笑道:“还未谢过老爷子仗义执言,待我岳父回京之后,定然和我三位舅兄一起去府上拜谢您老人家。”   其余几位阁老顿时笑道:“关老面子大啊,我等也都盼着张老能回来呢!”   “张老之才,我等自愧弗如,他老人家若是回来,我等定能受用良多!”   “是极,我等只等着他老人家回京呢。”   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张老爷子回来不入朝也就算了,入了也是关无极首先要让贤,再加上前些天已经有一个张家旧时姻亲的阁老承受不住压力告老还乡,正好腾了个地方,他们没压力啊!   瞧着这一个个卖好卖的,那些勋贵心里恨不得唾他们一脸唾沫,你们的嶙峋傲骨呢,你们的清高冷傲呢,这比我们都怂还让我们怎么混呢?   当然还是有办法混的,比如南安王在贾敬带贾政迎上来后就一口一个贤侄,一口一个代善,好似他是贾代善当年的生死兄弟一般。   不过这四王八公素来是同气连枝的,就算是得罪过贾家的那也是辅国公府,严格说起来还真和他们没关系啊,大家个个都拉的下脸面套近乎。   他们可都是两三代的世交呢。   对着这些人贾敬倒是应对如流,丝毫没半点压力,人家笑他也是那表情,倒是没人觉得有何不对,毕竟荣国府出了一个贾赦是个大能,这宁国府的贾敬要是没点能耐……谁信啊!   不说别的,就今天他们来的是宁国府就能说明两家依然亲同一家,打着骨头连着筋,亲厚着呢。   大家忙得不可开交地,贾母那边更是如此。   今日不但四个异姓王府的王妃和太妃都来了,还来了一堆司徒家的王妃,个个都是身份尊贵,夫君品阶低上一点的,压根不敢凑上前去,唯恐逢迎不上贾母和王氏,反而还被别人视作了眼中钉,怀恨在心。   大家都拼命地拍贾母马屁,不是夸了贾母就是夸贾敏,至于沉默寡言一直站在贾母身后的王氏也被大家夸赞了一番,都道她是个好儿媳。   说别的贾母那是开心不已,说到王氏,贾母就心里呵呵一声。   说起来怕你们不信,我还真怕我大儿子早晚手撕了我二儿媳妇啊。   不过她这边的核心慢慢地就变成了贾赦的婚事,听南安王妃婉转地提了出来,她也是贾母的老姐妹了,贾母只淡笑道:“我家老大如今又哪里能让我做主啊,他一心向道,将来寿数也和咱们不同,还是莫要祸害了人家姑娘。”   这就算是要沾光也是她这亲娘,哪里能再来个儿媳妇和自己抢?   那南安王妃倒是没再说什么,她是深懂贾母的,若是贾赦真有那心,她今日怕是会笑呵呵地自己夸起她们带来的姑娘们,现在这样说就是半点戏都没了。   她怜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倒是没福啊。   她的囡儿要是早生了几年,又有那张家的女儿什么事?   司徒家的王妃们也都在心里冷笑,想什么呢,这贾赦要娶媳妇儿太上皇和皇帝还能让他娶司徒家以外的女儿?想太多了吧!   九王妃笑道:“贾先生大能,若非贾先生,我们妯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个命给我们王爷添上一男半女呢!”   对,她今天可是奉命打广告的,她家王爷可是说了,要将这事儿宣扬的全大华都知道才好!   按说有孕不到三月是不该张扬的,可她昨儿个得了自家王爷拿来的珠子后那是连忙让工匠加紧的给镶嵌成了一个挂坠。   那挂坠子的也不是项链而是一根红绳,长到垂到小腹上!   “对,我等妇人也不好去跟贾先生道谢,就先谢过老太太!”八王妃也道。   她本就是东平王妃之女,这东平王妃立刻道:“我儿,果真?”   她这个独生爱女一直没给八爷生下一儿半女早就成了她最耿耿于怀之事,哪怕八王爷再也翻不了身,她这当娘的也还是希望女儿有个一男半女。   当然了,这消息她是早知道的,眼下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自然是真,我也要谢过老太太,不然还不知我要盼到何年何月才能盼到我儿呢。”十爷的王妃也是双眼含泪地摸着小腹。   于是,贾母这边的命妇们个个动了心! 第60章   大老爷在前院还真没想到后院居然有仨王妃联合给他背书, 如今他已经变成普天之下的妇女之友,如果成功案例再多上几个,指不定这地位就要赶超观世音菩萨, 日日被香火供奉, 只求多子多福。   大老爷这边只顾得上贾敬一桌桌敬酒,从数字党那……几桌开始。   对, 几桌!   这太上皇的能生在上早朝时和这种场合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光是这一桌桌就让不少人汗颜。   太上皇, 真猛士, 真男人, 真丈夫!   不过虽然说是敬酒,可是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敢逮着了机会就灌他,不说灌酒, 对他稍微抿抿唇意思意思都没人有半句怨言。   非但没有怨言,还特别上道的一个个一口闷,从老大开始!   大皇子一口闷了干净后,别人不敢起哄, 他那一群不省心的弟弟除了个别矜持的外,个个起头叫好,不知道的怕还以为这今天敬酒的应该是老大呢。   贾赦也含着笑意, 他给了这位面子,这位也能回敬,这是再好不过。   也没算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嘛。   大皇子这边干了后,还豪气干云道:“先生随意就好, 我这些兄弟个个海量。”   倒是有趣,不过贾赦瞄了一眼“被据说”海量的司徒曌,后者凤眸微眯,又看向他,眼神之中的戏谑却是瞒不过贾赦。   卧槽,这就是比试老子我三杯倒啊!   虽然很想立刻仰脖闷给他看,让他收回去他那视线,可想法是好的,他还是怂了。   他们这眉眼官司也没人看到,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估计也只当没有看到。   下一瞬大老爷那张面若桃花般的脸上花开般绽放了满脸笑容,亲昵地对司徒曌道:“既然都是海量,二爷的酒量我也是知道的,素来佩服,敬仰无比,来,咱多喝几个。”   司徒曌凤眸深深地看着他,眼神有那么点为妙,倒是让假设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细细一想也没琢磨出个啥,索性就略过了,他还不嫌这火能把他在这里灌醉!   灌醉也没事儿,直接睡一觉,明天再把他的仓库洗一遍!   于是他就这样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要说他刚刚一笑就不知道晃瞎了多少人的眼,若非理智犹存,这位和那位二爷之间到底是亲如兄弟还是侵入兄弟尚不好说,他们敢乱想吗?   “好。”司徒曌一口应下,俯身端起酒杯就对贾赦笑道:“就多喝几个。”   贾赦当然是抿一口,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司徒曌,你丫的要是敢让我一口喝下去你就给爷等着!   司徒曌倒是从容不迫地举杯满饮,端的是畅快。   有些人瞧着这俩人之间有点不对,不过这几桌子数字党们倒是习以为常了,早早早早十几年前都看腻味了好吗?   于是还有不怕事儿火上浇油的,说的就是老八,他微笑道:“二哥也是海量啊。”   “对对对,等下我也要跟二哥走一个!”   “自然不能少了我啊,二哥你说对吧!”   所谓有八就有九就有十,同气连枝莫过于此。   老五看着他的蠢弟弟,不禁转开了视线。同样都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差距怎的越来越大了呢?   不过多说无益,回头再教训便是。   他看向他们那位二哥居然嘴角笑意倾洒,似并不在意他们的起哄,还亲自给自己斟酒满杯,对贾赦笑道:“兄弟们都如此热忱,我便多饮几杯又如何?”   又道:“我便先和兄弟们喝一杯,而后再和荣国公共饮。”   哇塞!   车轮战!   你就算是再能喝这不还是要趴下?贾赦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就得意的不要不要的。   休说他小人得志,他都被嘲笑了那么多次,也盖伦到自己嘲笑他一回吧?这叫风水轮流转,老八你们哥仨干得好!老爷我记下了!   那边关无极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这义忠郡王能喝吗?   好问题,反正以前没人灌过他,也没人敢灌他,就算是这位大婚的时候,那也是太子威仪尽显,君臣之别在那儿放着,就是一堆蠢弟弟想要灌他一次,那也没怂胆啊。   家司徒曌真的端起酒杯含笑看向三爷,贾赦心中一震,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难道他是真人不露相?   那三爷虽然是整日以才子自诩,摆的是文士风范的谱儿,可在老二面前,天生就有那么点怨,又有那么点怂,也干脆地起身,和老二走了一个。   让我们越过还在宫内的老四,就到了老五这里。   这五爷其实也惯会做人,不等老二给自己斟酒,自己就过去亲自给他满上,道:“弟弟敬二哥一杯。”   他也不担心自己那位四哥会不会找他算账,毕竟他素来不掺和这些夺嫡之事,更何况眼下已经板上钉钉的事,还能因为这个发落他?   这显然是起了一个模范榜样的作用,司徒曌也是来者不拒地仰脖便是一口下肚,这也忒是爽快,引得有些勋贵不禁暗赞了起来,以前倒是不知这位竟然也有如此爽快的时候。   琢磨归琢磨,心里有数是有数,倒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嘴一句。   贾赦却是看着他喝了老五的又和老七碰杯,谈笑自若,似乎完全不惧车轮战。   话说,只有他和贾敬喝的是掺水的酒吧?他府上的奴才没搞错吧?   贾敬瞄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有些痴痴地,就知道这货又在犯蠢,轻拍了他肩膀一记,待他猛一回神,就在他耳边道:“等下大不了装醉。”   亲哥!这才是亲哥啊!贾赦差点感动了,为什么说感动呢?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今日的司徒曌也不是以前的司徒曌了!他现在是修炼的啊,喝点酒什么的,那还不跟玩一样?   这么一说,自己喝上几杯应该也无妨,顶多去尿一通?   他脑子里琢磨着,不忘给了贾敬一个了解的眼神,至于司徒曌刚刚有没伸长耳朵听到,他也不在意了。爷就是要耍赖皮装醉怎么着吧?总比你这灌一肚子叮当响的水强吧?   眼看着司徒曌面不红气不喘还能应对从容爽快地都想让人拍手称快地喝完了一圈儿,贾赦也不禁挤出个笑容道:“倒是不知二爷你居然酒量见长,不错不错。”   “好说,就是不知道荣国公你这酒量又有没有长进了。”   司徒曌说到此处,还不忘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而后送到他手上。当然了,这酒就是他之前喝过的酒,而不是贾赦身后贾珍手上亲自托着的那掺水的酒。   贾赦心道,我就不信邪了,这酒你能喝的,老子就喝不得!   怕什么!就是干!   然后就猛地干了一杯。   嗯,气场十足啊,以至于全场爷们都开始拍手,荣国公如此豪爽,这面子他们得给,万一惹了这位不快,他们还不如不来呢,反而不容易被惦记上。   那祝招远也是看着这一幕,目光紧紧地在贾赦身上。   这荣国公也已脱凡非俗,想来也应该酒量不浅吧?   吧吧吧……   吧个屁啊!   三杯倒啊!   卧槽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三杯倒的怂货啊,这让我覥着脸过来原本还指着求你给我家老二看个病呢,这还求啥?话还没搭上一句呢,这特么的就醉过去了啊!什么境界啊!   当然大老爷直接再来个倒栽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二爷眼疾手快地就将人给接了个满怀,瞧着贾赦这两眼晕红地模样似乎也有些想笑,刚欲将贾赦递给贾敬,便似想到什么一样,道:“还是本王将他送去休息吧,总不好没有主人待客。”   你你你……你想什么呢!   你快将人给留下了啊,这大老爷就算是醉过去了我们也能看个脸儿啊,能看到这位半仙醉颜容易吗?容易吗?我们只问你容易吗!你居然……   不管他们的心声是什么,倒是没人出声阻止。   比如五爷和三爷这俩,看向他们这位二哥的眼神就要多暧昧就多暧昧,有些事儿不用说他们也懂,这和尚也不是浩荡的,这贾赦终于除孝了,恩!   贾敬也没阻止,只他也没想到贾赦现在居然酒量不进反退,还不如之前呢。   他瞄了一眼贾珍,贾珍立刻将端盘子的活儿让贤给了贾珠,笑道:“我赦叔在我们府上住的时候,素来都是住在我父亲的书房的……”   这当然是假话。   就这两步远,还能有住的地方?不过那个外书房的确是住过几次,那都是要躲贾代善的教训,不敢回家的时候才在那儿对付一晚上。   为啥是书房呢?那不是因为他爹最不容易找到他嘛。   司徒曌也不置可否,只抱着人跟在他身后。   竟连个脸也看不到了,完全都贴他胸口上了嘛。   等到了外书房,贾珍心里还犹豫着呢,他也没听他赦叔说过他和这位有啥出格的地方啊,根据他对他赦叔的了解,应该不至于瞒着他,可现在这情况,难不成是自己想太多?   他看着司徒曌将人安置在书房内室的床上,开始为贾赦亲自脱靴,本想上前说声“我来”守护我赦叔的贞操……   正要张嘴,结果司徒曌正好转身含笑道:“我来照顾他即可,他醉了之后一般情况下很是安分。”   至于这第二种情况嘛,也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喝醉之后大喊大叫地,竟忘了系统是什么时候上的身。   贾珍还真没办法直咧咧地警告他“你不能对我赦叔有非分之想”,毕竟这俩之间的关系他也说不清啊,又委实有些担心,只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怎好麻烦王爷屈尊,还是让我来便好,再说了还有下人呢。”   司徒曌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凤眸微眯地看了他一眼,瞧见那凤眸没半点笑意地模样,他就脊背一麻,竟像是从尾巴骨直窜颈椎,让他差点哆嗦了一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贾赦,心道,侄儿我已经尽力了啊!   于是他火速出去了。   他要找他老子去!   这事儿他管不了啊QAQ!   待人走了,司徒曌看着他那委屈的背影不禁摇摇头,手上一挥那被贾珍临走之时故意忘记关上的门也吱呀一声关上了,接着就将床上这只醉鬼的鞋袜给扒拉掉,给他解了外袍,盖上了被子。   当然了也没忘记在他那红通通的脸上直接捏一下,让你小子使坏,活该了吧?   贾赦经历了这么一着后,再也没敢轻易喝过酒,就算是有不得不喝的时候,那也没超过两杯之数。   等他这一觉睡醒,已经到翌日清晨了,他迷迷瞪瞪地醒来就觉得挤得慌,扭头一看,好嘛,这不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小子睡得正是香甜,他不禁愣神,这都怎么回事儿啊?这琏儿怎么跟他睡的?   他慌慌张张地掀开被子,发现儿子这次无比给力地没有尿床之后,那原本的与慌张就一扫而空,亲昵地俯下身在儿子的小白嫩脸蛋上吧唧一口,亲了又亲。   爹爹想你了啊!   下一瞬他就被他的宝贝儿子一巴掌拍到了脸上。   贾赦QAQ地看着贾琏,瞧见自家的崽儿睡的睡的那是一个香甜,本来想在他的小脸上戳回去,也硬生生地给刹住了手。儿子不懂事儿他这个当老子的总不能还跟小孩子一样计较吧?   索性又亲了一口,见小家伙皱眉哼哼了一声,才稍觉解气。   “噗。”   贾赦一愣,这声音已经不止是耳熟了,他直接从床上翻下来,先给儿子掖好被子再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软榻上手持一本书装模作样的司徒曌道:“你怎么就在这儿坐着?”   司徒曌微挑剑眉:“不然呢?”   贾赦语噎,随即气冲冲道:“你昨儿个还真的把我给灌醉了?”   “哦,这事也不能怪我,我瞧着你不是喝的挺高兴的嘛。”司徒曌说到这里那双凤眸弯弯,“倒是没曾想到你什么境界都高了,唯独酒量不在其内。”   “……”贾赦自己也没想到啊!苦逼啊!   哼了一声,又瞧着自己身上穿的只是单衣单裤有些不像话,刚要给自己翻找身衣裳,就听司徒曌道:“前面。”   往前一看,还真放着一身衣裳,从里到外还都有了。   贾赦立刻拿了穿了。   眼看着他火速脱得跟小白羊一样,司徒曌也只摇了摇头,除了说这厮心大人蠢还能说什么呢?倒也只能无奈了。   等贾赦穿戴整齐这才开了门,门外林之孝正候着呢。   按说这是在宁国府啊,他还特意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没记错,这的确是贾敬的书房,不禁奇道:“怎么是你在这里守着?”   就算林之孝以前和媳妇儿两个被人并称天聋地哑,这时候也不傻了,既然他们大老爷用不惯别的小厮喜欢使唤自己,那这活儿还能让别人给抢了去?断不能!   这不就力求表现上了嘛。   林之孝只笑了下:“当然是为了伺候老爷,这就为您准备洗漱,义忠郡王和琏哥儿这边……”   “二爷之前洗漱过没?”   “……未曾。”林之孝心道,这事儿您怎么能问我呢?怎么能呢?您这让我这当下人的怎么回答啊,这是我一个下人能掺和的事儿吗?不过看着自己的主子一脸融贯焕发的瞧着也没什么行动不便的,他只想将媳妇儿昨天晚上的那些碎碎念全部扔到脑后头去,管他那么多呢。   贾赦转身瞅了一眼司徒曌道:“那一起吃?”   “你还能不留饭?”   贾赦还真不至于这样小气,他心道,哪怕你是个修炼天才还能比得过爷我去?等着吧,将来早晚有让你求老爷我的机会。报仇什么的,不在一时。   他其实也知道昨儿个的事也不怪司徒曌,毕竟是自己本来要看人笑话的,这不还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贾赦洗漱的时候直接在外间,避免让下人们吵醒了他的小宝贝,等洗漱完了就招呼着司徒曌和他一起去吃饭,中途还遇到了正在晨练的贾珍。   这珍大爷也是个机灵的,若是以往见了他赦叔早屁颠颠地过来套近乎抱大腿,顺便盼着他赦叔早点传他点仙家手段,也好让他能显摆显摆。可今儿个嘛,他规矩极了,只喊了一声赦叔就没敢挪腿儿。   这摆明了心虚嘛!   贾赦还真没有空想他,大老爷是琢磨着爷终于能吃点好的了,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至于贾珍,这小子不来烦他那还好呢。   于是俩人转道就走,留下焦大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贾珍。   贾珍被他这一眼看地差点腿一哆嗦扎不住马步,赶紧绷紧了。   难道这焦大也知道啥?   焦大又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他当年能跟在贾源身边也不只是因为自己的一身功夫好嘛,这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有的,当然瞧得出来贾珍的心虚。   那隔壁赦大老爷和义忠郡王只见那点事儿传得满城风雨,谁又不知道啊?只是这可不关他这老奴的事儿,说白了这贾赦那也是荣国府的,要是宁国府的他还可能苦着脸去琢磨怎么劝阻一番。   贾敬今天用早膳用的稍晚了一些,他虽得了修炼的法子,也被贾赦塞了一堆修炼能用到的东西,但还未曾冒然修炼,这一看到贾赦和司徒曌联袂而来,细细看了一眼贾赦,就让人再准备碗筷。   “对不住,倒是没曾想到我们家这个蠢货今儿个能起这么早。”这话当然是跟司徒曌说的。   司徒曌但笑不语,贾赦就不乐意了,他瞄着堂哥,你这什么意思啊你!敢情我这当弟弟的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蠢货,就算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伤我心呐!   刚想借题发挥地来个义愤填膺,就被敬老爷一个眼神拿下了。   怂怂地低了头,然后开吃。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没人吱声的情况下吃完后,贾赦刚漱完口就道:“你们出去下。”   这宁府的下人那是想也没想,直接鱼贯而出。   这位赦大老爷如今可了不得,他要说什么,纵然他们听了也断不是什么好事。   那是唯恐让他有半点不快。   贾赦这才转身看向贾敬道:“有个事儿,正好你们俩都在,你们帮我琢磨下。”   他要说的是他琢磨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都没能下手的——刷交易。   这交易量能上去,他也就能快点脱离新手期,最直接的好处就两条,一是系统的抽成从30%直接下降到20%,另外一条就是不用再让晋江和系统从中赚一道。   这俩加起来可不少呢。   再加上他还那位玄武荡魔大帝要伺候,这也都是要紧的事儿,是以,这刷交易的事儿是不能拖了。   “这要大批量的交易,眼下里我也就一个狐狸能交易的,总觉得有点不是个事儿啊。”   晋江立刻插嘴了一句:“宿主你此言差矣,你还能抽奖啊,你再交易两次就能再抽一个位面了,指不定你这次欧气爆棚能抽到个好的呢。”   贾赦呵呵,老爷我运气够好了,一飞升就直接能蹦到SSR位面呢!   好吧,其实他对自己能抽出什么玩意儿来并不抱有多大期望。   贾敬倒是没说话,看向司徒曌道:“殿下有何见解?”   赦大老爷瞧着这俩顿时气结,你们这当是议论朝政呢?还见解?给出个主意行不?   司徒曌早已想过此事,他觉得贾敬定然也是如此,便对贾赦道:“你和那位狐狸阁下以及方陈先生关系都不错,小李探花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你为何不让他们两人帮你问问各自的合作伙伴人有没有人有更大的需求?”   晋江见缝插针道:“对对对,再不济你自己也能抽嘛,赶紧抽抽抽,这次指不定真的能抽个好的呢。”   “殿下此言和我的想法一致,既是交易量越大越好,你倒是可以问问看,也未必要卖什么,要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大比买入也不错。”   贾赦听贾敬也这么说,倒是十分意动,对晋江道:“行吧,我先找狐狸和方陈,小李……那就是个死心眼啊,不行我先问问他好了。”   于是他直接戳了小李探花。   要说李寻欢新婚燕尔,身子骨又被贾赦交易给他的治疗仪调养好了,又有了贾赦送他的孕果……他这正盼着自己当爹呢,一得到贾赦的通话邀请,立刻放下了手中笔墨接通。   他那边和这边有几个时辰的时差,如今已近中午,一看贾赦今天穿了一身簇新的浅黄色长袍就不禁笑道:“贾兄这是除孝了?恭喜贾兄。”   接着目光就往贾敬和义忠郡王身上看了一眼。   他当下就明白这两人对贾赦来说定然不是外人,又对两人见礼道:“在下李寻欢,见过两位。”   贾赦立刻道:“这倒是我失礼了,这个是我堂兄贾敬,一如我嫡亲兄长。这我是义忠郡王,我发小,一直都照顾我。今日来乃是有个事儿想和小李你商量一番。”   李寻欢一听就笑了起来,有所求才好,他自忖欠了贾赦几次人情,能送贾赦的也就那么两册书,结果贾赦还是给他交易来了不少东西。   而贾敬和司徒曌两人也先后和李寻欢见了礼。   贾赦接着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有点发愁道:“这不都是事儿,你不知道我被系统给扣的多心疼,以前还浑不在意呢,如今都觉得骨头都被抽的轻了几两。”   李寻欢不禁莞儿,道:“我和表妹商量过后也觉得贾兄当日言之有理,此物虽然是个麻烦,但若是能用的好了也能造福百姓。你之事,我会帮你询问一番。再加上我们两个位面既然物资都差不多,若他们要什么东西,我这边也能帮你应下。”   他也是富甲一方,不差这些。   贾赦直接谢过了。   其实就是对方有什么东西需要,小李自己不和人交易,反而要先来跟他大量换东西,一来一去,小李探花倒是要被系统抽几次。   “这又有什么值得谢的,也全当我自己刷了交易。”   待通话结束,贾敬不禁道:“李探花此人不错,甚是可教。”   “嗯,只要脑子不抽筋的时候都挺好的,要是脑子抽筋的时候……我觉得他媳妇儿之前恨不得抽死他。”说到这,贾赦不禁盼着他媳妇儿也赶紧有个崽儿,这有了孩子就有了盼头,这当了人家相公又当了爹,总要为妻儿想想。   司徒曌也深以为然。   于是又戳了方陈,方陈出现的时候光着上半身,扎着绷带,贾赦一看就吓了一跳,不禁道:“卧槽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那个位面还有谁能伤得了他?   而且他也没有办法用治疗仪治疗?   方陈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这才笑了笑:“咳,没事儿,没事儿。”   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媳妇儿面前装孙子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赦瞧他这样就知道其中定有内情,不过他不说也就算了,毕竟他素来是个识时务的,面对自己的大腿,还真不敢轻易得罪。   他也将之前的商量说了下,方陈立刻道:“好事啊,我这边什么都需要,你有多少我都收着。回头我给你符篆给你灵石给你珠子。”   说完了又不忘看了看贾赦,道:“听说你前天干了个大事啊,我大腿都听说了!”   贾赦一懵,他前天干了啥?他不就是给那位玄武荡魔大帝上了供?不对啊,他大腿不是另外一个位面的嘛,这让怎么就知道了?   看他那圆鼓鼓的眼方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笑道:“我大腿的祖师昨日降临了一道神识,让门下找寻那个宫殿去拍其他帝君的马屁,毕竟你懂的,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其中一个人有,其他人没有,这让其他几个帝君心里不得难受?甭管他们几位到底瞧不瞧得上那玩意儿,能送去就行。”   贾赦:“……”   感情这天上的神仙还要拍马屁?服气了!   “所以你小子抓到重点没有,虽然我这边什么都缺,但是我大腿的那个紫檀的咱们得抓把劲儿了。”   “我哪可能没上紧啊,你知道我欠了系统多少位面币吗?全特么用来买那个什么空间装置了,就为了到时候能把那个宫殿给弄起来。”   说多了都是泪,因为空间装置的半成品人家根本都不卖,他可是想了不少办法呢。   方陈也有点无奈,这虚拟芥子之术他自己就会,可问题是他又不会炼器……不对!他看向贾赦道:“我觉得咱走了一个弯路了,你说你把东西给造好了之后,交易给我,我再交易给我大腿,然后让我家那个大大给弄好了再给你,如何?”   “……”   这特么的一条龙啊,多省事儿啊,你特么现在才跟我说?你知道老子欠了系统多少钱吗?贾赦看方陈的眼神一下就不好了!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不错,而且你那些空间装置多少钱买的,回头这笔钱我帮你出,不让你出。”方陈大手一挥,一句话让贾赦立刻怒视变笑脸。   方陈以前是将贾赦当小弟看的,如今一下就上生成了合作伙伴关系了。这不是他现实,事实上贾赦成功地抱住了另一跟大腿比起来,他和他靠山都眼馋坏了。   气运这东西,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于是贾赦直接将那些东西全交易给了方陈,只留了几个,这些他要拿着送人,正好眼前就能送俩。   方陈帮他直接按照他开的位面币付的款,顺便多给了三成,算是给他出了这次交易的抽成,顿时让贾赦眉开眼笑。   方陈也没跟他说什么客气话,直匆匆地去找自己的大腿商量这事的可行性去了。   贾赦这边也喜滋滋地给司徒曌和贾敬一人一个空间装置,那玩意儿看上去就是个透明的菱形体。   “你们把这东西放个袋子上,玉佩上啊,然后注入灵气,没多久它就会一点点变小了,本来我是打算放木头上的……”   说到这里贾赦还不忘嘀咕:“也搞不懂这是个什么原理,科技侧的东西为什么咱修真的也能用。”   “这是因为特殊制作的啊,在论坛卖咱的那个人也是个白金级别的大佬了,肯定也和不少修真位面的打过交道的,如果卖出去了,不能用,他不就少了一个客户?”   晋江没说完的是这东西对修真侧的大佬其实卖不到什么价钱,只有一些R级位面和SR级中低级的位面才会感兴趣。   贾赦也没深问,分了东西心情倍棒,然后就找狐狸去了。   狐狸因为那笔分期付款,其实无比渴望早点跟贾赦交易完东西,面对贾赦这次列出来的单子,以及让他和自己的交易伙伴问问的需求那是别无二话,答应的不但爽快,还羡慕道:“真没想到你那边的美食居然能卖到那么高的价钱,之前是我占便宜了,我这边也没有你们那边那么高明的烹饪手法,所以这次也想跟你购买点你们那边的布料。”   贾赦做生意的时候脑子还是很灵光的,笑眯眯道:“咱这都是朋友啊,想吃不好说嘛,回头我让人整治一桌给你,这个不费事儿。”   接着又跟狐狸商量了下具体都要什么布料,不过他这次也留个心眼儿,道:“我们这里的布料其实分很多种,之前给你的那种是最好的,价格也就高。我看你们那儿既然人那么多,不如要点稍微次一点的,有孩子或者身份尊贵的,就用更好的绸缎?”   狐狸不禁两眼放光,立刻同意了这个要求。   贾赦也没关闭通讯,对贾敬和司徒曌道:“要不,咱上街去走走?去铺子里逛逛,顺便让苏亚看看咱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   狐狸一听,立刻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贾敬笑道:“那就带着琏儿一起吧,那孩子应该也吃完早膳了。”   他们谈了这么长时间,那小家伙也应该起来了。再加上之前听贾赦提及过这只狐狸有几个孩子,倒是可以从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下手。   果不其然!在贾琏刚被抱过来后,苏亚一看到贾琏身上的衣裳就无法移开眼睛。   他虽然在论坛上看到过贾赦出售他这边的衣服,只是因为价格昂贵,他又买了布料,虽心动但觉得并不划算,可一看穿得跟红通通一身喜气洋洋衬得小脸儿金童一般好看的贾琏,那满腔父爱再也隐忍不住,他要买衣服!   贾赦笑眯眯地大手一挥,卖卖卖!   想起晋江也提议过,也在心里给晋江记了一功。   “叮!”   贾赦一愣,耳边就听到了晋江的声音:“恭喜宿主累积完成二十次交易,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请抽奖!”   这一下狐狸也听到了,不禁翘首以盼,想看贾赦能抽出来一个什么位面! 第61章   贾赦也是等晋江的提示声之后才想起来刚刚他的确一直在跟自己说再交易两次就能抽卡了。   他原本没当回事儿, 不过这里又没外人,狐狸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是贼感兴趣, 又看贾敬和司徒曌亦然, 就索性抽抽抽,反正最差也是个N, 要知道他抽到的这些位面里,反而是N级的狐狸和他交易最多呢。   本着多抽一个位面, 多做一门生意的想法, 贾赦立刻抽了。   不过这次抽奖不是玩指针了, 而是面前有个巨大的池子,那池子看一眼就似乎是无限深渊一般,晋江这时道:“奖励你的抽卡机会是没N级位面的, 抽吧,最差也是个R呢。”   他倒是觉得自己的宿主不至于那么点背。   贾赦看着那池子,心道我怎么抽啊?   下一瞬面前就多了一个符一样的巨大的纸,出现在了他面前。   贾赦:“……”   “随便写什么都行的, 不过我运气一向不太好。”狐狸道。   贾赦看到这符纸一样的玩意儿其实也有点手痒难耐,毕竟他前两天不正是在苦练画符嘛,琢磨了下, 画了一个玉简上看过的招财符,简单啊。   他如今虽然是不欠系统钱了,可也算是半个生意人嘛,做生意哪有不求财源广进的?   这些时日倒也没有白白刻苦, 这招财符那是一气呵成,画完之后他收回食指,看着那“符”纸晃动一番,接着光芒大作!   一行数字从空飘过,他还没来得及看,就听晋江欣喜之意尽在言中的声音:“恭喜宿主抽到SR级位面000008。”   大老爷有点懵,这个数字是不是也太顺了一点?   狐狸已经听自己客服那儿听说了,立刻对贾赦道:“恭喜恭喜,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是真心羡慕啊。   不过……话也说回来,抽到SR级位面是不错,可抽到R级位面和N级位面也不代表没好处啊。最少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好,有人要跟他换东西的位面就是好位面!   贾赦对狐狸拱了拱手,这才问系统道:“这位面的位面数字为啥这么靠前?”   “说明人家是老资历了,指不定是个白金大佬,我看下……卧槽!”   晋江要跪了。   “你怎么了?有出息点啊,别吓我啊,那边怎么了?”贾赦刚刚还有点喜气,差点给他搞没了。   “有点一言难尽,真的一言难尽,这位居然还和你一样是个新手期的……”这特么得懒成什么样啊!他简直要为对方的客服鞠一把泪了,这简直比自己的宿主还要懒散。   他仔细看了看资料道:“这个居然还是和你一个本源位面的。”   说到这里晋江也有点失望了。   这一个本源位面的是有的时候有好处,有利于拉结同盟关系嘛,但是这都是本源位面就不好了,这不是不利于赚钱嘛!   “而且这个位面也是一言难尽,算是高武侧和修真侧位面的融合体,其实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这个位面真心难以定位,而且这个位面曾经有短暂的时间是SSR位面,后来降级了。”   听晋江说这么多,贾赦也糊涂了,“所以呢?”   “我看了下这个位面有红薯,大的,你可以联系他了。”晋江将剩下的话咽下了肚子里,他宿主的胆量超级小,还是别吓到他的好。   贾赦:“……”   贾赦看向狐狸,这怎么也是老前辈啊!   狐狸摇了摇头,也是懵逼脸,道:“我客服刚刚也跟我说的差不多,不过红薯是什么?好吃吗?”   贾赦想了想方陈那边的烤红薯,道:“等我换到手就给你尝一尝,应该不错的,甜的!”   而后本着改日不如今日的想法,就戳了那位大佬。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贾赦有点懵,还真没想到戳了之后人未看到,先听到这么一句不知是诗还是词的话,还没待他发问,晋江就火速道:“特色,这是他们那里的特色,但凡是个大咔出场都有的!”   贾赦了然,好吧,特色。   下一瞬面前便出现了一位发丝银紫,身着粉紫儒服,面若好女,眉心龙纹,手持折扇之人。   这画风,略迷,略微妙。   因为总结起来便是四个字:好生华丽!   再来四个字,便是:闪瞎狗眼!   那狐狸倒是看他这一身华力无边之行头格外钦羡,这可是将贾赦这边都硬生生比下去了!   “便是汝唤吾?”这人看向贾赦与周边众人,一双朱唇生来含笑,若非目光冷傲,双眉英气,再加上那与众不同的声音,还真会让贾赦等人误以为此人是一女子。   贾赦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随即改了下,道:“正是在下。在下贾赦,不只如何称呼?”   “疏楼龙宿。汝称吾一声龙首即可。”   的确是谜一样的画风啊,贾赦心里感慨着,正打算出口相询那红薯,就听龙宿道:“哦,汝居然与吾乃是同一本源位面?有趣味。汝要交换什么?”   “红薯!土豆!”贾赦立刻将方陈曾经给他的红薯和土豆的图片传了过去。   疏楼龙宿倒也未曾想到这人居然是要跟他换红薯和土豆,当真稀奇,原以为是要跟他换功法……嗯?   他那双血眸在贾赦身上多看了两眼,两颊酒窝隐隐而现,“倒也不是不可,汝要用何与吾交换?”   贾赦琢磨来去,觉得自己这个位面的东西那是万万拿不出手的,琢磨了下,拿出了治疗仪,可刚拿出来就听这东西提醒自己道:“面前之人感染了特殊病毒,是否治疗?”   贾赦一看那耗费的能量,简直是用过一次这个治疗仪直接报废的节奏,立刻对这位疏楼龙宿道:“阁下是不是中了毒?我有东西可以解。”   疏楼龙宿眸光微眯,道:“汝要换多少?”   贾赦倒也不懂种地,琢磨着眼前这位怎么也不该是个小气吧啦的,反正他也只是育种而已,当是泽被苍生给自己积功德了,便道:“这个龙首随意即可。”   “好说,改日再联系汝,请!”   话落,通话立刻中断,贾赦也就看向了晋江:“这位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觉得神神叨叨的?”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他那个位面的人说话都是那个画风。”   “我刚刚观此人,实力也不该是有过SSR位面吧?”司徒曌出人意料地问。   晋江看了他两眼,倒是也没想到这位这时候会插话,“我看了下,是神降,不过没完全降临就给干回去了。所以只一瞬间嘛。”   “……”   “而且是最近的事儿。”晋江补充道。   “等等,你之前说他和我是一个本源位面?那个神降的是谁?”贾赦立刻抓住了重点。   “虽然是一个本源位面,但也没说一个本源位面下只有一个SSR位面啊。是另外一个SSR位面的第一武神,也是毁灭与再生之神,不过居然被干回去了……”晋江心中无限感慨,这特么多变态的一个位面啊!   贾赦深以为然!   不过这个插曲也没影响他们一起出去逛街,让狐狸看看这边的世界。   审美观无限接近那位龙首的狐狸也兴致盎然。   “不过狐狸出去,别人不会看到吗?”贾赦不放心地问了句晋江。   “不会,因为隐私设定嘛,我会帮你弄好的,宿主你保持。”   保持好现在的尽头可千万不要被那只懒龙给带坏啊!这可不是什么好节奏。   贾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要让这货有点危机感也是挺好的嘛,可不是他腹黑。   不过说真的,像贾赦如今的身份想上街,呵呵,古代的追星族那也是很好很强大的,想想看杀卫玠这个词儿怎么来的!不过身为修道中人的大老爷和司徒曌外带还没入门的贾敬都是特权阶级,也还真没有直接出门压马路的习惯,当然是要乘车的。   这义忠郡王的车夫也在宁国府昨晚上蹭住了一夜,一早晨起来就起了一个大早,所以也顺理成章地蹭了顿早饭,这听人说了他家主子的吩咐,立刻就和贾敬家的忙活了起来。   司徒曌这个当爹的也没有半点自己夜不归宿家里俩孩子担心的想法,饶有兴致地跟贾赦忆当年去了   “从东城去南城就不错,我记得那边还有你几个铺子,顺便也能进去瞧瞧,指不定我看到了稀罕物件就拿回家去。”言下之意,你莫要心疼啊。   贾赦豪气大发道:“看看看,拿拿拿,爷我绝无二话。”   反正他一贯都是将司徒曌的库房看成自己的,也没觉得他往自家扒拉东西有啥。不过他这么一提,贾赦立刻想起来昨儿个他那些兄弟送的单子自己还没看呢。   不急,不能急于一时。   更重要的是狐狸就在眼前呢,贾赦是想让这只狐狸开开眼界,可也没想一下子将他的眼界抬高到那种程度。刚刚狐狸看着那位龙首两眼发光的样子就让他心觉有些不妙,这时候也就有些感谢起了系统的制度。   就算是狐狸知道对方位面号码,知道对方的存在,也没办法直接联系对方购买。当然如果是在论坛上勾搭上的就不在其中了。   但是论坛交易系统本身就会从中抽成,且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用来打广告用的。就像贾赦那些饭菜,虽然是送出了一部分,也卖出了不少订单,但是大家在发现订单数量有限买不到后,还不是花高价去拍卖中心买了?   既然拍卖中心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又何必在论坛上卖呢?   这一听说要出门,自然少不了一个跟屁虫贾珍,以及原本被老子派过来看贾赦有没睡醒的贾珠。   赦大老爷被俩侄子这肉麻兮兮又一脸渴望的眼神一看,前者倒也罢了,素来都是这一套,他都习以为常了。可后者嘛……他还真觉得自家老二不怎么会带孩子,索性一个是带,另外一个也是懂事了的,听话不麻烦,也就带着了。   林之孝亲自回荣国府传话,大老爷直接上了司徒曌的车,当然没忘抱着自己的儿子,留下贾珍、贾珠给贾敬。   “我怎么都觉得我赦叔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呢?”贾珍没忍住跟亲爹嘀咕。   贾珠倒是看这位隔府堂兄的眼神满是羡慕。   要说他才是贾赦的亲侄子,可问题是他在贾赦面前比在自己父亲面前更拘束,更乖巧,要是没有贾珍让他自己来,他是断然不敢说出这种要跟的话的,哪怕他想的要是。   贾珍一低头就看到了这个堂弟的眼神,不禁挺直了腰杆,傲然道:“这男人当然要脸皮厚,你想跟就要说,你想要当然也要说,这不说出来就算人家知道你想干嘛也会当成没看到或者不知道。这要是说出来就不同了,对吧爹?”   贾敬冷哼了一声,当没听到,径自去了。   对此咱珍大爷还能沾沾自喜当成例子跟贾珠说:“瞧见没,这就是默认了。”   贾珠一脸崇拜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为人处世也相当有学问,当要和珠大哥好好学学,不然他这亲侄子怎么就没他受待见呢?   既然带了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纯粹的小子,那狐狸瞧着也是一个疼孩子的,他们就直接从内东城去了南城。   这个南城其实还是内城的生活区,比起来外城虽然少了几分热闹,但多是达官显贵,卖的都是好东西,贾赦也不想纯粹拿差的东西来敷衍狐狸。他虽然没做过生意经也知道人家也是长眼睛会分辨的,这好料子拿过,差料子什么样还不一手摸得出来?   于是先去了自家的布庄。   说是布庄,其实占了半条街,也有成衣铺子。   会卖这些个,一是本来就有做这门生意,不过只占一个门脸儿,如今会扩大规模还是今年开春之后的春闱就要到了,新皇登基马上三年,本来在登基那一年开了一次恩科,下次还应该是明年,不过谁让皇帝是个孝顺儿子呢?太上皇身子不好,就开恩科给他老人家带带喜气,所以从去年开始就有不少举子入境,不惜在京里过年。   这要科举,怎么也要张罗下新衣衫吧?也总不好在城外的铺子采买吧?来来来,这里就是你不二的选择。   贾赦下车之后晋江就直接开通了和狐狸的通讯,他瞄了一眼,好么,居然身边好几个小狐狸崽崽呢。贾赦怀里的贾琏像是看到了,直接兴奋起来要扑过去,自然是被贾赦镇压了。   “不好意思,我家就一个孩子,也没个人跟他玩,看到你家孩子就高兴起来了。”贾赦陪笑说完就忽悠儿子:“那些哥哥弟弟你都碰不到的,你要是胡乱跟他们说话会吓倒别人的。”   司徒曌却不忍道:“没关系的,琏儿是你的儿子,他就算说什么做什么,再怎么奇怪也不会有人多言半句。”   本就是个溺爱孩子没半点分寸的,听自家大腿这么一说,贾赦立刻又将一脸不信的贾琏重新抱在怀里,对他道:“那边的哥哥弟弟好看吗?”   不是他说,狐狸本身的基因不错,那口子虽然没出现,但是想当然而也是不错的。   不过狐狸家小崽子居然没穿上新衣裳,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可一想就连狐狸也是如此,他也没有询问原因。   司徒曌先行下车,贾赦随后,刚要抱着儿子跳下就被他抱走了怀里的小崽子,外带看着他在自己儿子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琏儿今天想要什么好好看看,伯父给你买。”   贾赦因他这一句还真的一下想当年起来了,当初他也是这般的派头跟第一次出宫的他这样说的。   于是顿觉平衡外带舒爽,开始跟狐狸介绍着这边的情况,比如这一条街上的铺子都是他的啊,那半条街租了出去云云。   他这般旁若无忌地在义忠郡王的马车里一露了个脸儿就惹了一堆人的侧目,再听他这话,几个刚出来的客人立刻心中一惊,差点给这位爷跪下了。   贾赦却是目不斜视地直接走过,一进去后就被大掌柜给迎了过来。   这掌柜本来是来拜见司徒曌的,可一看他怀里抱着那小孩童的模样就心里一惊,果不其然就在后面看到了他,那骨头都差点要酥了,喜气洋洋地上前见礼道:“见过大老爷!老爷要过来怎么不提前吩咐一声?”   接着连忙招呼人看茶,这才恍惚着觉得忘记了啥,待一看到司徒曌又给了自己一巴掌道:“瞧瞧我这记性,一看到主子竟什么都看不到了,居然将二爷和琏大爷也给忘了。”   说着就要叩头。   “且起身吧,你们敬老爷也在后头呢,去准备一些孩子穿的衣裳。”又补充道:“最好改一改,要有能放尾巴的地方。”   尾巴?放尾巴?这什么吩咐?   他似为难一样看向贾赦。   这掌柜其实也是人老成精,虽然看似慢待了司徒曌,可这不也是跟自己的主子表忠心?这满京城……嘿!   且不论真假,反正他也不觉得这位义忠郡王会将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看在眼里。   “听王爷的,在改之前先将孩子的衣服都拿出来给我瞧瞧,再将店铺里的料子一样拿一匹放柜台上,摆不下也没关系,等我请的贵客看了一遍之后再摆。”   贵客?   除了刚刚进来的敬老爷和两个明显是自家的小公子,这哪里还有什么客人?不过这掌柜毕竟是知道自家赦大老爷如今的能耐的,对这不明不白的吩咐更是心生敬畏,连忙找人布置去了。   贾赦这才看到这贾敬来的比他们晚了那么久居然是饶了路,瞧贾珠手里拿的点心他就笑了。   贾珍手里拿了两串冰糖葫芦,看贾琏的小眼儿果然直直的看了过来,就对贾赦道:“赦叔,我特意要了去了籽的,要不给琏儿吃一个?”   结果还没等贾赦说什么,那位抱孩子的义忠郡王就伸了手。   贾琏是吃过一次冰糖葫芦的,知道好吃,见司徒曌接过来立刻就要吃。不过他骨子里还是个乖孩子,被吩咐一句“乖乖的才给你吃”,就立刻乖乖在他怀中坐好,再没有像刚刚一样跟个顽皮的猴儿一样。   贾赦看狐狸的孩子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个个一脸的馋猫样儿,就对贾珍道:“你去多买一些,我要送客人。”   “哪里需要珍大爷跑腿儿,没眼色的东西你还不快去?”掌柜的大骂一个伙计的道。   贾珍乐了,对那伙计道:“来,爷给你银子,你去多买一些,尝了好吃再买。”   这是美差啊,光看那银子就知道剩下的全是打赏了,毕竟冰糖葫芦才值几个钱?他立刻道:“珍大爷放心,这经常我熟门熟路,哪里好吃我自是晓得的,只是地方有点远,爷怕是要等一等。”   贾赦点了点头,贾珍自然没有意见,反正那狐狸家的崽子现在吃不到也没啥,越看越想吃,等吃到嘴里也就越好吃,这是珍大爷自己感觉的。   他倒也是金尊玉贵地被养大的,小时候顽皮他这老子也舍不得打骂,最多的手段还是不给吃东西,所以很懂啊。   狐狸又等布庄掌柜将料子一个个摆放好,还让狐狸靠近点看,故意也站在了柜台边上,让掌柜讲解。   掌柜心里就愈发敬畏了,这虽然看不到,但他家大老爷应该是带来了一个大主顾啊!   这一铺子的伙计也就罢了,刚刚有那么几个胆大的明明看到了义忠郡王和荣国公都没走的,此时就是更不想走了!昨儿个只是一人抢到了一个铜钱,本来家里也有下人的,可这赦大老爷又提前说明一人只得有一个,就算是从别的地方弄到了第二个也是没用的。   这下穷鬼个个跪谢贾赦这个泽被苍生的大老爷,权贵巨商也不敢说他半字的不好,只得夸他仁心撼天。   这既遇到了,那就是他们的福气啊,更是他们的仙气,怎能走?   不但不走,此时居然还三五个一起在角落里跪了下来。   毕竟……这看不到又眼馋糖葫芦还能让大老爷给挑布料的存在,在他们的想象中,唯有一个。   狐狸其实什么都想要,他琢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等那掌柜嘴皮子磨秃噜了,他估计也还是什么都想要。   他这神使当到了牺牲小我先满足大家的崇高程度,也觉得应该让部落里的几个长老都来挑选一番,或者让大家投票买什么,就跟贾赦商量:“要不这些全卖我了?一样都给一个,我回去给他们看看。”   他还惦记着自己孩子衣裳呢,不想因为这事耽误太多。   他爽快,贾赦就更爽快了,正此时便有一笑声传来:“二哥你居然也在这儿呢,好巧啊!”   好假啊。   贾赦并不意外地转身,看着那财神爷道:“九爷怎么来我家铺子里来了?”   “看看您缺啥,我就给您送啥。”老九没半点不好意思道。   贾赦也没想到他这脸皮端的是如此之厚,只摇了摇头,将这笔交易先定为了“达成交易”属性,价钱待定。   也索性大方了些,这满屋子的料子下一瞬全部消失,他这才跟狐狸道:“我这就让人给你看衣服样式。”   老九被冷落也没半点不自在,反而因为这一幕更是呼吸有些急促,想了想看到了自己的二哥,就屁颠颠地凑了上去。   咳,也不要说他务实……   他们二哥这当了神仙之后眼可见的比以前更大肚了,连老大都和缓关系了,他当然要上赶着凑个近乎。   没错,精明如他就是想跟自己的二哥好好拉近下感情,这不但是他自己的想法,甚至老八都是如此。   老十?那蠢货不需要琢磨什么,回头知会他一声,保管乐翻天。   “琏儿居然是让二哥抱着呢,瞧瞧这孩子真好看,要不是被二哥你抢了先,我都想抱一抱了。”好沾点仙气回头一举得男!   司徒曌倒也没给他冷脸,只是“嗯”了一声,先拿帕子给吃的高兴不顾得他们大人说话的贾琏擦了擦脸。   老九也不恼,顺势就在他身边空着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小声道:“刚刚是……”   “噤声。”   被这么一吩咐,老九那坐姿笔挺又端正,只差坐半个屁股了。   拿上来的小孩子的衣服都是冬天的袄子和春天的新料子做的,既有小孩子的开裆裤,也有七八岁孩子的衣裳。   狐狸身边的小孩子个个看得目不转睛,就连狐狸也是取舍不定,最后告诉贾赦暂停一下,再出现后身边就多了一个美艳……男人。   看那胸,看那身高,看那身材,再看那喉结,贾赦还真不认为这是女人。   贾赦犹豫了下,那句嫂夫人还是没喊出嘴,只是对对方拱手一礼,算是见了礼。既不好称呼,也就这样过去……吧!   这美艳男人倒是细心,不但看了衣服,不懂便问,还顺带问了针线,于是顺理成章地就变成了买了一堆针线并所有衣服。不过衣服也都被要求先改过,贾赦倒也不在意,反正活儿不是他干。   只道:“这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过两日才能交易。”   那美艳男人倒是眉目冷淡,从出来到现在都没露过一个笑脸,竟给人一种端庄淑丽之感。贾赦也知道这是狐狸他内人,基本上是能不看就不看,倒是让苏亚那只狐狸格外满意,“没关系,也不急。”   待这笔敲定了之后他又看了看馋的只看着贾琏的儿子,刚想说什么,那伙计就乘了马车回来,身边跟着俩人,一人手里带着一草垛子,草垛子上满满的糖葫芦。   这倒是来的正及时。   这些东西也就被贾赦直接送了狐狸,虽然系统也从中抽成,也无伤大雅。   狐狸收到了那俩草垛子,对贾赦道:“今天已经十分麻烦了,也看了这么多布料,不好再麻烦你们一家出行,今天就这样吧,谢谢。”   一家子出行?贾赦迷糊脸,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啥?   不过狐狸倒也爽快,直接就挂断了……了……了……   贾赦想想他媳妇儿,总觉得这狐狸自己好男风肯定也以为他和司徒曌有一腿,不禁摇头,倒也没气恼。   毕竟人家那边的风俗就那样嘛。   于是吩咐了掌柜赶紧找人加班加点地将衣服给改了,又忽然停下让掌柜去收集女装和童装给送到荣国府去,越好看,越新鲜越好。   晋江一下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要作甚,立刻喜笑颜开——虽然贾赦看不到。   少了最大的主顾贾赦也没直接回家,反正是出来逛逛嘛,陪儿子嘛,有啥不妥的?   想法是好的,罪魁祸首嘛,就是那伙计。   谁让他直接说服了宁国府的车夫给他蹭了一次车,然后那马车从内城招摇到外城,还是招摇过市那种招摇。要是以往肯定被人骂死,可现在那是贾家的马车啊!贾家的马车!   所以几乎都知道他出来压马路了……   瞧瞧自己都快变成了游街的状元郎一样被人想法设法地看上一眼,他倒是没有半点恼意,还跟他好基友道:“你说要是他们回头都把我放家里供着给捏丑了怎么办?”   这等想法,还真是一般人不敢有的。   他基友冲他一招手。   他不解地凑了过去,下一瞬,脸上被捏了一记。   “原来你这脸皮厚度并不厚啊。”司徒曌面带遗憾地收回手。   “……”真想骂你一句!   旁观这一切的贾珍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再看自己的老子居然目不斜视,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佩服。   又偷瞄了一眼那个赖着不肯走的九王爷司徒禟,见他果然也是和自己的表情差不多,这才心里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唯一发现真相的那个呢。   司徒禟这是真心没想到啊,他虽然认定他们俩有一腿,可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二哥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中,就做出此等行径,那贾赦居然连哼都没哼,白眼都没丢他一个,这这这……   这如果不是真爱,就啥也别说了。   他怀揣着被二哥出柜的心,本来琢磨着要不要支持下的,后来一想还支持个什么劲儿啊,人家都旁若无人,压根不在意你想什么呢。   虚拟脸皮厚度逆天的大老爷还是开开心心地招摇过市地玩了一场,让晋江记录了许多他这个科技位面的人感兴趣的玩意儿,最后才回家。   不过回家的时候好基友虽然没将他赶到他哥的马车上,也只是将他和儿子送回家而已,并不是又要留下。   待贾赦将他送走,就乐呵呵地去了东大院的书房。   不对,荣禧堂皇帝还没给人来修啊,得发个纸鹤问问看。   话说今儿个一天,那李尚喜都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   这太监琢磨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家主子喜欢荣国公!   不然这事儿没道理啊,不然也不能这么宠啊。虽然这荣国公是和当年不同了……反正他觉得除了这个没可能是别的原因。别的那都是附加上去的!在贾赦还没爆出来这能耐之前,他主子就已经偏他偏地不要不要的了,自己为了这事儿多受了多少委屈啊。   这其实也不是他自己看出来的,毕竟他要是能看出来也早看出来了,是他昨儿个在给他主子更易的时候,看到了一直纸鹤在他袖子里呢!   活蹦乱跳的!   不对,活灵活现地就飞出来了。   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就保持了高度戒备,毕竟……他觉得荣国公他喜欢义忠郡王啊!   他能不紧张吗?   能不担心?   能在听说义忠郡王将荣国公给忽悠醉了还留宿在宁国府和荣国公抵足而眠?虽然有个小屁孩子,可谁家的家长没有在孩子不懂事儿的时候当着孩子办过事儿啊。①   所以他今儿个就高度关注此事,又听人说这一起吃了早膳后居然带着贾敬和另外俩半大小子一起逛街去了,他心里就更纠结了。   这到底要不要说呢?   不说,怕是知道了之后要给自己脸色看。   说了,他心疼自己的主子啊!   正他纠结的要死要活的时候,他就看到那只纸鹤居然突然地从他家主子的御案上蹦跶到了他主子面前,双眼红红的,一下精神无限的模样。   这是?   “四爷四爷。”贾赦觉得这样近乎点,毕竟有求于人嘛。   再加上他觉得老四如今也是修行中人了,虽然修的也是帝王之道,和他们的都不同,也没个什么借鉴可言,不过总比别人亲近了些,喊个陛下总不合适。   而且他有功劳呢!红薯和土豆他可都找到了,这要是能顺利地推广下去,如果产量属实的话,这能救活不少人呢,对皇帝来说可是至关重要。   “何事?”胤禛手上微微一抖,差点将一滴朱红滴在奏折上,连忙移开,若是滴了上去他还真担心有臣子以为他吐了口血上去。   贾赦倒是没看出他这动作,依然在那边嬉皮笑脸,这边也就显得声音过于发甜了。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四爷!我从帝君那儿要来了好多好东西,为了这些我今天可是想方设法逗他老人家开心啊。”贾赦觉得完全可以将这些全部都推倒帝君头上去。   至于玄武荡魔大帝?   这个不妨事啊,毕竟那个所谓的帝君背黑锅的时候,玄武荡魔大帝还没被他请到身上来呢。这玄武荡魔大帝如此能耐,总能查清因果的,怪罪不到他头上。   无妨无妨!   不过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了方陈今天说的那天上几个帝君之间还争风吃醋(并不是),见了人家有点好东西自己也跟个小孩子一样想要(并不全是),这也是一个大献殷勤的好机会呢!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种时候既然抱住了一个大腿也不能指望着把其他的也都抱一圈儿,就愈发地希望抱牢固那一个大腿了。   胤禛看上去也是精神一震,虽然面上并没什么特殊表情,声音倒是比往日柔和甚多,“果真?”   “真的,不是他之前说的那种小的,是他前些天发现的大的,还许诺要给我不少,不过他老人家说的多少我也不甚清楚,总之够育种就行了呗。”贾赦说到这里还不忘他之前的许诺,道:“我还惦记着宫里的阵法呢,虽然四爷你现在也是修行中人了,但是这个你也不懂,回头还是给你弄个聚灵阵方便你修行。”   这真是花样辈出啊,李尚喜在一边听着心里感慨着。   以他对这位荣国公的琢磨,这殷勤献了,这狐狸尾巴也要露出来了。   可不是?   贾赦随即就笑道:“我还弄来了不少巨木,回头用那个做宫殿比较好,到时候让四爷您看看合不合适。”   “就这个?”胤禛摸了摸纸鹤的小翅膀道。   贾赦不知为何就有一种被摸了摸头的错觉,想着这皇帝倒是背后越发的好脾气了,想了想道:“我院子炸了,也不敢自己收拾,您让人给修一修呗?我这连个正经待客的地儿都没了啊。”   “好。”   这声好,毫不犹豫,果断决绝。 第6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全章修过,耽误大家了,抱歉!基本等于重写了6000多字,所以没能送的番外,我周四晚上送,说到做到,谢谢看过的小天使又看了一次。   1:为什么俩帝君都开马甲?   答:因为要斩三尸。斩自己的善念、恶念、与自我。不管是斩杀哪一个,都需要足够的感悟,感悟不够怎么办?东华帝君开创的方法:开马甲!   2:为什么紫薇要打玄武?   答:紫薇开马甲是为了在每一个下界都有一个是【自己化身的帝王】,用来感悟。玄武在每一个下界开马甲,都是不同的身份。有可能是诗人、剑客、医生,总之是不同的。   为了感悟帝王之道的修行方法,他还暗搓搓地准备了一个马甲也修帝王之道,不过这个马甲不管投放到哪个位面,都会和紫薇帝君在那个下界的马甲起冲突(都是修帝王之道,皇帝就一个啊),所以他打一枪换一炮……   所以四爷就是重生的啊!   不过四爷没理不是因为自己开马甲,而是因为马甲修的是帝王之路,和紫薇抢,哪怕就这一个下界,紫薇也是不许的。   他们的修为不管在上界如何牛叉,到了这一个世界,就要受限于这边的天地规则。那一僧一道下界后也要怂,这个等到了宝黛的时候还会再写。   __   四爷的爽快也让贾赦心里一乐, 这聚灵阵总要收个尾的,他的院子也同样要收个尾啊。   四爷又戳了戳那纸鹤:“朕怎么都觉得你今日是来让朕给你加官进爵的。”   咱怎么能如此直白呢四爷!   虽然你是个直肠子,但是这种事儿咱不是你知我知太上皇他老人家也知就行了么?这样赤白白直咧咧地说出来, 在下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贾赦觉得自己还能试图描补一下:“咳, 还真不是,只是那院子在那儿……”   胤禛摇了摇头, 像是被他强行洗白逗到了,摆了摆手:“行了, 这事朕本来也要和太上皇再商议下, 明儿个就给你个说法。”   贾赦一琢磨, 明天我不就是要去宫里?敢情这一颗甜枣还要当面给我啊。   他又琢磨着应该将那个宫殿的事提一提,这种要聚集全国的能工巧匠才能完成的事,借了人家的力也不给人好处那是不可能的, 这如何说又要有个取舍了。   他心里又思忖了下,道:“昨日其实有一事。”   当下就将自己如何和玄武荡魔大帝勾搭成功,这位大腿又是怎么都看上了他要送的东西,并且没忘将九爷也给夸了一通, 毕竟人家送的厨子虽然不是御厨可胜在数量啊。   这酬神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能做到让玄武大帝满意就算了。这一共要分三步,他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两次是要太上皇和四爷俩皇帝出面, 并这天下百姓家家供奉才能完美达成的。   这要是有半点做的不周到的地方,那位一个不高兴,他自己再努力也挽回不来。   这样的轻重,他是明白的。   李尚喜听得心惊胆战的。敢情这个贾半仙在宁国府暗搓搓地搞了这么大的事儿, 借了宫里的御厨也是为了这个!他本想说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主子打声招呼呢?可又一想,这贾半仙也未必能让那位帝君千依百顺啊,人家要是不喜欢这孝敬或许就是不行呢。   贾赦一直用那双纸鹤的眼看着四爷的表情,这位虽然是个冷面王,没甚表情的,可总也能观察下眼睛吧?他当着皇帝的面倒是未必敢直言面君,不过用纸鹤就没这顾及啊。   纸鹤大法好!   胤禛的听得极为认真的模样,待贾赦说完,也没让贾赦看出个晴雨来,只道:“这是好事,你不是说还要再次搜罗天才地宝供奉帝君?另有一事我之前未曾相问,今日倒是要问一问。”   听他这话音,赦大老爷一下警觉了起来,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之前的巨兽之肉,难道不是玄武荡魔大帝给的?”   眼看着胤禛一字一句缓而清晰地缓缓问来,贾赦冷汗一下出来了。   卧槽,似乎说的太详细了啊!   好像忘记打了个腹稿啊!   不过他最近大忽悠当多了,说谎也不知几番了,虽然被人抓他一个现行居然还稳住了,道:“此帝君非比彼帝君,并非一位大帝。”   胤禛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眼神幽深地看向纸鹤。   好似,这一眼便能透过纸鹤洞穿一切。   贾赦被这一眼看得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冥冥之中有一道目光从空俯视而来。   正当他心中骇然至极却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从他脑中神海之中突然有一道紫光而起,反向刺去!   这一道紫光而出,贾赦整个人也从那种玄而又玄地僵死状态中脱身而出,心跳如鼓,可他也顾不得自己,只想着这紫光从何而来?刚刚胤禛又怎么回事?   这特么吓人啊!明明他比自己修行还晚啊,总不能也是司徒曌那样的天纵之才吧?   不过他下一瞬就发现这个胤禛居然不知何种方法,居然划了一道黑光和这道紫光在他的脑子里打起来了!这一发现简直让他无语至极,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不过这胤禛居然是神仙啊!   等……等……   是不是有什么可能让他给忘了?   晋江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啊!   “宿主,咱缩着吧,这俩咱们都得罪不起,不过你这是有如神助啊,有大腿啊!”   问题是这大腿不声不响什么时候在老子脑子里的?我原本以为这是你呢!   “呵呵,呵呵呵呵,咱系统自然是有自保手段的,这不如今咱们俩还能聊天么?”   “呵呵,那我之前差点挂了你怎么没出现?”贾赦直接怼了他一脸。   “……”   “那现在他们就在我脑子里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晋江缓缓道:“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你刚刚推算的应该没错,应该是有人神降在了这位皇帝身上,这有多长时间还不得而知,总之对方刚刚如此窥伺你,应该是窥伺的你脑袋里的这道不知合适潜伏进来的紫光。”   贾赦顿时无语,不知道现在是要喷晋江,你不是很能耐么,居然就这样让你的宿主我被人弄了个玩意儿在脑子里都不知道。不过想想四爷,他也有些担心,他和老四也没多大的仇啊,反而对方还是挺好的一根大腿,被对方附身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正他纠结的时候,那两团玩意儿居然就这样突然地又分!开!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紫光又重新回了他的神海,似乎对那地方情有独钟,怎地都没打算挪窝,倒是另外一道也回了胤禛那边。   他自己一个恍惚,和纸鹤的意识就中断了,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倒在了地上。   “宿主你赶紧治疗下!”晋江急切道。   贾赦不用他说也取出了小可爱治疗仪,一看居然说是精神力受损,再加上内脏受损,损耗能量几乎要用完剩余全部能量。   他想也没想立刻点了修复,接着就感到那层透明的光将他笼罩。   他除了第一次用这东西治疗眼睛外,就再也没有体验过,也没想体验啊,可这次就遭了无妄之灾!   这次治疗远远比治疗太上皇和司徒曌来的缓慢,治疗之时的感觉仿佛重回娘胎再造,那是一种独特到的安和温暖。他被这样的感觉重重包裹,缓缓沉睡。   而此时北天仙宫之中,有一正殿,名荡魔殿。殿中有一容貌威严高坐御座之上的男子缓缓张开双眸,眉心微蹙。   “竟然被抓了个正着……”   他低叹了一声。   不过当初会如此行事就已做过慎重考虑,哪怕此事传出对他极为不利,他也不会动有丝毫动摇。   他目光重新看向对面的南天,只等此君上门问罪。   而他目光所望的南天,与北天布局极为相似,所有仙殿之中,最是恢弘大气位居正中之殿命为紫垣殿,殿中空无一人,御座之上,镶嵌有一紫珠源源不断地运转,无数浅淡紫气从四面八方而来,融入此珠,又从此珠而出,反哺天地。   后殿之中有一人长身而立,正在抚摸剑身。   剑身通体幽紫,仿若有灵地回应着他的每一次触碰。   而此时那人似是察觉了那道视线,突然转身,与之正好相对!   “哼!”   不满之声如同一声惊雷,从南天而起,震动天地,自然少不了惊扰其余几天,惹得诸仙神粉粉心惊,这紫薇帝君何故如此动怒?   有那擅长掐算的掐算一番,算出了几分之后就彻底缩了缩脖子,事儿是不大,可关乎脸面紫薇帝君火气应是不小,估摸着又要闹大了。   那统御四天的玉皇也不禁问了几声,便听太白金星道:“禀告玉帝,事情是这般。”   “那玄武大帝为参悟万道,便在下界化了万千分、身,感悟万法。其中一有化身为了感悟紫薇帝君的帝王之道,便累计转世为帝王,可不巧,刚刚在一下界似是被紫薇帝君抓了个正着。”   他这么一说,那玉帝也就明了,原来是狗咬狗。   玉帝名昊天,自从坐在这仅次于仙界之尊的宝座之后,就没有一天顺心日子。以前是缺人手,后来道祖亲自给解决了这事儿,又变成了人手指使不动。   他这玉皇大帝的名头也不过是庭上去好听罢了,真能趋势的动的,也就只有中天和下界罢了。   所以对他而言,这紫薇和玄武打了起来,不是狗咬狗还能是甚?   不对,还没打起来。   他略有遗憾地想。   “这就是玄武的不是了。说起来他感悟也就感悟嘛,何不跟紫薇打个招呼?不过紫薇的气量也忒小了一些,朕料想玄武也是有参悟朕之功法的,朕也没说什么嘛。”   “可不是。”太白金星又道:“陛下可要问一问玄武帝君?”   他却是不信那位玄武帝君有参悟自家陛下的功法的,毕竟……他总觉得自家陛下干不过那位啊。   玉皇面色一凛道:“朕有那么窄的气量?怎会去问他。只是紫薇有气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等隐秘之事怎会被他知晓?”   听地他如此转移话题,太白金星心里哪能没数儿,立刻道:“这就要说之前闹得甚大的那个下界修士。他冒冒然地请了玄武大帝出手斩杀邪魔,倒是欠下了这位帝君好一番因果,也就要供奉偿还,可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就让紫薇帝君察觉到了,感应了自己在那个下界的化身。”   这玉皇听得不禁摇头,“朕从不觉得这用化身之法是个什么好法子,这不就出事了?”   那太白诺诺称是。   “你且去打探一番吧,莫要让他们闹大,若是闹大了就来告知朕。”   太白心中了然,这是要打到不可开交才出来劝和嘛,立刻退下。   这太白金星乃是老牌的金仙,可这修为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寸步未进,想想刚刚自家玉皇的话,心中不禁嗤之以鼻。   这哪里是不想用化身之法?分明是实力不够嘛!   他们这位玉皇毕竟不是自己一步一步修到这境界的,如无根之浮萍,哪能跟人家比啊!再说了,人家那是都在下界有占了自己的山头,这进退从容,你又怎比得上?   他靠着这位也不为别的,只为他是正统,背后有道祖,再不济还能求上门去,倒也是一捷径。   他又看了一眼那东天,不禁摇头。   五天之中,玉皇地盘最大,西天不在辖下,被佛门占了去,剩下便是东天最弱。若非道祖没有示下,他还真觉得那已一两个元会未曾出现的东华帝君已经殒落了。   可见玉皇不敢修这化身之法,也不是没缘由嘛。第一个尝试的已落了这样一个下场,也不知那南北二帝哪里来的这等胆魄!   他等远远不如,难怪只能当个金仙。   他等了又等,发现居然没了动静,也未曾离去,琢磨着许是那两位神识交锋。   他阖眸掐算了下,下一瞬倒是一惊,哪里是没动静?动静分明都在下界嘛!   他犹豫了下,没有立刻回报,而是去了南天门,在那里看下界看的最是清楚!   #   司徒曌在将贾赦送回荣国府后就先检查了两个儿子的功课,次子尚可,到了长子司徒睿这里他将要求提高了三层不止,总能找出不足教训几句。只他也不将这孩子打击太过,在指点之余倒也会夸奖几句。   不过几语,他总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加以疏导。   这能力,倒是从他开始修炼之后才有的。   待司徒睿和司徒煦两兄弟离开,他才换了衣裳,静坐在聚灵阵之中开始修行。   他凝神聚气不久,便有一层淡淡的紫气在他周身凝聚,这紫雾从空中而来,源源不绝,最后将他隐藏在内,远远一看,倒像是一团紫色云彩。   若是从那南天门而看,就能看清这紫色的根源,其实是紫垣殿中御座之上的宝珠所散发。   他修炼不久,原本只是一丝丝被他吸入的紫气就变成了一道道紫光,这吸入也只在眨眼之间,待紫光消失,周围灵石不存,他手上一闪,便多了一只长剑。   司徒曌又或者说是紫薇玉虚帝君摩挲了下宝剑,手中再合,宝剑已消失在紫府之中,随即,房中也没了他的身影。   再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皇宫,养心殿。   周边所有的侍卫和太监都像是察觉不到他的到来,任由他出现在养心殿门口,缓缓推门而入,和正坐在殿中御案之前的人打了个照面。   “四弟,久见了。”   几乎与他同时下界的玄武大帝亦是微微颔首,“二哥这是要做过一场?”   “若只是这一个下界也就罢了,只我掌中下界就不止三千之数,你应亦然。但你此事倒有些过了,若不教导你一番,你行差就错,兄长我也不好冷眼旁观。”   玄武大帝眸光冷然道:“你话多了。”   随即看向中天南天门之所在,骇地太白金星一跳,这都到了下界了,受制于那一方天地规则,怎地还能如此……   他却是不敢再看,又琢磨着既然是下界去干仗,不管怎么样也都是丢脸只丢在那处,也没有让他们玉皇当和事老的机会,索性拂袖而去。   不让看就不看呗,反正你们俩胜负估计还是五五之数。   碍眼的走了,玄武刚收回视线,就不禁面容一僵,而他面前的司徒曌也好不到哪里去。   贾赦,来了。   要说赦大老爷远比不得这两位帝君厉害啊,可谁让这俩帝君毕竟是帝君之尊,在天上打来打去估计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要被人劝和,端的麻烦又无趣。   在下界就不同了,虽然受限,但最少打对方一巴掌那是结结实实的爽!   他们俩倒也是有点默契,不约而同下界,刚打了嘴炮要开始动手,对,就是在这皇宫之内龙气与帝王命格最炽之地打上一场,看看是你的帝王之道厉害,还是我教你正确之道,结果就来了一个搅局的。   也是,贾赦这厮天赋不差,也比他们俩先修行,也合该比他们俩都厉害那么一点。   至于刚刚玄武看向南天门那一眼?一切都是因为他对那位玉皇的做派了如指掌啊,虚看一眼罢了。   这俩帝君都蹙了蹙眉,神识外扫——   他那伤,不该好那么快啊。   再说贾赦,大老爷他过来之前,可是壮着胆儿的。   治疗用了一个多时辰,待治疗完毕,他被唤醒,只觉得原本昏沉的脑海已经重回清明,沉闷的胸口已经没了大碍,他想也不想就立刻去换了一身衣服,顺便用一张火符将自己原本沾了鲜血的衣裳化为齑粉,一开门窗,彻底不复。   这是为了防着被下人看到。   “宿主你这是要去皇宫?”晋江小心地问。   “嗯。”   贾赦在书桌上匆匆写了一封信,算是留给家人的交代。   想了想,又从胸口拿下了一个玉佩留下。   晋江没有再说什么你要小心对方可能还潜伏在那位皇帝身上,万一他们再交手一次你还焉能有命在?   他看得出贾赦这是主意已定,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用。   贾赦出门就看到站岗的林之孝,这厮如今像是将所有的事都推了,只专门为他跑腿,还颇觉自在,无比体面。   “老爷,您这是要出去?”   他已看到了贾赦背上的长剑,正是那把北斗七星剑!   “去下宫里,若是几日未回也莫要让府里人担心。”   林之孝听这话心里一紧,上次去宫里可就是差点没回来啊……   可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连忙点头。   贾赦吩咐完了之后就直接向着皇宫飞去,从东城到皇宫,以他如今的能力说不上眨眼就到,也未用多长时间。   故而,他到了,到的正正好。   大老爷来倒是过了明路的。   他堂而皇之地在养心殿门口落下,让一些侍卫和太监不禁紧张了起来,贾赦道:“劳烦通禀陛下,贾赦有事求见。”   立刻就有小太监去传话。   盯着司徒曌壳子的紫薇看向顶着胤禛马甲的玄武,后者手上一点,原本站着睡着了的李尚喜就立刻睁开了眼睛,他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可一对上胤禛那张脸瞬间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就立刻跪下道:“奴婢该死!”   胤禛道:“贾赦求见,你让他进来。”   待李尚喜再次站起来,心就更哆嗦了,这义忠郡王什么时候来的?他真是太该死了,居然一下子睡着了!   李尚喜连忙开门去迎了贾赦。   他还想着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呢,这贾赦到底是用的什么妖法?他怎么记得他那只纸鹤突然化成了灰烬后自己就没了记忆?不过陛下没事就好。可看着贾赦的时候目光之中还是多了一些防备。   贾赦道:“陛下可还好?”   他觉得自己必须走这一趟,不然何以安心?所以这壮着胆子也要来啊!   “陛下尚好,义忠郡王也在。”虽然也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来干嘛的。   这一下就让贾赦有点狐疑了,好端端地这位来这里干嘛?按照他的想法,就司徒曌这种外表看上去再怎么风轻云淡内心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的人,没事的情况下是不会来胤禛面前刷存在感的,这不是自找难受吗?   他进去后目光就在这两人身上先扫了一圈儿,接着才给胤禛见礼。   胤禛道:“你没事就好,朕正担心你。”   司徒曌也转眸看向他,凤眸中满满地不赞同:“为何不在家里养伤还跑过来?”   贾赦被他俩联手双打打地脸都有点疼了,我这不是一片好心么!   犹豫了下,还是老实说道:“我这不是觉得陛下可能是被玄武大帝附体了么,生怕他老人家有什么不满,就想赶紧来看看。”   至于他自己脑子里的那玩意儿是什么,他还真是不知道啊!   “他老人家?”司徒曌挑了挑剑眉,只是这动作在胤禛这个皇帝面前,倒是显得有点轻挑了。   不待贾赦再观察,他就似乎忍俊不禁,以至于脸颊都出现了俩乍隐乍现的酒窝。   一看到这一对,贾赦的手就有点痒,老毛病啊!   不过现在他还是一脸的懵逼,“怎么了?我说错啥了?”   司徒曌抿了抿唇,似是止住了笑意,道:“没有,他老人家定然对你没有任何不满,倒是我就要担心你的鲁莽了。”   万一他们俩真打起来,就算是贾赦比他们俩都稍微强了那么一丁点,可他们都带了装备啊,贾赦有什么?符纸?一两个防御阵法?他对他那点家底还不清楚?   惦念着回头再给贾赦一些防身的法宝,他又轻慢地看了一眼胤禛,今天这口气倒是出不了了。   胤禛也冷眼回敬。   他还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这化身之法是他家的?是他独一份儿?不过各自参悟罢了。在这个下界输给了他,那是他自身实力不济,怪不得自己。   只是看向贾赦的眼光也有些责怪:“你的确不该过来,不过之前也的确是那位帝君神降。”   贾赦过来,肯定要问他,他索性直接抄底,道:“你不用担心,朕也没事。”   贾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之间还真是没琢磨出来,只得点了头,又问司徒曌道:“郡王来做什么?今儿个也没听你说啊。”   司徒曌淡笑道:“许是因为玄武大帝觉得此间有趣说与了紫薇帝君,故而帝君刚刚神降在我身上,要来这宫内一观此界龙脉是否运转顺遂,否则又哪里需你大张旗鼓请玄武大帝?”   这话,怎么觉得话中有话?   不对!重点不对!贾赦膛目结舌地看着他,这紫薇帝君听上去像是一个小心眼啊,怎么都觉得这像是责怪我没有请对神啊!而且这不找我算账找你干嘛啊?   不对啊!   那黑色的光既然是玄武,那紫色的光明摆着就是紫薇啊,我又和紫薇帝君素无交集,这怎么就在我神海之中蹦出了一道紫光呢?目测也没像是害我,可如今还在我脑子里,这不是我什么都被他知道了?   刚要深思,就见司徒曌对他微微眨了眨眼,怎么看都有几分少年人才有的得意之色,以至于贾赦无语。   好嘛,看他这样子就是被帝君给看顺眼了?   这等好事也的确是应该显摆显摆,毕竟是时来运转了。   这是好事,不过既那帝君眼红玄武大帝的“收成”,这是不是意味着……   “我刚刚正与四弟说着两位帝君之事,紫薇帝君品性高洁,并不挑剔,只看重我等诚心,并不在意贡品,与玄武大帝一同便可。”司徒曌说到此处,唇角弧度更弯,双颊酒窝更深,“四弟你说是吗?”   “呵呵!”   贾赦不禁瞄了一眼胤禛,也还真没想到这位居然在司徒曌面前也拽上了。以前不都表现地对这位而二哥还是有几分尊重的吗?唉,也难怪,毕竟是已经当了几年皇帝的人,再想像以前一样怕也是不可能。   不过也没事儿,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大腿的人生又来了新高峰呢。   不过紫薇帝君附身在大腿身上,这玄武大帝难道喜欢胤禛这画风?贾赦不禁多看了他两眼,琢磨着果然是老人家的审美。   既然贡品又多了一份,贾赦觉得材料是够用,不过那被玄武看中的神龛料子可是死沉死沉的,还是他亲自切割才切割好,怎么都觉得不便,他就将这个难点说了出来,谁知司徒曌不以为意道:“无妨,到时候将料子全部放在乾清宫门口即可。”   胤禛缓缓道:“是极,不得为这点小事伤神。”   你们俩这都刚傍上了大腿就如此牛逼啊!贾赦原本对自己的外挂还有点沾沾自喜,如今一瞧这哥俩,心累!   又问了下哪天比较好,这次是胤禛答道:“休沐之日吧,再过几日即可,也省得那些文武百官聒噪。”   原来你是这么看那些文武百官的,百官们知道吗?   贾赦也没想到其他事,毕竟剩下的似乎都比这容易,既然他们大包大揽,他也乐得省心。他自己还惦记着脑子里的那道紫光呢,索性道:“那两位帝君可有什么吩咐我?”   “不曾,倒是你为何没好好养伤?你这养伤之法不对,只治表里,未愈根本,帝君有说要赏你灵丹恢复。”司徒曌道。   胤禛紧跟:“玄武大帝亦然。”   话落,就得了司徒曌一个白眼。   不会说话也别跟只鹦鹉一样学舌!   贾赦总觉得这画风有点像当年司徒曌有点啥,老大就想要点啥;他有点什么,他娘当初就想给老二什么一样一样的。   于是不禁脱口而出:“那两位帝君不会是亲兄弟吧?”   随即便是两道错愕的目光看向他,看得他差点捂脸,难道说错了?   司徒曌清咳了一声道:“那玄武大帝倒也应该称呼紫薇帝君一声二哥。东南西北,你懂。”   胤禛面色阴沉道:“有吗?”   “难道不对?”   贾赦的目光在他俩身上看来看去,最后还是决定拉偏架道:“那我下次自己问问帝君好了,这都不是事,对了,陛下我还有点私事要问一问义忠郡王,就和他先告退了,至于聚灵阵,我改日再做。”   他看着胤禛,无比希望他说这点免了,朕已经是抱住了玄武大帝大腿的皇帝!   可惜,就是没见眼前的帝王撒手,反而那眼神幽幽的有些眼熟。   不过也终究没挽留,只是微微一颔首。   贾赦立刻就对他拱手一礼,笑眯眯道:“您别忘了我那院子啊,说真的我现在一回到府里就想起那个院子,而后就要担心我老子入梦抽我一顿,好歹是我祖父和父亲都居住过的地方。”   更是他们荣国府的核心所在!他将来还想把这地方留给琏儿呢!   胤禛道:“之前已经答应你要与父皇商议一番后再定夺,放心吧,院子少不了你的。”   贾赦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为了这个才用纸鹤联系他,然后才出了幺蛾子,“不是有意催促陛下,实在是陛下您日理万机……”说到这里就他的脸皮厚度也说不下去了。   司徒曌倒是笑了一声:“少了谁的宅子也少不了你的,走吧走吧。”   说着就对胤禛笑道:“四弟,二哥就先和恩侯去处理那些私事,咱们下次再见!”   胤禛冷然地看他一眼,“下次相见,朕定和你好好切磋一下。”   贾赦就是再糊涂,这个时候也听出了一点话风,敢情他没来之前这俩正在这里横眉冷对更甚至是想要大打出手呢?他佯装不知地和司徒曌出了养心殿。   两人一出去,养心殿外的那些侍卫和太监们一看到司徒曌就满眼震惊,这义忠郡王是怎么进去的?他们怎么从来就没发现?不对,难道是半仙儿他召唤出来的?   任由他们惊疑不定,贾赦心里惦记着自己的脑补,索性拉了人飞了一段儿,在半空想问又喝了一口冷风,呸了一声强忍着拉这着人去了义忠郡王府。   此时正是司徒睿和司徒煦两兄弟的晚间练武时间,另有武师看着。   饶是知道自己的亲爹已经不是普通人,这哥俩看到亲爹和贾赦一前一后联袂踏云而来的模样,还是心头巨震。   武师惊骇地跪下道:“半仙!见过半仙!”   司徒睿匆忙见礼道:“睿儿见过父王,见过世叔。”   在他身后的司徒煦露出身来,一脸崇敬地看着贾赦和自己的父王,也跟着兄长一起见礼。   贾赦细细地看了司徒睿一眼,发现他竟从上元节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未见,居然又长高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也让他由衷羡慕。又见他身上也结实了不少,就知道他没少被司徒曌折腾。此时又这般规矩守礼,可见是学了乖。   他这当长辈的直接从空间袋里取出了俩自己施法过的玉佩递过去一人一个道:“拿着玩吧。”   虽不是头一次给东西,但这次是用了心的嘛。   两人看了司徒曌一眼,见他颔首便恭恭敬敬地从他手里接了。   贾赦扭头看向他们的爹,感慨道:“我倒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睿儿都这般大了。”   他甚至有些伤情地想,倘若他家瑚儿还在怕正是司徒煦这般年纪,两人当不成夫妻,也能当个结拜兄弟……   司徒曌轻拍他的肩膀,安抚之意尽在其中,继而对他们两人道:“你们继续练武。”又似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让厨房做些你们恩侯叔父喜欢的。”   又对贾赦道:“今儿个在我家用一顿晚膳再回吧,省得总说我在你家蹭饭。”   贾赦那是无所谓啊,有人请,不吃那是白不吃。   稍缓便不怀好意地笑道:“正好,我要看下你最近有无增添什么珍藏。”   司徒曌不以为意地带他而去,而被留下的俩少年里,大的那个,呆若木鸡。   还去啊?他家的好东西不早被他拿空了!   司徒煦不解地看着兄长,这是怎么了?他戳了戳,生怕武师会告诉父王他们溜神。   司徒睿看着弟弟,眼神之中尽是不忍。   他将来要怎么告诉弟弟自家被贾赦血洗过多次的悲痛真相? 第63章   书房。   他这义忠郡王的书房贾赦一共没来过几次, 不过他在这书房里看上去倒是比司徒曌这个书房真正的主人都要来的自在。   眼看着他转悠完了一圈儿还未死心,居然又要再转一圈,司徒曌是真的怕了他了, 直接将人给按在软榻上坐下来, 然后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接着才睨着他道:“你还真以为能留给我多少好东西?”   倒不是他要黑胤禛, 而是下面的奴才一贯都是逢高踩低,有些太上皇赏赐下来的东西倒是没有敢碰, 可是这样的东西贾赦就是再心动也不能给抱家走啊。   因而这么一说, 贾赦整个脸都黑了下来:“一群黑心肝的东西, 爷要收拾他们!”   “好!”   “一定要将他们全部都给抄了家,让他们落得一场空!”   “好好好!”   “不过我还是痛心啊啊啊啊啊,少了好几幅我喜欢的画啊, 我这胸口都觉得疼QAQ……”贾赦那是真心疼,都快觉得自己的心跳出问题了。   司徒曌看了他胸前一眼,还是将那未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下肚,只哄他:“这些俗物又有什么好的, 我从帝君那儿给你讨了好多赏赐,别烦这个了啊。”   若是司徒睿听到这话,肯定要双目指责他老子——你对我和二弟都没有过这么软言好语地哄过啊!   贾赦犹不解气, “这些胆大包天的居然敢虎口夺食,且等着,可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又在脑子里面闪过了好多整治那些奴婢的方法,这才稍微气缓了一些, 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司徒曌,他还没忘记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呢。   “帝君都赏赐了什么啊?”   “法宝,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帝君素来大方。”司徒曌说到这里脑子里也已经列出了一个单子,见他那双眼晶亮亮的眼还在看着自己,不禁摇头道:“好好好,我那一份儿到时候也让你先挑选行了吧?”   “这才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不过也会记得给你留点的。”贾赦说的那是一个春风得意。   他虽然喜欢收藏没错,可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收藏的,什么青桐啊,三彩啊,都不在老爷他的审美范围内,故而他觉得那天上的神仙赏赐下来的东西也未必有多少对他胃口的,这当然不能放过司徒曌啊。   于是喜滋滋地喝了口茶,那茶水入喉一瞬不禁赞道:“你这茶艺那是愈发精进了,羡慕!”   “羡慕什么?你平素里懒得要死,就算是再羡慕也不会动手,又何必羡慕我这个动手羡慕你的?”司徒曌说是如此,还是又给他续了一杯。   贾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那是,这人无完人嘛,老爷我只需要长得好看就行了!”   司徒曌看着他那张脸,竟无言以对。   似乎,好像,的确是这样。   如果没有老四这个搅局的出现,他和贾赦原本的确会顺风顺水地过着日子,他也的确只凭着这张脸就能舒心惬意一辈子。   当然,就算是老了,他觉得着这张脸也仍是美得。   贾赦见他看着自己,不禁愈发得意地笑,还翘起了二郎腿,半躺着道:“今天可是把我给吓坏了,那玄武大帝和紫薇帝君难道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矛盾?”   司徒曌先前听他说出玄武和紫薇两人是不是兄弟这等话时就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脑回路,现在也不禁在他脑瓜子上顺手揉了一把,“倒也说不上夙愿,只我知道的,也不甚太平?”   于是刚刚还懒洋洋地半躺着的人立刻双眼发亮地看着他,八卦之魂那是熊熊燃烧啊!   “这道家讲究三清四御,在三清道尊之上另有道祖,就是三位道尊的恩师。这四御之中,东华帝君乃元始天尊之子,生来尊贵,不过如今已一两个元会未曾现身,想来是修道有阻,只待冲破阻碍才能出关。”   他说的慢,贾赦听着也跟着转了转脑子,倒是能理解。   不过……   这里面好特么一个超级八卦啊啊啊啊!   元始天尊居然有儿子?有儿子啊!   “元始天尊曾经一共一十三子,但生来尊贵也艰难存活,三位道尊求到了道祖那儿,才活了这么一位,是以身份上,倒是远高于中天那位昊天玉皇的。”   贾赦倒是不难理解,真二代啊,而且上面三条大粗腿,想想就羡煞旁人!   司徒曌又道:“这中天的昊天玉皇便是我们常说的玉帝,统辖万物,按说应该以他为尊的,奈何东天有位东华帝君,这西天又被佛教所占,这南天就是紫薇帝君之领地。帝君既是修的帝王之路,就更别指望他能被昊天玉皇所统辖了。”   贾赦听他这一说,深以为然。   在他心里这个紫薇帝君的心胸可是不大,如果不是那个昊天玉皇什么都赢过他许多,估计……   呵!   “可听你说来,这东华帝君应是在紫薇帝君之上?”   “自然。论年岁,东华帝君出生之初乃天地初开之时,紫薇尚在他之后。”   贾赦点了点头,“也是一位老人家就对了。”   司徒曌:“……”   呵呵,他开心就好。   “那玄玄武大帝执掌杀伐,身负武职,严格说起来他手下的精兵强将无数,真打起来的话,北天的胜数最大。他性格桀骜,当然也不会听从昊天之言,所以这仙界五分。”   “要是没个三两三,估计也不敢掌管杀伐嘛。”贾赦赞道,他其实对玄武大帝的印象还挺好的。   虽然是送神不易,可人家也不挑啊,这不是上好的大腿人选是什么?   司徒曌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那紫薇帝君真的比玄武大帝的年龄要大?”贾赦还记得之前那个“东南西北”的二哥四弟梗。   “倒也不好说,除非他们两个真的肯说出来自己的生辰年月,不然哪里能算得出?”   贾赦倒是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你这是真的时来运转了啊,瞧瞧这才抱住帝君大腿多少时间都知道那么多了,这也好啊,你不知道我之前都发愁。要是让方陈教我吧,他那厮都要当爹的人了,而且他那边环境真的不怎么好啊,可我又不死心……”   司徒曌听得他的感慨,只是唇角浅笑,又揉搓了下他脑袋:“你命好,遇事自然能转危为安。也能有这送上门的大腿来给你抱。”   听他这样说贾赦就不禁又想起了早逝的儿子和发妻,不禁还是摇了摇头。只是今天是司徒曌的好日子,他也不想说那些伤感地,就指了指自己被他揉搓了几次毛的头道:“之前我在我神海之中发现了一道紫色的光,那是不是帝君所为?”   “正是。此事帝君与我说过,说是以后你有需要相助之时,直接找他比较方便。”   贾赦倒是自觉听出了这话外之音,这紫薇帝君他老人家貌似“气性”和“醋劲儿”都有点大,这是让自己不要忘了他那一份儿啊。不过这一个下界,真的能被他老人家放在眼里?   听他问,司徒曌就解释:“倒也不尽然。”   贾赦正好奇,见他没继续说下去也没问,不过明白自己脑子里的那道紫光就是紫薇帝君留下来的之后他也没了之前的担忧,整个人就越发地懒洋洋,没多久就和司徒曌说着话说这话就沉沉睡了过去。   待他闭上眼睛,司徒曌才用手抚摸他的额头,一道道紫色雾气深入他的神海,发现的确仍有多出暗伤后不禁摇头。   贾赦这一睡,便是直接睡过去了三天,这三天时间林之孝在外面等地心都焦了。   他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荣宁两府的人也都知道,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家老爷和这位二爷原本就有点那啥名声,经过这三天,估计是……   这其实也不怪百姓八卦,谁让贾赦直接就堂而皇之地和司徒曌俩人大摇大摆地踏云从皇宫到了这义忠郡王府?   这全城百姓又不是眼瞎了,那么俩大活人还能看不到?   其实在外面守着的不只一个他,还有一个九爷。   九爷他升爵了!   破天荒啊!   也不是和其他兄弟一起升地,而是单独加封,他那冷面冷情地四哥很是不吝啬地告诉了他自己之所以会被升了亲王,就是因为贾赦说了他的好话。   不管他这招儿是不是分而治之,总之他亲娘宜太妃娘娘很高兴,他那个素来觉得他脑子有病的五哥也很高兴,老八和老十也来恭贺。   按说这升了亲王也该摆桌酒庆贺庆贺,顺便宴请下兄弟,可九爷觉得这一定要将赦大老爷给请到了才有体面,他还要继续扒着这位大老爷,哪怕将他这些年攒下的家财全部散光,那也要让他高兴!   不过他也是知道贾赦自从那天出了宫之后就一直窝在他二哥府邸里的。身为一个脑洞很大,善于脑补的王爷,他一下就脑补出了诸多不太和谐的画面,倒是忍耐了两天没敢上门。   要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这不是要挨揍吗?   可等到第三天还是没听说人从义忠郡王府出来,他就觉得这也不能啊,也没觉得他二哥体力多好啊,虽然骑射本领是一回事,可那种事儿……看他二哥之前就俩儿子,他也觉得不像是能耐那么大的。   他索性让人去荣国府打听,派去的还是一位长吏,可长吏回来跟他一说,他才无语。   人,居然还在他二哥那啊。   荣国府的贾政都去了两次了!   养病?   爷我能信?   不对……或许这次还真的要好好养一养。   操着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他索性自己来到了他二哥府上,结果顺理成章地被司徒睿给迎了进去,又被告知他二哥在修炼。   司徒睿的意思很明白啊,家里当家做主的不在没人招呼,九叔您走吧!   九爷愣是当没看到,不过看这个侄子的眼神就有了点微妙。   贾赦听说像是个小心眼的,这有一说叫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不对,这贾赦也生不出来儿子啊,怎么能苛待到司徒睿的脑袋上?他将这些龌蹉心思全部放下,硬生生地说自己可以等,就在这里强留了下来。   也没算白来,当晚,贾赦醒了,他二哥出关了。   赦大老爷这一顿睡的那是一个香甜无比,舒服地很。   等他醒来之后就发现司徒曌手里正拿着一卷书,素白纤长的手指随意地翻了一页。   他一看这模样就知道他看的是一本闲书,应是游记或是话本之类解闷儿用的,不然他定不会这般。要知道司徒曌可是被他岳父给教出来的,在学问上那也是一板一眼,他一直觉得他若是下场去考,妥妥地能考中一个状元回来。   他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在灯光下的侧脸。   烛光缱绻,硬衬地他那张有些高冷地侧脸都柔和了几分,过长卷翘的睫毛也隐在在垂眸开合之间在脸上留下让人欣羡的影子,凤眸习惯地微眯了眼,倒是让他有些想笑。   这习惯真心可怕,小时是什么模样,若是积重难返,大了还是那样。   他一直都觉得司徒曌喜欢眯眼这个动作就是因为在灯光下看书看的。   被他盯了好一会儿,司徒曌似是耐心用尽,将书本放在一旁斜睨他道:“你醒了就醒了,动也懒得动,话也不说一句,直盯着我看作甚?”   贾赦摇头只笑,他才不说。   司徒曌也不跟他计较,吩咐了一声就有下人进来,他顺手端给贾赦一杯道:“喝了润润喉,你可是睡了三天了。”   贾赦这才有些心惊,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就能过了三天。   他喝了那杯参茶待下人又退下,他才感慨道:“所谓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司徒曌只淡淡一笑。   这种感慨,他会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无感。   司徒曌并没有用隔音之法阻隔声音,故而两人交谈的时候还是淡淡地交谈之声流露出来,那林之孝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原本还有些紧张局促地心就放了下来,整个人也都觉得身上一轻。   而老九身边的太监也打算来碰碰运气,虽未敢靠近,可这小太监也是一个善于谗言观色的,一看到林之孝的表情就立刻回去告知他家九爷去了。   司徒禟一听就喜上眉梢。   这能见到人就好,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他和贾赦打交道几次就发现这位半仙老爷比自己想的要好打招呼,投其所好,必不让人失望而归,礼数做到位,东西送到位,妥妥能让他高兴。   他还不知贾赦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在除孝宴客那天送上门的礼单呢,若是看到,让定还会再高看他一眼。   谁让他严格算起来,正是华朝第一首富,手里好东西不知多少呢?   “这是帝君给你的赏赐,喏,这份儿就是我的,还请荣国公甄选一番后也别忘记给小王我留下一点,不然我只能去你府上找你哭穷去了。”司徒曌说完,手上就出现了两个紫色的小口袋,花纹之繁琐,再配上这颜色,不知怎么地贾赦的脑子里就想起了那位上紫色狂人疏楼龙宿。   嗯,这位和紫薇帝君绝逼能当朋友,都是深爱基佬紫……   知道很多的赦大老爷也没小瞧这看上去巴掌大都不到的袋子,神识扫入其中一个,接着就看到了什么叫出手阔绰!什么叫恩重如山——这恩赏,绝逼重若泰山啊!   整整一个灵石组成的山脉啊啊啊啊啊啊!   司徒曌看着他那脸上的表情变化各异不禁唇瓣微扬,“帝君说这个下界居然没有什么灵气,简直太过,日后南天星辰之力都可供我们趋使修行。   贾赦无话可说,唯有伸出一根大拇指。   熊的!   真的很熊的!   他接着又看到了几样法宝,一看就更乐了,这帝君是个妙人啊,送礼都送到人心坎坎上,这几样法宝又是什么珠子又是什么扇子,又是长剑和画轴!   知己!   最后也看到了之前司徒曌所说的灵丹妙药,全放在一堆葫芦里,光那些葫芦看上去的品相都让他觉得这里面的药,怎么都是灵丹妙药的范畴啊。至于具体?他又不懂!他到时候吃过再说。   他又看了一眼司徒曌的那个,顿时无比满意,这紫薇帝君不错,一碗水端的平,两人的赏赐都是差不多的。可司徒曌明显是他的人啊,这算是将自己也看成了自己人啊。   不过他对法宝还真没有对古玩的那种狂热,将他的那几样光看模样就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法宝看了一遍之后就收回了目光,随意将两个袋子之一拿了一个。   司徒曌含笑道:“小王是不是要谢半仙手下留情之恩?”   贾赦不禁哼道:“你说的管饭呢?爷我都饿了三天了,肚子都要打鼓了!”   司徒曌立刻让人上菜,和贾赦两个人稍用了一些,贾赦才问:“帝君应该知道家晋江的事?”   一听到“我家”这两个字,一直龟缩着全无存在感的晋江立刻感动道:“宿主,呜!你真好!”   贾赦也不知这蠢货感动什么,压根没搭理他就习以为常地将一盘没动过的八宝鸭给了他。   原本还感动不已地晋江得了这菜立刻喜不自胜,这欢喜之意绝逼是发自肺腑,比刚刚的感动还要真挚。   贾赦习以为常地投喂了他后便看向司徒曌,对方给他夹了一块鱼,才缓缓道:“倒只说有什么有趣的可以告诉他,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告知他。”   若不是怕对那位帝君不敬,贾赦都想问这位送上门的大腿一句——您老人家管得过来这么多吗?   不过这应该是自家人才有的优先待遇?   贾赦清咳道:“那个什么,玄武大帝那边,他老人家有什么嘱咐没?”   他才不信没啥条件就给肉吃啊,还是这样肥美的肉啊!   “帝君之间相争,你我卒子都算不上,又能嘱咐我等什么?你安心吃你的。”司徒曌说着又给他夹了一块肉。   贾赦这才将那些都放下,开始大肆朵颐。他还真有点饿了,这一口气睡三天,虽然精神挺好,看来身体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在你家一下呆了三天我老娘和蠢弟估计也吓坏了,你和我敬大哥说一声了没?”   贾赦吃完饭后问。   “这是自然,不但你二弟过来站在书房外半天,还留下了伺候你的那个下人,叫林之孝的。”司徒曌说着就让人喊林之孝进来。   林之孝听了吩咐忙不迭地进去,一进去之后也顾不得那位义忠郡王了,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爷,见他整个人看上去半点自己预想的脸色苍白啊,身体不适啊都没有,这才恭敬地喊了声老爷,又给司徒曌见了礼。   司徒曌对他的慢待也不在意,看着贾赦问他道:“二老爷走之前可有说什么?”   “二老爷只说既然义忠郡王说您没事儿,他就放心了,回去后也会让老太太放心。又说您修炼紧要,莫要为他忧心,十三爷都为他办得妥当了。”林之孝又道:“听说是珍大爷请动了十三爷为二老爷上折子,圣上就下了圣旨,让二老爷去了吏部。昨儿个二老爷来,应也是想告知您这个消息。”   贾赦听了不禁觉得心中满意,他家蠢弟弟虽然蠢了一点,不过这无妨,知道和他这个当哥的一条心就好。如今他还真没什么不满意的,不过一想到老二那脑子,那平素的作风,去了吏部……   他当初可是为了忽悠他才去的吏部啊。   似是知道他担忧之处,司徒曌墨眸微弯,好似新月地笑道:“贾敬升了一级,去了吏部。”   这就是头顶一片天,而且是阴霾天啊,出了篓子也不碍事儿。   贾赦倒是由衷地赞了一句:“十三爷此事做的好!回头我也要去谢谢四爷。”   毕竟十三爷再怎么有心,最后这位不点头,他堂哥和亲弟还是没个着落。如今他虽然看这些世俗越发地不在意,可人家四爷也是修行中人嘛,通道,该有的敬重还是要有的。   既然老娘已经知道,蠢弟弟也有了着落,贾赦也不着急今个晚上就回去了,毕竟这个时辰就算是回了家儿子也睡了,不如明天再说。   于是扭头看向司徒曌:“我再在你家蹭一天,正好还要联系一下那位疏楼先生。”   林之孝见主子没什么吩咐,又像是有事要谈,很是乖觉地退下了。   他离得远远的。   晋江听到正事儿,开了隔音,对贾赦道:“那位疏楼先生有联系过你一次,不过我说你在疗伤,于是对方直接就挂了。”   贾赦对那红薯和土豆本来不怎么执着的,可自打从方陈那儿知道了这东西,这都折腾了多久了都没弄到手里……   他还真和这俩东西杠上了!   贾赦直接又联系上了疏楼龙宿,不过这位周身银紫的美人似乎对他已有不满,血眸在他身上扫了一眼,淡淡道:“想来阁下身体已愈?”   “正是,之前不小心受了点伤,倒是未曾接到龙首的通讯,很是抱歉。”贾赦笑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贾赦又直接道了歉,没半点推脱借口,龙宿脸色稍霁。   他之所以会有所不满,严格说来还是自己有所求,只他素来高傲,哪怕有求于人,也不会直言,只道:“阁下之前所之物,已准备妥当,两种作物各五万斤,连同抽成,亦由吾所出。”   话落,贾赦就看到面前的面板上的确显示系统收到了各五万斤的土豆和红薯,他还看了下图片以及系统提供的分析,的确是一种东西没错。   这手笔,怎么有点眼熟,好似……   “这也是一个和你一样一样的冤大头,目测也是一个比你还不差钱的,宁可多送点也无所谓。我觉得他是真的想你给治病呢。”晋江道。   贾赦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了同样之感,他刚和狐狸交易的时候,似乎还真是这画风啊。   于是他笑道:“阁下的毒需要此物才能缓解,若是没有成功,你可再告知我,我这边还有其他法子。”贾赦心道,老子刚得了超级大腿给的一堆灵丹妙药,里面就有好几种解毒丹。   这帝君出手,还搞不定他这一个SR位面的小毒?   好歹是一个本源位面的啊!   龙宿看着那个圆形的白色治疗仪点了点头,在他得到这个系统之后,几乎没将任何注意力放在它上面,倒是未曾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再看贾赦和他身边的司徒曌,只觉这两人不过几日时间就已有脱胎换骨之造化,他已看不清两人身前,便不再犹豫,双手一礼道:“吾尚有一事相求。”   求我?   贾赦看着他不禁道:“你没其他问题了啊……”   “是这样。”疏楼龙宿接着便将他们这个世界,为何有一名为异度魔界的地域入侵,一直说到那位从天而降的神界之武神说了一遍。其他都是简练交代,但说到两位挚友之时倒是不吝言语。   “如今吾两位挚友化为飞沙,再不复存,吾心痛如绞,恨不能与他们二人当时一同留下……”龙宿说到此处,血眸之中满是悔恨。   剑子他竟如此……如此……!   饶是他一直简单交代,贾赦和司徒曌两人也听了小半个时辰,等听那一僧一道落得如此下场,贾赦那心肠一下软成了烂泥,看向司徒曌道:“我好像没看过什么聚沙成人的法子,你在玉简上看过吗?”   “不过小事,你亲自求帝君不就好了?”   听司徒曌这样一说,贾赦深以为然。既然那位紫薇帝君一直都给他拼命暗示“你是我看中的自己人”“有事一定要来求本帝君不能求玄武”,贾赦觉得应该可以一试。   司徒曌倒是想地比他要多,对疏楼龙宿道:“先生留下一根头发吧,不然有万千世界,我们也怕找错地方。”   疏楼龙宿想也未想就直接拔下了一根银发,解下了身上的一个浅紫荷包,放于其中。   这荷包自然而然地就被双方客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那十万斤土豆和红薯的添头了。   贾赦道:“若是帝君出手,你两位挚友定然安然无恙,只要你肯定他们意识还在。”   人死透了!这找帝君也不好使吧?他还是没敢话说满。   龙宿又是双手一礼,“龙宿肯定他们二人一定还在!”   这事儿就定下来了,眼看贾赦想要挂断通讯,龙宿不禁道:“两位有何需要龙宿相助之事请万万告知,那两种作物可还要再收集?”   贾赦摇了摇头,“龙首口才太好,我观你身有不少功德之光,足可见你所言非虚。既然是真,力所能及又为何不救这等身负大功德之人?全当我也是沾一沾功德吧。”   “功德?”龙宿挑眉,见贾赦点头,像是有所悟一般,又谢了两人,这才挂断。   贾赦等通讯一挂断立刻嗷嗷嗷了几声,没想到这龙宿出手如此大方啊。   “这人之前让你喊龙首,你能帮忙就自称龙宿,也是一只脸皮不薄的龙啊。”晋江感慨。   司徒曌听后淡笑道:“他也算是一位老人家了。”   贾赦眨了眨眼睛,老人家?他一下翻找出上次给自己治疗后所剩能量不多的治疗仪,看了看后,果然发现龙宿的年龄的确是一位老人家了——对他而言。   他不禁莞儿。   要他活到这岁数也能像龙宿一样青春永驻,他也乐意当这样的老人家。   司徒曌让他将荷包收了,而后道:“我已试过与帝君联系,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贾赦猛摇头,“我才不像你这样不讲究,这怎么也要焚香沐浴之后,再摆了神龛神位还有香烛供奉啊,我可不能一碗水端不平。”   言下之意,便是他要不给紫薇帝君一样的待遇,这位帝君就算是再大度估计不但不会为他解难,恐怕还会直接一怒之下碾死了他。   就他那么大的心眼啊!   妥妥会啊!   司徒曌眼神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再劝他,只道:“那就等你都准备完毕吧。”   贾赦也不用他安排什么客房就兴奋道:“你说这有了灵山的修炼是什么体验?咱两座灵山那么大放哪里比较好?不过我不想离开京城啊,我儿子也少不了人照顾……”   被人喊半仙的感觉也忒爽,暂时他还没爽够。   “你所得的袋子,名乾坤袋。既为乾坤,自带一片天地,你若想知道两座灵山的效果,我将我的给你就是。”   贾赦听他一说倒也同意了,倒不是这次贪他的东西,而是感觉很爽啊!再说了他们能一起练嘛。   “这乾坤袋你先绑定神识,也就可以沟通那放天地,整个人都进去了。我也不知能否带人进去,你且试试看。”   贾赦就依他所说,果然在绑定后再进入乾坤袋中,原本除了灵山显眼,其他显得空荡荡的乾坤袋内已有一个世界。天依然是苍穹,只是苍穹之下便是群山,群山的山脚就是那个被随意放在那的灵山。   贾赦细细看了一翻那灵山附近的花花草草,发现无一是自己认识的,不禁摇了摇头,再阖眸,心中一动,就发现自己的神识已随自己的意动,将司徒曌拉入了进来。   司徒曌一进来就笑了下,随后将拍了下乾坤袋,将自己的灵山放在之前的那座旁边。   看着这两座灵山高耸入云,巍峨壮观,贾赦不禁感慨:“好有钱的帝君,真大方!”   这大腿,他绝对不能放。   咳,最好俩大腿,都能不放。   毕竟他俩也没说过自己不能兼容彼此嘛,反正谁也没跟他直接说明白啊,反正他不管他不管他不管,他就是左腿要抱,右腿也要不放。   司徒曌看他一下向灵山飞去,似乎还没稀罕够这灵矿之脉而形成的灵山,凤眸含笑地随他飞了过去。   不但要听他“嗷嗷嗷好大”“啊啊啊飞那么高还没到头”的感慨,还要解答这一福地为何有苍穹无烈日?   要回答这周围的花花草草,是不是仙界的仙草仙花?   倒越发像个稚童了。   司徒曌唇瓣微勾地略有些无奈地想。 第64章   有了新大腿的人生果然不同, 贾赦在乾坤袋里修炼了一晚上之后简直觉得过去自己俩月多都白练了啊!那啥极品灵石也比不得这俩灵山啊!   这无数灵气拼命地往周身三万六千五百处毛孔里扎的感觉那是一个舒爽!   见他一打坐完毕就在那儿美得不行,司徒曌未能忍住,“等有了星光之力, 你就知道了。”   不过刚说完他就微微蹙眉, 倒是让贾赦不禁侧首看他:“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月华之力远胜星光。”   剩下未尽之意倒是让贾赦给咂摸了出来——   他发现那紫薇帝君也是一个护犊子的, 看好谁就对谁大方的很,这既然没赏, 只能是一个原因:这月华之力不归他管。   他笑道:“就眼前这样我已经美得不行了, 再有点月华之力我也未必吃得消。”   司徒曌只是笑了下, “起身吧,我也要去看看那两个小子有没有乖乖听话。”   贾赦猛一点头,将他带出了自己的乾坤袋, 本想将那灵山顺道换回去,司徒曌只道:“两个总比一个强,且放你那吧。”   贾赦也不跟他客气,反正修炼的时候喊他一起不就行了?他也没打算日夜勤奋, 他儿子小着呢,万一他哪天突然一个顿悟醒来,儿子已经好几十岁了, 可不就搞大了?   待两个人出来之后,他看向司徒曌的眼神也有些微微变化。   这司徒曌刚修行的时候虽然精气神也有些变化,但是还是无法和现在相比,这有了个牢靠的大腿就是不同, 他觉得司徒曌像是心态一下重回了十四五岁之时,正是他这个太子爷最最春风得意的年头。   他想到这里不禁失笑,总不能因为那位帝君的年纪大就脑补司徒曌抱稳了一个大腿就像是又找了个干爹吧?   不妥,不妥。   这司徒曌去管教儿子,他有心旁观,毕竟总觉得司徒睿那孩子还是有点不踏实,故而就跟在他身后。   这义忠郡王虽然只是一个所谓的郡王府,可事实上那位太上皇对他这个儿子还是特别照顾了地,这郡王府虽然规制上并无逾越,面积上倒是比其他兄弟的都要大了不少。   贾赦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就嘀咕:“比你那鸟笼大多了。”   所谓的鸟笼说的当然是毓庆宫。   别看那是什么太子东宫,被无数皇子眼热的地方,可在贾赦眼里,那就是一个鸟笼,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不但要住司徒曌一家子,每日里还有东宫属官,有的时候还有不少大臣来请商谈公务,简直是乌烟瘴气。   这义忠郡王虽然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值得高看一眼的地方,好歹地方大了不少,这府里一共就仨主子,这司徒曌连个后院都没有,自然也就显得这王府愈发宽敞,显得清幽无比。   因为这奴才都没几个,贾赦颇觉顺心。   他琢磨着自己的院子呢……   自打老二知道体贴他这个当哥的了,他也打算看在自家老子的份上拉扯他一把,再不济这也是他爹的儿子啊。再况且他祖父祖母虽然偏疼他,又不是不管其他儿孙了,他就算是为了这些,也觉得应该对老二好一点。   不过正如贾珍那个机灵鬼所言所行一样,以他如今的身份还需要亲自张口?有他这面子在,那位四爷总能给老二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他呆着,将来的前程怕也不差。   所以贾赦觉得自己对老二最大的照拂,就是让他继续在荣国府窝着。   和自己住在一起,进进出出都是二老爷,这不管是谁想攀他们荣国府的高门,还能委屈了老二?   可老二能生啊,他前些天就看出来那王氏还是能生的,也就掐指一算,发现这老二还能继续再生仨。   比起来自己就一根独苗苗,老二一家子要生仨孩子,只一个西院估计是住不下的……   他正琢磨地空当就见司徒曌停了下来,他再一瞧,就见到司徒睿带着弟弟正打拳呢。   他细一看,心里就笑了。   之前就觉得司徒曌教导司徒睿就像当年管他一样,不但要管他学问,还要管他拳脚功夫。如今这俩兄弟学的和他当年在宫中所学并无区别,也正是最正统的皇子所学的养身拳法。   司徒曌往那一站,司徒睿和司徒煦两人就压力大增,打得更是认真仔细,一套养身拳法都差点被他们打地虎虎生风。   这么一看贾赦就有点自愧弗如了,最少当年自己就没这么认真过,如果不是司徒曌每每给他一个怒其不争地眼神,还要罚他中午加练,他早浑水摸鱼了。   司徒曌也没有对俩儿子指点,只静静看着,待时间差不多,武师过来道:“王爷……”   司徒曌才道:“行了,今天先到这里,你们两个去换洗一番,等下陪我一同来用早膳。”   司徒睿这才赶紧过来道:“父王,九叔昨儿个就来了,不过他今天一早就去上早朝去了,说下了朝还会过来。”   司徒曌:“……”   他知道老九脸皮厚,但光听司徒睿这意思,老九昨天晚上还在他赖了一晚上?   贾赦一个没忍住哈哈地笑了出来,“这九爷也是一个妙人啊,当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哈,这脾性我喜欢。”   是脸皮厚度吧?司徒睿心道。   他索性将这老九到底是为何来的,来了之后都做了啥一五一十地讲了明白,司徒曌听了只淡淡一点头,看向贾赦:“贾半仙,你看我九弟如此心诚,今天就领了他回你府上吧。”   好成全那脸皮厚地。   贾赦本来得了那土豆和红薯觉得也对四爷有所交代了,又有点惦记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种的活,这不,最好的跑腿人选来了。这九爷富甲天下,名下的生意都不少,庄子更是不在少数,既然有心,这些土豆和红薯就先让他琢磨了去吧。   想到这里贾赦又嘀咕道:“回头还是要问问那位龙首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种的,我倒忘了。”   “问方陈不也可?”   贾赦觉得也对。   要是这些土豆和红薯真能种的活,他顺带援助给方陈一些,不为别的,只为那边少饿死点人,也算他的功德了。   司徒睿见他们俩说话赶紧地领着弟弟去换衣裳,等到了他们俩住的院子,司徒煦才低低地问他长兄:“父王好像心情很好。”   司徒睿一楞,随即猛点头。   之前倒是没看出什么,可弟弟这样一说他倒是感觉出来了,虽然面容上并无多少变化,只是父王瞧着……是真有些不同了。   他将眼里的喜悦压了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道:“这是好事。”   他倒是有些感谢贾赦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父王如今怕还是只能郁郁不得志,纵然是笑,在他眼里也都是含着不能与为人道的悲苦,哪像如今,只是往那一站,静静往他们两人身上一看,就能感觉到那种从容。   不是表里,而是内在!   他也不过是个中二少年,在母妃难产而亡后又经历了那几年的惊天大变,又要关心父王的病情,又要照顾兄弟,平日里还要管着整个府里的下人,打交道地都是逢高踩低的奴才……   如今他父王又立了起来,重新变成那座让他仰望让他依赖地巍峨巨山,他那心里的山石反而一下子崩塌下来,人倒是轻松不少。   他亲昵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跟他保证道:“以后父王都会如此的。”   “当真?”司徒煦虽然年纪不大,可自从他出生之后虽然也有父亲教导,但平日里陪伴他最多的还是兄长。兄长的言行态度对他来说有着莫大的影响。   所以司徒睿心里不舒坦憋着火气地时候,这小小少年也能瞧得出,心里有些怕。   司徒睿狠狠地点了点头。   他这个当兄长的当久了,照顾弟弟很有一套,并没再和弟弟说什么,只赶紧地给他换了一套衣服,又给自己换好,再净面净手,又给弟弟擦洗干净。   这些小事他从不加以他人之手,是一直养成地习惯。   骨子里也是怕的,就怕哪一天他这个小弟就不小心着了道儿。   不过他动作麻利,这一番下来也没用多长时间,回去的路上他才对他道:“以后见到恩侯叔父要尊敬,你还记得琏儿弟弟吗?”   他琢磨着弟弟和贾琏年纪相差不大,若贾琏是个女娃,估摸着就是自己的弟妹了。倒是有点可惜啊,这琏儿怎么就是个带把的呢?   他这边暗搓搓地在弟弟耳边鼓动了一番要如何如何和贾琏相处,心里就惦记着要跟父王如何说要和弟弟一起去荣国府了。   既然要让小弟和贾琏拉近关系,总要见面吧?不见面不在一起玩耍哪里来的感情?   他这边快操碎了心,他爹那边听着贾赦说着要如何趁着府里修缮荣禧堂的时候顺便改建下府里,一边挑了挑眉。   他这长子,倒是被他一不小心,养得好生婆妈。   不过,倒也好。   等他们俩一到大家就开始用了早膳。   这食不言寝不语地规矩,司徒睿那是懂的,见父王和贾赦两个人没有交谈,也就乖乖闭嘴只认真吃饭,顺带时不时的看一眼弟弟。   司徒煦倒不是挑食,只是他吃饭慢,这长辈放了筷子,小辈自然不好再吃,他担心弟弟吃不饱。   等用完早膳之后,他才瞄了一眼贾赦,颇有些踌躇。   他最近也看出来他父王是有心磨练他的性子了,前些天整地他每天晚上都叫苦不迭,如果不是要在弟弟面前端着,早就想去父王面前认错了。   他刚刚琢磨着贾赦看上去也是一个好说话的,最少在他心里觉得攻克这一位怕是要比父王容易好些,可真要拉下脸面,对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又委实不易,故而纠结。   大老爷也是今非昔比,哪能瞧不出来?他差点笑破肚皮面上还能波澜不惊地用了口茶。   司徒睿生怕他喝完茶就撂下茶碗告辞,倒是一狠心,挤出个笑脸儿道:“世叔,您既然要回去,就带我们去蓉国府玩呗,上次去府里觉得老太太好生亲近,珠儿弟弟也很有趣,最重要的是煦儿总和我说琏儿天真可爱,想和琏儿玩……”   说到这里才小心地看了一眼老子的脸色,央求道:“父王,儿子和弟弟今儿个去蓉国府玩一天好不好?”   司徒曌倒是不置可否,只看向一双眼里笑意忍不住以至于桃花眼儿弯如新月的贾赦。   贾赦知他这是让自己做主,又见这司徒睿倒是拿得起放得下,面子不如实惠大的性子,偏生又和他老子长得像个七八成,怎么都觉得好笑——   司徒曌在他这个年纪可已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太子尊贵,就算是和太上皇有些闹别扭的时候,又哪里会如此拉的下脸?   这细细一琢磨,好笑是有了,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疼惜之情,毫不犹豫道:“既然想起玩如何不可?我当初在御书房的时候,那也是有假期的,哪能一直在家里闭门造车没个玩伴呢?”   司徒曌倒是一挑眉,没有点破。   倒还真是有假期,除了过年那几天外,平日能休息不入宫的只有自己生辰那日。   不过贾赦素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倒是没少“生病”请假就是了。   慢说他这太子其他的伴读,就是其余皇子身边的伴读,也没有一个像他这样能折腾的。   司徒睿顿时一脸笑意:“谢过世叔!”   “谢过世叔!”司徒煦道。   不过贾赦也没立刻就带这俩人回去,不还有个送上门的九爷吗?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倒不如等他一等,给他个面子,也好驱使这个送上门来的土豪。   倒是没等多久那九爷就回了郡王府,朝服都没有换,一进府便问贾赦和他二哥是否起了。   当然了,九爷也没这么直白,还是稍微婉转了下的。   待听说人已用了早膳,专门等着他呢,这司徒禟就立刻虎步生风,没多久就到了。   眼看他在这初春还能走得一脑门汗,司徒曌摇了摇头,贾赦倒是笑道:“我刚听说王爷的喜事,倒是要给王爷道喜。”   司徒禟立刻道:“不过是因为先生罢了,小王还要多谢先生才是。”   贾赦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一个功劳扣在了头上,不过既然是实实在在的高帽子,也没推辞的必要,就笑着受了。   又听老九等了自己一个晚上今天又下了朝就直奔过来,只是因为要请自己和司徒曌,就笑看司徒曌道:“二爷也是有空的吧?”   “自然。”   司徒禟顿时喜出望外,“二哥和先生肯赏脸那是再好不过了!”   贾赦又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我有一事,要请九爷相助,这事也只能托付王爷了,否则就要惊动太上皇和皇上,不知九爷——”   没等他说完这司徒禟就打包票道:“单听先生吩咐!能帮得上忙的小王一定会帮,断没半点推脱的!”   贾赦手上一动,在司徒睿和司徒煦惊讶之中,半空中就多了两个看上去差不多大的果子,不过虽然都是比巴掌略小一些,看上去有些相似,但是都有些灰突突的,倒不像是树上的果子,而像是土里生的。   老九也不是全然不懂农事,毕竟他父皇对于农耕看地很是紧要,在位期间还一直专门让几个皇庄研究稻种,也有小成。有时还会亲自去皇庄,他们这些皇子又哪里能半点不懂?   看了看觉得自己没像是见过这样的农作物,心中一动,拱手道:“先生,这果子可是有什么不同?”   贾赦道:“简单来说,不挑地,耐旱,高产,好吃,管饱。”   简言意骇,可组合起来倒是让老九瞪大了双眼,而司徒睿这个半大少年也像是看到了这俩果子蕴藏的无限生机!   这真心是活人的生机啊!   司徒禟呼吸急促道:“先生是想让小王……?”   难道这功劳要掉到他脑袋上一些?   “这果子如何得来的我就不说了,我得的数目不少,只我自家的庄子怕是种不下,这不是想到九爷的田庄较多,所以……”   “这不是问题!这等功在千秋之事,小王既有一些薄田,自当相助先生!”司徒禟说得那是一个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还真别说,他自从少年的时候走偏了道开始,就没得过什么正儿八经地差事,他那父皇虽然有的时候见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但看在他母妃的面上,也未曾对他如何。   他虽不悔,可现在脑袋上多了一个亲王帽子,贾赦又将这事往他面前一推,他再念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哪里能放过此事?   虽然不是他父皇或者老四分给他的正经差事,可这事若是办得好,又哪能少了他的功劳?   “正如九爷所说,此事功在千秋,若能种活、高产,将这些推广下去,九爷少不了一桩功德啊。”贾赦说到功德二字,还加重了语气。   司徒禟如今已是他的脑残粉,能厚着脸皮在这以前完全不对盘的二哥家睡了一晚上都要请到贾赦,此时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更热。   “小王定会亲自负责此事,断不会出半点差漏!”   “那王爷就先准备一些库房吧,到时候我把这些果子都送过去。”   司徒禟二话不说地应了。   不过人请到了,事也大包大揽了,他虽然在刚进门的时候就瞄了一眼他二哥和贾赦,到底没搞明白这俩面色如常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了,可也不想在这里继续碍眼,便起身告辞。   司徒睿这个侄子跑腿送人,再回来看贾赦的眼神就更亲热了些。   他这个九叔也是个嘴炮,以往就算见了他也是不阴不阳的,刚刚可是夸了他好一通,可是差点把他给乐坏了。倒不是他眼皮子浅,不禁夸,只是一想这个九叔当初如何一门心思和他父王使坏,如今却要绞尽脑汁地夸他,这心里就忍不住想笑。   等他一回来,贾赦就要带了他们父子一起回荣国府。   眼看着自家大老爷上了郡王的车,和那仨父子同乘,林之孝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有些担心自家老太太。   老爷这几日不归,一回去就带了姘头和姘头的儿子,这老太太受得住吗?   #   贾母?   她才不吃惊呢!   之前儿子跟她一本正经地说不再娶媳妇的时候,她老人家心里就琢磨过儿子到底是不想娶媳妇,还是有什么特殊想法?   她倒是耐得住的,老大不说她当不知就行了。可谁想这老大的脸皮厚度超出了她老人家的想象,居然直接从宫里飞人家府里几天都没回来。   不过儿子脸皮厚也不是没点好处,最少她也不用每天见到那些不请自来的老姐妹带着自己的孙女儿侄女儿外孙女儿之类的尴尬了。   倒是她家老二也忒直心眼了,居然还不放心地去了人家府上找人,结果那老大色迷心窍,这都没回来……   贾母是有点生气地,就算你贾赦素了几年,也不用一除孝就如此放纵吧?   不过儿子到底是她生的,她心里埋怨了儿子一通后,那不快就转移到了那位义忠郡王的身上。   她家老大是个不懂事儿的,这义忠可比他大呢,怎么也能这么不稳重?亲热一番也就算了,让怎么能老二去了也不把人给赶回来,这让人知道了像话吗?   她这心态,倒像是当婆婆地嫌弃上了自己儿媳妇。   不对,这还不是儿媳妇呢,只是儿子在外面养的外室。   今儿个贾母倒也清净,有了贾赦和司徒曌大摇大摆地在天上招摇了一回,她那些老姐们多是结伴过来,小坐一会便走。今儿个倒是来了几个小辈,不过让王氏出面罢了。   说是让王氏出面,那是因为有些人家眼看着是惦记不上贾赦,反而看中了贾珠。   这贾珠虽然才八九岁的年纪,可八九岁怎么了?现在不上赶着,等年纪再大一些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闺女呢。   贾母对这些小心思那是心知肚明,全盘下放了王氏并不去管。反正王氏也没胆子一口应承,更不信这些人也能让王氏这个欲壑难填地心动。   所以林之孝抢先回来又派人来通知了贾母后,贾母正披着大氅在院子里散步。   这窝了一冬天了,难得今天的天晴地特别地好,日头特别的暖。等听完了传话,她这脸就阴沉了下来。   小兔崽子,你咋还带家里来了?这是要气死我啊?   可哪怕心里再气,再琢磨着回头要好好教训他一通,贾母也不愿因为一个男人和长子再生了龌龊,只能假装不知内情,让人给林之孝传话,让贾赦好好招待。   这言下之意,便是不见义忠了。   虽然有点矫情,有点摆谱——毕竟人家一个郡王要不要来见你也不一定呢。   可是贾母觉得自己有身份摆谱啊!   那司徒曌的车夫在听了贾赦的吩咐后直接将车停在了东院的黑油大门前,如今这地方倒比荣国府的大门更有体面。   他先下车,随后便是司徒曌和俩孩子。   林之孝在司徒曌下车的空当附耳跟他将贾母的话一说,贾赦就皱了皱眉,他家老太太还真端起来了。   也罢。   他也没打算让司徒曌去见老太太,不过是因为之前司徒睿那甜嘴的小子说她慈爱罢了。   “去老太太那儿将珠哥儿请来。”   林之孝忙派人去了。   几天没回家,贾赦直扑儿子,结果没等亲贾琏一口,就直接被儿子给嫌弃了。   “爹不回家!”贾琏气恼地看着他。   贾赦也没想到儿子这气性大了,连忙跟儿子道:“爹那是修炼去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贾琏哪里肯听?正要再闹,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的小哥哥,有些眼熟。   贾赦看他那眼神如蒙大赦一般赶紧介绍:“琏儿还记得煦儿哥哥吗?那天爹带你看花灯的时候你们见过面的,而且小哥哥前些天也来过咱们家和你见过面呢。”   听他一说花灯,贾琏倒是想起来了,倒是贾赦也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处理那些龙灯呢,回头一定要问问晋江有没存上元节的图,好将这些龙灯给卖出去。   贾琏有了这个小哥哥倒是一下子不稀罕他这个老子了,只让他保证以后不会随便不回家,就高高兴兴地拉着司徒煦显摆自己的好东西去了。   司徒煦肩负重任而去,贾赦嘘了口气,就见司徒睿那小子一脸的忍俊不禁。   被这么一个小辈看了笑话,他也不恼,笑眯眯道:“我就那么一个小子,也就养的教养了一些,你父王在你小时候也是这般呢。”   谁没宠过孩子啊!   司徒睿闻言一愣,随即就被他老子揉搓了下头。   这倒是让他有些湿了眼睛,又怕失了礼,匆忙眨去。   贾珠比他稍小,林之孝琢磨了下也请了隔壁的贾珍,觉得这样一来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相配也还过的去。   那贾珍一来就甜腻腻地喊着赦叔,又嬉皮笑脸地和司徒曌见了礼,然后一口一个叔地喊着,看得司徒睿一愣一愣地,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来了之后就一副老大哥的派头,将他和贾珠都给领走了。   没了孩子,赦大老爷正琢磨要找点什么乐子的时候,圣旨到了。   又又又又是圣旨。   不过如今的荣国府下人对这圣旨像是司空见惯,赖大这个管家代表荣国府颜面的管家也有了几分傲骨,对礼官虽是恭敬倒也未曾狗腿。   香案等准备妥当,贾赦和贾母一起接了旨。   圣旨乃是太上皇和皇帝共同拟的,先是加封贾赦为天师,享亲王俸禄,接着就要将这荣国府改为天师府,规制上也按照亲王规制而来。不过因为隔壁是宁国府,也不好拆了宁国府的地方,于是只能往后扩。   除此之外,还有皇帝让礼官捎来的赏赐,看上去不过只一个玉环。   因未在圣旨之上,是礼官亲自给的贾赦。   赦大老爷入手一瞬就笑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玉环当然不普通啊!这可是玄武大帝给的赏啊!贾赦正想春风得意地跟大腿去显摆一通,转眼就看到了绷着脸看着自己的老娘。   他就算是再不孝顺,被贾母这样盯着也不得不上前对贾母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贾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个不孝子,几天不着家,一回来也不说先来看看老娘,这得了赏也没说给我看看,我瞧着你心里就没我这个娘!当然了,她又如何肯说呢?   只不阴不阳道:“只是看你大了,翅膀硬了。”   贾赦先前被儿子嫌弃了一通,又被老娘讽了一糟,以为还是自己几天不着家之故,当下苦笑道:“母亲不知,这修行的时候有时儿子一打坐,几天日子就过去了,倒是让母亲担忧了。”   贾母只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这话她是信地,可让她尽信?怎么可能!   不过她到底不想和原本就不亲近的儿子生分,再加上这事儿的确也不好直白地宣之于口,琢磨了几番后,还是压了下来,只暗示道:“我也知道你大了,有些事也有自己的主意,不过你也注意点身子,这几天不着家像话吗?”   饶是这样还像是没有餍足,居然还将人带了回来。   她也不用去打听就知道她儿子和那位二爷那点事儿被人绘声绘色地传成了什么样,那赖大家的可是暗示过几次了。   “是是是,您教训地对,儿子一定谨记这个教训。”贾赦点头如捣蒜。   贾母一看他这样儿心里就哼了声,能不知道他?一贯如此!左耳进,右耳出!   又见他手里拿着那个御赐的指环,稍琢磨了下就知道他想去显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去吧。”   “是,那儿子就下去了,等晚上和母亲一起用晚膳。”   这母亲既然说想念自己了,贾赦觉得总要陪母亲用一顿晚膳才好,顺便要问问老二这在吏部待的如何。   之前挖了个坑给贾政,待他真的跳进去了,他还真不忍心了。   贾母这才脸色稍霁,待他走了,才吩咐赖大道:“那些神兽之肉还不少吧?可都腌制妥当?”   那肉虽然吃了对身体好,但贾母也很真心,食用并不多。   那赖大听她提起来那神兽肉心里不禁有些心虚,还是笑道:“自然的,这等宝物当然要好好放置,哪里敢不仔细?”   贾母点了点头:“今天坐一桌给送去。”   这说得自然是午膳,毕竟儿子晚膳跟着自己一起用。   赖大忙不迭地应了。   待贾母离去,他心里不禁唏嘘,这老太太是怕他家大老爷亏了身子啊。   随即觉得他家老爷怎么瞧着面色都是挺好的,难道是给那位郡王爷补?   知子莫若母,贾母贾赦这对母子虽然并不亲厚,贾母倒也没料错,贾赦得了帝君的赏哪里忍地住好奇?又想和好基友显摆,故而几个大步就从正门到了东院,拿给司徒曌看道:“我觉得应该也是个乾坤袋一样的,难道这是天上赏赐的标配?”   司徒曌被他这新词儿给逗乐了,也遮去了原本看到那指环后的不快。   “看看是什么,要是比帝君给你的赏还好,你就下次告诉帝君。”   听他如此怂恿,贾赦不禁看了看他的脸皮,倒是没想到好基友居然比自己的脸皮还厚!不过这提议……他喜欢!   “这四爷也是帮了忙啊,我回头还要把阵法给他装上,虽然我估摸着他也看不上我那聚灵阵了。”贾赦其实也不明白那一直跟自己单线联系的玄武大帝怎么就跑四爷身上去了,不过估计是王八看绿豆……不对,哪怕大帝是玄武大帝也不该用这词啊,咳。   想想那位玄武大帝在天上干的也是一份苦差,估摸着也是臭味相投?   他神识探入,下一瞬一震,里面是几张桌子,正是之前被玄武大帝端走的那几张。桌子上摆放地满满当当的,虽然没有灵石山,不过看着这些法宝和灵丹甚至许多符纸,他也不禁为这玄武大帝在心里点了个赞。 第65章   九爷被司徒睿送走地时候对这以前各种看不上眼的侄子那是一个大夸特夸, 夸得小少年都不好意思了,他自己却毫无自觉,完全不觉得自己夸得有什么问题。   他高兴!   他欣喜!   他……要去找亲哥!   倒不是有了好处就忘了他八哥和老十, 实在是他得了一个有奔头的有“功德”的差事, 总觉得要跟亲哥说一声,不然地话, 估计会被暗搓搓地收拾。   他亲哥瞧着是不大管他,待他被父皇解了圈禁的时候, 可是借着给他调养身体为名, 把他弄到自己府里, 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多月的精神打击。   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直白地鄙视智商。   讲真,他要脸, 可也知道这亲哥是为啥这样怼他。再加上去宫里见了母妃,看她要强一世却在见了他之后痛哭不止,当时那心中滋味难以言说。   所以他没有忘了这教训。   这次他要做点正事儿,不管怎么说, 也要先知会一声亲哥,免得重蹈覆辙。   又许是他年纪大了,少了当年的轻狂, 多了几分为母妃和尚在发妻腹中的孩子着想。   九爷其实没自己在心里细细琢磨这事儿,他就脚踏着春风,到了老五府里。   他那五哥将谁拒之门外,也不会不见他。他也不等人通禀, 就直接到了他五哥的书房,一进去就看到他正在临字。   他看了一眼就不禁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兄弟里面,他们那位四哥的字是最好的。哪怕对这位心里还是少了几分服气,倒也瞒不过自己。他自己过得去,他这亲哥嘛……   老五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敢在这个时候进他的书房,还不曾禀报,放下手中的狼毫,取了一方帕子擦了擦手道:“你不是在二哥那儿站岗,怎么来我这里来了?”   这倒不是嘲笑他,他还真觉得老九这般拉的下脸没什么不对。   他也是冷眼瞧出来了,他们那位四哥对贾赦也多有“巴结”,老二又得了实打实的好处,就他自个儿也想凑上去好生个嫡出的儿子呢,没得嘲笑自己的弟弟。   老九和他亲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一脸笑意地将事情经过一说,道:“倒是忘记讨来几个先让母妃尝尝了。”   知他孝顺老五也不禁笑了下,“若是母妃知道了定会很高兴,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你不犯糊涂,亲自盯着,没谁能抢了你的功劳。再说这功劳不功劳的不说,既然贾先生一口一个功德,看来这是活万万民之大福泽,你就算是为了我那没出生的侄儿着想,也要给我踏踏实实地做好了。”   老九狠狠一点头!   老五倒是没再说什么,只留他一起用午膳。   饭桌上两兄弟虽然没再讨论这些事,倒是老五说起了养儿经。他侧妃给他生了一打儿子,经验倒是丰富。   “这孩子生下来是一桩,养得活就是另外一桩,这丧子之痛你怕是经不起的,贾先生能给你那个珠子也肯定大有妙用,你万要看好!”也经历过夭折骨肉的五爷提醒道。   老九又是狠狠一点头!   他这次要是没拼出来一个嫡子,肯定要舍了脸面求到贾赦那去,不管怎么说也要有个儿子啊。   老五也没再说扫兴地,捡了一些有趣的说了起来,两人碰杯频频,以至于老五又留老九半个下午让他醒酒。   因贾赦还没将果子都给自己,老九晚上到家里琢磨了下,觉得还是要先跟八哥和老十打个招呼,故而书信两封,着人送了去。   若说盼儿子这事,司徒禩倒是比他还要上心。   他自打王妃确诊有了孩子,少有不在府里的时候,除了前些天领的那个可以讨好贾赦的差事,别的那是一概不问。就连早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他如今只是一闲散郡王,倒也无妨。   他看了书信后也是心中一惊,倒是没想到贾赦居然能弄来这样的作物。   前朝怎么覆灭的?天灾为主,人祸次之,若没有天灾,就算有奸臣宦官作恶,人能活下去的时候,也不会随着太、祖皇帝造反的。   老八也看出了老九还是军心未定,便提笔一封安抚了他。   贾赦这样的人物,说出的话,哪会反口?只管等着就好。   等写完这封信,他也不禁沉思,老九都开始想做点正经事情了。   时间再晚一些就到了晚膳时分。   贾赦之前就得了贾母的吩咐,也觉得今儿个的圣旨也的确应该和贾母以及老二说道说道,谁知就迎来了林如海上门拜访他这个大舅子。这当然是听到了喜讯上门道贺的。   毕竟是一家人,来得时间虽然不早,可想着林如海是有正经差事地,明日也要上朝、办公,不得耽误公务,能上门怕也只能是这个时间了。贾赦也并不意外。   林如海是携贾敏一起来的,已先拜见过贾母。   贾敏笑吟吟地和贾赦说过话之后就去看贾琏,贾赦巴不得呢。   他总觉得自己儿子没个当娘的照料忒是命苦,可要交给贾母万不放心,让妹子陪着玩会儿倒是不错,一来或许能给她沾点光,一举得男。这二来则是有话跟林如海说。   贾敏已经除孝了,他刚刚只用神识观看林如海的气色就觉不错,也是时候生个小子了。   不过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当着自家妹子说。   林如海独自面对大舅子,心中委实有些惴惴,就连坐着都只坐了半个屁股。   贾赦眯了眯眼,看着他道:“你和敏儿年纪都不小了,也该准备要个孩子了,我瞧着你身子好了不少,故给你一个果子,你回去给敏儿吃了。”   林如海见果真是这事,那是一个面红耳赤,却还是无比恭敬地谢过了大舅兄。   贾赦看着他倒也想起了自己的仨酒兄和自己的老岳父,心里不禁有些挂念,琢磨着改天要看算算他们到了什么地方,是否有何不妥……   这也是他如今法力不高,也不好直接打了太上皇和皇帝的脸面,否则肯定直接乘风踏云地接人去了。   林如海宝贝地接过来那一颗放了果子的瓷瓶,如若至宝!   贾赦提点他道:“记得继续练,你可是有些寿短的面相。”   提点之时看林如海的眼神,也是异常微妙,好似在说:若我早有今日的功力看的出你是个短命的,还能将妹子嫁给你?   林如海心里一紧,赶紧拜谢了。   “行了,上次关老爷子帮衬了一把,我也是谨记在心,这次休沐我不得空,下次休沐之时你且带我去拜访一下老爷子。”贾赦也是不想欠人人情。   他若不去,这人情怕就变成了自己岳家背着了,他哪里肯?   林如海连忙应承了下来。   因为涉及到后街的宗亲,贾赦提前也让人去请了贾敬一家四口,所以和林如海、贾敏两口刚到荣庆堂还未见过贾母,贾敬一家也到了。   王氏看贾敏的眼神颇为不善——   这回娘家回地如此殷勤也就罢了,结果来了之后也没亲自和她这个嫂子以及贾政这个二哥打招呼,这都什么事儿?以前也没觉得贾敏和贾赦多亲厚,顶多和张氏走得亲近,如今看起来这也是不要脸面要抱贾赦这高枝啊!   要说王氏之前还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贾赦这个“半仙儿”有了能耐之后发现张氏之事有她的手笔,这一日日过去,自己半点事没有,贾赦也表现地和以往并无区别,也就放下了心来。   因荣国府的门第一高,她这个掌管中馈的当家太太就变成了其他命妇唯一能下帖子请动的贾家太太,这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再加上最近不少命妇都在套她口风,想要与她结亲,她这姿态也就愈发地高了。   她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就不想让贾敏这个出嫁女来分了她的好处,沾了荣国府的光!   不对,今天以后,应该是天师府了!   而贾敬一家子,当然也是她所看不顺的。贾赦和贾珍走得亲近,谁不知?她家珠儿在贾赦这个伯父身上沾的光还不如贾珍多呢,像话吗?   故而她这个当家媳妇并不甚热情,只贾母今日格外高兴,一来贾赦这个国师可是亲王俸禄,地位超然,二来扩建府第,可是荫及子孙之大事,这算是在她有生之年,贾家愈发昌盛了!她对得起贾代善,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了!   这女儿女婿瞧着也和老大关系不错,老二也是少见地满脸笑容,全家喜气洋洋,贾敬一家子来捧场,她为什么不高兴?   所以这儿媳妇理所当然地就被她给忽视了。   许是因这两三个月发生的大事着实是太多,所以明明是大喜事,这两府的人有的只有尘埃落定之感,喜气洋洋倒是少了几分。不过倒也没少了赏赐下人沾点喜气。一大家子坐了满满当当地一桌,也就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贾母瞧着大家的模样,还是笑道:“原本我还真担心咱们贾家一代不如一代,君子之泽,五代而斩。如今有了这封圣旨,我也是安心了。”   贾赦其实唯一高兴的就是扩建宅子,对这天师头衔倒是不甚在意,比起来不还是之前那个世袭三代国公的爵位来的实惠?这天师又不是世袭。不过也无所谓,如今赦大老爷的眼界也不在这些上了。   “老太太,正好敬大哥和珍哥儿也在,这是不是商量下怎么扩建宅子?”   贾赦一说,大家都动了心思。   这个事的确有点麻烦,因为左边就是宁国公府,总不能因为荣国府就拆了人家宁国府吧?这能拆的就只有前后了。   前面那条街如今住满了皇亲国戚,亲王和郡王好几个,倒是不嫌地方小又挤得慌。   这后面那条街,住的都是贾家宗亲并一些体面下人。   这往前扩定不可能,能动的就是宗亲。可这些宗亲想要安排妥当,也就要用点心思。   “老祖宗、赦叔,有一事珍儿也不知该不该说。”贾珍道。   这如果是不该说,这比谁都油滑的小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张这个口,一下子全家都看向了他,贾母更是道:“这又有什么不当说的?你是贾家下一代的族长,那些琐事你不为你老子料理,还要谁为他分担?”   这话,其实是有些怼贾敬的。   只是贾敬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众人都只当没听出来。   贾珍还能保持着自己的笑脸儿:“好叫老祖宗知道,如今咱们后院的宗亲也是个个水涨船高,我想金陵那边也如是。最近已经有几个苦主求到了我娘家兄弟和我媳妇儿家里了,倒是没好意思直接告上咱们家里,我觉得这事儿不妥啊。”   他娘的!   他还没因为他赦叔得什么好处呢,倒是后面那街上那些平日里跟着他们喝汤吃肉的提前作威作福败坏起了他赦叔的名声了!   他早想整治一番,可惜他辈小啊,跟他老子说,他老子只说先由着他们。   贾母其实对后面那些亲戚也有些看不上。   平日里帮忙的没有,打秋风的一堆。以往地时候她还耐心听她们偶尔吹捧一番,又念着大家都是一个祖宗,也就无所谓了。可一听贾珍这一说,倒是觉得他们闹得不小!   贾赦眉宇微冷:“这事也不用我们出面,珍儿你只让人挨家挨户地把话带到,若是以后有为非作歹地,莫要求上门。这有因必有果,既有了因果,我定然不会管半分。反而若是谁带累了我们贾家一族的福运,就直接断宗除族!”   贾珍不说的时候他也没有留意,可刚刚听他一说自己一掐指,就他那紫微斗数也能瞧得出来后面乌烟瘴气地,还用说甚?   “金陵那边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暗中派人去打探一番,若是有何不对,直接报与我,我亲自飞过去一趟。”   如此斩钉截铁,也完全没有商量地意思就决断了一切,这骇地王氏心跳如雷,可又看这一大家子就连贾母都没半点动容之色,那心就开始抽疼了起来。   她这个天师大伯的威风,她算是见识到了。   她不禁庆幸起来金陵那边的事儿她还没有答应薛王氏,如果她陷了进去,有贾珍这油头滑脑,整个滑不丢手的小子亲自过去,还能有他的好?   贾赦也心疼自己的大侄子,琢磨着他还要努力造人,这既给了林如海果子,也不应少了他的,便又沉吟道:“也不让你白跑这一趟,回头给你长点见识,不过此事还要先问过皇上再说,我明日入宫谢恩,先禀告过陛下,且看陛下是否应允吧。”   这来去一次金陵加起来要俩仨月,那贾珍的媳妇儿早在心里有些担忧,毕竟贾珍可不是一个吃素长大的!如果到了那金陵被那些风骚蹄子给带坏了,可又怎生是好?这听贾赦似乎有什么妙法,心里便松快了不少。   贾敏倒是看出了这一桩,心中一笑。   她还不知林如海在她兄长那儿得了什么东西呢。   “既都是族人,我倒觉得再在东城为他们找些宅子好了,所费的银钱,咱家出了。”贾政道。   毕竟都是同一个祖宗,事情做绝倒也不好。   这世道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荣宁二府一日不到,这些贾家宗亲都能上门来打秋风,打着他们的招牌过日子。   “再想一条街倒也没了可能,不过这样也无不妥,不过所费一些银子,老大,咱们出了吧。”贾母也道。   她也不在乎那点银子,不值当为了那么点钱坏了名声。   再说就算是给他们买院子也是比照着他们现在住的买,不好也不坏,若是不愿,就折了银子让他们自己去找地方住吧!   她掌管中馈几十年,能不懂那些人的心思?   王氏又是一番肉疼,这说得轻巧!当年贾家一十八房,除了八房尚在金陵,剩下十房都迁来了京城。这京城居大不易,后面那条街还是当年贾源贾演俩兄弟不要脸地直接占地地头,半分银子没花。   可那么多人窝在后面一条街,早拥挤不堪,还有一些府里体面的下人,也在后面住着。几百口子人不止,要一家家安置,得花多少银子!要不是这是贾政起的头,她怕是当下要出声阻止了!   贾赦也不在意些许银子,点了点头,“按照二弟和母亲说的办便是,只是这珍儿要去江南,弟妹又管着中馈,存周你在吏部如今如何?”   问这句话的时候咱赦大老爷还是有些心虚的。   贾政却是双眼放光道:“甚好!许大人甚是器重我,一到之后就为我安排了一些容易上手的公务,并有七八人辅佐,大人今日刚夸赞过我。不过都是一些微末小事,本不该说出口的,只是不说又恐兄长惦记。”   这话一说出来,贾母喜不自胜,笑眯眯地对贾敬之妻许氏道:“虽都是自家人,但许大人这番栽培,我们也要记着啊,改明日我要亲自宴请许夫人!”   除了她之外,包括王氏、贾敏、甚至是贾珍他媳妇儿都对贾政很是刮目相看——   这才去了吏部几天,居然都这么会说话了!   他们倒是不知这纯属是贾政的肺腑之言啊!他就是这样想的!   贾珍愈发觉得贾政再继续下去,他就要保不住他赦叔第一跟班的位置了。   贾赦道:“既然你能如此从容应对,又有许大人照拂,我便放心了。你既不忙,后面那些你来处理如何?让敬大哥出面,倒是不妥。”   贾政倒是懂。   一来这是因为他们荣国府改成敕造天师府才大动干戈,累得自家宗亲都要挪窝。   二来贾敬是族长,是自己的堂兄,儿子已经为了他们家闹出的动静冲锋陷阵要去金陵了,总不该让他这个当老子的还为他们家出面。   见他想也没想就应下,贾赦心里也有些高兴,道:“明儿个我入宫,你下朝之后先别去吏部,跟许大人说一声,在宫门口等着我,咱们一起去工部商量下房子的事儿。”   这既然是依着亲王的规制来,免不了大改,他又没打算将老二撵出去,甚至还打算让他家住的顺心些,总要亲自和他商量一番。还有什么比在工部一起协商便于沟通的?   贾政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倒是没有太懂兄长想要做什么,让去就去呗,反正他觉得只会是好事。   王氏也垂了眼眸,也觉得这贾母尚好,没那分家之理,便也没有担心。   转眼到了隔日。   贾赦昨日被封为天师的消息早已在昨晚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今日登门道贺之人不知几许。   他早些年也有些纨绔之交,不过早在那几年他当马棚将军的时候断的差不多了,如今再有想攀附地,也是攀附无门。而其余能有体面来上门道贺之人,也都上朝去了。   总不能因为贾赦就不上早朝了吧?也不想想新帝那是什么做派的皇帝!   饶是如此,贾赦在入宫觐见之前也是已听说荣宁街外已堵得水泄不通,全被阻拦在外。   想什么呢,他们大老爷不差这份礼,如今也不是谁想送就能送的进去的!   昨儿个随同圣旨一起来的并非只有一个小指环,还有一身飘逸地白色天师道袍,巍峨高冠,太极靴。   贾赦对这搭配完全不感冒,只穿了那身衣裳,头发靴子照旧打扮,也是让贾琏对着他这个老子很夸了一通。   算着快到了下朝的时辰,他背上了七星剑直入皇宫,这次速度却快了许多,毕竟每次都引起那么大的动静也没啥意思嘛。   “陛下,贾天师来了。”李尚喜道。   贾赦这次很给皇帝和太上皇面子,并没有跟上次一样飞到养心殿上空,而是飞到宫门口直接走进来的。当然了,他背上那把七星剑倒是没人敢让他解下来。   胤禛早已算准他今日会来,从昨日到今日都不快地心情在听到李尚喜这一句后就好转不少,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李尚喜亲自将贾赦迎进去,瞧着这位一身道袍更似谪仙,他琢磨了下,低声道:“陛下心情不顺,若有什么……天师勿怪。”   说是让贾赦请勿见谅,真正求的可不是这个。   贾赦心知肚明,不过也好奇是什么惹了这位动怒,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也不等他见礼,胤禛就笑道:“朕就觉得你会穿那靴子,果不其然嘛。”   那发冠更是扯淡!   这哪里像是不高兴了?贾赦瞄了一眼李尚喜,含笑道:“我就知道这肯定不是陛下您的意思,定是礼部官员不知怎么翻查出来胡乱凑地。”   “的确如此。”胤禛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他的腰身上,倒是觉得这道袍亦是不妥,竟没配腰带,没看到他那腰线。“贾敬不是在礼部?回头你画个图样交与他,让他去负责。”   他倒是记得贾赦画的许多衣裳看上去都好看,他也等着贾赦下次酬神之时送他的成衣呢。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贾赦穿这么一身也觉得四不像,立刻点了点头。   胤禛这才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含笑道:“帝君让我转交之物看来你是收到了。”   “对,还未谢过帝君,待我回去之后就跟帝君上香感谢一番。”   胤禛微怔,想到他上次那一炷香的效果便摇了摇头,看向他的指环道:“你注入灵气在指环之中后所说的话帝君都能听到。”   “……”   所以不管是紫薇还是玄武,这俩都什么爱好啊!一个爱扎人脑子里,一个是送人个东西还带特殊效果的?   贾赦有点无语,不过想想跟这两位谈什么隐私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只得压了下来。   “今日入宫,倒是有一喜事要告诉四爷。”贾赦接着一拍乾坤袋,面前就多了两筐子土豆和红薯。   胤禛的目光却是在他的乾坤袋上停留了一瞬,不快道:“可是帝君赐你的指环不得用?”   贾赦一愣,随即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以前都用袋子,习惯了。”   “那就好。”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胤禛笑道:“帝君之前未曾问你喜欢什么就随便选了一些,倒怕你用着不顺。不过他道你我都是修为浅薄,许多宝物都用不得,待我们修为高深再行赏赐。”   贾赦·倒是没有忘记将这位赏赐的东西研究一遍,都是他此时可以用灵气催动地足可见是用了几分心思的,万没想到居然是那位玄武大帝亲自所选,当下不禁有了几分感动。   这大腿多好啊!   见他这表情,胤禛面容又是和缓许多,主动问起那两筐子土豆和红薯。   贾赦倒是不知那位玄武大帝有没有和胤禛通过什么气儿,不过他也一直没承认过自己的东西是玄武赏赐的嘛,故对这些具体来源只字不提,反将它们的特性说了一遍,又将老九之事顺带一提。   对于贾赦让老九先试种胤禛并无任何异议,“他也该做点正经事了,父皇若知道,定是十分欣喜。”   贾赦想想老九一个富甲天下的壕在自家老子和兄弟眼里一直都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颓废男,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胤禛对这两种作物表现出了高度地期待,高兴道:“恩侯你能如此为万民着想,朕十分感动。今天中午就在宫里用膳吧。”   贾赦倒是没想到还要在他这里蹭顿饭,见他热情倒也没有推拒,只请李尚喜派人去通知贾政,莫要空等,等回头他去吏部找他。   午膳之时,赦大老爷终于忍不住八卦之心,好奇道:“倒是不知道陛下如何被帝君附体的呢?这倒让我十分新奇。”   胤禛摇头道:“朕亦是不知。”   贾赦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倒也没有再问,反正他之前得出过一个王八看绿豆的结论,也许真相正是如此呢。   他看着胤禛心情甚好,又简单扼要地将打发贾珍去金陵的缘由说了一通,又解释:“往返两三月,他素来纨绔,我怕他在金陵过于放纵,打算送他一个法宝,又恐惊扰了民众……”   不待他说完胤禛就打断了他的话,“既是赐给你的宝物,你要如何使用都是你自己的事,也不用请示朕。帝君对你甚是看重,让朕好生辅助于你,你尽管放心。”   卧槽啊!   这简直是让老子吓一跳啊!   所谓的厚爱,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贾赦既惊又喜:“待回去,我定要好好谢过陛下!”   “对了,你那府邸改建之事,父王交给了八弟来负责,他之前也在工部待了几年,这些事也是熟门熟路,你若有什么喜好只管和他说。”胤禛说到此处不禁微微蹙眉。   这下界巴掌大的地方,皇宫都如此之小,更何况是亲王府邸。   他已扫过荣国府,知那地方住了几百口子人,正经主子不多,下人却是满地都是。   既不清净,又无灵气,只贾赦六亲未断,也就舍不得这一大家子,否则他还真动了直接将人弄到天上去的心思。当然了,谋而未定也不只是因为贾赦自身的缘故,还有那么一位死对头!   昨日里紫薇挑衅,他尚未回击,只将此事记下,下次一并清算!   入宫最重要的两件事儿都妥了,贾赦就取了俩聚灵镇的阵盘给了胤禛,顺带附送了许多极品灵石,都用自己之前的空间袋装了,连同袋子都给了胤禛。   反正他之前买了许多空间装置,如今也不稀罕这袋子了。   他瞧着胤禛接东西的时候表情柔和,自己也跟着弯了唇角。   他临走之时,胤禛不忘提醒他:“莫要忘了这次休沐入宫,帝君记得此事。”   贾赦哪里敢忘?   只是一想那天他和司徒曌俩人不知道暗搓搓地在搞什么,就在心里留了意,这才告退出宫。   出去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讲规矩直接走出去,毕竟这学会飞还用腿?大老爷他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大老爷降在吏部大门口的时候,先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接着跪了无数,倒是贾政满眼感动!兄长如此高调,这都是为了他啊!   此时吏部尚书许大人出现,对这个贾敬的岳父的兄弟,贾赦直接行了晚辈礼,倒是让那许士恒大人不禁抚着山羊胡,觉得自己官拜一品那天,都没这般体面!   他听说贾赦和侄女婿甚是亲近,犹在贾政这个亲弟弟之上,如今看来,倒是传言非虚。   “贤侄今日来吏部可是要和存周去工部?存周倒是下了朝就与我请了假。”他喊得好生亲昵,满脸长辈关爱。   倒是有不少人都对这许大人侧目,天师府的大门谁都想叩,这些天谁都抢着派贾敬的马屁,结果到了他们这位许大人这里,就变成了人家贾天师给他行礼,还要被他称一声贤侄,真真是……羡慕极了!   “正是如此。今日入宫谢恩,倒是被陛下留下用膳。存周性格耿直,我恐他一直等我,便请李公公让他先回来处理公务,这不,我来带他去工部见八爷。我子嗣单薄,他却是个有儿女福气的,既要修院子,总要让他一家子也住的舒心。”   贾赦说到此处,眼眸一弯,桃花绽放,任谁都能在其中看到慢慢地兄弟情深。   贾政更是看得心头一震,竟是红了眼眶,对贾赦一礼道:“都这等年纪还让兄长为我事事操心,是存周无能。”   “哪里的话?莫要外道,还不拜别许大人?”贾赦还真没有在这里继续上演兄友弟恭戏码的意思,只想赶紧带他去看了宅子。他处理了这事儿,转头还要去找九爷,顺带回去烧香谢那俩大腿。   忙啊!   知他们兄弟还有要事,那许大人也不用贾政说甚就直接摆了摆手道:“还不速速与你兄长一起离去?”   贾赦含笑道:“谢过世叔,待府邸建成,定要请世叔来府上喝一杯,届时万莫推辞!”   这一声世叔自然是回应许士恒那一句贤侄,这许大人眉开眼笑,挥袖摆手送走了这两兄弟。   眼看着这贾政被贾赦宽袖一招就像是乘了云飞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直至这两兄弟离去。 第66章   哪怕在方陈那边熏陶过一些年头, 但对贾赦来说这改房子是一桩大事!   既然是大事他也就飞得更快了一点,可这就苦了贾政。这政老爷从来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啊,头一次享受还遇到他大哥疾驰!不过倒也没让他害怕几分钟, 毕竟六部办公地点都很近, 可以说等他刚学会在空中疾飞的时候如何保持呼吸,那边就到了工部。   前文说过, 对如今的司徒禩来说天大地大都没他家王妃的肚皮大。   但这绝对不包括贾赦!   所以自从今天早朝得了这个差事,他就直接去了工部, 开始和工部尚书先协商了一番, 又将荣国府修建之时的图纸取出详细看了一遍, 心里有了决断。   工部尚书倒也眼熟这个差事,现在普天之下谁不想和贾天师打好关系?可这等好事就落到了这位八爷身上。难道这是皇上有意和这些兄弟和缓关系?   还真是。   司徒禩原本就在琢磨如何和贾赦套近乎,有了这差事简直就是送了一块敲门砖给他。他若要讨好人, 自问手段二流,就没有谁敢言自己是一流。   这点自负,八爷还是有的。   所以一听到外面的惊呼声他就立刻疾步而出,一看就看到身姿笔挺一身道袍, 唇角含笑,目若桃花的贾天师。   嗯,至于他身后那位双腿打颤, 一脸劫后余生地政老爷就被他体贴地视若不见了。   这个时候跟对方打招呼岂不是提醒对方,自己看到了他的不堪?   “贾天师。”司徒禩对贾赦一礼,倒是让他身后的工部尚书对这位八爷又是一番另眼相看。   这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完全不打算要脸了啊!   老八倒是不在意,这贾赦如今虽然没有亲王的名头, 可他这天师却是享地亲王待遇,他就是为了讨好贾赦拉下脸了,怎么着吧!   贾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八爷多礼了。”   老八一本正经道:“天师何出此言?小王还未曾谢过天师大恩,正不知和以为报,今日有幸能为天师帮点小忙,也是小王之型幸。”   这一口一个小王,倒是让贾赦一下想起了昨天的老九。   这哥俩发明的这称呼还真微妙,可又一口一个,让赦大老爷也不禁对这哥俩在心里点了个赞。   你们行的!   贾政听了更是不忍直视,这八王爷还真是……   不过司徒禩的笑话也不是谁都能看地,那工部尚书被他抢了差事,这溜须拍马上的水准显然也没有老八高,毕竟人家一个皇子,一个郡王都自称小王了,他在贾赦面前还能低微到哪里?   只得道:“天师前来我等未曾远迎,还望天师赎罪!”   贾政看着这位差点变成自己顶头上司的工部尚书,亦是无语。行了,他算是发现自己长兄如今的威仪怕是已经能比肩当年的太子了,瞧瞧这一个个!   贾赦倒是唇角笑容更深了一些,“大人何须如此?”   转而又看向司徒禩,仔细观了观他的气色,道:“王爷最近气色不错,命中大劫已过,日后若是一直能保持现状,倒也是有福有寿之命。”   司徒禩闻言微颤,立刻谢了贾赦。   那工部尚书倒是有些眼热,天师看我!看我!正面看我!   贾赦却是对他微微一笑,并未再言。   他又不是当神棍的,这批命批地多了,也就显得他不值钱了,哪里会随便给人算命格?   司徒禩和心中失落的工部尚书便请他和贾政而入,司徒禩待贾赦坐下后便笑道:“其实小王今天得了这差事之后就有一个想法,正要与天师商议一番。”   贾赦不解道:“是何想法?”   “我觉得在如今的荣国府上继续修建天师府倒是有些不妥,毕竟面积有限,便是将后面那一条街也拆了,倒也不符规制,倒不如再修一府,如今的荣国府就让它修复原貌。”   不然这规制不足,倒显得他这个帮忙修建天师府的人不够上心。   再说这修建天师府一定要让贾赦心满意足才好,他思来想去都觉得原本的荣国府真没多少能改的地方,这旁边又是宁国府,总不能拆了宁国府去。   那还不如保持现状,再让皇帝和他父皇再给重新修一座全新的天师府。   他只管讨好贾赦,才不去想这修天师府最少所需的二十万两银子。   贾赦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意动,只是这样一来不就和宁府没有那么近了?这也让他有些踌躇。   “若是天师觉得不妥的话,倒也能往隔壁那条街拆了,将这荣宁街扩建一番。”司徒禩亲自取出来地图给贾赦看,又取出了老五那个亲王府的图纸给贾赦作为对比。   “国公府和亲王府的规制相差太大了。”贾赦看完之后就叹道。   原本以为拆了后街也就妥当了,可刚刚一看,就明白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司徒禩颇善于察言观色,见贾赦这模样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劝道:“天师如果是舍不下宁府,到时候可以让贾大人在您的天师府隔壁再修个院子嘛。”   贾赦还未说话,听他这歪主意,工部尚书和贾政登时无语。   “或是将宁国府一同改了地方,小王想不管是父皇还是皇兄都是理解的。”司徒禩也不是空口白说。   贾赦和贾敬以及贾敬他那个独苗苗的感情甚笃,这谁都知道,不然之前贾家除孝也不至于再跑到宁府去,哪怕是要祭贾代善牌位也不需如此。   这是要跟世人说荣宁二府虽是两家仍亲同一家,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贾赦眉心微蹙,琢磨了一会,他道:“我倒是觉得让我敬大哥在我那天师府隔壁修个院子是可行的,钱银上自不需要朝廷费心,万没有让皇上拨银子的道理,只是这样一来,规制上……”   司徒禩断然道:“父皇和皇兄定然乐于促成此事,天师功德千秋,此番为国师开一特例,想来朝臣无人反对。”   他正是想着绝对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得罪贾赦,不赞成此事,才会跟贾赦提这个。   贾赦道:“修建天师府之事还需上请皇上……”   就当今皇帝那个脾气秉性,贾赦哪能不知?这就是一个钻在钱眼里的,其实也没多少余钱。这修一个全新的府邸和改建比起来,自然多了不少花销,贾赦也不想让人为难,毕竟这事他没理啊。   人家说是的翻新一个新的,结果他被老八一说就给说动了心,打算盖个全新的……   咳,倒是有几分恃宠而骄啊。   不过大老爷也觉得自己就算是骄一骄那也没什么不对,毕竟不管是荣国府还是宁国府都是敕造,极有可能被皇帝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就给收回去,一家人就只能暂时住大街上了。   但这要自己修建就是另一说了,只要不抄家灭族,总不能夺我房子!   这才是荫及子孙的大事。   贾政虽然性子有些“耿直”,倒也不蠢,一下琢磨着,贾敬都能修一个逾越规制的府邸了,他还是亲弟弟呢!不禁殷切地看了一眼他大哥。   哪怕把他将来能在荣国府分的所有家产都盖了那院子,他也是愿意地!   贾赦被他灼灼地看着,心中不禁摇了摇头,老八这一说,还真给他找了不少事儿。   司徒禩瞧这模样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此事也不需天师出面,且让小王去和父皇、皇兄说。今儿个早朝的时候,皇兄还几番叮嘱我,定要让你住的顺心顺意,这事小王定要办妥,不让天师费心。”   话说到这份上,贾赦也就起来对司徒禩打了个稽首道:“既如此,贾赦就谢过郡王。只是修建天师府之花销,亦不用国库出银。”   司徒禩正要再言,贾赦便笑道:“贾赦虽是修士,本应两袖清风,承蒙帝君厚爱,倒是有不少宝物赏下,故而打算过几日开一拍卖会。所拍之物,全由我出,所得之银钱,除了用于修建天师府外,全用来修桥铺路,造福百姓。”   闻得这话,不但司徒禩闭上了嘴巴,那工部尚书也是心中一动,大赞贾赦各种仁心,心怀天下……   司徒禩更是联想到了贾赦赏他的两样东西——生子药、宝珠。   光他知道的就有这么两种,更何况其他?贾赦要是乐意随手画个符都不知道有多少富商巨贾要出天价,这才是真正的不差钱!   他笑道:“既然国师要造福百姓,小王自是要告知父皇与皇兄,待有了定论,小王再到府上和天师商议图纸。”   这就是自拍胸脯打包票,一定会促成这事!   贾赦微微一笑。   贾政虽然有些心急也没有在这当口上插话,只同贾赦一起起身。   “今日赦还有事要与九爷相商,就先告辞了。”   司徒禩已经收到了司徒禟的信,焉能不知是何事?不过贾赦没有说,他也只当不知,只和工部尚书相送贾赦。   “不需郡王和大人如此,请。”贾赦说完也不等两人送他们出门,就抓了一把贾政,下一瞬人已在数十米外的空中。   贾政于是又体验了一把何为疾飞。   贾赦也没去九王府,那地方妥妥地是找不到司徒禟的,他直接拉着蠢弟弟,先将他送到了荣国府。   一到家,贾政就匆忙地对贾赦道:“兄长,弟弟我……”   话说到这里,倒是脸上一烧,觉得说不出口。   贾赦笑道:“放心,我已经琢磨好了一个地方,应是能住开咱们三家的。”   贾政立刻双目含泪,对贾赦一拜。   贾赦原本想着留着贾政和自己一起住,不过贾政眼红贾敬……于是住旁边倒也没啥不妥吧?只当提前分家了吧。   “此事还要你与老太太说一说。”   贾政连连点头,只觉得这样的好事,过了这村肯定再没这店,怎地也不能就这样错过!   贾赦这才去换了身衣裳,如何带着儿子去见老九。   当然他也可以让下人往荣华街跑一趟,那司徒禟定会眼巴巴地过来,不过这样拿乔也不是贾赦的性格,也就那么一条街,亲去又何妨?   所以老九和老十正在商量事的时候听人报贾赦亲自登门,差点吓了他俩一跳!   原本坐没坐相地半躺着说话的俩兄弟连忙整理衣衫前去相迎,那是一个心中惴惴,唯恐贾赦嫌他们怠慢。   对找一个送上来俩,贾赦也没意外,牵着贾琏让他和两人问好。   贾琏对于两人也不陌生,乖乖地顺着贾赦见了礼。   老十一看到贾琏心里就一动,对贾赦笑道:“天师,我家那小子这几天一直念叨着小天师呢。”   言下之意,倒是让贾赦看着贾琏笑问:“你信儿哥哥想你了,你想他没?”   信儿哥哥?贾琏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双眼亮晶晶地点了点头。   他和司徒信在一起玩了一个月,就算他性格有些霸道,对那个粘着自己的信儿哥哥其实多有欺负,不过在失去了这个玩伴之后就总觉得无聊,昨天还有司徒煦来和他玩,倒是没有想到今天还能遇到司徒信!   见他一下高兴了起来,贾赦揉了揉他的小斗篷,对他身后的奶娘道:“莫要让他欺负小世子殿下。”   奶娘连忙点头。   “我家这个小家伙之前可是没少欺负小世子殿下,亏得殿下不跟他计较,不然我看他和谁玩去。”   老十忙道:“天师此言差矣,我家的小子我还不知道,定是粘地小天师烦了。”   他也的确了解自己儿子的根性,如果不是粘着人家不放,能在贾家呆一个月?就为了这个哪怕是八哥都羡慕他,老大都含酸呢。   贾赦这才笑了下。   自己的儿子总欺负人家儿子那也不是个事啊。   未过多久司徒信就在奶娘的陪同下从隔壁到了这边,一看到贾琏就高兴地扑了上去。   仨长辈一看这两个孩子亲亲热热地都笑了起来,司徒禟道:“这不,我们大人说了不算啊,他们自己知道亲近。”   于是放孩子们去玩,老九和老十将贾赦迎了进去,待上了茶水,司徒禟亲自递给贾赦道:“天师这次来可是因为之前的果子?”   贾赦换好了衣服就和方陈沟通了下,在那边得了不少种植资料。   他人懒,直接将这些看过之后就拿了个空白的玉简刻印在内,此时取出来给老九道:“放在额头上。”   老九依言而行,贾赦这时凌空一点,他就觉得脑子里突然多了不少东西,都是关于那两种作物的!   贾赦笑道:“这就是那两样作物的栽培之法,你且让人试试。”   老九哪里曾想他居然是用的如此惫懒地法子全告诉了自己?原以为自己不过当个督工,现在要么自己将脑子里的东西全默写出来,要么就要一一发布施令。   这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儿。   贾赦只当没有看出他的苦笑,眼看着老十那双招子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禁讶然道:“郡王这是?”   “这不是也想问问看天师您有没什么吩咐嘛。我八哥给您修宅子去了,我九哥也得了一桩美差,我这又要当爹了都没点正事儿做做,这不就盼着您吩咐吗?”   我又不是你老子!   不过贾赦还是按捺住了,清咳了声,“倒也有一事。”   之前他给玄武大帝上供那可是衣食住行样样都有,原本打算让贾珍那小子来负责地,可就算是有心提拔他,他也不过是一介白身,只是一个宁国府的袭爵之人,就算是有他在没人敢小看他,可总揽全局嘛,还是差了点。   这老十虽然是性子有些憨直,不过上有老八这个一肚子花花肠子,又有老九这个做惯了生意地帮他调度,再加上一个嘴花花,但是善于这些庶务的贾珍,有这三人帮衬,倒也不担心老十做不好。   他将事情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对老十笑道:“不知道十爷你意下如何,若是觉得还能瞧得上,我就举荐十爷。”   毕竟这酬神光是玄武大帝就要分两步走啊,其中两步是朝廷要出面的,一步就是他自己的个人的了。   再加上紫微帝君……   他还真要赶紧地和这位帝君商量下,或者准备出来一些样品让这帝君瞧瞧自己喜欢什么。   俩大腿不好分先后,最好是一天办妥。   老十?   老十他简直是欢喜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这不但是个大大大大的肥差,更是一个特别长脸,还能积德更能在贾赦面前时时刷存在感的差事啊!   “断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老九也是笑道:“还不赶紧谢过天师?”   见老十起身,贾赦连忙用灵气阻了,笑容不改道:“何须如此客气?只是想着这事正好适合十爷罢了。只我那侄儿素来顽劣,要是有个什么不妥地地方,十爷尽管教训。”   老十哪里敢?他可知道贾赦和贾珍之间那是一个“兄弟情深”,可不敢把贾赦的客套当真,只道:“之前也是见过那宁府的哥儿地,那日应对从容,善于交际,正好与我互补,正好助我将此事办妥。”   贾赦又笑了笑,才对老九说了他打算搞拍卖会的事。   这老九倒是大喜!   拍卖?   卖钱?   老子有的是钱!   这不怕东西贵,只怕你不卖啊!他简直是欢喜地比老十得贾赦举荐那差事还高兴,连忙道:“这别的地方还不好说,只这京城和扬州那都是天下豪富聚集之地。就算当家做主的不在,这管事儿地那也是能拿主意的,这拍卖会定能一举天下知,拍得不少善款,造福百姓。”   他倒是只字不提贾赦原本打算从这里面弄来银子来给自家盖房子。   再说了,他有没觉得贾赦用这钱盖房子有什么不妥当、不对的。贾赦自己出钱这不就是不让国库出钱嘛,不让国库出钱不就是让那给国家省了钱?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这事倒是要让小王筹备一二,我琢磨着需要最少十天。”说到这里,司徒禟笑道:“虽说您的东西不愁卖,可这不是要卖个对得起您这宝贝的价格吗?”   贾赦深以为然,也不差这几天时间,道:“这事不急,不急。”   知他这意思就是卖地越高越好,司徒禟道:“倒是要先请您告知小王,您都打算卖什么,所卖之物的具体功效如何,我这整理一番,也好为您广而告之。”   虽说只要一传扬贾天师要卖宝贝不知道多少人都要挤破头,不过老九也是有自己的小小心机的。   贾赦虽明知也不点破:“此事容易,待我明日争议一番让人给你送来便是。”   这说完了正事,眼看着贾赦有意离去,老十担心贾琏一走他那儿子又哭闹起来,便在送贾赦时道:“倒是厚颜想多留小天师半日,待晚上给您送家去。”   贾赦笑道:“你平日倒也可将他送到我府上去,他们玩惯了,也免得他们寂寞。”   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惊喜啊!   不过贾赦倒是觉得唯一可惜的是大腿住的不近啊,回头跟他商量下要不要让他直接来他这里住下,这样也好一起游行,孩子也能玩一起去。   虽然他总觉得这番提议会被拒。   等贾赦再回到府里的时候,赖大就将他给请到了荣禧堂,贾母听了贾政的话,那既是欢喜,又有隐忧。   她当然是不想让俩儿子提前分家的,可若是太上皇和皇帝真的准了那事,不就是俩兄弟提前分家了吗?就连王氏心里也觉得不妥,只这又是他家老爷提出来的,一脸欣喜,让她心中无限忧伤。   她怎么就嫁了一个这么没脑子的呢?   贾赦心意已定,只对贾母道:“这宅子是御赐之物,按说也不是咱们家的,这次造宅子,我自己出钱,将来能世世代代传下去。”   贾母本想说,这宅子就算是御赐之物才体面啊,谁说御赐的宅子不能长长久久地留下去?可她也知贾代善去后,这府里许多规制都有逾越之嫌,如果不是贾赦又成了国公,怕住地还是要束手束脚。   而且这儿子也是能耐大了,她琢磨了下,只道:“我只盼着你们兄弟齐心,可不能让这院子一分,就彻底离了心去。”   贾赦淡淡道:“咱荣府和宁府隔府而住这么多年,也未曾离心,老太太多虑了。”   他今儿个忙了一天,还有最重要的两宗事没做,刚要走,就想起来一事,提醒贾母道:“敏儿就要有孩子了,老太太多去林府走动一番也是好的。”   好给她找点事儿做做。   贾母立刻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   贾赦为防有人败坏妹妹的名声,不忘补上一句:“我是观她气色看出,只是有了孩子的缘分。又看二弟妹似乎也是如此,也莫要太过操劳。”   这贾政立即看向王氏。   他除孝之后立刻被贾母新赐下来了一个姨娘周氏,不过那周氏夜里伺候了他,白日里还要被王氏各种支使的团团转,他多有不满,觉得这是王氏心性狭窄,可他又自负大男人,从不肯管这后院之事,对王氏不满也就发泄在了多去周氏的房里。   现在一说自己和王氏还能有孩子,他这心里就有所动容。   是人崇信多子多福,贾政也不意外。   他会频繁去周姨娘房里,还是因为他觉得王氏已经大了,生不出了。既然生不出来,又何必浪费精力?   他兄长既然不想再续弦,势必只有琏儿一个孩子。虽然以他兄长的能耐那琏儿定然事事如意,样样皆好,可这开枝散叶之大事还是被贾政扛在了肩膀上。   上前低声问了贾赦两句后,听贾赦其意,他就明白自己和王氏还是有得生,当下就听在了心里。   王氏早在贾赦说了那句话之后就红了脸,且心中也有了期盼之意。   若是再有个孩子……   再有个孩子,肯定能将这当家太太的位置握地更稳!也能给她的珠儿再生一个兄弟。   贾母也是心情无比畅快:“好好好,只盼着好消息早点到!”   她又看向王氏道:“你大哥的话你也要听到心里去,不要整日里只忙着那些琐事就忘记了身子。”   王氏连忙谢了贾母:“谢过老太太体恤,儿媳省得。”   贾赦这才离开,倒是这次离去没了人聒噪。   回东院,焚香沐浴,再看了一眼那个被工匠加急赶制出来的神龛和神位,贾赦先将神位取出,用金笔写上紫微玉虚帝君。   待墨迹一干,他就让人准备了香案,亲自将神龛放上,又放入神位。   他倒是没有像上次一样准备太多的贡品,倒不是对这俩大腿差别对待,而是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就有一道紫光,还是先联系下这紫光试试,若是不行,再改日小祭紫微帝君。   他在神龛之前跪下,而后集中精神在自己的神海之中唤道:“贾赦求见紫微帝君,请帝君现身。”   声音刚落,他便听到一含笑飘渺之音:“本帝君还以为你还要再拖上两天才会来。”   这倒是让贾赦不敢接话,只得叩首道:“是贾赦怠慢了帝君,请帝君赐罪。”   “不过与你说笑罢了,又何须如此?倒是显得本帝君和某些人一样严苛了。”   这不就是意有所指吗?   “帝君随和风趣宽容大度,不怪罪赦之慢待,赦十分感动!”   听他这么一堆高帽子给扣上来,一点都没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那紫微帝君也是轻笑了一声,只贾赦觉得这帝君的声音,真真动听。   除了动听清越外,他几乎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词儿。   要是再肉麻一些,贴上一堆绕梁三日也是使得的。   “本帝君的声音真让你如此喜爱?”   贾赦一哆嗦,卧槽,这还能读心?随即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既能读心,他刚刚还……“卧槽”……   “哈,你又何必如此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天上呆的时间久了,早觉各种枯燥无味,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那紫微帝君似乎怕吓到了他,甚至改了自称。   “谢过帝君不怪我之不敬。”贾赦这才松了口气,又认真道:“帝君声音格外动听,真真是能让人听得如此如醉,绝不夸张。”   “既如此,那就许你多与我聊聊天,解我寂寞。”   这话说得声音更是放地低缓,却是拉长声调,倒是让贾赦觉得自己耳朵都快红了——   哪怕这是在自己的神海中所言,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耳朵滚烫滚烫,快怎么来着?对了!快要怀孕!方陈那边就是这样说的!   他想到这词儿后不但耳朵更红,甚至还晕红了一张脸,真真应了那句貌若桃花。   “若帝君不觉我聒噪,自当多来烦扰帝君。”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又何来烦扰之说?”   贾赦也就放了心,看来这位帝君是真的在天上待得烦闷了,他不禁窃喜,“今日来求见帝君,乃是为了供奉一事,敢问帝君都喜欢何物?我有意再过上几日为帝君筹备出一些贡品,若是花样太少,或不得帝君心意,我再为帝君筹备便是。”   “我倒是什么都不缺,你所说的筹备,是与人交换?”   对这位能读心的帝君,贾赦也觉得遮掩不过去,直接点头。   “那倒是有趣之物,可惜饶是我也无法把它与你剥离。此物你可好好利用,虽说对你修行上无所助益,倒会有其他用途。若有一日,你修为高深能迈入那一门槛,此物为你有大用。”   贾赦闻言一惊,他怎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位帝君给惦记过了?   还是说这位帝君是要养肥了自己?   那紫微帝君顿时无奈:“胡思乱想甚么?此物虽妙,但本帝君不用此物照样有自己的手段。”   贾赦立刻缩了缩脖子。   啊啊啊啊啊,自己一言一行,甚至一个转瞬即逝的想法都为人所知,这感觉好奇怪啊。不是自己想要压制就能压下来啊。   “又不怪你,毕竟我又非今日才知你性情。好了,我与玄武之事你也无需担忧,倒也不至于让你这样的小家伙,在其中为难。”   见他是真不怪罪还主动转了话题,贾赦也不敢再想这系统将来的妙用到底妙在何处,只乖乖地谢了帝君。   “你可有修行上的事要请教我?司徒曌有对我说。”   贾赦见他如此贴心地主动提问,喜不自胜,忙问道:“敢问帝君,我目前所修的《太玄真经》可稳妥?”   “这功法乃是玄门正统,交易你此物之人,定是正统的玄门弟子,足够你目前所用。我若传你,与这本的基础也别无区别。”   贾赦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三清道祖同为道门正统,他们三人道统,同根同源,你当怎地?”   贾赦有点害羞,还是他自己见识少,得了好东西也不懂。   “万物之基,自是一致,待你修行高深一些,我自有好东西教你。”不等贾赦叩谢,这紫微帝君就将那并不长的基础功事无巨细地给贾赦亲自揉开掰碎地讲解一遍。   贾赦听得如此如醉,神海之中有朵朵金莲绽放。   待讲解完毕贾赦醒来,这紫微帝君又笑道:“那司徒曌倒是对你甚好,倒是将我之赏赐许了你,我懒得再教他一遍,你且告知他这些即可。”   贾赦不禁有些脸红,他其实拐来了灵山也是想着和司徒曌一起修炼的……   不行,天师府要建,最好建在他那郡王府附近去!   不然让他老子给他升个亲王当邻居!   “倒也有趣,好了,你将我今日所言全部记在心中,若有不明之处,随时来问即可。”   听出这是让自己跪安的节奏,贾赦郑重地谢帝君道:“从未想过帝君您如此平易近人,对我照拂良多,今日又教导我,真不知如何感谢您!我会将您的话都铭记在心,时刻不忘帝君您的教导,也会多来请教您,若您不嫌烦的话……”   “哈!去吧。”   贾赦这才在神海中再叩首三次,只见那朵朵金莲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自己也出了神海。   再一抬头,神龛内的神位已非他先前所书,乃是玄而又玄,哪怕他酷爱金石古玩也不认得其中任何一字。   可不知为何,原本不认识这些字的他,却是一看就看出了其中所书为何——   玉虚紫微帝君神霄。   贾赦有点懵!   难道这就是紫微帝君的神名?   这这这……   这还真是自己人的待遇啊!   饶是刚刚被那位紫微帝君教导良多,又见他风趣诙谐,可对他那番敬畏,还是在看到这神位之时才消弭了不少。   他那心里一下子美滋滋,更是对着这神位九叩,再谢帝君。   于他拇指之上的一个玉环,幽幽现光,只是贾赦在专心叩拜,并未察觉丝毫。   等再起身,贾赦那是一个心满意足,待出了屋子之后就发了一个纸鹤给司徒曌,老爷我要显摆!绝逼是老爷我抱大腿比你抱地更稳,你都被嫌弃了,哼! 第67章   其实原本贾赦还以为自己被帝君开了一个小灶, 时间肯定过地很快,可能眨眼过去几天。所以一个搞不好他这个当老子的又要在儿子面前当孙子了。   他这掐指一算,好嘛, 才不到半个时辰。儿子都没被送回来呢。   他这一脸的如释重负不禁让林之孝侧目。   贾赦也不用人伺候, 直接去了书房,稍沉吟了一番, 就将今日帝君所教那基础功法总结到了一个玉简中。   说真的,有了这玩意儿之后, 他都懒得动笔了。可这练字一旦携带便能看出。   正当他反省了下自己, 琢磨着要开始加练的时候, 一只纸鹤就飞到了他面前,邀功一般在他面前转了好几圈儿。   贾赦摸了摸它,又渡给了它一丝灵气, 便听到一声低笑声,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笑甚?”   大老爷哼了一声,羡慕直说啊!   “我倒是笑若是这个时候去你府上,又要引起无数流言蜚语。”司徒曌说着还看了一眼皇宫方向。   “你居然还在乎这个?”大老爷嗤之以鼻, 哼道:“爷要是在乎这个,你都已经挂了!”   不就是羡慕他们感情好?当初都造谣他们断背了!爷如此笔直会在乎这个?   默默围观的晋江给那位二爷点了一根蜡烛。   贾赦倒是懒得听他胡掰,只叽里咕噜地将这今儿个的事说了一通, 还得瑟道:“我可是知道了帝君的神名!”   “说得就跟我不知道一样。”司徒曌轻笑道。   贾赦顿时不快,觉得他不够意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现在啊。”纸鹤还转了两圈儿,还是围绕着赦大老爷。“你知道了不就代表我知道了?”   “……你就羡慕吧!不过既然是帝君写在了神位上,应该是能让世人知晓的吧?我还是回头再问问他老人家, 若是无妨就临摹一个神位送你,便于供奉。”   “等等,你这老人家之言如何来的?”司徒曌之前就听过了一次贾赦用这样的形容词,这怎么和帝君交流之后,又用上了这三个字?   “不然如何称呼帝君?总喊帝君就像是本老爷随时随刻都在得瑟一样。他老人家又寂寞又空虚,还总让我去陪他说话,我想这应该是年纪大了啊,我家祖母当初就是这样。而且神仙的寿命总不能按照容貌判断。”贾赦说着还点了点头,爷没错!   半晌无声。   贾赦对司徒曌如此不给面子的行径也没动怒,既然见地不同就个人抱个人地呗,有了好处俩人再交流交流就行了,指不定还能多摸清一下帝君的脾气秉性呢。   他将玉简给纸鹤道:“总觉得贪了你的灵山会耽误你修行,这玩意儿你先拿着参考下吧,是帝君亲自给我讲解的,好东西啊。”   司徒曌却道:“不会耽误,我若修行就去找你。”   贾赦琢磨了下也对,本意不就是这样嘛,便道:“那行,你晚上早点过来,免得我等你。”   司徒曌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匆忙道:“好,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去看看。”   “行吧,你既然有事儿这玉简我就等你来了再给你。”贾赦也没在意,琢磨着现在能让他操心的事儿,也就他家那俩小子,特指老大。   他当年的时候就被司徒曌没少折腾,如果不是有他和岳父地各种督促,他早在纨绔地上遥遥领先了。   赦老爷索性为司徒睿默默地在心中点蜡。   他刚收起纸鹤,正打算再临摹一副字,或者是不是去家里的库房欣赏一番自己的宝贝时,就见自己的右手指环一闪一闪地闪过了两道黑光。   贾赦:“……”   他想起了那位紫微帝君能读心之事,难保这位玄武大帝也会啊!   他也没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将置换脱下来,然后捧在手心道:“可是帝君召见贾赦?”   一室无声。   贾赦有过一次和这位打交道地经验,知道这位也算是个闷葫芦,这要三请四请才能请动,也没气馁,继续再接再砺道:“帝君若是有何事要贾赦处理,尽管吩咐。”   这次那位玄武大帝倒是难得的没让他再等一次,依然是那高深莫测之声。不过和紫微帝君的虚无缥缈不是一个画风,可同样一听就让大家觉得帝君牛叉无比,玄而又玄就对了。   “你之前所供奉之物,有一袋珠子,它来自何方?”   贾赦其实觉得这位帝君已经知道了他的根底儿的,倒是没想到他仍旧会问,索性将自己得了系统和方陈交换了身体之事说出,而后有些惶恐道:“帝君可是还要这珠子?”   又是没了声息。   贾赦倒也忍住了,指不定人家琢磨什么呢,或者直接去探查去了呢。   没过多久,那玄武大帝边道:“那一处既是人间惨境,你可多做善事,积累功德。”   咦,居然不是要东西?这怎么像是淳淳告诫?   “修炼不急于一时,功德却是毫厘必争,你如今做的不错,继续努力努力。”   贾赦连忙点头,这和紫微帝君的指点不是一个方向啊。不过也不冲突,反正他生意也是要做的,如今那些订单,他其实也没忘记。只是吩咐林之孝让那些老九那边送来的厨子做什么菜,做好一道就放在一个固定的桌子上,自然会让晋江给收走。   如今订单倒是可以有条不紊地进行,待忙完了那些,就要赶紧地为这两位帝君筹备。   “教化世人,救死扶伤都是功德,只功德却不好积累,你那个红薯和土豆也不错,若是有需要之地,也可提供。”   这果然也是四爷的大腿啊,这么快都知道了土豆和红薯的事儿。贾赦脑子转了转,道:“其实这两种作物也能做出来不少好吃的东西,待明日我就和陛下商量下,让御厨做给您尝尝。”   “好。”   这位好像也没那么高冷了?贾赦心里又打了一个问号。   他稍微犹豫了下,还是问:“帝君,贾赦有一事不明想问您。”   “说。”   “您为何会在当日神降在皇上身上呢?可是有什么缘故?那日为何司徒曌也会在呢?”而且那位的大腿还是紫微帝君。   贾赦在事后不是没琢磨那天的事儿,怎么琢磨都觉得那天自己若不是去的及时,那俩似乎……会打起来。   玄武虽然没有料到他会直接问到那天之事,道:“会附身于他,是吾与紫微那日正要切磋,便随意选了你这个下界。”   说得就跟您这样说我就会信一样。   贾赦觉得这位掌管杀伐地帝君还真不善于说谎,虽然说谎要七分真三分假才能让人相信,但他这个虽然也是真假皆有,自己就是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如此单纯。   不过这倒是让他又想起了那天那个“东南西北”的梗,心里琢磨,保不济真是这个缘故,才顺手选了这俩呢。   “他才不是吾之兄长!”   好吧,那您也果然能读心,贾赦想。   “……”   见又没了声音,贾赦也怕将这位给弄走,连忙道:“那您说说,您和紫微帝君为何都会对贾赦好奇呢?可是因为那个系统之故?”   这是贾赦的怀疑啊!!!   总是有原因的吧?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饶是他天生丽质难自弃……呸!饶是他俊美无俦聪明绝顶,也不值得被这两位另眼相待吧?   所以必有因。   “是。”玄武爽快道。   见果然是这样,贾赦又捋顺一下思路,“紫微帝君说这东西眼下对我没用,也对他没用,那对您有用吗?”   “你能用,有什么所需,吾问你要,你给是不给?”   给给给!   这怎么能不给?   贾赦也随即明白了,这俩要是那天打出了一个胜负,指不定自己就没俩大腿而是一个了。可他们那天偏偏没有打起来,而又觉得自己不会怠慢他们任何一个,这系统虽然是在自己的身上,但也能为他们所用……   说得通了!   “所以皇上和司徒曌也未曾受到影响?”他问出了最后一个不放心的地方。   “自然不会,他们不也没有吃亏?”玄武低沉道。   只见他说完之后,贾赦就眉眼皆弯,虽不是满面笑容,可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这笑容之中的轻松之意。   那玄武稍琢磨了下,那在北天之上的本尊唇角勾起的一个浅淡弧度。   他倒是选对了一个好地方!   贾赦既许了这玄武帝君吃土豆和红薯,又见玄武也没走的意思,索性一边取了一筐子红薯,吩咐了下林之孝烤红薯的方法,让他去让小厨房的人去做。   等人走了,他才道:“我和紫微帝君所说的话,您能知道吗?”   “不能。”   虽然只是俩字,但是贾赦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浓浓不快之意。   他琢磨了下,觉得天上的神仙日子也过的不容易,毕竟天上也不太平啊。   不过对贾赦来说,这两位帝君无法兼得,倒也是好事。不然的话,对他来说太微妙了!毕竟这个大腿要放稳,另外一个大腿也不能放弃,一个不好可就都玩完了。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玄武大帝也并没有说话,只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贾赦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又觉得这位帝君比想象中的要好说话许多,索性开始问他一些天上的八卦。这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不问白不问。他不信这位帝君不知道!   不过问了几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帝君跟他科普一些修为上的常识。看上去并不多话的人,在解释的时候却格外细心认真,让他很快听得入了神。   或许这天上的神仙在教人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一套?又或者学识太过渊博,也就使得不知不觉之间就能让人沉醉其中?   这堂授课直到林之孝扣门报告红薯已经考好了才结束。   林之孝当然没有再用一个框子把那些烤红薯给送上来,不然这也太上不了席面了。他也不知道自家老爷对这些烤红薯有什么其他的用途,还是用一个精致的大盘摆放得满满当当。再加上那烤红薯独特的香甜之味,他送上来的时候自己都已经馋的不要不要的了。   贾赦也只是看过红薯的资料而已,并没有想到烤熟了之后居然这样香甜美味,整个人也是馋的不行,却还笑着对玄武大帝邀功道:“也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吃过,我这也是借花献佛,您莫要笑话我。”   他话音一落,面前的这一个精致的大盘之中的烤红薯就少了一半,贾赦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不愧是他一贯的作风!不过这次比上次强,这帝君还给他剩了一半呢。   “谢过帝君!”   他说完也没客气的拿了一块开始吃。   虽然剥开皮的时候弄得手上有些黏腻,但是挑食如贾赦觉得这烤红薯很是美味。   此时若有人敢去玄武殿定会大吃一惊,整个殿中都充满了一股独特的属于食物的香甜气息,只是这样的气味和他们家帝君一贯的作风,实在是太不相符了。   许是这烤红薯让玄武大帝尽了兴,大帝只吩咐了一句“下次有事尽可问吾。”而后就没了声息。   贾赦这才知道这尊大神终于送走了。   他的胃口并不大,也不过尝个味道而已,剩下的烤红薯自然是吃不完。他也不至于将这些剩下的烤红薯再送给紫薇帝君,索性就喊林之孝,吩咐他把这些烤红薯,给两个府的人分一分,也给贾琏留下了两个。   虽然知道他人小肚小,吃不了多少,不过他这个当老子的当然要顾着儿子。   于是这一下不管是贾母还是王氏、贾政夫妇,还是隔壁府的贾敬、贾珍父子,全部都收到了他们大老爷所送的烤红薯。整个荣宁两府都弥漫着一股烤红薯的香味儿。   贾母本好奇这是什么果子,却如此香甜?可心里稍微一琢磨就没有问出了这话,只是吃了烤红薯的时候,倒是没有像以往一样担心积食,倒是吃了一个尽兴,也没有留晚餐的空当给肚子,直接吃了一个饱。   不知贾母如此想,王氏也是如此。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如今她那个大伯一出手就非同寻常,这果子指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呢!她不但自己吃,还惦记着贾珠和贾元春这对儿女。若不是顾忌着她这个当家太太的体面,她恨不得把林之孝拦一拦,把剩下的全留下来。   贾敬那边倒是一天林之孝说烤红薯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但也意外这东西烤着吃会如此美味。   见自家老子一脸淡然,贾珍这心里也就有了数,仍是一脸笑着说,回头要谢过他赦叔。   林之孝回了东大院儿给贾赦回报的时候也没忘记把大家的反应都说了一遍,贾赦一听这果真如此的受欢迎,也是喜出望外。他刚刚可是被玄武大帝几番提点过的,既然他老人家都说这红薯和土豆能换来功德,他对这事就越发的上心了,甚至说已经偏离了最初的初衷——讨好四爷。   等老十亲自过来把贾琏给送过来的时候,贾赦直接告诉了他烤红薯的方法,顺便一拍乾坤袋出现了一堆红薯和土豆,让他回去试一试。只说这东西还是吃热乎的好吃,就没有将烤熟的给他。   这可把十爷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感恩戴德地走了。他是和贾母王氏一个脑回路的。   大老爷陪儿子玩了一会儿之后,又亲自喂他吃了晚饭。饭后自家宝贝跟他撒娇了好一会儿,手舞足蹈的说今天和司徒信一起玩儿什么,叽叽喳喳,大老爷不但没有觉得自己儿子聒噪,反而一脸得意的觉得宝贝儿越来越可爱了。   不过再可爱的儿子如果会尿床,那一次的经历还是让他这个有点洁癖的老子的有点心理阴影。好在贾琏也没有让他陪睡的习惯,以至于大老爷成功的亲自哄睡了儿子,给司徒曌这个好基友留了门。   司徒曌过来的时候他正好洗漱完毕,正跟晋江在那儿算订单呢。   许是被桌子上消失的一道一道的菜给吓到了,那些被九爷送来的名厨们给他干活的时候,那是一个舍得下力气,所以这订单的完成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不少,也让晋江心中欢喜不已,觉得自己这次可是赚大了——   最少也有余粮了呀!   所以司徒曌一过来就看到了一笑脸,听贾赦这么一说,凤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为了不耽误他们两个那点事儿,晋江赶紧闪人了。   这点自觉,他这个当客服的还是有的。   在外面守着的林之孝心情有点崩溃,这个时候过来,而且还是飞着过来,这不摆明了要让他老爷和他之间的那点事儿,传的满城风雨?可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一个当二管家的,对这事儿也没办法呀!   不过屋内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香艳之景,司徒曌来了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修炼,只是修炼的地点变成了贾赦的那个乾坤袋之中。   贾赦也没有留意到司徒曌来了之后看向他手中指环的目光,多有得意之色。   踏月而来,披星而去,说的就是咱义忠郡王。   天不亮就已经在门外亲自守着的林之孝,一见这位爷出来那心里就更微妙了。不过他也算是心理状态良好,面对这位义忠郡王的时候也能做到从容应对,司徒曌也不洗漱直接凌空而去,他也不多言一句。   走了正好!   因为知道自己修炼的《太玄真经》是所谓的道门正统,贾赦一早就去看贾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并和他商量要不要让贾珠和贾珍开始修炼《太玄真经》,被敬老爷直接给拦了下来。   贾赦也没问这里面的门道,反正这个关系贾家一族的大事,还是让贾敬这个当族长的去拿主意吧!他的心眼总比自己多。   他们两个人刚讨论完毕,就听到外面有敲门之声,让人进来之后,就发现贾珍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对贾赦的:“赦叔,侄儿有事问您呢,那回金陵的事儿……”   贾赦瞄了他一眼,看他那表情留在心里暗道这小兔崽子就知道猴急,然后从自己右手上的指环中取出了一物。   既然二位帝君给他的东西都是他的修为可以用的,想来让贾珍这个半点不会修炼的用聚灵符催动的话也应可行   他如今也分不出来紫微帝君和玄武大帝给他的东西谁的更好,也懒得计较,反正都是帝君出品,想来都是不赖。所以从哪里找东西都是下意识之举。   不过许是用到了这指环,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自己昨儿好像还是漏了一件事儿——忘记问玄武大帝的神名了!   唔,还是下次再问他老人家,或者让他老人家自己改神位?   眼看着自己的赦叔从手环里面取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铁鸟,贾珍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物?   他先看了下指环,以前不都是用袋子,写次怎么改指环了?不过他知道从这玩意里面取出来的肯定都是好东西。可这铁鸟……这是要让自己成了这个铁鸟去金陵?   他那一双招子里顿时充满了兴奋,也挨了他老子的一个白眼。   被自家老子警告的看了一眼之后,贾珍冷静了下来,看着卖关子的贾赦,嘿笑道:“这是什么东西能跟侄儿说说嘛。难道您是想让我骑着这玩意儿去金陵?”   要真能如此,爷爷是神仙一样了!人家骑鹤下扬州,爷是铁鸟!   “不是你一个,是你们!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金陵?简直想太多。”贾赦瞥他一眼道:“既然是乘着此物去,你也带着你媳妇儿一起去吧!正好你们两个也赶紧的造个小人出来给你,老子高兴高兴。”   这倒是出乎了贾敬的意料,他不禁看了一下那只铁鸟,道:“此物大可载人?”   果然是在终南山修道过的,贾赦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它最多可以在十几个人,一路所需要的灵石我都会给你准备妥当,就是所带的行李和随从要让侄儿媳妇好生琢磨下,让我嫂子帮着照看下也行。用此物去金陵,一个来回也不过只用半天时间。”   贾敬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贾赦这意思。   用这东西过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贾珍半天不到就能跑回来跟他搬救兵,要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索性让小两口在那边玩一玩,最好是真能造个小人出来。   这也好,他盼自己的大孙子也是盼了好些时候了。 第68章   司徒禩觉得今天没白往养心殿走一糟, 因为今天他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他这四哥似乎更加不要脸了。   对,这就是最大的收获。   他又去了太上皇那儿, 将他四哥的意思转达了一下, 倒是让太上皇他老人家有些惊讶,倒是没有想到老四能干得出让贾赦搬到雍亲王府的事。   不过他老人家稍微一琢磨就觉得自己发现了儿子的良苦用心。   他那个四儿子和老九那就是俩一段, 这哥俩都是钱篓子,只是这前者看银子看地重那是因为国库没钱。国库为啥没钱当然是因为他这个父皇没给攒下什么家底儿, 咳。至于后者, 那就是一门心思赚钱, 这是为了自己,当然不能和前者去比。   他觉得他四儿子那是一心为国,就算是有点私心总体上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嘛, 所以这出发点就变成了儿子是要给贾赦省钱!   这能省下来不少呢。   他也听老八说了贾赦那拍卖会的事儿,这贾赦如果盖房子省了钱,可不就有了更多的钱去修桥修路去了?太上皇他老人家也相信贾赦这小子断不会因为那点银子而食言的,肯定是说到做到。   他得了结论后就对老八道:“行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不过你四哥既将这事交给了你做,就说明他觉得你能将这事做好,不需再来问朕。左右不拘是谁都给朕赶紧搬!”   不过太上皇也不愧是偏心眼也同样偏心到咯吱窝的太上皇, 等将老八打发走了之后就不禁感慨起了贾赦这猴都是亲王待遇了,他曌儿那边……   倒是要和老四探探口风。   许是因为四爷在他老人家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一心为公的,所以他老人家一点都不担心四爷不同意!   这个和老四商量商量,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全了双方的脸面。   老八听了太上皇的吩咐就先将这事放了放,毕竟这王府选址初步定下来了,要先将银子备齐再说。   总之就是八爷报仇,急于一时。   他要奉旨抄家去了!   若是放在以前,这事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这种事落在八爷的身上,肯定会让无数人想破脑袋琢磨——这是皇帝和八爷和好了?   可今儿个朝臣们都没有时间去管那几个,他们都忙着抱九爷的大腿!挤不进去九爷那个圈子的就忙着找五爷和十爷,连三爷等几个兄弟,也都心里起了各种各样的心思。   谁不想求贾赦啊!   他们都想呢!   不过老大和老七这俩倒是心思淡然了些,必定之前贾赦曾经给他们许诺过或暗示过嘛。   十三爷也是不着急,他四哥前两天给了他几瓶丹药,他吃了两颗就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他琢磨着,这东西也是从贾赦那边来了,不过这事儿谁也没说,总不能让他这些兄弟们都去抱他四哥的大腿,不然就说他四哥偏心眼儿吧?   他们妥妥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儿,不然也会央求到他们父皇那儿。   九爷好不容易才挤出了包围圈,对大家一拱手笑道:“大家不用着急,这贾天师也不过是刚有此意,具体的事宜还在筹备之中,若是有消息我定会告诉大家的,大家都不用担心,大家肯定都能拍到称心如意的宝贝。”   “贾天师这也是为了造福于民,并非敛财之举。”他又补充道。   这一种好事,如果有哪起子的小人胡说八道,最后败坏了贾赦的名声可是不好。   他又高声将贾赦的本意说出,最后引起一片交手称赞之声。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说贾赦办这个拍卖会,不是为国为民,只是为了敛财,还能办得起来?要是办不起了,还能有他们什么事儿。这要想从贾赦那儿得点宝贝,不就更难了吗?   老九赶紧走了,再不走他估计就走不出去了。   待他刚回了府里,就开始让人张罗起了烤红薯和烤土豆,昨儿晚上他和老八以及老十聚在一起和家人都尝了尝。说真的,他们几个王子都没有想到贾赦弄出来的这种新的农作物居然口感如此之好。   那土豆是切片烤地,上面撒了香料特好吃。   烤红薯就没那么多麻烦和讲究,昨儿个吃的他是赞不绝口!   这不但好吃,而且扛饿,肯定会大受民众欢迎。   他有心为贾赦宣扬一番,当然也能借着贾赦给自己扬名,他这辛辛苦苦的也该得点好处不是?   而现在,他让人去烤红薯和土豆,也是为了宣传之用。   毕竟有了拍卖会的事儿,这几天他这原本门口罗雀的郡王府定会和之前的荣国府一样变得车水马龙。若是待客的时候用这烤红薯和烤土豆,再加上贾赦之名,这两种作物定会名扬京城,接着传遍四方。   待来年,他庄子上的土豆和红薯丰收之后,再行推广,可就轻而易举,不怕民众抵触了。   他越想觉得越秒,颇有点得意。   只是她在得意没多久,管家就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爷,有些不妥。”   “怎么了?”他瞪过去一眼,可不能在这时候给他掉链子!   “爷,昨儿个十爷带回来的土豆和红薯确实不少,但是咱昨儿个也吃了不少呀!如今也没剩下多少了……”管家诉苦道。   一听这话老九也没了办法,难道,他们昨儿个太能吃了?也对,他还顺便给老五送了一些呢。   他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随即去了隔壁找了老十,然后喊了他带了司徒信以及一些早就准备妥当的礼物去了荣国府。   昨天贾赦不是允了老十,可以让司徒信可以去找贾琏玩嘛,既然说了他们也不当是客套话了,咳,他们可不是空着手上门的。   等到了荣国府东院的黑油大门之外,果不其然就顺利的被迎了进去。   来迎的不是别人,正是贾珍。   昨儿个贾珍在他赦叔那儿瞧见了那只铁鸟就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让自己的老娘和媳妇儿准备好东西并带好下人就立刻和夫人一起骑着铁鸟下金陵!   可贾赦没把那只铁鸟给他啊!他在结束晨练之后就索性没走,直接往东院来了。   故而见到了九爷和十爷后,就感受到了这两位王爷对他超乎寻常的热情。   他哪知道贾赦已经把他给卖了啊。   这时间也是贾赦刚陪着儿子吃了早膳,听林之孝说这两位登门之后倒也没有怠慢,出去一看,就见贾珍相陪,三人都是一脸笑容,相处甚好。   他心里就有了几分了然。让   老九和老十在看到他这个正主之后就几个大步上前,倒是将之前亲亲热热的贾珍给丢在了后面,不过贾珍也不奇怪,微笑着上前。   不待他们见礼,贾赦就笑道:“两位王爷一大早就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儿?”   “正是。”老九道。   老十也将怀里的司徒信放了下来,随后被他身后的奶娘给抱在了怀里。   贾赦让林之孝带奶娘和司徒信去贾琏那儿,接着请了这两位王爷去他的书房,待坐定又上了茶点后才道:“是为何事?”   老九将自己的打算一说,贾赦听完之后看他的眼神立刻有了一些钦佩之意,显然老九能将生意做到这等地步,也不全是靠着他皇子的出身啊。   因为那位龙首给的果子委实是多了一些,他也不介意老九拿出来一部分用作宣传,反正宣传的都是他的事嘛。   “你回头让人去准备几个特大粮仓,该准备妥当之后浙江地址写的信上给我送来,我回头就将这两样全部给你放在粮仓里。”   老九立刻笑了:“我定会将这事办得妥妥当当,万不会辜负了天师。”   至于辜负了什么,他就没有说个明白,贾赦也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毕竟整个华朝如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开始供着他的长生牌位,这是在爆出来,估计他的脑残粉就更多了,也得亏如今的皇帝四爷也在也得了巨大的好处,而且是四爷亲自点过头的,否则这事儿他还真不敢做。   老九和老十两个人也不过是稍坐一会儿就走了,只留下了司徒信。   贾赦本来还打算再陪儿子玩一会儿,可惜小家伙有了小伙伴就看不上他这个爹了,没了和他玩的兴致。   贾赦也不着恼,就再次回了书房。   这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呢,林之孝就迎了上来,只道下面一个布庄掌柜求见。   贾赦脑子一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可不就是狐狸的衣服吗?   让林之孝让人将那些衣服都给收好,他就联系上了狐狸。   狐狸接到贾赦的通讯之后看上去十分高兴,“正好我也打算联系你呢,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这说的是之前贾赦拜托他帮忙推广自己这边的物品,希望可以找到其他的买家,进而大量的交易。狐狸也就变成了中间的间客,从中赚了一笔。看看如今喜笑颜开的样子,显然进展顺利。   有交易可刷贾赦也是十分高兴,一看他这边开出的列表发现不仅有食物,布料,棉花,还有桌子和花瓶以及不少成衣……这简直是将贾赦之前给他推销过的东西全部都推销了出去啊。   人才!   狐狸看贾赦一脸惊讶,以为他是太过高兴,便解释:“那些布料和棉花有许多是我们部落的需求。”   即使如此,这个订单也称得上巨大了。   贾赦琢磨了下才回复:“应该没问题,可以达成。”   接着又跟狐狸说起了之前狐狸订的那些孩子的衣服,又送了孩子一些点心吃。   将这些琐碎的交付,贾赦又给狐狸下了一笔巨大的订单。   所谓巨大,倒不是数量上,而是体积上。   他觉得方陈那位面肯定有不少人都要饿死了,所以这次光是各种巨兽就要了两百余头,还不算其他可以果腹的果子。   因为双方都有交易,再加上狐狸原本还有一笔和他在分期中的订单,倒也没花费他分毫。   “我可能还会采购更多。”   狐狸笑道:“你放心,这些我立刻就能给你,绝对没有问题。”   狐狸本来想跟他推销一下自己在其他位面发现的好东西的,不过因为他这个订单的打断,也就打消了今天继续推销的念头,只提醒贾赦最好多多交易,赶紧升级,否则光是抽成就让人心疼。   原本对那点子抽成完全不在意的赦大老爷,如今深以为然,只差和狐狸一起痛骂系统黑心了。   晋江和狐狸的客服也只当没有听到两人的话。   等和狐狸达成了交易后,贾赦就打发林之孝去处理刚得的这笔订单,让他尽量在两天之内筹备完毕,若是采购不到,或者筹集不出,就赶紧找老九。   林之孝忙不迭地去了,他这当管家的也只有在为他们家老爷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才有一种自己是个管家,而不是长随的感慨。   订单让林之孝去跑个腿儿,而大老爷嘛,就戳了方陈。   他还没跟这厮得瑟自己的大腿呢!   俩!   于是他这一戳,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一个事儿——方陈他家小崽子的口粮,似乎,忘记问狐狸了。   所以他火速戳了下狐狸,以至于狐狸还以为交易出了什么问题,那双琥珀眼中全是不解之意:“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当然有!   贾赦连忙将方陈的要求一说,就见狐狸一脸的笑容,那魅惑之意让他不禁稍微别看了下眼。还真别说,虽然知道狐狸是个公狐狸,可这脸也真是……   简直比他这张脸还造孽啊。 第69章   把方陈这事儿解决完了之后, 大老爷就志得意满地戳了方陈,以至于方陈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挑了挑眉:“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一脸的得意,难道你还抽出了一个SSR吗?”   一想到这家伙上次真的抽出了一个SR级位面, 方陈就觉得这事未必不可能。   要说他的运气已经挺好了吧, 可贾赦这运气也未必比他差。上次亲眼看到贾赦一抽就抽出了一个SR级位面,他的内心也不无惊诧。要知道, 他虽然抽出了一个SSR位面,可除了这个之外, 他混了这么久, 也只抽到了一个SR级位面。要说不羡慕, 那是假的。   眼看着这货就跟他一脸得瑟,他心里就揣摩上了。   贾赦哼道:“难道我只能抽到SSR,就不能有别的好事儿?”   方成看他那眼神之中就多了一抹羡慕, 很是狐疑的看着他,难道这货真的又抽到了一个SR级位面?这才几天啊!   “咳,你这么看着本老爷是羡慕还是羡慕还是羡慕呢?不妨告诉你,本老爷如今也是有大腿的人了, 让你跟老爷再得瑟!”贾赦就差一甩头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扇子,啪一下打开, 刷刷地在胸口扇了两下,骄矜道:“羡慕吧!”   羡慕你妹啊!有你这么卖关子的吗?方陈一了一眼,有点想抽他的冲动。   不过这个蠢东西既然这样说,那就是又有奇遇了, 方陈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挂了,看你跟谁显摆去。”   这话倒也没错,他总共就没几个可以显摆的对象,所先将紫微帝君和玄武大帝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他在昨天的时候其实也是问过玄武大帝的,大帝倍儿自信地明确告诉他,可以把他们的事告诉方陈,没有任何问题。   不但说了,而且还将紫微帝君亲自注释版的《太玄真经》的玉简交易给了方陈,“喏,你看看吧。”   方陈心中一震,就算是之前听贾赦说起那位玄武荡魔大帝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预感,可真见贾赦抱住了这一条大粗腿,而且还又多了一条主动递到他怀里的,他看贾赦的眼神,又多了一些……同情。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真理啊!   既给了他这么多好处,又明白的告诉了贾赦这系统对他以后有大用,那俩帝君肯定会在这系统上谋好处的。   不过贾赦如今能力低微,如果没这俩帝君相助,就算有他的灵石一直供应,到最后能不能飞升还真是难说。   可现在……   这俩帝君这般明争暗抢还各自扶植了一个代理人,出手如此阔绰,搞地场面如此之大,怕是这系统也来头不小,估计只能让贾赦配合着了。   他琢磨着这样的紧要事必须要告诉他的大佬,一定要和他商量下,万一他家大佬也被盯上了呢?   以他们之能,未必做不到。   知道那两位大神就在贾赦的身上,方陈也没有在说什么,毕竟他看着这个蠢货,现在还是志得意满的样子,泼他冷水也未必有什么效果,还不如继续让他盯着点儿,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提醒他。   方陈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操碎了,可面前这货……简直是不忍直视!   贾赦提醒道:“这个你参考看看。”   不过一低头就发现那个《太玄真经》如今的价格,比最初的时候高出了二十倍不止!   方陈也是有点懵逼,幸好他不差钱啊,不然这岂不是……   不过这显然也说明贾赦交易给他的这个版本的《太玄真经》的价值相当之高!   哪怕不差钱但是被系统这么狠宰一刀,方陈也不禁肉疼,和在贾赦立刻拿出了大笔物资,让他心情好转不少。   他这次也给贾赦拉了不少订单,现在一并都给了贾赦,搞得两个人像是在碰头销赃一样。   经验老道的方陈还不忘把订单拆成了几个,不过每一笔下来都不是小数。   以上是赦大老爷一下子有好几笔交易入账,心情为之一松,跟方陈吐槽道:“你说新手就新手期吧,何必折腾我们呢?新手分明应该优惠好吗?”   方陈笑而不语。   他能告诉这个蠢货,当年心疼的都要哭了?   贾赦也没忘记给他一个惊喜,交易给他几个果子,幸而这次的果子定价非常便宜,方陈直接交易了后有些讶然道:“这什么玩意儿?”   贾赦笑道:“你不是一直催我给我小侄子找吃的?这不就是。”   他就知道狐狸的媳妇儿是个男的又有一堆小崽子,肯定是有东西,不然能吃的一个个肚子滚圆圆?   方陈脸上的笑容立刻柔和了不少,非常郑重的给贾赦道了谢。   贾赦这个当爹的也不禁有些心酸,想起他那边的环境,没忍住,开始跟他说起了育儿经。   方陈起初还听得认真,但后来一听这货跟他自己跟他说起儿子尿床的事儿,立刻觉得这货不靠谱!他也是有病才会听这个儿子有一堆奶娘下人伺候的蠢货说这些!   不过看他一脸认真道,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敷衍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挂了通讯。   贾赦倒是毫无察觉,对自己有机会可以指点方陈,有些窃喜。   因为又多了不少订单,他琢磨了一下,索性让人将赖大喊了过来。总不能都让林之孝一个人跑腿儿吧?这赖大还能凑合用用,要是敢在爷的东西里面动手脚,呵,正好将他一家子都给撵出去!   只说那赖大几乎没得过贾赦的好脸儿,自他这个大老爷水涨船高,变身国师,他这个大管家,在林之孝这个二管家面前,简直是退一射之地不止,如今天贾赦喊他过去,那是离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东大院。   但他站在贾赦面前的时候,不禁有些战战兢兢的,毕竟喊他来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儿,难不成是这个大老爷发现了什么要跟他们清算?   就算不曾修炼,贾赦也知道眼前这个赖大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没发作,这一家子也不过是给贾母这个当母亲的面子罢了。毕竟将她的配方撵出去,她又有什么体面可言呢!同样的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他和贾政这两个当儿子的,也定会被人说成不孝子。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打算这样算了,任赖大在那儿站着,他自练自己的字。   赖大还能不知这是何意?   可是大老爷都不说话,也没他这个下人说话的余地,只得老实站着,一动不敢动,在这初春乍寒的日子里,背上的冷汗津津下流。   贾赦倒是不为所动,继续练字,待他临摹完一副碑帖,赖大已经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老爷,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贾赦冷眼看他,有没有做错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拉长声调,冷声道:“倒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你一家子做错了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让他更是额头冷汗直下,哆嗦道:“爷您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贾赦不禁嗤笑了一声,真真有些佩服起了他的胆量。   讲真,要是他们两个易地而处,他肯定早就请罪了,可这货居然还有脸让他说出罪名来才能给他定罪?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奴才,又有什么值得他这么费心的?   “懒得跟你废话,你自家的事儿自己清楚。怎么拿走的怎么还回来,怎么贪的怎么退回来,怎么吃掉的嘛,你就在老太太面前哭去吧,若是老太太能饶得了你一家子,我也不跟你废话。”   贾赦这样一说,那赖大还能不动是什么意思?不禁懂,还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家子在贾赦面前还有点脸面,最少看在贾母的份上,可没想到这位大老爷这是要斩尽杀绝啊!这府里又有几个清清白白的,缘何拿他一家子来下手呢?肯定是林之孝那混蛋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   见他眼中含恨,贾赦又冷嗤了一声:“你想什么呢!你以为你们一家都做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他这一说,赖大也不得不正视他这个天师的身份,放下了狡辩的心里,只苦求道:“本没这个脸跟老爷求饶的,只是请老爷念在我们一家子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份上,且饶了我们一回吧……”   贾赦却是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该怎么做,爷已经跟你说了。这脸面若是没给你,早就将你们一家子送到官府里去了。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若是没有将该拿的该还的都给送回来,回头你一家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莫说爷没将话说在前头!”   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为何都喜欢用所谓的家生子?不过就是图一个忠心罢了!买一个人才能花上几个钱?养着他们又要花多少钱!买了人不但要管着他们吃喝,婚丧,要给他们衣穿,要给他们月钱,结果呢?   赖家不是唯一的,更不会是他唯一一个要清算的!   只是一点一点来嘛,他懒得在这上面费工夫,正好先收拾了赖大,再让赖大当犬牙去收拾别人。   那所谓的别人,怕就没这一家子的好命了。   贾赦是了解贾母的,生平最好不过一个面子,为了她的面子,就算是她心里恨毒了这一家子,少不得还是要跟他们说点情地继续摆出一副怜贫惜弱的脸。   他这个当儿子的,总要成全母亲不是?   他心里有了决断,更是懒得再看一眼赖大,见他半晌无话,显然是没有半点改弦易辙的意思,那赖大也只得含着泪磕了头给他谢恩。   贾赦此时才冷声道:“既知道是恩就好,你这一家子,我原本没想留一条活命。”   这般冷酷无情的话,一下戳走了赖大残存不多的底气,更让他软了双腿,差点起不来身。   全家老小……不留一条活命……   这让他怎么能联想不到之前的五道天雷呢?那五条不同的雷龙,难道真的是如他家老爷所说的境界提升才有的劫难吗?   赖大差点吓得魂儿都没了,可也不敢不走,因为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还要想着怎么告诉老娘,又要怎么将这家里花掉的银子都补上!   正当他又磕了一个头,好容易用已经哆嗦地双腿走到了门槛前,贾赦才突然道:“记得赖升。”   这赖大差点一头撞在门槛上!   “是……是!”   他那隔房的堂兄一家子,怕也是一样的命了……   等人走了,贾赦才摇了摇头,亏得订单虽大,但都是分了批次来的,再加上他如今是身居京城,就算是需求量不少,倒也不怕供应不上。再加上还有一个老九在。   他倒是没打算打司徒禟的秋风,只是想着让他帮忙供应或是从中转圜,可对司徒禟来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贾赦好端端地要这么多东西,而且都常见且数量巨大,如果不是他确定这人没有废了他四哥再立他二哥的心,他早就有所怀疑了。   可既不是要起兵造反,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对,这不有好些都是和贡品重合的?   他一下脑洞大开。   再说那林之孝。   他虽然只是一个二管家,可如今那九王府又有谁不认识他的?他一到了王府就被王府的管家给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一个奴才就压过了不少在等九爷的官员。   这些官员当然都是来九爷这里打听拍卖会的具体情况地,见了林之孝,这十个人里居然有八个都认识这位连管家。   对这位越过他们直接被请了去,也没一个人敢有二话,反倒是都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这九爷和贾天师,这是越走越近了啊。   也有感慨老九这冷灶,如今已经灶糖红通通,他们这些人怕是想见他一面都难喽。   倒还有两三人相交甚好,在一起低声嘀咕的:“我看不止是九爷水涨船高,八爷不也领了那差事?谁不眼红!”   “可不止,今儿个八爷去抄那几位的家了,这事儿你们几位听到没?”   “嘿,那几个当初可是没少落井下石,如今落得一场空,更是被八爷亲自给抄了家,真真是报应!”   这报应俩字一出,周围几人都面带恭敬之色,指不定这就是那贾天师所为呢!   这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们哥几个又散了开,没敢再继续讨论下去。虽然这话并不怎么犯忌讳,可若是让九爷不高兴,那就不妥了。   这林之孝也来,老九书房内的一位官员立刻起身告辞,这点眼色那绝对是有的。   老九也没送,待这位刚一出去,就遇到了林之孝。   很是客气地跟林之孝点头致意,这才离去。   林之孝一进书房就看到了九爷的笑脸。   其实老九心里也琢磨这是不是除了什么事呢,毕竟今个早晨刚去了一次荣国府,难道这贾天师又有什么吩咐不成?   林之孝从袖子里取出来那册子,双手捧着,接着被老九身边的贴身太监给接了过来,呈送给老九。   老九也是客气地双手接了。   “我家老爷说这些要在三天之内采买妥当,我想着之前那次是珍大爷托给了府上长吏,就和老爷提了一提,老爷便让我来请九爷相助。”林之孝这个老实人在这时候说话的时候也给自己脸上贴了金。   这也不怪他,若是直接说他家老爷让他找老九采买,这不就把老九跟一个货郎,跟一个掌柜相比了?人家是皇子,干地是全国的买卖。   他老爷敢这么随口一说,他这个当下人的断不敢这样随口一学。   老九想起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那长吏当时还跟自己邀功呢,要知道当时可是还有几个王府长吏在手。话说到这份上,九爷就不禁心中一动,这红薯和土豆的好事儿能落在他脑袋上,总不能因为他是的地多吧?   要知道他就算是皇子,可在囤地上还是生怕犯忌讳地。要说这京城周边的地主,比他有地地光他就知道几个。所以这差事能落到他脑袋上,保不住就和他那些买卖有关。   如今他借出去的那些厨子还都没被还回来呢,九爷不但不催,还都给那些大厨三倍的月钱,也将他们的家眷都照顾地好好的,以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他认认真真地看了那册子,发现册子不薄,要买的东西样子不多,但数量可是惊人!   他对自己的贴身奴才道:“回头去将几个大掌柜和几个车队的人都给爷喊来。”   那太监忙不迭地出去亲自吩咐此事。   九爷这才看向林之孝道:“你跟你家老爷说,便说我将此事揽了下来,定能办的妥当。”   林之孝道:“九爷之能,我们老爷怎会信不过?只老爷也说了,这价钱要随行就市,九爷若少收了一分,他以后就直接去让皇商去了。老爷说他绝无虚言,让您务必要收,否则他就欠了您因果。”   这倒真是贾赦的吩咐,倒是一字未错。   老九那是真没打算收钱啊!就上次来说,他也不过是稍微意思意思地收了那么一点点,这次当然也是。   按说他从不做赔本生意,但问题是贾赦的生意,谁都想赔本去做,为的不就是在他面前多点脸面,或者多点情分?钱能买来这些,就是花的值!   现在林之孝说得掷地有声,将因果这俩字都给搬了出来,九爷心里倒是有些无奈,这反而变成了贾赦帮衬他的生意了。   “天师既如此说,本王就要谢天师关照我生意了。”   林之孝也谢过了九爷。   待他一回自己的府里,就听清风明月这俩小厮小声提醒他,说老爷点了赖大的名,那赖大出去的时候,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林之孝一听,心中不禁冷笑。   如今这府里的下人谁不巴结他?府里不少事也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只他这人素来不搬弄口舌是非,也没有在贾赦面前提及任何人。   可他明白着呢,他老爷不说,不管,不问,这不代表他不知道!不清算!不惩罚!   如今倒好,终于开了一个头。   他想着那些被赖家的吃掉的神兽之肉,不禁心道,当初怎么吃的,如今都要吐出来了吧?也看你们怎么吐!   他重新回了贾赦的书房外求见,没事人一样将自己去荣国府的事又跟贾赦回禀了一遍。   贾赦又将另外一个册子递给他,道:“也不好再让你去九爷那一趟,这些你让珍儿去处理,他知道怎么做。”   贾珍那小子在他这里央求一番都没求来铁鸟,如今正鼓着劲儿力求表现呢,给他点活也不过。   林之孝领了这差,连轴转地去了隔壁府去见了贾珍。   他去的时间也是算好了的,万不会耽误了贾珍的功课,因为他也听他家老爷嘀咕过一句,最好让贾珍今年秋闱的时候试上一试。   要是中了举人,他老子估计也不会继续逼着他念书,若是不中,也早早考个武状元照样光宗耀祖。   他想想自家老爷那能耐,再一想贾珍如今也是被他老爷言传身教地,还是由衷希望珍大爷能够秋闱高中,还是别去考那什么武状元打击别人了。   他这边刚走到隔壁东府,就发现来迎他的人居然不是赖升。   所以这赖家是东西两府一并清算?想想那位敬老爷的为人,他反而有些同情这一家子了。   与此同时,北天之上,倒有一仙一直暗搓搓地这贾府,很是垂涎! 第70章   之前提过玄武大帝教给了赦大老爷一些常识, 其中一条就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这个所谓的一天和一年,其实在感觉上是差不多的。   天上的一天,其实是太阳星东升西落, 太阴星亦是如此, 可这一圈儿下来,地上已经过去了一年了。倒不是说时间流逝不同。   而对神仙们来说, 他们的人生太过漫长,即使是这样的“一天”, 也能活上个无数年岁, 数个元会, 着实是不值一提。   他们不以为意,世上的凡人只听了这个说法就以为天上和地下的差别如此之大,错误地信以为真。   来举个例子好了。   如果真的是天上一天, 地上一年,光贾赦之前和玄武说话的空当,贾赦这边就应该过去了几日才对。   现在说这个,其实是因为天上还真有神仙度日如年, 恨不得直接下了凡找贾赦分个明白。   这仙,正是瑶光星君。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天上的神仙亦是如此。玄武大帝主管杀伐,他手下的神仙也是以男仙主,少有女仙。   这瑶光星君身为其中屈指可数的女性,武力值又是其中最高的一位, 在北天的地位相当之高,受人崇敬,以至于她的性格嘛……   挺霸道的。   在不过再大的也不过只是北斗七星中的其中一位星君罢了。在玄武大帝面前,她还是相当乖觉,也并不惹是生非,唯一令人遗憾之处,怕也只是她的性格并不如她的名字……咳……   不过这位瑶光星君哪怕是这样的性格,也仍然是一位爱美的女性,自从那天看到了贾赦上供的布匹和那些设计与众不同的服装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帝君,您怎么能是这样的帝君呢!   您怎么能独吞一点儿都不送给我们呢!   您没觉得上面的衣服款式和您的风格,不怎么相符吗?   我真不介意女扮男装的!   可不管心里再怎么想要,她也没有那个胆儿去要到玄武面前,只能压抑着自己爱美的天性。可这事能说压抑就压抑了吗?如果能压抑的话,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暗搓搓的鬼鬼祟祟的,像个贼一样随时偷窥着人家。   咳,还真是偷窥没错,因为哪怕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得随意窥探人间。   她这瑶光星君也不是没有公务在身的,若是让人发现,别人也就罢了,若是帝君,那可就呵呵了。   他们帝君的性格更是难以言说!   所以她此时此刻在这里暗搓搓地开始看着荣国府,也不过是抽了个空,刚刚开始,这一看,吓得魂都要掉了!   卧槽!我屮艸芔茻!吓死老娘了!那个叫贾赦的就是手上戴的那是什么玩意儿来着?她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而且是越来越眼熟!绝对没有错就是那个东西!   她眼珠子都要黏在贾赦右手大拇指上的那个指环上了!   身为一个在北斗七星之中,以武力值碾压取胜的真女汉子,她琢磨了一下,果断地联系天枢星君。   天枢星君是北斗七星照打头的那一个,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商那都是没的说的。这种时候还是问他比较靠谱。于是她也不敢在这南天门暗搓搓地偷窥了,直奔天枢星君那儿,让刚换好了一身道袍的天枢星君那是吓了一跳,下一瞬就下意识地开了防御阵。   待看到来人是瑶光之后,这天枢星君不但没有松口气,还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这瑶光倒也不是真蠢,她刚刚一推开这座仙府大门就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枢你居然给自己做了新衣裳!是哪个织女给你做的?不对啊,我也没听说你跟谁走得比较近啊,啧,我刚刚可是看到了,那袍子贼是一个掐腰,你那腰比天上的女仙都要瘦呢……”   她滔滔不绝地故意高声说着,直到那位天枢星君一脸黑线地走了出来,当然衣服又换成了一贯爱穿的。   那天枢星君头疼的看着她道:“你能不能有一点女仙的样子?你这贸然的闯进来像什么话?”   瑶光才不在乎他这一套,她嗤笑道:“我又不是这个时候过来,又怎么能正好看到呢!打扮的那么好看,是要给谁看呀?”   天枢立刻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够了啊,再下去我可就怒了啊!   因为还真打不过这个面皮儿薄的,瑶光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天枢这才轻哼了一声,道:“你急匆匆地过来作甚?”   “那个,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下,我觉得我憋不住,要是说给别人听又不放心,就只能来找你了。”瑶光说着也不给天枢不听的机会,直接将自己的发现抖了出来。   “我绝逼不会看错的,绝对是那个指环,我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地,根本就不敢再看好吗?你说咱帝君怎么可能把那东西给一个下面的凡人,这里面肯定有啥秘密!”   她说到这里一颗小心肝儿就激动的扑通扑通扑通的直跳,恨不得下一刻就八出来这其中的奥秘。   天枢星君确实有点头疼的看着她:“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咱们家帝君的性格,你知道了这是好事?”   想起自家老大一贯的冷脸,瑶光不禁哆嗦了一下,立刻摇头。真是好事儿,她能急匆匆的赶过来和天枢商量?可她这不是好奇嘛。   她索性将好奇心放下,只撅着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不再看也不敢再打听了。不过那贾赦真的是一个人才啊,你看他给老大设计的那些样子多好看啊,我一个女仙都把持不住,也就不怪你这个男仙会……咳,那到底是谁给你做的啊?”   天枢黑着脸,恨不能直接将她给扫出门去。   其实也都怪老公一直拿他打趣,谁让这天上的人太少了呢?这岁月漫长,谁要是身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大家都能讨论上很久很久。   这瑶光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的冷脸之下,最后还是笑嘻嘻的走了。   若是以往她肯定会死缠活磨地,非要问出来一个她想要知道的结果不可。可是让这昊天玉帝一家子,搞了一堆的清规戒律,无数天条,又狠狠的抓了几个典型,如今这天上还真没有几个人敢妄动私情。就算是有,也会藏的严严实实,她也不怪天枢不说,毕竟她这个人就是一个直肠子通到底的,万一说漏嘴了算谁的?   她笑嘻嘻地走了。   待她一走,这天枢就不禁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有了几分无奈。   他这个妹子,何时才能长大呢?   有她这突然袭击,就算是自己做好了一身新衣裳,天枢星君最终也没有穿它出去,而是就这样走出了自己的仙府,往那西天而去。   这天上有三十三天,其中离恨天最高。在这离恨天上,既有能容纳八十万天河大军的天河,也有名副其实不复苦愁之名的灌愁海,更有西天灵河,孕育生灵。   之所以会去这地方,是因为那灵河岸边有一绛珠仙草。   这天枢星君刚成仙的时候,走遍了三十三天的每一处,每一景,最后走到这灵河时,饶是他也觉得有些心累,倒是因这之故,在灵河之畔小憩。   一觉醒来,便闻到一股幽幽之香,很是不俗。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株仙草。   也不知道为何,他就觉得这香味格外清幽,有别于之前所见各种珍奇异种,便常常看来,偶尔还会在灵河讲道,助她化形。   这时间久了,就成了他的一个习惯。每每心中有事之时,他都会从北天飞到这西天,只为在这仙草之前小站片刻。好似只这匆匆一站,这清幽之香,就能洗涤他之心灵。   到了现在,就成了他盼着这仙草早日化形才好。可因是草木之精,修行不易,这仙草居然到现在才终于有了化形之兆,也是让这天枢星君长松了口气。   今天天枢照旧就在灵河之畔这仙草旁站了一会儿,眉心微蹙,这是要化形了?   就这时他的尾指指环突然颤动,他皱了皱眉,留恋地看了一眼那灵草,匆匆而去。   同样是这一天,刚刚所提到的灌愁海中,有一曼妙姝丽的女神正对面前的男仙道:“此去,不过天上短短几十日,但回来之时,你这前程就不同了,否则你这侍者也不知要当到何年何月才能有出头之日?”   “仙子提点之恩,神瑛没齿难忘!”   “你此去大可放心,我已安排好一切,不多时便是你的机缘。我为你择那户人家,在人间很是富贵,你此去定不会受苦。”   那侍者笑道:“如仙子刚刚所说,便是苦,也不过短短几十日。再是苦,也不过是凡尘梦一场,又能怎样?”   那仙子这才笑了出来:“你明白就好,你且准备去吧,还有那凡间两三月,你正可准备一番。”   待那侍者千谢万谢地离开后,这仙子不禁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就那一株草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让天枢星君,动不动就往那边跑,还上了她这边……若这事被别人知晓,哪怕天枢星君是玄武大帝之爱将,怕这王母娘娘也不会放过这机会,定会从中搅风搅雨,最后让玄武大帝也丢个脸面不可。   若到了那地步,玄武大帝那样爱惜脸面的人,又能轻饶天枢?   同样是这一天,地上的大老爷就这样匆匆过了几日。   老九在这几天“打听”到贾赦同样要采购许多物资之后,就让自己的长吏负责和贾珍打交道的事儿。倒不是九爷他架子大,看不上那些生意,实在是比起来那些,他脑子里的东西才最为紧要。   这土豆和红薯,那贾天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都将种植方法弄到了他的脑子里,他如今变成了万事通,可又是个纸上谈兵没亲自做过的,这不又有些心虚又紧张,生怕坏了贾赦的大事儿?   也就顾不得这些旁枝末节了。   不过他一句话,就让那长吏跑宁国府差点跑断腿,最后还是在贾珍手里得了不少生意,在这几天内鞍前马后,各种调度,倒是都顺利地跟贾珍完成了交接。   那珍大爷也不管自己的大伯父搞这些东西是用来作甚,只要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宁可为他赦叔跑断腿,只为了换骑那铁鸟一回。   所以今儿个这长吏先将东西一一备齐交了上来,贾珍直接从荷包里取出来一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分文不少地给了这长吏。   长吏也有了自家王爷的吩咐,不敢不接,待接了之后心中感动极了。   这贾天师端的是好人品,他们家王爷送上门这都不占他们便宜分毫,全变成了天师照顾他们王府生意了,这真真让人敬佩!   贾珍不等他感谢就对他挥手道:“且回吧,我还着急跟我叔父交差呢。”   那长吏本来满心的感动被他这一打岔,差点给噎的说不出来话,也不敢耽误这位大爷,一拱手,告辞了。   贾珍立刻对这识相的长吏有了更多的好感,琢磨着下次再有这事儿还先给他机会才好。不过琢磨是琢磨,人倒是直接拿了一张从贾赦那里秋来的聚灵符攥在手里,直接身子凌空,翻了墙。   咳,这修炼和不修炼还是不同的,哪怕同样的聚灵符,贾赦当时还能飞檐走壁,到了他这儿,就变成了土鸡翻墙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没人敢笑话这位珍大爷,谁不知道隔壁府里的珠哥儿,压根没这福气。所以说那西府的天师老爷,还是和他们珍大爷近乎,而不是自己的亲侄子呢。   其实不用他去说,晋江这个财迷一直都在盯着这事儿呢,那长吏一将东西送到了库房,他就感应到了,已经自动检测了这些货品的品质,比贾珍还要用心。   发现质量都说得过去之后,他这心里就不禁满意了起来。不怪他家宿主对那个九王爷那么好,这速度又快,办事又牢靠,下次还要鼓动宿主继续让他家帮着采购。   有了他的提醒,贾赦也就放下了笔墨,好整以暇地等来了交差的贾珍,在他的陪笑之下,装出一副拿他无奈的模样,将那铁鸟递给他道:“就这么想要?”   贾珍一边接过来一边心里长松了口气:“可不是?您就知道馋我,可不知道我日思夜想地惦记它。”   贾赦:“……”   老子给了你生儿子的果子,结果你这没出息的货这几天就日思夜想这破鸟?它有那用?   不过这话还是没说出来,只狠地瞪了他一眼,且等着,要是我侄儿媳妇没怀上,仔细让你来生! 第71章   贾赦这个当叔的到底是个嘴硬心软, 还是亲自教了他用这铁鸟的飞行之法,也满足了贾珍的心愿——   他可是风风光光地在京城里飞了好几圈儿呢。   为了防止这蠢货在半道上摔下来,贾赦不放心地带着贾琏跟着一起上了铁鸟。   嗯, 那铁鸟在演武场变大之后, 不同于那些下人个个膛目结舌,大呼仙家手段。赦大老爷不禁却想, 这果然是玄武大帝赏下来的,绝不会错!   这造型也忒……   咳, 好歹能装。   贾赦的满心嫌弃贾珍却是不知, 他这次倒是没带媳妇儿, 小厮丫头一并带了十个,算上贾赦父子,一共算是十二个成年人并一个小鬼。   那些能被选中的小厮和丫头个个激动不已, 难不成大老爷这是要带他们去天上?虽怎么想都觉得就算要带也轮不到带他们,想想还不行吗?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惊动了贾母和王氏。就连那正在读书的贾珠都有点坐不住了,听到动静有心想来凑个热闹的先生, 索性说了一声“下课”,就在贾珠满眼的感谢中,只道你要去瞧瞧热闹。   贾珠这才了然, 恭敬的请了先生与他一起到了演武场。   等贾珠到的时候,贾母和王氏已经到了,那王氏一看到贾珠忙不迭地跟他招手,倒是贾母看到了贾珠身后的先生, 不禁瞪她一眼道:“没看到他身后有先生在吗?你喊他过来作甚?”   这男女有别,她一个老太婆买个什么妨碍但是王氏也太不过脑子了。   王氏被贾母怼了一顿,而且说得还如此不客气,只觉丢了脸面,连忙低下头来跟贾母认错。   贾母瞧着那边的铁鸟,见着贾赦之前没来请她也上去看看,试试这仙人的宝贝,早有了一肚子火气,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如今火气也散出去了不少,她看着那铁鸟,倒也知道这是何物。   难道贾赦就想让贾珍乘坐此物飞到金陵去?   铁鸟内并不小,分了一个主舱和两个舱室。其中一个舱室大一些,另外一个小一些。大的舱室和主舱一样,桌椅摆设一应俱全,小的看上去倒像是用来放东西的,另有几个蒲团。   因为只打算在最近城里转一圈也没打算立刻飞到金陵去,所以也没再装什么其他的东西。贾赦见到贾母本有心下来问候一声,那贾珍就忍不住了,笑道:“赦叔,咱先飞一圈呗!要是一切顺利,将在带着老太太飞一圈?”   这倒也可行。   贾赦就打发了一个小厮去跟贾母说了一声,那小厮一脸的晦气。毕竟这个时候下去,等下大老爷还会不会等他再上来那就是一回事儿了。若是因为被选中去跑腿儿错失良机,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吗?   这心里再不情愿也不管在贾赦面前说一个不字,只得下去大步跑到贾母身边,然后对老太太道:“老太太,大老爷让小的来跟您说一声,他先和跟珍大爷一起飞一圈,先试一试,若是没什么事儿,等下再来接您。”   这话立刻让贾母喜笑颜开,忙道:“这能有什么事,有他在呢,肯定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只等着他回来。”   那小厮赶紧再跑了回去,生怕就这一会儿不耽误,上面就没了他站脚的地儿。   贾赦倒还真等他回来听他一回话,就点了点头,下一瞬灵气迸发,这铁鸟突然有一道意识打入他的神海之中。他有些诧异,不过马上就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这所谓的意识其实就是用来连接操作者的意识的,不然如何驾驭这铁鸟?   他心中一动,这铁鸟便缓缓飞了起来,就是引起惊呼一片。   大铁鸟稍微飞得高了一点,不只是荣国府,甚至是隔壁的宁国府,还有后院那些宗亲,前面那荣华街上的几个郡王别府的下人们都看在了眼里,纷纷去请主子。   那九爷本在会客,听到动静也和客人急忙而出,接着就看到了那天上可不是多了一只巨大的铁鸟?   那铁鸟越升越高,接着就开始慢慢地往前飞,接着就在他们的注目之中,越飞越快,没多久就变成了他们视线中由大变小的一个黑点,最后彻底不见。   九爷将这变化全程尽收眼底,到最后竟是干巴巴地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同样震惊的不只有他还有他身边的官员,那官员在收回视线后,看到九爷仍未收回视线,并不惊讶,只是了然。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庆幸之感!   若是在以前,他巴不得和这位九爷撇清关系,可现在呢?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后面那条荣宁街如今是非请勿入,而能经常出入的除了那贾家的姻亲林如海外,就是九爷和十爷这两位最早“拜对山门”的郡王了。   那林如海年纪不大却是滑不丢手,再加上又是关无极的弟子,有关老爷子照拂他们就是想去捧他也是不得其门,而自己今天能进来这九王府,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可没想到却是在这荣华街看到这样震撼人心之景!   眼看司徒禟收回了视线,他笑道:“今日若是没来九爷府里,怕还没有这福运啊。”   老九却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他的心思还在那只巨鸟上呢。   他知道贾赦身上有不少的宝贝,这些东西根据他的猜测基本上都是被天上那位帝君赏下来的,只他前些天从贾珍的口中另得了一些风声,知道这贾赦抱地大腿不只一位玄武大帝!   他在知道那消息的时候就对贾赦就多了几分想法,只是顾及着自己的颜面迟迟未下定决心罢了。可今儿个看到这上面当着自己的面飞过去的巨鸟,他还有什么好好迟疑的?   想想自己的二哥!人家如今也是修道的人了!   不是那些邪门歪道!   再想想自己的四哥,哪怕是一国之君,可在贾赦面前不也是“礼贤下士”,多有礼遇?这位在养心殿不吃不喝那么多天,要说没在贾赦身上得了什么好处,他们能信?   自己怎么着也要当第三个!   他眼中精光一闪,对面前这位先前还有几分倨傲如今已经明着讨好的二品大员也是瞧不上了,淡淡道:“天师之能,震古烁今,不敢说前无古人,也有几朝未出过如此大能,这也不过是天师为了家人略施手段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那个官员的心肝都要跳出喉咙里来了,这他娘的还是略施手段?家人?那贾天师不就一个弟弟,如今正在吏部?   司徒禟也未解释,只道:“本王想起来还有一些要事,刘大人想来也是要事在身——”   不等他说完,那刘大人立刻道:“正是如此,就不叨扰王爷了,下官告退。”   九爷微微颔首,也不送客,待这刘大人出了院子,他那长吏也已经跑着进来,喘息着道:“爷,打听、打听到了。”   “本王也猜到了,你喘口气再说。”   “谢王爷!”   口中道谢,但是长吏也不过让自己的气息稍微平复一下就立刻道:“那宁国府的人说,是天师在教导他们家大少爷驾驭那铁鸟,就为了让他携妻回金陵祭祖之时顺遂一些。”   那长吏说到这里羡慕之情简直是溢于言表!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大爷!这贾珍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才有这辈子的福气啊!   他不羡慕贾珠,也不羡慕贾赦的独苗苗贾琏,他只羡慕贾珍,毕竟这严格算起来只是一个堂侄子啊!   老九倒是笑了起来,对长吏道:“你去让人都准备起来,多多进货,多多补货,再给爷买上几个船队!”   长吏闻言立刻心领神会,可少不得还是要探上一探:“爷是说……”   “贾天师是出手阔绰地,看在银子的份上咱们也要跟天师多多合作,可不能让人抢了这份生意。”   听他只说生意,那长吏也笑了:“爷放心,您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咱们都省得!”   司徒禟这才点了点头,“拍卖会的帖子都发完了?”   “是小的亲自一个个登门送的帖子,除了您亲自写的帖子外,剩下的那些皇商盐商,都是小的亲自写的帖子,印也是您这次刻的那一个,一共一百二十张帖子,多一张没有!”   长吏说到这里对他家九爷的敬佩之心都快抑制不住了。   要说他们家九爷别的方面或许还比不过其他王爷,可在做生意上,以他看来他家王爷就算这辈子不是皇子,那也绝对能成为一方巨贾!   “行了,明儿个一早,就去跟天师说明此事。”   那长吏立刻点了头,既是一切准备妥当,日子天师也定下来了,是该告诉天师一声。他又看了下他们王爷的脸色,见没什么其他吩咐,这才告退。   巨鸟现京城,不管引起多大的震惊,都不如贾珍的震惊之大。   “啊啊啊啊,真的飞起来了啊!叔你真行!”   “好高啊!下面的房子都变成小点了啊!难怪叫俯瞰世人,这天上的神仙眼里,咱们真的跟蝼蚁差不多啊!”   “好快好快好快!叔让我试试呗!”   贾赦早被他这一声高过一声的惊骇之声弄地头都大了。   要是换了以前他估计现在还洋洋得意着呢,现在?你上你上,爷都快被你说成快枪手了!他直接塞了贾珍一张上面刻了一个聚灵阵的极品灵石,对他道:“将手放在上面。”   贾珍老老实实地照做,他双手放上那一瞬,贾赦就收回了自己的灵气,那铁鸟的意识立刻从他神海之中撤退,下一瞬就入了贾珍的神海之中。   “那……那什么玩意儿?”   “闭嘴!平心静气,你想着去升高下降还是往前后退都可以。”   贾珍听他这吩咐之后立刻闭上嘴,然后按照贾赦的吩咐开始玩起了上上下下前进后退的花样,稍微玩了一会之后他自觉摸到了门道,立刻喜笑颜开:“叔你真行,这凡人也能用神仙的宝贝啊!”   贾赦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那灵石道:“你以为没这东西你能用?赶紧给你老子生个大胖孙子,指不定叔我一高兴,也让你当回真神仙。”   贾珍还是头一次听他如此许诺,那心里震惊之下,差点忘记操控铁鸟,让贾赦直接往他脑袋上打了一记,“要是摔下去,等我收拾你!”   这么大的铁鸟掉下去他倒不担心自己这十几号人的生死,可要是落到地上砸到了人……   贾珍立刻收回心神,饶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也不敢再说了。   这舱内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厮丫鬟们听到了这对话后,也是控制不住对这位珍大爷的羡慕——   这样的大伯,我们也想要啊!这人和人能比吗?   “往前!前!”贾琏喊道。   他刚刚乖乖地窝在他爹的怀里,并不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插嘴,现在见他爹和他哥没再说话,他就伸着肉呼呼的小手往前指着。   这铁鸟外部看内部,那是什么也看不到。可内部看外部,除了前方外,还有几个预留看风景的地方,他早就看得呆了。   贾珍乐得听他这小堂弟的话,往前驶去,可小家伙却道:“不对不对,往前,前!”   贾珍一愣,试图跟小家伙讲道理:“这不就是前吗?”   贾琏小眉毛一皱,看向他爹:“珍大哥笨笨!”   看贾珍一下黑了脸,贾赦不禁笑道:“他是让你飞高点。”   贾珍:“……”   也对,这三岁孩子信口一说,他居然较真了。   贾琏的确说的前的确是高,这小子平日里就喜欢骑他爹的大马,还要让他爹飞高高,这在铁鸟上之前那么乖,也只是看得目不转睛顾不得别的。等又飞了一会儿,贾赦神识往下一扫,这才让贾珍立刻回去。   再飞就要飞出河北了!   贾珍乖乖听从,贾琏因为不知道这铁鸟到底是怎么被他珍大哥给弄飞起来的,时不时的就看一眼贾珍,倒是让贾珍没一会儿就笑了好几次。   这大胖小子……   爷回去就生,努力生!生下来就教他一定要抱他琏叔的腿!   比起铁鸟飞离京城大家只顾着震惊,这铁鸟飞回来的时候整个京城但凡是个人都在街头巷尾看着。毕竟这神仙的宝贝,这辈子能看一次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跪了下来,口中一直念着贾天师保佑云云,直接带起了大家跪拜的节奏。   不过因为贾珍着急带着自己的老子老娘和媳妇儿也飞一圈儿,着急回来,这铁鸟飞回的时候可比飞出去速度快多了。看到那样的巨鸟直直地往自己这边过来,遮天蔽日地,荣宁街那一块儿不少人家都心惊胆战地,等看着那铁鸟在荣国府上空突然停了下来,徐徐下降,才有不少人擦了擦自己的脑门汗。   可真吓人!   贾赦倒是没食言,这次试飞就没那些小厮丫鬟什么事了,他亲自请了贾母。   贾母从他们飞走就一直都在这演武场等着,眼看着他们一回来这贾赦就先来请自己,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贾赦也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没先回荣庆堂,反而让人搬了桌椅和皮子就在这边等着,这哪里还能不知她的心思?连忙上前道:“让老太太久等了。”   贾母一脸笑意道:“这等宝贝,初次驾驭当然要小心,我儿心细,我自是知道的。”   贾赦被这句“我儿”给震了下,连忙挤出了个笑脸儿:“珍儿已经学会了,儿子让他带着家人再试飞一次,咱们家人都有份儿。”   贾母不禁喜上眉梢,她刚刚就已想好了,若今天自己真在天上飞了一回,待明日就要设宴请了自己的一帮老姐妹。   要请!   一定要请!   不带贾赦搀扶,王氏便笑着将贾母扶起笑道:“今天我们也是沾了珍哥儿的光了,否则怕是没这样的机会呢。”   贾母立刻沉下了脸,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贾赦就算是有再多的宝贝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儿,他拿出来的不管是给谁的,能少了她这个老娘的份儿?平时拈酸吃醋地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如此没眼色!   她直接将手从王氏手里伸了出来,主动地将另外一手递给贾赦道:“走走走,也让我们珍哥儿载着我这个老太太飞一圈,瞧个新鲜。”   贾珍就在贾琏身后,见自己爹娘和媳妇儿没来这边凑热闹心里还有些遗憾,此时嘴甜地凑上去扶住了贾母另外一只手,笑道:“好叫老祖宗知道,我赦叔刚刚可是刚刚让孙儿差点飞出了河北才回来呢,就怕珍儿学艺不精等会儿吓到了您。”   贾琏此时也道:“飞高高,琏儿也要飞高高!”   贾母喜不自胜道:“好好好,祖母也和琏儿一起飞高高。”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模样,让王氏牙痒不已。眼看着自家珠儿一脸的羡慕,元姐儿更是没被贾母让人接过来,她这心里就更难受了。   谁知贾赦一回身,对贾珠招了招手道:“珠儿快过来。”   贾母更是笑容更深,她就知道自己以往看错了老大,这小子不但孝顺她,还知道提携老二家的。她之前虽然没说什么,可这样的宝贝拿出来只是为了方便贾珍去金陵跑个腿,她心里其实也不得劲儿。   眼下见到贾赦的心里也不是没有贾珠这个亲侄子,这才放心。   至于王氏?   她恨不得提早休了这媳妇!可谁让贾赦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她和老二命中还有子女缘分呢?   老太太越发觉得这个儿媳妇是个心腹大患,唯恐她将来让二房和大房不和,可又没有办法,只得盼着贾赦将来能够手下留情,最不济,也莫要迁怒到贾珠身上。   贾珠看了眼母亲,有些迟疑。   王氏见儿子孝顺也就将之前那股子怒气压了下来,笑道:“珠儿还不快点跟上去?”   贾珠这才点了点头,跟随上前,只是心里有分失落,若太太刚刚不那样说,指不定就能随着老太太一同去了……   贾赦怕贾母受到惊吓又亲自陪着飞了好几圈儿才回来,贾母起初的确胆战心惊地,也不敢往下看,只看着那云海深深就已经满心惊叹,待后来胆量大了些,也只道:“当真是仙家手段,赦儿你有福啊。”   贾赦但笑不语。   这还真是仙家出品没错。   因贾母年纪大了,贾琏年纪又小,太兴奋也不妥,这次比之前更快地回了去。   贾母觉得心中酣畅,下了铁鸟便道:“这珍儿怕是马上就要去金陵?”   “对,虽然后街的宗亲暂时不让他们搬了,但是儿子算出金陵有些不妥,让他回去一趟也好,儿子觉得明日是个好日子。”   贾母听了此言也不再说什么。   所谓树大招风,可树大也能避风,指不定那些宗亲仗着他们远在京城不能细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贾母虽然平日里自觉怜贫惜弱,对那些宗亲也是多有照拂,后街那些有个什么难处但凡是求上门,就没有不应不理让他们空手而回的。可时候多了,就成了烦不胜烦。   这打个秋风求个照拂也就算了,不过些许小事,若是为非作歹还仗着他们两府之势,这些作孽算是谁的?   她笑道:“本来珍儿要去金陵,也该留珍儿吃个饭,不过听你说明日便走,也忒是匆忙了些,我也就不留了。”   毕竟贾赦说是好日子,就一定是好日子,她信这个。   贾珍之前还真没听贾赦说这个,不过一听明儿个就能威风八面地去金陵,那是喜不自胜,还是强强忍住,才对贾母道:“孙儿谢过老祖宗!”   贾母也没说什么一路顺风,路上小心之类的客套话,有了贾赦这铁鸟,去金陵还不是说去就去,说回就回?指不定比去京郊上个香回来的还快呢。   见贾母似乎没什么要交代的了,贾珍这才央求贾赦教了他如何将那铁鸟缩小变大之法,又被贾赦赏了一堆东西,这才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贾母细心地看了一下,见王氏并没在这里等她和贾珠回来,顿时更觉这王氏愚笨不堪——   她已经开始担忧这蠢货和贾政再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智商堪忧了!   贾赦一言不合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宫里的二帝不可能不知。这太上皇在亲眼见了那铁鸟耀武扬威一般在京城里转悠了几圈后就渐飞渐远,心思其实和其他人也差不多。   只是贾赦弄出发来这巨鸟是作甚?难道是代替天君巡视天下?这么一想,太上皇的心里就热切了许多。   这铁鸟飞走又飞回,又飞走再飞回,折腾了两次,他等没了动静之后,琢磨了下倒是没将老二喊到宫里来,反是让人请来了胤禛。   一看到胤禛从容而来,他就笑道:“免了那些俗礼,你且来跟朕说说看,贾赦这是又倒腾出了什么东西?可是将朕吓了好一跳,他还真是隔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要弄出点大动静来。”   胤禛虽被他免了礼,仍是恭恭敬敬地先喊了声“父皇”,才道:“此事儿子倒是听说了的。贾天师觉得金陵的族人许是做了一些不妥的事,便打算让宁国府贾珍回金陵一趟。”   就这?为了这么大点事儿就弄出来这宝贝给他?   太上皇只差脸上写满“朕见识少,别骗朕”了。   胤禛的脸上则是浮现了一丝笑意,贾赦许是有了之前那一遭倒是不敢再用纸鹤来撩拨他了,转而迷恋上了千里传音,前两天就跟他叨念了此事,想起他当时恨贾珍不成器如今老大不小还没个儿子的语气就有些忍俊不禁。   太上皇瞧他四儿子这模样也是大为惊奇,“这里面还有什么趣事不成?”   “确有。”胤禛带着那几许笑意道:“他觉得贾敬年纪不小了,又只贾珍这一独苗苗,偏贾敬之前自己为贾代善这个族叔守孝,也让贾珍小夫妻与他一同。他便觉得自己耽误了贾敬抱孙子,这次去金陵也是让小两口一起去,又觉得水路往返还费时间,不惜动用了帝君所赐下的宝物。”   太上皇:“……”   这让朕说什么好?   就为了这么屁大点的事儿,就将帝君赐下来巡视天下……不对,是给他代步的宝贝,用来干这个?   眼看着太上皇又习惯性地摸起了胸口,看上去被气得不轻,饶是知道他身体无碍,胤禛这个儿子还是上前劝道:“父皇莫要为此动怒,那贾珍去金陵也是好事,若是那些旁支族人真做了不妥之事,也能赶紧解决,若是坏了贾家气运便有所不妥了。”   贾家气运?太上皇听到这四个字立刻心中巨震。   在他看来能配得上气运这两个字的唯有他们皇室!贾家这是……   要说江山代有才人出,皇朝更迭,那是多则三百余年,少则秦朝二代则罔。可像贾赦这样的大能,哪怕是汉朝张良,前朝刘基也是远远不如。因为此子受天神眷顾啊!   太上皇不禁有点动了心思。   胤禛只一眼就能看出他这想法,不禁提醒道:“贾家气运倒是关系到我们司徒家气运,儿子和二哥有幸各自修行,乃是司徒家大机缘大福气所在,不说江山永固这等空话,多个几百年的气运也非是难事,故而此事我是许了的。”   听儿子将这贾家和自家联系在了一起,太上皇还是有点懵懵地,可他也觉得儿子说的也不是没理。这要是没了贾赦,的确也没了他家老二和老四的本事。   之前老二还小在他面前露了一手,这老四虽然没显示过他的能耐,他琢磨着老四能这样为贾赦说话,得的好处怕是也不少。   俩儿子有了这样的机缘,还这样断定,太上皇也就将那点刚心起的小心思彻底压下,含笑道:“所以虽是小事,却能牵动天下大计,倒也不算贾赦小题大做了。那贾珍何时去?你待朕赏下一并尚方宝剑,让贾珍顺便帮朕巡视江南,若有那为非作歹之官,让他直接斩了了事。”   胤禛虽早也有心,可江南遍地都是太上皇的心腹旧臣,如今有太上皇此语,更甚于他自己赐下,立刻谢了太上皇。   太上皇笑道:“又听说老九和贾赦一同胡闹?老十还跟着跑腿?”   原本太上皇是有点不满意的,毕竟这像什么样子?尤其是老十。   可后来吃了老九送到宫里的土豆红薯,还让御膳房弄出了不少吃法,最后再将这些作物的习性和产量一报,太上皇也就无话了。而且比起来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后续的两种作物,更关注贾赦大张旗鼓地要搞的那个拍卖会。   胤禛眸眼之中也多了一丝笑意:“的确。九弟所忙之事关乎民生,而老十则跟朕说他这是因为无以为报贾赦救子之恩,故而只能帮忙跑个腿了。”   “至于那拍卖会,便是为了筹一些银子,一是为了修建府邸,二是为了造福百姓。”接着就说了一番贾赦的打算,说到此处不禁又在心中有些暗暗得意。   那日贾赦会千里传音给他,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将雍亲王府赐给了他,为了谢他,贾赦可是几番踌躇,他焉能未听出来?   还是朕想得周到!   不但为他省了不少银子,还答应给贾敬以及贾政都开个特例,也不怪他心中如此感谢!   太上皇听了贾赦的打算也不禁忍俊不禁,敢情这厮是打算用那些富商巨贾还有勋贵的银子给自己修房子啊!说到房子,他不禁皱眉道:“这怎么宁府也要跟着搬?”   贾敬一家子如今不是国公了,能顶着宁国府的名头那也是他怜惜老臣,可他这番心意,难不成还被人嫌弃了?   身为皇子,胤禛对他年纪越来越大心思就越来越复杂的父皇还是能揣摩到几分的,只听语气就明了他之想法,只道:“贾赦说,他一直都是将贾敬当成亲兄看待。两家素来感情深厚,可贾敬如今才是个从四品的官儿,一等将军的爵,这宁国府的牌子您没让改那是您的体恤,可不能因为您大度就理所当然地占着,就索性趁着他要修宅子,先给贾敬一家子占个地方,将来若是有大臣参一本,也不至于让您为难。”   听素来寡言少语的他说了这么一堆,这行文用字,太上皇就知道这怕真是贾赦那滑头说的。   他细细地品了品,倒是明白了这里头的意思。   他抬头问:“那宁国府的贾珍是个什么样的?”   “聪明务实,有乃祖之风,长于交际。”   听胤禛简言意骇地总结了下,太上皇也就明白贾珍是个什么性格了。既然聪明又像祖父不像老子就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怕是宁国府没办法再出个进士了。长于交际又务实说明长袖善舞又是个能干的,倒有点像老八,能干实事,只是有点滑头……   “倒是难怪朕当初听说他和贾赦走得近,还为了他去一次金陵就大费周章。”太上皇叹了一句,心里就琢磨着要如何给贾珍一个恩典了。   胤禛却从太上皇这一句就听出来他老人家对于贾珍此番骑铁鸟下金陵仍有不满。   其实以他来说,也是贾赦纵他太过。   不过这也无妨,毕竟他这皇帝心里明白便好。   太上皇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对胤禛道:“你说让他去户部如何?”   户部?   胤禛立刻摇头道:“父皇您肯赏下一个前程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只是贾家只他一个成年男丁,且还是个小辈能帮着跑个腿儿,若是您再让他去户部,贾赦就无人可用了。”   太上皇不禁讶然,这是何解?难道他一个爷们就是为了给他老子生孙子,给贾赦这个隔府的叔跑个腿的?   “您忘了老十?”   太上皇一想起来老十如今管的就是筹备供奉的活儿,说正事不是正事,可在他看来这天底下如今最重要的一桩事就是此事了!   “贾赦既要修行,又要照顾幼子,便是有些事能让下人去做,可有些还是要个正经爷们出面的。”胤禛提点道。   这其实是四爷自己也想给贾珍一个体面,毕竟他身为皇帝,这恩赏给了贾珍,不也能让贾赦少操一份心?可他后来又一琢磨,便觉得有些不妥,故而此时才有了一些暗示。   “那就只能封爵了。”太上皇道。   胤禛颔首。   太上皇突然笑了:“你个老四,明明你有这份心,为何不直接跟朕说?”   “父皇言重了,儿子可是不认得。只是贾敬一家子,儿子也不知如何赏他们呢。”胤禛一本正经道,面容冷峻严肃,好似在说朕没有!朕不是!朕才没有小心机!   太上皇摇了摇头:“行吧,朕也没想好,等这小子从金陵回来再说吧。”   说到这里太上皇还是觉得老四这直肠子也会装相了,懒得看他,刚要挥手让他滚滚滚,就想起给他带偏了忘记的一个事儿——   “那贾赦,可请了你?”   胤禛:“……”   贾恩侯,你依稀,没请朕?   ###我是赦大老爷第一次用千里传音###   如何一本正经地骚扰一个皇帝,试图让对方转圜心意又不会打扰对方干正事儿呢?   要是换以前,大老爷有绝招啊!纸鹤纸鹤纸鹤你要出场了!   可上次被那位玄武大帝吓了一次之后,贾赦虽然也没事儿地时候用纸鹤来哄儿子玩过,可要是再派到宫里……老爷我敬谢不敏!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千里传音吧。   不是他不识好歹,可这皇帝也太抠门了啊!要早知道他要从他这里抠银子,他才不会说自己要将拍卖多余的银子用来修桥铺路呢,这下好了,那笔银子还没到手呢,这皇帝就惦记上了。   这雍亲王府是什么地方呢?不但是这位皇帝的龙潜之地,严格来说,如果是他那如今仨儿子里有一个能登基的,那地方就出了俩皇帝了。   按说是好地方啊,可这地方嘛……   前朝太监的官房所改啊。   所以赦大老爷这是嫌弃?虽然说不上嫌弃,可他原本以为自己能高高兴兴按照自己的规划不太出格就有个新方子了,结果胤禛一句话,他这新房不但变成了三手房。   这落差……   他果断地就打算去骚扰,这不,为难许久就是没办法用纸鹤传书用啥?千里传音?这倒是解决所有问题,可这不容易吓到人么!   贾赦将心比心,要是自己在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儿的时候被人突然传音说了句话,九成九要吓一哆嗦。他也就算了,反正在他这东院如今他就是天,摔个屁股朝天估计也只会被人揣摩下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换了皇帝?要是摔一跤……四爷的心略小啊。   他纠结了整整一天,突然想到刚下朝的时候不就正好?于是果断地戳了!   “四爷四爷,您能听吗?”   胤禛听到这窃窃私语如同蚊呐般的声音时手上又是一颤,不过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抖落一滴朱红,他一边搁下笔,一边给李尚喜一个眼神。   李尚喜有些奇怪地又请示了一眼,就见他挥了挥手,于是连忙带人出去,生怕耽误什么。   他也说不出,总觉得自家主子会修行之后,越发地难以揣摩圣意了。   “四爷,您能听到吗?听到给个回话啊。”没听到有什么扑通之类的声音,应该没吓到人吧?   “朕在。”   咦,声音听上去好像比用纸鹤还柔和一点?   “贾赦给四爷请安,没吓到四爷吧?”   “并无。”胤禛说这句的时也还微微蹙了下眉,难道自己在他心中印象如此娇弱?又一想那一堆衣裳的式样,不禁觉得自己琢磨到了什么。   “没有就好,我这还是第一次用千里传音之术,生怕不得法。”   “挺好的。”虽见不到人略可惜,只是一想他最近也是各种忙,倒也释然了。   “那就好,今日除了给四爷请安,还是因为雍亲王府之事。”贾赦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直接说开了吧!   “为了这个?”胤禛一下了然了,也不奇怪贾赦为何会用千里传音了,绝对是因为谢恩嘛。他的声音中也有了几许笑意,深邃的眸眼中也多了几分柔和:“不用谢朕,朕也是思来想去,觉得唯有那处地方最好,倒也能住的开你们一家子。”   而且离得也算是近。   不然上哪里找那么大的地方,能装得下?总不好去离太远。   贾赦顿时语噎。   这让他说啥好……   不过,总觉得四爷这话说得格外真诚呢。   “虽说你家人口简单,你素来重情重义,让贾敬和贾政也住在你府邸旁边,倒也是个主意。你要将那府里改修成什么样子都不妨碍,那地占地还算大,能任你施为。”   真……真是用心良苦啊!大老爷听着这苦口婆心地,觉得自己都说不出任何不好的话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四爷是为了省钱_(:з」∠)_。   “对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面对这个机会,贾赦沉默了下,道:“倒还没有,这不是没好催促八爷?我这一家子又不是等着地方住。”   倒不是贾赦良心发现,是因为他低头的一瞬看到了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指环。   仔细算算,他还欠了胤禛一个人情呢。虽然让胤禛成功抱了大腿,但那严格来算是阴差阳错,如果不小心将玄武大帝给惹怒了呢?也不过是一处宅子,出过皇帝的地方,怎么也不能说不好。   指不定将来人家的仨儿子为了这个地方挣破头呢!   胤禛笑容更深:“他这两天其实都有来问朕意见,朕只说让他去问你,他又说想先将周边清理好再问你……”   贾赦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老八这有什么不对。   这要改的是你的龙潜之地!就算老八再要让我高兴,可要是不先经过你点头,这出了问题算谁的?他都有点同情老八了。   既然已经不在意这天师府是不是三手房了,他就为老八又稍微说了点好话,最后又感谢了胤禛一番。   这房子,他住了。 第72章   原本这贾母还高高兴兴的,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添堵的就来了。   而且这给她老人家添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赖大之母。这赖嬷嬷既然是贾母的陪房, 那就是在贾母待嫁闺中的时候就伺候着贾母的, 在贾母面前那情分,更是不用说, 否则这贾家的管家又怎么能轮得到赖大?   前几日贾赦发作了赖大,让他将亏空等一应还上。   这赖大回家一说, 阖家老小犹如遇到晴天遭雷劈一样全没了魂儿。   他们这些人, 在外面称之为豪奴, 仗着主子的脸面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普通的老百姓都因那两句“宰相门前七品官”,“打狗还要看主人”, 都不得不忍气吞声,谁让他们此后的主子有本事,惹不起呢?   可他们到在自己的主子面前,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奴才!被打死也只需要在官府说一句重病不治而亡也就罢了。就算是抖落出来, 也不过是主家赔上几两银子罢了!   而这赖嬷嬷仗着自己在贾母跟前得脸了几十年,更是为贾母操办了不少事之故,从那些年开始就没少往家里搂钱, 可谓是家里的钱耙子。   到了赖大虽然也没几年的功夫,而且这几年贾家都是守孝闭门不出,可庄子上的事儿,赖大还是能搀和一把, 那铺子里的生意掌柜,也要求到他门上来,也没少了油水。   不说别的,只说他们家自打那王氏偷偷割了几十斤肉送到王家去,他们家就跟着偷偷吃那兽肉就能看得出这一家子的胆量。   那贾赦原本只给了赖大三天的时间,可这三天如何能够?这赖家一家子哭翻天了。那赖大又央求到贾赦这里,多求了一两天,贾赦后来也允了,毕竟他能多卖点银子也是他的钱嘛。   于是赖大并赖升这几天不但倾家荡产还清了不少亏空,剩下实在是还不上的,今儿个就来继续跪求贾赦了。   原本贾赦懒得见他的,可听林之孝说这厮口口声声地说有要事禀告,贾赦如何不知他这是要攀咬?顿时来了兴趣!   赖大被带进书房的时候已经是在几天之内急白了不少头发,又胡子邋遢,双眼尽是血丝,看上去一下老了十岁不止。   贾赦见到这样在他们身上喝血的蚂蝗一样的玩意儿如何能有同情之心?只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事就尽快说,否则你也不用说了。”   “求老爷开恩,求老爷开恩!老爷,我有事要跟您说!”   他接着一说贾赦才知道这赖家的居然连那腌制的兽肉都敢吃,顿时万分无语。眼看着贾赦大皱眉头,而之前交代那么多都不曾如此,那赖大就更是怂了胆儿,将王氏给交代了。   贾赦一听就笑了,他自己没把那些肉当回事没错,可不代表王氏干了这种事而且还被人告发了之后还不管啊!   “老爷,小的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二太太让人割了好多给王家送去,我这才黑了心肝偷偷带了自家一些啊,那太太平日里做的事多了去了,真真不只我有说的这一桩,这一件啊!咱这府里的庄子,铺子,一年能赚多少银子虽没个准数,但绝不会是如今这点数目,先太太在的时候,咱府上就没有赔钱的时候!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不自己开铺子了,只将这些铺子都给租出去,也比这银子多啊!”   贾赦看了下天色,他如今每天晚上都要和司徒曌一起修炼,这是万万耽误不得之大事。   虽说这司徒曌每次来往都是大摇大摆地直接在他东大院里现身,就连他儿子都见过几次,可这院子里的下人如今对外守口如瓶,生怕犯了一点差错被撵出这院子,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故而他也不怕这赖大看到,只是不想因为他这么一家子蚂蝗耽误了自己的事。   想到这一家子毕竟算是贾母的人,真要算起来,卖身契还在贾母那儿呢。   他对林之孝道:“去将这一家子都捆了,丢到老太太那儿去。”   接着又对一脸死灰之色已带出满脸死气的赖大道:“你们一家子,要生要死,全在老太太一念之间了,这些话,你去说与老太太听。”   王氏那些事,他虽有数,可没人出头,他原本只等她彻底作死,再剩下那个孩子之后清算。可现在有了由头让她吃点苦头,他也不介意。   赖大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几转,终究是没胆子在他面前再哭求,被林之孝给人直接捆了,又找人直接捆了他全家,唯一例外的,怕也只有他那个比贾珠还大了几岁的儿子,赖尚荣。   这小子出落草起就被放了籍,也如那普通人家的少爷一样被丫鬟环绕着长大,读书识字,前些天就觉得家中长辈个个都面带愁苦之色,他祖母的眼都要哭瞎了,如今家中遭逢大变,更是连踢带踹,最后被不耐烦地几个守卫踹了一脚,一并拿了。   那赖嬷嬷眼见如此,更是嚎哭不止,就这么一家子被带到了贾母院子。   那贾母才不管家几年,对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倒是犹如太上皇治国一样,信奉水至清则无鱼。故而前些天赖家的事儿,她也是听闻了的,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只当不知罢了。   可没想到居然真闹到了自己的面前,彻底打了自己的脸!   她一下大怒,也不用审,那赖嬷嬷就径自交代了。不过她记得儿子的话,重点全都变成了王氏如何。   王氏逼迫!   贾母那脑子一转,就明白这既是要给她保全仅剩不多的脸面,又要让王氏下水。   也好!她早就看那个蠢妇不顺眼了!   那王氏才是人在家中坐,祸事自上门。   只说她知道了此时之后直接昏厥了过去,只是这法子并不得用,贾母自打给除孝之后就又赏了贾政一个周姨娘,又因为贾赦那句贾政子女缘多,就防着王氏从中捣鬼。   那贾母身边的丫鬟直接给请了大夫过来,不过两针,这王氏就幽幽转醒,心中痛骂贾母不止。   你的人贪墨居然也能攀扯到我?   你这老东西好毒的心肠!   可她也知自己若是再不去,怕也是逃不过这一遭,还要落人口舌,日后带累了珠儿和元春的名声。于是无可奈何的到了开幕的院子里,对地上的赖家人视若无睹,只跟贾母请安,并道:“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儿?儿媳听说这赖家似乎……”   贾母冷然道:“让你过来,只问你几件事!”   王氏心中一惊,道:“您且问,儿媳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往你家里送了几十斤巨兽肉?”贾母双眼狠厉地看着她。   这当人媳妇的,也没几个不贴补娘家的,她自己也曾对保龄侯府多有照拂,可这也要看什么分寸!   那巨兽之肉,连她都没有送到史家,可这毒妇不但送了,还居然送了几十斤?   王氏的脸顿时为之色变,她还以为事发的是其他的账目等,那些她早就备好了借口。一来有些事儿是有贾母的旧历,而来她也曾给贾母帮衬地管过一段时间的家,倒也有话说。   可如今贾母说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巨兽之肉,她……她跪下来哭道:“儿媳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竟做出这种事,儿媳错了!”   说着她就大声哭了起来。   她知贾母爱颜面,这事若是闹大了,这府里也能有光?   贾母顿时怒摔了一个杯子!   赖家的一说她就知道这事定然是真,那赖家还没有这样大的胆量,可她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几十斤啊!   她给她家敏儿都要肉疼好一番,若不是贾赦亲自送的,林如海也在,她能舍得?结果这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不但也送了,还送了那么多,这怎么不把整个荣国府都给搬家里去!   她怒不可解,王氏只认错哭求,并不说别的。   因为这给娘家送东西的事儿吧,说大了它有点大,可问题是这几十斤肉不好定义啊。这说小,也真的就是一点肉,又不是银子之类其他的。   如今的荣国府,也不差这点东西。   她这边哭着,那边的贾母被她越哭越烦,直接往她旁边摔了一个杯子,她连忙低头避过,差点被砸破了脑袋。   她若是真的给了王家什么银子之类,贾母其实也没那么生气,可这肉啊……她想想就心疼。   “我再问你,你这些年的账是怎么回事?我原本不查倒是被你得了个空子,让你管家居然管出了这么多亏空来?”贾母说着就让人把账本捧过来。   王氏只哭道:“母亲错怪我也,这儿媳可是不认地,断没有此事!”   贾母冷笑一声,“断没有此事?要不要让我请你大哥过来,让他说一句有没此事?”   王氏其实还真不怕贾赦,毕竟她可以攀咬贾赦诬陷,可贾母下一句就敲碎了她的美梦——   “你大哥一句话,我就直接休了你,我且看看这世人到底是听谁的!”   还真当她荣国府还是当年的荣国府?如今她的儿子可是天师!   那王氏哪里还敢嘴硬?她之前倒是没想到贾母居然会直接说休了她,如果她真当了那弃妇,莫说这世人容不下她这个被荣国府休的妻,就是她王家……   她哭着爬到贾母跟前,哭道:“老太太……老太太,儿媳知错了,求您了,求您绕过儿媳这次吧……”   贾母啪一下反手给了她一耳光,又啪一下再打另外一脸,打地自己手心生疼。   她恶狠狠地看着王氏,就如同世界上最恶毒的婆婆,一字一句道:“你这毒妇,今儿个要不是为了珠儿和元春,我早休了你!”   此话不假,如果不是因为贾珠的缘故,她又怎么会容得下她?   那王氏却是怀着希望在她怀里痛哭不断,一口一口地哀求,这场面,让在场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贾母这一通邪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到了他们身上去。   那元春更是听到了动静,本来要过来帮母亲求饶,却被奶娘眼疾手快的按住,示意两个小丫头帮忙后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任由她泪珠潸然而下,也不为所动分毫。   要是真坏了老太太的事儿,回头被撵出去的人怕就要换成了她这个奶娘!   王氏哭了许久许久后,贾母才冷眼看向赖家的,对她道:“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如今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赖嬷嬷闻得此言,身子骨一震,擦了擦眼泪,跟贾母口头道:“今日给老太太丢脸了,我这伺候了您几十年,倒是没想到到老变成了这样。是我一家子愧对于您,并无什么再想说的了。”   贾母点了点头,对绑了人过来之后一句话没说的林之孝道:“你去找人,送他们回金陵去,给他们一家一百两银子,按人头算。宁国府的那些也算上,这些钱都从我的账上支,不要动公中任何银子。”   接着又让朱雀去取了她的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仅剩不多的一些卖身契。   这匣子是她的陪嫁匣子之一,赖家的也是认识的,如今看到这匣子更是泪如雨下,可半句哀求的话也不敢说。   她这一辈子的脸面和情分,都在此时此刻用光了,还能奈何?   贾母一一看过,从中将他一家子的都取了出来,差了几张的比如赖嬷嬷二媳妇和三媳妇的那些,都让人取了来,最后将卖身契在赖家面前统统撕掉。   她看着赖嬷嬷道:“你当年也是穷过苦过的,也是家里过不下去才将你卖到保龄侯府的,如今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我再送你些东西,算是尽了最后情分,今日便出府吧。”   她这一句话一下就让赖嬷嬷想到了多年前战乱刚平,只她一家子却是过不下去了,最后才卖了她。   她那时人不大,进了保龄侯府犹如进了蜜罐里,又得了一个尚算宽厚的主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离开荣国府,还有没了这张卖身契的一天……   这一番处置任谁也说不出贾母的不是。   从情分上,她仁至义尽,卖身银子不要,白送了一人一百两还送东西。   从理法上来说,赖家不少东西归还不上,也无可还。   贾母又让人他们一家子去收拾东西,还让林之孝去盯着,只让带衣服粮食,其他一并不给。   那赖嬷嬷一家子也没想到是这样不好不坏的结果,却都领了情跟贾母磕头。   要是换了其他人跟着去,逢高踩低这四个字,他们比谁都明白。这林之孝……这林之孝如今也看不上他们那点东西。   贾母又喊来林之孝媳妇,吩咐了几句。   如今王氏指望不上,用习惯的除了这种事儿,到最后送赖嬷嬷这一程的时候,她也不想出了岔子。   这事也算过去了,她才看向王氏,冷笑道:“你说,我怎么收拾你呢?”   那王氏连连磕头道:“老太太……儿媳知错了老太太……”   那贾母看了她又看,最后看着她的肚皮,犹豫许久,还是没让人去喊来贾赦。   老大都能因为这肚子里的那个容她……   “你以前烧香拜佛,如今我倒觉得都是虚的假的,也不让你做别的,给我抄经去吧,抄到什么时候我在你的佛经上看到心诚,看到悔过再说。”   王氏如蒙大赦,谢过贾母后立刻昏了过去。   贾母不禁嗤笑了一声,就这样的胆量,居然还学她的手段?她这么多年也没被她那位好婆婆抓住过半点手脚。   不过这倒也提醒了贾母。   她当年会玩手段当然是因为老二,如今她大儿子得了那般的前程,想要钱什么时候没有?一句话那送钱上门的都能踩破了他们家的门栏。   至于老二,也有了前程,这还有了自己的院子,再加上将来分得的家产,她倒是有心先分一些家产了。   当然给老大也就算了,老二家,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她给了到底是进谁的荷包?   故而那林之孝和他媳妇两个忙完了赖大和赖升两家子,给他们买了几辆牛车,将他们一家子和衣裳全给装了,又许他们自己凑钱买了牛车带了粮食和一些家当。   按说应该不许的,只这两口子如今都在贾赦那院子里,如今也是在家天天烧香,还甚至摆了贾赦的长生牌位。他们赦大老爷都没说不给他们一条生路只让去找老太太,如今老太太处置了,他们也就能宽就宽,哪怕他们敢夹银票,他们觉得有命花,他们也是不在意的。   这赖家的最后在荣国府和宁国府门口分别叩了头,出荣宁街后,那赖嬷嬷也对两口子一礼。   因为贾母说了,是将人送到金陵,这林之孝琢磨了下也就给他们出钱请了一个镖局,也算是仁至义尽地回来交了f差。   这两口子一回东院本想禀报一声,就看到那书房之内,烛光影影绰绰,可不是两个影子吗?   两口子对视一眼,各自安排各自管的事儿去了。   以他们主子的性子,怕也不着急听这些个的。   两个影子其实挨得挺近的,实话是贾赦跟司徒曌在说他这两天的收获呢。   “帝君人可好了,居然答应我回头帮那位龙首亲自出手,这多大的福气啊。而且他还收了我的红薯,一口气收了那么多,我就都放上了那个保鲜的罩子,也跟他老人家说了,要是好吃就跟我说。”   司徒曌本来听得认真,等听到这句他老人家后当下没了脾气,也懒得纠正贾赦。   早晚让他知道谁才好!   等碎碎念了这些杂事,脑袋枕人腿上享受着退枕待遇的贾赦才抬眸看他道:“拍卖会你到时候去不去?”   “老九可没给我下帖子,没帖子我才不去,本王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司徒曌打趣道。   “怎地说?”贾赦讶然,这帖子还能没送到他这里?   “据说老九一共下了一百二十个帖子,我们这些兄弟一个都没得。不但如此,这些帖子上还刻了一个他专门让人订制的对印。这上面只盖一半。但凡是拿了帖子来的,还要被检查过,上面的那一半印要和虎符一样能对的上才能让进。”   贾赦顿时来了兴致:“这么说,还专门定制了不少?”   “一百二十对。这心血也没白费,如今光我所知,这请帖的价格已经喊破了天,只是也没人会让。”司徒曌含笑道。   他这么一说贾赦就明白过来为何没他这些兄弟的帖子了——   这几位没帖子,少不得有几个会沉不住气地让人去弄个帖子,以防到时候真的不让他们这些当皇子的去“看热闹”。要是到时候其他兄弟去了,自己没去,岂不是没脸?   要是得了帖子,甭管这帖子怎么来的,只要到时候不闹的太过,又有会指摘?   老九这人……贾赦有点服。   “宿主宿主,我们下次再和他合作啊,你那些订单都差不多完成了,我是说论坛上的,你和狐狸这边的也差不多了,我算了下只差一笔就能再抽个礼包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听他这样一说,贾赦就来了兴趣,想也不想就跟方陈交易了一堆肉过去。   除了留着明儿个拍卖用的,全给他了。   方陈直接给了他珠子,瞧着他这姿势暧昧一笑,也懒得跟他这自诩直男的呆瓜说啥,直接哄老婆去了。   “恭喜宿主完成四十笔交易!最近还是很努力的哈,请抽奖。”   贾赦一看这抽奖的转盘就头大,还不如直接让他抽卡呢。他如今喜欢抽卡,抽卡才能多点位面,多推销点东西好么?   晋江却苦口婆心道:“宿主你不懂,新手礼包都是好东西啊!”   贾赦白他一眼,随便抽了。   这一抽之后就听到系统的提示声:“恭喜宿主获得了一张交易减免卡,限定10次交易见面10%的抽成。”   贾赦:“……”   晋江得意洋洋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可是我的经验啊,真知灼见啊!不过你如今的权限不高,也不能看一些论坛上的经验贴……”   贾赦让他打住道:“就见面10次,还10%你还洋洋得意?”   晋江一本正经地劝道:“别小看十次啊,你这交易量可不小啊,10%省多少啊。”   贾赦直接懒得看他,一下从司徒曌的膝盖上起来,拉了人去乾坤袋继续修炼去了。   指望这货?他不如抱大腿啊!   赦大老爷每次闹出一个大新闻之后,要忙活起来的都是别人而不是他。   这一次也不例,毕竟他闹了不只一个新闻。   首先是贾珍这家伙终于去金陵,而且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屁颠儿的就带着媳妇小厮和丫鬟走了,临走之前当然没有忘记和贾赦说一声。   贾赦看他那美滋滋的样子,也是摇头不已,走了也好,也能落个几天清净,不过这跑腿的也没了。   瞧着他这模样,贾珍还以为他赦叔是舍不得他,心里不禁有点感伤地和贾赦道:“赦叔,侄儿走了你也不要太想我,我家老爷和太太那边我今儿个可是安抚了好久,你可别让侄儿我也费这心思,等那边事情完了之后我一定立刻飞回来,决不食言!”   贾赦无语说的跟谁想你似的?   贾珍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擦了一把眼泪,这才不好意思跟他说:“我家老爷刚刚也跟我说了,如果这次回来的时候没什么喜讯就让我别回来了,虽然就您侄子我这能耐,保准用不了俩月就能有好消息,可这好歹也俩月呢,您要是真想我了,我就提前偷偷回来。”   贾赦这次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就你还偷偷回来?我就问你,你作者那么大一玩意,你怎么给我偷偷回来?”   贾珍想想,那还真是,立刻当没事人一样又跟他陪笑道:“反正您要是想我就说一声呗,我老子又打不到我。”   贾赦让他赶紧滚滚滚!   贾珍刚走,这赦大老爷刚喂了儿子吃了一顿早膳,然后正想跟儿子好好亲相亲相顺便琢磨着要不要教他开始学《三字经》的时候,这九爷就送上了门。   九爷其实昨儿就想来的,但是想了想昨天贾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贾珍,生怕耽误了这家人的事儿,才给推到了今天。   他不但自己过来了,还没忘记老十以及老十的儿子司徒信,这不是大腿能抱就抱嘛,抱不到也要想方设法地抱嘛。   因知道老九和老十这次过来肯定是因为拍卖会的事,贾赦就哄了哄有了玩伴的儿子,就让俩孩子跟着奶娘玩儿去了。   “坐。”贾赦将两人请到了书房。   老九哥俩也算是这书房如今难得的座上宾了。   不,准确的说如今别说是能在他书房能有个座位坐着了,就是能在荣国府外递上一张帖子,那都是能耐人。   这两兄弟也是昨儿个就听到了荣国府这边的动静。大晚上的撵人又找人买牛车什么的,反正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估计不只他们知道了,现在东城是个有点能耐的应该都知道这荣国府没了大管家。   倒也不意外贾赦会如此做,毕竟贾赦对自己的族人都能下得去手,让贾珍去了金陵,何况是这些奴才呢?有了这一个开头,估计荣国府的奴才要老实本分好长一段时间了。   “今儿个我们兄弟过来是想跟天师你们说一说这拍卖会的事儿,帖子已经发的差不多了。”他说着就把名单给了贾赦,还笑道:“还有些人我拿捏不准,还得您看看。”   贾赦昨儿个听司徒曌已经透了一部分底,今天一看这帖子就笑了。   这帖子上可谓是一网打尽勋贵和巨贾,也没少了内阁以及如今简在帝心的人物。   可要说少嘛……还真是一个姓司徒的都没在上面。   “我们那些兄弟数量也有点多,我也就没忘上面写,还要请天师记得到时候给我五哥八哥和老十留个座儿。”老九笑道。   他对自己最近的努力成果那是相当之满意的。至于贾赦满不满意,他觉得这就要看最后的成交额了。   有了真金白银,他还能不被贾天师记个好?   老十对他九哥佩服之极,这时候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听话,并不插一句。   贾赦看完了之后也给了他一个册子,道:“你瞧瞧,这是我准备卖的东西。”   老九忙不迭地双手接了册子,待一看心里就有了数儿。要说东西多?那种类真不多。   一共也就四大类。   要是数量那也真不少,不过最能凑数的还是巨兽之肉。   没错,贾赦没打算继续藏着掖着了,这玩意儿就是老爷弄出来的怎么着吧!老九也没惊讶,他详细地一看才发现这巨兽之肉还分了好几种,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功效,口感也不一致。   老九仔细地将各种功效一一看了一遍,最后在壮阳的火兽上狠狠地盯了几眼,就冲这俩字,这个也得被抢破了头。   甚至还有巨兽之皮!不过贾赦已经分成了小份儿,也没明黄色的,这才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这要是再弄出来一个明黄色的,他们司徒家岂不尴尬?   另外还有一些贾赦出手绘制的符咒。这些符咒各有用途,数量也算不少,只是每样的数量都只有两三张,老九也觉得能让不少人抢破脑袋。光他感兴趣的就有三四种,就不用说别人了。   和这符咒算是同一种类的还有一些法器,也都是被贾赦开过光的。   其实贾赦本来还想卖几张好符的,可又一想他刚请了玄武大帝杀尽邪魔。如今他们这地方也没那么多用得到两个帝君给的符咒的机会。就是方陈给的,那也是等闲用不到的,倒也没打算用他们坑钱。   当然还少不了各种奇异的果子,反正老九一看名字就知道没一种是他认识的,不过这些名字都有点高大上啊……难道是天界的仙果?   不过在果子里面有一个压轴之作可是他一看就眼热不已,觉得定能卖上天价的——生子果!   他们王妃吃那“药”的时候,可不都问过这不就是一颗果子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颗延年益寿的丹药,老九一看这玩意儿之后就心中一动,随即变成了可惜。   哪怕自己是九王爷,哪怕他富甲天下,这东西也保不住。不过他也不担心这东西的去处,因为这东西只有一个地方能去——他父皇的太和殿!   除了太上皇之外,谁敢要这东西?这不是寿星吃砒霜找死!所以这玩意儿估计就要变成他们兄弟最后比拼孝心的东西了。所以他刚刚才心疼自己的荷包。   “如何?”赦大老爷笑眯眯地问,想看看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   老九叹道:“我只觉得我自己都要保不住荷包了,别的不说,您那一颗丹药……我怕是要孝敬父皇了。”   贾赦闻言一笑,并没说什么。   就是给你小子准备的!要是让那些盐商和皇商抢了机会,可别怪我没让你提前准备。   老九倒不是一个没孝心的,低声道:“您也跟我说说,这东西您还能卖一颗吗?那天拍出什么价,我再出同样的价在您这里买一颗。”   贾赦一下就明白了,挑眉道:“你想送你母妃?”   老九毫不犹豫地点头。   老十没看那册子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可一听这对话哪里还有不懂的?定是什么延年益寿的宝贝!   他这心,一下发了酸。   贾赦缓了缓道:“多了没有,给你一颗还是行的。”   且看在这货没少用心的份上,也看在他这一片孝心的份上。   老九一下笑了:“剩下的帖子,您亲自写吧,回头只让人跟我说声请了谁就行。”   贾赦笑道:“行吧,回头等着,我今儿个就将这事办妥。”   虽然老九自觉稳操胜券,但富可敌国也不是真的坐拥四海啊,他不给那位九五之尊下个帖子,可不委屈了自个儿那颗丹药?这不更没成全皇帝的一片孝心?   他这狡猾之处老九尚且不知,只道:“哪里用再派人跑腿?我们兄弟今日又没了其他事,只在这里等着就好。”   贾赦眉毛一挑,倒是戏谑地笑了下:“倒是我让九爷十爷辛苦一场,还未感谢,倒是我不周了,今日定要留下用顿午膳,待拍卖会完了之后,你还有心,我定要再请你们一场!”   “老十,你可听到了?”   “天师说请吃饭,这我绝对不会听不到,也绝对忘不掉!”   贾赦也是忍俊不禁,摇头笑了下才提笔。   四爷,就先请您吧! 第73章   倒也不只老九用心筹备了这次的拍卖会, 贾赦也一早让方陈忙帮定制了一些请柬,用的都是那个六个性别位面的黑科技。   给四爷用的这一张请帖看上去就金灿灿,似是镀了一层金箔, 不过又不止如此, 上面像是有许许多多的小星星。在这样的请帖内提笔写字自然不已,故而咱赦大老爷那是用灵气书写的!   老九和老十俩人很是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比起来他之前辛辛苦苦大费周折又弄了那么多印章, 似乎都不如眼前这位大老爷稍微施展点手段来的高大上啊。   不过一想这毕竟是他四哥的请柬,天底下也就这么一位皇帝, 就是这位没请柬想要进来也没人敢阻拦, 九爷心里就舒坦了许多。   贾赦在写了四爷的请柬后就将请柬放在了一边, 接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堆那什么星空黑的,不过制作手段看上去倒是差不多。贾赦先写了大皇子的。   之前他这位昔日的大皇子如今的落寞王爷去了宁府就已是想要和缓关系,他当时也给了这位的面子。毕竟现在大家都是输家, 倒也没了当年对这位的百般看不顺。   在写完请柬后,贾赦想了想又拿出了一张平安符放了进去。   老九老十看到这一幕也没说话,那天的事两人也是知道的。   不过眼看着贾赦将这请帖写好了之后就放在了一边,接着写起了给老三的请帖, 这两人心里就有了点疑问,老十没忍住,道:“二哥……”   “你二哥我请了啊, 这还用给他写请帖?”贾赦不解地看回来。   被他这一个眼神给看地……老十有点尴尬,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人家都没把他们二哥当外人,这待遇和他们不一样啊。   贾赦速度极快, 但凡已经出宫建府的王爷就写到了十三爷,然后就将帖子整理妥当,递给老九。   老九和老十哥俩又敏锐的发现没有十四没有十四,没有十四!   哈哈哈哈!   这老九和老十哥俩心里顿时乐了,他们还真不待见这位兄弟。原本还以为老四看在德妃的面上,对这位还要多少宽容一些,可谁的他们英明神武的父皇居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改玉碟啊!   那玉碟一改,那德太妃哪里还有半点心气?就算她再看不上眼这个儿子,也是仗着自己是他的生母,对他百般刁难。可这玉碟一改,就算他们那四哥对这亲娘再有几分情分,又能打他们父皇的脸不成?   所以就爽哈哈了!   不过也同样因为贾赦就写到了十三,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故意还是故意的,倒也没有不识趣儿的去问,只对贾赦拱手一笑道:“辛苦天师了,这些帖子我们一定会送到。”   “辛苦两位王爷了,皇上那边我亲自去请。本来也想请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只是他老人家若是在,王爷们怕是都想着要分出来一个高下,倒也没什么意思。”   他的本意不过是在盐商和皇商那边坑点银子,倒也没打算让这些皇子们为了在太上皇面前露个脸就争得跟个乌眼鸡一样。等争完了,东西供给了太上皇,得到赞赏也就罢了,如果倒是让太上皇那小心眼儿地心疼起了儿子的银子来找他算账,可不是不妥?   贾赦只图快钱,不值当让这司徒家的人记恨他,所以请帖也只写到了十三爷,后面那些王爷和他都不熟,不邀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等送走了老九和老十,晋江又道:“宿主你觉得咱们是不是要继续在论坛上卖点东西?”   关系到他的抽成,他也极为上心。   贾赦直接给否决了:“不妥,眼下里最重要的还是要筹备贡品,那些都放一放。不过给别人下订单倒是可以。”   “而且这拍卖会结束了之后就要到了休沐之日,正好那太和殿门口没人,要赶紧地把那些材料请二位帝君出手给分割了,我总觉得那料子是好东西,回头问问帝君。”   贾赦还惦记着宫殿呢。   总不能一直在那两位那儿得好处,许给人家的贡品迟迟未动反而一门心思钻在钱眼里吧?况且他本质上并不缺钱,不过是在刷交易罢了。这样的事儿放缓一点也无妨,可让那两位不高兴就对他影响大了。   晋江琢磨了下也没再劝,倒不好因为他那点小利让贾赦不快。而且他还盼着贾赦能早点飞升呢,倘若他飞升到那个传说中的位面,贾赦就算是再懒,他也能想尽法子苦求他稍微勤快一点点,黑金大佬就指日可待了!   和这样光辉的前程比起来,这点小钱就什么都不算了。   贾赦换来了耳根清净之后就去浄手更衣,接着就到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这里必须要说自从张氏死后他怕触景生情,基本上就不怎么在这屋子里住了。饶是张氏的拔步床等嫁妆都被他按照张氏的嫁妆单子一一封存,都被挪到了库房里,这屋子也重新布置,他仍是如此。   后来有了这两尊大神,虽然一个只要沟通神海就能找到人,另外一个多摩挲一下右手上的指环就能出现,贾赦戳他们,多半还是会到自己的房间中。一入门就能看到两张紫檀桌,上面各有一个神龛。   贾赦觉得这样才够郑重,也才够妥当。   他每日修行醒来后,一送走司徒曌就会先来给这两位帝君上香。这上香的时候还是挺讲究的,唯恐这两位还要分个先后高下,都是昨日里先给这位玄武大帝上,隔日就轮到了紫微帝君。   贾赦也不知道这两位对他这样的顺序满不满意,反正这两位从没一人表达过不满,他也只当这两位都是十分满意了。   今日他已经上过香了,不过这不是要请紫微帝君相助嘛,还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这才又上了三炷香,持香祈祷。   “都说了不用这些虚礼你竟不听。”   “帝君说笑了,您毕竟是帝君之尊,每日给您上香难道就能及得上您待我的情分?”贾赦嘴甜道:“也不是多费工夫,您就这样,可让我还怎么开口求您?”   “罢罢罢,越是不让你如此,你还有理了。你这是要让我助那疏楼龙宿?”   “正是如此。”贾赦也不好再将那位龙首的事儿拖下去,毕竟人家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事,再加上那龙首的确是一个痛快人,能伸一把手,自然是越快越好。   饶是他相信这位帝君能一力回天,多拖延几分,人家不多心焦几分?   “都由你。”   贾赦听了这话顿时露出了笑脸,也不避讳,直接就让晋江联系疏楼龙宿。   晋江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位帝君的面出现,心里也是胆战心惊地,虽然他自持这位帝君也不可能拿系统怎么样,但是真暴漏在这样的强者面前,还是微妙啊。   他匆忙地和那个SR级高级位面联系,几乎是在他刚选择了通话,那边就被接通。   那位龙首显然等的有点心焦,虽然脸上看不出来,那双血眸一看到贾赦就紧紧地盯着他道:“先生可有方法?”   这句先生的尊称从他口中一出,贾赦就猜测他一定是心焦如焚,道:“称我贾赦即可。此事我倒是无能为力,不过我可请人相助。”   这也是贾赦的一点小狡猾。   龙宿闻言便眼神一转,将这房间看了一遍,待看到那两个神龛之时心念一动,血眸刚看过去就被一轻一重两道不同的光阻挡二回。   他吃了一个暗亏也反对贾赦多了几分期待,竟是对贾赦拱手道:“贾先生,一切拜托了!”   此时贾赦心中也听得紫微帝君道:“他那边的确有趣。”   之前这疏楼龙宿已经将一束头发和自己的生辰八字交易给了贾赦。所以赦大老爷现在一听这话就知道那位帝君已经找到了那个位面,并且施展了手段。   他道:“龙首稍等即可。”   他老人家出手,应该是一会儿……就行了吧?   他这话刚落,龙宿的表情就为之一变,因为他发现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开口。他细细一看,竟觉得与其说那是一个开口,倒不如说像是天空之中多了一只正要睁开的巨大眼睛!   不过这只眼睛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无踪正在龙宿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下一瞬,他在自己的讶然下,出现在了万里黄沙之中。   “便是此地?”冥冥中有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飘飘渺渺,不像是从外力而来,而是由心而发。   “前辈,正是此地。”龙宿恭敬道。   而后在他满心期待之中,不过是须臾之间,万里黄沙怒扬,他感觉到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之力,从他体内而出,几乎是瞬间这万里黄沙扫过一遍,他手上一召,从那黄沙之中,便慢慢聚出两个人影,身形与于他记忆之中的挚友,渐渐重叠……   龙宿与紫微至今的成长对贾赦来说也是过了一瞬间,他正满心期待,就进通讯突然中断,心里正迟疑之时,心中熟悉之音再起:“无需担忧,他所托之事,已经解决。”   贾赦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心中,这两位帝君可谓法力无边,如果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无法解决此事,估计另外一位也是无可奈何。要是到了那步田地,他也只能婉拒了龙宿,也算是让人白白期待了一场。   “谢过帝君!”他对着神龛又行了一礼。   这次那紫微帝君倒是坦然受之,只吩咐他道:“你身上功德之力已有增加可继续多行善举。”   贾赦有些不解,毕竟之前跟他开口功德闭口功德的人,都是那个玄武帝君,紫微提起来,倒是首次。   “此次你请我相助的两人都是身负大功德之人,为苍生而牺牲,你动了恻隐之心,请我出手解救,自然会有功德降下。”紫微缓缓道。   听他这么一说,贾赦才有些回味过来,唇瓣含笑,桃花眼儿水光潋滟,怎么瞧着都有些得意:“倒是要谢帝君您,若非是您啃帮我,这功德也落不到我身上啊。”   这倒是实情。   要是没这个出手帮忙的,就算是知道有功德又能怎样?   他这话倒是逗乐了神霄,让他也笑了一声:“看在本帝君也有所斩获的份上,许你下次再遇到这等麻烦,也请我出手。”   不过这话倒是让贾赦心生一念,要是让这两位帝君出手的话,方陈那个位面……   不过他也只敢想想,并没敢说什么。   总觉得让这两位一起出手那是不可能之事,真算起来,这也应该是玄武大帝辖下范围,他跟这神霄说这些,不妥,不妥。   到了傍晚贾赦木刚刚沐浴更衣,正披着刚刚用灵气烘干的头发正不耐烦地打算将头发扎起来的时候,司徒曌缓步推开给他预留的门,见状就不禁摇头。   正要上前帮他将头发梳好,贾赦就收到了龙宿的请求,他倒顾不得自家大腿了,忙不迭地接通,又觉自己这番模样有些失礼:“抱歉,在下有些失仪。”   那位龙首如今手上摇着折扇,朱唇含笑,血眸亦满满柔和之中又夹杂着几分戏谑,只遮掩地甚好。   “非也,乃是龙宿叨扰了。”龙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记下,以后断不可在此时联系这位贾先生,毕竟坏人好事可是要被怨念的。   贾赦哪里知这般想法?面上微红。   他也是金尊玉贵地长大的,也不是说这把年纪了梳不好头发,只这有人能帮忙,总懒得自己动手……   龙宿见他脸上那丝晕红,体贴地越过了这个话题,笑道:“今日叨扰乃是谢过先生出手相助,龙宿暂时无以为报,只得送上一些土仪。先生若有需要之时,尽管告知,龙宿定竭尽全力。”   以他那两位好友,一位发大宏愿,要斩尽天下罪恶,一位死贫道也死道友……   是以,他这是要和贾赦结一善缘。   他这等苦心贾赦是不知,他只顾着目瞪口呆了!   这位龙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而且这人送礼真心没得说,系统抽成他全出!所送之物,从上次交易过的红薯土豆再到金银财帛甚至是调味料都无一不全!   各种香茗美酒一应俱全也就不说什么了,还有不少明泉!显然是为了让他搭配那些茶水所用!   见他未说话,似在发呆,龙宿又有些暧昧地看了一眼自他出现就未曾发一言的司徒曌,没给贾赦推拒的机会,直接挂了通讯。   贾赦这时才反应过来,好奇地对晋江道:“我去,这也行?”   他这边没点确定,龙宿就能交易?   “你可以不要啊,你不要的话系统接收啊宿主。”晋江暗示道。   贾赦到这时哪还能不明白?对这系统来说,只要有人给抽成,就能给一路开绿灯!   “人家有钱!”晋江强调道。   “难道我穷?”   “不穷不穷,只是你跟这位龙首比那是远远比不得。他所在的那个位面光是其中一个苦境的大小就是你这里的几十倍不止,他是那个位面有名的豪富,你觉得呢?”   贾赦想想自己的身家,再想想老九。要是没得晋江这个外挂,他和老九都不能比,和龙宿……   好吧,他收了。   于是刚刚还不要不要的他马上喜滋滋地和司徒曌看起了龙宿所送的那些东西,等看完一遍,兴奋感还有些残存。眼看他如此,二爷就走到他身后一边拿起梳子给他收拾他那头毛,一边道:“既然是人家诚心送你的,你明天就喝喝看吧,看哪种茶较好。我就替你受累一番,品鉴下那些美酒。”   贾赦直接胳膊肘子往后一撞,被他躲闪开来。   他不满道:“这是怎么安排地,怎么就我喝茶你喝酒了?”   “你这三杯倒,还品鉴个甚?等你喝完一圈儿,都已经下个月了吧?”   晋江眼看着是没自己什么事了,直接消失无踪,拒吃狗粮!   转眼到了隔天一早,因司徒曌打算蹭酒未回,贾赦就将那些美酒各取了两坛,一坛留给他,一坛送到隔壁贾敬那儿孝敬他堂哥。并专门叮嘱的林之孝莫要让贾敬送上一份“喝后感”,他还要参考这两人的提议,考虑送什么给紫微呢。   不然也送一份儿给这帝君?他烧香的时候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这事,只可惜帝君未曾回复。   等他烧香回来司徒曌正被贾琏抱着大腿,瞧自家儿子对他的那股亲昵劲儿,赦老爷就有些心酸,总觉得这小子比他还要颜控,但这小子的审美绝对有点偏颇——   他这个当老子的,哪里不如司徒曌了?   索性撇下了这俩相亲相爱地,自己先吃了早膳,又让司徒曌帮着陪他照应会儿孩子,权当做他蹭酒的谢仪,自己倒是换了那身让他有些嫌弃的天师袍,去了宫里。   他是要去送请帖的。   这皇帝嘛,九五之尊,总要亲自相请才好。   他如今的掐算已经有些长进,到宫里的时候也是刚下朝不久。故而他现身之时,仍有不少大臣正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他们是要六部办公。   但看到天上那一影从天而降之时,这些大臣都并未惊讶,个个人精似的猜出了贾赦的来意。眼看贾赦低空飞过,他们个个对贾赦一拱手,权当见礼。   贾赦这天师地位同等亲王,倒也能坦然受之。   再说那李尚喜在,养心殿门口,远远的看到贾赦缓缓飞来,心中同样明白了几分,连忙上前相迎,见了贾赦落下就亲亲热热我走到贾赦面前,笑道:“贾天师可是有几天没来宫里了,咱皇上可是一直惦念着您呢。”   被四爷惦念着?只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可不就是要惦记着他吗?对着他就是惦记着他的那场拍卖会呀。   贾赦也勾了唇,缓缓道:“这几日有些俗事在身,又恐打扰皇上,今日前来也是有一要事。”   李尚喜自从什么出了圣意之后,再看这贾赦就有了几分别扭。   这别扭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家主子暗恋人家,人家还完全不知情的感觉。   他也不知自己判断对错,只心想着,这贾天师真有大能的话,怕他家陛下的心思也是藏不住啊……人家这看上去清风明月地,也没像是对他家主子有几分深情,他心里也就多了几分不能跟自己主子说的惶恐。   他连忙请了贾赦进去,还道:“皇上说了,您来不用通禀,直接进去即可。”   贾赦含笑:“皇上如此,倒是让贾赦受宠若惊了。”   待他一进去,便见坐在御案之后的胤禛道:“不过是能让你直接进来,怎么就能让你受宠若惊了?”   贾赦笑容不改,眸眼弯弯道:“陛下对贾赦如何,贾赦焉能不知?只无以为报,自然就心生受宠若惊之感了。”   胤禛却蹙眉:“不过是些许小事。”眼看着贾赦还有再继续的意思,他问道:“怎么,你今儿个来是给朕下帖子的?”   “陛下怎知?”   “这满京城都为了你一张帖子要抢破脑袋了,那老九这几天除了去你那荣宁街外,都不敢出门,更是早朝都不敢来上,你说朕怎么还能不知道?”   听他话语中的打趣,贾赦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真不知,之前二爷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夸大其词,倒是没想到……”   “没想到如何?”胤禛挑眉。   “没想到这次臣要赚一笔啊。”贾赦看出他并无不喜之意,就说出了肺腑之言。   可不是发了么!   他接着上前将那请帖从乾坤袋中取出,亲自呈上给胤禛道:“您这请帖,可是独一份儿的,我请人特意做的。”   胤禛仔细看了几眼那请帖,倒也是唇瓣勾了下,感叹道:“朕还以为没朕的份呢,以为你怕朕搅合了你的生意。”   “陛下这话,倒是让我惶恐了,我可是为您提前准备了一礼。”   听得贾赦这样一说,胤禛眸光之中多了几分兴味盎然:“怎地说?”   贾赦含笑:“不可说。”   胤禛立刻摇了摇头:“你在朕面前也敢卖关子,你不说朕到了之后不就知晓了?”   “这自然是诓您到时候一定要到啊,您若不到,到时候可就白白辜负了我这一片良苦用心呐。”贾赦说到这里还眨了眨眼睛,看在胤禛之前的赏赐份上,他也没打算收胤禛的钱,毕竟太上皇虽然给了他一份家底儿,但是银子也没多少嘛。   要体现出他的一片孝心,这价钱出的自然不能太低,如此……   “好!朕会到,一定会到行了吧?不但到时候去,还会给带上大笔皇庄银票。”胤禛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遗憾。若不是被那神霄抢了先送了灵山,他本也打算送的!   幸而贾赦对他送的法宝似乎并无不喜,还用那铁鸟在京城里炫了几圈,倒也让他找回了几分体面。   听他明确回复,贾赦才低声道:“倒是有一事,太上皇那儿……我倒是没写帖子。”   “我这是觉得他老人家一到场,怕是大家要么有所收敛,要么攀比过甚,倒是要请陛下在太上皇面前为我解释一二……”赦老爷觉得必须给胤禛找点事儿做作,正巧这太上皇就要交给让他劝说了。   至于为何是必须?   拿他的银子去做好事儿,虽然是自己的提议,但他这皇帝也不能半点事都不做吧?   总之,大老爷觉得自己特别有理!   胤禛微微颔首:“此事交由朕即可。”   见正事说完,贾赦刚想告辞,胤禛道:“恩侯你有无用过早膳?朕有些饿了,要不要陪朕尝一尝御膳房的手艺?”   贾赦因府上有老九天南地北请来的各路名厨坐镇,嘴巴之刁已上升了新高度,不过他来的时候的确没用早膳,这皇帝又主动留饭,也就一点头。   请就吃呗!   李尚喜不用等主子吩咐就连忙退出让人去吩咐御膳房,心里倒是吁了口气,他家陛下,居然知道主动留人了!   “甚好,朕也有一些修行上的事不解,正要问你。”   贾赦顿时来了兴趣,要说他虽然知道他这修炼帝王之道的大概,具体就不甚清楚了。而且他其实挺纳闷儿的,按说这四爷不应该是被紫微看中么?毕竟修的是他的路子啊。   只玄武和紫微俩人之间气氛忒是微妙,这要是有人故意抢了另外一人的心仪对象,倒也不是不可能嘛。   贾赦身处于这两尊大神之间,颇有一种熟悉之感——   那时张氏仍在,贾母对她鸡蛋缝里挑骨头,他这当儿子的好是为难。劝不动母亲,心疼不尽媳妇……   至于现在嘛,他觉得这两人棋逢对手,他这中间浑水摸鱼甚好,胜在安全! 第74章   贾赦本来还不理解为何胤禛要留他在宫里用一顿有点早的午膳, 等吃了一圈儿就知道了,敢情是跟他炫耀新厨子啊!因为某些原因,大家都明白的, 他这张嘴其实也是吃遍过宫中御厨, 谁知今天一吃就吃出了一个鲜来。   不过这四爷不好口腹之欲那是出了名的,待吃完才好奇道:“您居然新请了厨子?这是要孝敬太上皇他老人家?”   李尚喜嘴角微动, 孝敬太上皇?您想太多了吧。   他老人家如今有专门的小厨房照顾他的起居,还不是因为你?李公公怎么都觉得是为了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是说酬神吗?   胤禛颔首:“倒是时常让他们去孝敬他老人家, 不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 口味反而偏了清淡。”   贾赦点了点头,倒是能够理解,接着就跟着皇帝两人小坐, 倒不像刚刚君臣对答,反变成了修士论道,一下就少了几分拘束。   胤禛道:“原本我也不甚明白,请教了帝君之后, 倒是多了几分明了。”   贾赦一听这前奏,精神就为之一怔,这龙气又能有什么用呢?   “要说此法, 就必须说到佛门。昔日东华帝君因一次机缘巧合,得见佛门准提圣人的掌中佛国,而后因缘际会,这才诞生了此法。”   贾赦一听机缘巧合, 再一听因缘际会,这俩缘加在一起,似乎就是双重的不靠谱啊?   “这掌中佛国并不好解释,若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应该能明白?”   看向胤禛望向自己的深邃双眸,贾赦缓缓点了点头。   他如今也是被俩帝君分别调、教过的人,再加上身为位面交易系统的持有者,对于这样的概念就比别人更加容易理解。   “佛国三千,每一国都好似一粒沙,饶有三千之多,也不过圣人手中一团罢了。这三千佛国在创立之初,正是准提圣人用来悟道之用。”胤禛说到这里话语也不禁有些为转为低沉:“后来佛门双圣发宏愿成圣,此法对他们二圣无用,就转赐弥勒佛。”   “也就是说那东华帝君就是看透了这佛门双圣的用心,也就触类旁通地打算也用这种方法悟道?”   可这和帝王之道又有个什么关系?   “东华帝君生来尊贵,只论道门,除却道祖与三清道尊,便是他最为尊贵,饶是昊天玉皇昔日见他也要称呼一声小老爷。如刚刚所言,他因缘际会领悟了此法后未久,天庭再立,四皇各司其职,因紫微帝君执掌帝王之运,他就将此法传与了紫微帝君。紫微帝君出身玉清道统,故而此法就被纳入玉清正统之一,被传承而下。”   贾赦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这因果关系了。   他之前得的《太玄真经》是方陈大腿给方陈的,而方陈的大腿是另外一个SSR位面中的玉清门下,虽然不是两位帝君所在的这个本源位面,但是传承没出现岔子,这正统就是正统,所以给方陈用来参悟的那些资料里面就涵盖了这帝王之道。而面前的胤禛之所以走上了这条道,那完全是因为自己啊!①   自己给的……   “这帝王之道,我不过是堪堪入门而已,倒是帝君曾跟我提过紫微帝君修行之法就是在地仙界所属的下界,在每一个下界之中,设一轮盘,以此轮盘累世轮回,汲取每一下界之帝王之气,汇聚自身,再以自身反哺下界,如此往复。”胤禛看贾赦听得认真,不禁道:“你可明白这其中厉害之处?”   贾赦点头点头再点头,不就为了更多的经验就开小号吗?这爷懂的!   他打算回头就去找紫微帝君问问八卦——   这样的好事儿那位东华帝君居然给了他,妥妥是真爱啊!肯定有内+幕。   眼看着他的心思跑偏,胤禛摇头道:“你倒是没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赦老爷立刻看着皇帝,眼神微妙。   你没跟我说,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好厉害的?不过按照你这样说,那个东华不才是最厉害的嘛?等我去回去我就八!   “所谓的紫气有两种,一种是鸿蒙紫气。它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就已存在的。可忽略不计,因为天地之间除了道祖外,饶是圣人也不会有多余的鸿蒙紫气。另一种紫气,是各个小世界中才有,也就是每一个下界都会有紫气。这是因为下界的虽脱胎于地仙界,但毕竟是各成一界,各有法则,只这紫气比不得鸿蒙紫气罢了。”   “我们所说的龙脉汇聚之地,其实就是紫气最多的地方,所以龙气即是紫气。这紫微帝君司掌帝王气运,这所谓的帝王气运之多寡,也是紫气。”   贾赦听到这里就插了句嘴:“按照这样一说,那紫微帝君倒是水到渠成了。”   那东华帝君若是不将这法子告诉他,自己想修行这法子,应该也不容易吧?   “所以天长地久,各个下界的帝王气运都为紫微帝君所控,这些下界,也就慢慢地会演变成他的‘佛国’,只为他驱使。”胤禛道出重点。   “啥?”贾赦也有点蒙圈儿,这就变成了圈地盘?   “玄武帝君出身截教门下,执掌杀伐,倒也借鉴此法修了近似的法子。”   听胤禛面无表情地一补充,贾赦立刻大彻大悟。   难怪这哥俩不对盘,敢情是抢地盘嘛!这我懂!   胤禛见他那一脸恍然,倒也没问他到底恍然大悟了什么,稍缓道:“东华帝君自己也修了类似的法子。昊天玉帝虽是不曾,只他……”   见胤禛没继续说下去反而只是摇了摇头,贾赦就琢磨着这个昊天玉帝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因这三位帝君之故,倒多了不少征战。”   贾赦:“……”   难道这仨还掐上了?我刚脑补的东紫真爱组啊!   “不是你想的那般,是对外,我境界不高,帝君没说明白之处,我也不能和你妄言。”   贾赦了然的点头,半桶水嘛,他也是。   不过好好的一个论道就被这位四爷给解释成了八卦,倒也是一番新奇体验,贾赦走的时候带走了这满肚子的新奇而去。   他出了养心殿只片刻的功夫就到了荣国府,不等他换衣裳那晋江就低低道:“宿主,你就没动动脑子吗?”   贾赦最恨别人说他没脑子了!   你敢出来我就敢打死你丫的!   晋江叹道:“你难道就没想到我之前跟你说的你们这个本源位面把其他位面给吓得不要不要的事了吗?被干趴下夺了本源的位面都两只手的数儿不止,你知道自从有系统记载以来,它壮大了几倍吗?三倍!”   贾赦的脑洞跟着那么一展开,也默默地送上了膝盖。   “可问题是这个本源位面之内,虽然也有人有系统,比如方陈,比如李寻欢,比如你,比如方陈的大腿,更比如那个疏楼龙宿,可问题是这些人都没有能力能做到这样的事,所以你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吧?”   有个大BOSS得了这个作弊器不是用来做生意是用来抢地盘啊!干趴无数啊!   眼看他那钦佩之情羡慕之意压都压不住,晋江彻底闭了嘴。   和他没话说!   一点都不体谅人家身为一个小小客服的心情!要不是隐私设定问题,他都要和方陈的客服八卦一番了!   要说听到了这么多的八卦,贾赦本是要问问那两位帝君的,可也不知是不是时机不巧,不但摸了指环没啥回应,这在神海之中喊了几声帝君也没回应。   贾赦这满腔八卦之情也就憋到了晚上,司徒曌一到就听他宣泄了一通,倒是让司徒曌好笑道:“就算推测是真又如何?和我等又有什么关系?日子不还是照样过?对你又有什么妨碍了?”   要说在贾赦八卦之前说了这些话,赦老爷才不听呢!可八卦这种事,重点是八的过程,以及找人倾诉自己的发现这两点,至于八完了之后有啥回报,怕也没几个人在意。   赦老爷也是如此一位八卦人士,只觉浑身舒爽,并不在意他的冷水,“反正知道了总比不知道要强!”   行,你八卦你有理。   ###   必须要说九爷得了请柬之后,和老十刚出了这荣国府,就赶紧地在马车内拿出自己的那请柬仔细研究。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看上去灰扑扑地,非金非铁,只是入手一摸,虽不是凹凸不平,也能摸到上面的种种“瑕疵”。   老十也凑近乎了看看,也是没看出来一个什么结果,不禁摇摇头道:“留着呗,这请帖咱哥几个怕是出来露下之后还要收着。”   总之贾天师给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不好的,指不定能变成传家宝呢。   老九倒是鲜少地不但没吐槽他的想法,还跟着附和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他俩也没去荣华街,反而让车夫转道大皇子那儿。   毕竟是长兄,既要送帖子,当然还是要先去他那府上。   这两兄弟如今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知道他们两位去了荣国府,那十爷又亲自捧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就去了大皇子府上,接着又去了三爷那儿,这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   什么?漏掉了义忠郡王?这义忠郡王还需要请帖?   并没人对这个有任何一点疑问。   不过能让这哥俩一起去送的也就到了八爷府上,等从八爷府里出来,就只剩下了十爷。   等到十爷跑完了十三爷府上,那十四爷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老十,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狠狠地摔了杯子!   老十!   他不知这到底是那位贾恩侯的意思还是老九老十的意思,却不妨碍他都恨上!   他这个皇帝的亲弟弟还不如十三呢!   他如今还有个什么体面可言呢?   转眼就到了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日子,也恰好的休沐之日。   毕竟总不能让这么多的官员都在这天请假吧?皇帝也旷工?简直不像话嘛。   赦老爷倒是比这些要参加拍卖会的官员都要忙一些,因为昨儿个晚上,四爷主动给他发了千里传音,核心内容只两条——   第一条:吃了吗?   第二条: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明儿个就先将那些木材给解决了吧。   这不就是让明儿个去宫里吗?行行行,去去去!   他起来喂饱了儿子之后就打算带着好基友一起到了养心殿。   基于上次在他们两人只见察觉到的那股子波涛暗涌,贾赦在吃饭的时候还没少给好基友洗脑。   “你说你没事儿跟他怼个啥,他现在是皇帝,你又没打算再当个皇帝。”   “你是陪我去的,可别再跟上次一样再跟他冷嘲热讽地,给人听到他这当皇帝的没面子,你父皇不也糟心,你是当修士去了,你俩儿子你不管了啊?”   “虽然两位帝君之前说的好好的,只说这些料子他们能搞定,可你说要是今儿个这两位还是不搭理我怎么办?听说天上的神仙一闭关可不知道多少年呢……”   原本还是叨念司徒曌,没多久就被贾赦变成了感怀自己的不易。   大腿不给回话啊啊啊啊啊啊!还是俩!难道天上也流行开会吗?你们商量好的?   司徒曌在他念叨的时候倒是相当给面子的一句话都没说,反是他说一句自己就点一句的头,以至于那林之孝都要看不下去了。   这义忠郡王这是要变成……   咳,外人不说他们老爷河东狮?   撇来这个不谈,这义忠郡王来的时候除了他们这一院子的人谁也不知道,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再手牵手地从这里出去,就不怕被人……   他觉得自己都要操碎了心了。   “我也去,爹我也去!”贾琏看他老子给他擦了小嘴儿后就要将他放下来,那是死活不依。   贾赦:“……你跟着我倒是没问题,可你要听话啊,爹今天可是要做大事!”   这抱大腿对于大老爷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事,半点不夸张。   那贾琏点了点小脑袋,还垫着脚尖儿在贾赦脸上亲了一口,给了么么哒还要再送上一句甜言蜜语:“爹最好了!琏儿好高兴!”   贾赦心里呵呵,你高兴就好,我也就听听,毕竟昨儿个谁说世伯最好的?   司徒曌倒是俯下身来将他这宝贝儿子抢先抱在了怀里,笑道:“等从宫里出来,世伯再和你爹带你去瞧热闹。”   贾琏更是欢欣不已,乐不可支。   瞧着他这笑脸,贾赦只哀怨地看了一眼司徒曌,你总刷个什么存在感?再这样下去这小子怕就要把你当成老子了!   不过因为贾琏坚持跟着要去,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有任何一丝吹到冷风的可能,贾赦就在乾坤袋里找出来一个小斗篷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上了。   见小孩儿不乐意还拉下脸道:“你要是不穿可就不带着你去了啊。”   贾琏又撅嘴又委屈地告饶之后没半点用,眼看自己的世伯也没帮自己说话,这才不吱声,满脸不情愿地被包成了一个粽子。   飞的时候飞速更是不快,贾赦还浪费了不少灵气弄出了一个护体罩子,以放罡风。   司徒曌不禁摇头,索性自己输入灵气加了速,下面已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跪了,这般招摇过市又非他们本意,还是速度快些的好。   贾赦察觉后才看了下地上,不禁道:“我还以为他们都去拍卖行外面凑热闹了呢。”   “辅国公祝招远今天应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那没有请柬之人,连附近三条街都入不得。今日那附近都是许进不许出,早几日就挨家挨户地通知到了。”   贾赦啧啧道:“倒是好大的阵仗,不过皇上也要去,倒也给了他一个表功的机会。”   “除了宗室外,其余人等都不得带超过四个。”   贾赦琢磨了下,有这规矩在,怕也不会闹出什么事儿。   这前朝不同于后宫,一到了休沐的时候就空荡荡地。如太上皇以前到了休沐之日就像是放了假一样,这一天肯定要泡在后宫好好放松放松。   可到了四爷这?   给官员休沐他们就谢天谢地去吧!   没让加班加点那是他的恩典!   就他这样的工作狂还能去后宫潇洒一圈儿爽一发?要真是这样的皇帝,他也不会如今就仨儿子了。   贾赦其实也有点愁——   这别的皇子对他手里的孕果那是个个觊觎不已,他这当皇帝反而就仨儿子的半点不挂心,这么多天都没跟他张这个口。   这情况下他是送还是不送?要是送,被认为他质疑他的能力怎么办?   要是不送……上次去太上皇那儿,他老人家话里话外那意思,他都为这太上皇的妃子捏把汗了。   难不成只能用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来琢磨?不然有个这样致力于生儿子的爹,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只仨儿子还不上心的儿子呢?   “依着你这想法,我不也得赶紧抱抱你大腿,毕竟我才俩儿子?”听他这半路上吐槽,司徒曌倒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这凤眸斜飞地一眼倒是让贾赦赶紧移开视线,咳了声道:“人家是皇帝,你这亲王还没着落呢,不行,我得让四爷想办法给你升爵,再不济也不能比老九差吧?”   司徒曌对自己如今是爵位是义忠郡王还是义忠亲王那是没有半点想法,摇了摇头道:“你想想就行了,就是亲王又如何?”   贾赦总觉得他这一修道之后,整个人都快变成四大皆空的和尚了。尤其是在他和四爷这样“世俗心重”的对比之下,简直是清风明月,仙风道骨啊!   这要是换了旁人他倒是不在意,这好基友真变成了那股子真仙做派,他不得愁死啊!   养心殿就在眼前,他也没了和他斗嘴的心思,一下来就看到吃胖了不少的李尚喜疾步跑来,瞧着像是一个球儿在地上蹦来蹦去,他不禁一笑,打了个招呼:“李公公何必如此匆忙?”   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我们陛下巴巴地在等你!   李尚喜挤出个笑脸儿道:“陛下盼着您……和小天师还有郡王呢。”   正他说话的功夫,今儿个一身玄色常服的胤禛已经缓步走出,不等贾赦和司徒曌见礼就先白了李尚喜一眼:“你忒是多舌。”   李尚喜不禁苦笑道:“是奴婢的错。”   贾赦原本打算见礼,就被胤禛手一阻,“今天无需多礼。”接着又对司徒曌道:“二哥也是如此。”   既然皇帝这样说了,贾赦也不会不弯骨头反而难受,清咳了声道:“那个,四爷,情况可能有变啊。”   “怎么?”   “我昨儿个回去请两位帝君,并无回应。今日烧香,也是如此,倒是这些天从未有过的。”贾赦愁眉不展道。   以他们仨的能力,加起来要将那么多的那么沉重的木材给分好,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绝对不是一天之功就能做到的。贾赦就为了这个也认定狐狸那边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办法,或者这木头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   胤禛闻言蹙眉,不过眼神倒是不经意地扫了司徒曌一眼,见他唇角含笑,心里就冷哼了一声,昨儿个扒你一层皮,你倒是还拿乔了?   至于他为何昨日为回应贾赦,当然是想让贾赦找“紫微帝君”八卦去。   他道:“不如我们再试试?”   “指不定两位帝君真的要开会呢,再来吧。”贾赦其实自己都不信这开会之说。   不过这次他的意识刚入神海就听得一言:“我已知,无需担哟,且去准备吧。”   哦也!   这还真是用的时候才出现啊!   睁眸就看到胤禛对他道:“帝君已有回应。”   贾赦又看向司徒曌,见他也点了点头,立刻放心。   都有回应就好,不然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晋江在此时出动,狐狸那边交易来的大批木料此时真真应了“铺天盖地”这一句,好在是落地之时都是缓缓地,倒是没影响到此地的地基。   饶是胤禛和司徒曌看到这场景都多看了几眼。   不过因为木材比想象的多好多,结果一层铺满又是一层,又一层……   贾赦不得不喊了停,生怕把这大殿外的地面给压出问题来,回头被那位太上皇找麻烦!这能让两位帝君帮忙斩木材,还能让他们两位用神力帮他修房子?   他找抽呢。   “不需担心,宫内有我紫气护持,这些尚不妨碍什么。”胤禛道。   不用贾赦下令,晋江那边就继续往下放,他也盼着这宫殿能修好,好一开眼界呢。   李尚喜倒是看主子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恭敬。   他们陛下,如今可是超越始皇帝的帝王啊!   未几,木料终于堆完,贾赦只一看那高耸的木头,觉得要不是有胤禛出手,今儿个他指不定走不出这紫禁城了呢。   正待他想请紫微帝君之时,胤禛手上一动,就多了一柄长剑。   不待贾赦反应过来,与他并肩是司徒曌同样手里多了一柄紫色长剑!怀里还抱着他儿子!   卧槽!   附身?   你们两位陛下这都是什么口味,这么爱玩这个?   “虽说直接出手也非难事,正如上次相助那一僧一道。只是少不得还要小小花些力气,倒不如暂时神降,也能让他少少受益。”   虽不知逻辑何来,但听上去没毛病啊!   贾赦很是放心,很是从容地后退。   他这一后退,倒是方便了那俩帝君,两人四目对视一眼,简直是默契无双地挥了挥剑。   司徒曌剑身斜挥,不等贾赦细看,那高耸如两层楼阁的木头就像是被切豆腐一样轻松写意。   关键是半点没倒啊!   他也没忘记瞄胤禛,这边倒是容颜肃穆从上而下一剑斩下——   贾赦刚刚没看得清司徒曌那一剑,却将他这一斩看得心神大动!   明明不过划空而过,为何他却看出盘古开天辟地之势?   他神海之中的紫光一闪,他就回了神,接着就被呵斥道:“下次可还敢鲁莽?”   贾赦顿时苦了脸,他也没想到那位宣武帝君的剑不能看啊!他刚刚一看就被摄入心神,若是再看仔细一些,指不定这辈子都难逃这一剑的阴影!   他其实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啊!   “嗯,倒也没错,怪他!”   咳,帝君,我只是随便一想,您别随口一说啊!   晋江倒是见机得快,那些材料被他又收了回去,美滋滋地对贾赦道:“这两位帝君干活不差啊,居然真切得跟你在今儿个早晨给他们上香之前画的那张纸上差不多呢。”   贾赦呵呵。   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不过这俩到底是为什么明明都看到听到了,就是没有理他呢?难道是又要掐架?   他疑惑地先看了一眼司徒曌,他手上紫剑已去,原本单手抱贾琏,又变成了双手。小家伙似乎正奇怪为什么刚刚从天上落下来的那些木材都不见了。   而胤禛则是主动对他道:“帝君倒是忘了你的道行。”   贾赦差点泪流满面,我也不想道行地位好不好,问题是我这修炼速度已是神速了好吗!要不是有方陈这个对照组,我都要被你们打击地哭长城了!   胤禛和司徒曌绝对是亲兄弟,因为贾赦一脸怨念的时候,这俩人也不知谁先和对方搭了话,然后胤禛道:“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去天福楼怕就要耽误了时间。”   司徒曌倒是哄着贾琏,顺带看了一眼贾赦。   “走走走,赶紧走……”贾赦主动抱了闹着要看戏法的贾琏,哄着他道:“琏儿乖,听话爹回头给你买糖葫芦吃,不听话爹就不让司徒信还有煦儿哥哥陪你玩了。”   刚刚还假哭却没敢大嚎的熊孩子顿时脸色一变,大写的乖巧.jpg。   “如此机灵,果然是我儿子。”贾赦小声道。   司徒家俩兄弟目不斜视,那李尚喜倒是想起了自己当年听说到的这位荣国公之子当年刚入宫伴读时闹出的那些笑话。   嗯,是你儿子,绝对是,亲生的!   #   天福楼这地方曾经是京城里第一酒楼,理所当然地是九爷的地盘。   不过因为将所有的厨子都借给了贾赦至今都没被还回来,而且九爷自己也不盼着被还回来,巴不得因为这些厨子再和赦老爷多些攀扯,这天福楼早已休业。   这次拍卖选在了这里既是因为这处地方大,一层就能装下这么多人,二来是因为地段极佳。   故而九爷就拿这地方改装了下,最后就变成了贾赦简单描述的拍卖会模样,还逮着一个掌柜锻炼了几天。   按说这样的地段,那都是寸土寸金,比邻的铺子这个主子姓司徒,那个是某阁老家人名下,另一个可能就要是异姓王府中一家所开,总之这处地段任何一家的背景都能让普通官员望而生畏,寻常百姓更是不敢得罪。   可今儿个这些铺子却是家家关门,户户歇业。   五步一兵丁,十步一御林!   那身为京城节度使的辅国公祝招远今日唯恐出现纷争,家里虽收到了帖子,他这个一家之主也不好出面,只让家中老大出面,想看看能不能拍得什么强身健体最好是能让病人痊愈的丹药来给他家老二。   这辅国公如今已经悔恨死了!他当初何必招惹贾家?这下好了,今儿个别看这些来的大大小小的官儿在从他面前路过的时候都客客气气地,可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当初落井下石,如今攀附无门的!   他舍了脸面,北静王求了,东平王也求了,结果这两位都是各找理由推脱,就是不帮忙说和。   倒也难怪,就算两家人都在贾母面前那儿有几分脸面,谁又想这个时候为了他们祝家就将自己的情分给用了?他虽明白这个道理。   可小儿子的命也不能不保。   这不只是他的儿子,更是皇后的弟弟,皇后娘娘对他这个老子本就有几分不满,他也不想因为小儿子再和皇后闹僵。   所以今儿个他不但让大儿子来了,还带来了家底儿!   里面更有几个盐商“雪中送炭”送来的银两!   若是以前,他对这些盐商定是不放在眼里,哪能让他们这样轻易地就攀附上大皇子?可贾赦搞的这一出,他就是再看不上那些盐商,也要看到人家的银子。   兵部尚书白川之是带人走来的,见了他不禁一拱手道:“辅国公辛苦!”   “职责所在,当不得白大人此言。”祝招远回道。   白川之论起来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不过又笑了一下就大步走向门口,已经有三位王爷在那儿站着呢!   这司徒家的王爷们真是应了风水轮流转那句话,这一时的风光不算风光,谁都不知道下个风光的是谁!白川之瞧着被一堆拱在中间,都是笑脸迎人的司徒禩、司徒禟和老十,心道:这要是放在半年前,谁知道他们哥仨还能咸鱼翻身?   这翻身靠的还不是皇帝和太上皇?   虽这样想着,他也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先和周边的勋贵和早来的两位阁老打了招呼,又被人让了地方,终于得以和这八爷道:“八爷辛苦了!”   “本王哪里辛苦?不过是今天在这里凑个数罢了。”司徒禩笑道:“倒是白大人今日想要拍得什么?”   一听他这句白川之立刻眼睛一亮,竟有些腼腆道:“家贫,不过是凑个热闹,若是能侥幸拍到点什么孝敬家慈那就更要谢帝君保佑了!”   司徒禩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在稍远一点站着的一些豪商巨贾也都有了数儿。   这位白大人虽是兵部尚书,一介武夫,但从这话就能知这位大人会做人啊,若是他们这些空有金银的谁敢在他孝敬老娘的时候阻了他的孝心……   白川之和老八搭上话后也没忘九、十两人身边凑。   他又没指着这两位能给开个后门,不如落个干净。   “关老爷子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老九精神一震,就笑着迎了出去,而后就看到关老爷子正被林如海扶着过来。   这老爷子今日仿佛格外“虚弱”,对大家的一口一个“关大人”“关老爷子”也不过是虚虚一点头,等司徒禟亲自迎了上去,不等老九说话,林如海便道:“九爷,家师今日身子有些不适……”   “请!快快请老爷子进去!”司徒禟立刻道。   当然了,这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不凭别的,只凭这林如海是他关无极的关门爱子,这林如海又是贾赦嫡亲的妹夫,再凭着关老头之前因为张老爷子出的那份力,他能有个什么毛病?   不过这人老成精的老关今天会装病也没毛病啊。   他眼中也不禁多了几丝狡黠。   这今儿个怕有人跟着争的,有怕争不过别人的,更有这样唯恐别人让着他纯粹看热闹的,真真有趣! 第75章   关老爷子这个阁老之首这等姿态倒也让原本几个自持位高权重的老爷子们多少收敛了一番, 接着就有人兴奋道:“哟,原来是大皇子!”   “今日大皇子居然是骑马而来,看着容光焕发啊……”   老八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大哥, 眼神虽然冷漠疏离, 并也没有透露出分毫情绪来,只唇角微勾, 似笑非笑地迎了上去,“见过大哥。”   大皇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也微微颔首, 并无多言, 因为他哥俩只见也没那么多能说的话。   他这过来倒像是开了一个头,倒是没多久就有那老三和老五结伴而来,这两人一进来就先对老大道:“大哥这来的也忒早了一些。”   言下之意便是老大这个当大哥的这次居然没为了自己这老大的面子最后一个来, 莫不是也打算在今天怒拍贾恩侯的马屁?   老大却是看也没看老三一眼,只在老五喊了声“大哥”后对老五点了点头,眼里就像是没有老三这人一样,径自走入府里。   老三也不恼, 只轻哼了一声。   得瑟啥?   你现在又有什么好在我面前得瑟的?   老五却是越过了他先跟老八点了点头,接着就走到笑眯眯地迎上来的老九面前,对老九低声道:“今天可莫要出了岔子。”   “兄长放心!”老九也是简言意骇。   这两兄弟也没多说话, 老五也走进了天福楼。入楼之后环视一圈,发现他的其他兄弟比如说十三都已经过来了,阁老们也都已经来齐,最后在老三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老三虽然和他一起过来的, 但是和他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谁让刚刚老九没有给他面子呢!   稍等了那么一会儿,他就看到老八和老十也走了过来,也是环视一圈后,在预留给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老五的心里就有了谱差不多正主该来了。   果不其然,没到半刻钟正主就来了。而和所想的也有些不同,这正主不只有贾赦一个人,居然是三位一起而至——   老二和老四居然是一起过来的!老九亲自陪着这两人。   老五也琢磨不明白这是什么画风,他目光一看,就看到老大坐得也是巧妙。在他位置之前,正好有三张椅子。   皇帝一来,这气氛立刻为之一变,大家顿时纷纷起身,正要山呼万岁,胤禛就道:“朕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凑个热闹,可不是来讨人嫌的,你们该怎样就怎样,莫要因为朕在就放不开手脚。若是这样,天师想来还会后悔请朕过来。”   他这倒也算是说了个笑话。   此话一出,的确有几句符合一声。   “陛下今天既是来给贾赦捧场的,那我就好整以待地等着您呢。”贾赦笑道。   这原本是说笑,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皇帝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朕今天过来,可是亲自带足了银票的。”   这一下又引得不少人在心中琢磨起了这贾赦和皇帝的关系了——   要是没那一直唇角微扬了一个弧度,全程摆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亲亲热热地站在了贾赦旁边的二爷司徒曌,他们怕是会更信一点。   总之,好奇怪啊。   贾赦说完后就看了下位置,倒是不客气地在大皇子身边坐下,将剩下那俩留给那哥俩,半点没有搅和到他们那虚假的兄弟情中间去的意思,完全没打算当什么和事老。   他一坐下就对大皇子笑了笑,接着就道:“王爷今儿个精神不错。”   老大眸眼深深地看着他,继而发自肺腑地感谢道:“还未谢您施以援手。”   这话一说就一群人竖起了耳朵,这老大什么时候和贾赦勾搭上了?   老九这个东道这时候出来招待胤禛道:“皇兄这里请。”   接着又笑着看了一眼司徒曌道:“二哥也请。”   皇帝看了看老九给安排的位置,微微抿唇,而司徒曌倒是堂而皇之地做到贾赦身边,转过脸去看着他和老大道:“你和大哥说什么呢?”   贾赦给他一白眼道:“这又有你什么事?”   被怼的义忠郡王就好脾气地收回视线,并不再问什么。   他这做派倒是让不少人觉得前尘种种都像是一场梦,他居然也有和老大和缓关系的那一天!而这中间牵头的那一个,居然还是贾赦!   这些都和九爷没关系,九爷没时间八卦,身为今天的东道他可不止是用来迎客的。   九爷站在他按照贾赦的图纸所做出来的那个拍卖桌前,对大家道:“刚刚陛下既然说让我等莫要据说,该如何就如何,那我等就奉旨行事,所以贾天师,您既是卖家,总不能让我来为您吹嘘您的东西,还是您自己上前来跟大家说两句吧。”   顿时一室的笑声,还有老十那个跟着起哄的:“上去上去,谁卖东西我们要见谁,可不想再看我九哥那张脸了,可没咱天师好看。”   贾赦不禁大笑着摇了摇头,自恋如他不但没在意老十拿他的脸说事,甚至心中还不禁自得,夸得好,老爷我就是这样好看的一个人。   羡慕不来!   他上前后老九就后退了几步站定含笑。   “谢谢陛下、各位王爷、各位大人和各路财神爷肯赏脸来参加我这个拍卖会。也不知九爷在给各位的帖子中有否说明,我做这拍卖会既有小小私心,毕竟皇上许了我新房子,有点缺钱嘛。”   顿时引来一阵笑声,哪怕是关无极都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说皇上他抠门吗?   那四爷也没生气,只轻声道:“这个小滑头。”   贾赦待笑声稍停又道:“这另外一个目的呢,则是应了那句‘达则兼济天下’的话。我贾恩侯因缘际会才有了今日,否则也不过一介纨绔,故而也想在今日,为陛下分忧、为我大华兴盛、为天下众生出一份绵薄之力。故而今日所拍之银两既不到九爷的手里,也不到我手里,更不到帮我修院子的八爷手里,而是到户部,再由户部专款专用,不但修路,还要再修河道。今日所有参与之人,都会将所拍付银两和姓名公布天下,好让百姓谢过诸位!”   老九请帖上写了吗?   当然没有!   他要是写了现在还让贾赦上台作甚?   故而贾赦说完之后这些大臣和那些这辈子头一次见到皇帝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盐商和皇商们心里都激动坏了,这拍卖会好啊!   这是既要给他们在皇帝、在各位大人和勋贵面前一个露脸儿的机会,又给了他们扬名的机会,要是再幸运点拍到了点什么没那些大人要拍的东西,就多了一得!   这怎能让他们不喜出望外?   贾赦却是不顾这些叫好声,双手一压,在大家给面子闭上嘴后就笑着对四爷道:“陛下,您今日特许了此事,又何不为我们说两句?”   胤禛淡淡道:“多行善举是好事,又哪里需要朕再说什么?”   便是亲自为贾赦背了书,这事,他是特许了的。   又是一阵叫好声,这时候不捧场更待何时?   贾赦也笑了笑,对九爷道:“今日也要多谢九爷帮我筹划辛苦一场,下面的还要拜托了。”   九爷心中不禁一暖,他辛苦这么久操持这事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句谢吗?   “天师放心,我想大家都会捧场的。”司徒禟道。   贾赦笑着下去,老九也看向那早已锻炼了多日的掌柜。说来也巧,这掌柜正好也是这天福楼的掌柜,平日里也没少见过这些贵人,今日哪怕是在皇帝面前,也能称得上一句应对从容,对大家行了一礼道:“本来陛下坐着是没有小人站着的道理的,只今日惶恐为大家充作司仪,主持拍卖之事,还请陛下和诸位大人们见谅。”   这掌柜说完就道:“此次拍卖会一共分为四个部分,下面请大家将您桌边的托盘移动一下,下方有一册子,内有这部分的详细介绍。大家可以先行看一下自己对哪个部分更感兴趣,上面也已附上最低起拍价格,和每次加价的最低价格。”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挪了挪托盘。   要说原本他们还觉得有些奇怪的,为何这托盘并没有拿走?现在倒是知晓了用处。   那册子都是金丝绣纹,也不知老九是弄了多少巧手绣娘紧赶慢赶地赶制出来的,大家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哪怕是四爷也饶有兴趣地打开了册子就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拍卖会第一部 分,养生类,也就是那些各有用途的巨兽之肉。 第二部 分,符篆法宝类,都是贾赦的作品。 第三部 分,丹药类,这些丹药也都是方陈那位面给的,以及一些狐狸那边给的珍贵的药材。   而大家看到最后一部分的时候就不禁骇然了。   这所谓的最后一部分不如说是最后一个,因为只有一个!   增寿丹,增寿三十年!   不说那些盐商和皇商,这老九和老十在我不知道这东西的时候,就异常激动,最后老九还舍了脸面,在贾赦那儿求了一个可以得到一颗的机会。他都如此,他那些兄弟,再后面那些年纪都不小的阁老们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哪怕人人觊觎,可是也在这里坐着,谁又能有什么想法呢!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时默认放弃了最后一轮的竞拍。   那掌柜便道:“时间已到,我们先来进行第一部 分养生类……”   掌柜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第一种巨兽,先将这些肉的来历简单一说,重点放在了他们的功效上。   因为这一批巨兽的数量巨大,都被分成了大约五十斤为一组的单位进行。为了快速能将这些巨兽之肉都给拍了,掌柜补充道:“每次竞价只有二十分之一炷香时间,请看这边,香尽再出价则无效。”   “现在我们开始进行第一组火兽肉,共五十二斤九两三钱,起拍价一千两,每次竞价不得低于五十两!   “一千五百两!”其中一盐商火速道。   他今儿个就没指望着自己能有运气拍到后面的,既如此,前面的这些巨兽之肉才是他的目标,他当仁不让!   “两千五百两!”另一皇商道。   谁怕谁啊!谁没这点银子!如果不是怕那位陛下觉得他们这些人太过豪奢来薅羊毛,他才不会就加这么一点好吗?   “两万两!”   卧槽哪个白痴?   一众巨贾一看,最后就看到了辅国公家的大公子,顿时没了好气!不要怪我们不给你面子,这点东西都不给我们?   “五万两!”   这样的场面倒是一点都不让在座的高官和皇室勋贵们惊讶,就连四爷也是淡定地喝茶。   只一喝就目光一亮,对贾赦道:“这是什么茶?”   贾赦这才想起来这位估计对他的系统的事儿不知道多少,将这东西来历含糊地一提,胤禛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继续品尝。   司徒曌则道:“你今日还真是日进斗金,这功德来的不要太轻易。”   贾赦冷笑道:“回头这些银子一到了户部,我就要去户部给这些银子加上一个咒,谁敢私自挪用一文钱,我就诅咒他全家死后无间地狱!”   胤禛:“……”   司徒曌:“……”   耳朵很灵的众人:“……”   这故意的吧?   这事儿一出,谁敢伸手摸一文钱啊!   最后第一组兽肉在想香尽之前被一个盐商以十万两银子拍下,折合下来一斤肉就是两千两银子,也算是卖出了天价。   司徒曌听他这嘀咕不禁轻笑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他们是有了默契,故意的。不然就这点银子还想买到东西?你可知你这肉第一次在太庙露面的时候,那些宗亲都争得跟个乌眼鸡一样,和亲王……”   他这么一说,贾赦就想起了那个舍了脸面来自家蹭饭的老爷子,也亏得让他“红”的快,不然指不定这老爷子还能再来蹭一次。而对这些宗亲们来说,谁家差个十万两银子?要是能用钱买,当时他们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丢人事。   今日那些宗亲资格不够的都被拒之门外,故而老九今天帮他操持,显然也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贾赦又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   他这边有了计较,那边第二组的拍卖就变得极为迅速,仍是以十万两银子成功。   这司徒曌还真猜到了,第一次的叫价让这些肥羊们都有了默契,只要重量差不多,就出到这个价格。若是重量少一些,就稍微折价。   这时候就是争地谁嘴皮子利落第一个出声了。   好在也有人帮那掌柜看着,几个人一起叫的时候,掌柜总能找到第一个人。便是错认了也无妨,因为成功拍了第一次的那些巨贾们都没有再叫价。   四爷见贾赦摇了摇头就附耳过去低低道:“且等着,越到后面价越高。”   贾赦刚刚摇头其实只是觉得这些商人们平常争得比那些皇子还……这有默契的时候,又比谁都有默契而已。听了他这么一说,贾赦不解道:“怎么说?”   “你没看到祝家之前也拍了一次?等着吧,还会有一次。”   那祝家老大祝清峰还真担心自己完不成老子交代的任务,也有心喊价一次,只是刚刚有些莽撞,倒是让他被几个国公府的人都侧目,像是他闹了什么笑话一样。   他这年纪的人最要脸面,也就不肯再折了身份和那些商人一起叫价了。   这些全国的土豪来的并不多,占了四分之一,故而很快就人人有份儿,个个喜笑颜开。他们都是消息通灵之人,这谁不知道之前那些司徒家的爷们为了这些肉干了啥事儿?   就太上皇分下来给臣子的那些,虽数目少些,可也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肉的不凡之处,传言也就更多了。   今天他们捧着银子来,本就是做好了最后什么也落不到的准备,可没人都有了几十斤肉在手,这还能不高兴?   很快就到了第二轮。   如胤禛所言,这次有不少官员也参与了竞拍。   这才第一部 分的肉都卖到了这价,这些自持家底儿薄的官觉得最多捞点肉了,更有几个人合在一起商议的——   这也不怪他们小心啊!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三品以上的官职,可一年到头的俸禄才多少?就算说老娘和媳妇的嫁妆那也不能太出格不是?这几个人合买,便是最好不过了。   这倒是贾赦没想到的,有了开头的之后,这大厅里很快就有许多低如蚊呐的声音,大多都是三五个离得近的在商量。   那些商人们不禁郁闷,你们这些大老爷拍个什么拍?等着我们孝敬不行吗?给个机会行不行!   于是这第二轮的叫价还真有超过十万两银子的,只是超出的也并不多,那祝清锋也是如愿以偿地拍到了其中一组肉。肉到手之后他的精神明显一松,没了之前的紧张感。   这也不怪他啊,他老子就在下面执行公务呢,万一他屁点东西没带回家,还能在老子面前有啥脸面?他弟弟祝清然那个承恩侯可也是……   “这位祝大公子也不容易嘛。”贾赦笑道。   胤禛只当没听到他这话的话外之音。   毕竟这祝清锋还是他的大舅子,为的就是自己的小舅子。   有人掐着手指头算着,这兽肉一共三百组,应该还能多来两轮吧?可谁想越到后面叫价的人越多,那些勋贵们也在祝清峰得手之后纷纷出手。   诚如胤禛所猜,他们也不差这十万两。   所以待他们也个个拍到后,就变成了商人们的战场,价格屡屡攀高。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被热捧,等到了果子的时候,虽然新奇,可一看没有什么特殊功效,怕也只是灵果而已,大家都是意思意思地多少买了一些,倒是人人没有空手,只是价格都并不是特别高。   贾赦也不在意这个,老九是将果子们都搭配好组合成一筐一筐买的,也方便大家吃个鲜。   等到了第二组的时候,商人们的视线都放在了数量最高的平安符上。   贾赦不知为何在画符上觉得自己很有天赋,反正但凡是他看过书知道是一个怎样的画法,一般情况下都能一挥而就,少有需要重复的,那需要多次尝试才能画出的符,不是没有,只是超出了他现在的境界,绝对不是他能力不够!   为此大老爷其实心里挺得意的。   考虑到大家最核心的需求其实还是平安,和其他什么镇宅、避魔、之类的符都是仨瓜两枣的比起来,这平安符他画了不多不少一百二十张,正好够分,也就是见者有份儿。   他本意是这样的,可谁知道一拍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原本在拍肉的时候还非常有默契一开始并不是怎么抬高价格的商人们简直是用生命在喊价!原价不过五千两一张的平安符,几乎是眨眼间就被喊到了三十万两一张……   不少官员心里叫苦不迭,这价格,让他们怎么出手?   就是想要出手,也生怕第二天就会让大理寺地人带他们去谈话。   贾赦这时候也是擦了擦其实并不存在的汗,在左右微妙的眼神注视下,他矜持地笑了笑。   好好好,我这宅子,肯定要穷奢极侈地造!   商人们发力,如十三爷这样的亲王和老十这样的郡王,那都是不在意的。   叫价?他们才不!且等着吧,不管那些人谁拍到了符纸,在这个月的月底之前,基本上都会送出去。那些商人如此玩命地叫价,就是为了找一个力图表现的机会,这机会就是花银子砸的!   一百二十张,无一例外,全被那些商人给拍了。   贾赦心里也明白下面肯定就没这些人什么事了。   毕竟显得如此之肥,也不想想现在的皇帝什么性子……   剩下的符纸因为数量少,也少了那些商人的参与,价格多在五万两银子内一张被官员们陆陆续续地瓜分,等到了贾赦亲自开光的法器之时,就变成了勋贵的战场。   这其实也和贾赦的审美有关。   他就不怎么喜欢什么桃木剑啊,桃木符之类的玩意儿,这次准备的全部都是老九和他自家铺子里的上好玉佩,只是加持了不同的符咒罢了。   虽然掌柜地也是说的明明白白,这东西和符纸是一样的,只是一次性的效果,可大家显然审美一致,最买贵不买对,这些法器居然少有在十万两下的。   贾赦很是不解。   等到了丹药的时候,他不禁瞄了瞄胤禛,陛下,你那些兄弟看上去都准备掳袖子开撕了啊!   丹药真心不多,一共也就驻颜丹二十五颗、续命丹二十五颗……   剩下那什么聚气丹啊,聚灵丹啊,大老爷琢磨着估计也不怎么受欢迎,毕竟大部分都是修道人用的嘛。   “二十年容颜不改不是梦,一颗驻颜丹即可。若家中有那爱妻美妾或爱女心切的大人们请多多考虑。低价五千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两,第一颗开始!”   掌柜话一落,贾赦正想看谁第一个当这“痴情种子”“一掷千金为红颜”,他身边就传来一低沉之声。   声落,他不禁一愣,这人设不符啊!   四爷,你那后宫佳丽寥寥无几,你这是要给谁啊?   赦老爷好八卦没错,不过在这种场合上也没有不顾分寸地立刻问这位陛下,你这是给谁?只放在了心里。   不过这想当然耳地,也没人会和皇帝抢拍东西——   他们又不是觉得脚上的鞋子太小,或者脑袋在身上太沉,去一去可好!   这皇帝老子成功地以低价拍到了一颗驻颜丹,因为掌柜在他发话之后回过神来,根本就没等那香火燃尽就直接落了锤!   “恭喜陛下获得了第一颗驻颜丹,我们下面进行第二颗。”掌柜多一句调侃的话都没敢说,只打算留到下一颗。   “五千。”   又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话的同样在自己身边,贾赦不禁看向丧偶多年,如今光棍一条的司徒曌——   次奥,你凑什么热闹?你有媳妇吗?   司徒曌不禁含笑看他点了点自己的脸,以至于大老爷一时无语。   这厮居然比他还自恋!   你现在是修道之人不吃这玩意儿你这二十年屁点变化都不会有啊!   不过这落在别人眼里,似乎,就像是大有深意了……尤其是这俩当事人的传言还传的满天飞的情况下。   其实这司徒曌若还只是义忠郡王的话肯定就有人跟他抢一抢了,最不济也不至于让他低价拍到。可瞧瞧人家义忠郡王和贾天师只见那种种暧|昧情愫,他们还是旁观算了,万一多一句嘴,这今日来送亲的也许就要变成来引火烧身的了。   有了皇帝和老二开了头,又尤其是听到两人贾赦和他们二哥之间那什么……倒是让王爷们一下脑洞大开,这玩意儿还能自己吃嘛!   会有人觉得自己老的慢是坏事?   这青春永驻指不定还能让身子骨一直健健康康二十年呢!身材不变也行啊!再不济精力……咳咳……   总之,等这些爷们拍完后,就没剩下多少了。好在他们也不贪多,一人一颗足够。   林如海倒是有些纠结,因为他想多拍几颗,一颗孝敬母亲,一颗给敏儿,另外一颗留着给师娘,最好还有一颗留着给未来闺女……   对,林如海最近日夜努力造人,总觉得他和敏儿的第一个孩子就在不远处了。   琢磨了下,他果断出手。   管他呢,反正他的银子来路正当,不怕人查,买买买!   林如海身为贾赦的妹夫,又是关无极的爱徒,要是买那吊着命三天的续命丹这样买估计还有人和他争个脸红脖子粗的,而且他还不占理。可谁让他买的是驻颜丹呢?而且出手大方,一次就是二十万两,比那些王爷五千、五千地比起来,给足了大舅子面子。   贾赦不禁摇头,吐槽道:“知道他有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脑抽。”   放着他这个大舅子不求还给他送钱?不过他也知道他这个妹夫也是有几根傲骨,倒也没说不许。   他甚至已经想好下次贾敏回来如何打趣他了。   等到了续命丹地时候果然是引起了一片争抢,关无极也不让林如海出价,自己出了十万两拍了一颗。   他一喊价,自然无人和他争,让老头喜滋滋地跟学生显摆:“这点家底儿老头子我还是有的,可惜了。”   可惜他只能买一次。   林如海本来想叫价,就被老爷子又教训了:“你再给你大舅子送钱,你且看他回去是夸你还是抽你。”   林如海不禁骨子一寒,特端正地做好,再没了叫价的心。   等到了孕果这个明明是果子最后被起个生子丹俗名的果子时,掌柜道:“此丹药特殊,乃是新鲜之果,今日拍下后,最迟三日内服用,迟则无效。此果乃为备孕之人口服,若服用对象弄错则无效。”   大家心说,你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这谁还不知道?   可少不得也有几个心思深沉地觉得这是不是暗示了啥?   贾赦这生子果只拿出了二十颗,一是为了炒高价格,二是因为那次被方陈的话点醒,这也不能不拘是谁都让人生孩子啊。   当然了,底价也是十万两。   “三十万两!”九爷道。   第一个出价的就是九爷!   他王妃是怀上了,不过王妃在听了这果子后就动了心,要给她娘家兄弟一颗。   不就是银子的事儿吗?老九如今恨不得把王妃看成天,断没有不许的。不但叫了价,还叫了一个高价,意思是九爷我觉得这果子最低值这价,是天师他把价格标低了!   林如海其实也很心动,奈何他媳妇已经吃了一颗了。他心里琢磨着,待生了这一个,等敏儿调养好身子就一定再拼一胎,若是三年抱俩……   九爷出手想当然的不会空手而回,他一脸的洋洋得意,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引得老大不禁嗤之以鼻,可等下一次竞拍的时候……   “三十万两!”老大道。   贾赦不禁用千里传音跟胤禛嘀咕:“陛下,为何这位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为何觉得他没钱?”胤禛好奇他这结论从何而来,顺手递了他一颗果子。   贾赦见他将皮都拨了一边吃了一口,待咽下肚才回道:“这不是他家姑娘多吗?”又被太上皇关了好多年小黑屋,怎么都觉得应该没那么有钱吧?   “父皇又没抄他的家,嫁女儿是没错,可他嫁女儿也不是一天全部嫁出去,再加上当年下面人的孝敬,他在外征战……”胤禛一笔笔给他算,最后总结道:“莫说三十万两,三百万两他也是有的。”   贾赦恍然。   到第三颗的时候,十爷在那儿摩拳擦掌,刚要叫价,就听身边有人道:“三十万两!”   他一转头,顿时有些无语,凑到十三爷身边道:“你买它作甚?”   你又不跟我一样!   十三爷被他这话问地很是无语,反道:“十哥打算买它作甚我就买它作甚。”   老十无语,只得等下一轮又叫了一次,可惜差之毫厘,他五哥倒是比他快。他这郁闷了两轮才抢到了一颗,也觉得和自己王妃有了交代。   十爷家王妃倒不是自家弟弟有问题,而是自己的妹子明儿个就要出嫁!   十王妃到现在也就司徒信一个儿子,肚子里揣着的那个还是因为贾赦之故,哪能让自己的妹子再出这事儿呢?当然了,这笔钱也是她娘家出的。   只是十爷也不在意这个,他跟着他九哥混,可是从来就没有缺过银子!   不过这孕果倒是却儿子的异常舍得砸钱,不缺的嘛,那绝对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甚至还有不少人心中得意,顺带鄙视着这些拼命砸银子生儿子的——   要是你们有我这能耐……   没等他们想完,就有一低沉声道:“三十万两!”   真真是惊呆了一屋人! 第76章   贾赦挺想问四爷的, 您要是想要这果子,您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啊,您何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众目睽睽之中, 居然直接拍了呢?   您有那么多机会跟我要,或者稍微暗示一下下, 我肯定秒懂,您现在……   咳, 您这不是让这全天下的人更怀疑您不行吗?   这当皇帝也不容易。   要是跟太上皇一样妃嫔无数儿子太多, 你光看他们整天上蹿下跳斗来斗去都烦不胜烦。这要是清心寡欲吧, 哪怕贾赦知道就算四爷修道之前就算不正常,这修道之后绝对是生龙活虎,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   这还拍了一颗果子, 这不是加重了别人的猜忌吗?   他想太多了,四爷也就是玄武大帝他完全就是好奇。   那三清明明是亲兄弟,都能为了道统大打出手,还要勾结外人, 也就说明这道统是个好东西。这道统有啥用呢?其中一个就是给自己人多争取点香火。   你当师尊的,不能给你的手下人谋求好处,谁还跟你干?   同理, 从元始天尊家跳槽到佛门的也是为了谋求好处,没好处谁还顶着骂名去佛门?   这其中一位跳槽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观世音菩萨。到了佛门之后,在转世十世的机缘,在地仙界传扬开了美名, 以至于这些下面的小世界都对这位观音菩萨定义为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还负责管生孩子的活儿啊!   信得人多了,这观世音也就自然而然地多了这一能力。   如今贾赦从狐狸那个位面弄来了这么多不值钱的果子,给人吃了就能让人生生生,如果贾赦有心,待他修为高了,抢了那位的香火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和那位结仇也是分分钟……   原本这四爷没打算在这里跟贾赦解释的,可他那眼神也太直白了些,以至于他不得不低声道:“帝君好奇。”   他话一出,司徒曌就轻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给这当皇帝的四弟面子。   左手转右手,直接把锅再端给本尊的自己,他觉得这玄武还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贾赦直觉上觉得不太对,索性闭嘴不问,反正也没人敢跟皇帝老子抢东西啊!要是真有,老爷我也敬你是条汉子!   他都不敢出声,包括这两位的其他兄弟也都没一个吱声的,他们四哥是皇帝应该也是在贾赦那儿得了天大好处的,可跟他们二哥比,谁都知道贾赦偏向谁啊!所以这俩他们都得罪不起好吗?   至于那声帝君,他们又不是没听到!   继续继续!   老九给了掌柜一个眼神,这位哪里敢耽误?当然是顺着他们九爷的心思继续拍了下去。   缺儿子缺闺女或又有其他用处的,拍这果子的时候都不惜血本,人家皇帝都出了三十万,他们还想少一文?   等这孕果拍完了之后,掌柜清咳了一声:“下面只剩下本次拍卖的压轴之作——增寿丹,增寿三十年!”   掌柜说完之后就笑道:“这要说句讨打的话啊,原本这增寿丹我们九爷是打算偷偷昧下来给太上皇的,哪怕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啊,可陛下来了……”   说到此处,老九笑道:“四哥,弟弟有一提议您看如何?”   胤禛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不为所动道:“若是要跟朕争这份孝心朕是不应的。除此之外你若是有什么想提的尽可以提。”   “四哥你怎么能这样,总要给兄弟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嘛。”老九忙道。   他琢磨这事儿也是琢磨了两天的,他笑道:“四哥您出个大头,我们这一众兄弟出个小头,也不让咱国师亏本底价咱们,您觉得行不行?”   “九弟此言甚是。”老大道。   “我也正有此意,既来了,也看到了这样的宝贝,大家都是一片孝心,四弟你坐拥四海,但也不能不让咱们这些兄弟出分力啊。”这是老三。   老三都要在心里将老四骂出翔了!   你一个人孝顺去了可不就是我们这一堆儿子不孝吗?   “此举甚好。”司徒曌亦是附和了一句。   贾赦见状轻咳了一声,对胤禛道:“四爷,我觉得九爷提议不错,您觉得呢?”   他顺便对胤禛眨了眨眼,一堆人要帮你出银子,你倒是答应啊!就你那么抠真给了我一个百八十万两,你回头心疼了不还是要搞我?   胤禛看着他眼睛,眸光微沉,稍缓缓才道:“既然你这卖主都不卖朕一人,便如老九所言吧。”   “皇兄英明!”老九连忙捧了一句,接着一脸笑地看着贾赦道:“天师您想卖个什么价?”   “老九你会不会说话,哪里有这么问天师的?咱们兄弟们各尽一份心最后让四哥贴一半得了。”老五打断道。   贾赦对老五拱了拱手道:“五爷说得甚是。”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老九笑道。   贾赦又转过身来面向众人道:“今儿个谢过大家来捧场,希望大家对今天的拍卖会还算满意。若是此次善举得到大家的好评,我将再做几次……”   功德啊!   都是功德啊!   回应他的当然是一众交口称赞之声。   “今日能拍到东西就是不虚此行了,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定要邀请我等啊……”   “圣上心怀百姓,天师仁善楷模,我等当以天师为榜样……”   贾赦倒也没功夫细听这些高帽子,对老九拱了拱手道:“九爷,多谢了。”   司徒禟顿时接收到无数羡慕buff,对贾赦道:“这东西是你的,这提议也是你的,我哪里来的这么多功劳让你一谢再谢?可莫要客套,再这般我下次还怎么好登你天师府的门?”   “一说这天师府,我倒是要加班加点了。”司徒禩笑道。   胤禛颔首道:“银子到位了,八弟多多费心。”   贾赦对他们一拱手道:“今日也谢王爷们慷慨解囊了。”   大家也没再客套下去,毕竟人家贾天师慷慨解囊的话都说了,还不是暗示他们赶紧交银子?因为那颗增寿丹,大家还要一起去见太上皇他老人家,不然这银子花了,孝心没有体现出来,岂不是浪费了一番心意?   贾赦亲送了这些以胤禛为首的司徒家的一大家子,总不好再让九爷这个时候还帮他送客。   剩下的勋贵官员们也没几个让他客客气气相送的,纵然是关无极这老爷子也是一口一个贤侄,并不让贾赦多送,只道:“这不是有如海吗?让如海送我即可。”   总之都是倍儿给他这位天师面子。   那些盐商皇商表现地更是对他这个天师像是神明一般,反对他齐声道谢,结伴而去。   待尽了礼数,将财神爷一一送走,贾赦直接用了一道遁光符回了家。   狐狸跟他发了通讯,发了两次都被他给拒了。   等到了家他来不及换衣服就接让晋江给狐狸回讯,狐狸接的极为迅速,见他后又有些欣喜又有些发愁道:“上次的订单教付了一部分后,又有不少人给我下了订单……”   有人要交易,这好事啊,只是贾赦一看订单数目就明白了狐狸为何担忧。   狐狸这次给他的订单之大,基本上是涵盖了他之前的订单之合啊!拆成十个都不在话下!   他脑子一转,道:“你且等我给你回消息。”   狐狸非常理解,主动挂了通讯。   “这狐狸还真是一个人才,居然给你拉了这么多订单,光是他从中抽成的位面币就不知要多少。而且看他的意思既没说是要以物易物,应该是要用位面币付款?”晋江道。   “应该是,他之前买我方子分期的订单还没完成,以他那边的偿还速度,是没办法支撑这些订单的。”   晋江有点担忧道:“可是对方要的数量也太大了,我担心你这边完不成。”   贾赦断然道:“是肯定完不成。除了那些棉布和棉花外,其余全部都是问题。”   “那……”   “看看龙首那边吧。”贾赦道。   倒不是他不想找小李,只是小李那边有些特殊,若是小的订单怕是没有问题,可这么多,他绝对吃不下多少。   “那位龙首?他的确是出手阔绰,而且他那个位面大,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晋江觉得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不然这订单只能接一部分。   贾赦道:“我先问过龙首。如果他答应做这笔生意的话,我就让狐狸将订单拆成十份,能用位面币结算是再好不过,不然的话,我就要推销下丹药符咒法器以及灵石了。”   有的时候两个位面差不多既有好处,比如现在的协力协作。可也有不好的,最少交易上就有点问题,毕竟两个地方太过相似,很多东西都不需求啊。   他还是想问过龙首再说。   这次通讯一播就被那边接通,龙宿今日似是十分悠闲,更是没将贾赦当成外人!   画面一出现,龙宿微醺地斜躺在美人榻上,手持烟枪,不远处有一石桌,桌上有一琴,身后更有一红衣美人对他施了一礼。视野之中更有繁花似锦,想来龙宿在救了好友之后就变成了悠闲度日,好不惬意。   贾赦不禁羡慕道:“龙兄你这模样真真让我羡煞啊。”   龙宿也不起,放下烟枪含笑道:“这声龙兄倒是唤得吾好生欣喜,上次大恩未谢,贾兄,汝可是有让吾还人情的机会了?”   贾赦笑道:“要说是也是,不是嘛,也不是。”   他接着就将事情一说,龙宿摇头道:“原来只是为交易而来,倒是少了吾酬谢汝的机会了。”   贾赦将订单发了过去给龙宿过目,道:“我的客服跟我说你这边地大物博,应是难不倒你。若是可以完成,订单我会拆分成多个。”   龙宿道:“经上次之事,吾对这系统又有了兴趣,只是不知汝要如何交易?”   龙宿虽有心要送,但贾赦一开始就说了是交易,那自然是只得顺着贾赦。   贾赦都不在意他欠着这人情,他又何须担心没有机会可以还上?   “我给你看些东西,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贾赦说着就提供了一堆样品过去,都是方陈的大腿出品,当然也没少了极品灵石。   他倒是没给龙宿珠子,毕竟方陈那边灵石宽裕,这珠子终归还是有数的。就目前而言,还算是不可再生资源。   龙宿的血眸在看到灵石那一瞬就微微一亮,待交易之后手上一触,就取出了一个玉佩道:“吾也曾遇到过一个修道者,只交易过几次后他便入关,已是几百年不曾来往。汝这灵石比他交易给吾的好了数倍之多。”   见龙宿居然喜欢灵石,贾赦心里也松了口气。这龙宿就不像是一个会喜欢位面币的,虽然他说自己对这位面系统因为上次的事儿有了兴趣,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为了不让他为难才这样说的啊,现在不但认出了灵石,还说曾经和别人交易过,想来是真的感兴趣的。   “这些极品灵石我能交易许多,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灵石,是我额外相送你的。”贾赦说着就直接在用神识进入乾坤袋,在上面的灵山上用神识撬了下来一小块山体。   等这玩意儿出现在龙宿面前之时,饶是龙宿知道他有大来历,也不禁摇首笑道:“倒是吾又要欠汝一次。”   “咱们只见不用说那么多客套的,之前你送我那么多我也没说什么啊。”   贾赦直接将那一块山体交易了过去,见到出现在龙宿那儿明显少了一块儿,就不禁摇了摇头。   那龙宿也笑道:“雁过拔毛,石过去重,真真无可奈何啊。”   既然龙宿接了下来,贾赦就拆成了十个订单给龙宿,又问了下龙宿这边的承受力。   “再来几个这样的订单也是无妨。”龙宿笑容不改,可在贾赦眼中才是土豪气度啊!有钱,真有钱!   他又跟龙宿交流了一番关于本源位面的一些消息,顺便跟龙宿又说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两人说得投机,贾赦又顺带将自己这次的拍卖会说了出来。   龙宿突然问道:“汝刚刚说那孕果能让男子生子?”   “对啊对啊,可是生了好几窝小狐狸呢,不过不知道咱们这边的位面能不能生的出,搞不好要剖腹产啊。”贾赦一想到男人怀孕的场面就哆嗦了下,雷!   龙宿却道:“吾对此果甚是中意,只破腹产又是如何剖腹?”   贾赦:“……”   卧槽!   大美人你这是在想什么?你不会是看中了谁想给谁生孩子吧?不对,看你这模样……   他心里震了震,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在方陈那边了解的一些简单消息说了出来,又生怕出什么事儿,就开始跟他推销上次自己跟他治疗时用的治疗仪。   “甚好,吾也有意!”   看他买买买,贾赦虽同意了,但看龙宿的目光又多了三分敬畏。他认识的这个哥们,不是一般人啊……   他补充了下:“我之前跟你说的方兄,那个也是让男子受孕成功了,估计还有五六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你是不是等等?”   大兄弟,听我劝,先别激动!   龙宿含笑道:“好。”   不过嘴上说着好,但是这龙首还是直接下了订单。   挂断了通讯之后贾赦跟晋江嘀咕道:“你说他是自己生呢还是让别人生呢?”   晋江对他这一脸揪心样不屑一顾道:“人家都不操心,你操心这个做啥?要是你让人家生,或者给人生的时候再担心吧。”   被自己的客服吐槽是什么体验?   贾赦磨了磨牙,倒是懒得管他,直接又戳了狐狸,跟狐狸道:“我这边有一些你见过的那位龙兄送我的特产样品,你可以给下订单人看下质量。”   狐狸道:“我看下就好,并不需要那么麻烦。”   贾赦就将之前龙宿给他送的那些礼物里找了一些给他发了过去,当然也少不了被系统薅羊毛就对了。   狐狸也没让贾赦再等,很快地将那些样品看了一下就爽快地点了头。   接着订单又被分成了十个。   贾赦补充了一句:“我确认过如果再有订单那边也是没压力的。”   狐狸顿时喜笑颜开道:“这消息太好了,其实我刚刚的时候又接到了有人下订,只是没有答应而已,我等下就回过去,这些要什么时候可以交付?”   贾赦道:“大约五天足以。”   狐狸点了点头,对这个速度非常满意。   等了结了交易,系统叮地一声提醒道:“恭喜您达成了五十次交易,奖励抽取位面机会一次。”   晋江高兴道:“啊啊啊啊,好消息啊,终于又能抽了,宿主你这次一定要大发神威啊!”   贾赦对抽卡的兴趣比之前大了许多,也没耽误,直接点了抽卡。   只是这次一抽,却是抽到了一个R级位面,紧接着就有一只巨大的虫子出现在了贾赦的面前。   不等贾赦反应,那虫子就长大了嘴巴,把贾赦吓的直接关闭了界面……   “卧槽那是什么?”贾赦捂着自己的小心肝问。   “……那个位面的智慧生物?你的速度太夸张了,不过对方也是一个新手。”晋江也没想到贾赦的反应如此之大,还没和人家说上话就直接挂了交易。   贾赦摇了摇头道:“你先跟我说说那边的资料吧,这刺激有点大,完全没个防备啊。”   老爷他都要泪流满面了!   “根据对方的交易记录看,只交易过一样物品,就是一种矿。”   这种矿是他们所吃过含有能量的矿体后由他们体内产生的。当然了,这些晋江就不告诉他这个胆小如鼠的宿主了,将人吓坏可就不好了。   贾赦道:“那对方会对我这边什么感兴趣?我要对方的矿石又有没啥用?”如果没有,他绝对没有勇气再点一次通讯!   “那种能量结晶非常纯粹,而且好吸收,和方陈那边的珠子以及你的那灵石山都有相似之处,不过对你来说,应该还是没有灵石山好吧。”   “也就是说这东西像是龙首和方陈或许都会感兴趣?”最不济也能卖给别人啊!   “狐狸可能也会感兴趣。”晋江暗示道。   贾赦沉默了一会儿,让狐狸继续帮着推广也不是不行,小李那边的身份有些尴尬,又是一个江湖中人,如果不将武力值提升到一定程度做许多事情都是束手束脚。而提升了武力值,也不等于就绝了后患没了麻烦。   人家现在新婚又有娇妻,贾赦也没打算拉人家下水,就为了自己能多几笔交易。   至于方陈……   他QAQ表情地戳方陈去了,以至于方陈一看到他这张脸就道:“怎么?你被上了?”   “卧槽!你才被上了!你全家都被上了!”   “那你一脸的你被上了之后的悲催表情看着我干嘛?难道是我干儿子身体不好?你娘怕偏心眼发现?你姘头有了新欢?”方陈每说一次贾赦看他的眼神就越发凶狠,眼看着要将这个傻白甜给惹黑化了,方陈立刻清咳了一声道:“行了行了,不逗你玩了,到底怎么回事?”   贾赦这才哼了一声,将自己新抽到的位面跟方陈一说。   方陈立刻鄙视了他一脸!   “你跟我换过身体啊!出息呢!你看过那么多异兽丧尸你居然还怕一个虫子?”   贾赦被他鄙视的忍无可忍,他能说他虽然小时候没事儿喜欢玩蛐蛐啊之类的,可那虫子放大了那么多倍之后很吓人好吗!他直接让晋江放出一张图片,然后自己移开眼道:“看到没看到没看到没!你还好意思说我?”   方陈细细一看,的确是凶残了点,尤其是露着一口白牙,他道:“这看放大版的蚂蚁啊,不对,也有点像龙虾。”   贾赦给这位的重口味跪了,他还评鉴上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这边的特产说了一下:“你有需求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不打算再和这个位面联系了。”   方陈道:“有有有有有,之前那个科技位面一直都要跟我买珠子我都有一搭没一搭地,前段时间拿灵石给了他们,他们也收,不过倒是没那么喜欢,你可以跟他交换一些。”   又劝他:“人家只是R级位面,既然能被系统选中还能和你一样变成新手,肯定也是智慧生物,跟人交易之前多将人家的长相看几次,壮了壮胆再去,别一看到再挂了伤人心。”   贾赦难得听他说教,就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又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之前那些肉够不够?狐狸那边过几天还要再给我一批。”   “多多益善,那边的果子也不错,口感好饱腹感强,不过哪怕用了异能也种不活,我已经不指望种植的事儿了,还是持续进口算了。”方陈说着就给下了订单。   他如今也在试着跟其他位面推广贾赦这边的东西,虽拉到的订单没狐狸那么多,但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   贾赦看了一眼那订单的列表,不禁叹口气道:“感觉大家都是吃货……”   “他们也有想买香料的。”方陈冷笑道:“这又怎么可能单独卖给他们其中一种?想吃就要爽快点。”   贾赦:“……”   方陈又羡慕地看了一眼贾赦:“还是你小子有福,想吃就吃。”   贾赦这一听,这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啊!   等他挂了通讯之后还没来得及听方陈地鼓足勇气将那位虫族的模样多看上几遍适应适应,就听门外有动静。   “老爷。”   “进来!”   林之孝这才推门而入,一进来就道歉道:“老爷,本不想打扰您的,可是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   贾母是觉得自己要跟儿子交交心!这叫老二家的也给发落了,赖家一家人也都撵走了,老大那边居然半点动静也没有。这原本也就罢了,可之前北静王太妃亲自来了一趟。   这老姐妹她是要见的,人家一见就先夸了一通她的福气。她家老大自从有了出息之后,就没少听过这些话,可今儿个北静王太妃没下帖子就上门,难道就是为了夸她?   她留了心,一打听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增寿丹!   增寿三十年!   老大今天就拍了一颗,被皇帝和他的一堆兄弟一起出钱买了,具体多少银子都没人知。这北静王太妃倒不是因为年迈想给自己买一颗,她求的不过只是续命丹罢了。   能吊着命三天足以,三天都没人能救得回她,她还不如死个利落呢。   北静王水衍虽然拍了一颗,可老太太心里还挂念着水衍,这才舍了脸面到了贾母处。这贾母被她奉承了许久,反而迟迟没有给她一句准话,最后还是太妃告辞的时候跟她道:“咱们都是相交了几十年的老姐妹,原是应该一口答应的。只是我家老大的事,我纵是他娘也做不得他的主,此事还是要问过他再说。”   哪怕是这样的话,那太妃走的时候也是千谢万谢。   这太妃一走,贾母就再也坐不住,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那仨字——   增寿丹!   贾赦这边一听林之孝的话心中就转了个弯,道:“你亲自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说我忙着呢,如果是这几日亲朋旧友求上门来,只推说我不见客,她老人家也帮我拿不得主意就好。”   林之孝听了立刻就去了。   贾母在看到林之孝的时候就知道贾赦肯定是没打算来,等听到了林之孝传的话哪怕满心里不快,也是不得法。这老大不来,难道她还要找上门去,就问那增寿丹?   她这边满心里不快,那边刚回家的贾政就高高兴兴地来跟她请安。   贾母心中一动,就问他是否知道今日拍卖会之事。   这贾政无比欢喜道:“好叫母亲知道,这拍卖会的事早已传遍了京城,儿子今日虽没有去,但是也有几个同僚刚刚来拜会儿子,说得甚是清楚。”   贾母关切道:“那增寿丹你可听你兄长说过?”   贾政一愣,随即也明白了贾母的意思。   他看了看贾母身边的丫鬟道:“你们先退下。”   原本贾母身边的丫鬟也轮不到他来说,只贾母未反对,朱雀等赶紧退下,贾政就扳起了脸对贾母道:“听说那北静王太妃今日登门,难不成是那太妃来求药?这也太大的脸了,难道她一个异姓王太妃就有脸面和太上皇一样有福气?这丹药且不说兄长还有没有,就是有也不得张扬,否则不说被的,就这旧交登门且不说,那皇上想不想也给自己一颗延年益寿?皇上的几位皇子?更别说那九爷等人也和大哥目前薄有交情了!”   听他这么一说,贾母那一肚子的话就又给憋了回去。   贾政说完这一大段儿还不放心地道:“母亲,若是再有那上门的您只说不知便是。”   贾母木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心里叹息了一声,这老二原以为纯孝,可现在居然没想到自己这个娘……   贾政这才又高兴了起来:“今日盛况儿子未曾得见,甚是遗憾,今后定要继续努力,不求能像兄长一样,也只求不坠了兄长的颜面,直将来也能得一张帖子,和如海一样。”   那贾母立刻道:“那林如海还不是因为九爷看在你大哥的面上才给的?我儿才不差他什么。”   贾政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考进士的料,如今听贾母一说,也只淡笑道:“母亲,今时不同往日,儿子倒是盼着珠儿有些机缘。”   他还惦记着兄长说他那句批语呢。   他虽不喜欢王氏,可孩子啊……最近他可是努力在和王氏生孩子,当然也没忘记那个周姨娘。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若是有个资质不俗能让他兄长看上眼的,他这一脉,有望矣。   所以对如今的政老爷来说,这当官嘛,不过是他的个人追求,是个寄托,可他骨子里盼着的,却是能被兄长提携一番,也能不做个俗人。   比起这些来,这官儿又算得了什么?   待他走贾母也没再说出增寿丹的话来,只在心里盼着老大过几天过来的时候能主动将这话题提上一提。   大老爷?   大老爷亲自给儿子洗澡呢,等洗完了,小家伙也困了,依偎在他怀里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去。   贾赦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心想着,快了,快了。   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们都快回来了。   玩过了儿子,也洗干净的贾赦回书房后就苦着脸看那张图片,原本一看还是唬的心跳砰砰砰地,可有晋江在旁边碎碎地说着一些八卦给他壮胆子,他多看了几眼,才觉得方陈说像蚂蚁也对,像龙虾也不是没道理。   “这样好了,我回头给你设置下,等你再和对方通话的时候,就让对方身体看上去小一些怎么样?”晋江突然想到了这法子。   贾赦摇了摇头:“倒也不至于,现在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等明儿个我备些礼物给人家吧,看他那么大只,也不知得吃多少肉才行。”   晋江原本想说人家不吃肉只吃石头,可又怕这让贾赦犯了恶心,索性将这话题打住,提醒道:“你姘头来了。”   贾赦心中一动,可不是他好基友的动静么。   至于姘头什么的打趣,他倒是眯了眯眼,“敢情你是不用求着爷了?”   方陈那是自己是个弯地就巴不得别人也是弯的,这厮就是纯粹地嘴欠教训啊。   晋江心里撇嘴,嘴巴上还是求了饶:“好好好,我错了,天师老爷就饶了我这次吧。”   贾赦哼了一声,就听门吱哑一声响,司徒曌道:“你哼什么呢?如今谁敢惹你这位天师老爷不快?”   贾赦心念一动,想起他当年斗蛐蛐那会儿被他多有嫌弃,不禁笑道:“晋江,让咱二爷也瞧瞧。”   晋江配合那是一个良好,下一瞬司徒曌就看到了那巨大而凶残地露着一口白牙的虫子。   贾赦紧紧地看着他那表情,却失落地发现他他他——   他居然不为所动!   司徒曌攥紧了在袍袖中的右手,淡笑道:“这是何物?”   吓唬人不成的贾赦立刻将事情简单一说:“……就这样,我这不还在琢磨着给人送点什么东西么,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司徒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R级啊,看着块头大,应该并没想的那么厉害。”   我怎么觉得你反而有些遗憾似地?   贾赦狐疑地看着他,接着想起什么似地问:“你说说,帝君怎么就对那果子感兴趣了?难道神仙也生不出孩子?”   他说到这里不禁感慨道:“要真是因为神仙也有生不出孩子的困扰,我还修什么仙啊。”   司徒曌缓缓道:“想知道?”   这不废话么!贾赦斜睨他。   “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第77章   对于司徒曌的提议赦老爷觉得这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小心老子捶你啊!   不过倒也不是说不能找玄武帝君, 因为这位帝君前些天不爱露面,贾赦也没机会让他老人家告诉自己他的神名。   咳,这就不是因为贾赦好奇和八卦了, 是因为既然龙首那边能帮忙消化一部分的订单, 他当然要赶紧将之前对玄武的许诺完成,当然也要顺便宣传下紫微帝君……   总觉得这活儿风险性很高啊。   司徒曌得了他的白眼也不过是笑了下:“你是要继续琢磨还是先修行?”   贾赦看那图片看得其实也是不想看了, 可基于这厮之前不靠谱的提议,索性道:“你先去打坐, 我要琢磨下怎么和帝君说。”   司徒曌剑眉微挑:“若是问清了, 记得也告诉我下。”   看来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居然也好奇上了。   贾赦倒是没再给他一白眼,只将这人“装”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才恭敬地摸了摸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指环:“贾赦恭请帝君。”   要是没有回应, 他都琢磨着要不要再去上柱香试试看了。   “何事?”   贾赦也没想到这回应居然来的如此之快,忙道:“帝君,之前有一事一直都想问您,只是……”   他停顿了下, 那声音倒是没有打断,像是再等他说下去,贾赦就硬着头皮道:“之前紫微帝君有将神名示下, 就是不知帝君……”   就算你们的画风不同,也应该告诉一声吧?   玄武讶然道:“你难道不知吾之姓名?”   贾赦摇头再摇头:“传言甚多,只是不敢轻信。”这样的事儿,不跟这位正主确认一下怎么行?   “吾名勾陈。紫微名神霄, 玉皇名昊天,东华……”他似迟疑了下才低缓道:“道祖与圣人们称之为青童,只此为小名罢了,倒少有人知他真正神名,吾称之青君。”   贾赦听了若有所思。   这人的名字都有无数的说道,就更不用说神仙的名字所蕴含的特殊之力了。这东华帝君倒是真真身份尊贵,这玄武与紫微与他同辈,可喊起那按说最大的昊天玉帝的时候还是直呼其名昊天,可称这位的时候就是尊称,可又透着亲近,想来两人关系不错。   贾赦也没在这四位帝君关系好与坏上继续深挖下去,只恭敬道:“谢帝君告知。我等定将帝君之名,传遍九州。”   “倒也少不了一个神霄吧?罢罢。”而后这名叫勾陈的玄武大帝就再没了声息。   贾赦等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这位是没兴致继续跟自己说下去,才取了帕子擦了擦自己一脑门的汗,心道,这位怎么像是一下不快了?自己难道有什么地方冒犯了?   他想不通也索性不再去琢磨,反是进了乾坤袋,在司徒曌身边的蒲团旁坐下,潜心修炼。   他有这灵山相助,一日的修炼就不知胜过多少人苦修一年,便是因为这样的神速,他才不敢急于求成,只每晚苦修不断,白日里倒从不曾用功。   不过他这次刚刚坐下,还没有进入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就听到一声熟悉的飘渺之音传来:“那厮可告知了他的神名给你?”   呃,帝君您这是来八卦的?   “你忘记了我会读心。”神霄又道。   不过他这声音一落,贾赦的心神就像是被拉扯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仙气缭绕,仙宫遍布,其中有一殿高高耸立,名紫垣。   难道这就是紫微帝君的仙宫?   “正是,欢迎来做客。”话落贾赦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飞入了紫垣殿之中,还没有看清那紫气缭绕的正殿所在,就被拉入到了其后。   等他稳住了心神就看到面前有一……少年?   那少年的容貌几乎一下就让贾赦想到了司徒曌,两人五官有几分相似,只是少年因年龄之故,脸庞更为柔和,凤眼少了几分多情。   只他面前的少年明显不悦地眯起了凤眸,这才让贾赦一下苦笑了起来,赔罪道:“是贾赦莽撞了。”   在心里拿这位帝君的容貌和他基友对比,的确太过放肆。   只不等他双腿及地,就被直接拖起,这声音总是有那么几分多情,可偏偏和这少年模样不甚相符的紫微帝君神霄便道:“罢了,我这并非本尊,而是一丝分神。若是我本尊亲临,你这处下界怕早已不堪其威。”   贾赦见他并没生气,倒也多了几分胆气:“谢过帝君不怪之恩。”   “今日拉你过来,不过是为了方便让你看清你身上的功德。只有你这神识脱了你的凡胎,方才可以看清。”   功德?自己身上的?贾赦正迷惑的时候,就见神霄在自己眉宇间轻轻一点,而后道:“你现在看看你自己,转身,往下看。”   原本仙气缭绕的地面在贾赦转身后,立刻变成了一抹光滑的镜子,而镜中之人,不正是贾赦和司徒曌?   “那方陈身上有不少功德之力,是以修为神速。我琢磨着你不如也试试这讨巧的法子,你且仔细看你身上。”   贾赦顺着神霄的声音看向自己的肉身,本来刚一细看觉得有些奇怪——   这人看自己,不管是在镜子里看到,还是在水面上,都和自己脱离出来再看自己的感觉浑然不同,这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感。   贾赦注视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头上居然像是有一轮浅淡的金光光环?   “那就是功德金光。这金光由三道组成,一道是你之前请勾陈杀邪魔,一道是你之前请我出手相助救了那一僧一道,另外一道最浅淡的就是你最近在做的土豆和红薯,若是此事能成,你能得的功德还会更多。你剩下也有一些琐琐碎碎的功德,比如说你发的那些福钱为不少人消灾免厄,虽都是小灾小难,等这些汇聚起来,也是一笔。”   听他娓娓道来,贾赦不禁心中一动:“这其他位面的功德我也能得到?”   “正是。你这修为不算慢了吧?这还是有了我和勾陈两人相助,他的修行能如此之快,便是因为他每日都在斩妖除魔,拯救万民于水火。佛门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身上的功德,可谓无量。”   贾赦不禁有些恍然。   因为方陈那个位面最初也是R级位面,而晋江明确地告诉他,就是因为方陈的能力已经超出了R级位面的界限,所以目前方陈的位面才能整体提升。   所以方陈很强!   他和方陈说起来修炼之事时,方陈自己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何就是那么强,还臭不要脸地美滋滋地觉得自己是修炼天才……   天才个屁啊!   这还不是好事儿做多了?   神霄轻笑道:“你和他来往甚多,之所以没有分得功德,是因为你和他是在互相交易,所以哪怕你是好心,倒也没分到多少功德。”   贾赦倒是听出了这话外之音,有些犹豫道:“可是……”   “他那边最近要有异动,以后生存怕是更不容易了,若是你有心,不放多多捐赠。以他目前的功德数量,你就算是赚一些也是无妨,倒可和他明说。”   贾赦一听异动,脑子里就浮现出方陈那边前几次“异动”后的下场,不禁脸色为之一白:“他那孩子还有几个月才能出生……”   而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神霄道:“帝君既知道,为何不出手相助?肯定也会有功德的。”   “这些功德,我自不放在心上。每一个下界都有不同的规则所束,我若神降,的确可以荡尽那边的异兽、异植、丧尸。只是这样也会让那边的人也错失了一次机缘,有无功德先且不说,反而会有不必要的因果。”   贾赦隐隐有所悟,突然道:“帝君您既然在下界多有一丝分神,那方陈那边可有?”   神霄倒是未曾预料道他会问这个,笑道:“你猜?”   贾赦:“……”   好吧,这帝君的画风其实太平易近人了也不好!   神霄似乎也没打算让他真的去猜一猜,道:“行了,话也说完了,你回去修行去吧。”   贾赦见他下一刻就要打发走自己,连忙道:“那个,有个事儿要问您。”   “说。”   简单直爽我喜欢啊!赦老爷接着就道:“那个,勾陈帝君跟我说他称呼东华帝君为‘青君’,您呢?”   说话之时那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满脸期待之状。   下一瞬他就看到美少年凤眼冷然地落在他身上,正当他要后悔自己嘴贱太八卦的时候,这冷着脸的神霄就怒道:“青君也是他喊的?谁许他这样称呼我师兄!”   师兄?   贾赦脑子里瞬间蹦出了一行大字——紫微玉虚帝君。   玉虚……   玉虚宫=元始天尊他家。   东华帝君啥来历来着?   元始天尊他儿子啊!   师兄这称呼,没毛病!   贾赦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溜之大吉又能不能顺利地溜回肉身,那眸眼冷然地神霄就将视线对准了他,傲然道:“我师兄神名清微,师尊溺爱,称之青童,只这两字,也不是谁都能喊得。”   发现了发现了!   贾赦只差点头如捣蒜了,人家勾陈喊个“青君”你这边就要勃然大怒恨不得下一瞬提剑剁人去了……   贾赦已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了,让你嘴贱,好生生地说这事儿干毛?   神霄却像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清咳一声道:“那什么,我本尊的脾气并非如此的,倒有些像司徒曌,只我这分神脱离本尊已久,有些变化而已。”   贾赦笑了笑,他也就听一听。   似是知道他这想法,神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贾赦就觉得那地上的镜子有一股强烈的吸力而来,他一转身,整个人就被那具肉身拉了进去。   那神霄分神倒是静静地看着镜面从波光粼粼重新变得一片光滑,目光触及到贾赦那一具俗胎上,低喃道:“分神与本尊分离已久,真真无可奈何。”   贾赦再有意识的时候就看到司徒曌正在皱眉看着自己,他看到这模样,有些恍惚地喊了一声神霄。   只这一声刚喊出来,他就看到面前之人皱了皱眉,接着戳了戳他的眉心道:“想什么呢。”   贾赦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脑子,戳毛戳,我昨儿个可是元神和壳子分离了一次。不过他见司徒曌似乎面色有些不好,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一起修行,待我醒了发现你还未醒。我原以为你过会儿就能醒来,结果一等就是三天,你儿子都要哭死了。”   贾赦顿时表情微妙,他想起上次自己跟贾琏的保证,顿时面色一苦,结果司徒曌就冷哼道:“骗你的,我用了神通忽悠了过去。”   贾赦顿时如释重负,顿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殿下,多谢多谢,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司徒曌听得这句话不但不受用,还又用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有空说这些还不起来?”   贾赦这才发现自己就在灵石山下躺着呢,立刻出去,先是吩咐林之孝让人准备一些吃的,又当着司徒曌的面换了衣裳,最后才叹然道:“倒是没想到紫微帝君这么轻轻一拉我的元神,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都这么能折腾。”   “哦?”   贾赦将经过一说,只是略去了关于东华帝君那一段,道:“我觉得事情不太好办,倒不是功德的事儿,只是方陈那边每次有所谓的异动,都是便衣的植物、动物更多,当然人族也在其中。只是比起来变异兽和植物,以及那些最初没抗得过异变走向另外一条路的丧尸,人族也太过艰辛了。”   “方陈既已经历了几次,想来已经有所准备,你且先告诉他。”   贾赦也觉得这才是最为紧要之事,忙不迭地通知了方陈。   方陈接通又听贾赦说明后就苦笑道:“当初我也不是没求过我大腿,只是大腿说这是人族之劫,也是人族之因。想来就是我这个位面上的人都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那次的灾难让一部分人留在了当地,没有异能,也没变成丧尸,另外两拨就走了极端。我最近也有察觉到一些不对,已经让人都做准备了。”   “那你有没有买过那个科技位面的黑科技?”贾赦提议道,他记得在方陈的记忆中看他那出过一些稀奇玩意儿。   “怎么说呢,其实就和帝君不想出手是一个道理,我本身没有异能,走的是修炼的路子,可是如果我出手太多,虽然能救不少人,可我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   见贾赦有些茫然,他轻叹道:“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人定胜天,而不是我能胜天。”   气氛顿时冷凝了起来,眼看这两人都愁眉不展,司徒曌道:“食物还需要更多吗?”   方陈道:“当然是要的。”接着看向那边郁郁寡欢的贾赦:“不是想要功德么?你就赶紧给爷我送东西,这些我会帮你发出去的。”   贾赦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   方陈却一本正经道:“这可是正事啊,说起来我觉得我的修为有许久没有再动了,帝君既然让你分功德对我来说肯定是好事。”   “你确定?”   “当然确定,让你欠我人情不是好事?”方陈说着就笑了笑。   他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贾赦这与其说是运气好,不如说是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我就当提前烧冷灶了,总之有什么好事儿将来也别忘记提携我。而且话说回来,你要是真有能耐救这千千万万人,我都能给你跪下了,何况这些压根碰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方陈说完了之后就在心里琢磨了下,给贾赦发了个单子,都是一些急需的外伤药,烈酒、提前要用沸水烫过一次的干净未染色的棉布等。   每次异动要么有异兽功成,要么就是丧尸围城,还有铺天盖地的丧尸鸟等等,多半是要干一场大的。   贾赦看了上面列出来的东西,狠狠地点了点头,又交代方陈一定要看好他家媳妇儿。   这货顿时坏笑道:“那是肯定的,要是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当然是媳妇儿最重要,这天下苍生我是能扛就扛,扛不住就扔啊。”   贾赦哪里不知道他是口硬心软?哪怕是最初背叛他的那些人,他也没去刻意报复,不过却都落了一个凄惨下场。   他当时以为是恶有恶报,现在想想方陈既然身负大功德,跟他对着干,这不是找死么?   司徒曌等他们通讯一挂断就问贾赦道:“你如今有多少银子?真金白银那种。”   贾赦疑惑脸看着他:“咋?”   “你之前应该采买了不少东西吧?那些东西最后都变成银子了吗?”司徒曌不放心地问。   贾赦听他这么一说脸就要绿了!   卧槽!   钱这东西,大老爷严格说起来是不缺的,因为他有荣国府,有自己祖父祖母以及贾代善死后都分给他的那不分私产,再加上他是这府里的天,最少七成产业也是跑不掉的。   但是这些大部分都是不动产,又不是现在变卖,不当银子用的。   他苦着脸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我都把东西倒腾成位面币和物资了,难道我现在要找人换成银子?”   他正发愁的时候,财神爷来了。   一听说老九哥仨求见,司徒曌起身道:“我回去了,你以后长点心。”   贾赦知他在这边三天,家里还有俩小的,应该也是放心不下,就亲自送他出了书房,那林之孝看到这位二爷时都没任何动容之色,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位二爷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贾赦昏迷这三天来拜访荣国府的亲朋旧友的确不少,来拜见贾母的都是她的“老姐妹”,虽然知道人家的来意,可不是也不能不给人面子直接将人拒之门外吧?   这些“老姐妹”也就算了,还有不少给王氏下帖子的。   王氏如今被关在西院里,白天烧香念佛,晚上还要和周姨娘争宠,都盼着赶紧地诞下子嗣……   王氏想生孩子是盼着自己有了子嗣后可以免于被责罚,那周姨娘既当了姨娘,当然是盼着早日能为贾政生下来一儿半女,将来自己也有个着落。若是放在以往,王氏哪里能容得这样的骚蹄子跟自己争宠?尤其是关乎自己的“大计”之时?   可现在命不由人,她深信自己要是敢对这周姨娘做什么,贾母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更何况贾母身为她的婆婆,想要给她添堵那是再简单不过,没了周姨娘,不还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不过是一些美貌丫鬟,这荣国府缺什么都不缺这些想要攀高枝的。   这些给王氏下的帖子,贾母都让王氏婉拒了,半点没有将她放出来的心。   除去后院的动静,直接找到贾赦这里来的也就只有八爷和九爷外带来凑热闹的老十。这哥仨应是商量好的,同一天而来。   “包括陛下所有的银子都已经到账了,这是详细的账目,还请天师您过目下,哪怕已经入了户部一份儿,您也要掌掌眼啊。”老九一来后不等丫鬟上茶,就直接将那日拍卖会的账目交由贾赦。   掌掌眼这样的词儿都出来了,贾赦也不得不翻了翻,而且是心在滴血地看了一眼这些和自己失之交臂,直接进了户部的银子,强笑道:“九爷做事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老九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辞什么当然是没问题,可他怎么觉得贾赦一脸的肉疼?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八爷见状笑道:“既然银子到了户部,我今儿个来就是顺带带了雍亲王府的当初在四哥改建那时候的图纸。”   这关乎到自己今后一家子的住处,贾赦倒是认真地将图纸看了一遍。说真的,既然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在风水上已是无可挑剔。如果贾赦是皇子,这地方肯定是改都不用改,直接住,没毛病。   但问题就在于他不是皇子,这如果不大动一番,反而不妥。   贾赦倒是不怎么通堪舆之术,之前方陈所给他的那些玉简也好,还是两位帝君也好,都没教过这门学问啊,可见也是一届小道。不过不会堪舆也没什么,他直接搞个小小的聚灵阵就什么都妥了。   “刚刚看过一遍,不知八爷觉得这怎么改才好一些?”   老八又让人取了几个图纸出来:“这工部选了几个方案,不如天师先看看哪个合眼缘?”   八爷当然不会只拿出一个方案来,这修道人有个什么讲究他也拿不准,索性让工部的人绞尽脑汁。他来之前就已经先将这些方案都看了一遍,也给他那位好四哥先过目了一番。   毕竟要改的是他昔日潜邸,若是改了之后他觉得别扭,纵是贾赦满意,他也称不上做得漂亮。   贾赦仍旧是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张出来道:“我觉得这个不错,简单一些。”   他整个后院就一个老娘,连妹子和闺女都没有,老二一家子到时候也都住到旁边去,这后院瞧着清净。   老八过去看了一眼,入眼一看就笑道:“四哥就说你会选这个,当真没错。”   贾赦也只是笑了笑,转而问起了老九那红薯的事儿,老九道:“已经开始育苗中了,只是要等幼苗插植还要等到四月。”   贾赦倒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不禁笑道:“一次不成还有一次,你怕个什么?”   老九苦笑,他难得得了一个正经差事,还是从贾赦这里迂回到手的,若是没有办得漂漂亮亮地,岂不是不但丢了自己的脸面,还要折进去贾赦的脸?   老十见状倒是主动地说起了那些筹备贡品的事儿,他前些天跑来跟贾赦诉苦,主要是那些工匠们对于那些木头有些束手无策。要是东西小,大家克服克服也就解决了,可是这东西硬度也太高了啊,大家就没法子了。   贾赦为此想了不少办法,最后被司徒曌一提醒才问到了狐狸那儿,才知道要切割这样的木材,可以先用一种植物的液体配水将木头打湿再切割,简直就和切豆腐一样。   贾赦虽不解这其中的道理,可想想那木头个个十几个人环抱粗细,他们都有办法能砍下来,这法子肯定对症。于是又采购了不少那种植物液体,才算安抚了老十。   “眼下进度还是十分喜人的,四哥对这事儿也十分重视,目前也做出了几个小模型出来,不过因为还有些味道,所以还没带来,待下次过来给的时候就带来给琏儿玩。”   说是这样说,其实老十也是怕工匠们做出来的和贾赦图纸上有所不符,万一天上的神仙不喜欢,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贾赦当然明白他的心思,笑着应了下来。   只是他这笑嘛……   老十是直肠子,他都看出来贾赦今儿个有些不对,一个没忍住就问道:“天师,我怎么觉得你今日脸色有些不对?”   他想到之前似乎看到他们那位二哥凌空而去,难道是这俩闹别扭了?咳,怎么都觉得这样想有点不太妥当。   贾赦在要面子还是要银子之间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要银子,道:“咳,三位王爷觉得,本天师去算命,可有人来捧场?”   啥?   老八老九老十这哥仨的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了,所谓目瞪口呆,不过如此!   老九讶然道:“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缺银子?不该啊,这普天之下如今谁缺钱也不会是他缺钱啊。   他道:“您要是去算命,这天师府的大门都要被踩破了!只是您怎么好端端地想起来给人算命了?”   人穷,所以志短!   一辈子几乎没缺钱过却不小心把流动资金全给砸到系统里去的贾赦差点泪流满面,还要强撑着:“这不是见上次拍卖会见大家积极参与……”   老八其实已经琢磨出了一些,毕竟贾赦之前跟老九花了不少银子买东西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尤其是老九本来没打算收钱,可贾赦给的是分文不少,老九还跟自己面前大夸特夸了这位天师老爷一通。   瞧今儿个这算命都拿出来说了,怕是真缺了银子,且还拉不下脸来跟他们这些人要,就想着法子从一些巨贾身上薅羊毛。   他虽是看出来了可也不说,只建议道:“以天师之能,若只是算命倒是显不出什么,不如改为看诊?”   他这么一说贾赦倒是眼前一亮,这谁没个毛病啊,谁又不想多活两天啊,就看上次他那些续命丹多抢手就知道了!他如今有这天师的名头,归根究底,不还是因为治好了太上皇他老人家?   而且送个福钱都能有一些小功德,这治病如果是穷人我不收银子总行了吧?   他越发觉得此举可行,一下子精神焕发,看老八的眼神也是格外地柔和,笑道:“八爷此提议甚好,只是这看诊的地方……我这也是想着百姓不易……”   老八含笑道:“既然是看诊,当然要有地方,总不好让这荣国府每日里被人叨扰,也扰了府上老太太的清净。”   老九神助攻道:“八哥说的是,我觉得我在东大街上的门面就挺好的,不然外城也有地方。可这外城人也忒多了些,您治病救人总不好让人扰了清静。”   老九这个时候没反应过来才有鬼了!   这又算命又救人的,可不就是没银子了吗?他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了,这天师非要给钱你就收啊?你就不能再送回去么!   他心里后悔不已,现在更盼着能在贾赦心里多多挽回一些印象分,这贾赦却是摇了摇头道:“说起来这铺面我也不少,行吧,等下就打发人去收拾下,明儿个就开张。”说到这里他就开始提笔写清单。   待单子写好了,他将单子给了老九,道:“这些劳烦九爷帮忙筹备一下。”他说着又想起来方陈之前交代过他,这烈酒需要再蒸馏,还给了他一些资料。   他也懒地化出来,直接拿了一个空白的玉简印了进去,然后给了老九。   老九上次接了这样一个玉简得了一个土豆红薯的差事,如今又得了一个,连忙双手捧了。待放在脑袋上一看,立刻惊喜道:“这是烈酒的法子?”   如今的烈酒浓度其实也不算低了,蒸馏之法也已有,只是比方陈需要的浓度还有所不如。   贾赦道:“对,不过按照我上面的需求弄出来的蒸馏次数,这是要救人的。”   老九谢道:“您这法子价值万金不止,您既给了我,我就厚颜收着了,只是这次单子上的东西如何都不能再收您的钱了,要是您还要给我,那就是看不起我……您看您这玉简我也看了,您治病救人,全当我尽份心吧!”   贾赦万万没想到老九的嘴是如此之甜,稍微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给你是因为你办事让我放心。”   老九那心里顿时感动地不要不要的,道:“行吧,等这些弄出来,您要是瞧着没问题,我就把这方子公之于众,大家都能受益。”   贾赦也没想到他会放弃这到手的肥肉,不禁笑了笑。   他本心也没打算用这方子敛财,不说别的,不然就是他自己林之孝去弄,难道还是多难的事儿?   老九又道:“您明日就开张岂不是有些仓促?”   仓促?再不抓紧下去估计都没钱付你了!贾赦道:“不仓促,我治病救人和寻常大夫不同,只是名额有限,若是普通百姓一天能看五十,只看下午。若是达官显贵,一日只看五人,只看上午。”   老九也不说他是如何能判断达官显贵还是贫穷百姓的,毕竟这位爷都能去给人算命去了,难道还没这点本事?   这哥仨见贾赦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又分别恭维了一番,这才出了荣国府。   一出来老十就着急地对老八道:“八哥,你说天师这是不是没钱了?”   老九抢过话头道:“何止是没钱了?你知道他之前那段日子在我这里买了多少东西?只是不知道那些都去了哪里,这天师似乎也不容易。”   听他这个经手人一说,老十立刻感慨道:“亏得我这边有国库撑着,不然他也要垫进去不少。”不过随即感动道:“就是这样他还将上次拍卖的银子都给了户部,还让人不敢从中贪墨,天师不愧能被帝君眷顾啊。”   哪怕是老八这时也跟着点了点头。   都“卖身”去了,足可见如今捉襟见肘到了什么份上,纵如此,也不肯收老九的心意,的确难能可贵! 第78章   司徒曌从没想过贾赦居然会做生意做到把自己赔进去——   虽然很难定义他的亏盈。   但是手里货不少, 位面币也挺多,可是手里活动的银子居然就被他差点给折腾光了。   好吧,万万没想到。   虽出了荣国府, 他也没直接回家先去看儿子, 转而去了宫里。   那许太监听人禀报说义忠郡王突然出现在保和殿门前的时候,也是心里一惊, 为啥要说这个呢?当然是这位二爷自打得了好处能修仙之后,还是十分顾及太上皇这个当老子的感受的, 平日里并不会直接像这样大咧咧地用仙法出现。   同样的还有四爷。   难道是出了什么着急要紧的事儿?他看了眼正在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经书的太上皇, 而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陛下。”   太上皇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道:“说吧, 怎么了?”   冒冒失失地,他可是说过了看经书的时候好不许打扰。   好吧,太上皇虽然觉得自己是没有修真的命了, 但是得了一枚增寿丹,能增寿三十年,就算是没办法万万岁也绝对是少不了长命百岁了。   再加上下辈子还有个皇帝命,按说他应该知足了, 可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就连后宫宠妃和再拼一个儿子出来彰显他宝刀未老的儿子都懒得努力了。   这许太监苦笑道:“陛下,二爷在外面求见您呢。”   在太上皇挑眉看向自己的时候, 又补充道:“应是飞过来的。”   太上皇刷一下就坐了起来,冷眉道:“这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地让他给我滚进来。”   心里第一个念头其实是儿子要吃亏。   虽然他总觉得儿子如今不该吃亏啊,这不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不枉费他和贾赦那么多年的……嘛。   难道是贾赦给他脸子了?反了那小兔崽子了!   他披着的外袍也不顾了, 直接撂了下来,等司徒曌进来后不等他上前,更别提行礼,太上皇就道:“还不赶紧地过来?”   他连忙大步上前,待到了太上皇所在的软榻之前就道:“倒是儿子不孝惊扰了父皇了。”接着就将刚刚太上皇的大动静弄地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   待看了眼那封皮,他笑道:“父皇要是乐意听,儿子回头跟您讲讲。”   太上皇见他这风仪就知道是自己过于慌张了,怕是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只皱眉道:“你急匆匆地过来是作甚?”   司徒曌苦笑道:“有一个事儿,倒是不知道要怎么跟您开口,可不跟您说,又不知道跟谁说。”   这还真是受了委屈过来的啊?太上皇面上绷紧了些,怕是真因为那小兔崽子!   “你说!”   你尽管说!老子不信那小子就算是能上天还能不管他一家子!   司徒曌道:“是贾赦之事。”   瞧瞧,可不就是那兔崽子!   “他之前为了孝敬帝君,倒是要将自己的家底儿全给搭进去了,儿子让他算了算账,可瞧着他那样……咳,儿子这不是有些不忍心么……”司徒曌说到此处面色有些微红,那耳尖更是红通通地只差往上写上“有问题”三个大字给太上皇看了!   太上皇原本还打算给他出口气的,可现在一听这剧情反转差点闪了他的老腰!儿砸,你是不是蠢?你这口风就算是要贴补他你还要问我这个当老子的?你以为我乐意管你这些破事儿?   刚想让他滚滚滚,把全部家底儿都贴给贾赦他也懒得管,可随即回味过来了——不对啊,之前朕不是暗搓搓地背着老四给了他好多银子么?朕苦心积虑存了那么多年的私房钱,可全部给你了啊!   敢情这就是你小子急匆匆过来的原因?   看着自己的老子黑着脸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司徒曌为他老人家披上衣裳。   太上皇刷一下扭过头去,不愿意搭理他!   “父皇,儿子这不是借急不借穷嘛,只借他一时……”司徒曌道。   太上皇冷笑道:“你借你的啊,你跟朕说这些做什么?朕管天管地还管你把朕给你的私房钱贴他?”这话刚说完,太上皇就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烫。   这话怎么都有点……酸的不太对。   太上皇觉得自己现在怎么都跟个当婆婆的觉得儿子跟媳妇儿一条心一样,哪儿哪儿都别扭!可要不说这话吧,他还真的有点不解气啊。   司徒曌不愧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在他这当老子面前既能服软还能软的下身段来哄:“这不是您给儿子的银子么,这么大的事又怎么能不跟您说一声呢?儿子这不琢磨着也得了好处吗?”   听他一说到好处这两个字,太上皇那原本一肚子的火就像是遇到了灭火器一样嗖一下少了一半儿,他眯着眼看着司徒曌道:“他那钱怎么没的?”   “让老九可是买了不少东西,衣食住行的,老九那儿应是有账目的。”司徒曌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揉了揉肩。   太上皇惬意地往后一躺靠在他身上,琢磨了起来。   这既是孝顺了帝君,可见都是那位喜欢的。这又都有涉猎,想来倒也没少花了钱……   “儿子听他说他也得了不少好东西,不然怎么有的赏赐的拍卖会?要是没那拍卖会,儿子也不能和诸位兄弟一起凑了份子孝敬您了。”   太上皇听得这话,倒也觉得是这个理。   这天上的神仙哪个不是都要吃香火,要供奉的?老十不就是从那个小兔崽子那儿得了这么一个差事?   他眯了眯眼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这儿子胳膊肘只往贾赦那儿拐着是没错,可对他这当老子的那也是孝顺的。不然现在还会用他那灵气给自己按摩?再加上银子给都给了,给贾赦之前知会一声已经是眼里有他这个爹了。   “儿子琢磨着给他借急,下次他若是再弄个拍卖会,儿子就先挑一些好东西来给您。毕竟这都是您的银子,倒显得儿子借花献佛了。”   太上皇好悬笑出来,瞧瞧这话说的,敢情就等他下套了?   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让老九过来一趟。”   哪里需要他吩咐?许太监一弯腰后就出去吩咐人去了。   太上皇这才道:“你说神仙要那么多的东西作甚?朕也没觉得多稀罕啊。”   司徒曌微微一笑,“神仙许是要用这些东西再赏赐给凡人啊,又或者看个新鲜?”   太上皇见他也不知,也只摇了摇头,且管他要这些东西作甚,给了就好。只是这给也不是白给的。   那老九哥仨从贾赦这儿出来后就去了荣华街的老九那院子里,正商量着明天贾赦要看诊的事儿。   这白送东西不要,白给门面也不要,总要帮他提前吆喝一下吧?那些普通人且不说,估计闻到风声跑来的比谁都快,只这五个名额,先知会谁家就是个好问题了。   “和亲王不妥,他年纪大了。”对于老十的提议,老八不同意:“这样的岁数,多半是日子到了。”   现在既没大病,又把他弄到贾赦那儿做啥?那位又是素来脸皮厚的,到时候 求着贾赦再延寿几十年,这又不是没可能。   上次听说他的世子没买到增寿丹,只买了续命丹就被大骂了一通。   “我倒是觉得祝家的人肯定是着急上火啊,你们忘记上次咱们看到祝清然那货了?”老九一想到那天祝清然不自量力地挑战贾赦,结果不是人家一招之敌,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对对对,要通知这家,不过还不能让这家人打头,忒是不要脸。以为家里出个皇后娘娘就抖擞个毛,上次贾珍那小子就跟我说他可讨厌这一家了。”老十和贾珍前段时间共事儿,基于他人大方,贾珍那小子又一肚子花花肠子,惯会哄人,俩人倒是成了隔辈交,听贾珍说了不少他赦叔的喜好。   老十说到这里就道:“老七,对!老七。”   “老七也是你叫的?”老八瞪了他一眼,而后笑道:“这不错,就七哥。”   “之前贾天师也说过要给七哥治,我回头就让人去跟林管家问一问,先问清楚今儿个是收拾出来的哪里的铺面,别介明儿个去了反而挨不上号。”老九补充着又吩咐了下人去贾府,还不忘叮嘱:“打听完了之后直接带人在门口守着占地方去。”   这不也是一人情嘛。   这正盘算着的时候,突然听人说宫里他们父皇让人来请,又一听居然是贾赦在他这里采买的东西,老九心里就打了鼓。   难道他父皇觉得自己收贾赦的钱不该?他也不想收啊。   他对老八老十道:“八哥十弟,我先去宫里,你们商量着。”   如今他还算是干的正经事儿,想来不会是被他父皇想起来就拉到宫里痛骂一番的。他脑子里盘算着,人就骑了马,直接出府入宫。   等到了保和殿太上皇其实已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小觉。他   他老人家醒了之后,倒是眼睛转了一圈,在看到司徒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了神后就不禁道:“你倒是还能看的下去这些书。”   “怎能看不下去?当年儿子要是看不下去,太傅可是饶不了儿子的。”司徒曌将书放在小几上,然后搀扶他起来。   太上皇身子骨好着呢,不过他要表孝心也由着他。   既然这张老头都被老四给弄了回来,他提到他的时候倒也能下得了台,只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吧?不过得了一个好女婿,怕是无妨的。”   说到这里他还有点酸上了,这贾赦要是个女的,妥妥是他儿媳妇!这他家老二要是个女的,还能便宜了他这老东西?   不过现在也没妨碍,他儿子都要把家底儿都给搬空了给他了!   哼!   “前几天儿子让人打探,说是快到河北了,怕是快能回来了,到时候父皇棋逢对手,又有了趣味。”   太上皇心道,还趣味,那老东西能入宫?怕是朕不亲自下旨,他剩下这辈子都不会来了。   不过这事儿说白了是他没理,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许太监适时递来一个台阶:“陛下,九爷来了,正在外面等您召见呢。”   这太上皇才想起了老九,待人一进来就连忙道:“行了行了,不用那么多虚礼,朕有事儿要问你。”   老九老老实实地等他老人家问,顺便看了一眼他二哥。   有这位在,又关乎到贾赦,应该没啥大事儿吧?   “之前贾恩侯都在你这里买过什么?你可还都记得?”   一听这话再一想贾赦之前穷的叮当响了,司徒禟哪里还有不懂的?立刻道:“儿子都记得,多是棉布、锦缎、棉花,也有瓷器,家具,多种多样。   太上皇心道,这还真是各种各样全都有了。   “他都给了你银子?”   老九清咳道:“那个,儿子本来是不想收地,可天师他说了儿子要是不收他就找别人……儿子尽力礼让了的。”   太上皇皱了皱眉,唬地老九一直在看司徒曌,这倒是什么事儿啊!   司徒曌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只见那点眉眼勾当太上皇只当没看到。   司徒禟低声道:“那什么,儿子觉得天师似乎没钱了。今儿个我和八哥十弟去他府上有事和天师商量,商量完了之后天师说想去给人算命,又恐泄露天机,就改为想去给人看诊了。”   太上皇:“……”   这小兔崽子穷疯了?   司徒曌:“……”   我才离开多大会儿他就穷到这地步了?   太上皇之前还觉得老二是胳膊肘朝外拐,总之一门心思打算贴补贾赦,可一听贾赦被神仙给弄地穷到了这份上,也没了刚刚嫌弃他的心了,立刻转头对老二道:“行了行了,你先走吧。”   司徒曌知道他这是准了,立刻谢恩,这才走了。   老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羡慕,二哥,你真不带我一起?   “咳!”   他连忙回神。   “朕问你,是他上次卖的银子多呢,还是他在你这里买的银子花的多?能两相抵过吗?”   司徒禟琢磨了下,道:“肯定是能的。”   太上皇摆摆手,也让他走了。   等老九有点摸不着头脑毛地走了之后,他又让人喊来了皇帝。   四爷一到,也是没让他下跪就被召到了身边,先简言意骇地将贾赦之穷并未夸大地一说,当然也略过了自己偏心眼给老二私房钱的事,接着道:“那小兔崽子怕是不会要老二的银子的,估计是要自己去看诊了。这长久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觉得这贡品……”   他又迟疑了下。   一年国库的税收那是有数的,这笔银子可是要管着天下大事……   胤禛道:“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回头儿子亲自去问问吧,让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法子既能让商人有利可赚,百姓有利可图,他又能回了本儿。”   太上皇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这把东西给了神仙,也要把神仙给的好处变了现才行。这小兔崽子也是个没成算的,不然怎么就能亏到这份上?   这么一想,他还真有点担心老二给他的也都让他给亏了!   四爷步履沉重地出了太和殿后就对李尚喜道:“先回去,更衣,然后去荣国府。”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贾赦居然能折本折到这份上!   朕之前怎么就只赏了他那些古玩呢?   不对,真该说亏得只给了他那些,否则这蠢货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呢。他那点要是搭进去,还真要从别的地方想法子弄银子过来给他贴窟窿了。   想到这里他是越走越快,堪称健步如飞。   李尚喜连忙点头跟上。   看到这位走了又回来的义忠郡王,整个东院的下人并没啥反应,那林之孝甚至是禀报都懒得挪脚,任由这位直接去了书房。   贾赦现在正和晋江合计着要从哪里兑换一些白银回来呢。   龙首那儿当然合适,可问题是总不能都麻烦人家吧?   晋江给的建议就是找方陈从拍卖中心拍,不过这要考虑到系统的雁过拔毛。当然他自己也能代劳,同样也是系统要雁过拔毛。   贾赦已经被系统给拔地快要从一直大雁变成一只秃鹰了,对此很不感冒,又不打算放弃,颇郁闷。   他还安慰自己:这给人治病那是好事儿啊,功德,功德,功德!   所以等看到司徒曌去而又返的时候还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你家里的老大惹你生气了?”   “睿儿最近很乖,只是你——”司徒曌停顿了下,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过,就转了转才道:“你不是差钱?我给你。”   诶诶诶?   贾赦眼睛一亮,这要是有了外财,许是够周转一阵子的,这样的话他最近再多交易一些,只弄一部分银子就行了。再不济他就问问狐狸那边有没银矿!让方陈给他搞个探索这东西用的黑科技,到时候让狐狸那边挖!   不不不,明儿个开始再赚点权贵的诊金,这应该就能撑到他自己晋级到黄金级别,自己从拍卖会回血了。   看他一脸要感动到天荒地老的表情,司徒曌摇了摇头,直接从乾坤袋取出银票,道:“够你花销了。”   贾赦一看那么一大打一万两开头的,顿时又起了八卦的心思:“你怎么还有这么多?也不该啊,难道你当年藏的?”   “当年藏的那是真金白银能藏银票?少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吸取教训,下次不要再不留余钱了。”   贾赦看着小钱钱无比感动,点头再点头,他绝对不会再这么蠢!   都是晋江的错!   绝逼!   晋江:“……”   “你之前怎么想到去给人看病去了?你又不会这个,还是打算用那个治疗仪?”司徒曌好奇道。   以他的见识也觉得那玩意儿甚是神奇,只用所谓的能量就能治疗不少病症,若非现在不便,他都想测试下此物最高能治疗什么级别的病症了。   “对啊,我之前其实也答应给人瞧病的,比如你七弟。再说了又不是不要钱,而且还能用这些诊金用来给普通人治病,施粥施药,这不是善举?”   眼看着他这一脸的“功德功德功德”,司徒曌就哼了一声:“你倒是需要一个账房,贾珍呢?还没回来?”   晋江连忙道:“宿主宿主,有我在你要什么账房,要记什么账我都能妥妥给你办妥,绝对会严格把控你的钱包,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忘记提醒你……我那不是缺乏经验么。”   贾赦:呵呵。   他经过这事儿也算是看出来他这个客服其实也是一个蠢萌!   司徒曌道:“贾珍若是不在,就让……睿儿好了,正好他定不下性子,你既要为普通百姓也看诊,让他也见见人间疾苦也不错。”   贾赦一想到司徒睿被他收拾了之后的确是迅速变成了一个乖巧少年,而且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司徒曌在他这年纪已经能监国了,就想也没想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晋江:“……”   我一定有个假宿主!一定是!   “还有你治病救人不用针药既好也不好,还是请几个大夫在外坐堂问诊,若是他们解决不了的,再来给你看过,如此一来,你也不用‘太累’。”要不然这天下其他大夫又要怎么吃饭?   贾赦被他这么一提倒也明白了这点,皱眉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成了一个难事儿,这既是给他们义诊……”   “谁说义诊了?”司徒曌挑眉:“若真是那家境贫寒地,你就免了诊金。如果不是,当然没有白送的道理。”   说白了,还是要看自己这张眼?   “至于家境贫寒地嘛,让邻居五户作保,里长签字即可,也不用你亲自审核。若是此举可行,你又能从那些权贵身上赚回诊金,你大可将这样的药堂开遍天下,这才叫悬壶济世。”   悬壶济世!   被他这样一说,贾赦觉得自己的血都要燃了! 第79章   赦老爷那满身的热血接着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对, 应该说是他的智商和情商被司徒曌泼了一盆的冷水。   义忠郡王冷笑道:“不过这事情是好事,就你这性子也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左右现在也不过打算试试看, 你先试试再说吧。”   喂喂喂, 说好的兄弟情义呢!   说好的互帮互助呢!   你就是这样鄙视我的?   贾赦瞪着他半晌,对方只回了一个冷笑, 他一下就像战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不忘找个台阶兼垫背的:“都是晋江的错!没半点经验, 也没提醒我再转成银子啊, 其实我不穷的……”   只要套现QAQ。   司徒曌摇了摇头:“银子你收好了, 再把你账上剩下来多少银子都给算好,如今你家铺子生意大好,你那些庄头和掌柜也绝对不敢擅自贪墨你的银子, 估计等到年底又能回一回血了。”   “年底?”贾赦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到了那时候才能稍微回点血,你就不能对我稍微有点信心啊?”   “是是是,对对对, 有有有,够了没?”司徒曌说完冷哼了一声。   贾赦气恼地嗷一下就往他身上扑了过去,过分哦!看扁他啊!哪怕是来雪中送炭的也要扁一顿再说。   不过屋子里这点地方还真让他俩施展不开, 这一个打一个追,倒是一下就闹到了院子里,看傻了不少下人。不过就算是那一开始被吓坏了以为这两位是真的打起来的也很快就发现这两人不过是闹着玩的。   待贾琏听到动静跑出来之后,贾赦这才觉得自己这个当老子的被儿子看到这种情况简直威严扫地, 这才不追,不过刚想跟儿子来个抱抱么么哒,就看着儿子兴奋地一溜儿小跑,直入司徒曌的怀里。   贾赦立刻对之怒视,你就知道仗着你那张脸来坑我儿子的么么哒,你滚你滚你滚!   司徒曌任由小家伙主动地给香香了两下,跟犹在兴奋的小家伙道:“要不要去世伯家玩?”   贾赦闻言瞪眼,你想干毛,你居然想诱拐我儿子?   司徒曌微眯着凤眼看都不看他,只和怀里的贾琏对视道:“你煦儿哥哥一直很想你呢,你要不要去和他玩几天?”   “好!琏儿要煦哥哥!琏儿想煦哥哥了!”贾琏立刻兴奋了起来,像个扭股儿糖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接着才像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老子一样,兴奋地跟贾赦说:“爹!爹!琏儿要去见煦儿哥哥,琏儿想去外面玩!”   贾赦不禁有点气急,可司徒曌到底不是外人,贾琏这小子一贯的又没个玩伴儿,那老十也是一个疼惜自己崽子的,虽然三不五时地总要送儿子过来,但是司徒信那小家伙虽然比贾琏大了一岁,如今也长了个头,可在贾琏面前仍会被他欺负,倒是司徒煦能驾驭地了他。   贾赦犹豫了下,虽然不愿意看到司徒曌一脸的得意洋洋“我就是要拐走你的儿子”的模样,还是跟小家伙说:“你今天去和煦哥哥玩,晚上爹去接你好不好?”   还几天?我宝贝儿子借给你玩一天那就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好!”贾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在司徒曌的胳膊上小屁股一起一座地像是在骑着小马一样兴奋地叫道:“伯伯,琏儿要去玩!琏儿要骑马!”   司徒曌哄道:“好好好,等你回去之后就让你和煦儿哥哥一起骑马。”   贾赦立刻瞪之,不过他也知道司徒曌对贾琏那也是十分宠爱,看孩子上也比自己细心,又是俩儿子的爹,也就只得忍着满肚子的酸道:“行了行了,你就去玩吧,爹晚上就去接你啊宝贝!”   贾琏狠狠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催促司徒曌要走,别说奶娘和嬷嬷了,就是自己的老子也完全顾不得了。   “我先带琏儿走,你让伺候他的人坐马车过去就是,其实也无妨,我身边那么多人总不会照顾不好琏儿,况且他又不用喝奶了。”   司徒曌说着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司徒煦的斗篷将怀里的贾琏给裹了起来,仍长出不少。   贾赦稍微犹豫了下觉得让司徒曌照看这小子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毕竟真算起来的话,他其实觉得这人比自己靠谱多了,心里其实也怜惜儿子这么大了因为没娘,就连外家都没去过,更不用说被人带着去其他家人玩了。   见他点了头,司徒曌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事已至此也莫要恼怒,回到家我就让睿儿过来给你拆迁,先让他给你当几天小厮吧,晚上回去就行。”   其实如果不是顾及着小儿子司徒煦的感受,他都想着直接让老大在贾赦这边住着得了。   “放心放心。”贾赦挥了挥手,司徒睿之前中二的时候他都不在意,何况现在已经中三了?他这个老子既然说要给自己当账房还要当小厮,他就使劲儿地使唤这个皇孙便是。   那清风和明月两人听了这话不禁心里一苦——   有一个事事都要跟他们抢着在主子面前的林之孝也就算了,这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小皇孙,这都什么事儿啊。   倒是贾琏又催促了一声,司徒曌这才开了灵气外放,抱他而去。   等人不见了,贾赦才摇了摇头,自己被人拐走了一个儿子,也得了人家一个能跑腿能差遣的儿子,也不算太亏。   虽然他儿子最可爱!   贾赦又看了一眼清风、明月道:“刚刚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回爷的话,都听到了。”*2   “回头给小皇孙收拾出来一个休息的地方。”本来贾赦还琢磨着让司徒睿也穿这府里下人的衣裳的,后来一想让人帮着跑腿是无妨,但是要让这昔日的皇太孙人选给自己真当一个小厮……   算了吧。   清风和明月自然是不敢怠慢。   贾赦又问:“林之孝家的呢?”   林之孝媳妇素来都是管着院子的,刚刚他和司徒曌闹出了动静这人没出来倒是有些奇怪。   “和两位刘、柳两位嬷嬷都被老太太喊了去,每日里这个时辰老太太总会问问院子里的情况。”清风道。   贾赦也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这院子里如今没一个敢有二心的,他那位母亲大人要知道他这里的情况,倒也可以直接问赖家的和那两位嬷嬷,毕竟这是她一个当母亲的关爱没媳妇的儿子,没毛病。   贾赦道:“行了,回来将琏儿的事儿和小皇孙的事跟她们说下,也让府里的人莫要冒犯。”   “是!”   这次回答的却是旁观的所有的下人。   贾赦又回了书房,刚一到了书房里就苦着脸跟晋江道:“来吧,咱们再算算到底有多少位面币是赚来的,这是赚是亏总要理出啦。”   虽然总觉得自己是赚的,可还是要有个数啊!   晋江不敢废话,又投影出了他那份系统的账目来跟贾赦分析了起来。   对他来说这倒是分分钟的事,可要让贾赦明白……   咳,还是必须让他明白的,所以自己认了吧。   #   四爷出了宫倒不是像李尚喜所猜测的那样直奔着荣宁街而去,这方向是对的,路也没啥错,居然是去前面那条荣华街,九爷家。   九爷家啊啊啊啊啊!   虽然他家主子貌似和九爷那是已经和解了,但是也别这样吓唬人啊,这纡尊降贵去九爷府里,这不是又给他长脸吗?   李尚喜这心里就有点琢磨不透了。   话说这九爷之前从郡王变成亲王的时候,他当时就琢磨着主子这是因为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是也有几分自己的想法。后来觉得倒也不该,毕竟九爷这怎么也是一个坚定的八爷党,哪怕八爷他学乖了不跟主子对着干,还甚至干起了实事儿了,可之前……   现在他反而有几分不敢琢磨了。   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并不算奢华,只如今这样的马车在官员中十分盛行,毕竟上行下效,今上是一个崇尚节俭最恨贪官的,谁还敢豪奢?   故而他们还算是畅通无阻地到了荣华街,停在了距离九王府还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   驾车的太监道:“主子,前面马车都给占了道,是直接驾车到九爷那别院门前还是?”   因之前胤禛吩咐了一句不得惊旁人,这太监多请示了一句。   这太监其实也是李尚喜的徒弟,他当下就骂道:“蠢货,当然是直接开到门前去!”   他主子微服九王府都是天大的体面,何况这就是一个别院,还要走过去?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面!   “不用,走两步也好,这一条街倒是不曾来过,听说老大也搬过来了?”胤禛一边下车一边问道。   虽他说不让惊动旁人,身边还是跟着不少侍卫的,只是在进入荣华街之前,就已经有一些散了开。   李尚喜伺候着他下了车后才道:“听说是。不过有九爷这开了个头,这边的宅子就都变成了烫手山芋,除了献给这些爷,倒是没几个敢坦然地在这边住的。”   这“天师府”前后而居,多大的体面,王爷都要抢着当邻居,就算是有些权势钱财又哪里跟这些王爷们比得过?自然是能送就送,能让就让,恨不得立刻送出去这烫手山芋换的一个人情。   胤禛道:“倒也不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老九能带出这样的节奏,不过送房子的觉得不亏,收房子的领了这人情,又有别人什么话可说?   这东城的一个宅子是金贵,“暂居”“借住”而不收房契,倒也没谁能说什么,就是参了一本老九估计也能怼回去。   九爷从宫里回来之后当然是第一时间到了自己的别院,跟八哥十弟这哥俩交代了一下他们那位好父皇让他过去是个什么意思,这老十听他一说司徒曌也在,还将这事儿弄到了太上皇耳目里,就笑道:“咱父皇偏心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等着吧,九哥你都升了郡王,我觉得咱们二哥也不远了。”   老十这话听着有点酸,其实他本人倒是没怎么酸,反而还琢磨起了和他们二哥和缓关系的事儿。   这其实也不怪他都打算转风向了,毕竟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们四哥皇位稳稳稳,那是再稳不过了。贾赦又不打算用自己的能耐换皇帝,还让他们二哥去修仙,他们那二哥现在都是呼风唤雨的人了,要是还看着之前的老黄历,当这样人的死对头,这不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他们八哥都拉的下脸呢!   “老十说的没错。”八爷道:“听着这意思,咱们二哥倒是要雪中送炭了。”   “咱们倒是也想,可奈何人不收啊。”老十一脸地惋惜。   老九接着就跟他们两个又说起了太上皇问他的具体的一些事儿,道:“我觉得父皇应该是琢磨着帮天师分担一些,或者是琢磨着怎么能让他回本。要我说这天底下再有钱的人都只图两样,权和命,这想回本可不是信手拈来么?”   他接着又将贾赦今儿个给他那蒸馏法子说了一通:“这要是做得好了,只说军需,这都是多大的生意?就是十斤一坛赚个十文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感慨完了又将自己打算将这方子研究完了捐出来的事儿说了一通,道:“捐是捐,但这军需的生意还是能做的嘛,给皇商赚也是赚,我做也是做。”   “那天师不过是给你一个玉简,你就能将那么些东西记得清清楚楚,要是能将四书五经全装脑子里,这天下读书人可不就羡慕搜了?”老十自己就很羡慕!   他当年在御书房的时候,人家要背诵一百二十遍,他就是要背诵最少一百五十遍那种大写的苦逼!   他这一说倒是让老八笑道:“要是昔日天师会这法子,想来是自己先用了。”   他这一说三人不禁想起当年在御书房那会儿贾赦经常被他那岳父打手心的事儿了,顿时书房内笑声一片。   正当这时突然有人来报道:“爷……九爷!皇上来了!”   老九一愣,一滴墨刷一下落了下来,差点弄脏了他画了三分之一的图纸。   “还愣着作甚?接驾吧!”老八道。   老九连忙点头,接着就和老八老十出去接驾。   倒不是说老八老十也想去给他们四哥下跪,只是比起来跪一跪和将来走漏了消息给这位四哥借口发作比起来,当然是直接坦然地露面更稳妥。   反正他们哥仨抱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着吧。   门房当然是认识四爷的!因为这门房就是九爷王府的门房啊!自从九爷一家子都搬到了这里“吸仙气儿”,这带来的奴才都是平日里得用的,人不多,个个都是能干的。   毕竟那边诺大的王府也不能变成一个空荡荡的府邸,这边的别院因为规制所在,并不太大,也容不下那么多的人。   这左右邻居若不是老八和老十,其实老九早想扩建了!   最近他们九爷水涨船高,这登门求见的人也多了,在门房都有几个,其中一个资历最长眼睛最亮地看到那么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本就有了几分疑心,待一看胤禛身边那李尚喜和跟在他身后那几人的气势,立刻断定自己所猜没错,连忙让人禀报去了。   这胤禛刚走到别院门口,刚扫了一眼匾额上的“别府”二字就笑了下,对小跑着过来的老九和他们身后的老八老十道:“就这两个字?”   老九一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匾额的事儿,笑道:“这房子是弟弟借住的,终究不是自家的,是以就这么挂了。”   老十也跟着点了点头。   “难怪朕过来的时候在车里就看到一溜的别府,要是换了耳目不灵通的怕找不对地方。”   老八三人都干笑了下。   胤禛倒是没在院子上继续深挖下去,只道:“行了,朕今天过来是有事要和你们商量,正好你们也都在,也免得更朕再让人去找你们。”   “让皇兄亲自纡尊而来,是我们的不对,皇兄请。”老九道。   要是换了去年这个时候,他称呼这位四哥妥妥还是陛下,至于现在,当然是近乎能套就套,喊地能亲就亲,反正他脸皮厚,不在乎。   胤禛跟着进去看了看,发现不过是一间四进的宅子,不禁道:“倒是小了一些。”   谁说不是呢!想想荣国府前后两条街,后街住了最早的贾家十房的亲戚,可见那边的院子都大不了哪里去。至于前面这条荣华街,基本上同样大的地儿,荣宁街就两户,可他们这一条就最少八个院子……也大部分都是修的四进的院子。   “最初搬过来,其实也只是老十想儿子,盼着什么时候能上门去看一眼。就是看不到,这住的近一些也是觉得心里舒服的。现在这不是兄弟们都觉得离天师近一些,也能沾沾福气,谁家有个事儿也能及时求上门嘛。”老九道。   八爷苦笑道:“像弟弟我这样目前都没个儿子的,更是将希望都寄托在这次上了,又恐发生了什么意外……”   胤禛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只道:“住都住了,也没什么。”   漫说他本来就没觉得有什么,就算是现在心里有些不快他们带了这一波节奏,可老八都拿出自己无子的话了,难道他还是一个苛刻到巴不得兄弟绝嗣的皇帝?   这不是让人戳他脊梁骨嘛。   再说了就算是他上辈子有什么不满,也是上辈子已报,不至于这辈子还跟他们计较,更何况这哥仨如今都见机得快,已经各种服软呢?   等到了书房,老九亲自帮他端茶,他也双手接了,算是兄友弟恭。   他这才道:“今天出宫来,而不是让你们入宫,一是也不想让老九来回奔波,二来是等下要去后面问问贾赦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就问老九道:“他是买了东西没钱付了还是怎么着?”   “应该是不至于,这次天师赏赐了我一个方子,呃,就是画了一半儿的这个。”老九连忙取了递给胤禛道:“这是一个高浓度烈酒的方子,和现在的蒸馏法子不太一样,效果更好。反复几次之后可以得到更高浓度的烈酒用于外伤。这方子价值不止万金,弟弟本来是不想白要的,但是天师他还是婉拒了,臣弟深受感动,又深觉惭愧,只等这方子研究出来后,就公之于众,造福于民。”   八爷道:“我们今日一去就觉得天师面色有些不对,几次欲言又止,待最后说完了正事儿才跟我们询问起来他去算命是否可行,我们就知道可能是哪里有些不妥,倒是没想到缺钱到了这地步……好在天师即使改了主意,打算开个药堂。”   接着八爷就将贾赦那具体的上午只看权贵巨贾,下午只看贫民百姓的事儿说了一遍。   胤禛听得大蹙眉头!   显然不用去后面问账上还有多少钱就知道这是妥妥没钱了。   老十本来还想说他们那位二哥已经雪中送炭去了,可后一想,何必说这话呢?憋回去憋回去。   “可有详细的账目?”   “有!”亏得这就是在家里,老九对自己的东西放什么地方也是了若指掌,很快就拿出了几个厚厚账册道:“这几个月下来,不用看账我就能告诉您,天师一共在我这里买了几十万两银子的货!还不算是这次的,也是我愚笨,倒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否周转了……原本拍卖会倒是能卖不少银子的,可这不是都修路了么……”   “弟弟觉得天师这要不是没钱修银子还要体恤皇兄您,还为了贾家老二和贾敬,估计也不会用拍卖的银子给自家修宅子的!”老十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倍受感动!   天师品德高尚!都穷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捐钱!谁要敢贪这些银子一分,让他知道了肯定要亲自抄了他全家!   胤禛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他觉得自己也是不够细心,居然都没有提醒他此事。   他又细细地翻了翻账册,主要是看他采买的东西,心里就更悔上了,要不要赶紧改口跟他说不用酬谢自己了呢?可他要是被自己吓地惶恐不安又怎么办?   四爷一时间举棋不定,有些难以取舍了。   他又盘算了下自己的私房钱,清咳了一声,问老八道:“虽你忙着住房子的事儿,待图纸定下来,你只兼顾着那边即可,朕有些事让你和十三弟去做,待回头还要和贾赦细细商议此事。”   老八被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是有难啃地骨头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可他如今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的父皇寿数增了三十年对他们这些皇子都是好事儿,最少眼下三十年还是不用担心他们这些皇兄会对他“太过”。   他肃容道:“但凭皇兄吩咐。”   “是江南之事,这次善款我觉得先修漕运,那所谓盐帮,朕忍了很久了!”   “是!”   胤禛又对老十道:“贾赦之前不是借你帮忙,他自己不是也要谢玄武帝君?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老十苦笑道:“那贾珍就是弄妥了这事儿才去的江南,要不然弟弟我自己就帮着出了。”   胤禛就更不快了。   这不就没了他用武之地?   倒是老九察觉出了一些意思来,清咳了声,提醒道:“臣弟做生意这些年,虽是丢了咱们司徒家的脸,可也是发现了不少弊病,不过平日里也不好提出,今儿个皇兄您既来了府上,又只咱们兄弟,我就提一提?”   胤禛道:“准!”   “您其实别小看天师买的这些东西才几十万两,其实臣弟的利润倒也不薄。臣弟虽然路子较多,为了给他备齐这些东西不但有走水路,还走了海路,官道上的倒是不多。可饶是如此,地方上都已涨了价……”虽贾赦跟他买的东西只几十万两的,可老九自己准备的只会更多,毕竟谁知道哪条路子上出了差错呢?   如今他还囤了不少东西就在京郊。   他这意思虽然没明着说出来,也几乎是明示了。   胤禛墨眸看向老九:“朕给你出个主意。”   啥?   这跟想的不一样啊,我都让你剪羊毛了,你居然给我出主意?这逗我?   胤禛道:“贾赦不是给了你一个方子吗?你也不用造福于民了,朕和你合伙。回头你再去求了贾赦去,问问还有没什么方子,你只管买下来,或者你和他商量合伙。”   啥?   这话一出,不只老九懵逼脸,老十张目结舌,老八都不淡定了!   咳,他还以为他们四哥只打算从盐政下手,或者听老九的剪羊毛,结果……这打算……   真真没想到他们这位素来“铁面无私”的四哥,居然主动谋了私利!   被这仨人虽然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胤禛面上还是绷着地,唯有耳尖红红。他总不能说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是太穷吧?来之前问了下李尚喜那奴才还有多少银子,都觉得穷疯了啊!   这男人一日不得无权是没错,也不能一日无钱啊!   老九哥仨面面相觑,还真有点不明白他们这四哥是打算卖什么药。   他要钱……干啥啊?   胤禛倒是觉得自己这主意再好不过,他知道贾赦作弊器在手,肯定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弄出来一些肯定都是赚钱的行当,原本打算自己去找贾赦的,现在因为兜比脸干净,就给老九下了硬指标——   去去去,赶紧去,立刻去,朕等你好消息!   老九被赶出门的时候心都是崩溃的,您说的就跟贾赦乐意搭理我,就肯卖我一样QAQ!   等撵走了他,胤禛又觉得枯坐着无趣,主动要和老八手谈一局。   老十见机得快,一边帮忙放棋盘,一边道:“皇兄,咱商量个事儿呗。”   胤禛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蠢萌在想什么。   “您既然觉得天师有那么多方子,我琢磨着也不可能全给了九哥,要不咱们也合伙?我也去求一求?”老十觉得这是个好想法,他虽然不缺钱,可看贾赦这穷地,自己也要去给他送份儿钱啊。   “你别闹。”老八笑道:“就你?你去了贾天师不把九哥也撵回来就是好的了。”   老十:“……”   我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创伤!   老八果然不是我亲哥!   “不然,国库出钱?”老十不死心道:“那些修路的银子也不能一口气花了吧?”   胤禛刚抓了一把子打算和老八猜子的手一顿。   老八看他的目光也是一遍。   被他们俩人这样盯着,老十不禁后退了半步,这就像是他当初被抽背诵,其他兄弟都倒背如流他还背个磕磕碰碰一样的赶脚啊!   “有理。”四爷道,如此一来,不禁国库多了一笔钱,也不会少了贾赦一份利,大善!   他给了老十这货一个特别激赏的眼神,完全没想到老十有这等才情!   老十那心猛地一松,随即心里大乐,敢情爷随口一说,蒙着了啊!   能干正事的一皇一王直接把棋盘一扔,商量起正事了,倒是老十眉舞飞扬地,觉得心里特美,他回去就要跟自己的王妃好好吹嘘一番!   那俩商量正事儿的看他抓着棋子傻笑的模样,不禁同时大摇其头,这蠢萌! 第80章   一天之内两次有人去而复返是什么体验?   贾赦有点懵, 司徒曌也就算了,他来这边从来都是来去自由的,这老九……   咳, 要说这曾经的对头如今在自己面前要多恭敬就多恭敬, 大老爷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暗爽的,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会没事儿就在老九面前拿乔。   他将和晋江正在一条一条梳理的账目先扔下, 让人请进来。   对了,这账本为什么那么难做呢?毕竟这不是都有记录吗?麻烦就在于以物换物的那些东西的价值换算啊!   所谓位面交易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加之蜜糖, 乙之砒霜。在你这边并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在别人那边可能就能卖到一个极高的价格。虽然系统会参考出一个所谓的位面币的价格, 但这个价格是和许多因素息息相关的。   就比如说贾赦这边的美食吧。   自从他在论坛上打响了名号, 但接的订单有限之后,他最初和方陈交易的那些被系统抽成的饭菜就在拍卖行卖出了非常高的价格,系统现在贾赦每次和方陈再交易的时候给出的建议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不过参考毕竟是参考, 还是要根据当事人双方的需求,以及双方的意愿为本,这也就是定价的难度了。   贾赦要自己和晋江先估算出来一个他这边交易出去的一个基本价值,再算买入的那些东西的价值, 最后还要算每一笔的利差,这么多累积下来本来就麻烦重重了,可最后还要再折算成银子……   老九来的时候见贾赦还是一张愁眉不展的脸, 心里就咯噔了下,对贾赦也就愈发地敬佩了。   这要是换了自己缺钱缺到这种程度,还能对那么多银子毫不动容?   主客落座后也没怎么客气,“九爷去而复返是有什么要事儿?”   要说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的话,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这样前脚走了没多久再返回来的,这会让人觉得这人不稳妥,不靠谱,这老九毕竟是首富,又是皇子,当然不会不知。   九爷苦笑道:“今儿个来也是因为皇兄。”   那老四既然没有说不许将他那一份儿告诉贾赦,他就直接将他给露了出来,道:“您最近钱不凑手,这样大的事儿我们这些兄弟也不能无动于衷。今儿个凑巧四哥上我别府去找我们询问一些事情,问到了您。我想着您明儿个就要匆匆开张,就将这事儿跟他说了。四哥看了方子觉得这样您太亏了,琢磨着给您算上一股,不白要您的。”   他说的有些隐晦,可贾赦听懂了啊!   算他一股?除了他还有谁的股?这既然是老四说的,这肯定是老四也有份啊,又是老九来跑腿……   他一下微妙地看了一眼老九,心道: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九!平时瞧着也没这么多心眼儿啊,这居然还能从四八中间转换自如啊!   老九要是知道他这想法肯定要气炸了。   可老九不知道啊,看他那眼神还只当他太过高风亮节,不同意啊!连忙道:“天师你听我说,这是利国利民没错,但是也真没有白白要您方子的道理。我四哥也说了,这样的方子您若是还有,可以一并拿出来,都比照着这个来。这样您得了银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完成您‘兼济天下’的宏愿?”   贾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着就在他这里变成一个有如此伟大宏愿的伟人了,可这高帽子谁都乐意戴着,更何况他的确是打算多做好事儿啊。   好吧,其实他还是动心了,虽然老九说的含含糊糊的,可关键的都跟他点明白了,他这一瞬间心里雀跃着呢,窃喜着呢!   刚得了系统的那会儿,贾赦虽然有些漫不经心的,但当时也的确打算用系统来做点小买卖,比如什么肥皂啊,比如什么牙刷牙膏啊,比如什么护肤品啊,一堆色号奇葩的唇膏啊。   这些不都是小钱钱?   可后来……   他没空啊!   晚上要修炼,白天有点空当还想着陪儿子,不然的话就要看看书,处理一些杂物。最近倒是事情少了不少,他这又多了不少功德要谋划,更没人了。   他最初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想过让贾珍那小子帮忙跑腿,可贾珍是他侄子又不是他儿子,贾敬这个当老子的对儿子那也是有期望的。   于是赚钱大计就慢慢地被转移了,之前他给方子的时候给的轻易,心里却不是没有自己的一盘账。   他盘算了一会儿,再看老九满脸期艾之色,双眸中都是期待,就轻笑了下,眸眼弯弯道:“九爷知道的,我是个修道之人。”   老九点头再点头,这哪里还能不懂?这要是一个爱财的他能这样提心吊胆么?普天之下有这给人送钱还要担心被人嫌弃的吗?再找出一个试试看!   贾赦又道:“这方子之前给了九爷,其实也只是为了造福万民。这四爷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呢?”   他这一问老九就知道事情有点眉目了!   他不怕贾赦问啊,就怕贾赦不问就让他滚滚滚,还觉得自己用金银这等俗物来恶心他……   天地良心,九爷他这辈子其实就是爱这黄白之物的俗人啊。   “四哥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提,可的确是放在了心上的。四爷是觉得要拿一笔银子出来,和我一起合伙儿,您这一股那就是方子的钱。”说到这里老九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脸色,那态度比着在他老子面前也差不多了,清咳道:“四哥和我都怕您不快,可真真舍不得您为百姓这样操劳,想着多少能为您解忧……”   他说到这里,贾赦的脸色就为之一黯,低叹了一声:“倒是没想到今日在你们三位王爷面前随口一说,倒是都惊动了四爷,倒是我之罪过……”   “天师何出此言——”   贾赦摆摆手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不过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以后我怕是也要继续买不少东西的,此时关系甚大,四爷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琢磨着那位玄武帝君妥妥地有跟这位耳根子面前说过什么。   老九倒是不知道他四哥也知道一些其中缘由,也不敢再多嘴,只听着,盼着。   “这方子我的确是有许多的,不过有些要整理起来就稍微麻烦一点,还要等等。你且告诉四爷,既然他这样说我也就不矫情了,可这药堂还是要开的,毕竟也是一桩美事,亦能造福一方。”贾赦说到这里就将之前司徒曌说的那些跟老九简略地一提。   那老九还真没想到这一个药堂居然有这样大的远景——   不,应该说是贾赦有这样多的期望!这是真的悬壶济世啊!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为之一净,起身对贾赦一拜道:“天师,这代替天下黎民百姓谢您的事儿也轮不到老九我来,只是我今儿个谢您,是因为我自己就受您恩惠,否则我怕是这辈子都没个儿子……”   贾赦倒也没躲,只是看老九眼中都有点水汽,也没想到他这一说居然能让他联想到自身,这老九的脑洞也有点大,而且感性太过啊。   老九眼里含着泪却是用看天仙一样的眼神看着贾赦道:“以前不知何为济世救人,今日天师此举,让我深深惭愧,我也无以为报,一些药材还是能出的,还望您到时候莫要嫌弃!至于大夫,您也由着我去张罗吧。”   他的想法简单啊,这太医院里哪个太医不是家传渊源?谁家没几个刚出师的徒弟或者子侄?疑难杂症还有贾赦这个大天师坐镇呢,这些区区小病,这些人足够了!且靠谱!   贾赦在他那一拜的时候虽然没有躲开,倒也没有托大地坐着,此时更是连忙将他扶起来道:“九爷何必折煞我?不过九爷此番情意,贾赦自然不会拒之门外,九爷善举,当为天下人所铭记!”   老九并不在乎这个,他一个王爷要什么贤名?他又不是他八哥。就是他八哥如今还敢让人称之为贤王?这是嫌命长啊。   他道:“我只是尽一番心意罢了,也当为我家那小子丫头积德了。”   他也不好再耽误贾赦,只道:“这方子您也不用着急,这做生意也不能操之过急……”   贾赦道:“我自是明白的,待回头我再请九爷。”   九爷知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连忙笑着告辞。   等一出了贾赦这书房他就从袖子里去了一方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这总算是不负所托,没有白来,而且……也成功地和这位绑在一起了。   他嘴上说着给贾赦那一份儿不过是方子钱,可本质上不还是和贾赦一起做生意?和天师一起做生意!还是利国利民!还有老四这个当皇帝的支持!就是不赚钱也是美差一桩,更何况这还是赚大钱的一!堆!买!卖!   一堆啊!   林之孝瞧着何为简直是脚步生风,就差脚不着地地飘走了,可见是美极了。   贾赦那书房常年都是隔音的,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谈了什么事儿让这位美成了这样,想也不会是什么不妥的事。   贾赦等人一走就立刻“啊啊啊啊啊”了几声,晋江也是“嗷嗷嗷嗷”地说:“宿主,好事儿啊,你和皇帝做生意啊,这简直是财源广银,在家坐等天上掉钱的买卖啊!”   一听到皇帝这俩字,贾赦不禁咂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四爷比我还可怜,缺钱缺到了这份上啊。不过也是,瞧他当年管户部的那样儿,恨不得穷的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明明知道弊病在哪里,可因为上头还有个太上皇,也不好直接把那些老臣磨刀霍霍地宰了,估摸着比我还穷,前些天一口气抄家十几个啊……我还以为他是发了狠,结果是发了穷啊。”   发了穷这仨字让晋江也不禁捧腹,笑道:“我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觉得这当皇帝那么可怜呢?”   贾赦哼哼道:“谁说不是?反正这好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老二这几天也跟我念叨过一些皇帝的那些新政,说实话是都不错,也都有点太过。”   就说那官绅一体纳粮……呵……   据说不少老臣作死到保和殿门口去跟太上皇哭呢,可太上皇不糊涂啊,但凡是那些哭的,全部都被当了出头的橼子,这次最先拿他们开刀是少不了。   晋江对这边的政治不甚关心,倒是不知道他那么瞧不上贾政那个弟弟居然还能和他一起谈政治,倒也算是重新刷新了下他的“口嫌体正直”指数。   那贾政每天从贾母那个老娘那儿请安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去换衣裳,而是穿着那一身的官服过来和贾赦唠嗑。   俩人曾经又没什么感情基础,他能说的不就只有朝堂上的一些大小事儿?这贾政说的时候也没怎么指望着贾赦能指点他,政老爷其实还是自视甚高的政老爷。   贾赦只拿他说的这些当乐子,毕竟贾政也不过是每天在他这里坐上一盏茶的功夫,这点耐心,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能给他的。   有了一条长期生财只赚不亏的路子,俩人乐了一会儿,就沉默了下来。   知道贾赦有些不愿意面对那些烂帐,晋江还是不能让他继续拖延下去,清咳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继续吧。”   贾赦:“……”   QAQ!   他恨算账!!!!!   尤其是必须要自己算的账!!!!!   他这边深恶痛绝,那边脚步生风的九爷出了他这东大院就直接上了马车,在赦老爷那边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呢,他这边就已经回了自己的别院。   瞧,当邻居就是这样爽。   他一下马车就大步直奔书房,那模样让府里的总管太监和长吏俩人对视一眼,瞧着这样儿也知道他们爷是在后面那东院里又得了天大的好处了!   可喜可贺!   去告诉王妃去!   老九回来的时候四爷和八爷还在谈性正盛,这空谈误国,实业兴邦,这俩爷们虽然性格截然不同,却都不是只会空谈的人,老十听得都入了神,时不时的还要叫声好!   老九这一回来就听到这憨货大赞道:“四哥说的好!”   老九:“……”   你拍马屁也不会换点更好的词儿?他掀了帘子进去的时候已经遮不住一亮的喜气洋洋,让回头的老四三人一看到这模样就心里有了数。   “四哥!不负所托,天师他不但答应收银子,还答应再给一些其他的方子,只是他需要准备一番,具体的还要慢慢来。”他说完就不等老四夸他两句,面色一肃,往后一拱手道:“天师会答应,乃是为了悬壶济世!”   悬壶济世?   老九接着就将贾赦打算将药堂开遍天下的事那么一说,这老八老十两个也都是一脸严肃。   原本以为人家开个药堂虽然是仁善之举,可在他们看来也是被逼到山穷水尽了才会“抛头露面”,可现在一看,自己将人看地太低了!这天师乃是真真意在黎民!   四爷也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有些……不高兴。   倒不是说贾赦这事儿有什么不对,而是因为神霄!神霄是分神直接在贾赦的神海之中,虽然有他的分神牵动,倒也做不出太过之事,可同样的,有了神霄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贾赦那边的动静的。   这就等于俩人都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可是这千里眼和顺风耳都要被对方想法子屏蔽……   杀敌一万,自毁一万,谁都不占便宜啊!   都是因为神霄!不然朕怎么会没有提前知道这想法呢?若是提前知道了……   老九道:“之前和八哥十弟并没有详细问清楚那药堂如何开展,刚刚天师倒是跟我提了几句……”老九就将那些普通大夫一提,随即对老四道:“四哥,我琢磨着这倒是需要您出面了。”   这要是老四不在这里,他自己也就揽下来了,可谁让这位在呢?   听他一说自己的想法,胤禛道:“此事甚好,也是小事,朕回头让白芷去做即可。”   的确是小事儿,这药材什么的九爷就没提。   老四又和老八将之前没说完的收了个尾,这才起身道:“行了,朕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要去宫里跟父皇请安,并跟父皇说一下这些事。”稍后又看了老八一眼,道:“朕也知老八你的王妃有了,远下江南往返甚是耽误,回头朕会和贾赦商量,看能否让贾珍接你一趟。”   贾珍?   老八一下就想到了那铁鸟!   “要早知道四哥你这样体恤八哥,我刚刚就抢了这差事了,那可是神仙的宝贝啊……”老十满脸的羡慕之色。   老九这时候也没功夫嫌弃他是个憨货了,因为他也羡慕啊啊啊啊!   看他们这模样,四爷心中不禁愈发得意。   待回头还是要用本尊多多赏赐贾赦才好……就在这次酬神后吧,明儿个就让贾赦算日子去。   李尚喜瞧着他家主子出来就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看四爷还是那一张表情,可他不知为何就是能觉得主子此时心情大好,好到不能再好的那种好!   这四爷一走,剩下那仨都毫无形象地往软榻上一趟,仨挤在一起。   等大家心神都畅快了,老十才道:“八哥你这是苦差啊……”   老四这是明显要拿他们八哥这个曾经的贤王来当一把刀啊,就他都看得清楚,这简直就是阳谋嘛。   老八并不甚在意道:“当了那么多年的差,还是头一次能坐上仙人法宝,指不定哥哥我这是赚了。”   知他这是说笑,老十还是有点羡慕:“知道弟弟羡慕你还这样说?”   老八呵呵笑了两声。   他刚听说要下江南,且不但要整治漕运,收拾漕帮那些泥腿子,还要管盐政的时候心里也是不乐意的。不过他四哥要拿他当刀用,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总要给个帮手吧?   他眯了眯眼,声音中带了几许笑意:“贾珍在金陵,林如海祖籍苏州,有这两人相助,此次或许没有你们想的艰难。”   老十直接卧槽了一声。   他八哥这是打算着把贾赦他妹夫给带到江南去?   贾代善和贾代化其实子嗣都称得上单薄。前者比后者还稍微好一点,毕竟贾赦还有个弟弟贾政,可贾敬那边就一个儿子贾珍……所以严格说起来林如海虽然只是贾赦的一个妹夫,可谁让贾赦没几个亲近的人呢?他这个妹夫如今早已是炙手可热!   “这林如海现在外放正好嘛。”老九道:“他如今在朝里虽是有关无极照应着,可他这身份也太微妙了一些,我琢磨着不管是父皇还是老四都要让他外放,这江南好地方啊!”   “如今张老未曾回京,这关老爷子在江南那影响力是最大的,身为他的学生,有林如海相助,八哥你这也顺当些。”老十也是笑了起来。   #   贾赦要开药堂的事儿几乎是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   真·一夜之间!   因为等老九将老八和老十送走打算给贾赦造势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过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与其说是老九给帮忙造势,倒不如说是四爷的功劳!四爷回宫之后就先喊了一帮太医,唬的那些太医还以为自己诊治出了什么问题,这皇帝要找他们清算呢。   等一听是贾赦要开药堂,而且只是跟他们要几个徒弟当个下手,白芷就第一个跳了出来:“此事甚好,这天师既然有悬壶救世之心,我等哪能推脱?我幼子虽不争气,倒也得了老臣几分本事,勉强能为天师效犬马之劳……”   他这抢了先就被人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东西!   嘴就是快!   可白芷心里冷哼了一声,贾赦对自己这个世叔还是不错的,他和贾代善都是老交情了,这送个儿子给贾赦打下手怎么了?就是没这里所有人的份儿,他自己去下荣国府,贾赦还能不给他这个脸面?   他这心思其他太医当然是不知道的,否则还不被他给气地要吐血?   你和贾代善有交情,我们就没给荣国府的人看过病是不是?   胤禛道:“可。人贵在精不在多,之后药堂扩大,还要不少人手,倒也需要你们这些大国手帮忙考核一番。”胤禛觉得贾赦既然有大志向,他当然要提前帮忙铺路,这当大夫的合格不合格,这些太医心里都能有一杆秤。   只是这从下面选拔大夫也有些不易,具体还要再琢磨。   于是他这当皇帝的一句话,下面这些人就争得鸡飞狗跳——   谁不想抱贾赦的大腿?那白家都有了一个名额了,这陛下又说贵在精不在多,这所谓的精又是几个人可没明说,这谁都不想自家错过这机会。   再说那贾赦就算再怎么想要悬壶济世,他也是一个人,瞧着这皇帝的意思也不可能让他和其他名医一样周游全国,看遍疑难杂症,问题是这天师也不是大夫啊!   故而,争地全城都知道了这事儿。   比他们更早知道的就有几乎人家,比如那位七爷,也比如辅国公府。   这当然都是老九卖的好,谁让老九知道那药堂开在哪里呢?这七爷一早就到了九爷的别院,和九爷碰了面。   九爷虽一贯和这个低调的兄长没什么交际,可想想这位残疾了那么多年,又素来与世无争,倒也有几分不忍。再加上贾赦早就许了人家,他这次也不过是个顺手推舟,白得了一人情罢了。   “七哥用过早膳不曾?”老九问。   那七爷含笑道:“简单用了一些。”   老九也不耽误,知人家这面上还能笑得出来,心里不知急切成了什么样呢,直接邀请老七上了他的马车。   咳,他七哥腿脚不便,就是九爷他喜欢骑马,也要看是什么时候不是?   那林之孝选的门面就叫济世堂,这倒不是贾家的铺子,而是贾赦祖母崔氏留给贾赦的铺子之一。那老太太也是怜贫惜弱,这边的药材基本上并不赚什么钱。   只老太太虽然是一番好心,待她去了之后这边药材就涨价不少,如今贾赦成了天师,这边的掌柜虽然不敢弄鬼,只因之前的账目,也一直惴惴不安。   今次更是被林之孝给选中,昨儿个贾府派过来一堆人过来,他还以为终于要发作他,更是当场吓尿了裤子。   待消息到了林之孝的耳朵里,林之孝亲自骑马过来,直接让人将这掌柜一家全给绑了,倒是没有功夫立刻发作这人,只是让人赶紧收拾地方,免得耽误了他们老爷。   他们这边还在收拾,那九王府的侍卫就已守在了门口。   等消息放出来,再加上这济世堂的动静,哪里还有人不知这天师大人就是选在这里给人看病?   闹腾了一会儿又被老九王府的侍卫给训斥了一通后,这些人倒也乖乖巧巧地一个个排起了队,更甚者还有见机得快家里没人生病的也跟着排了起来。   老九和老七过来的时候,贾赦正在司徒曌那郡王府呢。   咳,昨儿个他不是被司徒曌将儿子拐走了吗?虽然安慰着自己也得了他家老大给自己跑腿,保不济还是自己赚了,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在用晚膳之前就到了司徒曌的郡王府。   原本跟儿子说好的,晚上接他回家,结果他差点被小没良心的贾琏给气死!   他!不!走!了!   当时他手撕了司徒曌的心都有了,你说你说,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司徒曌对此只是很无辜地抬了抬下巴,让他看向司徒煦。   贾赦一看更是觉得伤情——   他儿子就跟那狗崽子一样围着司徒煦上蹿下跳,缠着人家陪他玩,好在那司徒煦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孩子,倒是能将贾琏哄得住。   儿子不走,贾赦没法子只能在司徒曌这里住了一晚上,让他一次玩个痛快总行了吧?   他既要住下,晚上当然还是和司徒曌一起修炼,司徒曌也就没让人收拾地方,直接让贾赦住他的书房。   这没啥啊,贾赦完全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因为司徒曌之前不是每晚上都住他的书房吗?   不过他也没想到司徒曌说让他家老大给他当小厮,就真的让司徒睿给他端茶倒水顺便抬洗澡水啊!他当时都要冒冷汗了。   他当时其实很婉转地谢绝了司徒睿,毕竟他除了中二期也不过中三嘛,这样的年纪还是自尊心很重的,他甚至觉得司徒睿都没这么伺候过他皇爷爷。   结果这少年也不知道被他老子如何忽悠地,那是你说我听,说完了就对你一笑再给你戴一顶高帽,接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贾赦:“……”   等等!   这魔性的画风似乎有点眼熟?我当年依稀好像大约……   顶着这样的心理压力,贾赦直接把司徒曌的灵山还给他了,生怕他在这里,司徒睿再积极表现。自己一个人在书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见司徒睿还是这画风,他不禁道:“贤侄啊,你父王虽然让我拿你当个小厮看,可我这不是把你也当我儿子一样看待吗?我家老大如果还在……”   怕也和煦儿差不多大小,也是跟着你当跟屁虫长大啊。   他将这话按下,又道:“所以你今儿个跟我去药堂那边,就帮我管管账就行了,不用听你老子的那么拘束。”   司徒睿含笑道:“世叔说的是。”   他求的不也就是一个让他把自己当儿子看待么?司徒睿也有点心累,毕竟老子每天晚上不着家,去干啥这府里人都有数儿,他也很恐慌的好不好!越发担心将来贾赦不待见他和他弟啊。   这不老子将人拐来了,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差事,他这不是要拼命和贾赦打好关系,力求表现吗?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这想法,还以为给他做通了思想功课,等洗漱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司徒睿道:“世叔将我当儿子看,就不许我伺候伺候您?”   大老爷:“……”   这小子真真厚脸皮啊,顺杆爬的技能满点!   洗漱完毕,等早膳的时候贾赦那眼睛就跟刀子一样动不动就往司徒曌的脸上戳,都是这脸最招人恨!戳!   司徒曌倒是不以为意,吃饭的时候食不言寝不语,等用了早膳后还不忘吩咐儿子:“我之前吩咐的你都记得了?”   司徒睿颔首,又不忘摸让了一把弟弟和贾琏的头毛。   这兄友弟恭的模样看的司徒曌唇瓣微勾,显然是十分满意。   贾赦瞧瞧儿子跟着司徒煦有学有样,那之前的醋劲就退了不少。司徒煦是个好孩子啊,他这小子能跟着他学也不错。再一想儿子巴着人家不放岂不是平时太过孤单?   这么一想,又想到了贾瑚,又想到了张氏,这对贾琏的愧疚感那是席卷了整个心,也就由得儿子继续当人家的跟屁虫,只摸着他的脑袋吩咐:“爹等晚上回来啊,好好跟煦儿哥哥在家里。”   贾琏点头再点头,不忘送上一个么么哒。   这让贾赦的心里稍微一缓,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摸了摸司徒煦的头毛,最后又一看那个有七分像了他老子的司徒睿,这才对司徒曌道:“我今儿个自己去一趟就行了,你在家里看着这俩小的吧。”   司徒曌含笑颔首,半点不觉被他颐气指使有何不妥。   “睿儿好着呢,你比要总唬他!”   司徒睿刚刚看着自己的老子被贾赦“教训”,心里对老子“嘁——”地鄙视了一通,待贾赦一关爱自己,立刻笑道:“定会好好跟着赦叔的。”   他这称呼都改了!   司徒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目送他有了大腿的儿子有些得瑟地跟在贾赦身后,自己走到贾琏和司徒煦的身后,一手摸了一把他们的头毛,哄着贾琏道:“煦儿哥哥要去读书了,琏儿也去认字好不好?”   他那放缓的声音让贾琏微微一震,觉得骨头都有点麻麻痒痒的,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   司徒曌笑容更深,双颊酒窝隐现,一下就被眼疾手快的贾琏戳了个正着,他也不恼。   看家?   带孩子?   也不错。 第81章   辅国公祝招远今天告假没去上朝, 而和祝大人一样的还有不少高官。   这告假虽然是告的事假,也没写明具体的原因,不过这文武百官在早朝的时候没一人不知他今儿个告假是干啥的。   身为五品官勉强能在大殿外捞个地儿的贾政, 和在殿内靠后的贾敬、林如海这三人每天在上朝的时候都是“水深火热”。谁让来讨好的人太多了除了一张冷脸的贾敬外, 这贾政和林如海都要疲于应付呢?   这林如海还好一些,毕竟恩师关无极同在殿中呢, 也不好求到他那儿去,所以大家的目标也就变成了身为贾天师唯一的嫡亲弟弟的贾政。   政老爷目下无尘那是一个高傲啊!可谁让这里面还不少人都是他的上峰不然就是沾亲带故的呢?   他起初还以为自己是贾赦亲弟的缘故才被人“盯上”, 后来一琢磨就觉得不对, 慢慢地也懒得敷衍这些人了, 可哪怕如此,他也是最好说话的一位,谁让他又“敢直”呢?   贾政对于亲哥要开药堂的事儿那是在上朝之前完全不知情啊, 谁让贾赦昨天傍晚他回家那功夫就去了义忠郡王府上接儿子还一接不回呢?   这府上没了赖大这个管家,管事儿的变成林之孝之后,他的耳目就没有之前那么灵通,故而现在被大家追问起来, 他直接皱起了眉头,倒是吓了好多人一跳。   政老爷心想,问什么问, 这立于天下民生,救济贫穷百姓的好事儿,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也掺和什么?你们谁家请不到一个太医?谁家请不到大夫?还想劳累我兄长?   你们这些不要脸面只贪生怕死的东西!   他已经琢磨好了,等下了朝之后第一时间就先跟上峰许大人告假, 毕竟这位也算是“自己人”,如今对他不但器重,更是爱护,定能理解他的心情的。   文武分列,百官齐聚,这少了一两个人按说是看不出来的,可胤禛今儿个眼睛一扫,那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就阴沉了下来,唬了好多人一跳。   要说这四爷可是威严日胜,可鲜少一上朝就给人脸色啊,这是怎么了?   胤禛又环视了一圈儿,对那些官位小一些的直接就略过,对关无极道:“关大人,今天请假的臣工不少啊。”   关无极道:“许是这些大人们家中都突有要事在身吧,不过也都是请了今天一天,想来明天就能恢复公务了。”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谁家老娘过寿,谁家老爷子生病的日子正好是休沐那一天,对于请假这样的事儿,皇帝其实也是十分宽容的。如果是重用的臣子身子不好,不但要亲自派太医去他家诊治,还要亲自过问病情,最后如果这个臣子真的药石无惘,为了给个最后的安慰,皇帝还会亲自去他家府上见上一面,给个最后的临终关怀……   这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嘛。   四爷上辈子没走这套路,这辈子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哪怕都知道这些没来上朝的都是去了贾赦那儿,心中不快,也只得忍了。   待下朝之后四爷就吩咐了李尚喜一声,打算去捧个人场,顺便嘛……   贾政一下朝同样大步而去,仿佛身后有虎狼追赶一样,让好容易出来的林如海看了之后不禁摇了摇头。他本来也打算去东城的,看他二舅哥这模样,他连忙追了上去,倒是有些不顾体面了。   “这林如海也真是……”   “唉,人家这不是要去讨好大舅子么,体谅下吧。”   “那贾政也忒是目中无人了,简直没有把我等放眼里!”   “滚你的,你要说你自家说去,别跟老子说!”   待林如海追上了贾政,还没说话,政老爷就不满的跟他吐槽了一通:“你说这些人都什么事儿啊,兄长明明只是为了就救助百姓,他们去沾个什么光?”   “贪生怕死,趋吉避凶,这是人之常情嘛,二哥勿忧,我觉得这兴许也是好事儿呢。”林如海苦心劝道。   “好事?”贾政气汹汹地回头看他,“可是要累坏人了!当他的身子骨是铁打的不成?早多少人都想求上门来,他这还……”贾政一下心疼的不行。   瞧着他这情真意切,林如海急忙道:“你难道没听他们说上午只看五个人?下午才是看百姓呢。我琢磨着大哥肯定不会白白给他们看诊的。”   “咱家能缺这么点银子?”贾政不满道,可最后还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毕竟规矩是他兄长大人定的,如果一上午只看五个,应该还好……吧?   等他们两个出了宫,上了自家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到了东城之后就发现热闹大了,马车直接进去不去,两人只得从马车中出来,亏得俩人都是身穿朝服,一看就是官儿,那些百姓也都不敢得罪,纷纷避让,倒也让他们两个直接穿过人潮走到了生生唐门前。   这一看到铺面就惊呆了,今儿个早朝告假的全在这呢,年纪最大的好是和亲王和敬亲王,再往后还有南安郡王,不过看他那身子骨,应是家人身子不好。再往下就有祝招远亲自在排着……   那林之孝还算耳目灵通,一下就看到了这俩人,当然了也与他们的朝服有关,连忙亲自将人给请来道:“二爷,姑爷,你们两位怎么这么着就过来了?快请快请。”   那亲自排队排的很是苦逼的和亲王和敬亲王等人看到他们俩后纷纷露出了笑容,没半点亲自排队的不耐,连声跟他们打招呼。   贾敬和林如海也只得对他们一一拱手回应,等刚进去了济世堂还没来得及问林之孝这些人怎么在亲自排队,就看到这大厅之内有八个大夫,一字排开。   贾政不禁道:“这怎么回事儿?我兄长呢?”   林之孝道:“正给七爷看着身子呢,在后面。”   “那这几位大夫?”瞧着个个年纪不大,目前虽然没什么病人,也都只是一人手持着一本书,每个人还都有个小药童伺候着。   “这不是下午才给百姓看病吗?外面那些贵人老爷都是冲着咱家大老爷来的,都不让这些大夫帮忙瞧病,所以眼下里这些大夫都没事儿做了。”林之孝低声说完这句后就拉高了声音道:“这可都是跟着太医们学医的,乃是咱陛下体恤百姓,才派来看诊的,这都是多少人烧高香都烧不来的福气!”   林如海的嘴角一下浮现了一丝笑容,觉得这林之孝也是越发的有趣,这嘴皮子也越来越好使了。   贾政听了却是明显的脸上一松道:“这还好,这还好。”   他们说话的功夫后面就有人出来了,乃是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穿了一身简单的月色锦袍,哪怕只这么一身简单穿戴,也是数不尽的雍荣气度。   这少年见到他们就露出了一丝笑脸,上前对二人一拱手道:“政世叔,林大人。”   贾政看着他那张脸有点懵逼,那啥,这不是司徒曌的儿子吗?这喊地亲近的……   可随机贾政就将这年头给按了下去,面带倨傲地点了点头,对这位皇孙道:“世侄怎么在此?”   “乃是奉了父王之名来跟世叔跑个腿儿,见见人间疾苦,学几分世叔的侠骨柔肠,善心仁义!”   “好!”贾政大喊了一声,他兄长就是这样的人!这司徒曌倒是挺有想法嘛,知道来让儿子跟着过来学一学。   他随即就有些懊恼起了那贾珠的年龄,正是不尴不尬的时候,不然也能来跑个腿儿,跟着兄长还能学不到东西?这有了什么好处也不能被这司徒家的人给占了啊。   不过又一想亲哥和这位的关系,贾政又拿出来世叔的派头道:“有什么不懂的想学的尽管问。”   司徒睿含笑应了。   那林如海一直都没有插话,心里倒是捏了一把汗,他这大舅子显然是豁出去了啊,就差昭告天下了吧?   后堂之中老九一直睁大了眼看着贾赦救治的那一幕,他原本就猜测贾赦并不会医术,之前能给父皇还有他们二哥治疗好心疾,肯定用的也不是什么针药。   之前这贾赦拒绝祝清然的时候,跟祝清然是怎么说的?家传内力治病?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将信将疑的,可现在一看,这不是纯忽悠么!   贾赦这次没藏着掖着,直接就拿出了治疗仪来,不过因为一上午只看五个病人,他就将治疗时间延长了一些,不然这些人以为他治病太轻松简单,心里的感激不也就少了几分?   感激少了,这给诊金的时候万一也不痛快呢?   于是这次他直接设定了半个时辰的治疗时间,这老七整个人都笼罩在治疗仪的白光之内,浑身舒畅到已经昏睡了过去。   贾赦无所事事,眼看着司徒睿这小辈都看腻歪了,出去瞧热闹去了,这老九还目不转睛地,不禁笑道:“九爷,你还没看习惯?”   老九被他喊了一声回了神,其实并没听清他说什么,贾赦瞧着他那张素来精明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茫然之态,颇觉有趣,不禁笑道:“九爷觉得这样的治疗法子会不会惊吓到大家?”   老九还以为他刚刚就是问的这个,双颊微红,清咳了声道:“这你也是小看了大家了,这谁不知道你是有神仙法宝在手的?这要是治病真和外面那几位大夫一样又要把脉又要询问地,指不定他们才要震惊呢。”   顺便以为你敷衍他们。   贾赦不禁又笑道:“倒是没有想到大家能如此淡定。”   “淡定?你可是不知道之前差点打起来,亏得你让他们亲自排队,否则本王和老七都要给那两位王叔让地方。”想到和亲王和敬亲王这俩老爷子,还是太、祖皇帝的兄弟,老九大摇其头道:“这俩身子骨其实不错呢,之前又拍了那么多东西回去,竟还是不知足,难道还要再活上三十年才甘心?”   他还真庆幸贾赦就拿出了一颗增寿丹,如果再多上几颗,这天下的老不死不还要多上好几个?   贾赦淡淡道:“人之寿数乃是天定,如果两个老爷子没有什么急症,我也不会给他们诊治的。”   他这里只救重疾,恶疾,至于富贵病还是算了吧。   听他这么说老九也是有些为他为难,犹豫了下道:“要不我去请了父皇过来?”也免得那俩老爷子闹事儿。   “倒是不用,九爷放心好了,他们不敢。”贾赦说着就听“叮”地一声,治疗已经结束,治疗仪乖巧地回到了他的手里,圆圆润润地瞧着就很可爱。   那老九看了治疗仪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羡慕的眼光,转眼看向正悠然转型的老七。   他忙上前道:“七哥你感觉如何?”   七爷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试着动了动自己残疾的那条腿,稍动了动后觉得那腿上有些麻麻痒痒,可也不是不能忍耐,他忙下床穿上今日特意穿的一双鞋子,走了两步惊喜道:“真真没想到竟能如此神乎其技!”   随即又对贾赦有些惭愧地笑道:“倒是说错了,这才是仙家手段,贾天师不愧是当世真仙!”   这就是夸贾赦活神仙啊,赦老爷这样厚的脸皮都给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道:“也不过是用了这仙家法宝,七爷还需要多走走,过个三五天如果大家都说你走路没什么问题了,那就是好彻底了。你走路的时候让人在旁为你纠正,一开始可能时分别扭,等时间长一点就好了。”   “这具体的法子,其实还要问宫里的太医,他们懂的多一些。”   七爷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恨不得刻在脑子里,等贾赦没什么吩咐的了,他就连忙给九爷打眼色,这诊金总是要付的,九哥你说句话啊!   他是怕自己冒冒然谈钱让这位天师不快,可来之前他这位九哥也是说明白了贾赦如今没多少身家。   九爷忙道:“天师,你看七哥这身子既然好了,我们也不便打扰,这就出去交诊金去了啊。”说着就拉着老七出去。   老七出去之前还不忘对贾赦一拜,贾赦连忙避让道:“七爷何须如此?”   那七爷也只得苦笑道:“这份情谊只能铭记在心!”说完就随着老九一起出去。   老九不禁想,司徒睿那小子倒是一个机灵鬼,这刚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说自己是被派来给贾赦跑腿管账的,人快治疗好了就出去,岂不是等他们出去给钱?   他们俩从后堂出来就看到了贾政和林如海,又见那司徒睿果然站在柜台上笑着看他们呢。   “七爷,九爷。”林如海和贾政起身来跟他们两位见礼道。   “如海,存周。”老九也跟他们笑了笑,“我们先结账。”   那七爷今日也是有备而来,带足了家底儿,也不等九爷就直接走到司徒睿面前道:“睿儿,诊金几何?可莫要少了天师一文钱。”   能治好他这腿,让他以后不是司徒家唯一的废人他就是倾尽家产也是乐意之极,本就已经欠了贾赦人情,要是再不给足诊金,此恩何时才能偿还?   司徒睿笑道:“皇叔,咱这还真没有明码标价一说,只凭您心意。”   老九在心里暗赞了一声,那贾赦不定价绝逼是因为不知道定多少合适,到了这小子嘴里就变成了看你们的诚心了!   那七爷笑着直接将放在袖中所有银票尽数拿了出来道:“这些当然不足以彰显我之心意,只不巧,只带了这么多,还望天师见谅。”   司徒睿道:“咱天师又不图钱,您既只带了这么多就是个巧字,我给您记账,您还要给我签个字。”   接着就亲自数了数银票,五千两一张,足足四十张。   司徒睿倒是知道这位七爷因为腿疾的缘故,素来不受待见,和他其他的皇叔那是没办法比的,这二十万两那就是人家真正的家底儿,故而并无异色地记录在账。   那七爷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说真的,他觉得自己带的银子着实不多,只他那家底儿……   等司徒睿让他写上自己的名字后,他毫不迟疑地就签下了自己的名。   胤禛进来的时候外面跪了一地,他让他们起身后就看到老七正从柜台上转身,待见了他也要行礼。   他忙道:“都起来吧,朕今儿个就是来看热闹的。”随即问老七道:“七弟可是腿已经好了?”   外面一堆百姓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没人敢作声,听他这样一问就知道第一个被贾赦给治的那位就是他的兄弟,一位王爷,大家都恨不得竖起耳朵,唯恐听不到。   “谢皇兄关心,天师说已经好了,只是还需要再纠正下走路的习惯,这些还要问过太医。”   胤禛听后由衷笑道:“你能走这是好事,刚刚你这是……”   “臣弟对天师的恩德无以为报,总不能再不付诊金,方才是在签字。”   签字?胤禛好奇地走到柜台上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可不是要签字么,二十万两,司徒睿这嘴上无毛的小子当然要让他签个字才能安心。   见司徒睿也不怕他,他不禁笑道:“睿儿可是要好好给天师看好了家底儿,可莫要让他一着不慎就将所有的钱都给施了出去。”   “睿儿省得。”   “哪里有皇上说的这样严重的?”贾赦走出来给胤禛见了一礼。   胤禛看着他想说,没朕说的那么严重?   你就煮熟的鸭子继续嘴硬吧!   不过还是给贾赦留了面子,并没继续这个话题,看了一眼自己的岳父和自己的俩王叔和南安郡王,低声道:“道:“朕就是过来看个热闹,你这里该如何就如何。”   贾赦笑道:“那您就七爷和九爷陪您坐着吧,我这里有上好的茶,睿儿你去煮吧。”   司徒睿应声而去。   贾赦走到门口看到了和亲王和敬亲王以及身后的几位熟人,对他们一拱手道:“大家久等了。”随即看向和亲王道:“您老人家也没病啊,怎地也过来看病?”   又看向敬亲王,又道:“敬亲王也是挺好的。”   这俩老爷子的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不等他们两个说什么,贾赦就道:“人寿自有天注定,贾赦只能看病,两位王爷既然没病,还是回家歇着,或是进来陪皇上说会话吧。”   那两位老爷子没法子,这心思都让贾赦说破了,又有个皇帝在,能奈何?只得谢了贾赦一声,沉着脸一起走了。   接着就是祝招远,他连忙打个手势让人将马车里的小儿子祝清郁抬了出来,道:“天师,我这次子……”   他生怕贾赦也说个不治。   贾赦瞄了祝清郁一眼,发现他是心肺肾都不好,能活到也是不易,直接点了头,让人将祝清郁抬到后面去。   那祝招远顿时欢喜的老泪都要掉下来了,对贾赦那是一个感恩戴德!天晓得他刚刚真的怕贾赦下一刻就一挥手,让他将人抬回去,就为了他过去做的那些蠢事儿!   他立刻给贾赦跪了下来,道:“谢过天师,谢过天师!”   贾赦直接避让开。   和对老七那一拜的避而不受不同,贾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严格说起来我还要称祝大人一声叔父,您这一跪我是受不起的,若您有什么话要和贾府说,宁府的大门您倒是随时可去。”   祝招远心中大骇,原以为贾赦答应给祝清郁治病那就是不计前嫌,可现在看来他哪里是不计前嫌?他是让他到贾代善面前还呢!   这是要让他将这辈子的老脸丢尽啊。   可他敢不去吗?谁敢说他以后没有求到贾赦的时候?得罪这样一位活神仙他早就后悔不已了,如今就算是名声不要,他也要求得贾家原谅。   这有了取舍就立刻陪笑道:“之前是我不对,明日我就去宁府祠堂跟代善兄去说。”   贾赦这才冷然转身,对四爷道:“您喝茶,我进去看看。”   胤禛知道他那看病是怎么回事,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和老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偶尔地还要问一句林如海。   那老九昨儿个就听他八哥有意“陷害”林如海,倒是大有深意地看了他几眼。   胤禛对外面那些民众的数量有些担忧,问老九道:“外面那么多人总不能都是来求医的。”   “还真是,不过皇兄也不用担心,天师之前已经说了,但凡谁敢生事,他的三族亲眷都不要再来求医,概不接待!”说到这里老九还详细地说了一翻这消息走漏了之后,这边如何乱成一片,争先恐后地排队,贾赦带着司徒睿来了之后直接在天上简单说了两三句,这些人就如何都乖乖排队,宁可排不上也不敢生事的经过一说。   这招绝啊,这年头谁要是敢因为自己一个人或者一家人,而让几族亲眷理由受损,这人也别想混下去了。哪怕是贾赦混到了天师的份上,想让后院那些宗亲换个地方住,尚要给他们买好房产,安排好住地,足以看出这个世道,世人对于亲族关系的看重。   若是外人说你一千万个不好,都抵不上族人的一句唾骂。   自己的族人都容不下你,这天下哪里还有你容身之地?做人之失败,也就可想而知。   胤禛脸色稍霁,又有司徒睿亲自奉上茶水,心都为之一静。   老九为免气氛尴尬还笑道:“之前七哥还跟我笑谈,这茶叶如此之好,就是不知天师从哪里得来,若是贩卖,不说这茶本身的口感,只提贾赦的名头,肯定要被人抢破头。”   胤禛眸光微亮道:“你跟他谈。”   老九:“……”   卧槽!   所谓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吧?我不过随口一提,四哥你这是钻钱眼里了,比我还贪财?   治疗祝清郁用的时间更短了一些,这是因为贾赦看到排在他后面的是南安郡王。虽然他一眼就看到南安郡王身体无碍,既没走,肯定是另有病人,估计还是南安太妃。   这四王八公除了辅国公府祝家这一门外有嫌隙之外,其他那都是老交情啊,莫说人家南安郡王还在门口排了队,若是回头递个帖子到府里,贾赦亲自上门给看诊的待遇那都是有的。   祝清郁刚刚及冠尚未成亲,倒不是那位皇后娘娘和祝招远这当老子的不想为这位已经封了承恩侯爵位的儿子娶门媳妇,可因为他那身体之故,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那皇后祝氏本有心看中了几个,只刚把人接到宫里亲自看了一眼,基本上就是三日内那姑娘家突然订了亲。这什么意思,谁又能不知?   皇后被几番打脸也就熄了这心思。   毕竟她疼惜弟弟,恨极了这几家人,可将心比心之下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能被她看上的那是人品家世样样出众,这样的女儿家何尝愁嫁?既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哪怕是皇后,也不能强行给人做主。   至于那次一等的,不是那四角俱全的她又不乐意,再加上祝清郁的身体是一日坏过一日,她也生怕再被打一次脸,刺激了弟弟,倒也就这样放了下来。   这祝清郁生得倒是比他那面如玉盘一张圆脸的兄长好看不少,只男生女貌再加上病态,一眼瞧上去这登台唱戏演那西子捧心,怕是白粉都不用擦。   他原本是昏着来的,待被治疗仪治疗了一段时间后悠悠然的醒来,一睁开眼睛还微微一愣,随即有些骇然之色——   那头上……白色的光是什么?   贾赦听得了动静,不为所动,一口气将剩下未画完的符一挥而就后才道:“承恩侯醒了?”   那祝清郁这才看到了贾赦,待看到他的那一眼就低喃道:“贾天师……”   贾赦和他是同一辈分的,差的岁数稍微有点多,不过贾赦最风光无限的时候,他那身子骨还没那么差,也非大门都出不得半步,倒也是认识的。   贾赦含笑道:“可觉得好些了?”   祝清郁不敢再看头上的那神秘的东西,只点了点头:“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也不是没半点力气了,胸口也不闷疼了……”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感觉再也不是之前那样连说一句话都觉得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你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次治疗好了之后也只能保证你身体健康,可以后若是疏于锻炼保养,怕还是会弱于常人,你再闭着眼睛歇会儿吧,回头我会把剩下的交代你父亲。”   所谓的后续交代,当然是他们去找太医。   难道还指望他给一颗丹药?   祝清郁倒也知道他家和贾家的龃龉,现在人家还肯给治病,心中很是愧疚道:“谢过天师,之前我父——”   “那些都和你无关。”贾赦打断他道。   再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么一个身为病秧子的家中次子来跟他道歉,有他老子呢。   他对他淡淡笑了下:“你只安心躺会,等这白光结束你这病就好了。我再去看个病人,你先躺着。”   待他再出去,就引来不少人侧目,尤其是老七,他可觉得自己进去好长一段时间呢。   那祝招远更是面色惨白,生怕儿子在他口中落得一个“治无可治”的下场。   贾赦对满脸担忧之色的祝招远道:“今儿个因为开业的缘故,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他病情已经稳定,还要再等一会才好。“   祝招远那心顿时一松,额上一头冷汗。   贾赦才出门对南安郡王道:“郡王身上无碍,这是……”   南安郡王已经站了许久了,不过他也不怪贾赦的规矩,比起老娘的怪病来,这能算得了什么呢?   接着就有人将南安太妃抬了进来,有王妃尾随。那太妃和太妃都是头戴锥帽,贾赦指了指左侧道:“送到那间去。”   这太妃病的位置有些尴尬,他清咳了一声对南安郡王道:“你们且跟我一起过来。”   南安郡王连忙听从,连忙和王妃一起跟了进去。   尴尬之处在于这太妃是胸口长了恶瘤,虽然同样都是被治疗仪一照,若是不认识的凭着他的威严一句话也就行了,可到了太妃这里,既是长辈,又是胸口,还是简单地跟南安郡王夫妇交代了下病情,这才取出了一个治疗仪给太妃治疗。   “这不到两月前老太太还好好的,可没想到……白院判只说药石无效,可这样的消息也没敢直接告诉老太太,本想求上门去,就碰巧赶上您开了这济世堂……”郡王妃说着还擦了擦脸上的泪,心里不禁感慨这太妃的命好。   可不是命好吗?儿子孝顺,又和贾母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这样的病遇到贾赦这样的天师还能妙手回春!   南安郡王一个男人也是虎目含泪,感动地对贾赦道:“恩侯,今日之事谢过了!咱不说别的,若是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哪怕两家子是世交,这恩情那也是用一点少一点,此时不报,下次再求可就是真的要舍了脸面了!   贾赦只拍了拍他的肩,又宽慰了他几句。   他看了太妃一会,又让小厮给郡王夫妻倒了茶让他们歇歇腿,这才去看了祝清郁。   等祝清郁治疗完毕,横着进去竖着出来的时候,哪怕知道里面有皇帝之前大喘气都不敢的民众纷纷惊呼出声,那祝招远也是老泪纵横!要是知道贾赦早有这能耐,他何必犯贱,当初直接求到贾家不就好了?就不该狗眼看人低,落井下石……   他只差没给自己一巴掌了,只让祝清郁跟贾赦道谢,自己从袖子里取了一打银票,三十万两。   贾赦听了看似不为所动,耳边都是晋江“嗷嗷嗷嗷嗷”的得意之声:“五十万两了啊啊啊,五十万啊,你花钱容易来钱也快啊,现在我再也不心疼之前你拍卖会送人的那些银子……”   听他滔滔不绝地表达心中的欢喜之意,贾赦偷偷瞄了一眼自己岳父掏了巨款仍面不改色甚至眼皮子都没撩一下的胤禛,心道四爷够意思!原以为他在这里祝家这银子就少了呢,没成想还多了十万两!   他更满意的是胤禛虽然过来说是“瞧热闹”,这全程的做派还真是瞧热闹,竟是一点好话也没帮着自己的岳父说,给足了自己面子!   胤禛倒是察觉到那一眼,捕捉到了其中的欣喜之色,心里也哼了一声——   还说不缺钱?才三十万两都欢喜成了什么样儿?   随即瞪了一眼老九。   老九挨了一眼很是无辜,咋了这是?又挨了一眼后才突然醒悟过来,看贾赦没立刻再去将外面那位阁老的儿子请进来,他连忙走到贾赦身边,附耳道:“咳,四哥好像喜欢上了你这茶了?”   刚说完又发现胤禛“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一哆嗦,想起来这四哥指不定也是会点什么功法的,也不敢再忽悠,垮着脸道:“行了,其实是我觉得你这茶比贡茶好太多了,咱要不试试卖卖看?就在你这济世堂我觉得就挺好的。”   拿出去说是贾赦卖的,哪里有比在这济世堂直接卖更有说服力?他那四哥分明是要给贾赦出主意或者直接给他送钱,不如这样妥当。   “妙啊!龙宿送你那么多呢!”晋江欢喜道。   贾赦看向老九的目光简直是让老九有如沐春风之感觉,又觉如芒在背,不敢邀功地连忙解释:“四哥说的!”   贾赦立刻舍了他,坐了他位置,跟贾赦商量道:“陛下今天来赏脸,正好我兄弟和如海也在,七爷九爷也在,还请陛下赏个脸,移居荣国府,如今天下名厨除了在宫里的都汇聚在我们荣国府,定能让陛下尝到了一些新鲜的。”   四爷沉着一番,眼看贾赦满眼期待,才缓缓地道了一个“好”。   贾赦无限欢喜地去接待最后一个财神爷去了,全然忘记自己少算了一个人。 第82章   等送走了最后一个病号, 银票当场入账,又被南安郡王一家子谢了又谢,这一上午才算完事儿。   既然要请皇帝回家吃饭, 贾赦也没忘记让人告诉周围百姓一声, 下午会继续营业,不然这些百姓苦等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各占了位置, 岂不唉声叹气?   他又吩咐清风去招待那几位太医高徒,专门为他们整治一桌, 还不忘细心地吩咐了一句莫要备酒。   贾赦的心情那是一个愉悦啊, 银子啊啊啊啊啊, 这才第一天,就多少银子回本了?总觉得之前的那一摊子烂帐不算都没问题了呢!老爷我再也不想去和那个蠢货趴在一块儿算算算不出个鸟来了!   外面排队的“百姓”,听说这天师老爷要请皇帝老子去吃饭, 居然还要知会他们一声,心中也是大为感动。   贾赦总算是在最后关头发现自己还少算了一个人,对司徒睿招了招手道:“忙活完了没?忙活完了一起走。”他转过头来对大家笑道:“我这里有一个帝君赐下来的法宝还从来没用过呢,这次堪可为大家代步, 也以防外面百姓见到皇上太过激动。”   这可不是说笑,这些百姓直面圣人的机会可不多,万一在外面等着告御状, 岂不尴尬?   为了这顿饭能吃的静心一些,他也不盼着外面的祝招远还能履行好公职了,不如自己显摆一番。   胤禛一听贾赦此言心里就微有些遗憾,为何自己上次只赐给他一件飞行法宝呢?失策, 失策。否则这次就能用他送的法宝……   这样心思一起,他就恨不得立刻催着贾赦算个日子或者是给自己上柱香问日子了。   贾赦这次取出的法宝乃是一片金灿灿的凤凰翎羽,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别人孝敬那位紫微帝君的,还是那位紫微帝君自己“薅翎羽”,总之,要用一句话来表达他对这件法宝的喜爱之情的话,便是——这翎羽贼他娘的好看。   咳,虽粗俗,但是满腔喜爱之情还是可以表现的淋漓尽致的。   贾赦将那翎羽放大之后,翎羽离地半尺,这才转过身来桃花眸眼满载笑意道:“陛下请上。”   胤禛虽觉得这翎羽不甚实用,可贾赦这样笑靥看着自己,只看他那双眼睛就觉得心中微难自持,索性一攥袖中的手,颔首上前。   待他上去,老七和老九这俩稍微谦让了一两句就并肩上去,两人的心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   沾光啊!   神仙法宝啊!   今天咱也能上神仙法宝了啊!今天这来的太对了!   尤其是老七,他不过是来治病的,如今这腿已经好了,只需纠正一下就能跟个正常人一样原本就是喜出望外,可谁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简直一辈子的福气都用在了今天!   那九爷本就是个来捧场的,凑到了这份好处,满心得瑟,只差高声大喊一声,九爷我今天也是乘虚御宇的人啦!   和这两位王爷比起来,身为小辈的司徒睿虽然是郡王世子,却坚持以晚辈自居,亲请了林如海和贾政这两人先上,倒是让贾赦看他的眼光又柔和了不少。   这孩子也挺乖的嘛。   司徒睿:呵呵,之前不是还把我给忘记了吗?   待这小子也上了翎羽,贾赦心中一动,看着除了胤禛外,剩余人都个个有些心神微荡,表情欣喜,他就想起了贾珍和贾琏的画风,颇有成人之美地说:“今儿个我也是第一次驱使这件法宝,倒也未必能驾驭地稳妥,就在京城上空转几圈再回吧。”   老九立刻道:“不急,不急,我们四哥不着急吃你们家的饭。”   胤禛轻描淡写道:“朕没说。”   他可没嫌弃荣国府的意思。   老九:……   你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拖后腿呢!   贾赦清咳了一声,遮掩了下笑意,并没再征求大家的意见,就让这翎羽徐徐上升,待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对大家道:“你们不用担心,这翎羽的四周你们虽看不到,却有一层灵气护体,不但没有罡风,而且还便于让你们观看风景。”   他说完之后老九首先没忍住地戳了戳,结果胳膊往前伸出了一半儿,就好像摸到了一层柔软之物,可眼前一无所有。   不过哪怕他有些“莽撞”,也没有继续去戳,反而是原本有些颤颤的腿一下不抖了。   九爷他……恐高啊……   那么高啊!   周围的百姓在这法宝上升之后就有了下跪的态势,贾赦生怕下一瞬这些人喊出来的是他这个天师而不是胤禛,立刻嗖一下加速 ,同时还不忘继续升高,等觉得这百姓的声音都听不到后,才将速度放稳。   不得不说这翎羽还是挺好用的,被他这样驾驭居然也没出啥大问题,除了……老七和老九抱了一起,贾政一下攀住林如海,自己肩膀上也多了四爷的一只手。   咳,下次还是先研究下再玩花样好了。   司徒睿卡在一个角落被那柔软的防护体挡住,很是奇妙地看着这些成年人,你们难道不知道伸手一扶吗?这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简直不忍直视。   他满心对这些人的智商鄙视之情,可接着往外一看,看到了不远处的皇宫,哪里还顾得鄙视这些大人,不禁喃喃道:“是皇宫……我看到乾清宫了!”   他这一句倒是让原本还有些尴尬的成年人们都转向了目光,个个像是配合好的一样齐齐上前一跨步,手都摸到了那一层柔软的防护层,接着看向皇宫,每个人心中的震撼都和司徒睿相同。   俯瞰天下的感觉啊……   贾政心里其实是最激动的,我兄长就是这样有能耐,瞧瞧,你们都是沾光的,就是皇帝也还是沾了我兄长的光才能看到这般美景!   要知道上次铁鸟的时候,他可是因公并未在府里,理所当然地就错过了。虽然说珠儿有去看过,可他这个当老子的没看过,而且听人每每说起这事,都引以为憾。   可他又素来好颜面,难道还要主动跟兄长开口不成?今儿个虽然没有乘铁鸟,可在文艺青年政老爷的心中,这可比那什么铁鸟有逼格多了!   铁鸟能和这个比?这才是仙家法宝应有的风范!   四爷倒是目光淡然,表情无悲无喜,只是原本放在贾赦肩上那手,却已是藏在了袖中。   贾赦觉得这没一个人说话就一起傻乎乎地看风景也是无趣,又瞄着这位最是矜持,帝王范儿还没崩,就低声道:“这样一看,宫里连几棵树都没有,不过却显得威严更胜。”   胤禛面无表情道:“何止?那御花园丁大点的地方,朕每次一眼都能看尽万花。”   老九没忍住,低笑道:“我幼年的时候在御花园里玩,总能看到三五个妃嫔在那儿,就那么点地方,大家还都能装作看不到对方,也是能耐了。”   “天子守国门,前朝皇帝修建这皇宫的时候本来就不是让帝王用来享受的,不过的确小了一些。”胤禛道。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这分神的前世倒也算是都做到了。   听他们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就将话语转向了前朝,贾赦立刻笑道:“我倒是看到了御膳房,也是小了点儿,陛下你们谁可有什么想吃的御膳房的菜?我且去为大家偷来一盘儿。”   顿时引来胤禛轻笑声:“朕每日都吃,你觉得还能有个什么好稀罕的?是不是想省那一盘菜?”   贾赦看他主动说笑简直有点想摸摸他那面皮,还真别说,这修道后的四爷看上去的确好看不少,再加上那通身龙威……可这也不能说我小气啊!   “我们荣国府就算是再小,我便是再穷,还不至于请不起这一顿饭啊。再说了,托七爷几位的福,我今日可是入账不少。”接着瞄了瞄四爷,意味深长道:“指不定谁有钱呢。”   四爷:“……”   老九默默地离老七近一点,再近一点。   身为一个比皇帝还有钱的第一首富,这时候他压力很大!   那林如海和贾政两人官职在这些人面前称得上卑微,那是跟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倒是司徒睿此时突然笑道:“我看到荣国府了,父皇应该在陪着煦儿和琏儿吧?”   贾赦听到儿子立刻一脸笑容:“那小子皮的跟猴儿一样,可谁知就是被煦儿给管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听他煦哥哥的话,让我这当爹的好生吃醋。”   老九深以为然道:“若这样说,也不知道信儿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家琏儿,每每都是琏儿长,琏儿短,老十和我那弟妹也是好生吃醋。”   四爷在听到司徒睿那句话之时本是眸光转深,待一听到贾琏,就不禁叹道:“朕也很是喜欢琏儿,朕那仨不争气的小子若有一人有他那么天真可爱就好了。”   这帝王感慨没人当真,毕竟这要是皇帝的仨儿子都是这样天真过头的“蠢蛋”,指不定将来这皇位继承又会如何呢。   有了上一次更为震撼也更为巨大的铁鸟,这次的金灿灿的翎羽出现在天上的时候,虽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看仙器,不过跪下来的就不多了。   “这瞧着像是从东城回来的?应该是回荣国府去吃午饭吧?”   “也是,这天师老爷不同凡人,这从外东城到内东城又没多少时间,回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听说了没,一上午的功夫就治好了五个官老爷了!还有皇子呢!这真是天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药到病除啊!”   “呸,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药到病除?那分明就是仙术!”   “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东城那些人了,一早地就在那儿排着,谁家没三五生病的看不起的或是重病的……这真是好命!”   下面议论纷纷,贾赦就算是故意在天上溜达了几圈儿,其实就京城这么大点的天空对他们来说也没专有多长时间,等到了荣国府上空的时候,下面的奴才已经泰然自若地各就各位,并没半点“老爷又驾着法宝从天而降”的惊喜。   不过因为有皇帝老子在,还看到自家政老爷和林姑爷也一起从那法宝上下来,有人赶紧去通知了贾母。   贾赦先下了那翎羽,随即恭恭敬敬地请下了胤禛。   因有皇帝在啊,当然不可能直接降落在他那东院,不过……贾赦清咳了一声道:“那个,荣禧堂还是没修呢,您要不就稍稍移步去隔壁?”   贾政心里也在点头,不过并没敢说话。   胤禛笑道:“贾敬应该不在吧?贾珍还在金陵?既不在,去人家府里作甚?难道你还真想省了那几道菜?”   贾赦被他今天用小气抠门堵了几次了,心里嘀咕道:谁抠门小气?本老爷是那种人吗?你比我还穷呢!   有钱到腰包,他一下脱贫致富,觉得自己棒棒哒,哪里肯担着小气的名头?   赦老爷索性道:“既然陛下就惦记上了我们府里的厨子,怕也是之前我吹的太过了些,那咱们就去东院吧。”随即吩咐下去让厨房快快准备。   下人忙活一通且不说,待他们走到东院的时候,司徒曌似乎已听到了动静,含笑走出,凤眸微眯地看了一眼众人,才对胤禛一礼道:“四弟。”   胤禛对他这“无礼”也视若不见,毕竟这司徒曌对他“无礼”也不是这一天了。   那老九见老七有点懵,稍微撞了他一下,笑着对司徒曌道:“二哥你怎么在这儿呢?倒是吓了弟弟一跳。”虽然之前就听说了,可这不是要扯个话头么,他总觉得这哥俩在一起的时候,那气氛啊……   都是他们父皇的锅!   司徒曌依然是唇瓣含笑道:“这不是舍不得琏儿?我将我家那个不争气地送到咱天师身边去,总要找补点回来。”   贾赦听他这样说再以一想儿子跟他那亲近,简直牙痒痒!怒道:“你之前不是在你们府吗?”   “你儿子非要回来的。”司徒曌笑道:“我教他识字,没想到有些他都认地,待学了一会儿就有些惫懒了起来,闹着要几件玩器,你说我能不来?”   贾赦也是知道他家那小崽子的磨人程度的,清咳了一声,没再吱声。   他没理啊!   这四月的天倒也还算暖和,又是日头正盛,大家索性就在外面院子里摆了一桌坐下,稍微吃了点点心先垫了垫肚子。   胤禛主动把话头提到了林如海上,要“发落”人家妹夫,总是要给贾赦这个大舅子知会一声吧?   林如海一听此事心里就有些微苦,可这事儿关无极提前已经让他做了准备。   一来他迟早都是要外放的,毕竟这翰林院的资历他已经有了。这继续在京城为官,也不容易出政绩,而来排资论号的也忒多,要升迁不易。   二来贾赦风头太盛,这是好事儿,可对他这个妹夫来说未必就全是好事儿了。瞧瞧每天多少都想跟他攀关系的,如今整个林府所有不是亲朋旧友的拜帖都不收,饶是如此,他母亲和贾敏两人也是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全是登门求见的。   为自己前途使然,当然是要谋求一个外放。   他原本还询问过老师这外放要放到何处去,也好早早有个心理准备,可老师只笑不语,他原以为里面有什么门道,可不曾想,居然是先上了御案被皇帝给惦记上了。   身为人臣且还是一个年轻有理想有政治追求的成年男子,林如海对外放那是没有任何不满,可给八爷打下手……   这苦差啊!   也是最能出政绩的苦差!   “漕运?盐帮?难道就他们那里有盐?不能晒吗?煮海水有行啊。”贾赦在方陈那边的时候可是看过不少千方百计地弄盐的方法,不过等说完之后也随即明白过来,这朝廷未必是没有这法子,只是盐税乃是朝廷最重要的税收之一。   贾赦脑子一转,建议道:“我琢磨着要让百姓富足,还是要将盐价降低,当然了这还是您要抓在手里。至于损失那一部分,咱不是之前有商量过方子的事儿?卖国外去挺好的。”   咳,方陈当年当黑帮头子的时候也是没少涉及到走、私的,甚至还捣鼓什么洗钱之类的,他就算是看方陈那些记忆看的并不怎么走心,倒也忘不掉。   他又琢磨了下那年代的奢侈品,一下就想出了好多东西来。   “开海运”胤禛一挑眉,看向老九道:“你对这事如何看?”   这海运如此大的一块肉,老九怎么会没有涉及?不过他能告诉他这位铁面无私冷心冷肺最恨人徇私枉法明知故犯……的四哥?当然了,换种说法还是可以的,于是他直接举了一个美好的例子。   “郑家皇兄应该知道的吧?”   胤禛颔首。   “这家怎么起家的我就不说了,如今父皇虽然封了海禁,可私下走私者,民间擅自出海者仍不是少数,所为皆利。因海禁的禁令,这些人往往要被洋人海盗盘剥,以至于外国的物件儿到了国内,价格比比攀升。若是有什么风行起来,对方渔利更甚。且这些洋人海盗还会从国内偷偷走、私不少东西到他们国家……”   老九并没直接深入地说下去,这些事儿他不信他这个四哥不知道。   胤禛看向贾赦:“你是觉得要开海禁?”   “不但要开,还要用这笔钱来填空子,这也是利于民生。再说了,商人富了,民间不也都有钱了?这种粮食的也会少了,反而粮食的价格也高了。”   贾赦也是点到为止,并没深入。   胤禛微微蹙眉,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因贾赦下午有正事儿要做,不能喝酒,也就变成了贾政和林如海俩对上了司徒家的四个,偏这哥俩还都属于书生型的,也不能喝,唯一能喝的贾敬人还不在……   所以大家也不过小酌几杯,谈天说地,氛围甚好。   贾赦眼看这宾主尽欢之景,再加上自己大笔银子入账,也跟着喝了两杯,待第二杯喝完就被司徒曌拿走了杯子。他一时不查被他得了手,不禁愤懑道:“你拿我杯子作甚?”   “三杯倒,你说呢?”司徒曌唇带讥笑道。   贾赦:“……”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懂不懂!懂不懂!   他满腔悲愤,可在座的除了那位七爷外也都不算生疏,饶是这位也知道他那三杯倒的光辉事迹,少不得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贾赦冷笑几声,且等着,爷就不信没有提升酒量的法子!   等他吃饱喝足,笑嘻嘻地对众人一拱手,便对胤禛道:“四爷,给位爷,我这还有事儿,您几位在我这里继续吃着喝着玩着,商量着国家大事。”   按说他是东道,可谁让他今天还有五十个病人没看呢?他不在那八个太医的高徒撑不起来又怎么办?   他这是也没把在座的当成外人。   胤禛等人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老九更是笑着对他道:“天师且去积德行善,我等偷得浮生半日闲。”   贾赦挥挥手,没带走半片云彩就走了——   不对,还带了一个全程保持沉默的司徒睿。   待这位走了,东道就变成了贾政,老九体贴地扯起了之前说的海禁的事儿,大家倒是热切地讨论了起来。   “制盐的方法不少,这盐价居高不下一是因为路上损耗,另一便是因为盐商勾结盐帮和当地官员,三方沆瀣一气……”   胤禛状似严肃地听着,心里倒是将自己的一、二、三,仨儿子排在一起琢磨了一遍,琢磨着也就老二能拿的出台面。可谁让老二这年龄不上不下呢?比贾琏大不少,比司徒睿小几岁。   既团结不到小的,也帮衬不了贾赦,烦!   他一下蹙起了眉,让老九心里一咯噔,这是要搞大的? 第83章   因为济世堂目前就一个, 京城人口却最少几十万,贾赦在今儿早晨引起混乱后就腾空跟百姓们说了,目前为止, 是救急病为主, 一些小伤小病请大家暂时不要占用名额,一下午他只看五十个病号。   说来是容易, 只是这什么才是重病的定义就引发了争议。   好在就是一开始不明白的这些病号,一进去看到那剩余的八位大夫就懵逼了。虽然之前就听说这是八位太医的高足, 可问题是这高足能和天师比?   大家这时候都想比惨了……   谁更重, 谁更惨, 谁才能让天师给看病!这不就要拼命把自己说的惨一点嘛。   贾赦一听到这乱糟糟地动静就黑了脸。   林之孝一直都在济世堂内,听这些人一进来就乱哄哄地还哭声一片,当下就敲了一下锣鼓, 待众人都看向他后,他才冷笑道:“我们老爷做这善事本来我们这些当奴才的都不乐意的,只老爷宅心仁厚,我们也没法子。可要是谁不规矩把谁给撵出去, 我一个当奴才的也是在主子面前有这个脸的!”   司徒睿更是冷哼道:“谁要是不知好歹就直接给我扔出去,就说是我吩咐的!”   他一个郡王世子,又有个修真的老子, 关键是谁都知道他老子和贾赦之间的那点事儿,谁又敢得罪了他去?   顿时原本哭闹成一团的八家人没一个不噤声的,简直是大气不敢喘。   八个病号都被那八位太医高祖把脉问诊,若是他们能拿捏得准的当然用不到贾赦出手。若是家贫吃不起药的, 也能先把药方开了,先抓几幅药,诊金记账,回头要让邻居作保,里长签字才可免了诊金药钱。   这林之孝原本以为哭穷的肯定不在少数,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比他原本以为的好了不少,这些人问了诊金和药费后基本上都是面色一缓,直接付了银子。   司徒睿面无表情地一一记账。   那些抓药的活本来轮不到他们身上,只是他也会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   这第一轮八个病号,除了有一个被其中一名大夫伸手一摸断定是个小病,说了病名让他一家子走人又放了一家人进来,倒也都不是普通的病灶。   贾赦围观了一会儿对自己居然没事可做也是有些意外。   “这估计是头一天嘛,你且等着明儿个肯定会有病的比这厉害的。”晋江道。   “哦?”   “我刚刚已经做了调查,这些人都是在附近开买卖的,你看他们身上的衣裳就知道了。”   贾赦之前也发现了,只是没想到晋江居然还有闲情调查这些,不禁道:“账算好了?”   晋江反问:“那咱们来算?”   贾赦心里一苦,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可也知道要是不搞出来一个具体的账本出来,回头司徒曌肯定会抓着这事儿不放,顺带用鄙视他智商的眼神看着他,想想就觉得够了。   “行吧行吧。”   “骗你的,其实账目我们之前不是都做出了不少成本估算吗?剩下的代入下就行了,其实都没亏还赚了不少呢,我将你再从拍卖会买银子的损耗都算在内了。”晋江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得意。   他怎么能一直都让他的宿主鄙视他呢?   之前那只是没有留心而已,只要他用了心,还能做不好这样的小事儿?   “也就是说麻烦的只有每一样买入的东西换算成银子的价格?”   “对。”   贾赦如释重负,又看下面又进来了一波病人,他让治疗仪扫描了一圈儿也没什么特别着急的病号,就索性琢磨起了方子。   要说一开始看到方陈的记忆里,自己对什么东西最感兴趣,贾赦一定要说:跑车!   晋江就算跟他吹过一百次一千次,他也没觉得羡慕,可方陈当年的跑车好帅啊!而且末世逃跑的时候要是没车,他早死了!   咳,他其实也想搞一辆的,只是要开车必须先修路,修路……   这是富国强民之策啊!   这也是花钱无数啊!   “沥青你们不是有么,天然沥青,化学的方法你找方陈一问就知道,应该没那么贵啊。”说到这里,晋江不禁好奇道:“你之前的那些银子,不是被用来修路吗?一个小小运河花不了那么多的钱吧?你不是用了诅咒了么?”   贾赦眼睛一亮,他先给自己假公济私地修一段,不算啥吧?   等他兴匆匆地找了方陈,方陈一听就笑了:“我原本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来问我要呢,这几个玉简早给你准备好了。”   方陈那边在紧急修复了一部分网络后简直是疯狂地在网上下东西,小到酱油的制作方法,大到一些国家最先进的研究成果都在抢救备份的范围内。   也好在他和贾赦是同一个本源位面,这种东西交易起来虽然也会被系统抽成,可总体来说还算能让双方都接受。   “你这是早知道我会问你?”   “跟你说红薯土豆的时候我就想到有这一天了,结果你忙的连轴转,到现在才问起来。”方陈说完了之后就道:“行了,我还有事忙,这些东西我回头会找点样品给你的,先断了。”   贾赦看到他的脸上似乎有些脏,想起之前说的“异动”不禁担忧道:“你那边没事吧?我这边有个护身——”   “行了,没事!”方陈笑了下直接挂了通讯,让贾赦这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   晋江本来想劝他两句,毕竟那个位面如今死谁都死不了方陈,可又一想那边的芸芸众生,倒也只能摇了摇头,并不提这话。   贾赦闷闷了一会就看起了方陈那边给传来的东西,并且还发现了一些历史书籍以及一部分的纪录片。   因为重病的病人并不多,一下午下面的八位大夫一共看了一百多个病号,也只有七个让贾赦出手的,贾赦用大部分时间将这些纪录片看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不要给四爷呢?   给四爷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好呢?   在今天的看诊结束后,司徒睿记录好了支出就到他面前刷了下存在感,他这一下午就发现贾赦面色有些不对,这是怎么了?   贾赦见他在面前晃来晃去,不禁道:“怎么了?”   “今天已经多看了不少病号,瞧着天色晚了,就没再放人进来。”   言下之意,该回家了。   贾赦想着他中午在一群长辈面前吃的不多,又跟着跑腿儿,不禁站起来笑道:“行了,回家。”   不好问四爷那边的事儿,还能不好意思问玄武大帝吗?回去就问问他老人家。   他走到司徒睿身边的时候还没忘摸了摸他的头,“回头我要跟你父皇说你表现不错。”   司徒睿那么大个人还被他摸了摸头,而且贾赦在他面前也没那么多的身高优势啊,那姿势……咳,好吧,他下次体贴下这位世叔,主动低头好了。   林之孝等人当然是没那个福气被他直接腾云带走。   这路上司徒睿跟贾赦道:“世叔,我觉得这样似乎也有些不妥,不如先这样实行三天,三天后让这京城四个城区,再让他们细分下去,每天推荐病号?”   他以为贾赦郁郁寡欢完全是因为今天来的病号病情都没那么重,没有让他的一片仁心用在实处的缘故。   贾赦不走心完全是因为一下子看到了方陈灌输给他的一个弱国由弱变强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他省略了很多东西,可还是让贾赦觉得责任重大!   贾赦赞道:“这法子不错,我们如今人少,地方不大,今天那些人的病大部分虽然不算小毛病,可我觉得也不是急症,这样好了,回头先跟四爷商量下。”   他要的是功德又不是所谓的民心,还不至于和皇帝对着干,再加上大家都有同一个大腿,最好还是不要有矛盾嘛。   不然告黑状不是他的画风,可要是被人告了黑状不抹黑回去更不是他的画风。   他虽然觉得四爷未必会干这事儿,但还是要把矛盾尽量减少嘛。   因为之前是和司徒曌说好的晚上不留司徒睿在他们家住,贾赦琢磨了下还是将司徒睿直接送到了义忠郡王府,又问了问府里的管家知道司徒曌正在府里,而贾琏并不在,这才满心都是儿子地把人家的儿子扔下就跑了。   司徒睿:“……”   他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弟弟,毕竟这是他养大的嫡亲弟弟,鲜少和他分开,更何况是这从早到晚都没见到一面?索性不管贾赦和他老子的那点事儿,先回去换衣裳见弟弟去了。   贾赦一回到东大院就有点懵,在陪孩子玩的可不就是四爷?   他居然没回去啊?   胤禛见他回来就笑道:“怎么着,朕没走你很吃惊?”   贾赦很是实在的颔首道:“还真没想到您还在这呢,您是有事跟我说?”   比起来被一直嫌弃没钱,还是跟这位借钱省钱,再或者是砸锅卖铁凑钱,四爷果断地选择了中间,这才故意拖着不走。这时间稍微一长,大家都琢磨了出来,都借口走了,就是司徒曌也在和他打了一下午讥讽后先回了自己的郡王府,留他在这东大院。   皇帝一下午没走,这荣国府的奴才更是胆战心惊,好生伺候。   贾赦道:“四爷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能帮忙的我肯定要帮。”   他想着也不外乎是那些方子的事,不然是林如海?   老实说他虽然觉得林如海快要当爹了,可也能从林如海的面相上看地出他是一个官运亨通地,再想想人家林家孤儿寡母十几年,好容易考中进士,可不指着他撑起家业更换门庭吗?   这天下当官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到人家那么矫情。   他今天才将话头给按了下来,想着回头告诉贾母一声,让她吩咐贾敏小心即可。   “坐。”胤禛说着给他亲自斟了一杯茶,清咳道:“还真是要让你帮忙的,我之前不是让老九跟你提了那些方子的事?你觉得若是那些方子让国库也入一股,今后所得的利润,能帮衬多少盐税的窟窿?”   倒不是他不好直接跟贾赦借钱,只是一上来就哭穷那还真不是四爷的画风。   贾赦帮他琢磨了下道:“还真不好说,我给您看下这些方子吧。”   肥皂、玻璃、沥青修的路、瓷砖、水泥、空心砖、改良织布机……当然还有众多可以当奢侈品的玩意儿,比如各种赚女人钱的玩意儿。   他林林总总地写了一对下来,各自跟四爷解释了一番,总结道:“这些要是都有国库的银子,几十年内您是不用担忧任何税收问题的。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便于民生……”他说到这里又沉着了一番,才对四爷道:“有个事儿具体不好跟您说,我回头跟帝君说一下吧,任何让帝君跟您说。”   胤禛:“……”   这就是让本尊告诉我本尊?   看着四爷那奇异地眼神,贾赦清咳道:“有些事这不是怕跟您说不清嘛。”   而且还总觉得是拿着方陈那边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来让四爷作弊。但是这作弊又不能跟他说这些原题是从哪里来的……   四爷没有借到钱就和贾赦又说了几句话后匆匆走了,没办法,他好奇啊,你倒是快点呼唤我本尊啊!   贾赦等他走了后反而一门心思扑在了儿子身上,玩了儿子一会儿,又变成了儿子的玩具让儿子骑大马骑了一会儿,最后又陪儿子吃了饭,才耐心哄着他道:“今天你乖不乖啊,爹之前教你的字你还记得吗?”   贾琏一听他说到认字上就一脸地兴奋:“煦儿哥哥认识好多字,好多好多!爹你之前跟我说的他都会背!”   呵呵,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爹我也会!   虽然觉得吃一个小孩子的醋没道理,可问题是儿子心中司徒煦天下第一的观念要不得啊!你老子我如此英明神武,为了让你当神二代坚持努力奋斗,你就这样对我?   你个小没良心!   #   晚上好基友来之前,贾赦在空当里跟两个帝君烧香去了。   聪明如他当然不会做临时抱佛脚的事,可奈何他每天深情呼唤,俩帝君能回应他的时间也是有限,尤其是同时呼唤这两位,那是谁都没理会过他。   有了这些血泪教训后,昨儿个他先给那位紫微帝君上的香,今儿个就轮到了这位玄武帝君。   “帝君……”   “帝君帝君……”   “何事唤吾?”   玄武帝君在回应后就满心期待贾赦跟他倾诉小秘密,孰料贾赦出乎意表地道:“嘿,这不是要跟您问下您这几日什么时候有空当收供奉?那仙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其余供奉我们也已准备了一番,那个四爷应该跟您说过吧?”   玄武大帝不开心!   说好的小秘密呢?   可也只能耐心道:“吾不在意这些,何时都可。”   贾赦笑道:“我也给您又准备了一些新鲜东西呢,不好拖延,想着趁着四爷给您上供的时候一并都给了您。”   玄武轻轻“嗯”了一声当回应,自认柔和亲切道:“尔等很好。”   贾赦被夸了之后不禁笑道:“也没什么好给您夸的,比起给您的赏赐我们还真担心送不出手。”这才话锋一转,清咳道:“那个,您之前知道我有那个位面系统,您知道方陈吗?”   “吾知。”   难道这和方陈有什么关系?   玄武微微蹙眉,贾赦这个系统在他看来那是非常之好,虽然眼下他修为不高,不过能走功德这门路子,修行并不需要着急。只这又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贾赦将方陈直接给卖了——   应该说,将方陈给他的玉简卖了,给玄武过目道:“这些东西,我看了之后心情甚是复杂,只是不知应该如何告诉四爷。”   难道说,我手持作弊器,四爷您看富国强民就在眼前?   “你是想吾告知他?”   贾赦点头道:“正是,我是觉得您见多识广,一眼看穿几百年……”   玄武都要给他逗笑了,将那些玉简中的内容烙印在神识之中后,他缓缓道:“匡扶人皇,亦是功德,无需吾告知于他,你且循循善诱,慢慢指点,否则你哪里当得起天师之名?昔日天师广成子,收徒轩辕氏,你这天师贾赦,亦要有所作为。”   贾赦听了这话顿时无语。   广成子是谁,他也不算是刚修仙啥都不知的小白了,经过这两位帝君谁想起了他就给他恶补一番后,他对这天上一些有名有姓的神仙那也是相当了解的。   这广成子就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之一,也就是说圣人弟子,他跟人家比?   好吧,虽然四爷也不能跟轩辕黄帝比……   他恭恭敬敬地谢了这位帝君,又想起这位还没给自己改了神位上的名字,不禁道:“帝君,您这牌位……”   看他那讪讪模样,玄武道:“你已知晓吾之神名?”   贾赦低声道:“紫微帝君已经告知。”   玄武沉默了下,倒是冷笑了声。   便是你将名字告诉他又如何?还不是不敢称之?   随即心中一动,贾赦就看到那牌位上的名字已改为上清玄武荡魔大帝勾陈。   贾赦看了有点迷,又看了眼旁边那个玉虚紫微帝君神霄,心有疑惑。   “如何?”   贾赦不禁一肃,他其实已经明白只非要在这两位面前稍微注意点心神,就不会再被读心,刚刚倒是惊讶之间给忘记了。   琢磨了下既然紫微能跟他透底儿,指不定这位也会跟他说点啥,索性道:“只是好奇,为何您写的是上清,紫微帝君写的是玉虚。”   “他们自称玉虚门下,我等自称上清门下。”   贾赦恍然,敢情就是自己想称呼啥写啥……   待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这位,贾赦就开始琢磨起了这位帝君交给他的作业:匡扶人皇,像个天师该有的样儿。   问题是老爷我素来胸无大志,一介纨绔,就算手持作弊器,那也要四爷得听啊……   愁眉不展之时,有人送上了门来。   “来的好!!!”贾赦大喊一声,赶紧对明显是刚洗完澡烘干了头毛就过来的司徒曌道:“你快点来帮我琢磨下怎么忽悠你家老四。”   “忽悠?难道你不想借他银子?”二爷挑眉道。   啥?   借钱?   贾赦满脸疑惑:“这话怎么说地,这怎么就跟我借钱了?不对……”   他这么一说贾赦还真觉得像是这么回事儿,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胤禛之前分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样子,看来是他还没跟自己借钱,自己就先忽悠了人家一通,让人没将话说完就走了啊。   这么一想,他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二爷轻哼了一声道:“倒是没想到居然还被你给敷衍了过去,不过你不是要跟他做生意?且借给他一些也无妨,毕竟亏不了你。”   贾赦苦笑道:“要真的只是这么点事儿就好了,我也不差那么点钱。”   别的不说,看在胤禛之前赏赐给他的那些古玩都是稀世奇珍的份上,他也不会计较这么点钱,毕竟他今儿个一天就是几十万两的收入,这样下去就算是以后上午花大银子来求诊的出手没这么大方,他也不会再跟之前一样穷到难以周转。   他本想将方陈给他的玉简拿给司徒曌看的,可又有些不舍,这不是戳他的心窝子吗?好不容易这人修道去了,他何必拿这些刺激他?   生生地又改了主意,苦恼道:“我这不是从方陈那里得的方子太多了?你且帮我看看这什么最适合跟他们先做的?”   好吧,这也是一个甜蜜的困扰,尤其是当他的合伙人之一是个穷逼的时候。   “你说四爷为啥不跟九爷借钱?”贾赦琢磨着这不是他一个暗示的眼神的事儿就能解决的吗?九爷瞧着虽然没有跟老八恩断义绝的意思,可攀老四这一根枝也是没少下功夫啊。   “你觉得我如果缺钱是会跟你借呢,还是跟老九借,还是跟父皇借呢?”司徒曌反问道。   这一下就让贾赦得意了起来:“嘿,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还变成皇帝自己人了?”   司徒曌戳了他脑门一下,见他条件反射地去捂脑门,反在他脸上快速地捏了一记,才正色道:“你觉得什么本钱最小最赚钱就先做什么。”   贾赦:“……”   “几万两,十几万两,几十万两,他还是能拿的出的。”说到这里司徒曌就笑道:“说起来他没钱不还是因为钱到了你那儿吗?”   “我?”贾赦指了指自己,随即瞪他:“这锅我不背!”   怎么就到了他这?   “他的内库没银子是因为父皇当时分他的本就不多,父皇的银子都私下里贴了我甚多,我前两天将银子给了你,这不是变成了到了你这儿?”   听司徒曌将这银子的来历徐徐一说,贾赦对四爷的同情简直如那黄河之水……   “偏心眼偏到你老子这程度也是绝了,喏,回去孝敬他老人家呗。”贾赦从怀里又摸了一瓶丹药。   “哪用得到你?”司徒曌说着一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毛,含笑道:“我父皇那边,我早就安排好了。”   这一世缘分至深,他定要将这能影响本尊之情,用他世世福禄寿喜方能还清!   至于这一世,还很长。   贾赦被他摸毛摸地习惯了,掀开,又取了之前写了一堆东西的纸,给他过目,然后脑袋凑到他身边道:“我觉得女人的钱最好赚!不过那什么蒸汽机很重要……”   “那就先赚女人的钱,老九不是精于此道?总不会折了本。既是做生意,当然要赚钱,待赚了钱再做别的,等让他积攒了家底儿,估计就会越过老九直接分你一份儿,或是把国库拉进来了。”   听到这里,贾赦不禁心道,你们俩兄弟果然是真爱,这一个想啥另一个都知道!   司徒曌又道:“老九那小子在海外有不少关系,当初洋人的语言他学的最好,说得也好,推到外面去也是不错。或者你给他一些东西,让他给你卖国外去。”   贾赦:“……”   “之前你那茶老四不是也夸了?不用你说什么,老九就能给你吹遍全国。睿儿跟我说要济世堂卖的主意不错,回头送我一些,我去孝敬父皇。”   吹遍全国的……老九?   贾赦大笑着点头,只一想老九跟人吹嘘的样子就觉得肚子都要笑破了! 第84章   九爷如今那不是一般的春风得意, 乘坐了一次仙人法宝之后,九爷就更是拽上了新高度!   老十三算啥啊,不就是和四哥感情好吗?爷我如今也不差啊, 在天师面前, 爷可是比他们都强!咳,虽然是要去掉老二和老四, 但谁让前面那个是贾赦的姘头,后面那个是皇帝呢?   这不妨碍九爷走路带风。   这九爷到家里之后先和自己的王妃臭显摆了一番, 又摸了几圈媳妇的肚子, 跟自己没出生的儿子亲昵了一番后, 就琢磨了一番,去他五哥家去了。   他对于母亲宜妃娘娘那是一片孝心,对于亲哥就算平日里表现的不怎么亲昵, 可这不也是亲哥吗?   结果九爷刚慢悠悠地出门,就看到别院门口迎面走来了老十。   老十看到他的那第一眼就是抱怨道:“九哥你不够意思,这样的好事儿你怎么就不想着点弟弟呢?”可怜他如今也是有差事在身,忙活那些贡品生怕下面人以次充好, 还在老九这里借了不少掌柜给他长眼,可饶是如此他办差还是办的心惊胆战的,这时候特别想念贾珍!   那小子别看油滑, 可是对付那些下面人,那小子可是有自己的一套,似乎在他走后,每每焦头烂额又不想在八哥和老九面前丢脸的时候, 就两个字——   想他!   想他想他想他!   他简直盼贾珍望穿秋水!   老九看到他倒也没避讳,听他这么说那是心里也很得意,道:“谁让你今天不得闲没有去?那是能来得及喊你过去,再带着你回来的?不过我瞧着天师好说话的很,指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呢。”   司徒气哼哼道:“得了吧您,您就没事儿别忽悠我玩儿了,就下次?谁知道那下次在何年何月呢,不过你这大晚上的要去干啥?”   他来的时候已经用了晚膳,想着他九哥这个时候也没了事儿,这才想着和老九说道说道自己的差事,防着哪里不足。说来也可笑,他都这把年纪了,正经得的差事还没几件。猛然得了一个还是这级别,这分量,一不小心会真的触怒天神的,他能不担心么。   老九笑道:“我打算去我五哥那儿,你来了正好,也一道儿吧。”   司徒点了点头,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老九和他亲哥之间要说兄弟情深吧那纯属扯淡,要说兄弟互相拉后腿吧那绝对没有。那五爷属于毒舌派的,眼中的老九就俩字——蠢材。   老九还自视甚高,就算是撞了南墙那也是要头要脸不肯让他亲哥吐槽半句的,这才让人觉得这俩兄弟不亲厚。   可老十和老九关系之所以亲昵,是因为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他心里也真羡慕老九有这么一个哥,再加上老五对他其实也还不错,只是有些不喜欢老八而已,他心里已经琢磨出了今天老九去老五那儿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可不是么!   因为五爷也在这条道上占了一家别院,不过他的后院比较多,光是最宠爱的侧妃就包揽了他所有的儿子,按说这也是不够住的,可这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那侧妃有了什么不满之处,这次来这边住,居然只带了自己的王妃,剩下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一个没在,倒是得了前所未有的清净。   这么一清净,五爷整个人的愉悦指数就上升了不止一点半点,眼界心思都开阔了不少,听人说老九和老十一起过来,就对他王妃道:“听到没,来臭显摆来了,就不能长点心眼沉稳丁点!”   听这嫌弃满满,他那王妃温氏就笑道:“爷你莫要让九弟等着了,仔细他等的时间长了再说出点什么气狠了你。”   这老九在亲哥面前也不是吃素的!   老五这才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了,等一出了这后院的门就步伐变快,还没进门呢就听老九在那儿吹:“你是不知道,那仙茶的滋味儿啊比这强多了,可惜你们都没尝过,嘿……”   “嘿什么嘿!”老五哼了一声,这才迈腿进去,先瞪了一眼老九,才对一边偷笑的老十道:“你小子就听他满口胡说八道?”   “这九哥不是跟我说他从天师那儿喝的茶吗?其实之前我和八哥也跟着喝过一次,不过九哥说今儿个喝的和之前的那不是一种,想来这仙茶也不知一种,这才让我羡慕上了。”司徒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笑嘻嘻地,没觉得老五刚刚这态度有什么不对。   要是亲昵点才好,要是对他不冷不热地,他才在这里坐不住,也不打算以后来往。   听他这样说,老五斜睨他道:“空手来的?既然是空手来的臭显摆什么?”   “这哪里是空手来的?我这可是带了好消息给你,哥哥你要不要发财?”老九说到这里面上就带上了一抹得意。他这五哥后院不少,儿子也多,将来的花销还真不少,虽然暗地里也和他有合作一些生意,其实比其他人算起来都要财源广进,也不用收着下面的孝敬,以防清算,可严格说起来,这也没过了明路。   他这不是要提携下亲哥嘛!   老五闻言还真有些心动,他怎么听不出老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说钱那是小事儿,要说老九是打算帮他在贾赦面前谋一个差,露个脸儿,那才是真的。   他不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九压低声音道:“今儿个也没外人,弟弟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吧。今时不同往日,这有了天师之后许多事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咱们父皇还有三十多年好活呢,身体康泰,老二也是个孝顺的,我琢磨着咱们是不是……”   也成家立业?   说来也可笑,他们这些皇子手里几个有实权的?又有几个敢要那实权的?他们又不是十三!   他这一说还真让素来低调的老五眸光转深,低头沉思了起来。   要说他想一直都做一个逍遥王爷那当然是屁话,怎么可能?可要说做点实事儿,他这么多年的低调又是为了什么?这老九已经陷进去了,他总不能让他母妃还要惦记着另外一个儿子。   可眼看着老九跟着贾赦一起,如今混的那也是相当不错,要差事有差事,这老八都能咸鱼翻身,老十也能管着所有人都巴不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肥差,他能不心动?   “是这么回事儿,四哥打算跟天师合伙做生意。这事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虽然我不知道天师有多少神奇的方子,总之我瞧着光是填补盐税那几百万两银子都没问题。虽说四哥说是跟我合伙,我琢磨着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大一块儿,咱们兄弟都掺一股呗,这事儿你将来帮我管着……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么点。”   老九和贾赦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何不知贾赦那脾性?基本上能用心思单纯,天真灿漫这样的词儿去形容的,没半点的野心,当年在书房里的时候,虽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可也不会主动挑衅别人,甚至还有点怜贫惜弱的心。   老五被他说的有些意动,这说大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出一分银子,可要说小,这就是一个进身之阶。   他心中有意,老九也看了出来,就转了话题道:“八哥是要去江南,而且肯定是去定了,到时候还要带着林如海,这事儿贾赦也没反对。我琢磨着贾珍那小子也要回来了,到时候老十和贾珍套套关系,估计也不错。五哥你琢磨着去求下父皇如何?”   老五不解道:“求父皇?”   “不跟父皇说一声,有什么好事儿他怎么会想着你?要是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可怎么办?”   老五深以为然,他一贯都是低调,不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可如今这皇位已定,老子还能活几十年,他又不是打算造反不过是要弄点实事正经干,还能容不下了?   “我明儿个去跟四哥说一声。”老五一锤定音。   “那行吧,其实今天过来我还就是显摆的,嘿,天师打算在他那济世堂里卖茶叶,我琢磨着他明天估计就要让司徒睿卖这个,咱去捧个场吧?”老九说到这里面上那笑就越发地贼。   九爷虽然看不上二道贩子的行当,可耐不住这二道贩子能赚钱啊。   咳,不对,是这二道贩子能赚人情啊。   老五顿时意动,颔首道:“明天一早,一早!”   其实并不怎么早的时候然后贾赦刚到济世堂就看到门口大排长龙,看到他过来个个都喊着天师,还有不少给下跪的。这场面让他烦不胜烦,咱还是那句话——   只要功德,不要民心!   等他从天上落下来就对那些周围的百姓视若无睹地直接进了济世堂,然后就看到已经提前过来化身为这地方半个掌柜的林之孝,吩咐道:“回头在街头巷尾都立上牌子,不许他们对我下跪,我又不是神仙,要折寿。”   林之孝听了立刻面上一紧,立刻派人去做这牌子,接着贾赦就看到了在这大厅,一堆病号和一位陪同家属中,最显眼的那几个闲人。   他看了看外面排队的那几位财神爷关系都不是特别亲近,就没着急叫号,反而先来跟这三位道:“五爷,九爷,十爷,您三位这是?”   他身后的司徒睿也乖乖上前来见礼。   老九如今看到这侄子的眼神就跟看到财神爷一样,逮着人先夸了两句才道:“我们这不是来买茶叶的嘛,这不是等了好一会了?”   茶叶?这就开始买了?贾赦想到昨天的事儿,再看九爷的表情就有些不同。   这人上辈子是个钱耙子吧?怎么就这么多心眼呢,哪里有钱哪里钻……咳,都快变成钱耗子了!   要是老九知道这话肯定大怒,爷分明是貔貅,貔貅,貔貅!   见不是什么正事儿,贾赦就对司徒睿道:“我不是给了你么,回头你分门别类地称给你三位皇叔就行了,价格让你九叔看着给。”   赦老爷会说自己如今爱上了“看着给”这三个字吗?   随即他就对三位再一拱手:“行了,我还忙,您三位继续啊。”   昨儿个他这边一天看好无数病号的消息都快传出京城去了,今天来的都是昨天没排到队的,尤其是打算花大银子排队的那些人昨儿个开始就一直在让下人排着队,中间换人,不换位置,饶是如此贾赦这个月的位置估计都给人占光了。   昨儿个的那些规矩也都被贯彻执行了下去,林之孝昨天开始也已经宣扬了一番关于普通重病百姓看诊如今只看三天,三天后就要改为京城分区制,每一个城区再画成十数个小区,然后每一个区再推选出来病的最终的病人,若谁敢昧着良心,到了这儿被天师察觉可不只是不给看的事儿了!   这话放出去,那是全城百姓恨不得家家户户都要供着贾赦的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唯恐这位……   不过基于昨儿个那几个太医的弟子的强烈要求,这上午的时候普通百姓也能被放进来看病。既然他们乐意,贾赦更没什么不高兴的,他自己早晨还是一上午五个病号,而且看的慢!细致!治疗时间长!   昨天被看好的那几位,尤其是南安太妃她老人家可谓是当天下午就邀请了一众老姐妹来说道贾赦这看诊的事儿,将其中的规矩讲得特别通透,尤其是治疗时间和治疗时的感觉。   “我这老太婆感觉还能多活三十年!”   就这一句话,贾赦这风头更胜了。   今天这一上午也不例外,贾赦给人看病就算用不多长时间,也是算好了时间,平均换算成了五人份儿的,好让他们多多体验下什么叫仙法。   这些人心满意足,还能不给钱?他都打算扩大济世堂的规模了!   他在上面就算是发呆也不好露面,索性就开始画符,最近他画好的符都给了方陈那边,他感觉地出方陈那边越发不太平了。   楼下的司徒睿却是被他的三位皇叔虎视眈眈!   “怎么可能就这么点?这才几斤呢,睿儿你多分点呗。”老十看着面前这些放在精致玉制瓶子里的有十斤酒坛子大小的罐子,两眼那是一个发光。   贾赦这边的任何东西那都是好东西啊,不说自己家受用,孝敬父皇啦,分些给下面人啦,当然还有兄弟之间的臭显摆啦,那都是很重要的。   他就算是不喝茶,也不拒绝好东西啊,咱不差这点钱!   司徒睿那张像极了老子的脸如今多了几分愁苦:“这才第一天买卖,您三位就要走了三分之二还不行啊,这怎么还能再给您,仔细赦叔下来找我算账。”   “怕甚?”老九忽悠道:“我们又不是不给钱,再说了这给多少银子不是我说了算吗?放心,不会让天师老爷吃一点亏的,好睿儿你就全卖了你仨皇叔算了,咳,再匀一些给你七叔好了。”   所谓见者有份,昨儿个老七既然知道这事儿,不给他也不好看。   再说他琢磨着老七经过这一遭也会改些性情,提前烧个冷灶也没什么不妥,再说了冲着那点骨血亲情这么丁点的茶叶他还能舍得不给?   “就知道你小子奸猾。”司徒禔哼了一声,让老九不禁回神。   这到不怪老九仨人没注意到这位大哥的到来,实在是这地方不大,还有一堆病人和一堆的病号家属,再加上抓药的药童,这要是等会儿这一波看完了,指不定还有来找司徒睿算账的。   被老大抓了个正着,司徒禟不禁摸了摸鼻子道:“这怎么能是我奸猾呢,算了,睿儿这些你先记账,回头九叔我让人给你送银子来。”   以免夜长梦多,老九索性开始自己包茶叶了。   老九有学有样,老五倒是主动上前跟司徒禔打招呼道:“大哥怎么过来了?”   司徒禔道:“这不来又怎么能知道呢?”   老五淡笑道:“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哥觉得呢?”   司徒禔深以为然地对刚松了口气的司徒睿道:“言之有理,睿儿,剩下的也不用包了,等下我让人连坛子都带走。”   司徒睿:“……”   老大还不忘补了一句:“回头让人把银子送来,天师呢?”   老九指了指后面道:“忙着呢,今儿个你来的不早,人满了。”   老大不以为然道:“无妨,我等着,左右我也没什么毛病,只看个安心。”   他被圈禁的那些年,到底也耗损了身子,之前贾赦也提及过。之前吃了不少那巨兽之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可王妃就……   他的来意大家多有些明了,老九又哄了那看上去有些懵逼的司徒睿几句,低声道:“左右少不了银子,这些茶叶天师既然拿的出来,肯定还能有,你皇伯父和我们也是先帮着宣传宣传。”   反正实际好处先落到袋子里再说。   司徒睿对这些见鬼的话拒不发表意见。   等这哥仨走了没多久,司徒睿就亲自给司徒禔端了杯茶。要说这半年不到,他自己也从原本愤世嫉俗的少年变成了无奈少年,如今不禁要给诸位叔伯端茶倒水,还要给贾赦汇报情况,顺便还要管账,简直是忙得团团转。   如果不是他不用迎来送往,估计就真的可以当个掌柜用了。   皇孙掌柜,真是前程远大。   “大伯请用。”   司徒禔深深看了他一眼,颔首。   这茶香之清冽悠远,远非他熟知的任何一种。要说是仙茶,怕是有些牵强附会,可这茶也是远胜于他尝惯了的贡品。   司徒睿奉茶后就直接去了后面,看病人已经舒舒服服地睡着了,他看了一眼那上方的圆球,总觉得圆圆润润很是可爱。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待看到贾赦正在全神贯注地画符也没有敢打扰,只在贾赦身后站着。   贾赦画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基本符咒,以他如今的神识和灵气,可以轻易挥洒,故而看似专心致志,实则还能留有余地,待察觉了司徒睿到来,对这个大侄子他如今非常满意。   之前还是熊孩子的时候都要送上好脸,何况现在?   待最后一笔落下,空中灵气一震,他放下笔墨,笑道:“怎么了?难道都被老九给哭要走了?”   “……没有,我皇伯父来了,就在外面呢。我九皇叔原本是坚持都要抱走的,结果一看到大皇伯就怂了。”司徒睿说到这里也带上了几丝笑意,戏谑道:“你倒是没看到那场面。”   “嘿,这要是换了早些年,就算是你大伯来了肯定也寸步不让的,如今这是都明白了过来,转了心性。”贾赦颇有深意道。   好在这小子也是学好了不少,不然他也跟着忧心呢。   司徒睿倒是不知道贾赦这转着弯说到了他身上,道:“我大皇伯在外面等着您呢。”   “为他自己来的还是为了别人来的?”贾赦倒是没觉得老大不守规矩,这位骨子里就是挺霸道的,能自己来,还等着自己给这些人看完就已经是“懂规矩”了,至于就爱个塞,他不认为是个事儿,贾赦倒也不至于计较。   他看了看西洋表上的时间,发现这病人醒来还要过一会儿,就和司徒睿一起走了出去,这位郡王来了他总不能置之不理,招呼都不打一个。   “天师。”司徒禔一见到贾赦就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笑道。   “王爷。”贾赦一拱手。   若是时间倒回十几年,他和老大能有这样心平气和打招呼的时候?怎么可能!   司徒禔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通,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王妃身子不好,但是也称不上重病,似乎够不上来贾赦这里的资格,只是之前吃了一些巨兽之肉已经好了很多,如今想问贾赦有没有继续温补的法子。   贾赦直接取了一瓶丹药给他道:“此药乃是补气丹,内有天地灵气,内中丹药,十日一服,待服用了这一瓶可请太医诊治一番,看看体况如何。”   这就是说一瓶治愈啊!   司徒禔顿时喜上眉梢,原本还想再谢一番的,可又空口道谢也不是他的作风,只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地方尽管提,纵力有不逮,却也能求到父皇去。”   贾赦差点笑出声来,这一招儿不是司徒曌才爱用的吗?他几乎能想象到一堆儿子都求到太上皇那里去后那老爷子的表情了。   他连连摆手道:“眼下里还真没什么要您帮忙的,要是有用得到您的地方肯定会跟您直说。”   待司徒禔又致谢了一番走后,就没什么需要贾赦应付的地方,他又回去画符,到了时辰换个病人躺着,他自己继续。   倒是司徒睿就要忙碌许多,原本打的还算生疏的算盘不过两天功夫就精进了许多,其中还有一小撮是昨天拿了汤药回去今天来送还诊金的。   等到中午五个病号一走了之,贾赦眼看着那八个就算是再年轻也是而立之年的大夫们,提议道:“今天中午大家一起用午膳如何?”   这提议在叫好声中被一致通过。   大老爷和这些大夫一起吃了饭,等用过午膳后就让他们休息一下,在这空当,他在济世堂内设了一个规模不大的聚灵阵,毕竟也要让这些帮忙的人有些好处不是?   等忙活完他就吩咐司徒睿道:“睿儿,今个下午我先去下宫里,要是有他们看不了的病人,且让他们先等一等,我去去就回。”   司徒睿点头应下了,半句没多问。   贾赦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毛,虽说这孩子都快比他得上他高了,可这不是能体现得出他这个长辈的关爱之情嘛。   司徒睿这两天已经被他摸地没脾气了,等人一走就不自觉地自己摸了摸毛,也没琢磨贾赦去作什么,反而喊来林之孝道:“你去让人请了京城府尹过来。”   那具体的分区的事儿总少不了这当父母官儿的帮扶,不管那位是觉得自己官职卑微登不上这济世堂的门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也罢,他自己不来,也就只能他命人去请了。   虽说林之孝是贾家的管家,被司徒睿这么一指使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应下之后立刻就打发了两个小厮去请人,待人走了才来跟司徒睿回话道:“世子殿下,人已经去请了,您可是要问片区划分的事儿?”   “既是治病救人,这片区划分总要拿出来一个规程来,总不能这些俗务也要让赦叔发话,否则要我来作甚?”   贾赦去宫里当然是因为自己昨天想将皮球踢给玄武大帝,可这位帝君不客气地又踢了回来,他这不只能自己去找四爷商量去了?   当然他去之前也是有选择的先刻印了一些玉简,都是怎么赚女人的钱的,以及一些珍惜玩意儿。   贾赦为了节省时间不让病人多多耽误,索性一路飞了过去,不过这宫里的侍卫们也已经习以为常,远远地看到了那人影儿就知道是谁来了,弓箭手也没一个敢瞄准的。   眼瞧着一个影子飞来,立刻有那养心殿的小太监通知了李尚喜,那李尚喜又欢欢喜喜地通知了胤禛,胤禛倒是不为所动,表情之上毫无惊喜。   我的爷欸!你倒是笑一笑能怎么样?之前是盼着人家来,这人来了你还是这么一张脸……   李尚喜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只催促道:“奴才这就出去迎一迎天师?”   说是问话,其实人已经脚底抹油了,总不能让贾赦以为是他家主子要怠慢了他。他一出去正好看到贾赦落在地上,看上去仙风道骨,再说夸张一点这整个人就是通体神仙的派头,要是贾赦说自己是神仙,估计九州之内无人不信。   他连忙跑过去道:“天师……”   贾赦笑道:“李公公,陛下可在?”   “自然是在的,每日里这时候都爱御案之前看着那些永远都看不完的折子,不过许是因为天师之故,如今山河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有天灾,这真是好到不能更好的一年!”   可不是!这从过了年到现在都没有地方上说有灾情,这没有天灾百姓就能有个好收成,有个好收成那就能吃饱饭,岂不是美事一桩?   贾赦心里也惦记着那些红薯和土豆,但是那些东西有个什么产量还要等到秋收才能知道,如今只听老九说育苗成功,都已经种在了地里,精心照顾着,他也盼着有个好结果。   “陛下乃是明主,自有龙运加身,这可和我没关系。”不过贾赦其实也挺奇怪四爷既走了玄武大帝这路子肯定也就得罪了紫微帝君,也不知为何这山河居然还能龙运稳固。   等他进去,胤禛似乎刚批阅完一本折子,起身道:“那边坐。”   李尚喜亲自去泡茶,待端上来茶水就自动地退下,留下贾赦和贾赦。   贾赦看了看四爷道:“您就不好奇我今儿个来做什么?”   胤禛轻轻扯起唇角:“你可是朕盼着过来的,若是你不来朕还要去找你,既然如此还问你作甚?”随即清咳了一声道:“那个,你之前跟我说的方子有些多,我琢磨着要不要先抽一两个试试看?”   真是穷啊!   大腿诚不欺我啊!   四爷你穷到这份上……好吧,看在你穷到这份上是那些银子都到了我手里的份上,我就不吐槽你啥了!   贾赦故而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么一个主意,毕竟陛下以前从没做过什么生意,我就更不用说了,这头一次还是要仰仗着九爷,既然要让九爷帮忙,可他手里不还有一摊子事儿?我也怕他忙不过来,先来个试点也是不错。”   接着他就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做口红和腮红以及眉粉、粉饼的法子的那个玉简给他道:“四爷您过目一下。”   贾赦接着道:“其实还有一些面脂的方子,不过我觉得也不能急于一时,不过那香皂倒是可以一起制的,这次来我也给四爷带了个样品来。”   方陈那边虽然香皂并不多,可因为手工皂的制作方法比较简单,也不是没有人用手工皂来换东西,故而方陈这次交易给了他好几块儿,让他试试。   那所谓的好几块儿,其实都是像没有切开的豆腐一样,很大一块儿,每一块都重十几斤,贾赦看了看所谓的成熟时间,发现差不多能用了,这次就切了一些过来。   他说着就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一一摆出来道:“我也不知道四爷喜欢什么味道的,就都试试吧。若是你喜欢,送给皇后娘娘或者其他娘娘也是好的,这上行下效,带动出去,咱也能发财嘛。”   他说到这里还对胤禛眨了眨眼:“其实您要是自己帮忙宣传宣传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为何这样说呢?   当然是因为贾赦觉得他好看了啊!   整个人的气势和那张脸融合在一起,总没有那种少年过于老成,青年过于严肃甚至说严苛冷清的感觉,再加上表情柔和,整个人白了几层……   咳,要说用了他们的东西有这效果,他估计大臣们有特是肯买的。   胤禛那是一点都不懂他的险恶用心,目光在那些要么是奶白色,或是透明带花瓣儿的,或是其他颜色各异的手工皂上一一看过,又想着贾赦刚刚眨眼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缓缓道:“朕不送人,朕都留着。”   朕怎么舍得送了任何人!   “您既然喜欢就好!”贾赦说着又指了指玉简道:“您琢磨着怎么样?这些方子其实也不难,原材料怎么弄上面也都写明白了,不过这些匠人倒是不好处理,虽说是您的生意也不怕有人来抢,倒不如给这些工匠多些好处,或是鼓励他们创新?”   贾赦还打算让胤禛给搞一个专利法呢!   只是这事儿他琢磨着也不急于一时,要先让这位四爷自己也尝到了好处才好继续推进嘛。   这要是有了专利法,再有了专卖,以他来看到时候就要让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去监督执行,若是有什么人上高假冒伪劣,一定要严肃打击,不过有些东西,倒是可以授权经营,他们收授权费嘛。   贾赦这主意打的啪啪啪响,胤禛将他的话琢磨了几番,笑道:“好,当然好,原本宫里的脂粉都是从外面皇商置办的,我琢磨着倒是可以改为自己供应。”   虽然看着只是裁了皇商对于胭脂水粉的供应,可不知道多少皇商都是指着这些东西保住自己皇商的牌子,若是一刀切,倒也有些太过,贾赦知道胤禛肯定是没将那些商人放在眼里,甚至估计还不喜,便劝道:“这些商人都是有自己铺子的,而且买卖都是开遍了大江南北,不如您想个主意,让他们都帮我们卖东西,咱们给他们一部分利润,这中间运输什么的都是他们的?”   胤禛眼睛一亮,又不免看着贾赦摇了摇头道:“你就是心太软,也太善。”   被夸的贾赦不禁有点脸红——   他是想着之前拍卖会这些皇商们也没少给他送银子啊!   前脚收了人家的钱,后脚绝人生路,老爷我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被胤禛这样的正经皇帝又一本正经地一夸,贾赦自己都觉得要变成道德标杆了。既然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嗯,就让它继续误会下去吧。 第85章   贾赦从来没想过在就在四爷心里, 人格居然如此崇高,本来还想问四爷要分自己多少钱的,如今一想, 谈什么钱?谈钱这不伤感情么!   这既是头一波, 后面还有不少交易呢,难道还能亏待了自己?   索性也就没问后续的事儿。   四爷也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索性又和贾赦说了一些他之前那批拍卖善款的用处。虽一开始对这笔银子他是准备着拿来生钱的,可后来一想, 若是不贾赦同意就动用, 真真不好。   而且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要贪图贾赦那么点银子的人了?   这种东西他本尊不是随时都能弄来一堆?   对!他已经打算在下次封赏的时候, 直接赏下来一堆金子,到时候他还能为了那么点银子发愁?   “陛下,既然事情说完了我也就要回去了。”贾赦起身道, 他还有不少病号呢。   四爷微微蹙眉道:“这么着急?”   人刚坐下来多久,都没续茶就要走?他心里有些不快。   “这不是没法子么。”贾赦苦笑道:“这济世堂再经营一段时间,我积累一些经验,到时候再跟四爷您相商。”   听他说到这里, 虽然胤禛有些不舍,还是点了点头,起身道:“也好, 你既忙朕也不留你了。”   见他这一副要亲自相送的架势,贾赦立刻笑道:“那恕贾赦告退,陛下留步。”   胤禛只当没有听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以至于贾赦心里不禁暗叹了一声,这再铁面的皇帝也要对财神爷低头啊,这男人果然不可一日无钱啊,以后绝不能再让自己落入那等境地!   他待出了养心殿,回身对胤禛一笑,这才转身飞去。   胤禛看着他飞走,不禁摇了摇头。   提功德的人是他,如今因为那点功德而将人束住后不快的还是他……   李尚喜在一边看着并没敢说话,心里倒是叹了口气,您既舍不得就跟人说啊,说啊,说啊!不说谁知道啊!   等到了济世堂之后,贾赦就听司徒睿回禀已经有几个重症病号再等着了,待贾赦一看,这几个病号要么内昂受到重创,要么是上伤到了头部,还有那得了痨病的。   他对待这些病人都是能治多快就治疗多快,再加上这治疗仪在治疗外伤的时候比治疗内伤速度要快上很多,所以也没让几个药童将人给抬到后面去,外伤的那几个直接在外面治疗。   只见那治疗仪一出,原本在专心致志地看病的大夫们都一下走了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治疗仪,等看到那治疗仪飘到上空之后射出几道白光将病人笼罩,那病人原本好不容易被他们压制了大出血的创口居然开始渐渐愈合……   神乎其技!   不对,这应该是神技!   贾赦对于权贵和这些百姓的治疗方法虽然都是治疗仪,但是就因为是治疗速度的区别,再加上白光笼罩的时候,会通体舒适,所以也就会让很多人有一种错觉,那白光就是神力,当然是能享受的时间越长越好!   这也会让那些权贵觉得自己的钱花的那是物有所值!   赦老爷倒是觉得自己耽误了时间,原本就心中有些歉疚之意,这又看到人家伤筋动骨头破血流地,哪里还好再拖?故而三下五除二也就让这些人病愈。   “啊!爹你的脑袋好了!”   “神技啊!天师老爷果然神技啊!”   原本在外面老老实实排队地病号在刚刚出现白光之后也是纷纷记载了门口,此时更是交口称赞起来。贾赦如此厚的脸皮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禁摆了摆手道:“你们继续,睿儿,给他们结账送人。”   送走一堆是一堆。   那些大夫们被他点醒了之后也是连忙该做啥做啥,等贾赦去了后面,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能进这济世堂真真是走了天大的运!   这能和天师朝夕相处的福分那是一般人能盼得来的吗?   因为这些百姓都是被贾赦治愈的,也没有所谓的结账一说,不过是让他们看着给些诊金罢了。因这些人里好多不识字也不会签名的,司徒睿也只是让他们按了手印,自己记了账。   待送走了这些谢天谢地谢天师的病人和家属,司徒睿就到了后堂,看贾赦并没有在画符而是在写什么,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在一边乖乖地站着。   等站了一会儿看贾赦笔耕不缀,他索性上前帮着磨墨。   贾赦纵是发现了他的举动不过嘴角多了一丝笑意,并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将那些口红的材料的提炼方法写出来,感谢方陈那边给的异常详细,否则光是这些原材料的提炼就够让他头疼的。   等他终于写完,也觉得手腕上有些酸痛,再一抬眸就发现司徒睿正看着他写的字目光痴痴,他不禁笑道:“这是看呆了?”   “倒是没有想到您的字写的这样好,难怪父王经常在我面前夸你们的字。”司徒睿原本还颇不服气,他还能不如贾赦这个纨绔?可今日一看,这贾赦不说别的,一手楷书写的已有名家风骨,再加上他天师之名,想来到了后世,他这字也是一字难求啊!   他心里一动,不禁嬉笑道:“赦叔,您写的是个方子?等会儿让侄儿抄一份儿,把这方子给了我呗,我就留着当个传家宝。”   贾赦:“……”   他怎么越发觉得司徒睿这小子有点像贾珍了?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冒失,可也是仗着感情亲厚才敢这样“厚颜无耻”地讨要他的方子。   他琢磨了下,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一本自己默写的《太玄真经》递给他道:“我也不知道你老子有没有教你,但也是早晚的事儿,这本你拿着吧。”   司徒睿原本只是想讨要他的字,那方子什么的他也不会拿来生钱,可一堆纸和这一本书比起来,孰轻孰重他哪能不知?再一看这名字,他心中一激灵,立刻恭恭敬敬地对贾赦拜道:“谢谢赦叔,我待回去先行问过父王。”   要是他父王不让他修行,肯定是有原因,而贾赦既给了他,他琢磨着父王不同意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以后他也是能修行的人了!   贾赦受了这一拜不禁有些得意:“你父王顾虑太多,哪里有那么多事儿?对了,正好有个事儿要你去做。”   司徒睿立刻看向他,聆听吩咐。   “你去请了九皇叔来——不对,你刚刚进来是有何事?”   “也不是大事,只是趁着您刚刚去宫里的功夫我让人请来了京城府尹,跟他商量了下片区划分之事,以及重症病人的标准,以及要多方作保,以防造假。只我觉得这事还是避免不了,不知您有没什么法子……”   贾赦闻言就从怀里取出一打符纸给他道:“这叫问心符,贴门上,要是登门之人问心有愧,定是进不来此门。”   “这倒是有趣!”司徒睿笑道:“要是将此物贴在保和殿……”   一想到那些文武百官但凡是问心有愧之人都进不了大殿,司徒睿心里就乐得不行。   听他这么一说贾赦也觉得那场面一定十分滑稽,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含笑道:“水至清则无鱼,还是不要让陛下知道此物了。”   就那位的性子,要是真的贴了一张问心符,上早朝之时文武百官要是有超过三分之一进不去大门的,他都怕要郁闷许久,要是超过半数……气死一个皇帝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您刚刚是让侄儿去找九皇叔?”司徒睿问。   “对,你去请了他过来,我正好有事要跟他商量。”虽说胤禛揽了下来工匠的事,只是有油水的那一部分反丢给了他。   眼下他身边就一个司徒睿帮忙跑腿,还是自己大腿的儿子,总不能真当成小厮看待,这不也有了好处也要想着让他沾一份儿?且这小子的性子并不像他父王,聪明狡黠,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倒不如跟着老九混一混。   这大腿能放心将儿子丢给他,而且还美其名曰为他管账,他琢磨着就是这心思。   大老爷觉得自己可体贴大腿了,瞧瞧他这没好意思说出口的,他不都想到了,还都安排了?而且睿儿这小子也的确不错,不过可不能往第二个贾珍那方向发展,毕竟顶了一个和司徒曌那么像的一个壳子,反而是那样的性格,这样的反差萌他可受不了。   司徒睿二话不说就亲自去了,反正让他跑腿儿自有跑腿的原因,亲自去就亲自去。   待他走了,贾赦又看了一堆病号,他这边忙碌,倒也让另外八位大夫心中十分惭愧,若非他们学艺不精,能让这位天师如此劳累?原本计划只看五十人的,今天看来要不止这个数儿了。   因贾赦没有让人喊停,能随时喊停不让人再进的司徒睿也不在,故而贾赦这边倒是从没得空闲,就看到司徒睿和老九走了进来。   司徒睿来了之后一看这大厅中的病人数量就皱起了眉,拉了一个药童问了下他离开这段时间看好的病人,立刻吩咐道:“去卡着点,莫要再放进来了,待这一波走了让天师休息下再说。”   那药童虽说挂了个药童的称呼,其实就是荣国府的小厮,又哪里不心疼自家的大老爷?立刻吩咐了下去。   外面的百姓也没人叫苦,毕竟这天师一直在忙活他们在门口又不是看不到!   也怪不得今天的病号如此之多,一来是贾赦这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二来是这些病人都是重病,饶是那八个大夫有心治病救人,也是无可奈何,这也无法。   贾赦倒不觉得有什么,这不是他开这济世堂的本意吗?再加上他消耗的其实就是治疗仪的能量,如果不是怕四爷心里别扭,他就算是一天看上几百个病号也不过是多用几个治疗仪,也多花费一些能量罢了。   可若那样一来,他这活神仙就怕要被人捧成真神仙了,本就民间多有给他供奉长生牌位地,到时候再有那包藏祸心地打着他的名头在民间作祟地,这口锅算谁的?   老九和司徒睿都不敢上前打扰,贾赦倒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屋子里的人多其实也有被贾赦看好的但是没有给诊金并不敢走的,司徒睿看出端倪立刻到了柜台前,一一收了诊金,大堂之内立刻少了不少病患和家属,再加上大家都不敢高声喧哗,甚至大声喘气都怕惊扰到贾赦,倒也算是安静。   贾赦等这一波病人都治疗好了走人后,查询了下治疗仪的记录。   这治疗仪上自带治疗分析,他打算等积攒的病例多了,到时候好和太医院的太医们送去一份儿。   老九看他对自己招了招手,一边上前一边道:“天师辛苦,还是先歇歇吧。”   贾赦笑道:“那好,一起去后面吧,正好我也喝杯茶。”   他将人请来总不是让人在这里罚站的。   等到了后厅他就将那唇脂也就是所谓口红的方子递给了老九道:“今儿个我入宫里去见了四爷,跟他商量了下,琢磨着还是从这些最赚钱的试试看比较好,不过工艺上和普通的唇脂不同,你且看看。”   如今的唇脂他一个爷们也多少知道一些,不过是用各种花瓣和朱砂之类混合而成,和他这些方子比那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贾赦又道:“我这里还有不少化妆的法子,等到时候培养出来一些妆娘来,就在店里给那些妇人一一试用,不怕她们不买。”   司徒禟也没想到贾赦的动作这样快,更没想到这方子居然如此详细,他看完了之后也觉得之前的那些胭脂水粉在这方子面前都跟玩一样。不过因为复杂,他也有些担忧……   “我跟四爷商量了下……”贾赦接着将工匠的事儿说了一番,还没忘记提了一下专利法,笑道:“毕竟是皇上的生意,我琢磨着这专利法一开,应该没人不同意。”   老九对专利法无可无不可,反正在他看来就像贾赦说的那样,没人敢跟皇帝抢生意。别说是皇帝了,就他被圈禁那几年,都没几个人敢跟他抢生意,还不是就怕他哪一天就咸鱼翻身找他们秋后算账?   贾赦对那些工匠如何,他也不在意,毕竟不过一些薄利,许了又如何?   他觉得妙不可言的是贾赦所想的那个和皇商们合作的主意!   “我觉得天师说的对,那些皇商背后谁家没个三五个靠山?一下绝了这些皇商们的生路也就等于让那些人没了财路,这是要结仇的。咱们虽然不怕,可与其让这些人可能在背后添堵,倒不如一起合作发财嘛。”老九说到这里就提议道:“不然我明天就和几个负责这些采办的皇商聊一聊?”   这些皇商未必都坐镇京城,可这京城里绝对有能做得了主的人在。   贾赦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到时候要是和这些人去商量,也不好没点样品,呐,这就是口红,你看看。”   贾赦这拿出了方陈给他的样品,满满当当地摆了半桌子——   什么口红,唇釉,润唇膏。   什么斩男色、南瓜色、吃土色、经典红……   老九看着这么一堆玩意儿,不禁傻眼,这包装……好看啊!   什么金灿灿的壳子,什么黑色磁力吸盖,看得他大赞道:“这包装真是好看到没发说了,回头我就先让人研究去!”   他自己也是有开铺子的,手下能人不少,就算是造不出个一模一样,模仿总能吧?   贾赦挥挥手道:“这些你拿去玩就行,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让王妃用。”   倒不是因为方陈那边的口红有病毒,毕竟就算是有也已经被系统给杀的差不多了,他用了方陈给的那么多玩意儿也没见什么病毒传播啊。   他是在方陈那边的时候就听说孕妇化妆不好。   贾赦又郑重地叮嘱了一番。   “啥?不能化妆?”老九有点懵,他家王妃那是每天都要花枝招展地让他使劲儿夸才能高兴,她高兴她家小崽子也能在她肚子里安分一些,这……   看他一下惨白的脸色,贾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道:“明儿个让王妃去我家一趟吧,我且隔着瞧瞧。”   “还有我那弟妹,一切都麻烦天师了!”老九说完就要起身一拜,被赦老爷给拦住了。   “不过是想到了提醒一句,不过你倒是能给王妃看个新鲜,看看王妃喜欢什么,我家里也没个管家的,对这些也不太明白。”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在那些口红出现之后就时不时的往上面看一眼的司徒睿,笑道:“睿儿也挑几个当看个新鲜吧。”   指不定这孩子已经少年慕艾,有了喜欢的丫鬟了呢,回去送一送也没什么不好。   司徒睿:“……”   他总觉得他赦叔刚刚看他那一眼,略微妙。   “这睿儿被你二哥丢在我身边,说是让我当个小厮差使,你也看见了,我这边也没那么多的事儿,有一堆下人呢,又哪里能一直将他栓在这里跟我跑腿儿?明儿个你要是去见皇商也带他去见见世面,好过在我这里。”   贾赦说到这里心里也有些微微地疼。   这司徒睿幼年的时候那是天之骄子,最最被宠爱的皇孙,若不是行差就错,如今就是那太子爷,何等尊贵?如今年龄也不小了,学业再精进估计也只能当个富贵闲王……如今和老九一样奔着钱去也没什么不好。   老九这人精一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懂?笑道:“这当然好,有睿儿在许多事情都好做呢,对了,在您这里带走的茶,我都送了送,分了分,怕是明天买茶叶的就要登门了,我琢磨着是不是在隔壁专门来个卖茶叶的铺子?这里也乱了一些。”   “一定要在隔壁?”贾赦对一出去就能看到满街排队的人颇为头疼。   “这在济世堂旁边开个铺子不才能让人知道这是您的仙茶嘛,茶叶这东西要喝过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要是有人打着这仙茶的旗号毁了名声可就不好。”虽然司徒禟自己也觉得这可能性不大,毕竟如今谁敢得罪贾赦?可这不也是要以防万一么。   司徒睿道:“待过上两天,咱门口应该就没这么多人了,最少明天开始排队地人就会少,都要差役陪着过来。”   贾赦一想觉得这话没错,就笑了下,又将方子跟老九细致地解释了一遍。   等话说完了之后,九爷先让司徒睿挑了几根口红,也不顾少年脸红地跟什么一样,直接贼兮兮地抓了一把塞给他道:“拿着玩呗,用来画画也不错啊。”   画画?谁信?   看少年那面红耳赤的模样,贾赦也是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又恐少年下不来台,连忙让他出去算账去,顺便不忘吩咐他明儿个记得带个账房来顶他的差。   “啧,还是脸皮儿薄了些。”老九摇头感慨了下,接着又跟贾赦道别。   他简直是迫不及待回府跟媳妇儿显摆去了!   咳,明儿个是来不及入宫了,今天出去之后就让人紧赶着去宫里给他母妃送几个看看新鲜那也是使得地。他了解宜妃的喜好那几个金灿灿地送去绝对没错!   打发了人快马加鞭地去宫里给母妃送去了那叫什么星辰唇膏的玩意儿,老九就直奔荣华街,刚一到家就让人去请了老大、老五以及老八和老十过来,附带了一句最好带上嫂子和弟妹。   他八哥如今忙着呢,一边要时时刻刻做好去江南给他四哥当刀子的准备,一边还要给贾赦修天师府,顺便还要时时刻刻关爱自己的王妃。   老十更是不着家。   至于老大和老五他琢磨着应该很快就来,所以回了别院后也没换衣裳就直奔后院,一进去就有些尴尬地发现王妃正和老十他媳妇儿在一起说笑呢。   不过也好在大家关系亲厚,老十王妃给他见了礼,他就清咳了一声让人将那一包袱的口红放到桌子上说:“正好我刚刚让人去请了老十带你过来呢,这是我从天师那儿带来的新鲜玩意儿。”   待下人打开那包袱之后,老九发誓,他看到自己媳妇儿和老十他媳妇儿那目光,简直……   女人啊女人,他摇了摇头,提醒道:“天师说了,你们怀孕之后最好不要每日妆扮,明儿个要去他府里老太君那儿,让他给瞧一瞧,好求个安心。”   原本还在被金灿灿的口红壳给吸引了注意力的两位王妃闻言顿时大惊,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在那口红上?老九安慰了两句才让两人释然,毕竟还有天师呢!   他劝完了之后就忙不迭地走了,没一会儿老九这院子就热闹了起来,后院里更是笑声一片,隐隐传到了前面,让几个商量正事儿的大老爷们不禁摇头苦笑。   天师所料果然不错,女人的钱就是好赚!   再说那宫中的宜太妃因为有个孝顺儿子的缘故,先是巨兽之肉,又是驻颜丹,虽已经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也是风韵依然。   要说以往她还要为老九担心,可如今老九抱上了贾赦的大腿,还和皇帝和缓了关系,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再加上看到多年的老对头就算是生了一个当上皇帝的儿子如今只能每日含恨,那心情就更舒爽了。   这心情一好,吃的也好,她更是容光焕发,哪怕是太上皇身边少不了那些芳华正茂的妃嫔,可每个月里总有三四天要在她这儿落脚,倒是愈发显得圣宠优渥。   这宜太妃心情就越发地好,眼看着到了半下午儿子还差人送来了东西,她就知道肯定是老九又得了什么宝贝来跟她邀功,心里不禁欢喜。   “还是咱们九爷孝顺,瞧瞧这不到三天都送了几次东西了?”   “咱们五爷也是顶顶好的,这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忘不了咱们娘娘的。”   一左一右两个嬷嬷一唱一和,夸赞着宜太妃的两个儿子孝顺,让她满面得色道:“这儿子孝顺不孝顺那全看怎么养,老五就算不是养在我身边的,可心里不也都是我这个母妃?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想地,一个好好的儿子都被她糟践地心都凉了。”   说到这里宜太妃还是冷哼了一声,那贱人就是矫情,再不是自己养大的,可也是自己生的!别人还没怎么作践呢,她自己就上赶着来了!   也没想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宠的!还不是老四被送到东宫去之后?那之后还没学个乖,不但没将人笼络回来,再把自己那所谓贤德的皮重新披上,结果还越发地作践儿子……   她当年冷眼看着,都为那老四不值,也不怪人家到了最后也没为她多辩一句,宁可日后顶着一个不小的名头也不认她再当亲娘。   她这话自己说说也就罢了,两个嬷嬷也没接,只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呢,娘娘看看?”   抱着小包裹进来的太监道:“九爷身边的人说这是从天师那儿新得的唇脂,全是从所未见过的,给娘娘看个新鲜,待日后有了好的再孝敬娘娘。”   一听“天师”这两个字,宜太妃立刻凤眼含笑道:“好好好,快打开。”   她也不嫌弃那个所谓的包裹其实就是一方帕子,而且一看就是儿子的帕子,怕是一到手就急急忙忙地让人给送进宫里来呢,这么一想,她心里又觉得暖贴无比,她养的儿子就是孝顺!   就这一条,就胜过其他无数去!   待那嬷嬷打开了帕子只有,那宜太妃立刻用帕子遮了唇,惊喜道:“真是好看!这是纯金的吧?”   那流光璀璨的金色口红被她小心地拿起了一个,发现在任何角度看上去那壳子都是一片璀璨,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倒不是她没见过好东西,更不稀罕什么金子,而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玩意儿,以前唇脂不都是放盒子里的吗?什么珐琅的,鎏金的,彩绘的,各色各样,就是没见过这样璀璨夺目的。   真真是入了她的眼。   她就喜欢金灿灿!   “听九爷的人说这叫星辰唇膏,手可摘星辰之意。”   “好!”宜太妃笑道:“本宫手里可不就是满满的星星?只这东西怎么打开?”她虽问着,也没让身边的嬷嬷帮忙打开,倒是自己试了试,待打开那唇膏之后一看到那眼色就惊喜道:“这颜色真新鲜!”   次日一早,在那被四爷等人嫌弃了一遍的小小御花园中,宜太妃已经和自己的“老姐妹”已经将那些口红显摆了一通,饶是皇后祝氏在恭维宜太妃的时候,那也是实实在在地羡慕。   那几个唇脂真真好看!虽是金灿灿的半点不见俗,再加上那从所未见的颜色,让她不禁想着若是那颜色涂在自己的唇上……   可谁让又是贾赦弄出来的东西呢?   一想到那个贾天师,这皇后娘娘就觉得满心地郁闷,人家虽然“不计前嫌”看好了她的同母胞弟祝清郁,如今弟弟已经和正常人一样,再也不用为他想要择一门好亲都要被人打脸!   要说对这贾天师多敬重,这祝氏还真敬重不起来,毕竟人家从没给过她这个皇后半点体面!这有什么好东西,也从来没说孝敬到她头上,就一个太妃都比她这皇后都能得几分体面。   不过还好,她也不是唯一一个郁闷的,最该郁闷的还是德太妃。   这御花园不大,平常的时候她们还是挺有默契地一般不会在被人遛弯儿的时间出现的,可今儿个宜太妃不但出现了,还带了一堆东西臭显摆,这且不算,还有一大堆人逢迎,这给谁看呢?   她眼睛跟淬毒一样看向祝氏,这蠢妇就不知道打她的脸面?要这样的儿媳妇有半点用?还有那不孝子!人家老九都知道孝敬亲娘,他呢?   宜太妃因昨儿个又派人去荣华街老九别院打听了一番,今早“遛弯”之前已得了儿子那边关于这东西的消息,知道儿子这是要跟老四以及贾赦一起做生意,有心炫耀完了后就笑道:“听说还有许多新鲜的不同颜色不同花样的呢,只老九他也只是得了几个而已,倒是不知那荣国府老太君那儿有没有。”   她这一说,倒是让不少妃嫔心里都有了念想,尤其是那祝氏——   贾赦是没献给她,可她若是想要未必也要经贾赦的手啊,那贾赦不就有一个妹子?   一想起贾敏,这祝氏就眉头浅皱,昔日她第一个看好的弟媳人选就是贾敏,只可惜这贾敏波澜不惊地就许了林如海,打开了这个头,她之后再给弟弟相看人选,就没一个顺心的!   这边后宫热闹,那宫外老五的王妃等人更是下了帖子给自己的手帕交,她们爷可说了,这玩意儿也有她们家一份儿呢,做好了可都是钱!   王爷们都觉得不差钱,可这掌管一府财政大权的王妃们哪会这么天真?尤其是那五王妃。   她自从有孕之后就一直发愁,实在是她家那个搅家精生了太多的儿子!虽说庶子分得少,可架不住人多啊!她和老九媳妇昨儿个就已经嘀咕了许久,今天更是不顾自己身子还不到三个月也硬是邀请了许多好姐妹,就等着要将这一波炒出去。   不过不管是给谁下帖子,如今都少不了两个人——   王氏、贾敏。   不过因为王氏被贾母下令不许出西院半步,不管是谁的帖子也都不能去,故而她被禁足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如今还给她下帖子,不过只是因为她是荣国公的当家媳妇儿罢了。   谁让贾赦死了老婆呢?   至于贾敏,那是炽手可热!这位虽然有个被封为天师的兄长,只为人低调,十个人给她下帖子,她能来一次已是难得,不过几位王妃都觉得这贾敏怎么也不会不给她们这个面子。   一早收到一堆王妃给下的帖子的贾敏:“……”   谁来跟我解释一下,她们打算干啥?   看了看帖子上的时间,贾敏觉得自己可以回娘家问问看,除了她那长兄又做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儿,别无其他原因! 第86章   收到请帖的不只有贾敏还有王氏, 只是不比贾敏满心不解自己的兄长又干了什么好事,这王氏一看到五王妃和九王妃分别下的请帖哪里还能继续坐的下去?   这样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这其他人的请帖贾母那个老东西都不让去,但是这次可是王妃下的帖子, 难道还不让去?玩玩没有这样的道理!   王氏是典型的心动不如行动, 她正想去找贾母的时候,许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 她直接用力过猛,这一起身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继而真的晕了。   她身边的周瑞家的无比惊慌, 这怎么回事?要说王氏这身体还是相当不错的, 最少从前还真没有这样说晕倒就昏倒,完全是措不及防,这一愣之后周瑞家的就心中一喜, 面上还要冷厉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请大夫!   自然有人赶紧去请了那贾母为整治王氏而请在家中的大夫。不过这大夫之前可以证明王氏身体健健康康,如今也能证明王氏身体不适啊!周瑞家的甚至都觉得自家太太是故意而为,实在是不想整天被关在这西大院里连一双儿女都见不到。   对, 贾母这次很绝,直接不让贾珠和元春兄妹来给王氏请安。   这一双子女可谓是王氏的心头肉,所谓打蛇打七寸, 这命脉被贾母给攥着,王氏最近也是规规矩矩的伺候贾政,收拾周姨娘,争取生个哥儿……   想到这里, 周瑞家的都快要跳起来了,这要是有个小哥儿,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信这贾母还能将她家太太给关着!   虽然说是瞒着外面,可关于王氏被禁足的传言那是传得满城风雨,要是现在解禁还好,不然哪里还有半点体面可言?   王氏的两个嫂子,那王子胜夫人和王子腾夫人都一起来了一次,可饶是这样贾母也没有松口的意思,那两位也不好直接问到贾母脸上——   你怎么能禁足我们家姑奶奶?   可一个孝字大破天,这皇帝还要孝敬太上皇呢,她们还能不让贾母管教自己的儿媳妇?没这道理。更何况她们本身也没有理,说来说去还是王氏自己动了贪念不但挪用公中的东西还往娘家拿,这天底下有几个当婆婆的乐意?   这没有理就没有办法出头啊!   所以除了劝说王氏隐忍也别无他法,要是王氏被休回家,她们的姑娘将来还要不要嫁人?   因大夫就在府中,所以很快就被请来,给王氏把了脉之后就沉吟了一番,心里觉得这贾家果然不同一般人家,有一个天师在果然不同凡响!   是贾母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曾经关切地问王氏有无身孕,当时自然没有。这之后于是月份尚小还没有被诊出来,今天绝对出不了差子,这绝对是喜脉没错!   他捻着胡子笑道:“此番倒是要恭喜二太太了,这倒是有了喜。”   周瑞家的一直紧盯着他就盼着这句呢,如今听了这话那是喜上眉梢,欢喜道:“我等也都猜测着是如此呢,且要辛苦大夫跟我家老太太说声,我等必有重谢!”   那大夫心里冷嗤一声,什么玩意儿,谁差你那点谢!我就这么鼠目寸光放着天师大老爷不去巴结反而要帮衬你家这个愚妇?   这大夫在府上住了两个月,就算原本不知为何要请自己来坐镇府上,如今都过了两个月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既然什么都明白现在他也不过笑道:“哪里轮得到我去告知老太君这等喜讯呢?”   周瑞家的见这大夫皮笑肉不笑哪里不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陪笑道:“都是我不会说话,怠慢了先生。我是大喜过望欢喜的都有点糊涂了。”   大夫但笑不语你可不是要大喜过望吗?这要是再生不出来估计这位二太太也别想老蚌含珠了。   其实大夫心里也是挺稀奇的,这贾家看不上这位二太太可是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可既然是这样又为何要让她怀上孩子呢?   他心里不明白,倒是也不好乱说话,只开了安胎的方子。   且说赦老爷如今每天都要忙着济世堂,可是早晨就五个病号,他又素来是备懒惯了,哪里舍得早早的去?   再加上他每天晚上要和司徒曌一起修炼,早晨起来不免闲聊两句,有感悟就交流交流,没有感悟不还能说说话?总之俩人在一起总能闲扯淡几句。   这说着话,有的时候司徒曌会着急回家陪俩儿子一起吃早膳,有时候就惦记着贾琏反而舍不得走。   今儿个就属于后者,司徒曌昨儿个就听儿子说了贾赦给了领书的事。   只司徒睿脸皮厚度虽然在同年龄段里堪称逆天,但是在老子面前就变成了一只被剃光了毛的小绵羊,还是稍微遮掩了一番,避重就轻地只说是贾赦送的,并没有说贾赦为何会送。   这司徒曌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倒是拿来做饭桌上的谈资,问贾赦此事。   “这不是觉得你要玩要给他?多大点事儿,他又不小了。之前贾珍那小子得了之后乐的那傻样我简直不想回忆,对比之下睿儿好太多了。自己吃,不许总让喂!”   后半句当然说得是贾琏。   贾赦虽然疼儿子,可在司徒曌面前他总觉得自己才是假爹!这厮比他还能宠孩子,而且还是宠的无法无边那种溺爱!   贾琏偷偷看了靠自己老子的脸色,还是乖乖的听了话,自己用筷子夹了包子吃,那包子不过他的指腹大小,用特制的小筷子也能一夹一个准。   不过司徒曌似乎得了一种不喂贾琏自己也不会好好吃饭的病,殷勤代劳,小家伙只要张口就好。饶是如此才更不好好吃,不是听大人说话,就是总有一堆问题要问,再不然就是闹着要如何司徒煦一起玩。   三番五次下来,贾赦这个亲爹也觉得这是劣习,只他再疼儿子也不至于去教训司徒曌这个大腿,就只能对准儿子先开炮,再给司徒曌一个冷眼。   司徒曌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每次看到贾琏总是忍不住想要去宠爱一番,倒也是无可奈何嘛。   而且他会说有点小脾气的贾赦也是相当可爱?   那种绝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可爱。   暗搓搓的在心里将贾赦意淫了一番,司徒曌正想将贾琏哄到自己家去,再让贾赦晚上去接人,就听贾赦问:“对了,睿儿有没有跟你说我今天让老九带他去看热闹?”   “嗯。”   “……我好像忘记问老九把他带哪里去了,有跟你说吗?”这也是贾赦突然想起来的,老九虽然就一个王妃,可是不代表没有侍妾,更不代表没有开青楼啊!万一这个带司徒睿见世面的地儿改成了青楼,司徒曌这个当老子的还不得跟他算账?   赦老爷觉得自己很懵逼!   “放心,老九没有这个胆量,如果有我倒也要对他刮目相看。”眼看着贾琏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吃完了最后一口小包子,喝光了最后一勺粥,司徒曌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遗憾。   小家伙太乖了,贾赦居然还不满意!   贾赦也已经吃饱了,看儿子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贾赦不禁叹口气,估计接下来又又又是那个要去见煦哥哥的戏码了。   果不其然,贾琏接着就眨着眼看着他道:“爹!爹~琏儿要去和煦哥哥玩儿!”   贾赦叹口气,正要转向司徒曌对他再次强调不得宠溺贾琏太过,就听人在外道:“大老爷,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   贾赦微微皱眉,接着掐指一算,眉心的皱痕就愈发深刻,司徒曌下意识伸手为他抚平,不解道:“出了何事?”   赦老爷一脸的哀怨道:“王氏总算是怀了。”   司徒曌看他那表情微妙地抿了下唇角,并没吐槽。   “你都不好奇?”   “你弟弟要当爹,本王好奇个什么劲儿?”   “……”好像也不是没道理,贾赦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一直都想收视王氏么,可她和老二命中注定有个儿子,我对这命中注定烦死了,反正原本就是想着等她生了那个儿子一起收拾她,结果我刚刚掐指一算,总觉得有人蒙蔽了天机,这不对啊。”   要说王氏生孩子,他算不出来?这不开玩笑么!   妥妥有黑幕!   绝逼有!   不说他本来就打算等王氏生了孩子就直接用因果符让她偿还因果,可这不但有人在中间横插了一杠子,而且还蒙蔽天机?你特么逗我?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在暗中干的好事儿,贾赦心里已经怒了!   当我好惹吗?   老子可是大腿的人!俩呢!且等着!   他是想也不想就跟司徒曌吐槽了经过,而后冷笑道:“我先去老太太那儿,探听下口风,看王氏自己知不知道怎么回事,若是不知,指不定有什么人在暗中作祟呢。”   他这边松开了眉心,司徒曌却是闻言蹙眉道:“此事有些不对,哪里有什么人敢在你这里做什么手脚?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应该是早就安排好,可没想到出了你这个‘岔子’,现在对方估计还不知情呢。”   听他如此一分析,贾赦觉得也有可能,嘀咕道:“天上一天?”   “极有可能。不过此事也不用着急,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怀上了,难道你还要让他没了?”   贾赦沉了沉脸,可不就因为这个原因刚刚他才生气吗?他心里叹了一声,又想到那命中注定,就跟他道:“行了,琏儿交给你了。”   司徒曌对于贾政的儿子是何人所托生并不在意,刚刚不过是不想看贾赦苦恼而已,此时听得贾赦许了他今天将贾琏拐回家去,顿时凤眸含笑,那小小贾琏刚刚在大人说话的时候还很是乖觉,此时此刻更是欢呼出声,就差蹦跶上天了。   贾赦越看越是不得劲儿,这儿子怎么看都跟司徒曌一家子比较亲,哼!   只他也顾不得这些,琢磨了下对林之孝道:“你今儿个也不用跟我去济世堂了,以后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儿还是你忙活着,回头也让你媳妇儿张罗这院子,清风明月跟着我就行了。”   那清风明月简直都要欢呼出声了,他们大管家不要脸面整天以一个管家的身份干跑腿的活儿,跟他们抢差事他们也很着急好不好?可胳膊别不过大腿,他俩也不敢得罪这管家,如今可不同了,这大老爷发话,管家还能不听?   林之孝面上从容地应了,知道这是贾赦让他将这府里给掌控起来,自是不敢不听。   贾赦吩咐完了之后又沉着脸去了荣庆堂,待到了贾母的院子就找了个婆子随口问道:“老太太这边有没说什么事儿?”   那婆子连忙道:“听说是二奶奶那边有了身孕,不过更让老太太欢喜的是咱姑奶奶有了!刚刚传了信儿回来呢,可是双喜临门,想让您高兴下吧。”   贾赦听了这话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把贾敏怀了的事儿告诉贾母,以至于贾敏那边已有了反应才让人告诉贾母。   待他进去果然就看到贾母一脸的喜笑颜开,对他招了招手道:“快过来快过来,家里今天有喜事儿,正好听说你还没出去,告知你一声。”   贾母对贾赦搞什么济世堂其实是双手双脚赞同的,她本来也是个“仁慈心肠”,自认怜贫惜弱,再加上听贾赦说了一通功德的重要性,如今恨不得将自己的那些私房钱全都用来做善事,哪里会反对贾赦去办这济世堂?   再说了,贾赦他又没从公中动用一文钱,这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容不得自己质疑。   贾赦道:“刚刚听说了,可是妹妹有了身子?”   贾母欢喜的不行,眉开眼笑道:“可不是,我不知道盼了多少日子,之前听你说那林如海的身子骨不行,又想到他家几代单传,当时都有些悔了将敏儿嫁给他,如今倒好,终于有了身子,我也能松口气了。”   贾母说到这里也不给贾赦说话的机会就夸赞他道:“你妹妹给我写的信中说的明白,这都是你给林如海的那一颗药的缘故,这也是好事儿啊!这时间推算下,也不知道珍儿那边是不是也有了好消息,那小子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可见也是玩野了心收不回来了。”   贾赦不禁笑了下,贾珍那边他还真掐算了一次,知那小子已当了爹,如今在金陵迟迟不归要么是如贾母所说的那样玩的畅快,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甚在意,反正那小子回来肯定有不少差事给他跑腿,先让他这么着去吧。   倒是贾敏有了孩子,他想起贾敏那面相,心里也是放心许多。   他难道能说这林如海其实虽然子嗣单薄一些,但是贾敏也是子女缘分福薄吗?不过有些命是命中注定,有些则是能改,以他如今的道行,只看想为不想为。   那贾母有了女儿这一桩就将那王氏给丢到了脑后去,不过等拉着贾赦说了一阵子林如海的前程的事儿,听贾赦说林如海外放基本上是不可逆,而且去的也是江南富庶之地,也只得无奈地应下了,琢磨着回头要和林母亲自商议一番,最好是待贾敏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再下江南。   若是能将她生的一儿半女养在自己膝下……   那也是他们林家的福气啊!   贾母倒是没现在就跟贾赦说这些,刚琢磨着要如何扯王氏这话头,就听贾赦低声道:“王氏也有了身孕?”   贾母颔首道:“原本我本来打算将她给关在佛堂里的,毕竟她做的那些事情……可后来想起你那句话,就将她关在了西院不喜出去,她倒是不甚安分,如今又有了身孕,所以我想问你是个什么打算。”   她如今已经没了儿子可能不知张氏死因的想法了,如今只庆幸当年她虽然糊涂着帮王氏稍微遮掩了一番,但张氏当年的事,真没她的手笔,也不是她的意思。   毕竟贾赦再如何也是她肚子里托生出来的,那贾瑚和贾琏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孙子,她没那么狠的心。   贾赦冷笑道:“儿子也不妨告诉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个孩子,儿子早让她还了因果,遭了报应!如今她既有了孩子,也不管这孩子如何来历,且让她生下来再说吧。”   这一句“不管这孩子如何来历”可是骇了贾母一跳,着急道:“这怎么回事?难道这孩子的来路有什么问题?不是咱贾家的种?”   “怎么会?”贾赦也没想到贾母居然会想到那一头去,连忙解释道:“并不是那意思,只是她这孩子儿子也算不出来历,想来也是不凡,可再怎么不凡既然托生在了咱们家,这一世就是缘分,您就只当平常孩子看待就行了。”   可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让贾母心惊肉跳地,来头这么大?老大都看不出来?难道也是一个有大福气的?   人家都说文曲星转世,难不成……   贾赦看贾母的心思都已经不在王氏上,直接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上去了,可见也是没怎么在意王氏的生死。这贾母和他这身是母子关系,贾母的一些事他纵然掐算,也并不是十分明朗清洗,只也知道当初张氏之事,应和她无关,倒也没有在意。   “这孩子和敏儿的孩子想来应该差不多大,应是敏儿的大一些,母亲且让她将这孩子生下来再说。”   听贾赦这话,贾母连连点头,她算是听出这话外的意思了,等这孩子生了之后,贾赦就打算按照自己的心思,直接跟王氏索命!   她其实心惊肉跳地,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生怕儿子再猜疑上她,毕竟她之前脑子糊涂啊!   贾赦说完之后想着没什么其他的事了,就又取了平安符给贾母道:“这两个给敏儿一个,给王氏一个。今日若是有王妃来咱府上拜访,您就再将这几个符给了她们。”   拜访?贾母想着今儿个一早收到的请帖,连连点头。   那些王妃怕是商量好的,不然怎么能齐齐地要拜见她这老婆子?也听说她们还给王氏下了帖子,这贾母心里明白着呢,她们给王氏下帖子,不如说是给她这荣国府下了帖子,王氏去与不去并不重要。   “好,我都知道了,你且去忙吧,我等会儿就让人去吏部请了老二回来跟他说这事。”   贾赦想想老二,不免吩咐了句:“听说他极得许大人喜爱,帮他甚多,若您这些天有时间,不妨给那许大人的夫人下个帖子,宴请一番。”   贾母心道也是,连忙应下,“待回头我就请了隔壁你嫂子过来。”   贾赦对贾政如今满意,贾敏也是改了命有了儿子,他一下觉得对自己的老子和祖父祖母有了交代,将那王氏的糟心事儿瞬间丢在了脑后,愉悦出门而去,走路带风,更似仙人。   若说遗憾……   他干了这么多事儿,都没了至亲夸赞,方才是他唯一的遗憾。 第87章   司徒曌等贾赦走后不慌不忙地让贾琏的奶娘和嬷嬷们将贾琏喜欢的玩具一一带好, 又看了看贾琏的衣裳,给他穿了便于跑动的小外袍,并没给他带斗篷。   贾琏乖乖地任由他给自己收拾, 嘴巴甜甜的一口一个伯父的喊着, 时不时的还要被司徒曌随口考问一下。   贾琏答得上来的欢欢喜喜,答不上来就要皱着小眉头愁眉不展。   司徒曌只帮他抚平了眉心, 倒是由他去苦思,心里倒是对贾赦刚刚提到的王氏存着几分计较, 眼眸微阖, 待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明了了前因后果, 使得他不禁将还在苦恼的小人儿一下抱起,笑哄他道:“还没想出来?”   贾琏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他虽聪明, 但年纪小,心思未定,像司徒曌教给他的东西也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得认真的都能记下, 若是没在听的,就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就是回不上来。   司徒曌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哄道:“这又有个什么好苦恼的?来跟我学‘三才者,天地人……’”   贾琏每次受挫之后学习积极性都会更高,跟着奶声奶气道:“三才者,天地人……”   #   老九昨天就和司徒睿约好了时间, 今儿个就在家里等着这大侄子上门,等司徒睿一来就被他命人请进了书房,对他笑道:“今天咱不去其他地方,就等那些皇商上门就行了,那些钱耗子个个都是耳目灵光之辈,且等着好了。”   司徒睿听那钱耗子的称呼,就不禁想到了贾赦就没少用这称呼来称呼他,顿觉好笑,却恭敬道:“侄儿听九叔的。”   他昨天回了自己的老子后就被告知少说多看,也正打算这么做。   他昨儿个自己就琢磨了一番为何贾赦会将他打发到老九这边来,细细一想,就明白这与其说是不信老九,反而不如说是让他这九叔更自在一些,这派了他过来,有个“人证”,他这九叔才能放开了去做。   再加上他昨儿个又听老九跟他说了他要将自己的那份儿分出去,让其他几个皇伯和皇叔都参与进来,这什么意思还不明白么。   他被贾赦给丢过来,估计老九是欢迎至极地,否则这么大的利润,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让出去了一部分,若是有个别心眼儿小的,以为他玩什么花样,那还不如不分呢。   司徒睿这小子既做不了主,又能做一个监察之用,甚好。   老九和他随便扯了点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儿就听人说有人登门拜访,来的正是几个皇商。   老九冷笑道:“让他们等会儿。”随即跟司徒睿道:“这几个估计是京城里的那几家。”   他没详说,司徒睿也没细问。   他今天只看着就行了。   老九又道:“今天你婶子不在家,九叔今儿个带你出去吃。”   司徒曌又谢过了他。   老九看着这侄子其实也挺微妙的,毕竟这小子太像他老子了,可又看他恭恭敬敬,也没了当初在太庙的刺头样儿,心里不禁感慨:这还不是因为贾赦的缘故?要是他那二哥没有修行,包括他在内,谁又能高看他那二哥一眼?也不怪这小子小小年纪,当时心性就已出了偏差。   不多时又有人来报,又来了数名结伴而来的皇商都已经在门口和先前来那一波吵嚷了起来。   老九这才满意一笑,对司徒睿道:“这就是江南来的那一波了,两边素来不对付,吵起来也正常,咱换地方吧。”   九爷他的书房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再加上来的人多,自然要转道花厅。   司徒睿言听计从,心里对他这九叔也多了一分敬佩之意,想来他能有如今的产业和身家,更能让贾赦将所有的生意都托给他,更甚者还能拉了他那好四叔一起做生意,还能将自己的那一分好处分出去给其他兄弟,光是这心胸就应让他学习。   老九的确是自己搭上了贾赦的船之后也没打算和老八老十划清界限,要他真如此,又被世人怎么看?又要被贾赦怎么看?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再加上老七又是个人证,多他一分不多,再多一个他五哥当然也不算多,至于老大那才是意外。   不过也无所谓了,九爷如今在意的不是银子,而是办好了这份差事之后!   #   那贾母等贾赦走了之后就赶紧地让朱雀给贾敏写信。   本来嘛,如果没有那几个帖子,她现在都已经动身亲自去林府去看她去了,这既没办法亲自去,又着急将贾赦给的平安符给她,就急急忙忙地写了一封信,又很是叮嘱了一通,等最后将平安符和干透的信一起封在信封内,上了火漆,而后才转眼对朱雀道:“这封信你一定要亲自送到姑太太手里,明白了吗?”   朱雀道:“老太太放心,这信我定是要亲自给姑太太过目后才会回来给您回话的。”   贾母这才点了点头,她自是放心朱雀的。   她又想到贾敏在心中写了她也收到了请帖,不禁皱眉,那老五和老九两个的王妃打算干吗?这俩虽是妯娌可以前也没听说走得多近乎啊。   她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就将这事放了下来,反正到了下午那些人登门,肯定要带出口风,且到时候再说吧。   待朱雀一走,她就沉了沉脸,琢磨着王氏。   依着她家老大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管这王氏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大的来头,他都是要找王氏索命的,那这孩子将来怕也是要养在自己的膝下了……   “老太太,周瑞家的来了。”   那周瑞家的本来没打算来的,可这不是王氏醒来一听说贾母看都没来看自己一眼,这心里就慌了神?总不能她老帮怀珠又怀了一胎她这婆婆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吧?要如此,她还盼着这一胎作甚   她都这把年纪了!   贾母一听以双眼皮就耷拉了下来,对朱鹮道:“你去问问她来作甚,要没什么大事儿就让她回去。”   她正烦着呢,结果又来了一个添堵的。而且不用见这周瑞家的她基本上也能猜得出来她是为什么来的!不就是坏了个孩子吗?又不是下了蛋的母鸡得瑟个什么劲儿啊!   这丧门星怕是不知道要没这个孩子她都已经偿命去了!   朱鹮出去后那周瑞家的一见她就笑道:“朱鹮姑娘,老太太——”   “老太太让我问你可有什么要事儿?她老人家正忙着呢,等会儿还有贵客要来。”说白了就是没空搭理你们家二太太!   周瑞家的一下就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脸色不禁为之一白,难看至极。   她家太太怀了抬这当婆婆的也不去看一眼?也没个什么体贴好听的话?这不是直接往她家太太脸上打吗?眼下里看来她家太太莫说是想要被解了禁,怕是这一胎能不能顺顺利利地生下来都难以作准了!   “我家太太身子有些不舒坦,也就有些想念珠哥儿和元姐儿……”周瑞家的随便找了个理由,这贾珠和贾元春被贾母拦着不许和王氏相见,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如今王氏这又有了孩子,想念这两个大的也是说得过去的事儿,总不能不让相见吧?   这要是因为这个王氏那边思念过重,以至于身体有了个什么好歹,贾母面上能有光?   那朱鹮问明白了她这来意就走了出去,待和贾母一说,贾母就冷笑道:“要见珠儿和元姐儿?行啊,且让她去见一面,不过跟她说清楚,若是这俩孩子回来之后哭着喊着要娘,我就让他们两个都回西大院去,以后别来见我!”   贾母这话当然也只是吓唬一下王氏,若不将这狠话撂在前头,等这俩孩子回来肯定一个是以泪洗面,另一个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甚至耽误功课!   朱鹮看这差事落在了她的身上,只得和那周瑞家的分说了一通。   周瑞家的听了这话差点气的肺疼,有这么当婆婆的吗!可她一个下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跟朱鹮说好话,回了西大院。   待路上她又和几个王氏以前手下得用的打听了一番,听说那贾敏今儿个也打发人回来告知贾母自己有了身孕,心里就有了恨!难怪那老妪婆都不舍得去看她家太太一眼呢,什么贵客!不过是借口托词,这是打算自己去看女儿吧!   她怕将王氏起气出个好歹来,只告诉了她贾母的话,那王氏原本等不来贾母就已经心里有了准备,如今也不过彻底死了心,泪眼婆娑道:“能让我见见珠儿和元姐儿也好,这都几个月未曾相见了,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周瑞家的也跟着掉了一场眼泪才劝道:“太太您可要保重身体,您再不疼惜自己,也要为了珠哥和元姐儿着想,若您有个什么好歹……”   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以贾政如今这年纪,能不续弦?若是续弦,又能善待她之前的孩子?就贾母眼下对她弃之如敝屣地作风,指不定也要迁怒俩孩子呢。   王氏被她说地坚定了信念,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也是她盼来的,若是没了这个孩子,指不定她以后就真的没了出路了!眼下贾母虽然还是没有给她解了禁,可等这孩子生下来,洗三、满月、抓周,她这个亲娘总该出面吧?难道那个时候还要拘着她?   她又想起了贾政,贾政之前来她房里不还是因为想要个嫡子?若她能生个儿子出来,指不定他也能帮忙求求情呢。   周瑞家的见状才松了口气,   没多长时间那贾珠和贾元春就在朱鹮的陪同下过来了。   那朱鹮唯恐王氏一看到两个孩子就大哭一通,一见到这就给她打了一个眼色,那周瑞家的也不敢装作没有看到,也偷偷点了点头。   那贾元春和贾珠早知母亲犯了大错,哪怕如此两三个月没见亲娘一眼也是十分思念,又见王氏一张脸蜡黄,眼中含悲,哪里还能忍得住?那元春当下就哭了出来,喊着太太,贾珠连忙道:“母亲可是身体不舒服?儿子回头就求了大伯去。”   朱鹮听了这话心里不禁觉得这珠大爷也忒是天真,也不想想这二太太又是怎么落到今天这地步的。   王氏想着贾赦几乎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不禁一攥手心,先是摸了摸元春的脸儿道:“元春莫哭。”一边对贾珠苦笑道:“我身体并无大碍,哪里需要你大伯相助?我儿还是要专心学业……”   她将来能有个什么前程,也就指望着贾珠了!   贾珠倒是知道的比元春还要多一些,刚刚跟王氏那样说虽是真心实意,其实也没有把握能请动贾赦,听她说自己无事不禁问周瑞家的:“那大夫怎么说的?”   “不过是开了安胎药。”   贾珠闻得这话欲言又止,他甚至能想到那大夫对母亲的态度——   他大伯开了一家济世堂,太医的弟子都看不了的病才能请他大伯出手,但凡出手就没有看不好的!他虽没有什么同窗,但也有旧友,哪怕是他的业师这两天都含含糊糊地托到了他这里,不就是因为他大伯能妙手回春?   可有这样一位大伯,他却只能看着母亲受苦。   但要说恨贾赦,又恨从何来?   他母亲做的事,他又不是不知。   最后贾珠纠结之下,只能含泪道:“母亲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让人去告知我。”   听的出他话中的意思,王氏也觉得自己没有白上了这个儿子,不禁摸着他的脸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好的,最好的!   虽王氏没有卖惨,贾珠和贾元春还是掉了眼泪,不过这其实也在所难免,若是亲娘一脸蜡黄带着病容还是老来得子,任何一个孝顺的怕都会如此,那朱鹮和他们两人回去后,先将他们各自送回自己的院子,才去跟贾母回了话。   贾母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道:“如何?”   “瞧着脸色是不好,没点气色,可大夫也只是开了安胎药,应无大碍。”   听朱鹮这样说,贾母就彻底将王氏丢到了一边,转而琢磨起了她肚子里的这个来。这一胎,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呢?   那西天灵河岸边,原本被天枢星君经常驻足之地,一颗灵草光芒一闪,已被浓浓灵气所化之雾气笼罩,那警幻仙子不远不近地看着那仙草,心中哼了一声。   虽雾气遮掩,但以她的修为又哪会看不清那仙草已隐隐约约地化为了一个女体?   果然如此!   她素来钟情于那天枢星君,只因那天枢星君从来不会对任何女仙另眼相看,她原以为是天枢钟情于瑶光,待后来观察一番才发现并无此事。   正当她想要和天枢诉之爱慕之心时,天上就鸡飞狗跳地闹出了几桩破事,那王母改了天规,不许仙人动情。   呸!   她自己就有个丈夫,还因为自己的醋劲儿大差点要折腾人家广寒仙子,结果还不许别人动情?这是只许自己性福不管别人旱死啊!   这警幻司掌男女之情,本就不同于别的仙,在这天条一出当下大怒,可她虽是有情之仙,可又不是对任何人都能动情,哪怕裙下爱慕之臣无数,唯独最最钟情那天枢。   也幸而那天枢隶属北天,若两人能投契结情,她也转到了北天去,倒也不用受制于那天条,应是无妨。   可就在她算妥了一切后发现事有不对,这区区一个化形都没有成功的兰草居然让天枢几番流连忘返,她能忍?   当下就做了一番布置。   待那雾气稍缓,她对手下仙女一个眼色,那仙女就端着灌愁海的海水往那朦胧身影上一浇。   警幻这才心中满意,这才带人离去,不多时后就有一仙女从雾气中走出,双眼朦胧地看了看周围。而就这时就有几个仙人过来,手执一册,在册子上一看,对这仙女道:“你便是这灵河兰草所化?”   “是。”   那仙人这才点了点头,对仙女道:“你既已成仙,登了仙册,正好那警幻仙子身边缺人,正好要了你去。你且随我等来。”   仙女懵懵懂懂,只跟这几个仙人而去。   待仙女跟着几个仙人到了放春山遣香洞见了警幻仙子后,与警幻仙子交接完毕就一并离去。   那女仙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警幻仙子,那警幻细细地看了看这仙女的容貌,淡笑道:“你可有名?”   那仙女闻言苦思了一番才道:“我记得有人唤我绛珠。”   警幻含笑道:“原是绛珠。是这样,你虽成仙,但我观你还有一段因果未曾偿还,记录在我这案上……”   ###   再说那贾政在吏部办公之时听说贾母派人来传话,原以为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待听人一说原是王氏怀胎,就不甚在意道:“你且回去告知母亲,我这里尚有公务,待忙完之后即刻归家。”   因为六部官员其实都是挤在巴掌大的地方办公,与贾政一个屋子的尚有几个官员,待那贾家下人离去之后,纷纷称赞贾政道:“贾大人一心为公,我等自愧不如啊!”   “我等当以贾大人为楷模!”   贾政忙道:“诸位过誉了,并不是什么着急的家事,哪好将这些公务推给大家?”   这贾政刚来吏部的时候就受到了吏部上上下下的官员一致欢迎,毕竟当时贾赦就“红”了。后来贾赦从天而降来这吏部来找贾政,更是被认为是这位贾半仙儿来给弟弟撑腰呢,再加上他们的吏部尚书对贾政多有指点,谁还会找他的不痛快?   再加上贾政此人虽甚是迂腐,可那吏部尚书倒不觉得这点有什么不好,你迂腐总也有你能干的活儿,只交代你那些能做的就行了。   这吏部虽然比户部稍好一些,但也是从四爷登基后就忙乱成一团,这贾政处理一些公文还是绰绰有余地,也从不偷懒耍滑,迟到早退,再有一个牛皮天际的大哥,谁会看他不顺?都巴不得抱他大腿呢。   贾政也在吏部呆的很有成就感,再加上只要贾赦在家,他每天都要跟贾赦汇报一下工作好让贾赦放心,怕给贾赦丢脸,干活儿那是十分卖力气,如何肯为王氏这点事儿就回家去?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倒是又有人来寻他,这次是林如海。   今儿早晨林如海下放就定了下来,这林如海昨儿个晚上才知道自己要当爹,今天早晨就要外放,心里又喜又忧。   昨儿个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就商量了一番,林母觉得儿子的前途重要,自己的大孙子也同样重要,打算让林如海自己去赴任,自己和儿媳妇在京城。   林如海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倒是贾敏虽不舍得林如海,但也不好让他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又恐他没人照料,本有心将自己的一个贴身丫鬟给了林如海,纠结一番刚说出来就被林母和林如海分别拒了,两人都让她放宽了心!   林家虽一脉单传几代,也有三十无子方才纳妾的家风。她如今怀着孩子,万没有纳妾的道理。   贾敏面上贤良大度,心中却美得冒泡,深觉自己没有嫁错人!可她又恐林如海没人照料,琢磨了一番,就提议自己先回娘家一段时日,让林母陪同林如海赴任。   这提议一出,就有些争议,林母倒不是不放心贾母,毕竟她和贾母虽然没什么话说,可也知道贾母也是非常地疼爱女儿,可这不是会让人戳她这个当婆婆的脊梁骨吗?   本想直接拒之,又担忧这是不是儿媳想念家人?故而琢磨着要让贾敏回家小住也不是不可。   林如海今儿个来寻贾政,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这要是家人出面接回去,这林家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这事儿最好是要让贾敏俩兄长出面,贾赦如今忙那济世堂忙得团团转,他当然不想因为这点事儿去麻烦自己大舅子,就转而来见贾政。   林如海一来,贾政以为有何要事,就出去和林如海说话。   又因接近了用午膳的时间,索性直接找了一家馆子和林如海在二楼找了个清净雅间。   “我倒是觉得敏儿言之有理,你一个人赴任,后院哪能没个人帮你操持?”贾政琢磨着,要真让林如海一个人去赴任这不是要让人给他送小妾?   他自己虽然也有两房通房丫鬟,可他一个当哥的能看着妹子吃亏?索性道:“你想想我家那附近的地价如今可是寸土寸金,我家那后面那条街,多少人要砸了重金都住不进去,为的是啥?”   这就是林如海心里纠结所在了。   这媳妇儿回娘家只有天大的好处,不知道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唯一有些不妥地就是母亲的名声,这儿媳有孕回娘家,这不就是婆婆不慈吗?   贾敏昨天晚上就没少跟他吹枕头风,什么大哥如今不比当初,这在娘家断然无事,又说大哥要是出面接了她回去,又谁能有话说?如今这府里当家做主的还是贾母,并非王氏云云。   林如海就纠结了。   “行了,你这也是想的太多,敏儿的闺楼一直都被老太太命人打扫着,你们成亲三年多敏儿都没回家住过一段时间,若是你们不放心,我且告诉你个法子。”   “还请二哥赐教!”   “贾珍那小子在金陵呢,你不是和八爷要彻查江南盐务和漕运?总要过金陵的,什么时候你家老太太想敏儿了,就让那小子送你家老太太回京,总没人有话说。”贾政觉得自己出的主意那是再好不过,贾珍那小子一去金陵就没个回来的意思,想也是玩疯了,给他找点事做又何妨?   他会说自己自从对亲哥大为改观了之后,就一直看这个和亲哥比自己还亲厚的小子不顺眼吗?   林如海踌躇了下,贾政的提议当然是有弊端地,可这二舅哥歪主意都出了,面子也不能不给,再加上天大地大贾敏的肚子如今在他们林家最大,他狠狠一点头道:“好,就依着二哥所言……”   “行了,吃完饭我就和你一起去你府上接敏儿回去,你那任命下的太急,也没几天时间给你耽误了。”   林如海认命地点了点头,虽然主要是那位八爷负责拉仇恨,可他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松!   “对了,如今海禁一开,母亲和敏儿都提议要趁着这股风投些银子,二哥你可有什么想法?”   买船?   贾政本不在意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不过上次贾赦修天师府的时候还自己掏银子给他在旁边要修个院子,惹得他颇为脸红,当时本想给他兄长一些银子的,可算算家底儿……   如果不动用王氏的嫁妆,他手里不过两三万两银子,穷啊!   再加上王氏动用公中的银子,虽然补上了那缺口,贾政心中仍十分在意,金钱观倒也有了一些改观,再加上这妹夫也不是俗人,都有心赚些银子,对他也有些触动,他沉吟了一番才有些羞愧道:“我一直都是从公中支钱,手中虽有些银子却也不多……”   这些银子还都是贾代善分他的私房钱,贾敏也有一份儿。   他又是一个看上什么古籍字画就买买买,从无顾忌的……   他抬头道:“就是不知要动用多少银子?”   “左右就是一个意思,这也没绝对赚钱的行当,我们家也不过只打算出个十万两银子,已能组一个船队了,二哥不拘多少都行。”   有人是千里为官只为财,林如海家不差钱,可他去江南为官就是不收受贿赂,自己看准了东风不跟着乘风破浪岂不可惜?贾敏要回贾家,他总要为贾家送点银子吧?   这二舅兄又是个性子迂腐地,直接送钱估计也不会要,他才有了这提议,本以为贾政不屑一顾,却没想到居然有戏。   “好!那我就出个三万两。”贾政说完不忘盯着林如海道:“这三万两银子我还是赔得起的,若是真赔了钱,你务必要告知我!”   林如海但笑不语,举杯敬了贾政一杯。   贾母也没想到上午得了女儿怀孕的消息,她中午小憩醒来,儿子就将闺女给接回了家,再一听那林如海的任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安慰林如海道:“敏儿是我的心头肉,我自会好好地照顾她,倒是亲家母那边莫要担忧,如今谁敢说我们家的不是?”   这话霸气十足,倒是让林如海跟着笑了起来。   贾敏也没想到林如海的任命下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贾政如今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也没让她收拾什么家当,就直接接了她回家。   林母倒是让她留下了俩陪嫁丫鬟和她的奶娘帮着收拾下东西,毕竟过几天她也要陪着林如海赴任,若是少了什么也是不好。   “二哥也忒是匆忙,哪里有这么着急的?”贾敏看了贾政一眼,摇头道:“倒是吓我一跳。”   “那是你不知如海他的任命可是特别紧急,听说皇上还打算让义忠郡王送八爷和如海一程,你既不去扬州,何必在那添乱?”贾政瞄了她肚子一眼,心道,这也巧了,王氏正好有了身孕,敏儿也有了孩子,指不定这还是他未来的儿媳妇或者女婿呢!   “义忠郡王?”贾母一愣。   “听说此事紧急,故而皇上想让义忠郡王借了兄长的那个凤凰翎羽将八爷和如海等人送到京城去。”贾政说到这里就觉得这肯定又是老二和老四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地,不然这皇帝怎么能想到如此差遣义忠郡王呢?   让那位二爷当车夫送人?   林如海连忙道:“也不尽然,不只是让二爷如此,听陛下的意思是想让二爷帮忙看着那笔银子如何花……”   反正就是给那位没事儿找点事儿就对了。   难道是因为义忠郡王整天闲来无事出入荣国府被这位不满了?他大舅子和那位也的确是太大摇大摆了些,也不怪四爷心里不喜欢啊。   贾母正听他们说着话,就听人说五王妃等联袂前来拜访,林如海琢磨了下就告辞回家,明儿个再来看媳妇儿。贾政则是拿了贾母给的平安符回去见王氏。   ###   太上皇虽然已不管那些朝堂上的事儿,不过什么大事小事也都瞒不过他的耳目,等他午睡行了也就听到了早朝上的事儿,这老八下江南,林如海跟着去他当然不在意,可老四说啥?   让老二去管钱顺便还要送人?   那一根破毛朕又不是没见过!那能在载几个人?这轻车简行地是让老二当打手和车夫?也亏得老四想地出来,这不是乱弹琴?不行,绝对不行!   太上皇急乎乎地就让许太监亲自去请了皇帝过来,待四爷过来,他也没有立刻急头白脸地斥责一通,只道:“朕听说老八要去江南?”   “是,这事儿之前儿子也跟您说过,八弟此行身负重任,儿子让林如海给他打下手,能让他轻省些。”   “林如海?他也的确应该外放了。”太上皇对此也没意见,只蹙眉道:“可朕听说你让老二也去?这是为何?”   难道以前没有神仙法宝的时候就不能去办差了?   胤禛淡笑道:“父皇,儿子觉得以二哥的能力,只每日赋闲在家未免太过可惜!老八去江南虽是冲着漕运和盐政去的,可这不是开了海禁又打算征收上税和增收关税?儿子也听说今年风调雨顺,至今各地都无禀报天灾人祸,可粮食丰收百姓未必能卖得出好价钱,倒是其他物价恐涨,儿子想让二哥都负责这块。”   太上皇听到这些话倒也有些踌躇了。   他既能听到朝堂上的风声,当然也知道他二儿子每天大摇大摆出入荣国府的事儿,还是每天晚上去!天亮走!还飞着走!动不动还拐着贾琏一起走!   太上皇若不是脸皮厚,现在都要跟着脸红了!   这小兔崽子也太过了一些,也难怪老四想将他从京城里给撵出去……   而且这也是一个好差事啊,关税、商税、全是要和那些巨贾打交道的活,以老二的手段也不会应付不来。而且老四说的也有道理,这虽然还没秋收,可今年至今为止都是风调雨顺地,这粮价上不去,倒要担心有人趁机屯粮积草。   见太上皇不语,胤禛又道:“之前二哥就让睿儿跟着天师一起在济世堂,儿子也见了睿儿一面,大有长进!若父皇担忧二哥一去江南这煦儿无人照料,儿子倒是觉得不如让睿儿住天师府,这煦儿不如就接来宫里?也可一解父皇寂寞?”   太上皇心道,老子又不是担心那俩孩子!不过听他这一说,自己不让老二去反而像是担忧司徒睿和司徒煦哥俩,再听他说什么司徒睿跟着贾赦一跑腿就有了长进,这不是觉得老二再在府里窝下去整天老婆儿子热炕头地就废了么?   罢罢罢!   你这当皇帝的都不担忧老二,朕管个屁!   至于煦儿……朕的小孙子哟,陪着朕也是不错啊!   太上皇大为意动,不过也没直接说破,只看着老四的眼神也有些变化——   朕怎么觉得老四口才好了许多?   “对了,还有一事父皇恐怕不知。”胤禛见太上皇没有反对,直接就默认为这位父皇已经默认,直接转了话题说起了那风靡了整个后宫的口红的事儿,既是他们兄弟几个都有掺了一股儿又是贾赦的方子,总要过了明路。   他说了几句,太上皇就恍然道:“就那个让宜妃跟朕夸了许久的唇脂?”   胤禛具体说明了一番,太上皇讶然道:“敢情你们哥几个都掺了一股?”   胤禛笑道:“天师那儿还有许多方子,这些脂粉不过是试行,若能量产,指不定二哥和八弟还在江南没回来,这些东西就已能风靡江南,儿子几个也能得些私房钱,国库也能多些税收。”   这儿子们要赚私房钱,而且又和皇商合作,不是单纯地与民争利,太上皇反对作甚?而且他心虚啊!他总觉得这是老四知道了什么啊!   准准准!   “那儿子谢过父皇,若父皇没其他吩咐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太上皇睨了他一眼,要这时候还没看出他那点心思才是怪事,不过想想他也不无道理,也算是让老二安分一段时间吧。   继而摆了摆手,胤禛从容告退,待出了太和殿,李尚喜就觉得他家四爷走路都有些轻飘飘地,难道这太上皇给了他家主子什么好处? 第88章   去江南?   去江南???   贾赦去接儿子的时候一听这消息简直两眼放光了, 要是他没捣鼓什么济世堂,他也能和贾珍一样去江南溜达一圈儿啊,没看贾珍那小子一去不回头吗?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在外面野的开心。   司徒曌是直接在家里收到的圣旨, 在收到圣旨之后他就有了提剑去砍人的心, 可谁让他还裹着这层壳子呢?心中思量再三还是忍了。   原本跟贾赦说此事还是想看他的反应的,结果他这反应简直是忍无可忍!   他居然还能摆出来一脸的羡慕?   “我觉得四爷不错, 很不错,高风亮节啊, 诶, 这词儿是这样用的吗?我看你这次去江南是好事儿啊, 除了干点正经事儿不用整天闲在家里招猫逗狗玩我儿子,还能顺便给我采买一些药材。”   赦老爷实在是有些担心方陈那边,就算不为功德也要为哥们啊, 况且这哥们的媳妇儿还怀着孩子,万一出个好歹,那家伙不得发疯?故而打算开炉炼药,复杂的玩不转, 简单的生肌丹啊,去毒丹啊,白安丹啊, 应该还是绰绰有余地,也算是做出一份应有的贡献了。   他也没看到司徒曌听他一夸老四那脸就阴沉了下来,琢磨了下又补充道:“听说今年年景不错,估计等你回来的时候那边都要秋收了, 正好你到时候再带一些粮食回来算了,正好你有乾坤袋,一举两得。正好我手里这一笔银子你也帮我花出去……”   他这边滔滔不绝,那边司徒曌已经冷笑了起来,敢情他还盼着自己到秋收才回来?   简直想打他屁股!   沉了沉眼眸,他低声道:“这些当然是没问题,不过父皇也让许公公来了一趟说希望让煦儿陪伴父皇,如此一来,我就有些担忧睿儿,与其让他一个人在这府里无法无天,任意妄为,不如住到你家里去?”   贾赦这一听就觉得好基友有点可怜了!   同是当爹的,身为一个儿控,他当然知道司徒曌其实也是很疼爱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如今他去了江南要待多久还是未知,这还要将小儿子送到宫里去……   咳,这不是也让他儿子少了玩伴么?他原本还想趁机说让煦儿住他家呢。   结果小的没来,倒是主动将大的提议在自己家暂住,贾赦原以为他要将大的带在身边的,却没想到居然是要留在自己家。   “你难道不带着睿儿一起?”贾赦有点不解道:“我原以为你要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两个孩子去见识一番江南风光呢。”   当初太上皇几次下江南,不都喜欢带着他?   司徒曌微微抿唇笑道:“他的心性和我昔日不同,你应该也感觉出来了,还是留在京中磨练一番比较好,再加上他刚得了你给的《太玄真经》,整日央求我教导他,有些心浮气躁了。”   贾赦听到这里就摸了摸鼻子不说话,那《太玄真经》可是他没经过人家老子的同意就自己擅自给了人家的,现在听人当面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儿之感。   司徒曌见状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莫要想太多,我只是想要磨练一番他的心性,倒是和这经书没关系。”   他这么随便一说,贾赦也只随便一听,心里还是稍微有些内疚,不禁看着司徒睿双眸坚定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看好他的,一定会好好教导他。”   贾赦觉得自己就差跟好基友举手保证自己一定要将司徒睿视作亲子了!   瞧瞧,他绝对是好兄弟吧!   他说完就看到司徒曌那双凤眸笑意潋滟,顿觉自己贴心无比,刚要再说点让他放心的话,就见司徒曌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孩子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你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我们的修炼……”   贾赦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郁闷了起来,话说两座灵山真的很爽很爽很爽啊!他不是没想过将其中一个还给司徒曌,毕竟每天跑来跑去他虽然不觉什么,可唯恐担心这位跑烦了,结果一试就发现一座灵山的效果就是没两个的好。   那天尝试完毕两个人醒来之后简直是面面相觑,看到对方都是一张苦瓜脸。   这简直就像是原本能吃的肚子撑,只一个灵山就变成了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   如此大的差距,能接受才怪了。   贾赦之所以同意司徒曌三不五时就将他的宝贝儿子给拐回他家去,其实也是想着自己跑几趟,总不好让司徒曌一个人辛苦?而且同在东城,又用了法术,压根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好么。   本老爷这叫有来有往。   可这一去江南,倒是断了他这有来有往,以至于他现在苦着脸道:“我倒是不想夸四爷了,他倒是给你找了事儿,可找的也太远了些,就你这能耐放哪里不是用……”   这倒是有几分像是抱怨了。   司徒曌这心里才愉悦了一些,又看他就在自己的脸旁说这话,那双让他不敢多看的唇瓣一张一合,近在咫尺,似乎自己只要心念一动就能亲上去。   他眸眼弯弯勾起,如同那新月,轻轻伸手摸上了贾赦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上,在贾赦的诧异之中,对他道:“你觉得我每天往返如何?”   他重新凑近贾赦的耳畔,用稍微再近一丝丝就能含住贾赦耳珠的距离在他耳边低语道:“我磨一磨帝君?”   “你这是把帝君当成你老子了啊?你求就能给?”贾赦不禁斜了他一眼,咳,他才不承认这是羡慕嫉妒恨呢,他总觉得那位紫微帝君最近不太乐意搭理他,反而司徒曌总是时不时地提一句帝君如何又如何,喊得那是一个亲近。   这大腿有了大腿当然是好事儿,可问题是自己又怎么得罪那位紫微帝君了?难道是自己最近跟四爷走的近乎?也没啊,这个锅我不背啊!   司徒曌笑道:“帝君最近似乎有些忙碌,不过若是潜心呼唤帝君还是会回复的。”   贾赦好奇道:“你喊上几声才会回?”   “不一定,只是帝君素来喜爱你,你为何要舍本逐末反来问我?”司徒曌说到这里还眯了眯凤眸,似是有些羡慕地看着他道:“明明你才是比较受宠的那一个,倒是来酸我?”   咦?   帝君更喜欢自己?   贾赦也学着他微微地眯了眯眼,琢磨起了这事儿。这是不是帝君的“帝王之术”,驭下之道?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他总是错觉地觉得帝君看司徒曌更顺眼一些,这司徒曌就觉得帝君更为宠爱他一些。   如果是按照他的推理,帝君故意而为的可能也极大,毕竟唯有这样才能……   他又看了一眼司徒曌,这家伙从小就是学这个的,现在是故意给自己提个醒吧?   他眨了眨眼睛:“要是帝君给你宝贝,你就能每天早晨走,晚上回?”这早出晚归地,倒像是出门工作,晚上回来,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自然,不然岂不是耽误了我们的修为?再加上那江南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想看看?指不定我还能带着你和睿儿抽个空当去江南玩两天呢,你开济世堂是要为了悬壶济世,又不是说要将你栓在那儿哪里都去不了。不过偶尔玩个一日,应该无妨?”   贾赦被他这样一说,甚是心动!   他不禁有些可惜道:“倒是我们修为不高,不然哪里需要再麻烦帝君?就我那手上的法宝就能让你轻松往返了。”就是有些招摇过市。   不过他随即蹙眉道:“这总不好四爷知道,毕竟同样都是去江南办差,八爷就不能和你一样每天回京,他王妃还有了身孕呢。”   这不是让人家羡慕嫉妒恨么!   对了,还有他家妹夫,这也是家里有个孕妇的,如果人家想自家妹子了,让司徒曌捎上一程,这带还是不带?   以他对司徒曌的了解,他肯定会一并带回,这传扬开了,似乎不妥。   要低调行事!   他于是跟司徒曌絮絮叨叨了一堆,等说完了才感慨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赐给你呢,我们还是先放放再说?”   司徒曌淡笑道:“旨意上写明了离京日期就是三日之后,和八弟以及如海一起。若是真有赐下宝物,我再考虑。如何跟他们说。”   这就是要拉那两个下水……   不对,这是见者有份儿!   贾赦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又赶紧地要罗列一个单子,写明白都要他采买什么,顺便给他银票。   司徒曌在他起身地一瞬不禁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被他甩落的手,跟在他身后,亲自帮他磨墨,以至于贾赦大笑道:“还真真没想到我如今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倒不是司徒曌头一次帮他磨墨还是他刚入宫那会儿,结果他各种坐不住,上蹿下跳,猴儿一样的结果自然是被太傅亲自给打了手板子,不将抄写功课写完不许归家。   贾代善那大老粗对上太傅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儿子入宫第一天就要借宿东宫,当时司徒曌就是一边安抚他,一边指点他的功课,还不忘亲自帮他磨墨,倒是一下就收拢了自觉小可怜的贾赦的心,坚定地认为自己一定要抱住这个大腿。   回想往事,司徒曌也是满脸笑意,一张脸都柔和了许多,待贾赦一边写,他一边问:“这些药你是打算用来作甚?”   “我打算大部分都给方陈送去,小部分在这边试试推广,若是可行的话以后就将这个方子公开,或是和四爷合伙卖这些药,收个本钱就行了。而且狐狸前些天也跟我提过想要一些成品丹药,不过他似乎不是用来自用。”   说到狐狸,贾赦立刻兴奋道:“我快要到黄金会员了,他简直神了!”   说着又从自己的空间袋中取出了不少狐狸那边给的果子道:“这些你们到江南吃吧。”说着就直接一个神识转入了司徒曌的乾坤袋中。   司徒曌自是来者不拒,只道:“你这没前文后尾地,换个人还真听不明白你说什么,那狐狸果真如此了得?”   “那位龙首都对他满口称赞,方陈也跟我说这两个月因为他的缘故,多卖出去了不少东西,我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交易都快给他刷满了。”   而且还抽了几次卡,只是抽中的位面……   呵呵!   RRRRRRRR!   不过这些R级位面贾赦也没顾着和人家打交道,他眼下里只顾着给狐狸供应就已经有了些压力,剩下这些等他到了黄金会员再交易也不迟,毕竟到时候能节省不少交易费用呢。   “晋江跟我说我这样也不行,如果将来狐狸不从我这里要货源,就等于自断双臂,不过眼下里靠着狐狸也是不错的。”   司徒曌本有心提醒他,听他自己说了出来也跟着颔首。   他没再出声打扰,贾赦又伏案笔耕,烛光摇曳,司徒曌看着他那细白的镜子不禁看得有些出了神。   贾赦写得十分专注,待回神后方才看到他看着自己的背影似乎有些出神,不禁奇道:“怎么了?”   “只是想到我那位四弟,也不知他如今是何等修为而已。”司徒曌随口扯了一个话题来搪塞道。   “反正人家的路子和咱不一样,我倒是觉得眼下咱们的修为增长已经够快了。”贾赦说着就将已经墨迹干了大半的纸递给他道:“这就是方子,你觉得还要再增添什么吗?”   “这些就已经够你受累了,你下面列的这些棒疮药和金疮药,以及麻沸散,也是要给方陈的?”   “咳,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如果万一我没有炼成呢。”虽然几率微乎可微,不过关系到那么多人的生命,贾赦觉得自己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说到四爷,他又想起了一宗道:“我倒是有些担忧起煦儿入宫之后我家那小东西的反应了。”   他一脸哀怨地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天大地大他煦儿哥哥最大,我这当老子的居然还不如你儿子!”   这种话司徒曌基本上每天都能听他说上几句,故而含笑道:“你难道不应该庆幸煦儿入了宫就没人跟你争儿子?”   “我高兴个什么劲儿啊我!你也不想想我白天这不是要去济世堂给人看诊?就算早晨走的晚一些,下午回来的时辰却是固定的,还是没办法陪他玩耍。”   贾赦面色已经多了几分苦涩,他简直能够想象得出儿子跟他要煦儿哥哥自己安抚他的场景。   那小家伙可是被他管的有几分脾气呢,只怕到时候有的他头疼的。   “我记得刚刚有人说你妹妹被贾政请了回去?”   “是啊,敏儿……你是说?”   见司徒曌但笑不语他就摇了摇头道:“也行,不过让敏儿看孩子就等于让我那位好太太帮忙看着,说真的若不是太上皇下了旨,我直接将煦儿和睿儿一起养着可少了不少功夫呢。”   最少不用头疼怎么哄孩子。   要不,明天让人将司徒信给请过来?   可他怎么觉得他家琏儿也是一个小没良心的,喜新厌旧,有了司徒煦这个小哥哥就看不上自己的小跟班了呢?   司徒曌倒是没让他再烦恼,主动提议让贾赦留宿,催他洗漱,待洗漱完了两人好及时修炼。   修炼会上瘾!   贾赦直接将这些杂七杂八地事儿抛之脑后,主动出去要去找和司徒煦一起玩耍的儿子,顺便帮他们一起洗澡,好敦促他们去睡觉。   司徒曌走在他身后,目光看向了他的腰,略满意。   夏天,终于快到了。   #   贾敏万万没想到自己回到娘家之后就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八卦……   咳,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太太,再回娘家虽然是被贾政急吼吼地请回来的,又是贾母的心肝肉,可说到头来不还是一个外人?这回到荣国府当天她身边许多东西还没带来,这林府送东西陆陆续续地送了一下午,待到晚上让下人收拾了一通后,贾敏翌日一早就翻出来一些东西好送母亲、两个兄长以及他们的孩子,当然了,还有一个她不喜欢的王氏。   就是差人送个东西,等人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能被她派去送东西的是她的奶娘,待回来之后就对贾敏低声道:“老太太说让您好好地歇着,要收拾东西都让我们这些下人来,可千万莫要累着,要给她请安,也等过了三个月再说。”   这贾母心疼女儿,昨儿个就跟贾敏说并不许她每天晨昏定省,先将养到肚子里的胎坐稳了再说。   贾敏虽然觉得有些无礼,但贾母坚持之下,也就喜滋滋地从了贾母。   否则哪里还用打发奶娘去送?她这女儿、这妹子、这姑姑总要亲自送才是礼。   那奶娘话头一转就轻声道:“那王氏如您猜的那样已经是被禁足,并不许出,不过那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事儿还是她操持,毕竟咱们政老爷也是读书人,哪里不懂那些忌讳?”   本该说舅老爷,这奶娘换了称呼,贾敏也没说什么,虽舍了林如海她昨晚上睡得有些不安稳,可能有重新回家安胎的机会,对她这个已经嫁出去三年多的人来说,不啻于一种恩赐。   她很珍惜。   “总不能做出宠妾灭妻地事,何况她又怀了一胎。”贾敏淡淡道。   她也是昨儿个听贾母说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和王氏的月份差不多,当时心中还有些不快,可后来一想指不定也是她家大哥之能,否则又怎么会这样地巧?   她可没忘记贾赦给的那一个果子,之前可是拍出了几十万两银子的价!   那还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一种冥冥之感,肚子里的这一个,是个小子。   她并没有和林母以及林如海说,虽说这两人听说她怀了抬后都说什么“先开花再结果”“咱们林家几代单穿何曾见过一个姐儿?若是有就是福气”,可林家这几代单穿的压力,她能不知?   见她话语淡淡对这王氏似乎并不感兴趣,奶娘又压低了点声音道:“大爷那边倒是……倒是没见到。”   “兄长还没起来?”贾敏问。   也不怪贾敏直接就往贾赦是个大懒虫上去想,她这兄长素来惫懒,当年在御书房读书的时候但凡稍微能得一点空挡妥妥地要睡到日上三竿。为此贾母当年没少说他不懂礼数,暗指她那好婆婆没有好好教他礼数。   贾代善对这些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过问。   这休息一天怎么了?   听贾敏这样一说那奶娘也笑了起来,“本也是这样以为地,结果那林之孝家的说大爷并不在,琏二爷也不在。我出了东大院稍微打听了下才知昨儿个琏二爷就不在,好似是去了义忠郡王府上,大老爷昨晚上直接没回来。”   贾敏:“……”   有些事她归家之前林如海也是低声叮嘱了几句的,其中就有她那好大哥和那位义忠郡王之间的那点事儿。   她又不禁想到林如海跟她说的,陛下还有意让义忠郡王也去江南之事,还能想不出贾赦昨晚上为何没有回家?怕是……   她不禁红了脸,毕竟腹诽兄长那点事儿终究不妥,面上还佯装无事道:“兄长和殿下素来亲厚,听说琏儿和小殿下也是玩的投契,自是好事。既然没送出去,待兄长回来我再去拜见。”   贾母说让她安心养胎,她在这荣国府又能有个什么事儿?有个神仙一般,袭爵当家的大哥,她不去拜见,岂不是也太过傲慢?   那奶娘看到她这模样心里也是有了数儿地,毕竟那点子事儿整个京城谁不知?谁不晓!   她越过去道:“珠哥和元春姑娘都让我谢过您呢,说待您身子大好之后就给您过来请安。”   贾敏想到那双侄儿侄女不禁笑道:“哪里那么多的事,这全家上下倒像是我是个瓷人儿,碰都碰不得了。”   她又想起一事,道:“你且拿了纸笔来,我要写信。”   她有了身子,那五王妃和九王妃的宴她自然是去不了地,不过昨儿个她倒是和几位王妃都打了照面,交谈几句就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这才知道对方请她是那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人家那就是冲着她长兄去的。   不过昨儿个这贾敏也是看了不少王妃们拿来的唇脂,虽然没敢擦,可心里那是一个萌动啊!   好看好看太好看!   那些百年老号,那些江南新兴的和这些兄长拿出来的都是云泥之别!   她写这信,其实也是给林母的,她听人说过林母的陪嫁里就有个名声极好的脂粉铺子,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待她写好,让人送去林府,就让奶娘带人去继续收拾东西,待收拾完整了还要一一对册,若是少了什么,她可不饶的。   贾敏稍微找了本书刚看了一些就听人回道:“太太,老爷来了。”   她一懵,随即想起来林如海今儿个也不用去上朝,而是在家和林母收拾东西准备去扬州赴任即可。她慢道:“还不快点请爷进来?”   “何须请?”林如海含笑进来。   那丫鬟们个个有眼色地退了下去,这姑爷的心思如今谁又不知?人家压根都没想着纳妾,纵有些人原本还有点心思巴不得在林如海面前多露脸儿,如今也绝了心思。   贾敏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了一声。   她这些陪房里面也不尽然全是好的,这次又都被她带回了府里,谁没个老子娘?回头倒是要回了母亲,打发了几个心大的。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贾敏连忙帮他斟茶道:“快尝尝,这是兄长给家里人用的茶,并不同于外面的,我尝着极好。”   “这府里能有不好的东西?你可不知昨儿个八爷都跟我酸了一阵子。”林如海说到这里又没忍住笑了下道:“本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回娘家的,可刚刚进来倒是觉得你在这里的确过的舒坦自在,倒是没必要因为人家的口舌,反苦了你。”   他这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大丈夫哪能因那点名声就让妻儿受苦?   刚刚他去拜见贾母,那贾母也是各种婉言劝说,只怕他改了主意带贾敏回江南,或是让贾敏在林府,再让林母留下,只差拍桌子跟他保证一定会让贾敏好好的生下大胖小子了。   这番爱女之心,林如海也是感同身受,很是安抚了一番贾母,这才被她笑着赶来见贾敏。   贾敏面带羞愧道:“其实是妾身的不对,是我有些……”   “也不是你的错,好了,咱们不提这个,且让我尝一尝这茶。”   两人喝茶闲聊了一会子后,林如海才道:“这次去江南东西倒是要走水路,我和八爷以及母亲要轻车简从。”   贾敏慧心,道:“可是陛下也让义忠郡王去江南?”   “倒是肥差一桩,只我看那殿下倒是看不上这所谓的肥差。”涉及到大舅子的那点隐私,林如海也没多说:“倒是我们沾了光,就是不知道珍儿见我们突然到了江南会有何感。”   贾敏如何不知他这是体贴?   她笑道:“珍儿自从去了金陵就一去不返,昨儿个我和母亲说话时还听母亲说隔壁的敬嫂子一不催促,二不着急,敬大哥也是并不过问,倒是由着他们夫妻在金陵去玩耍,倒是让我有些羡煞。”   她又如何不想陪林如海去江南?   且听说那扬州瘦马之名,再加上林如海这一遭虽然不是打头的,可那八爷的差事有哪一桩是好的?她都能看的出其中的风险……倒是这孩子来的既是巧,又是不巧。   巧在错了这一桩她怕是再没机会回到荣国府伴在母亲身边尽孝,不巧就不巧在要林如海孤单一人面对这些险境。   良久后,贾敏道:“兄长应该会托二爷照看您和八爷。”   谁说不是呢?   此番江南之行虽重重风险,他却心中无惧,仰仗地不就是自己的大舅子吗?   再说司徒睿自从今儿个早晨知道自己要真搬去贾府去住,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轰顶——   他那四叔这什么算计啊这是!   让煦儿去宫里陪皇爷爷他当然是没意见,可问题是自己也没成年呢,住宫里怎么了?不然在家看家也行啊,他这狗拿耗子让自己住贾赦家,这算啥?   他他他……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喊贾赦一声爹呢!   他心里装这事儿也不敢让老子知道,故而和贾赦一起去济世堂后,就各种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打着算盘走神走到就是一直都在后厅的贾赦都能察觉,可见这严重性。   不过贾赦倒是没当回事儿,这小子和琏儿一样自小没了娘,一直都是跟司徒曌这个当老子一起过活,这乍一听老子要去千里之远,还不能带他,这般反应倒也不稀奇。   他只想着等过几天他见了司徒曌肯定就会好转,如今让他学着“成熟”倒也不错,就专心致志地做了自己的事儿。   因上午人少,九爷抽空来了一趟,不过不是为了找贾赦的,毕竟贾赦给的方子上那什么植物油脂,还有什么凡士林他还在让工部抽调的一些能工巧匠,外加自己挖的人那边在研究,并不敢跟贾赦再要什么口红。   他来纯属找司徒睿的。   他这侄子也算是贾赦的半个儿子啊,贾赦又有心让他管这些事儿,不找他找谁?   “九皇叔。”司徒睿被他一拍回神后赶紧打招呼。   “你小子这魂不守舍地干什么呢?”   难道要跟九皇叔说自己纠结如何称呼贾赦?断不能!   司徒睿清咳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只是在想父王去江南的事儿。”   老九也不奇怪,他的脑洞展开和贾赦是一个方向的,这小子毕竟没有娘,黏糊老子天经地义,他也没劝,只道:“昨天不是已经和江南那一拨先说好了吗?”   司徒睿颔首,昨天的确是先冷落了一波,然后这事儿就好办了。   “北方这些也是坐不住了,今儿个我一出门就差点被堵在门口,倒是比南方给的再高一些,不过他们本就干不过南边的,错过了这次,要是让咱们自己开了铺子,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司徒睿对生意上的事情知之不深,可他也能明白这什么意思。   贾赦出品的东西不愁卖!   如今只看谁能让他们赚更多钱就是了。   “你赦叔这人也太能耐了,顺着他这主意,以后咱们也不用发愁要花多少钱在全国去开铺子,最少也要开遍各个府城。如今就好了,咱们也不用管这些,只管做出来让这些商人在自己的门号里去卖。”九爷说着又将这一波北方的商人名单给了司徒睿。   司徒睿看过后就听老九又道:“那些茶叶,我们仨带走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孝敬了你皇爷爷一些,兄弟间分了一些,剩下地如今都在我那铺子里被抢的差不多了,我看你已经让人把隔壁修起来了?”   隔壁本就不是贾家的铺子,而是卖酒的。   司徒睿亲自纡尊降贵跟隔壁商量了一下,那家听说天师要买他们家铺子,想也没想就给了一个市价爽快卖了。   那隔壁的少东家还连道能卖给天师,那是三生有幸!   司徒睿倒是记下了他的模样,虽没许诺什么,也琢磨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买卖关照一番。   毕竟他九皇叔不是还管着那什么酒精?   他想起此事也顺口提了一嘴,老九就笑道:“你可别说,这事儿容易多了!容易太多了!已经有成品出来了,等着吧,再过个两天我就都带过来让天师看看是不是他要的这样的,要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能量产了。”   这是薄利多销没错,可天下独一宗,自是最赚钱的买卖!   他顺带对司徒睿招了招手,这司徒睿凑过来后他便道:“隔壁那家的酒可是卖遍天下。”   司徒睿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明了了他九皇叔的邪恶用心,这是要将胭脂水粉的模式照搬在这高度酒上啊。   司徒禟对侄子眼中的惊叹十分受用,那方子他得了之后心里就有了几分琢磨,酿酒的方子没有,提纯的法子他倒是到了手,与其卖酒精,倒不如用这法子造些美酒出来! 第89章   四爷最近干了几件大事儿——   将老八和林如海弄到了江南。   和心上人合伙做生意圈点私房钱, 顺便默认了老九团结其他兄弟,包括老大。   把眼中钉肉中刺直接给撵到江南去,当然也没忘记把他那个小儿子给送到皇宫讨好老爷子, 一举双得。   除了这些外, 四爷也大刀阔斧地处理了一批老臣。   哪怕是顾念着太上皇和皇帝的情面没有将这些人全部砍了脑袋,也难逃抄家流放, 一时间原本受到阻难的新政就变得畅通无阻,再加上贾赦和太上皇都没有再搞上来一个皇帝的意思, 就算原本还有心观望的老臣要么告老, 要么收敛, 再也不敢做那螳臂挡车之举。   这是民心所向,大势所归!   政令畅通无阻,京中百官也个个惊醒之后, 四爷就有意再行更改六部职能,不为别的,这第一个就拿工部下了刀。   一是因为贾赦提出的那个专利法,基于这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四爷觉得有必要搞!而且要大刀阔斧地搞!   二来则是要招揽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虽然说贾赦只是把那些玉简给了“玄武大帝”看,但是四爷能心里没数儿?那里面涵盖各行各业, 贾赦的确是只拿了一个最简单最容易赚钱的出来。   因为关系到自己的小钱钱,那老五又主动找了父皇那儿说和了一番,竟表现出要干点实差的意思,四爷也乐得做一个友善兄弟的兄长, 这差事就落到了五爷的脑袋上。   毕竟这招揽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到最后不还是要跟老九那边去衔接?他们又是亲兄弟,不找他们找谁?   于是四爷和五爷“亲切地”进行了一次深入谈话之后,五爷感恩戴德地领了差事出了养心殿,刚一出去心里就已经琢磨了个七七八八。   这差事不好不坏,有点鸡肋,但胜在那个专利法对自己的生意大大有利。五爷觉得四爷将这活儿交给自己做,一是的确没什么用得到他的地方,如今江南那最难啃最最错综复杂的地有了老八,其他地方既没天灾也没人祸,也用不到他这五爷去地方,更不用说摸摸兵权了。   在这当口上也不好将他给安插到六部,说实在地五爷也不乐意去,这活似乎也是最适合他的了。   这皇帝哪怕是自己的兄弟,依着他们以往的情分也没什么挑肥拣瘦的,五爷回家找老九就打算说道说道。   老五得了差事的消息不胫而走,以至于四爷其他兄弟就有些坐不住了,尤以为十四爷为最。   这十四爷自从亲哥登基之后,好处是没有半点,反而在老四改了玉碟之后,不但没一个雪中送炭地,落井下石地也不在少数。比如说上次贾赦拍卖会,一众兄弟里面那帖子就发到十三那,这不是打他的脸是什么?   如今那老八都能有差,虽然任谁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差事,可老九呢?老十呢?这老五呢?   他还是皇帝的亲弟弟呢!   不用去打听别人怎么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忒是窝囊!可怪谁呢?他思来想去,这最后的根结还是自己母妃的错。   她当年对老四也太苛刻了一些,这不就和老四离了心,这老四改了玉碟之后对他这亲娘都没什么优待,俨然是将继后当成了亲娘,自己这个嫡亲的弟弟当然就要被撇清了!   枉自己这文武全才,最后无处施为……   转眼时间就到了司徒曌和老八以及林如海和林母去江南的日子,因明面上是借用了贾赦的仙家法宝,也就是那凤凰翎羽状的飞行法器,那法器虽然比之前的铁鸟好看了许多,可能装人纳物就少了许多,更不比那铁鸟还有房间可休息。   贾赦倒是有些心疼这老太太,再加上贾敏央求了他一番,就让司徒曌在飞起来有了灵气罩子后就给老太太弄把椅子,莫要让老太太累着。   因这次出门是三家人,碰头的地点就约定在了十里长亭。   司徒曌昨儿个就告别了父皇送走了二儿子,今天和司徒睿一并骑着马到了十里长亭。   那司徒睿心里别扭着呢,自从得了他父王去江南,弟弟要入宫伴驾在皇祖父身边,他那就等着自己的老子告诫他呢,要如何回话都已经打了几次腹稿——   儿子一定严于律己,绝不惹是生非,每日必会抽空去给祖父请安,看望煦儿……   他都要为自己感动了!   瞧,他是一个多能靠得住的乖顺儿子,体贴兄长,孝顺孙子!   可等来等去,他一直都没等到司徒曌的告诫,以至于他都有点想不透了,这老子怎么会半句吩咐都没有呢?难道是自己以往表现得太让人放心了?   他自己都不信!   尽管满腹心事,他们动身的也早,可等到了十里亭,他那八叔以及贾赦的妹夫林如海一家都已经到了。   他那八婶子的肚子已经显怀不少,正和他八叔最后抓紧时间说着体己话,再看那边林母虽年岁已高,但也戴了锥帽,正和同样带了锥帽的年轻妇人以及贾赦、贾政在说话。   贾赦待他们一来,立刻就撇下了自己的妹夫,上前过来。   司徒睿立刻翻身下马主动上前迎上去喊了一声赦叔,他身后司徒曌信步走来,对贾赦点了点头,而后道:“这么一看,老四还真是拆散了人家小两口。”   他说的自是那看到他过来之后不但没上前来跟他打招呼,而是争分夺秒地叙离别叙不舍叙思念的八王爷两,并林如海和贾敏。   严格说起来都不是外人,他当然不是在意那么点礼节,只是感慨罢了。   若非他有法宝在身,不高兴了还能来个本尊亲临,又提前在那灵山之中用了点手段,只有两座灵山在一起时修炼才能事半功倍,指不定贾赦还不稀罕他回来呢。   秋收?   呵!   他瞄了一眼全无半点不舍,听他这么一说还满脸认同的贾赦,大老爷笑道:“我瞧你这是眼红羡慕嫉妒。”   可不就他一个去江南的是单身狗吗?   人家老八也有娘,人家林如海也有母亲跟着,唯有他两头没个着落,自是没人嘘寒问暖,还有俩儿子,一个还是中二时期。   因司徒睿在旁边,唯恐这小子听了他的话想娘,贾赦忙道:“睿儿你可还有跟你父王要说的?再不说可就没时间了。”   他这自然是故意的逗弄。   司徒睿有些委屈但还是装作大人样对司徒曌一拜道:“儿子祝父王此行诸事顺遂,早日归来。”   他几乎没跟老子分别那么长时间,此时一拜,倒是红了眼。   司徒曌原本只觉每日都能见到儿子,只是故意没跟他讲明而已,此时见他如此,心中倒是有了些不舍,将他扶起摸了摸他的头道:“你长大了,父王也不用跟你讲太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该做,你自有分寸。若是有那不明白的,你住你世叔家自能让他为你决断。”   贾赦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在此时拆台。   老八此时也是拍了拍王妃的肩膀,与她一起走来,那边林如海见状也是为贾敏擦了擦泪,放下锥帽,也上前来。   老八先跟司徒曌打了声招呼,接着就看向贾赦道:“天师,若家中——”   “你此行家中定会平安无恙。”贾赦直接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他那王妃是东平郡王之妹,老太妃尚在,家中后院又素来安稳,四爷如今一展抱负,哪里有空跟折腾他后院儿?   “若有什么事,王妃让人去告知我便是。”   王妃亦是跟贾赦行了一礼拜谢,贾赦坦然受之。   受了人家的礼也才好让人安心。   林如海道:“大哥,敏儿在荣国府我自是放心的,只是此去一行归期不定,若是敏儿生产之时……”   “我妹妹,自然不用你说这些话。”贾赦打断他道:“你的秉性我自是懂的,只你和八爷都是一副好容貌,若是招惹出来一些烂桃花,我可不饶你。”   噗——   司徒睿连忙遮了笑意,那贾敏在锥帽后的脸也是通红,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贾赦。   贾赦无辜地看她道:“这不是老太太在那边没听到吗,我这个当大舅子的总该提醒提醒他什么不能做。”刚刚在老太太面前他都忍着没说好吗?   他说完之后也不管林如海那张大红脸,直接取了那凤凰翎羽给了司徒曌,司徒曌运转灵气,那翎羽就乖巧地飞到了空中。   那原本陪着林母的贾政看到这模样也就请了林母一并过来,林母虽辈分高,但此行有俩司徒家的王爷,因此很是沉默,此时也是不舍地看了一眼贾敏,让她莫要挂心林如海与她。   她如今越发地觉得这肯定是林家几世积德才让林如海取了贾敏!   贾赦这个大舅子,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只贾政那女儿,如今都不知多少人惦记!   贾敏也是泪眼婆娑地拜别了婆母,和八王妃一起送别了自己的夫君。   待金色翎羽变成最大,离地不到一尺,司徒曌让林如海扶着老太太上去,外带林家的两个丫鬟一个小厮。其余便是老八和老八带的两个侍卫两个小厮,司徒曌又收了两人的行礼。   这一手倒是让几人心中一惊,毕竟他腰间那袋子,好生眼熟啊!   司徒曌自己也是和司徒禩一个配置,待人上去之后就回眸看了一眼儿子,见他红了眼眶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并没再多言,随即看了一眼贾赦,就被贾赦抢了先,摸了一把他的肩道:“行了行了,快走快走,待见到贾珍就让那小子赶紧给我滚回来。”   “这可不行,我还要让他帮我跑跑腿呢。”司徒曌回道,不过说话的同时腿一迈,人已到了几米外的翎羽之上,接着升高了翎羽,随即出现灵气罩子,将众人笼罩住。   这一瞬两个女人的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落,贾赦看着不像,赶紧摆摆手他们快点滚滚滚。   司徒曌从乾坤袋中取出给林母准备的椅子,让老人家坐下,林如海感谢一番。   林母之前就听说此行快地很,倒没想到还有这待遇,自明白是贾敏缘故,心里不禁对儿媳愈发满意,亲谢了司徒曌才落座。   司徒曌不比没有灵气全靠外挂而且胆子不大的贾珍,那翎羽腾空之后就嗖一下消失个无影无踪,速度之快,简直让送行众人错愕了一番,尤其是曾经乘过这翎羽的司徒睿和贾政,都不解地看向贾赦。   就知道显摆!   贾赦心中冷哼了一声才道:“之前飞得慢不是才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京城风光?他们这次是赶路。”   倒也说得过去,众人便结伴龟速回京。   可怜送走了老子的司徒睿也没空伤感就要和贾赦一起去济世堂,如今他还要帮老九管着和隔壁铺子的少东弄出一些高度美酒的活儿,这上午也没了之前的悠闲。   贾赦见他状况尚好,心里才点了点头。   贾政今儿个没去上朝,自是肩负了将妹子送回家的重任,顺带将八王妃也顺道送回荣华街别院。   #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这话说的就是贾珍!   自从带着媳妇儿出了京城,珍大爷那日子过的,畅快!畅快!还是畅快!   虽然身为一个辈分不高的族长之子收拾那些违法犯忌的族人是麻烦了一些,不过谁让他赦叔能耐呢?这金陵上上下下的官儿见了他都胆战心惊,那些百姓更是将他看成神仙转世,结结实实地让珍大爷享受了一番狐假虎威的威风八面!   不过出京城的时候他可是得了严令,和媳妇儿造不出一个大胖小子就不准回去的,这珍大爷也就顺理成章地在金陵住了下来。   当然了,也没忘记干点正事儿,比如收拾下祖宅,这边的祖庙,看看祖坟,顺便在族人里面找几个顺眼的重点培养一番。   有那求上门的是沾亲带故地先让人打听清楚,不是那沾亲带故再观其事大事小,有理无理,所谓求和再一一分类。   他刚到金陵没两天的时候,那薛家的家主就登门上来求见,只贾珍并不待见贾政,更何况贾政那媳妇儿王氏?对和这贾政是连襟的薛家之主也有几分不喜,只基于这夫妻联袂而来,他们毕竟是小辈不见不妥,倒也是分别见了一番。   如今这大好日子贾珍是且过且珍惜,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等回了京城那就要和自己的赦叔一样,去修仙,去修道,能跟着赦叔学多少是多少,若是真没这方面的天赋,那就让自己媳妇儿肚子里的儿子将来抱紧贾琏的大腿……   完美!   可就在这一天,贾珍姗姗起迟,在媳妇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正要去吃个早午饭,就听外面有人跑过来禀告道:“大爷,大爷!”   贾珍有些不耐道:“怎么了?慌慌张张地又是有谁上门?”   “大爷!不是有人上门,是天上有个……有个东西!”那丫鬟也不知如何说清楚,“而且上面好像有人,正冲着咱们过来呢。”   贾珍:“……”   卧槽!   难道是他赦叔见他久不归家就和他老子杀上门来了?他屁滚尿流地赶紧冲了出去,往外一看,就看到的确是有一个金灿灿地东西往这边而来。   先来找贾珍这是司徒曌和老八以及林如海商量好的。   不但不先去扬州,还要隐藏自己等人的意图,最好是打着跟着司徒曌办差的名头。这既是不想打草惊蛇,可以在金陵探听一番那漕帮和漕运的虚实。也因为江南官场盘根错节,非同一般地复杂。   话说这金陵的人对天上出现一个宝贝,上面还坐着人什么的,已经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   其实不但是这金陵,整个江南地界,甚至邻近省份,那都是习以为常了的。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消息也早传遍了——乘坐那铁鸟的就是贾天师的侄子,宁国公之孙,贾珍,珍大爷!   今儿个却是有些稀奇,这哪里还是铁鸟?分明就是一根金灿灿的羽毛嘛!看上去像凤凰毛啊!   沿路飞得快还好,不过金光一闪而过,可到了金陵城附近的时候,这缓缓一飞,金陵的百姓们就震惊了起来,难道是贾天师亲至?   因司徒曌控制着翎羽飞在半空,这司徒禩和林如海都看到了地上跪着的百姓,隐隐听到乱糟糟的天师之类的话语,心中都唏嘘不已。   一个是唏嘘幸好贾赦重“情”重义,自己的二哥也有修行,虽然想来比贾赦肯定不如,不过这也好过没有啊!瞧瞧如今贾赦这名头,若是人家想要起兵造反,那还不是一呼百应?   那边林如海所想和他相差无几,不过却有些担忧。   毕竟民心这玩意儿,也太棘手了一些。   司徒曌倒是对这些视若无睹,他虽不是第一次来金陵,可之前也不过是跟着太上皇看看罢了,对这金陵虽然有些印象,但要说哪里是贾家在这边的老宅,那是完全不清楚。   不过这也非难事,他直接用神识说过整个金陵城,就找到了贾珍所在,冲着那边而去。   不多时贾珍就看到那金色的凤凰毛果然是冲着自家来了,心里既是欢喜,又担心被揍,很是复杂地看着那羽毛降落在院子里。   他匆忙迎上去,眼光一扫,随即愣了。   这什么组合啊!   老二?   老八?   他林姑父?还有林姑父他妈?   不过他这小子到底是反应得快,连忙对众人该行礼行礼,该喊人喊人,这边赶紧地又喊了丫鬟送林母去后院儿,若非这还有几个外男在,他都直接喊媳妇出来接了老太太了。   他从容地将这些人迎进去,心中懵逼依旧,待茶水备好,他才小心肝扑腾扑腾地问:“二爷、八爷、姑父,您几位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么?还是说您几位是来这边转转的?”   其实他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借口他自己都不信。要说飞来转转什么地,带什么老太太啊!可这不是要随口找点什么说说么,难道要问:您几位是我那赦叔派来抽我的?   司徒曌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虽然没有不喜贾珍,只贾珍整天没事儿就跟在贾赦身边,还动不动就抱着贾赦的肩膀,腰啊,撒娇啊,碍眼!这两个月不见,他倒是觉得不错。   那司徒禩见他不说话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张口,那不是还有人家自家亲戚吗?   林如海只得笑道:“我们都是领了差事而来。”   接着林如海就将他们的差事那么一说,看贾珍一脸如释重负,心中颇觉好笑,再想想自己此番前来,他昨儿个专门去问了贾敬可有什么话要带给贾赦,那位敬大哥居然只道:随他。   没半点不喜之色。   显然是真心实意地随着儿子乐意在金陵还是回京城。   林如海心里琢磨了下,倒是有些明白贾敬虽然面冷,可的确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   他促狭道:“虽说我们都是为了差事来的,不过来之前嘛——”   这个“嘛”一出,声音一拉长,贾珍顿时忐忑道:“姑父,可是家里长辈有什么话交代我?”   司徒曌淡淡道:“你赦叔让你住我一臂之力。”   还一臂之力?贾珍刚刚听这几位说了自己的差事之后心里就有了谱儿,分明是要让自己帮忙跑腿采买东西吧!也不看看你们过来一共带了几个人!   难道指着你这位曾经的太子爷亲自去?   “这自是应有之义,那些俗务让我来即可,毕竟都是赦叔所需。”贾珍将这事儿一口应下后又看林如海正看着自己,那位八爷也在含笑,连忙道:“八爷和姑父这事儿虽是不好办,不过我在江南这两个多月,倒是大大小小的官儿见了不少,也是能帮上一点忙的。”   林如海也是不禁一笑,这有个先锋军冲锋陷阵,就是好。   #   贾赦这一天特意留意了一番司徒睿,见这少年见缝插针地和一个青年在说话,就有些好奇。不过他也没用神识去听少年的隐私,只是在午膳的时候问了一句。   司徒睿就老老实实地卖了老九。   “这是好事儿啊,我这里还有几个方子呢,回头给你看看,我回头再给你点本钱,你自己也入一股。”贾赦一边说一边就给了他一个玉简。   司徒睿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手里拿到玉简了,也没着急去看,郑重地谢了贾赦,至于银子,少年道:“银子侄儿还是不缺的,这府里上下其实都是侄儿在管着,以及我母妃的嫁妆……”   贾赦听他说得一本正经,倒没好意思跟他说你老子的私房钱都在我这儿呢,你如今做生意,而且还是跟你九皇叔那个巨壕做生意,没个几十万两的本金不是帮他白忙活?   他不知道那位太子妃的嫁妆能有多少,但想来不会少,可饶是如此,也不能让少年为了做点生意去卖了亡母的嫁妆吧?直接二话不说从乾坤袋里取了银子道:“你爹当年放我这里的。”   当年?   司徒睿脑子转了转,难不成是他父王起事之前?这一琢磨倒是觉得有几分可能。   “你若是不信,回头待你父王回来只管问他。若不是他的,他肯定还我。”贾赦再诓道。   这一下还真戳中了少年,于是司徒睿这才双手给接了,看那么厚厚一打,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他们王府当然是不差钱,甚至是当年从东宫里解了圈禁的时候也是差点将东宫以及他父王的库房都给搬空了的。   只是那东宫本就巴掌大的地方,只五脏俱全罢了。   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其实有不少对不上号的,而且个个都是珍品。   明面上的银子,其实也比新出宫建府的那些小皇叔多不到哪里去,可他父王身子不好,自然是个窟窿……   这样的情况下他本没想着自己掺和进去地,只当帮个忙从他九叔身上学点东西,贾赦让他投钱,肯定是真的看好这一桩。   “你父王还放了不少银子在我这里呢,金子也不少,你放心地玩就行了。以后你也不用专门记账了,你之前从王府带来的那个账房我看着心性不错,你且用着他就行,你只管账也不用你自己忙活,平日里要出去跟我说一声就行。”   总不好真地将他当个小厮当个账房拘束着吧?   司徒睿心中很是感动。   于是下午的时候他在这济世堂里找了一个安静的屋子先将那玉简贴脑袋上看了,等看完了那一堆什么五粮液、茅台的方子,几百万字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纸上谈兵的半个专家。   他倒没忙着再让人请了那少东家,看了看时辰,先将账目看了一遍,又吩咐那账房几句,又问了问一些大夫今日看诊情况。   因贾赦的规定,这些大夫每次看完一个病号都要写下脉案,要每日集册,最后汇总,每隔几日就要送到太医院一次。   等这些俗事处理完毕,已经夕阳西下,因如今看诊名额固定,都是按照片区划分,目前执行良好,也就没了门口大堵人龙,他等贾赦处理完了最后几个重症病人,一起回家。   一想到家字,少年就不禁想起了宫中的弟弟,有些想念。   贾赦也没让他多等就带了他一起飞回荣国府,因是司徒睿第一天正式的住在府里,当然少不了要在贾母面前露个面,故而今天要在贾母那边用晚膳。   简单地洗漱一番,换了衣衫,司徒睿再一开门就发现门口多了一个小豆丁,贾琏憨憨地看着他问:“睿哥哥,煦哥哥呢?”   司徒睿一把将小家伙给抱起来,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贾琏看着他那张和司徒睿相似的脸,主动又将另外一面给他亲,这才奶声奶气地又问起了他的煦儿哥哥。   “你煦哥哥陪祖父去了,过两天才能陪你玩,要不明儿个我陪你去找他玩?”   他如今被贾赦免了苦差,得了空闲,陪贾琏去宫里看看弟弟总行吧?   贾琏听了立刻欢欢喜喜地点头,瞧着他这娇憨地模样,倒是让司徒睿又有几分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也算他半个弟弟嘛。   其实今儿个上午贾赦一给银子又说是他老子放那的,他心里还有点泛酸。可事后一想,要不是他老子提前留了银子在那边,指不定如今他们一家子“吃软饭”呢,这有总比没有好吧?且贾赦又是拿钱给他出本金,若贾赦是个女的,这样的后娘也是时间少找吧?   他该知足。   他本就擅长带孩子,对贾琏没了成见之后哄贾琏那也是得心顺手,一会儿就将这小子哄得从煦哥哥长变成了睿哥哥好。   贾赦找儿子跑了个空,找来这边一看到这两人在那儿你哄我笑,你逗我憨,既是觉得这司徒曌一家子都是拐骗他儿子的好手,一边觉得儿子太蠢,被人哄几下就能笑得比在他怀里还甜。   贾赦带着这一大一小到了贾母那儿,那贾母在得知司徒睿住荣国府后,还以为这是贾赦之意,虽然有些埋怨儿子行事太过,可好在那司徒曌不在,也不算尴尬,就做足了面子功夫,这一顿饭也不顾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嘘寒问暖十足。   贾政也是私下里告之贾珠,要好好照顾司徒睿,不要总闷头读书。   且不说贾珠听了这话多冲击自己的三观,这政老爷的想法是这样的——   人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珠儿再如何拙笨,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将来总能得个监生的身份不愁个进身之阶,这司徒睿又是兄长的半个儿子,这四舍五入就是自家人。   这兄长也要善待司徒睿,自己这边肯定不能拖了后腿,可自己关爱倒也有些太过,贾珠出面倒是不错。   他还告诫道:“你和小殿下年纪相差不大,那义忠郡王当年何等龙章凤姿,又是你伯父的岳父张大人亲自教导,这世子殿下功课上定然是要好于你的。只我看殿下也志不在此,你莫要跟人说话总是那些四书五经。”   贾珠点头再点头,心里除了懵还是懵,犹豫了一番,就请人去林之孝那边打听了司徒睿的作息。   这位世子殿下总是每日和伯父一起上午出门,傍晚才归,就算要找人也总要找对时机吧?   那林之孝得了吩咐就大大方方地问了义忠郡王那边过来的伺候司徒睿的两个小厮,将司徒睿的作息告知。   再说司徒睿有了贾琏这小子缠着倒是少了许多思念父亲兄弟的时间,待那贾琏被奶娘哄着去睡后,自己刚有些忧伤之意,就看到院中紫光一闪,下一瞬他膛目结舌。   那可不就是他老子么!   司徒曌倒没想到他正好在院子里,不过见了之后心情甚好地问他道:“今儿个如何?”   司徒睿连忙回神上前回了话,待将贾赦今天放了他的差,又给了他的银子的事儿一说,他不禁也有些埋怨道::“父王,您既能朝辞夕回,为何不告知儿子?”   让他差点纠结断肠。   司徒曌淡淡指正:“是夜归。”   不都是一个意思!司徒睿也是有几分小脾气地,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司徒曌哄他道:“你八叔和林如海都得了差事不能回来,我总不好大摇大摆?”   司徒睿看了看这院子,尤其是那些见怪不怪的下人,心道,好好好,随便您。   他那满腹愁肠百结一下全散开了,琢磨着老子回来也不是为了自己回来的,心里哼了一声,却也不耽误他的“良辰美景”,“您要没吩咐,儿子就先歇着去了。”   总不好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贾赦屋里吧?   司徒曌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并没遮掩好的小心思,让却也不在意,嘱咐了一句:“既是学着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   司徒睿这才连忙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之前还担心老子?   天真!简直太天真!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惦记煦儿!   司徒曌也不在意他那点小脾气,更没半分尴尬,直接越过了守在书房门口的清风和明月,在这两人注视下径自推开了书房的门。 第90章   待司徒曌一进去就看到贾赦兴奋地看来了过来, 道:“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我到黄金会员了!”   在完全没有和新抽到的那几个R级位面交易的情况下也能这么快到黄金会员, 赦老爷一想起来这点就觉得自己要美死美死美死了!   他不等司徒曌说话就兴奋道:“我刚刚抽了一个大礼包, 限定二十次交易免抽成!还有一堆卡片!”   晋江有些无语,他如今已经将贾赦看成欧皇了, 不过他抽到的这个礼包最好的哪里是那点减免抽成?   敢情你就这么不稀罕去旅游啊!   跟人交换下人生多一种体验,指不定还能忽悠到一个小弟这样的没事儿你怎么就不在意呢?   还有拍卖中心一个位面月的白金体验卡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还送了你三次抽位面的机会, 你居然半点不激动啊!   没办法, 被系统薅羊毛薅习惯了之后, 赦老爷觉得自己终于能告别被吸血的日子了,简直神清气爽,想想他就美美哒!美死了好吗!   “的确是个好消息, 不过如果你乐意的话,你早就能到黄金级别了吧?”   “那是!不过方陈和客服不是都不建议么,狐狸也跟我说他也是刷了很多大笔的交易才升的黄金,不过我发现狐狸混得不错啊。”他其实已经发现狐狸是怎么给他推广出去的那么多物品了, 这只聪明的狐狸也是在论坛打广告,但因为贾赦只能看到自己用晋江的客服号发的贴,之前看不到其他的, 所以并不知道。   升级到黄金会员之后就能正式开店了,要装修店铺,贾赦觉得这过程就跟某宝一样,虽然有些手生, 不过都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不用买推广了——   系统根本不采用开放式购买。   想买东西?想要交换?要么走拍卖中心给人薅羊毛,要么在论坛打广告给系统薅羊毛,总之就是要被薅羊毛外带抽卡,没第三条路。   晋江倒是解释了一番原因,那就是一开始的确是开源的,可正是开源的原因导致了一大堆位面战争,如今后遗症还没解决呢,就变成不开放碰运气了。   反正这个东西制造出来的本意可不是抽他们的那点血,而是便于各个位面之间的交流。   贾赦听完了就有些狐疑地问:“我怎么觉得按照你这样说,我那俩大腿所在的位面,居功至伟?”   “你这形容一点也没错啊没错!”晋江都要给他难得地才思敏捷点个赞了,何止是居功至伟?尼玛第一个凶残无比地把人家位面整个一口吞的就是他们这个本源位面好吗?   凶残至极!   接下来还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那可都是本源位面!按说大家实力不是应该差不多,就算是太弱也不应该弱那么多吧?打到最后人家联合起来还干不过他一个,这什么存在啊!   反正晋江对贾赦那俩大腿是各种敬畏,这样的位面里混到这样牛叉的高位,能是吃素的?   看贾赦现在一脸的得瑟劲儿,司徒曌就耐心听他将这些说了一通,顺便还围观了一番。   因为对系统的保密措施还算有信心,晋江也没制止过,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研究下论坛,你多和人交流交流。虽然那些人不能直接搜索到咱们的铺子和咱们交易,只能通过论坛打广告,不过如今论坛已经变成了半开放式的交易中心了。等回头再装修下铺子,好主打一些产品……”   贾赦一阵见血道:“可是眼下的东西都不够卖。”   晋江怒道:“那还不是因为好处都给狐狸赚走了?他从中当然要赚一道,如今你自己也能打广告,搞店铺,就像咱之前一样也能在论坛上接到订单,何必假他人之手,给人赚一遭?”   司徒曌道:“那是因为生产力跟不上,龙首那边能供应的物资也是有限的,如果方陈那边日子能好过一些,指不定会好点。”   被他这样一提,晋江再一想这边的生产力低成了渣,还时不时的在一些角落会发现饿死人的事儿,要说大开阔斧地干,的确最应该提升的就是生产力。   “龙宿那边就别指望了。他们那个地方叫苦境,这名字起的就不好啊!一年到头的出现各种野心家,一茬一茬比韭菜长得都快,割都割不完,他能提供那么多的物资完全是因为苦境比我这边大太多了。”   想来也是因为地图太大了,野心家才频出不穷,到现在为止都没听说过那苦境有个什么像样的皇朝,百姓能过什么日子,估计也是看命了。   “方陈那边……”贾赦提起来方陈就揪心,立刻看向司徒曌道:“我今晚上就打算开炉炼药,正好帝君给我的东西里面就有一个炼丹炉,你药材收地怎么样了?我还让狐狸在那边找了不少给我呢,可惜他那边人手也是不够用。”   就狐狸那边虽然物资各种丰富,但是那些巨兽的战斗力也是不俗地,不管是吃草的还是掠食者,基本上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所以狐狸这次就想跟贾赦购买一些黑科技的治疗仪,因为他自己接触到的那个科技位面提供给他的治疗仪数量非常少,而他那边又缺少能量矿,没办法持续发展。   按照晋江的说法,狐狸那边的进化方向应该是出了一点问题。   “有,你能干的侄子当天就买空了整个金陵城,不过距离你想要的数字还差不少,为了避免要加药材价格飙升,他已经让人去其他一些省份去收集去了,我倒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啥?”贾赦好奇看他,虽知他能出的主意可能有用,可根据他对这位的了解,呵呵,肯定也是坑不死人不偿命。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   “传送阵,在各府都设立传送阵,不过传送阵也可以用作紧急军情的传送。如果你能找到比较便宜的能源来代替灵石提供运转,指不定还能有的赚。”   他说到这里用手指点了点皇宫的方向道:“当然了,这样大的事情还是要问过皇兄的,而且要提供紧急预警制度,否则如果有人心怀叵测第一时间断了传送阵,一来当时传送阵内的人的安危会出现问题,二来也容易给有心人利用,比如奸细。”   贾赦听完就要给他跪下了,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似乎有点大?   好吧,是太特么的大了!   他自己能想到的就是修桥修路修河道赚点功德,这位居然就想起了传送阵送人了?还神特么的紧急军情!   “我得和四爷商量商量,这事儿似乎有点复杂。”   “你是必须要跟他商量,不过事有利弊,就算是修成了,按照你之前所说咱们这个地方也没多少能量矿,还是要依赖于其他地方,所以基础建设还是不能少,该修路要修,该修桥还是要修。”   贾赦哪会不明白?   这传送阵一修成不管需要他多少本金,折算一个人通行一次等于几盘宫保鸡丁糖醋里脊,都要卖出一个高价,否则太过依赖传送阵,若是有朝一日,他飞升了呢?他带着亲朋好友到上届抱大腿了呢?   这些传送阵怕是要一朝荒废,习惯了传送阵如此方便便捷的人又要何去何从呢?   这种隐患,不能留。   贾赦琢磨着方陈那边的飞机也是挺好的,早晚他这边也能造出来,造福于民!   方陈那边什么都能给这边提供,就看他们这边的发展速度了!   可这要多久呢?贾赦不禁面带愁容。   他洗完澡头发还披着,司徒曌摸了一把,对那绸缎般地触感异常满意,倒是放柔了声音:“老四也是有想法的,等着吧,等你这些产业遍地开花,引得无数原本的粮商、盐商甚至是那些各个行业的商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插一杠子却发现那个专利法的限制,又得罪不起皇帝,自然也会捏着鼻子给你们送钱,这样一来,你们收专利费就已经可以日进斗金。那些商人有了新的赚钱的行当,自然会吸引那些地主改了掺合进来。”   “……”   请恕在下直言!   要不是你跟我说这是老四的心思!   我都不信!   你是哪里看出来的?你这个二哥什么时候变成你四弟肚子里的蛔虫了?四爷居然有这么多心眼吗?咳……好像也不傻。   见他那一脸的“你逗我”司徒曌轻哼了一声,“当皇帝地,有几个喜欢地主的?你到底看过他的新政没有?”   还真……没有……   贾赦顿时怂了:“我虽然和你都是我泰山大人教出来的,我可没学你那么多东西。”   司徒曌懒得吐槽他,只敷衍地点了点头:“是是是。”   贾赦听了这三个字就一本满足了,哼了一声,又开始和晋江琢磨起了能源矿。   “你记得那个虫子吗?”晋江提醒道:“人家那边特产能量矿,我看了下他那边的平均出售价格换算成位面币,不怎么贵,不过人家对咱们这边的东西未必有需求。”   毕竟那是吃石头的种族!不需要他这边的美味珍馐,不需要绫罗绸缎,更不需要那些首饰,甚至是房子。   贾赦一下想起那位虫兄,顿时清咳了一声:“那个,我当然记得……我上次不是还给那位虫兄送了点东西?”   “是送了,但是你压根没等人回复又挂了通讯。”   “……你这是鄙视我?”别当本老爷没听出来!   晋江直接转移话题道:“你现在是要联系人家吗?最近回本了一大堆的位面币,你要是跟皇帝谈妥了,倒是可以直接买入了。不过你这边的生产力真是……”   贾赦一听到这个就冷着脸道:“我现在都恨不得小李直接当皇帝了!不然那家伙也能帮上不少忙的,现在他倒是沉醉于老婆孩子热炕头!”   听他这酸地不能更酸地话,司徒曌微微眯了眯眼,他难不成还想要个老婆?   做他的春秋大梦!   “……或者给你个更好的建议,帮助方陈那边的人族尽快完成进化,根据我的观察那边就算是完成了进化,应该也不会放弃走科技路线,到时候 帮扶你一些什么生产线啊,什么一些专家指导啊,你就能上天了。”晋江说到这里也是有些感慨,这同样一个本源位面下的小位面也是各有不同的命运,就是不知道这边过个千百年,会不会也要走不同的进化方向。   指不定这契机就在他这位宿主身上呢。   贾赦给他一鼓动,立刻想去拿炼丹炉炼丹了,转头一看司徒曌居然没去修炼还在那儿听他们说话顺便玩他头发,立刻将自己的头毛从他手里给拿了出来,不解道:“你怎么还没去修炼?”   司徒曌默默无言,本帝君的本尊,一弹指打你一千万个你信不信?   他面无表情道:“你的药材。”   诶?   贾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把药材从他的乾坤袋转移,立刻恍然地跟他交易。   司徒曌还提醒了他一句:“你那生意先别乱做,要整理出一个交易链,免得到时候再出现问题。”   “交易链?”   “简单来说就是你从卖东西到最后再买东西这一个环,不过我和你的客服商量就好。”   晋江迎合道:“司徒先生所言甚是!”   卧槽!贾赦都想要抽死这吃里扒外和不鄙视自己的智商就会死的大腿了!居然一唱一和的勾搭在一起鄙视本老爷!   他直接撵了晋江,又让司徒曌去修炼,自己倒是出了院子,在院子中布置了一个聚灵阵。   要说这炼丹当然是在乾坤袋内炼制比较好,灵气充沛,可贾赦这是新手上路,万一炸炉……那自己的乾坤袋里的东西还要不要了?再加上还有一个修炼的司徒曌呢,总不好惊动他。   他从灵山上直接撬下来了一大块灵石,先是激发了灵山内的灵气,接着往那聚灵阵内一放,这整个阵法之内都是一层水汽,更或者说,是过于浓密的灵气。   将灵气牢牢封锁在阵法中之后,见清风明月等人都在院子里没退下,他也懒得呵退他们,只道:“本老爷今晚上要炼制丹药,你们莫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这话一出就被那林之孝的媳妇听到了动静,立刻让人都容退下。   今天晚上就是有人憋死也不敢上茅房了!   贾赦也不以为,他今天打算做的是最简单的生肌丹,这生肌丹如果不成功还能做生肌散,咳,反正就是一个成功率最高品阶最低,估计是个稍微炼气成功的人都能炼制的一种丹药,但是效果挺好,乃是低阶丹药中最被方陈青睐的一种。   麝香、乳香、樟脑、松香……   这生肌丹所需要的药材并不多,也不复杂,贾赦将药方上的八种被司徒曌分门别类地放好的药草全部从乾坤袋中取出,而后用灵气将它们悬浮空中,开始将聚灵阵中的灵气牵引出来,将这些药草包围,用灵气进行鞣制。   因为毕竟只是最最普通的药材,质量上也没什么要求,之所以能有别于普通的金疮药,也不过是因为这灵气的鞣制,以及后续的炼制。   贾赦每天都在灵气无比浓郁的灵山笼罩中修炼,如今虽是第一次进行鞣制,也只是用了部分药材,在小心试探了几次后,他就发现自己太过小心,直接用神识牵动灵气,如臂指使一般地将那些药草分别用灵气包裹分隔中鞣制成汁液,浊者下沉,清者上升,彻底分离。   见自己初次还算顺手,贾赦就取出自己唯一的一尊炼丹炉,接着放在那聚灵阵中,继而取了自己丹田之中的那簇,在每日旭日东升那一瞬间所吸纳入体的那缕紫阳之气所聚成的一丝太阳真火。   正这时,他听一道飘渺之音在自己的神海之中响起:“何须如此麻烦?你不是有一堆火珠?”   紫微帝君?   “火珠?”   “然也。你不是曾经给本帝君送过一袋?”   贾赦这才恍然,原来这位帝君说的火珠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方陈交易给他的那些晶石,貌似价值远胜于极品灵石的东西。他取出一颗来:“帝君,可是用灵气先激发了它?”   “不错。”   贾赦自从得到这些珠子们都是将它们也当成了灵石在用,好吧,其实也没怎么用过,不过是送过老八他们的王妃一人一颗,当时也不过是觉得这珠子大小合适,比给灵石划算。   他用灵气包裹住那珠子,就见那珠子被牵动之下窜出一股纯粹的火属性灵气,就这时紫微帝君道:“你现在随便用引火术即可。”   贾赦这时候也明白了这位的意思,那火球术一出,往那丹炉之下的灶膛之内一丢,蹭一下那丹炉之内就已是熊熊烈火,火光居然为白色。   “那珠子虽然不耐消耗,但有你放在那儿的灵山所释放出的灵气作为补充,也足够你玩个一天了。”   玩儿……   贾赦微妙地觉得帝君眼里的自己,就像是贾琏撒尿和泥玩一样吧?总觉得脸上有点热。   他也看到那丹炉上数个阵法在丹火燃烧了片刻后被激活,这果然是帝君赏赐下来的宝贝,省心啊。他随即按照玉简记载中的手法,依次将松香、麝香等鞣制完毕后的清液放入丹炉。   见他小心谨慎,神霄提醒道:“不过是最简单的丹药,无须担心,即使不成丹,也可再次炼制。”   有人给保驾护航,贾赦也放了心地将剩下六味清液一同放入,接着法诀一掐,炉盖归位,那紫微帝君就告知了他一些操控丹火的法门。这边话刚说完,那边就有一股清甜的药香味传出,贾赦立刻掐诀灭火,见那丹炉之内仍有那没燃烧已尽的纯火灵气,就开了炉盖,神使一扫,那丹炉之内就废除了两百多颗圆润如指肚大小的丹药,个个光润亮泽。   “不错。”对这样品阶都没有的丹药按说神霄往日里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可看到贾赦一脸的喜气,就没忍住夸了一句。   贾赦笑道:“还是仰赖帝君的指点。”   “就算是没有本帝君你这丹药也不会失败,要继续否?”   贾赦当然是选择了趁热打铁,不过有了一次成功经验就游刃有余许多,一边试验了几种控火之法,一边还能和这位最近有些神出鬼没的帝君交流。   “所以您是出征去了?”神仙也打仗啊!   “自是那些鼠目寸光之人不识天数,合该灭之。”神霄淡淡道。   贾赦却是差点忍不住给这位送上膝盖,您口中的不识天数的其实也有一个在下,我这一界都是这样的!不过这样的话当然就没说出来。   晋江瑟瑟发抖。   敢不敢说说你口中的天是谁啊!   因为这位对于征战的事儿不过三言两语带过,贾赦也没深问,将所有的药材都炼成了丹药,无一失败后,眼看没了药材他就收拾了东西,也没去修炼,反而和这位帝君说起了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   比如方陈那边看到的啦。   比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李让他很羡慕啦。   比如自己的侄子不着家玩地野了心,要是他当老子肯定要忍不住想过去抽他屁股啦。   林林总总一大堆,那神霄倒是没有不耐,听他絮絮叨叨了一晚上。待月沉日升之时,方才对他道:“若有要事再唤我名即可。”   贾赦点头应了下来,等这位走后才觉得有点不对。   他的名?   他的名不就是神霄么?这是他能喊的?   随即就兴奋了满脸,忍不住跟刚从乾坤袋中修炼结束的司徒曌臭显摆:“帝君让我直呼其名,你说这是不是觉得我顺眼?是不是自己人的待遇?”   司徒曌含笑听他兴奋了一通才让他去换衣裳,自己在院中驻足了一会儿,待见司徒睿早起晨练方才对他交代了一两句,这才离开。   司徒睿如今哪还会挂念老子?听了吩咐后就去了贾府的练武场,刚到那边就看到贾珠跟他打招呼,他也回了少年一个笑脸。   嗯,以后也算一家人嘛。   贾赦换完了衣服好基友就走了,又掐指一算今天正是休沐,虽知道那位四爷不太可能是自己这种睡懒觉的人,也没着急入宫,反是试着千里传音。   “四爷、四爷。”   胤禛从紫气笼罩之中睁开双眸,回道:“何事?”   “没打扰您吧?”倒也没听出来有任何的起床气,而且喊了两声就立刻回了话,估摸着早就起来了。   “并无。倒是你能想起朕,朕有些惶恐啊。”胤禛带着一丝笑意回之。   心情愉悦!   贾赦:“……你一定是假的四爷,我们陛下呢?快点把他交出来!”   难道四爷得了一种不上朝就放飞自我的病?   “朕不过是跟你说笑而已,你就如此震惊?”   是啊是啊!你也知道你是在说笑啊?不过这待遇……咳,感觉老爷我果然是人缘好,不但天上的帝君看他顺眼,这人皇对他也是真情以待,虽然老爷我怎么都觉得是冲着老爷的银子来的。   这些念头不过浮现一瞬,他便道:“其实是有事儿想跟您说,我有个提议,不知道您觉得可不可行。”   好歹这位也是有大腿的,贾赦琢磨着这灵石以及日常维护所需,还是要商量好的,且看这位是个什么章程。   听他说了传送阵之事,胤禛微微蹙眉道:“此事朕也想过,可是可,只有些问题尚需解决。”   “什么问题?”贾赦不解,难道也是技术问题?奸细什么的?   “缺钱。”   “噗——”   因看不到贾赦,胤禛虽然觉得面上有点红,还是耐心解释:“你知道的,国库没钱,倒是一堆欠条,朕正打算让那些从国库里借了钱的统统还钱!”   自从这位登基以来贾赦就觉得肯定会有这一天的,君不见这位在户部的时候看那满朝文武都是深仇大恨,当了皇帝之后也幸而这两三年勉强还算国泰民安,好歹开支能抵,可要说国库有多少银子?呵,估计比他的内库更穷。   没看到这户部尚书告老了三次都没能甩掉这口锅?   正当贾赦琢磨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慰下皇帝的时候,就突然反应过来道:“那什么,我们家有欠银子吗?”   贾赦虽然觉得自家不缺钱,可这事说不准啊。   “并无。”   贾赦这才松口气,不过心里却想,要是太上皇继续撑几年可就说不准了,他那二弟妹能错过这机会?袭爵的是他,将来还钱的那个肯定也是他。至于这些银子花到了哪里,自是一笔烂账。   他小声道:“那您是个什么打算?那么多家呢,咱不能不还钱就抄家吧?”   胤禛沉默了一身,低声道:“本来是想让你帮忙的,不过朕改了主意。”   这活给自己?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您且吩咐一声。”贾赦觉得他这皇帝当的也委实太苦了一点,这不是能帮就帮,而且他最近已经能在修炼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确有那么一层玄而又玄的东西每天都在增加,昨晚上问了紫微帝君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功德。   胤禛能说自己就是打算不还钱就清算旧账?朕看他们不顺眼很久压根就没想忍?太上皇如今都不管正是朕动手的大好时机?   “这活儿也不好给旁人,朕琢磨着让大哥和十三两个办这事儿。先从皇亲开始,之前拍卖会,我记得他们可都是花了不少钱,买了不少东西。”   一听这话贾赦哪里还有不懂的?   没钱?   没钱你去拍卖会一掷千金?   没钱??   没钱你买肉买符买丹药?   “咳,若是不还钱的以后您可以给我一个名单,要是下次有这种事儿,请帖断没有他们的。若是想请我看病,自然也是不给看的。”贾赦说到这里也觉得这招儿挺好,就不信这些人不怕死。   他听到四爷似乎是被他逗笑了,“好好好,这就要谢过天师鼎力相助了。回头朕会让十三和大哥先查清楚他们的家底儿,若有需要天师帮忙的地方自会跟你说。”   “您就逗我吧,就不信您做不到,不过要是有什么要吩咐的您且跟我说。那什么,最近我还真不差钱,但是我缺东西啊,咱要不具体商量一下那些传送阵?”   缺钱好说啊,他最近不差钱,可谓是日进斗金,这不也方便了自己买卖东西么,他也不信四爷能欠账。   “好,那你现在入宫还是傍晚过来?正好朕也留用膳,而且煦儿也在宫里呢,你可以带琏儿一起来。”四爷说到这里简直要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多好的主意!   既能讨好老子,还能用来钓贾琏,这小家伙他素来疼惜不说,他在宫里贾赦总要多来几次吧?   贾赦本想抽上午的空去的,听人这样一说还能不给四爷这面子?立刻笑嘻嘻地应了,顺便道:“那我还带着睿儿过去。”   四爷似是对此十分满意,笑意真切可辨。   等结束了千里传音,贾赦一想到那位得了讨债差事的老大和十三,再一想去江南的老八,立刻觉得老九和老十是有福气的,最少这种活儿轮不到他们身上啊。   用早膳的时候贾赦就发现投喂儿子的已经从司徒曌变成了司徒睿,他很是无语地看着这两人“相处甚欢”“兄弟情深”的场面,倒是没有像以往指责司徒曌对贾琏宠溺太过一样指责司徒睿,毕竟这少年有可能将琏儿当成了煦儿以作慰藉呢。   上午的时候贾赦试探着第一次利用拍卖系统,找到了不少药材,一看那价格他差点感动地泪流满面,想也不想地买买买!   “宿主,我必须要提醒您,那是底价,并不是真实的价格,不过这些似乎都是一些科技位面出售的,价格应该不贵。”   贾赦不解:“这还有区别?”   “那当然了。比如方陈那边曾经是人工种植了不少中草药,说白了也就是人工种植扩大种植面积或是利用一些方法缩短种植周期。一些科技位面要么可以用人工星球种植,要么就是一些星球本身就盛产这些玩意儿,价格也就上不去。”   他又道:“位面太大,所有的东西都汇聚在拍卖中心,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说到这份上贾赦哪里还有不懂的?他自己又不是没办过拍卖会,“总之先底价拍拍看,反正我们要的多。”   他如今脱贫,放在系统内的那些位面币有一部分直接付给了狐狸,剩下都没什么用处,因为龙首只对灵石和丹药这些东西感兴趣,想来也是不差钱。   这些位面币与其买银矿再铸成银子,倒不如直接买成其他东西来的合算。   反正不管司徒曌怎么鄙视他,他自己心里还是有本自己的账的。   晋江根据他的要求设定了拍卖价格,提醒道:“因为是不同的卖家,所以拍卖结束的时间也不同,我会第一时间提醒您的。”   赦老爷不禁心里感慨,他这客服似乎终于有了点用处。   中午回家吃饭后,贾赦也没忘记支援方陈第一笔药材,等看到方陈出现后灰头土脸的模样他大惊失色道:“卧槽,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哪呢,扩建基地呢,这不是要布阵么,为了防止有变异植物从地下摸过来,我这不是要把地底下也给加固,我遁术用的还不太好,就少不了灰头土脸了。”   方陈说到这里还不忘提醒他道:“要不要变异植物?当然给你的只能是死的,回头你提炼之后可以在拍卖中心卖,有不少科技位面对那些玩意儿感兴趣,我忙不过来。”   不同于变异兽里还有人敢以身犯险,只要是草食系的都敢吃,变异植物一般是没有人敢食用的,这方陈以前还能回收利用,如今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有心无力。   “要要要!我最近正在锻炼炼丹药呢,正好给你点,还有我画的符,反正我留着也没用,贾赦直接把自己身上所有炼制的丹药和符纸全部给了他,看到这次系统没抽成还不禁跟方陈得瑟。   “白金体验卡?”   “位面交换?”   “你居然还沾沾自喜那点免抽成?”   方陈每说一句看向贾赦的眼神都带着对欧洲人的仇恨,以至于大老爷都有点懵了,难道,很好?   方陈也懒得跟这个不差钱的客气:“白金体验是吧?一个月?我这边有一大堆的需求,正好你最近还面抽成,我一并给了你,会这个月内能帮我买多少就买多少,我直接给你位面币。”   总不会让这货吃亏就是了。   贾赦这才恍然:“那个白金体验卡好用?”   “白金优先权啊,同样的东西,如果是可以直接底价购买的,黑金会最先看到,白金其次,黄金最后,懂了没?我就知道有一些人是抽到白金之后靠倒卖发家致富的,简直是我人生最高理想之一啊,黑金老子都没指望过……”   “且用且珍惜!”   “用到无时方恨少!能多买就多买!”   “我回头给你个我这边交易过的好东西的列表,你买买买就对了!”   “……”   听他一脸羡慕地说了一堆,赦老爷看了看自己的位面币,他怎么有一种系统让他抽到这玩意儿,就是让他一下子拖欧入非,从富变穷的赶脚?   这要买多少啊! 第91章   贾赦猜测没错, 他赤贫了。   起初是方陈给了他那一大堆的列表里的东西让晋江都忙活了半天呢。   好在方陈和清单一起附上来的还有他曾经买过的参考价格,贾赦只要跟晋江说不超出那个价格就可以了。   不过这些都需要贾赦垫付,倒不是方陈那厮没有钱, 而是因为不能直接交易位面币给他。   看着原本困扰着自己, 不过同时也让自己有些自鸣得意的位面币,在购买那些可以直接低价直购的产品后哗啦啦地消失不见, 贾赦那心啊,既有点酸疼, 又有点酸爽。   不过方陈显然比他还要看中这批物资, 还没等到他去皇宫呢, 就发来了通讯。   贾赦也不多话,直接选择了交易,哗啦啦一堆位面币入账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对面的方陈也不禁看着交易列表上的价格感慨道:“这白金价格居然还能比我买的便宜那么多,系统肯定在里面捣鬼了,肯定是!”   晋江和他的客服都没作声,这种事情知道就好嘛, 何必说出来?   方陈对贾赦道:“你缺钱就直接跟我说啊,顺便你也问问你那些好基友有没什么需求,过时不候啊。”   “好基友?”   “小李啊, 那位龙首啊,还有狐狸啊,你不问问看?”   好吧,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与其只便宜了方陈,倒不如让基友们都能沾沾光。   方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丢下贾赦道:“行了,有事儿记得跟我说啊,我也去告诉我家大腿……”   贾赦:“……”   他是不是也要问问自家那两位大腿的意见?   说起来贾赦对自己这边的效率低下还是有些不满的,比如那宫殿修到现在都没修完,每次老十出现在他面前总要被他追问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问得他头都大了,竟是鲜少在他面前露面了。   此时夕阳西下,贾赦带司徒睿回家接了贾琏再转道皇宫,一路上贾琏要么是惊叹他爹又带着他飞高高,一边跟司徒睿显摆得瑟,当然少不了还要讨好一下少年,看的贾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小时候也这样?   等到了宫里那李尚喜已经等在养心殿外许久了,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盼到了这位贾天师,心情别提多高兴,一一见过了礼,就连贾琏那份儿都没错过,“好叫天师知道咱们皇上已经等您很长时间了,不过因为小王爷在太上皇那儿呢,听说了此事,太上皇就说在改在他老人家那儿请您呢。”   贾赦倒是有段日子没有见过太上皇了,笑道:“倒是我的不是,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这还说什么?走着吧。   待到了太上皇那里殷勤地在外面等着的就变成了太上皇面前的许太监,许太监一看到贾赦后也露出了笑容:“贾天师,太上皇和陛下已经等着您和世子殿下呢。”   接着面见二帝,这父子俩今天倒是有志一同穿的都是常服,不等他行礼那太上皇就笑道:“免了那些俗礼吧,快坐快坐,倒是琏儿要给朕来瞧瞧。”   贾赦仍是行了一礼才道:“最近有些忙碌倒是没能来给您老人家请安,倒是贾赦的不是,这又怎么免呢?”   “你这小子倒是嘴巴越来越甜,越来越会说话了。”太上皇笑了两声就看向了也跟他和胤禛请安的司徒睿道:“睿儿且把琏儿给朕抱过来。”   谁知贾琏却是抱着司徒睿不撒手不说,小脑袋还摇成了拨浪鼓,“不去不去,琏儿不去,琏儿不喜欢这里。”   贾赦立刻黑了脸,那太上皇倒是不觉有什么,跟胤禛笑道:“朕就跟你说这小子怕是不待见朕了吧?”接着又瞪了贾赦一眼:“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那次昏睡那么久这琏儿能见到朕就不高兴?”   他老人家这样一说贾赦才有所觉,亲自哄了哄贾琏,道:“你看你煦儿哥哥就在太上皇身边跟你招手呢。”   胤禛更是对贾琏露出了一个柔和万分的笑容,看得贾赦都有点傻眼。   他以前就觉得四爷待见他儿子,现在看来何止是待见啊,那是非常喜欢啊,没看到那么大一个笑容简直要刺瞎了他的眼吗?   他儿子是万人迷!   贾琏显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司徒煦还是瘪了瘪嘴从他老子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走上了前去。他的确是想念他的小哥哥了,很是想念的那种想念。   虽然分开也不过昨天和今天白天而已。   太上皇欢欢喜喜地亲自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这待遇一下就超越了自己的亲孙子,先在他脸上小心翼翼地亲了一口,以防自己的胡子扎了他那嫩嫩的小脸,这才让他和司徒煦隔着他“玩”。   贾赦见状有些忍俊不禁。   太上皇倒是不觉得自己对贾琏这点宠爱有什么,就冲着这小子有贾赦这个老子,对他再好也不为过,何况这小子看上去就跟个金童一样讨人喜欢呢?   又关爱了一番自己的大孙子,这才怕饿着这一堆人,然后让人传了晚膳。   自然是满桌盛宴,贾赦吃的也是胃口大开,并不客气,倒是让四爷和太上皇两人心里都有几分高兴。贾赦挑嘴基本上是人人皆知,他能吃得开心才能说明他们的心意到了。   四爷给了李尚喜一个眼神,那李尚喜立刻点头,回去就赏赐御膳房!   待用了晚膳,太上皇对他们两人道:“行了行了,这几个小的先在这儿陪着朕,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就出去说。”   他也懒得听那些,有这功夫倒不如和两个孙子以及一个小金童好好玩一会儿。   尤其是大孙子,他老子去了江南,弟弟到了自己这里,那老四就将他给放在了贾赦家里,也不知道和贾赦相处的尴不尴尬。他老人家虽不好直白地过问,总是要换着法子让孙子过的舒心一点吧?   四爷心中称赞他父皇英明神武,就和贾赦一起退下。   基于人人都知道御花园不过屁大点地方还在后宫内,当然轮不到四爷带贾赦去,于是就在外面随便转转当消食了。   “帝君也赐给了我一些修行所需的东西,朕也是不缺灵石的,只是从来没有具体摆弄过这传送阵,每次开启能几人通行,能带多少物品,平均要消耗几何,这些所消耗的灵石又要从何购入……”   贾赦其实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这四爷对他有个外挂的事儿是知道的,只是那玄武大帝也是够意思的,并没有直接把他的挂捅给了四爷。   “这些灵石也不瞒您说我倒是多的是,不过每次开启所要耗费以及您说的这些我还真没计算过,这些都要测试过才能知晓。只是……”   他接着将司徒曌之前的顾虑含糊地提道:“如今这是我能供应,陛下也有灵石,若我们二人有了其他机遇不在此界,倒是有些隐忧。”   四爷颔首道:“你言之有理,朕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朕的意思是这传送阵不但要建,还要趁早建,朕有大用!”   若是有了这传送阵不说别的,他这个当皇帝的去地方上也不用每次劳师动众,大费周章,耗费无数,最后还给地方上了先机,将一切不愿让他看到的东西都给掩藏起来。   他虽知这山河弊端,可总不能跟群臣说,就因为朕是修炼之人,有龙气在身,就知道某某一定为恶,某某草菅人命!这比莫须有还要莫须有。   贾赦也觉得这年头当个皇帝也不容易,想想要是大腿当年当了皇帝这些破事儿都是大腿的,心里也很是感慨了一番。   “要不这样吧,传送阵既要修,我琢磨着等贾珍回来这事儿让他去好了,您再派些人跟着。这修好了之后,我便先带人试试看。”   胤禛倒是明白贾赦会提议贾珍倒不是给贾珍趁机谋个官做做,或是要给他寻什么好处,完全是因为这厮会开铁鸟,莫说是去金陵了,就是去天涯海角,去北疆东海,都是轻松的事。   以至于四爷现在心里都有点犯嘀咕了,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传送阵呢,要是想到了这活儿就落到了老二的身上了。   “你这边先行试试,一应耗费也都记下来,到时候再这算成物资或者银子,且当国库先欠着你的。”四爷说这话时也是有些脸红,可莫说他这个皇帝如今还没多少私房钱入账呢,就是有也不能拿他的私房钱去补国库的,没这道理。   贾赦爽快地答应了,心里爽爽哒!   见他笑得畅快,四爷稍一琢磨就知他那点小心思,不禁觉得好笑,又眷恋于此时此刻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便转了话题,说了一些修行上的事。   贾赦倒是每天都和司徒曌互通有无,和四爷聊这个的时间倒是少之又少,此时四爷随口一提,两个人就说了起来,倒是有无穷无尽的话说。   等宫中灯笼高挂,贾赦才遗憾道:“今儿个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带那臭小子回去,陛下若是有什么要跟我讨论的,且下次传音给我。”   四爷虽有些不舍,可得了这话那心里也是甜蜜无比,颔首道:“好。”   毕竟又没法子留人在这宫里住下来,倒也多了几分畅快,少了几分儿女情长。   贾赦又去见了太上皇跟这他告辞,太上皇也是爽快地允了,只是见贾琏眼巴巴地不舍得他那小哥哥,还逗了一句:“你煦哥哥如今住在朕这儿呢,你若是想他明天再让你爹带你来啊。”   贾琏立刻双眼含雾地看着贾赦,看的贾赦哭笑不得。   那贾琏见状就要瘪嘴哭,就被司徒睿和司徒煦两兄弟一唱一和地给哄了。   “琏儿不哭,下次还来呢,明儿个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等我父王回宫我就能每天和你玩了,在这之前我要先陪着皇爷爷,琏儿也好好陪着赦叔好不好?”   太上皇见贾赦苦恼不禁笑道:“你小子,这还是不乐意明天再来啊,罢罢罢,知道你忙,且走吧,不然等下那小子哭了朕可不认地。”   不是你这一句,他能这么着?   #   贾赦一句话,贾珍跑断腿。   不过好在是有那铁鸟相助,又有贾赦在拍卖中心买了不少药材,这才让贾珍不必在周边几个省每日奔波都为那些药材,以至于这几个省的常用药材价格都出现了不少涨幅,有些还要缺货。   当然也因为珍大爷的关系这周边几个省的人的也都知道了二爷和八爷两个下江南了,如今就在金陵住着呢,为的就是因为陛下打算开海禁呢,而且还要增设通商口岸!   这消息一出,但凡是靠海的哪有不蠢蠢欲动的?更有不少巨贾已经开始让人买船,只等这口子一开,就组建了商队浩浩荡荡睁大光地去捞一票!   可也有不少人也听说那二爷和八爷来也是要增设商税的,商税啊!好端端地谁想割肉?几个大商会的领头人物都已经召集了人碰头商量这事儿呢。   倒是劳苦功高的贾珍从司徒曌口中知道他赦叔已经不需要药材后,珍大爷这才吁了口气,琢磨着回去就要跟媳妇儿吐槽一通,这不是折腾人吗?   司徒曌瞧着他那样倒是微微挑眉,凤眸扫了他一眼,让贾珍脊梁骨都有点凉飕飕地,陪笑道:“二爷,难道我赦叔还有什么吩咐不成?您且说来,我这就去给他办。”   “你赦叔让你立刻回京,只我这次南下有些匆忙,倒是有些人手不足——”   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没了自己跑腿儿缺人么。   可您这也是法力无边的大人物,和我赦叔一样一样的,还能每天不用法宝就能自由穿行京城,您那自己的人手都不带?您逗我呢?   可也没法子,只得笑着道:“正好我回去的时候也要轻车从简,也不知赦叔着急让我回去是为了什么事儿,那些小厮就不带了,也给您跑个腿儿。”   见司徒曌微微颔首,他又道:“您之前让我贴的那些告示我也都贴了,也都和各个知府都通了气,不会让人随便撕了,若是刮风下雨没了就再让他们贴一张。”   见司徒曌还是点头没再说话,他那心里就有点打鼓,这难道还有什么事儿自己没想到?猛然地他倒是想起了自己的林姑父,清咳了声道:“那些漕帮的人我其实也着人打听了,虽然也是干过一些违法犯禁地事儿,不过到头来也是别人手上的一把刀,那贩卖私盐地,偷运地,虽都可他们能扯上关系,不过说到头来也不过是给人顶了黑锅,这事儿我等下就跟姑父还有八爷说声。”   司徒曌这才道:“少了你本王倒是有些不舍,只你赦叔盼你回去还有要事吩咐你,你便赶紧回去吧。”   听自己回去之后还有“要事”贾珍哪里还敢耽误?当下道:“那就拜别二爷了,我这就去跟八爷和姑父告辞。”   他这两天往司徒曌这边跑得勤快无比,也不过是因为这位每天都能回京带回他赦叔的吩咐,这些都不方便让那两位知道。那八爷也就罢了,本就是外人,可林如海是贾赦的妹夫,自家亲戚,总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有心怠慢,贾珍便先去见了林如海。   因这宁国府在金陵的老宅空荡一片,林如海很是找了个清雅小院儿独住,听贾珍过来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待见了人就笑道:“珍儿这几日辛苦了。”   贾珍笑道:“哪里有什么辛苦的?”接着就跟林如海行揖礼拜道:“倒是怠慢了姑父。”   “哪里的话,你这几日早出晚归我又怎会不知?”林如海还真没觉得自己被怠慢,若非他大不了贾珍多少,便要夸赞贾珍之妻小许氏可是每日三餐都十分周道,更是每日都来与母亲聊天,解她寂寞,倒是让林如海很是感动。   “都是赦叔的一些交代,如今事儿都办妥了,只差给赦叔送回去了。”总不好让人知道他收的那些药材不是进了自己的空间袋而是都给了那位二爷吧?“只怕耽误了赦叔,这就要着急回去了,可又唯恐怠慢了老太太,便打算将几个丫头都留下来先给老太太使唤。”   这林如海正要推辞,贾珍又笑道:“还有我那管家也留下来给二爷跑个腿儿,这厨子也是到了金陵新请得,也不便带走,就一并托给姑父了。”   这意思就很清楚了,也不只留给了林如海一个人的,林如海琢磨了下想到自己和母亲的确带的人手少了些,自己那些下人带着家什走水路最少也要月余这才应了下来。   贾珍见他应下才笑道:“这还有些消息好叫姑父知道。”他接着就拿出来一个小册子道:“我梳理了一番这江南的官员,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全部记录在册,应该也能对个几分,若是有什么您和八爷为难的,侄儿倒是觉得二爷可以出手相助。”   放着那样一尊大神不用,岂不可惜?   林如海心里当然有这想法,不过到了该出面的时候,他还是要跟在老八身后,断不会身为副手越俎代庖,不过也知这是贾珍的要意。   毕竟是一家人说话也没什么顾及,林如海这几日也打听到贾珍这些天在扬州倒也让没弄出什么花名来,这才提点道:“你年岁也不小了,你赦叔应对你早有安排,此番回京之后,要抽空多孝敬父母,我见你父母甚是宠溺你,莫要辜负。”   说到此处,林如海话语中还有了些钦羡之意。   他幼年丧父,与刮目相依为命,若非有亲朋旧友照顾,林家又人丁稀少,指不定就保护住家业。对比之下,这贾珍幸福委实太多,受宠不比当年的贾赦少啊。   贾珍笑道:“侄儿省得。”   接着道:“侄儿晚上打算设一小宴,到时候再让人来请姑父。”   知他这是先来见了自己,还没去跟八爷此行,林如海起身目送了他,才翻看了那册子。   稍一看,就发现官员派系罗列分明,诺大地江南各种盘根错节居然被他来江南两个多月就摸得一清二楚……林如海也暗赞这贾珍是个人才,最少在这些人际关系上,自己拍马不能及。   再细细一过目他也就明了为何那位陛下既将八爷和自己下放了过来,也让那位二爷跟了过来,他琢磨着若非太上皇彻底放了钱袋子,指不定还能再放个人过来呢。   这既有二爷的,又有八爷的。又有二爷转投了八爷的,又有投了八爷如今奔了当今三皇子的,当然还少不了仍是忠心太上皇的……   错综复杂的程度让林如海看了之后就将那册子收了起来,这些既然贾珍能知道,那两位肯定也都能知道。   对于贾珍要滚回京城,老八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这贾珍上蹿下跳地每天铁鸟出去都见不到人影,想也知道肯定是给贾赦去跑腿,再稍微打听一下,谁都知道这位珍大爷是去给那位贾天师去收集了无数的药材,这收集完了之后肯定就要送回京城。   晚上小宴,大家一起用了一顿晚膳后,隔天一早,贾珍带着媳妇儿和媳妇儿身边离不开的一个最得心的丫鬟就回了京城。   珍大爷到家之后自然是先拜见了父母,因为媳妇儿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爹娘的大胖孙子或是贴心孙女儿,总之珍大爷一见到父母后没行礼就覥着脸邀功。   贾敬一听差点给他一脚丫,好让他喷血三升,直接将他打发了出去,眼不见为净。   还没被老娘嘘寒问暖就被自家老子给扫地出门的珍大爷摸了摸鼻子,就去隔壁没一箭之地的东大院打听了一番,就在小厮带路中到了济世堂,然后还没看到他那赦叔就先看到了司徒睿。   路上的时候已经打听了一耳朵的八卦的贾珍对于这位世子殿下自来熟地上去打了个招呼,司徒睿自是认识他的,倒也客气地喊了一声珍大哥,喜地贾珍不行。   虽然那位二爷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好亲近地,可他儿子好打交道啊!   等贾赦感应到贾珍的气息出来看到他们两个在说笑后就挑了挑眉,道:“倒是没有想到你们这么投契。”   他原本还想着传送阵的事儿只丢给贾珍一个人的,但现在想来让两人一起也未尝不可。   贾珍立刻无比亲热地扑了上去:“赦叔,你大侄子想死你了!”   贾赦:“……你想死我了你还在金陵待了那么长时间?”   贾珍特理直气壮道:“您侄子这不是因为听了您的吩咐吗?”   老子的吩咐?贾赦眯了眯眼:“所以你小子这是当爹了?”   贾珍嘿嘿一笑,面有得色道:“要是个小子将来就给琏儿跑个腿,要是个闺女将来就要让琏儿多照应了。”   贾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司徒睿也是面带笑容,便道:“有个事儿倒是要问问你们乐不乐意做。”   虽是客客气气地询问,但是贾珍哪会不知这根本就不是问得自己,而是因为人家司徒睿!   于是找了个清净的房间,熏香淡淡,贾赦将传送阵的事儿简单地一说,道:“第一次要搞当然要先在京城内,不过我一时间还没想好地方。”   司徒睿闻言倒是心道,这还用没想到地方?若我那父王知道肯定会敲定从我们王府到你院子里啊。   贾珍这个侄子在贾赦面前倒是放得开,嘿笑道:“要不就从我们府里修到你们府里?”   虽然他是不知道什么叫传送阵,但听贾赦说是让能通过那些所谓的阵就能秒速到另外一个地方,他还能不占一个?将来爷在自家后院儿心中一动就能出现在天下,这感觉,倍棒儿!   贾赦斜睨他一眼,还能看不出他这心思?不过也没反对,对司徒睿道:“睿儿要不要也装一个?不过这传送阵估计宫里是装不了,不然也能装一个到宫里,你要见煦儿就方便多了。”   司徒睿一听立刻苦笑,他还真敢说,要是在宫里装个传送阵混个奸细进去……   简直漂亮!   不过他仍是心动道:“不如就设一个从珍大哥家到我家试试?”   这总是个法子吧?   咳,也没那么容易给他老子行方便。   赦老爷当然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小心思,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从方陈那儿得到了不少死去的变异植物,方陈为了处理这些玩意儿花了血本,进行了鉴定后,他的客服就推荐方陈出售炼制后的液体,倒没想到销路很好。   只是这来钱的速度当然是比不上他卖灵珠的速度,如今他那边紧急备战,又要应对时不时的变异兽和变异植物的攻城,也就使得他没了闲暇,直接将这些交给了贾赦,甚至还将贾赦的论坛贴分享给了自己原本的顾客,给贾赦新添了彩路。   对此赦老爷只想说送更多点,更猛烈一点!   这处理变异植物和处理低阶药草是没什么区别的,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直接用灵气鞣制,只是鞣制的效果则是因人而已,手法也是多种多样,贾赦研究了一堆玉简后,对于蹂躏这些变异植物那是兴趣盎然!   简单来说,因为爽。   “赦叔要忙吗?有侄儿我能帮上忙的吗?”贾珍看像贾赦的眼睛充满了亮光。   贾赦看了他一眼,又见司徒睿也像是在不用忙碌于柜台之前后总显得无聊的模样,随即改了主意,道:“帮忙倒是帮不上,倒是你们可以在旁边看着。”   上午客人少,时间多,五个客人分别用一个治疗仪在那儿躺着享受“仙光普照”,对贾赦感恩戴德,大老爷刚刚安排好他们就打算处理那些变异植物,若非感应到贾珍这小子来了,也不会出来。   贾珍立刻兴奋了起来,每次他赦叔让他们围观的时候那都是有大好事!这次肯定又能沾光!   司徒睿看他模样就有学有样地和他在一起站着,双眼放光。   贾赦:“……”   怎么觉得这俩在一起那么别扭呢?   不过他随即拿出了聚灵阵的阵盘,又放了那个到现在都没消耗多少的半人高的灵山进去,接着一青年一少年就发现那阵盘之内仙气缭绕,连带着他们在外面都觉得有些神清气爽。   说起来刚刚贾珍走近这济世堂就觉得有些奇异,一来这济世堂内十分明亮,二来病人排队有序,大夫轻声细语,药童忙而不乱,如果不是必要交谈,几乎没人敢大小声。三来嘛,则是这明明是一堆病人齐聚一堂,按说应该是病气颇重,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可非但没有,还让他觉得有通体清爽之感。   如今这谜团倒是可以解开了,妥妥是因为他赦叔!   他心中越发有引以为豪之感!   贾赦随即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株巨大的通体焦黑,全是藤条几乎分不出主次的变异植物,如果不是那变异植物已经被方陈先行用烈火符焚烧过,他估摸着慢说这一室装不下,这一条街也放不下!   那变异植物已经变成焦炭之状,拿出来后贾珍这货就惊诧道:“这是何物?难道是那树妖?”   贾赦琢磨了下,“也差不多吧,不过不用担心。”   贾珍:“……”   虽然您说不用担心,但是眼睁睁地看到这玩意儿,晚上您侄子一定会做噩梦好吧!   贾赦直接将这变异植物往聚灵阵内放,若非尽量保持完整性比较好,他都想将这玩意儿咔吧咔吧给掰开揉碎了省事儿。   “这一株因为被烈火焚烧过,估计也提炼不出多少东西,你们且看看就好。”贾赦说着就开始先用灵气包裹并用神识辅佐开始处理已经放入阵中的那些藤条。   司徒睿和贾珍瞪大眼睛看着,只见那灵气包裹住的藤条都会慢慢缩小,原本还心中奇怪,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附近已经多了不少一团团的黑色的东西,而且越来越多。   等贾赦将所有的藤条都放了进去,立刻用神使增强力度,反正已经这德行了,多挤压出来一点是一点。   咳,他偏爱挤压这种方式。   而贾珍哥俩就发现那藤条消失不见后,地上就多了一大团的脏污之物,而半空中则多了一团液体。   贾赦直接用个玉瓶将液体给收了,因为这样的藤条植物数量巨大,但凡是它榨出的液体,都被贾赦用这个放了空间道具装置的瓶子盛放。   贾赦随即将那一团黑色也收入一个口袋,也不知道为何,这东西居然也能卖的出去!   虽说这样的鞣制一直周而复始地进行了一上午,司徒睿和贾珍仍是看得津津有味,总觉得贾赦每一个举动都带着一股特殊地玄而又玄的韵味。   因为给治疗仪设定好了时间,等治疗时间结束后晋江一提醒,贾赦就收拾了这些家当,被这些花得起大价钱的客人感谢了一番,就带了贾珍和司徒睿回了宁国府,开始研究传送阵。   俩少年见者有份儿一人一个,贾赦也觉得给荣国府弄一个也不错,最少将来万一有人看到了司徒曌,对这位怎么回来地也算是有了一个遮掩。   等他们一到了宁国府,见到听说儿子回家后提前告假回家的贾敬,贾赦显摆道:“敬哥你猜我要做什么?”   “我又不是你那肚子里的蛔虫,又怎能猜到你想作甚?”若非是在小辈们面前,贾敬都想给他一白眼了。自从过年之后就没见过他几次!   贾赦讨好笑道:“这不是有好东西嘛,我自己家都没回就来您这儿了,您别这样啊。”   贾敬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在小辈面前能拉的下来,自己还真能在小辈面前教训他?   贾珍倒是被他老子给弄地战战兢兢地,一下收起了原本翘得高高的尾巴,低眉顺眼地缩在了司徒睿的身后,妄图被这少年给藏起来。   司徒睿:“……”   这一家子,戏真多。   许是因为那位贾敬的夫人许氏觉得司徒睿并不是什么“外人”,听说儿子和贾赦都过来后就过来探问,贾珍就嗖一下蹿到了亲娘身边臭显摆:“太太来的正好,我赦叔有好东西给咱家呢!”   许氏顿时双眼一亮,摸了摸儿子,她儿子有福,有个这样的堂叔。   贾赦不知道为何一见到这位嫂子的动作也有了一种浓浓的羡慕之情,刚一扭头就看到司徒睿那张俊脸之上也是慢慢羡煞,不禁有了同命相连之感。   有娘疼的孩子才是宝啊! 第92章   给人干活儿还要看人家爹娘疼儿子, 人干事?   大老爷对侄子有了点嫉妒,索性就直接拿这小子泄愤,干活干活给老子干活!   贾珍被他颐气指使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那对疼孩子的夫妻两个也一人面上冷然, 另外一个则是面上含笑,显然对贾赦折腾他们儿子乐见其成。   贾珍这两个月也是每日在炼气的, 虽然功效甚微,不过谁让那《太玄真经》是直指本源的基础功法?最少手上控制力就远超于普通人, 干点苦力活儿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贾赦也是自己头一次做传送阵, 真要成阵, 首先就要有阵图,其次要有阵眼,最后当然是要有阵基, 若是能将三者融合一体,就能变成一个方便携带的阵盘。   传送阵算是基础阵法,除非要传送的地域特殊,才需要玩一些特殊花样。不过为了以防有人破坏, 造成大家都能想象到的悲剧,传送阵又要辅以其他阵法。   这就比大老爷最近画的符要麻烦多了。   不过还在方陈给他的玉简太多了,这传送阵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基础阵法, 再加上这边能修炼的人本来就少,能对传送阵造成损坏的人也就不妥,只要能防御一定程度上的冲击和破坏,在贾赦看来就足够了。   他让人准备好笔墨, 接着就将脑海之中最简单的一个传送阵画了出来,这阵法自带一个防御阵法,乃是方陈大腿那边许多城镇居民用来传送之用,既是饱经考验,想来也是适合他们这边的。   贾赦画阵图的时候贾珍就在一边看着,觉得新鲜有趣,对比起来司徒睿就稳重了许多,不过那双眼睛中还是能看的出对这玩意儿地好奇。   贾赦一口气画了两个阵图,画好了之后就在周围看了看,最后在前面花园附近找了个并不占道儿的地方。   他这次做的这个传送阵是个缩小版的,一次能让十个人,或者和十个人差不多重的人通过,如果超出了重量阵法就不会启动。这阵眼也好说,在这仙气缺乏的地方,一块极品灵石估计够用许久了,不过具体还没用过也不好说,赦老爷琢磨着这事儿只能以实践为准。   为了以防人在阵内传送着呢这边突然没了能量,贾赦还做了一点预防措施。   等研究的差不多了,就该苦力上场了。   直接把图纸给了贾珍道:“喏,你亲自画吧。”   “怎么画?”贾珍有些懵,难道是趴在地上屁股朝天?这姿势也太难看了吧。   贾赦颇觉好笑道:“你觉得是怎么画啊?直接抄下来啊,睿儿你也一起吧。”   贾珍:“……”   所以敢情是抄在纸上咯?   司徒睿比他干脆,点头接过来那张图就看了起来,他要先将这图记在脑子里,指不定有用得到的时候。   “赦叔,您让我们抄这些干嘛啊?”贾珍好奇道。   “这差事不是给你们俩了么?我包教包会之后难道还要亲自去干?你们今儿个下午什么也不用做了,先画这玩意儿吧,让我那等画完了之后都拿给我看看。”   虽然琢磨着这俩小的画出来的未必能用,不过赦老爷如今也不过是想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做。   司徒睿和贾珍倒是都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接着这哥俩头碰头地看那图纸去了,贾赦转眼到了贾敬跟前,陪笑道:“您要不试试?”   贾敬微微挑眉。   “当然不是让您画那个,我是说咱布个阵?”   这一说许夫人都凑了过来,一脸地新鲜。   司徒睿和贾珍两个也不是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两人互觑了一眼,倒是认命地继续收研究起了他赦叔的鬼画符,至于看热闹瞧新鲜……反正既打算着让他们俩干苦力,总不能不让他们学会吧?   贾赦倒是很快就在他看中的地方将阵图放好,而后手上掐了几个法诀,那阵图就像是融入到了草地之中,只见原本的一块青色草地就变成了能让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并肩站着的一个圆,那圆圈周围还有一圈儿图案,正是贾赦先前所画。   那阵图原本没多大啊,莫说许氏不明白,那边凑在那儿自己看热闹的哥俩也不明白。   不过不懂能问,回头问就是。   “原本是需要准备一些石料啊,当然最好是玉石的,不过咱这不是试试么,也为了省事儿,就凑合了一些,回头若是试验成功后就再让下人去准备,到时候再搞一个就行了。”贾赦也觉得那一圈跟焦土一样的玩意儿忒是难看,总算是明白为何人家最差也是用石板布阵了。   太难看啊!   许氏这个嫂子掩唇而笑,贾敬倒是挑了挑眉:“这阵你要修到哪里?”   “那小子的家。”贾赦一点司徒睿:“他们两个一人要一个,我琢磨着这传送阵要有来有往才好,不过第一次传送最好找个猫猫狗狗或者马牛来试试,毕竟我手生。”   “这事好办,不过咱还是先吃饭。”许氏说着就催促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是身体要紧。”   贾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真觉得有点饿了,笑着谢了许氏,和众人一起用膳。   许氏的宝贝孙子和孙女现在还没出生,对贾琏那是千般喜爱,将小人儿抱在自己身边,也不嫌这小家伙如今沉颠颠地就要抱在怀里,结果被贾敬一下将小家伙给抱了过去。   贾赦看着这两夫妻的一举一动,心里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你们确定这不是你们的小儿子吗?   还有贾琏这小子,简直是见谁都不认生,让他这个当老子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他还能怼自己的堂哥?   贾珍倒是看着自己的老子娘看着贾琏亲亲热热的模样没忍住摸了摸鼻子,想着自己媳妇儿也算是有了,心里才算是松口气,同时也琢磨着等这个生了,让媳妇儿好好养养,指不定还能三年抱俩……   看他们还能羡慕人家孩子!   用完膳之后贾赦又带着司徒睿和贾珍去了义忠郡王府,要说自家小主子从天而降还真是让这府里的总管太监和长吏都吓了一跳,这急匆匆地被这位天师给带回来难道是少带了什么东西?还是说……   司徒睿见状便道:“这次回来有事情在身,还不见过天师?”   二人带头,连忙见过贾赦。   贾赦直接喊来总管稍微问了问就选了一处前院稍偏的地方,有了前次的经验,还让人赶紧去准备一块尺寸合适地石头,那司徒睿还补充了下大约的尺寸和要求。   自然有人连忙去找人准备,因为这要求也忒是冷僻,派去的人手还不在少数。   贾赦也不着急,只督促他们两个开始练习了画那符咒,不过未免两人灵气不够,一人身上贴了一张聚灵符,若非是贴身贴的,还真可笑。   贾赦让两个炼气都不甚精通的人画这传送阵的图纸也是因为这图纸要求真真不高,不然也不会成为那SSR位面那么多国度大部分的小城小镇都会有的东西。   他稍微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司徒睿虽然修为比贾珍差了不少,可因为两个人都是法力微末,这点差距饶是有些大也可忽略不计。司徒睿胜在认真仔细,在落笔之前就已做到胸有成竹,虽也有小小差错,也只是因为初次落笔之故。而若是错了,他也自己能发现,在纸上标记出来,继续画下去,待他画到后半段,几乎已没了错处。   至于那贾珍——   看他那身边的纸团就能知晓。   贾赦倒也不奇怪,待到贾珍身边一瞧就看他越画越是心浮气躁,不禁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你这是画东西呢还是玩呢?没先把图看清楚?”   贾珍叫苦不迭道:“赦叔,这东西侄儿是越看越觉得头晕眼花,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啊……”   “得了,你若是不想画也行。”贾赦也不勉强,只抓了他来教布阵的一些窍门。   贾珍喜不自胜,顿觉脱离了苦海,只差抱着贾赦大喊三声赦叔万岁。   司徒睿和贾珍面对面坐着,虽听到了这些动静也没抬头,而是静心敛气地继续画下去,心中颇有一种得意之感。   待他画完了一整张,又重新再画了一张,贾赦就在他身后道:“这张不错,越画越好,果然还是睿儿你细心能做大事,就让那蠢蛋给你打下手吧。”   那蠢蛋没半点自己比司徒睿还要年长的自觉,反而对司徒睿揖手一礼,笑嘻嘻道:“就麻烦睿弟了。”   贾赦听这称呼顿觉好笑,这厮端的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可司徒睿听这称呼却是放下手中笔墨微笑着站起来还了一礼道:“珍大哥哪里话,倒是我要谢过珍大哥。”   看这称兄道弟地哥俩,贾赦大摇其头。   待到了晚上,这义忠郡王府的传送阵还是收拾妥当了,贾赦自己也没冒险,也没舍得什么牲畜猫狗的性命,用了几只纸鹤传送,自己飞了一个来回,刚到宁国府传送阵那儿就见贾敬夫妇和贾珍的媳妇都在站着,见他后许氏就笑道:“可是为那东西来的?”   伸手一点,便是指向了那纸鹤。   义忠郡王府的传送阵是用的司徒睿所画的图,见能一次成功,赦老爷心中甚慰,这是能干活儿了啊。   贾敬笑道:“倒是没想到真能如此神奇,若是以后真能通了全国各处,便能一日看尽天下,畅快!”   他说到这里看向贾赦的眼神亦是不同,虽然总觉得这货还是做事之前不过脑子,可这传送阵一出,乃是利于民生之大计。不说别的,若是哪里有灾患,有疫情传播,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不知能活人多少!   贾赦鲜少被堂哥夸,如今得这待遇也不禁觉得面上微红,“若是得了闲暇,定要陪大哥看遍天下。”   “哪里用你陪?”贾敬斜睨他一眼,最近已是忙得不可开交,被那些病患套牢,可他也知贾赦那济世堂一天就能看好最少百余人,不说他自己用的那治疗仪,只说那几个大夫也是有不少治愈案例。   他心中以贾赦为傲,又不想说出,唯恐这平时不夸已经尾巴翘上天的货得意,只眼中面上还是带出些许,让许氏和儿媳两人都觉好笑。   既知传送阵成功,贾赦也没多留,又去了义忠郡王府将司徒睿和贾珍两个一个带到宁府,一个跟自己回家。   等自己回了书房就看到司徒曌,他逮到了司徒曌就显摆了一通,最后洋洋得意道:“要是早想了这法子,你还求到帝君面前去作甚,一个传送阵就能解决问题啊。”   “那要几日?”   听他这样一说,贾赦就愣住了,若是他自己不去一趟金陵的话,就凭着司徒睿和贾珍两个半桶水,待他放心真的让这哥俩去修传送阵,还真得十天半个月的。   传送阵得以成功,贾赦还没宣扬呢,隔日上午老九已经带着老十到了济世堂,一见贾赦就打听起了这事儿。   “谁告诉王爷的?”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数儿,但还是要从这两位口中问出那小子不是?   老十虽已看出贾赦这笑容有那么点不对,还是爽快地将贾珍给卖了个干净道:“这不是我知道珍弟已经回来了么,今儿个一早就到他府上找他,毕竟久不见甚是想念,这才看到了。”   珍弟?敢情这俩还变成了隔辈交。   贾赦对此倒是没有发表意见,反正贾珍那人精和老九一起混估计是半斤八两,和老十混那是绰绰有余太多绝不会吃亏。   他又看向了老九。   老九笑容灿烂道:“这不是我被这货给一起拉了过去吗,本说是中午一起畅饮几杯地,结果就看到了,只你侄子只说要来问你,我们哥俩就赶过来了,正好中午也要一并请了天师你一起,咱们好好吃一顿。”   至于畅饮几杯,对于这位三杯倒的天师还是算了吧。   司徒睿今儿个早晨倒是和贾赦告了假,说上午就在家里自己接着画那阵图故而没来,贾赦倒是没想到贾珍那小子没来跑腿还给自己把这哥俩给弄了过来。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哥俩一个陪笑,一个憨直的把贾珍给卖了个干净,让贾赦不得不摇头道:“行了,你们这是什么打算?”   “我就琢磨着这传送阵挺好的,要不先给我们哥俩还有我五哥还有八哥都装个?要是其他兄弟有兴趣的话,也是银子嘛。”   贾赦:“……”   敢情这还是有财路的?   司徒禟见状继续说服道:“要个这东西也不过是出入方便嘛,虽然眼下里还不见得,但我琢磨着这玩意儿能用好长时间呢,等普及了之后不管去哪里都方便。”   九爷他的生意大着呢,有了这玩意儿还怕下面人阳奉阴违?说要突然查账就查账!   老十倒是觉得有了这东西以后也能带王妃和自家孩子一起出去走走看看,虽无诏不得出京,等这东西普及了之后不是也能请一天假?   不过这些事儿还是要让他四哥自己去头疼。   贾赦沉吟了下摇了摇头道:“这事儿你要找四爷问,我可做不得主。”   赚点小钱钱是没啥不好的,这些都是不差这点银子的,四爷都穷到要跟他赊欠的份上了,估计对这些银子也是能看的进去的,不过这传送阵的口子一开,要是有藩王违法犯禁要干点啥不好的事儿,然后逃之夭夭,这可就不妥了。   当然也不是没办法防止这种情况就是了。   老九也不是不知道这事儿有些敏感,可谁让他有需求呢?以他看来他四哥就算是不让他们在自家每人修一个,在宗人府或者什么地修一个也肯定是会允的,这笔银子估摸着还是让他们自己出。   今儿个早朝上,他那位好四哥可是就银子的问题发了难,如今不知多少人为了还欠银焦头烂额呢。   什么?   不还?   也不看看当今皇帝什么脾性!   不过贾赦都说到了这份上哥俩只说中午请贾赦务必赏脸,得到贾赦痛快地答复这才离开。   待出了济世堂上了马车之后,老十对老九道:“九哥你觉得四哥会乐意吗?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好办。”   “好办不好办,不都看二哥已经开了先例了么?不管这是不是为了测试,总之老二家已经有一个了,总不能我们这些兄弟加起来都不给一个吧?我还真觉得这天师肯定有法子防止我们钻空子,只是不想管这些糟心事儿罢了。”   听老九如是说,老十也不禁感慨道:“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能去外面转转也挺好的,关键是无拘无束啊。”   老九闻言不禁拍了拍他的肩,唇角含笑。   待到了家里老九就回了家里换了衣裳直奔宫里找四爷,这事儿当然不好上折子,还是面对面地说比较好。   “朕也不过是今儿个早晨才知道的,你就过来了?”四爷本在批折子,待听说这厮来求见还以为是生意上的事儿,孰料他一张口竟是为了传送阵,还覥着脸又是陪着笑,面对他照旧地一张冷脸也是并不在意。   “这不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而且算起来还比您要晚一点么?”老九说着又笑道:“这也不过是想先修了,等这东西普及开了也不知多少人想着要修呢,这不是沾光要趁早吗?”   老四自己脑子里关于传送阵门门道道就不知有多少,还真不担心自己的这些兄弟用传送阵来做什么坏事,不过倒也不乐意这样早就开一个口子,只道:“此事要耗费不少,具体多少还没个估算,便是你要自己出钱修,朕觉得也要搁置再议。”   老九也没觉得一次能成事,含笑道:“既如此那就不急,不过等能修的时候皇兄你可要先让人给我修个啊,倒不是我要占个先,这不是方便生意嘛。”   好歹大家都上了一艘船,同心协力来赚钱,总不好不给点方便?   老四懒得理他上杆爬,挥挥手让他滚滚滚。   于是九爷见好就收,笑嘻嘻地跪安后滚去见了他母妃,将事儿一说,他就不信他母妃能按捺地住不去跟太上皇说!要在宫里修个传送阵那是定然不可能,可要是在宫外修一个,嘿,他四哥还想不修?   他前脚走了没多久李尚喜就对四爷道:“九爷去宜太妃娘娘那边去了。”   四爷毫不意外道:“就知道他会如此,等着吧,父皇怕是明日就要问朕此事。”   李尚喜心疼道:“这说修是容易,要孝敬太上皇也是应有之义,不过这银子可是要不少花,可都是欠着天师呢。”   他都为主子心疼!   四爷闻言也觉得满心不是滋味,想他执掌北天,战功赫赫,地盘也不比神霄少,结果来这边当个理论上坐拥四海的土皇帝就穷到了如此境界,真真……丢人!   关键是他的东西还不能随便拿出来给贾赦,不然以他对那厮的了解定会觉得自己比他在自己的本尊面前得脸儿,指不定到时候舍了他本尊这条大腿,专心致志地抱起了神霄的。   这都什么事儿!   隔日太上皇果然找四爷过去谈话,倒不是说老爷子一听到这事儿也要立刻让儿子给修一个,他只是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一个不好或许就能让人用这法子攻入京城,影响江山社稷。   总之屁股决定脑袋,太上皇觉得这事儿大大不妥,以至于四爷和老爷子两个人从下午谈到了晚上,才算是分析完了利弊。   “所以贾赦那小子那天入宫就是为了这事儿?”   “是。”   “所以到头来这要是大动干戈,朝廷还要欠着那小子银子?”   “……是。”   “……所以你让老大和老十三去跟那些老臣要银子,也是为了这事儿?”   “不仅是为了这个,着实是这些年户部空虚,只勉励收支平衡,国库空虚总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那些臣子们虽有的确家贫无异偿还地,但也不过十中有一,其余人等,儿子觉得还是有家底儿能还清的。”   其实太上皇也是面上有些红,臊的。   国库什么德行,他传位的时候能不清楚么?原本别说是收支平衡了,还欠了银子不少呢,边疆几次都撂摊子了,若非让他们在边疆直接屯田自已自足补了一些口子,又没大的天灾人祸,指不定这日子要怎么过呢。   所以说到头来,还是他自己的锅,能好意思?   不过当皇帝的脸皮也都厚,他虽说没有到了厚如城墙的地步,也是有些愧疚道:“是朕当年太过——”   “父皇哪里话?”胤禛连忙跪下道:“父皇也是一片仁心,不过有些臣子行为太过。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既然欠了就跟他们要回便是,若是真有那还不上的的,儿子也不至于逼死人,只是估计那些人也是拿不出银子去贾赦那儿救命了。”   眼看胤禛给了台阶儿,又说了最后那法子,太上皇不禁笑道:“这谁想的主意?忒损了!”   且看那些人是要钱还是要命啊!   要知道没钱还好,就算穷到家徒四壁还能去贾赦那儿免费看病呢,这若是留着银子,怕是有钱也换不了命。   于是这事儿也就这样遮了过去,对于借钱的臣子还钱的事儿,太上皇也是心如明镜,不管谁求上来,也只不见,并不听这些人诉苦。   要说这宫中也不是一片太平,身为一个后宫空虚,一个皇贵妃和四妃六嫔的位置都没有填满又不流连后宫,以前初一十五好歹去皇后宫里睡一晚上,如今连这点体面都不给的皇帝,没孩子的女人已经彻底死了心!   这就算想争宠,那也要皇帝来不是?   就算是想生孩子将来争皇位,那也要皇帝来不是?   这要是皇帝不来,她们一个人能生出屁来啊!   这皇帝刚得了一个生子丹的时候,听说有三天孝期,上从皇后,到甄妃,再到其他嫔妃,那个不是磨手擦掌,可等三天过去,皇帝亲近谁了?   这要说是那位不讲究地看上了哪个宫女,如今这两三个月过去了,这也早就珠胎暗结,有消息了吧?   屁也没有!   于是这些人死心了的也就越发的死心了,只是有孩子的三位,想法就不同了。   祝氏这位皇后自从去了一桩心事后,自问也对得起已去的母亲,心思除了偶尔放在弟弟的婚事上,就转到了儿子上。   这玉嫔虽然有个儿子,只看着那孩子就不是一个聪明的,整天在御书房内胡闹,就没一天不被责罚的,这样的也能入得了皇帝的眼?看皇帝什么性格就知道了,绝无可能!   祝氏也觉得玉嫔是个聪明人,也不愈给她为难,将她推到甄氏身边去,可对甄氏就不同了。   甄氏因母亲奉圣夫人的体面,颇得圣宠,只谁都知道四爷不来后宫之后,这体面也没少半分,最少皇后有的,基本上也总有她一份儿,这没有爱有宠,有体面,也是足够!   为此甄氏很是笼络了一批人,再加上她家在江南那边搅风搅雨,又从不缺银子,她便是正儿八经的正宫皇后掌管后宫,可被甄妃笼络过去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以至于她对后宫的掌控力仍是不足。   可说白了,这不也是皇上迟迟都没有立大皇子当太子的意思,这才让不少人心里都生了野心?   她虽无奈,可也没法子,只得让人死死盯着那甄氏,恨不得有点机会就将她一家子打死,好断了她一手。   “那江南可有消息?”   “大爷和二爷都没传消息过来,只是老爷那边说皇上打算从京畿大营里拨出来两千精锐要练兵。”   练兵?皇后奇道:“这怎地是皇上要练兵?从没这道理啊。”   那跪着的嬷嬷并没回话,她只是一个传话的,又能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好在皇后接着便道:“父亲有没说皇上是怎么说的?”   “并无。”   “那父亲他们可还说了什么?”祝氏不禁蹙眉,她对老二和老八这次去江南那是寄予厚望的,若是能牵连到甄家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也不知那边的人能不能成功……   “老爷说让娘娘莫要心焦,这事儿急不来。且那几位是飞过去的,咱们的人就算是水路过去,等到了之后也已经大大被动,不过甄家素来不干净,这事儿也要看是那二爷和八爷先斩后奏,还是轻拿轻放,再或是皇上提前吩咐了。”   听到最后一句,祝氏立刻柳眉倒竖,差点摔了茶碗,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有那个老太婆,她能有这体面?皇帝如今对亲娘又怎么样?对她还能好的了哪去!   她有些心烦意乱地对那嬷嬷道:“行了,你想法子回了老爷,请他用些心,大皇子如今也只能靠着他老人家了。”   祝清然一直不得用,显是因为她父亲手掌京畿大营之故,而祝清郁身子刚好,媳妇儿都没娶上,所谓成家立业,这就算是立业怕是皇帝也不会重用,如此可不是只能靠着老爷子了?   可她又觉得老爷子对这事儿并不热衷,总是她几番催促……   这换了人家,闺女是皇后,外孙是大皇子,能这样不走心?   那嬷嬷立刻退了下去。   这信儿,她还要让她兄弟传出去。   祝氏这边尚能坐得住,毕竟皇上不急,她就算是再着急也是无可奈何,而甄氏那边不但没有她所想的那般愁意满满,反自得其乐。   “信可到了?”   “回娘娘,已经到了。”宫女说着就将带着火漆的信呈上。   甄妃先检查了下信件发现细节处无一问题,才拆开,信中所写也都是一些恭请娘娘安并家长里短的话,只甄氏却能在长长几页信中能看出其中隐藏之意。   这鹰隼传信还是快过水路甚多,就是容易信件丢失,不过每次都有三封同时发来,尚好。   她细细地看完了信后立刻焚烧,而后道:“去拿来笔墨。”   她家如今管着江南制造这肥差,所得无数,虽不是不眼馋那盐政,只那边关系复杂太甚,饶是甄家经营多年,也不敢冒冒然地插过去,可八爷走这一趟就不同了,若是没将那些人料理干净他们也没损失,若是一刀斩尽,反是她家得利。   且那海禁一开的消息刚一传到后宫,她就传信给了家里,若是手快,如今都已经买好了船队,这不是更来钱的买卖?   待信写好,她小心地折叠好,又亲自取了信封写好,这才自己收起来,要到明日才能将这信送出。   等写完信之后,她又去看了一眼年岁尚小的儿子。   而且因三皇子年幼,并不在御书房读书,这陛下虽然不亲近后宫,但是对几个皇子公主还是十分上心的,隔两日都要过来看一看,虽留不住人,可比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到人的,不仍是好到了天上去?   她想着那位中宫皇后不禁冷笑,当年那德妃到底是多讨厌皇帝才给娶了这么一个蠢货回来?   这暗藏于后宫中的诡谲,倒是都有几分能传入李尚喜和许太监的耳中。只前者知道主子的性子,非这位主动问起来否则全烂在肚子里,后者倒是每日例行禀报,只那太上皇愈发地不在意。   他管儿子的后宫作甚?   倒是那十四已经有半个月都没跟德妃请安,又是闹哪样?那德妃再怎么无德,对他这个儿子那也是满腔深情,恨不得摘星星月亮给她,这半个月自己不来,王妃不来,这般不孝想要作甚!那德妃每天以泪洗面,还是遮遮掩掩地,又以为谁不知道?   太上皇琢磨着不像,对许太监道:“你帮朕记着点,明天让他滚到宫里来,朕亲自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虽身体上年轻了不少,但太上皇终究是心态上已老迈,如今又看着许多道藏,本是懒得理会这些,只他那些儿子里哪怕是老大和他尚有心结,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来请次安,这是想干嘛?   再一想被自己改了玉碟的那个儿子,太上皇就觉得这事儿忒是窝心!这德妃养的两个儿子,一个孝顺的不管不问,一个不孝顺地倒是被捧上了天,这都什么事儿?   许太监老实道:“听说十四爷每日酗酒不断,倒也没听说别的什么,喝醉之后也没有大闹过。”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现在都没将这些报给这位了。   酗酒?   太上皇更怒,他年纪轻轻地就酗酒?这是心中有怨呢,还是有怨呢? 第93章   隔天一早不等太上皇收拾儿子, 大老爷就兴匆匆地亲自出京接岳父去了!   带着儿子!   带着贾琏!   带着司徒睿!   当然也没少了老二以及贾敬和贾珍,可谓是全家出动,不是自家的也掺了一个进来呢。   不过谁让司徒睿的老子是老爷子的学生呢, 这份关系放在着呢, 算他一个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虽然贾珍回来了,贾赦还是没高调地直接用铁鸟去接人, 倒不是觉得自己太过高调,大老爷从来就是一个不知低调为何物的人。会如此, 还是因为贾敬发话, 毕竟老爷子虽然回来了, 不过打的旗号还是回京养病,全家被拉回来也是因为如此,至于洗刷罪名……   太上皇定的罪, 他不死,能洗个屁!   于是赦老爷只能改了主意,甚至是带着一点委屈去接自己的老丈人。   这次照样是天不亮地就去了那十里长亭,因为出行太早, 哪怕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算是浩浩荡荡,招人耳目,不过因为时间太早, 哪怕是街上出摊的刚有所察觉,也看不真切这是谁家的车队。   待到了城门口,自是毫无悬念地被放了行,那当值的守门官倒挑了挑眉, 这个时辰,那骑着马的不是贾珍又是谁?至于另外一个年轻人倒是有些眼熟,可没看清就过去了。   这贾家的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他也没有小觑,倒是直接通知了自己的上峰,没多久就被传到了九门提督的耳中。察觉到他们这一行的人还是不多,待消息辗转地传入了祝招远的耳中,这位辅国公也正刚打算上朝,闻言倒是细细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一则消息——   张家,终于要到京城了。   这刚过年就传旨快马加鞭地去将这一家子给放回来,待这家回京,这都已经到了七月初。倒不是那传旨太监不得利从中拖延,如今谁又敢拖延贾家的事儿啊。这绝对是因为这一家子自己故意走的慢,快一个月之前就听人说快到京城了,结果这又给拖了一个月。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那一家子年纪老的老,下有小的小,指不定还有在当地娶妻生子的,总要交代一二,这路上若是有个病情啦,下方官员怒拍马屁啊,毕竟如今谁不想和贾家拉个关系?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   人家接岳父,他也就只能知晓了。   也张家回京,贾家这荣宁二府都是相当重视,司徒睿这个义忠郡王世子也跟着前去迎接,对于一些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这些人或是当年落井下石前些天还侥幸逃了一次清算,剩下地那些就是张家曾经的姻亲。   这嫁女儿的人家还好些,毕竟当年为了自家没出阁女儿的声誉着想,在她们被下狱后都使人打点甚至是关切了一番,这娶了张家姑娘的如今却是尴尬不已,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   毕竟休妻的时候,也没想到这全家流放的一家子还有回来的一天啊,谁又能想到贾赦能有今天这造化?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怕是不能善了!   必须得说贾赦还真没打算善了,他自己心里有一笔账呢,更有一个黑名册,这些人和他们家的亲眷,九族亲故,别想登他济世堂的门!   爷不救!   贱人自有天收!   贾赦一家子出了京之后,因没多久就故地重回这十里亭第二次,司徒睿面上也有几分感慨。他是记得张老爷子的,自己也没张老爷子给蒙学过,算是老爷子自己调、教出来的徒孙,和张老爷子很有几分感情。   故而这又有些腼腆和纠结,正中二的年纪,贾赦也就由得他去,倒是贾珍凑了上来,跟他嘀咕道:“你这是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自从两个人一个喊了珍大哥,一个人喊了睿弟之后,这感情飞涨,称兄道弟亲亲热热,贾珍直接丢下了贾珠过来陪他。   “有人是近乡思怯,我也不知道老爷子重新回来之后,心里又是怎么一个想法。”他今儿个早晨倒是见到了自己的父王,正在院子里站着。   他醒的时候就已经比平常要早了不少,谁知那一醒就看到了司徒曌,当时心中一愣,却是没敢上前。   司徒曌以往那个时辰还在贾赦书房中“修炼”,从未提早外出过,是以少年看到这一幕后,心中也很是感慨。他原以为这位父王可能要叮嘱他什么,结果傻乎乎地站在一边等啊等啊,直到他这父王离开他竟是没得到一句嘱咐。   少年心里就更不安了。   他有点心疼他父王……   故而他现在站在这十里亭,一下子就将自己代入到了司徒曌,这一回想当年事,竟是差点将自己给逼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贾珍来的正是好,要是再酝酿一下,那泪珠子指不定真的要保不住了。   “人家那近乡思怯不思怯和你有个什么关系?你也想太多。”贾珍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过又被司徒睿给怼了回来,还道:“你不懂。”   “我不懂?我有个什么不懂的,那老爷子当太傅那是太上皇点的,那老爷子的罪名也是太上皇给的,别瞪我,放心附近没人,我赦叔也不会偷听的。这说白了和你有什么事儿啊,那老爷子要恨天恨地也恨不到你啊,有仇也到不了你老子身上。行了,你老子回来见到老爷子怎么给他磕头认错或是尽孝不行啊?”   贾珍连劝说带嫌弃还带吐槽地,可就这么三板斧,司徒少年那点满心的郁闷一下消失不见了。   他有些微妙地看了一眼贾珍,心说这倒是好口舌,自己还要学习下,争取某天在他郁闷地时候让他更郁闷。   贾珍和他哥俩好地骑着马肩并肩,倒是让贾珠有些眼热,更是让贾政怒其不争,你这小子干嘛呢,也亏得你每天锻炼,今儿个居然还好意思跟我一起坐马车?   还不凑上去?你看看贾珍!   贾珠倒是被老子看了几眼看得恍然大悟,可他又没骑马过来,临时跟人要一匹马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儿,一时就有些纠结了,倒是贾赦看到了这父子俩的眉眼官司,不禁心觉好笑。   要是当年贾政这么抱他的大腿,他还能觉得这是个蠢弟弟?不过显然地,这一开窍还是挺逗的。   “珠儿过来。”   听大伯一喊贾珠立刻就过去了,然后贾赦笑着对他伸出手就将他给拉上马,随即自己下来,道:“行了,去吧。”   那贾珠立刻双颊滚烫,可还是小心地策马走了过去,比司徒睿先前腼腆百倍地凑了过去,喊了声:“世子,珍大哥。”   司徒睿和贾珍刚刚已经瞄见了这动静,也没觉得少年如何,毕竟论起来血缘关系来说,这可是除了贾琏那小子外和贾赦关系最亲近的人了,倒是三个人凑到了一起,也不说那些郁闷事,只说起了最近京城里一些有趣的。   “我前儿个在街上听人说圣人打算以新法练兵,而且是在京畿大营中二十选一地选出来的两千精兵呢。”贾珍道。   “不只是吧?京畿大营接近二十万人呢,严格说起来应该是百里挑一,不过说是二十选一,应该是从那精锐之中再选的。”司徒睿表示我也有听说八卦,毕竟在东大街上混的久了,而且老九还没少带他接触一些巨贾,这些人能赚钱其中一个靠的就是耳目灵通,这些消息倒是比往日更快能到他耳朵中。   那京畿大营他也甚是了解,不过贾珍的祖父贾代化曾经也在贾代善之前做过京城节度使的官儿,估计也是知之甚深的。   也就是说那京畿大营其实是被贾家两兄弟给联合掌控了最少二十余年,也难怪祝招远在女儿当了皇后自己当了京城节度使后为了掌控兵权不惜得罪贾家。   这几人说什么按说贾赦本来是不想听的,可谁让他如今的耳朵特别灵呢?这一听就听到了点动静,于是索性和贾敬以及蠢弟弟一起找个话题闲磕牙,道:“那练兵的法子是我给陛下的,我琢磨着如果练成了之后,陛下就要全军推行,而且要军改。”   你让士兵最选学会服从,这服从谁还用说么?   贾赦表示自己只给了理论,给了建议,四爷具体要怎么玩那锅我不背。我给的出发点那是好的,毕竟这边和方陈那边的历史进程有好多相似之处,万一这边也过个几百年来个灵脉大爆发,人类植物动物全进化,而且进化失败更可怕,那攸关多少人命呢?   就不说那么远,反正强军练兵也没什么不好,总之有备无患,反正那些当兵本就要抛头颅洒热血,提前锻炼其实也是保住小命。   再说了其实他就算是不提,以他对四爷的了解,这整顿军队那也是少不了的。毕竟太上皇在位期间也是打过几仗的,如今边境也仍是不稳,要说他没这心思,自己能信?   “想也是你。”贾敬冷着脸道:“那你知道这差事丢给了谁吗?”   “哈?”贾赦看着脸黑的贾敬,惊道:“总不可能是你吧?”   “呵呵,让你猜对了,真聪明。”敬老爷像是夸三岁孩子一样以皮笑肉不笑地表情夸赞道,成功地让贾赦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开毛玩笑啊啊啊,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你去练兵?   贾敬,先宁国公贾代化之子,在兄长还没死之前,他的人生理想和贾赦当年也是一样的,一是当个纨绔,二是当个诗仙李白一样的人物,虽这两个人生理想的差距稍微有那么一点大,但也能看的出来敬老爷也不是一个白面书生一样的人物。   只可惜亲哥死了之后,已经显现出读书天赋的敬老爷还是让自家老爷子纠结过一段时间的,最后还是放任他继续读了下去,最后高中贾家第二个举人,第一个进士及第,成功地拉了好一波仇恨。   当然了这所谓的仇恨对象之一,就有咱政老爷。   现在不说当年事,只说敬老爷本身也不是一个普通书生,可让他去练兵,而是新式练兵法……   贾赦看着他哥的头毛,亚历山大。   他好端端地建议剃头干嘛?这不是找板子抽?而且被贾敬抽他还不敢躲,要是躲了之后贾敬不让他去给他老子上香,他半点法子都没有啊,这族长得罪不起QAQ。   他这样的一张泪汪汪的蠢样看着贾敬,看到旁边的贾政都不想看他这心中英明神武,仿若神仙中人的政老爷了!   咳,他哥和贾敬感情一贯很好,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他不嫉妒,一点也不!   敬老爷冷笑道:“我还说这是谁给主意呢,想来想去能给四爷灌这样的迷魂汤的人也就只能是你这样一个蠢蛋了,你也不用再看着我的头发了,那一条没执行。”   严格来说,是他不打算执行。   不就是怕生跳蚤么,每天打水洗就行了,洗完了正好用来浇菜。   为了贯彻贾赦这蠢货上书的“不得拿百姓一针一线”之真理,索性就自己开辟菜地吧,粮食倒是不会短缺了他们的。   贾赦立刻长松开了一口气,立刻开始腹诽皇帝!   不,是光明正大地吐槽!   “四爷他想干嘛啊,怎么好端端地让您上啊,不行找他那位大哥啊,找十三爷啊,再不行不还有个亲弟弟,前些天不是还听说他重用南安郡王和王子腾么,对了,那姓王的我看他不顺眼,也没想到居然也混出来了。”   那姓王的妹夫立刻道:“大哥说的也是,那王家前些天还来府上……我都不想跟你们说,真是厚颜无耻。”   还拐弯抹角地觉得他太小气?难道还真让王氏把家给搬走搬空才是大方?也不知道那王家什么教养!光明正大地补贴娘家他肯定不会说什么,他才不会用女人的嫁妆,而且荣国府还没到那份上呢!她嫁妆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那些肉怎么回事?   要是讨要上门,他贾政豁出去脸面也能从母亲那儿要来,何须如此?他都臊的在兄长面前抬不起头了!   眼看蠢弟弟的政治立场很明确,赦老爷表示很好很欣慰。   可随即抬头一看堂哥,又立刻心虚转移话题:“我倒是觉得——”   “你也不用觉得了,我要找你算账,已经找你清算过了。”敬老爷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不禁冷哼了一声。   赦老爷立刻满心感动!   一堆人天不亮开始到了十里亭,小辈们在一起扯淡,三个长辈倒是一开始还能说点时政,在赦老爷认怂不敢提某些容易给自己拉仇恨的话题之后,就变成了九爷!   无他,九爷那是给赦老爷赚银子的,赦老爷觉得必要给堂哥亲弟吹嘘一把。   “所以那所谓的口红果然就是你搞的?”贾敬冷眼扫了他一眼。   贾赦刚想点头,顺便挺胸抬头吹嘘一番,继而觉得不太对,再重复看了一眼堂哥那眼神,立刻反省道:“对,不过之前老九跟我要了一堆样品,我还有好些呢,回头都给嫂子送去,不过珍哥儿媳妇就不能用了。”   敬老爷这才收回冷飕飕地视线,倒是让贾赦心想,你既然还惦记着媳妇儿呢,之前怎么还想当道士去啊?   不过这也只敢腹诽一下,要说出口?不不不,我认怂。   贾政对于那些女人喜欢的奇淫技巧那是丝毫不感兴趣,亲哥没提给王氏他也绝对不会提那倒霉媳妇,难道他觉得和亲哥感情太好?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倒是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等来了荣国府提前派出去的护卫,那护卫先回来了一个,翻身下马道:“回老爷的话,已经遇到了张家大爷,张家大爷派小的先来跟老爷回话。”   贾赦那心啊,瞬间就给提溜了起来,这大舅子啊……   大舅子……啊……   他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这就有了盼头,又等了不到一刻钟,终于看到了车队,贾赦如今目力极好,那是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后,立刻一甩马鞭,直接向着前方奔去。   张家老大同样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么一人一骑,身后带着滚滚尘土,可见策马之快,他立刻驱马上前,不多时间就两马相遇,贾赦翻身下马之时已泪染于睫,下马后还不等说话,就被张家老大给抱了一下,拍了拍肩。   等从张家大爷的怀里抬起头的时候,贾赦那两眼的泪珠已经止不住,蹭了人家一身。   这张玉英倒是不介意,只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倒是还一样爱哭,不是已经扛得起事儿长大了吗?”   可这一句话,倒是让贾赦更想哭了。   他……   张家大爷只拍了拍他的头,没让他再说什么,道:“走吧,老爷子等着见你呢。”   后面的车队也已经赶了上来,此时马车停下,那张家老二张玉连已经从车上扶着老爷子下来,张家老三便是赶车之人,原本昔日美名扬遍京城的美少年已经被晒成了面色黝黑,跟二哥一起扶着老爷子。   贾赦连忙迎了上去,不等问清心中疑惑,就对已经头发全白,面色泛白,唯有双眸不变睿智依旧的老爷子就地一跪,道:“恩侯见过岳父大人!”   张家老三张玉芝拦之不及,倒是让他狠狠地一头磕在地上,也好在这虽是官道,倒也不是那青石板路。   “还不起来?”张老爷子说着就亲自将他扶起来,一看他那张双眼,就心中微痛,待看到他那完整的一张脸,这老爷子尚能笑话他道:“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不?听说你是天师了?可赶紧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丢不丢人?”   听岳父打趣,贾赦却是连忙用了个水镜术给老爷子看新鲜,同时也无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是一个灰土头脸额头都是黄土两行长长泪痕蜿蜒而下,真……   丢人!   张玉芝不禁哈哈哈哈哈道:“今儿个可是看到了笑话,这事儿足够我再笑个五年!”   三舅子倒是和贾赦差不多年纪,倒是比贾赦发妻稍微大了那么一岁多,贾赦畏大舅子如虎,二舅子如狼,唯有三舅子还能互相鄙视,偶尔反击,立刻道:“你要不要也看看自己的模样?”   一番话倒是让张老爷子又笑了起来,以至于笑地贾赦心里都松了口气。   这老爷子最是风趣,有别于一般的严师,否则也教导不出贾赦这样的半吊子学生,怕早往死里抽了。   贾赦这才关切道:“我之前可是让传旨太监给带去了不少银子,难道——”   那太监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贪他的钱?不过这许也有可能,毕竟他那大名传遍天下也是等到请神那次。   “倒是都收到了,只是绝大部分都安置了那边的一些亲朋旧友。”张家大爷说着就拍了拍贾赦的肩道:“父亲知你孝顺,不过这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贾赦哪里还有不懂的?当年被流放的可不只是张家,另有一些太子、党全部被牵连,再加上落井下石,趁机攻击政敌地,诬告的,多不胜数。   那地方的日子自然不好过,如今老爷子能回来了,想必是临行之前只给自家人留够了足够的盘缠,其他的都散给了那些人。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悔恨自己没派人去接老爷子,可现在说这些都是为时已晚,又有什么用呢?   贾敬和贾政以及司徒睿等都骑马过来,纷纷见过老爷子,众人再一看,心中各有感触。   只这官道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再请老爷子上了马车,重新启程,待到了十里亭后也没歇息,而是一口气就到了东城,曾经张家的家,贾赦在张家事发后托了几层人手才买下来的宅子。   这宅子当然不是张家的祖宅,不过也是张老爷子和这一家子住了几十年的地方。   本来贾赦有考虑过要不要换个地方,毕竟这地方也有些不好的记忆,后来问了贾敬后,还是重新让人将这里彻底修葺。   重回故宅,张家人心情可谓异常复杂,饶是张老爷子在见到数年不见的女婿后都能露出笑容甚至是打趣于他,可在见到张府的匾额之后,倒是双眸带泪,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众人都顾及着老爷子的情绪,贾赦也是早准备好了治疗仪,倒是都没用到,一家子赶紧入府。   因有贾赦准备的一些,和曾经买下的下人,并张氏留下的那些被他送到庄子上的陪嫁,如今已经打点妥当,贾赦三人直接在客厅等候,女眷孩子入了后院,老爷子也先去洗漱。   贾赦等人没先行告辞,也是要给老爷子先行看诊再说,否则他哪里放心?今儿个可是生意都没做,济世堂那边都告了假的,还唯恐有紧急病情,还留下了一个治疗仪给林之孝。   可是将他吓了一跳!   过了好一会儿,这边张老爷子才重新被哥仨请了出来,贾赦之前已经发现老爷子身上的旧疾,立刻让老爷子到隔壁花厅软榻上坐下来,再用治疗仪给他治疗,不多时老爷子已经沉沉睡去。   也是难怪,毕竟以老爷子的年纪,当年流放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饶是多少人帮着打点,又因老爷子自己的名声在那放着,可还是大大地亏损了底子。   这倒是用治疗仪不好调养的,贾赦一边给老爷子选了修复,一边往老爷子嘴巴里塞了一颗丹药。   那丹药入口即化,再加上那暖洋洋的“仙光普照”,老爷子倒是没多时就已沉沉睡去。   这还是贾政第一次亲眼看到兄长施法救人,看得双眼怔然,贾珠更是目瞪口呆。   张家三子倒是淡定,不过随即也没贾赦一人塞了一个丹药,各自做好,没人都被一个圆球笼罩。   贾赦倒是发现这哥仨哪怕是身子最好的老三也是有亏损地,若是没有好好调养,指不定……   唉!   他这心中还自责着,这边哥仨里张家老大刚想说他两句缓和下他那气氛,以及阻止了他那又要流出来的眼泪,就见贾赦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立刻给了自己一个法术,之前还灰土头脸的人嗖一下变得清清爽爽!   这大舅哥的话立刻又咽下了肚子里,懒得看这蠢货。   贾赦也不想啊,可谁让他刚想掉泪就想起来之前那两道泪痕呢?这才想起来自己是顶着一张怎样的脸……   没多时,哥仨也沉沉睡去,贾赦亲自喊了小厮让人将他们抬走去休息,并且让人告知后院女眷。   许氏今日就在后院照顾那些女眷,贾赦本想拜托嫂子也给那些女眷孩子用治疗仪扫一扫,不过后来一想倒也作罢,不急于一时。   男人们都被送走去睡,不知何时醒过来,这贾赦又让林之孝家的跟后院的许氏说了一声,只道他们先行离开,明日再来。毕竟再不走还等人管饭吗?虽然贾赦提前已经让厨子里面准备好了不少温补药膳。   那许氏倒是没有着急走,又安置了一番,待等回了荣宁街也没直接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隔壁荣国府。   贾母也知道今天的事儿,只她到底上了春秋,那张氏的母亲也没了,她自然不好出面,这贾敏又怀了身孕,至于王氏……她还不至于让这个蠢妇在这种时候出面去拉仇恨。   毕竟有些事儿别人或许不清楚,那贾赦还能不明白?那蠢妇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女眷们的身子可还好?”贾母一脸关切地问。   那许氏道:“精神看着还好,只是那二太太似乎又有了身孕,路上为此很是慢行了一番时日。我瞧着都还好,又说但凡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赶紧来府上回话,应是无大碍。”   贾母长叹了一声:“都是作孽啊。”   要是当初太上皇……   可又说什么当初呢?当初要是司徒曌自己认命,指不定贾代善现在还活着呢!所以没啥好说的。   她只道:“明日我亲自去府上看一看,好歹是尽点心意。”   她虽上了年岁,但瞧着比同龄人年轻十岁不止,腿脚灵便,这若是一去,怕是和那张家大太太年岁相当。许氏有心阻拦,又觉这话不该说,正为难时,贾赦道:“老太太,儿子觉得还是缓缓吧,缓缓再下了帖子请来咱们家,明儿我先带琏儿过去。”   贾母想了想,琢磨着自己这一去,倒像是去走穷亲戚家了,人家刚刚回京,怕也不甚体面,估计新衣裳都没置办,倒也不妥,这才应道:“也好,改几日吧,改个几日就好好地聚一聚。”   贾赦自是应下。   又有那贾敏早已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痛哭了一场,怀念了自己的先嫂,如今倒是能淡然一些,又询问了一些张家的孩子,又是否添了孩子,许氏一一回答,倒是方便贾敏准备表礼以及给诸人礼物。   等说得差不多,贾母看着众人的面色都不好,尤其是贾敏也是面色苍白,那许氏的媳妇儿也是有身孕在身,瞧着也是不妥,她忙道:“行了,都忙了一上午了,人也安置好了,若是不放心明日里再去看看,我们先用午膳。”   贾琏也是饿了,原本在一边乖乖地听说话,听贾母如此一说也是连连点头。   贾赦倒是不舍儿子,于是大家分了两桌吃了饭,有回隔壁家的,也有回各自院的,倒是贾母一个人留下,心中委实复杂。   若张氏那母亲还在,她还真有些无颜见她。   她又想了想贾赦今天的表情,那态度,再一想他那泛红的眼睛,心里就打了个寒战,也就更是明白了这张家在儿子心里的分量。   若是贾赦知道贾母所想,一定会说:   不——   倒也不是为了张家,而是为了张氏,更是为了贾琏!   如果他日贾琏大了,问他母亲是怎么没的,他要怎么回?若问母仇可报,他又要如何说?   这杀妻之仇,他还是要自己报,不能留给儿子,污了儿子的手。   贾母思量了一会儿,就吩咐朱雀去开她的库房,然后挑选了好些适合现在天气的料子,又有一些药材,虽然有她儿子在,她琢磨着那张家但凡是能活着到京城的都不可能再出事儿,但东西还是要送的。   除了这些外,本还想送一些其他东西,后来想了想还是去了。   倒不是她小气,只这礼尚往来的规矩,她若送得太过,那张家不好回礼,若是没风骨的也就罢了,且当受她照拂。可张家这有风骨的,或许就主动疏远了他们家,这岂不是又是好心办错事?   她选的都是好料又不是供上的料子,对于如今一家白身的张家倒也适合,一一看过后,这才让人连忙送到张府去。   好歹算是她的一份心,一份良心。   各回各院后,贾政和贾珠肩并肩走,倒是没乘车。   如今政老爷每天晨练,觉得身体倍棒,坐什么车!   “你今天就挺好地,但是之前为什么不骑马?你看贾珍骑马就挺溜的,明天读书时辰再减少半个时辰,我会跟你业师去说,你傍晚练马。新给你请的那个武师可还好?若是不行我就求了老太太或你大伯,再给你找合适的来。”   贾珠被父亲如此关爱,原本就算在父亲面前有些畏缩,听得他问,还是道:“儿子倒是不太懂好与不好,不过学了几回拳。”   贾政蹙眉道:“那我明日看看,你大伯教你的东西还在练吗?”   正是那小李的功法。   贾珠连忙点头道:“儿子觉得自己比那……”   倒是话说漏了嘴,他连忙垂了眉眼,专心看路。   “看不上了吧?倒也是,回头我问问你大伯吧。”贾政也觉得自己如今能耐大着呢,不过和长兄比都不能比。他甚至琢磨着,如今自己也是文武全才了呢,没看敬大哥也是练了几天就练兵的差事都能干了?   他哪里知倒不是他能耐大了,是这整个荣宁两府都被贾赦用一个聚灵阵给涵盖在内。这要是不会练气也就罢了,他这还会点内功修炼法门呢,自是进展神速,虽比不上什么小李探花那边的三流高手,但是等闲人么,还真入不了眼,也是超越的。   贾珠狠狠点了点头。   贾政道:“今儿个带你去看看你太太,也免得她整天在我面前念叨你,不过我要说,你娘犯了错你是知道的吧?”   贾珠也点头。   “你舅舅一家也不是好的,我倒不是要让你和他们离心,只我回想了一番,前些年你祖父没了之后,就少了许多来往,你那俩舅舅,也几乎没再登门过。这除了孝后,更是除了女眷往来也就没了交情,我又听到了一些动静,怕是你那舅舅已经投了大皇子了,走了祝家的门路。你知道这事即可。”   贾珠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他母亲……他其实都听说了。 第94章   政老爷心里苦啊, 娶回来那么一个倒霉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毫无远见, 他之前一直担心这婆娘家贾珠也给带坏了, 幸好,这也是幸好啊, 目测还没啥大事儿。   也不枉他将“你娘”“你舅舅”这样的称呼都喊了出来,要是还掰扯不回来, 政老爷觉得自己也要痛哭一场罢了。   你当他不想休妻?   可兄长说了啊, 还有个孩子呢!   兄长还说了啊!以后他多子多孙呢, 他兄长成了天师是何等的风光没错,可这也没有再续娶的意思啊,今儿个瞧着对他那先嫂之父, 贾琏他外祖,瞧着那是一番真情实意,他都跟着动容不易,想来他兄长也是不会轻易断了这门亲的。   再加之贾赦几次都养眼终身不再续娶, 他也不信贾赦能干出来自打嘴巴的事儿,这于是乎,事情不就有点……   要说政老爷还是相当有觉悟的, 他多子多福,兄长将来就贾琏一个,这什么意思还不明摆着的么,他们这一脉开枝散叶的重担都在他肩膀上了!那王氏虽然不好, 可肚子里的却是贾家的嫡子。   什么?   要是王氏生下来的不好怎么办?那不都已经生了一儿一女了,还差这么一个?   政老爷心里还是“很明白”的。   贾政说和了儿子之后,陪着儿子一起见了王氏,无他,唯担心这女人脑子不清楚跟儿子说什么不好的话!   要说王氏在这府里也还是有那么点耳目的,今天荣宁两府大摇大摆地天不亮就出去那么多人,其中一个是她相公,一个还是她的儿子,要是没打听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才是真真见了鬼!   她就是知道,心里才膈应!   谁能想到呢?谁能想到那张家居然还有咸鱼翻身的这一天?谁又能想到贾赦他一点都不像别的男人一样,居然和林如海一样是个贱骨头!   两个人一个不续弦,一个不纳妾!这不是给天下女人添堵?最少是给她这样的添堵!   她怎么就没遇到一个?   她当年怎么嫁的不是贾赦和那张淑娴反过来?她当初怎么不是嫁的林如海?   可惜这些不能与外人道的话,她是跟任何人都说不出口,不但说不出口,还要藏着掖着,她是恨极了贾政这个假正经,你要是有点能耐,我能干出这种事儿?   你一个男人不能撑起家业,我就分娘家一点肉怎么了?我眼皮子浅那不也是你没用?   总之如今的王氏,随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升高,而自己不但没有得到所谓的自由,重新变成这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这心啊,一点点地恨毒了贾政。   不过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她对于自己的一儿一女以及肚子里的这一胎还是十分爱惜的,毕竟这也是她如今最大的依仗!   她不能被唬住!   那张家,如今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老爷,你怎么和珠儿一起过来了?今儿个可辛苦了?”王氏在看到他们两人过来之后虽是心里诧异了一番,但还是立刻上前,对贾政温柔缱绻,对贾珠慈爱道:“珠儿怎么看着风尘仆仆地?”   哪里是风尘仆仆?这两人分明都是灰头土脸!   这十里长亭之外,官道上就不如十里亭内,那快马加鞭地一路赶去再赶回,可不都是灰头土脸?这之前吃饭地时候那是大家谁都不笑话谁,等吃完了饭给回个家,听王氏这样一说,其实也有些小洁癖的贾政立刻道:“我先去换身衣裳。”   行吧,老爷我让你们娘俩说句话,换身衣裳马上就回来。   他说走就走,毫不迟疑。   王氏瞧着他的背影也是微微蹙眉,这贾政的性格,也的确和之前有了些不同,可要说哪里不同,她又说不真切。难道是这男人在当了官儿之后,在那吏部每天都被那些油滑小官给处着带坏的?   倒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最少在王氏看来对贾政这样的人来说,变则通,不变则死!毕竟他之前那么多年都是那一套迂腐书生的样儿,也没奔出个什么前程来。   王氏随即就将自己的所有心力都放在了今日格外沉默地儿子身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肩道:“珠儿今日和老爷去哪里了?居然这时候回来,可用了午膳?”   贾珠倒是觉得这些没什么好避讳地,且稍打听一下也都能知道:“儿子今儿个和父亲以及伯父还有敬伯父、珍大哥一起去了十里长亭接琏儿的外祖父和舅舅一行。”   王氏一听这话,立刻道:“今儿个已经回来了?”   待看到贾珠点头,她才继续问:“那可都安顿好了?可缺什么?那一家人可都好吗?听说那流放……唉,我跟你一孩子说什么。   贾珠却是郑重道:“太太,儿子已经不小了。张家一行人都被大伯父和隔壁的敬伯母安排好了,儿子只见到了张老先生并琏儿舅舅们,看着都好,其余人等儿子未曾见到,应是好的。”   王氏听了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都说流放十有八九都会死在路上吗?张静初都多大年纪了这都没死?这得多硬的命!   且那一大家子,居然都好好的,也没死在路上的?不是经常有流放的女眷半路上就直接死了吗?那一家子当年还带着孩子!不过一想到孩子,她就收回了自己恶毒的心思,毕竟她如今还怀着一个呢,有这样的心思可不好。   她稍微想了一会儿才稍微换了一副面孔对贾珠道:“既然如此,回头我也送一些东西过去,想来他们刚刚上京肯定是缺衣少食地。”   贾珠稍琢磨了下道:“太太,儿子觉得这事儿还是算了。”   他年纪不小了,有些事儿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家太太和先伯母张氏只见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好到曾经见他和贾瑚在一起都回头数落他一顿的程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王氏如今善心大发,人家张家也未必需要这份善心。   他大伯父那儿摆着呢,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一房?   王氏倒是一句话梗在哪儿,没说出口。   贾珠像是发现了,道:“今儿个倒是听敬伯母说了一些,儿子觉得您不如问问姑妈,或是敬伯母。不过儿子还是觉得您现在最要紧地就是看顾好您的身子,儿子总觉得您憔悴了不少。”   虽说自己的提议被一一给反驳了回来,这王氏心里是非常不乐意地,可谁让这是她儿子呢?这个儿子说话在她这儿还是有些分量的。   倒也是,有些扎眼了。不说别人,隔壁那个,自家这两个,又谁不知道她和张氏不对付?倒也罢,就算是送去估计人家也不稀罕,她还是不费这个心了。   她爱怜地摸了摸贾珠的小脑袋,正想询问他最近的课业,以及有没有在贾赦那儿又学到什么东西时,就见贾政掀了帘子进来,在进来之前还没忘记扫了一眼那打帘子的丫头,这才进来道:“你们说的怎么样了?这小子放不下你便过来看看,我看他这样子,还是先回去洗漱一番,回去歇歇。”   王氏倒也不是没发现他这今时不同往日,好像一下子从以前对贾珠不管不问到了慈父的地步,这变化之大饶是她都有些适应不了,便也心疼地摸了摸贾珠的肩膀道:“快回去吧,你若想我,明儿个再来便是。”   贾政扫了她一眼,心里呵呵一声,倒是没当着儿子的面拆台。   贾珠只得又叮嘱王氏好好保重身体,这才走了。   待人走了之后,贾政也没对王氏怎么着,反正这位又出不去这院子,手翻了天也只在这个院子里翻云覆雨,又能怎地?他没忘对王氏道:“最近我免了珠儿半个时辰的功课,莫要将他拘地太过,埋头做学问也未必都是好的。”   瞧,他最近就觉得自己做人成功也是一种进身之阶,整个吏部上上下下,谁不夸他一声好?   王氏勉强笑笑,并没再说什么。   贾政……   一个男人变得这样快,而且完全推翻了自己以前所有,这只有一种可能,有个给他洗脑的小妖精!   给政老爷洗脑的小妖精此时也给自己泡了一个澡,接着就陪儿子玩了起来。他如今忙得团团转,这少有白天在家的时候,倒是让贾琏看到他这个老子都亲热了许多,竟是没有在看到他身后的司徒睿后直接扑向后者,给了他这个当老子的最后一点安慰。   贾赦和他睿哥哥两个人耐心地陪了他玩一会,待看到他也是明显地倦了,老爷自己也困了,又打发了少年去补个回笼觉,自己则不计儿子之前尿床的前嫌,亲自哄着儿子午睡,并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当然了,老爷也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并问了奶娘两三次足这小家伙最近尿床的几率大不大的。   那俩奶娘并俩嬷嬷都是好气又好笑,最后竟是将他们父子俩留下,自己走了个干净。   这尿床不尿床,跟个孩子说这些,那也要他能控制得住啊!   而且贾琏又不是每天都尿床。   且看他们法力无边的天师半仙真仙活神仙大老爷的运气吧。   贾琏不负众望地……没尿,因为还没睡呢,这小家伙被他爹给弄迷糊了,外祖父?舅舅?大舅舅?小舅舅?一堆舅舅都让小家伙有些迷糊地问:“舅舅好吃吗?”   他倒是也没怎么听这院子里的人说过舅舅,盖音喊贾赦舅舅的那个还在他娘的肚子里,其余的像是贾珠也没有舅舅登门,这也就没人喊,甚至奶娘和嬷嬷们都有意无意地没在他跟前提到过这个词儿。   若是可以的话,对她们这些当奶娘的来说,那张氏最好也是不要提及。   贾赦倒是给儿子问到了,琢磨了一番就道:“你大舅舅晒不黑。”   骑马一路打头,看上去是清癯却显得精神,而且还没晒黑,这基因多重要啊!想想老三!   老二倒是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领了照顾老爷子以及和老爷子一起读书说话下棋解闷儿的活儿,所以大老爷道:“你二舅舅看上去很白嫩。”   年过三十许,倒是嫩的还和豆腐一样,所以对比一下昔年风靡京城万千少女和你爹我抢风头的老三比起来,多重要啊!   贾琏眨眨眼,白嫩?豆腐吗?   二舅舅是豆腐吗?   “你小舅舅啊,黑的跟炭灰一样一样的,就琏儿冬天用来暖手的手炉里黑色的东西,就那样的。”贾赦这一形容,颇觉有趣,尤其是那三舅子简直是让老爷他找到了一种难以和别人说的愉悦!   这事儿似乎也就只能和不懂事儿的儿子说说了,金大腿都不能说!   哦对了,还是说了吧,他今儿个还让晋江截图了呢,截了好多图!那厮还敢说见他今天那发自肺腑地激动是蠢,而且还要嘲笑他五年?他要让他知道,得罪一个天师的下场!最好他永远不要白回来!   对了,敬嫂子怎么说的?那厮还是个光棍呢!   这倒不是张家老三人长得好看也太挑剔,着实是当年张家出事儿的时候,他那未婚妻因为守孝而耽误了年华,待人家除孝,就除了这档子事儿,婚自然是结不成了,倒不是那一家子毁了婚,而是张玉连这位张家三爷自己写了解聘书,不豫耽误人家的年华,毕竟找个再差的,也好过找他这样的吧?   然而,那姑娘倒是个烈性的,倒是一根绳子上了吊,虽没死,但听说残了。   那家倒也是有风骨,倒是没有再如何,只将姑娘送去别院养着,倒像是没了这姑娘,倒也是平息了不少口舌。   这样烈性的,若是死了还算是张家的人,若是没死,也当得受人敬重。   贾赦倒是有了方陈那边的思想,没觉得这女人殉情守洁就真的是好的,只是那姑娘显然是喜欢张老三啊!   这一个喜欢,就胜过了无数。   他在路上的时候,因是和张老大并肩骑马,倒是低声将那姑娘的事儿又说了一番,听说是落下了点残疾,嗓子不行了,但他琢磨着自己能治好,让大舅子回头跟小舅子说一声。   有那样的姑娘一生相许,也是三生有幸。   贾赦自己一个光棍说到这里,倒是抱着儿子流了几滴泪,又很快地遮了过去,倒是贾琏疑惑地看着他爹,他爹哭了吗?可是好像又没哭啊?   等将贾琏哄睡,贾赦再一想将来要如何跟他说他娘的那些事儿,就觉得满心都是酸痛。   且等着吧,再忍半年,半年就行了。   #   这张家回京是在半上午,这还不到中午呢,基本上已经将消息传遍了六部,更不用说是内阁。   关无极也就一个弟子,林如海,那还是因为和林家有旧,林如海的爹又死得早,不忍不照拂故人,不然那林家又没有几个宗亲,诺大家业,孤儿寡母,还能没人惦记?   也亏得有他这样一个阁老。   关老爷子今儿个没了弟子在旁搀扶着,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对剩下忙碌中的几人道:“各位同僚,今儿个对不住,老夫我有事儿要先走一步,已经着人跟陛下告假了,辛苦辛苦,待回头老夫请大家吃酒啊。”   “这吃酒就打发我们了?你这老头儿想地也忒是美,跟你说只管就不管肉那是不行嘀,还有你有事,我也有,咱一起吧。”   说话这人姓云,名云裳,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名鼎鼎地狂生,倒是不同于张静初和关无极这俩才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妥,以这位云大人的高见,便是不和你们并称也是好事儿一桩,指不定你们就要变成张老二关老三了!   所以狂生,自是如此之狂,完全没将这哥俩看在眼里。   只这关无极也好,还是张静初也罢,都比他大了十余岁,人家成名之年,他举人都没考上,每每让他很不服气。   如今听张静初回来,他亦是按捺不住,也不是剩下那些为看着手中的权柄比什么都重地。   “行啊,那一起走着呗,正好我腿不好,劳烦云大人你扶一扶?”   “去去去,别拿你忽悠你学生的那点可怜来我这里装相,还不知道你?林如海孝敬你那么多肉还你还能腿脚不好?你那学生都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你,只差拿你当老子看待了,也亏得他媳妇儿不生气。”   云裳直接在当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直接议论了人家林家小两口。   可不就是吗!   这小老头自己吃肉也就算了,回头还要显摆,虽然说他不显摆整个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他学生孝顺他!   关无极看着云裳气匆匆地往前走了,又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些与其名曰同仁、同僚,倒不如说是鹌鹑的,冷笑一声,继他而去。   待这两人走了,就有一人直接冷哼了一声,亦是走了出去。   这两个这是演给谁看呢!   他就去看看老张怎么着!不需要他们激将!   倒是剩下几人没事儿人一样,只是屋子内虽没人再走出,也没人再说话,鬼一样寂静无声。   那殿外跪着十四爷,许太监却在得到小太监传信后出去听了一耳朵,待听完了之后像是没看到那烈日下跪着的人一样,径自回了殿内,跟太上皇回禀。   这张家回京的事儿,虽然太上皇从来没说过要让他回禀,但是他也是隔三差五地就有消息禀上,今日……更是没办法遮掩。   “这没吃午膳就走了?”   “是。”   “想来是一家子舟车劳顿太过。”太上皇喃喃自语,也只可能是这样的理由,否则那张静初能不留贾赦吃顿饭?更别说其中还有睿儿。   他倒对此没有不满,因为他很明白就算今天司徒曌在京城,他肯定也会亲自去迎接这个老东西的。   听说张静初身子还好,其实太上皇的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那贾代善因为救他而死,死后他又对贾家有那么一点……好吧,是十分冷淡,太上皇一直都觉得贾赦那东西之所以会救了他一命完全是因为顺手。   对,没其他原因,就是顺手!因为要救老二,所以不救他也说不过去。他老人家甚至还觉得留着他就是为了让老四不能欺负老二的用处!   可不管是不是,猜得对与不对,太上皇都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现在身体倍棒,告别宿疾,又能增寿三十年,这不管原本还有几年好活有了这三十年,做什么不行?   那传送阵他其实不是不心动,有了那玩意儿他以后不是想去江南就去江南,想去北疆就去北疆,想去南海,都是说到就到的事?这说白了,也是仙家手段呐!   听说老八还有那老七老九老十都坐过那仙器,太上皇的心里可羡慕了,可贾赦不提,他家老二也那小没良心的居然也没想起他这父皇,太上皇也只能忍着。   此时太上皇直接将院子里跪着的那一个给忘得一干二净,反而沉默了片刻,对许太监道:“老四应该也知道了?回头若是发现他打算出宫,就将人给我拦下来。”   听太上皇都将自称着急之下说成了我,那许太监也是点了点头。   太上皇又重新倦怠地闭上了眼睛,也理所当然地将外面的十四给忘了一干二净。   德太妃知道十四今儿个被传召入宫之后就一直在罚跪后,心就咯噔咯噔地,等十四跪在太和殿外的消息传来之后,更是胆战心惊,这到底是怎么了?十四好端端地怎么会被太上皇如此责罚呢?   下意识地,她想到了老四,毕竟除了他之外,又有会对十四有意见呢?再说如今这宫里宫外地谁不将十四当成一个笑话看待?亲哥用了废太子,用了死对头,用了大皇子,当然还用了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老十三,唯独,就是没有用他这个亲弟弟!   这说明什么,谁还不知?   德妃筹谋这事儿许久时间了,原本她对老四还是满肚子地火气,说白了就连听到“皇上”这两个字,都能太阳穴蹦蹦地疼。可她还没找他麻烦呢,这反而是十四吃了亏。   她忍了许久,原本都已经要忍不住到太和殿去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她想到十四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来见过她这个母妃了,且这些日子她身体也不舒服,总觉胸口沉闷,饶是如此,莫说是十四过来,便是他那王妃也没入宫探病。   这已让她成了满宫里的笑话!   她攥紧手心许久,还是缓缓放开。   就算是找到太上皇那儿,也不过能免他一时的责罚,若是还不能让太上皇满意,又能奈何?只这笔账当然也要记下便是。   被亲娘又在小本本上记了黑账的胤禛正打算出宫呢,也幸而他如今不比以往,看奏折那是一目十行,回起折子来那也是挥洒自如,爱则更爱,恨则深恨,该骂就骂,该罚就罚,也算是快意人生。   他这边刚出了养心殿,一身常服,正要出宫的打扮,结果就被许太监亲自给拦了下来,请到了太上皇那里。   当然了,十四这个亲弟弟被罚的事四爷表示自己还是知道的,路过的时候亦是目不斜视,直接走了过去,待到了养心殿内便给太上皇请安。那太上皇听到他声音后才睁开眼睛缓缓道:“老四。”   “儿子在。”   “张静初那老东西活着回来了,朕琢磨着一时半会儿地死不了,当初那事老八查的怎么样,当时可是彻查清楚了?”   老八当初往死里怼的当然是那背主之人,至于其他的八爷虽然没当年贤王的做派,可指望着他怼天怼地得罪人而半点不讨好,这不可能!这绝不是八爷的画风。   这点太上皇这个当老子的当然知道,故而此时才会这样问。   四爷就解释了一通,待太上皇听完了之后就皱了皱眉头,对四爷道:“当年的事儿,继续彻查,能查到谁就查到谁,也让他们得意了这么多年,总不能朕如今脸上不光彩,他们日子还能好过。”   太上皇生平好名,自觉英明神武,不说始皇汉武,这唐宗宋祖总是能比的吧?   “儿子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做,朕信你。”太上皇说的倒是肺腑之言,这样的事情也就老四能去做,而且做得漂亮!   四爷稍微沉默了下,又颔首。   太上皇道:“行了,有什么事儿就继续去忙,回头把老十四带走,之前你不是说睿儿忙着传送阵的事儿?让老十四顶了他的差事,免得他整天没事儿酗酒连自己的娘都不要了。”   听太上皇这样一说,饶是四爷心里都有些不得劲儿,这怎么着就把这那蠢货给扔到贾赦那去了?   给他跑腿儿?   就老十四那德行小心坏了那济世堂的名声!   这一个大老爷们跟自己的侄子干一样的活儿,说出去这司徒家的人还要脸不?这事儿还能给贾赦应下?他这是给他添堵添乱呢,还是添忙添烦?   四爷断然道:“父皇,儿子觉得这事儿不可行,您要为睿儿想想,这之前他都干的好好的,贾赦也不过说先让他学画符,这多好的事儿您知道的。我知道您疼十四弟,可您也要想想睿儿啊,他都跟着贾赦那么久,还有二哥那层关系,如今好容易学了点东西——”   你是疼老二疼孙子还是要管十四那倒霉鬼!   原本闭目养神的太上皇立刻撩起眼皮子,精神抖擞!   “您想想睿儿那是多远大的前程,这您又不是不知道,十四那儿,儿子也不可能不上心,儿子稍琢磨了下,觉得让十四管您今儿个说的事儿倒是挺好的,这事儿儿子再给他找个帮手,定会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太上皇不禁来了劲,“找谁?”   “贾敬。儿子觉得此人德才兼备更难得的是个文武全才,只是和贾赦当年一样,没少遮掩,如今倒是被儿子看破了一些,再加上贾赦之前跟儿子提议,可以找个几千人试点更改练兵之法,儿子觉得甚是妥当。不过既是他们家人提议的,就抓了贾敬管这个,如今倒是可以让他兼任此事。”   贾敬,德才兼备?文武全才?深藏不露?   这几个词儿太上皇听一个脸就冷了几分,尼玛的!朕待你们不薄啊,贾代化和贾代善你们俩什么玩意儿,居然跟朕玩忽悠!你们也不担心你们的家业就这样断送啊!   太上皇那是满心的郁闷,只觉自己被臣子,而且还是心腹中心腹的臣子辜负了他那满腔信任,一下就不快了。   别跟他说那些虚的,总之不让他高高兴兴还已经死了就算是让他想发作一通出出火气都找不到,还不许他生气了?   四爷立刻道:“儿子真觉得贾敬是个人才,最少让他忙活忙活也不是坏事儿,他还有个儿子贾珍您是知道的,如今和睿儿整日里焦不离孟,不过倒是不如睿儿,只能给睿儿打打下手,不过那小子无官,您倒是可以恩赏下,倒不怕那贾敬不好好干活儿,那厮最疼儿子。”   听他这么一扯,太上皇就大感兴趣道:“睿儿天赋不错?”   “倒是听贾赦跟朕夸了好一通。”虽然都是千里传音,但是无妨,四爷觉得千里传音虽然比不上纸鹤有趣,但也深得他心!   “说睿儿细心,每次都做到胸有成竹才会动笔,他以往只知这词儿,还不知真有人能做到。而且睿儿也跟他学着花了几个符,他觉得睿儿天赋极佳。”   这细心什么都是虚地,这天赋极佳四个字,简直是深得太上皇的心!   他喜欢!   这不是说他孙子有全体能干这一行么!   如今整个司徒家得好处的就老二和老四,这老二得多少且不说,老四在太上皇看来和贾赦走地虽有些近,但也比不上老二啊,他之所以能同意让睿儿住贾赦那家里,可不就是为了让这俩人打好关系么?   看来贾赦这小兔崽子也是一个能靠得住的,倒是没把睿儿当外人。   这太上皇还真舍不得让自己一个糟心儿子顶了自己宝贝且大有前途的孙子的活计,立刻道:“好好好,就这样吧,贾敬和老十四就去干这个,不对,让老十四也去练兵,他不是整天都闹腾着要去么,你之前说的让贾敬给他打下手?反过来!顺便再给贾敬升个爵,不是疼儿子么?”   太上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给贾政说升爵就升爵有什么不对,那贾赦诺大的功劳,其实也就得了一个天师府,还是这厮自己出的钱,其他也就一个亲王待遇,又不是世袭罔替,又有个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世袭罔替的北静王他都能忍得下,狂呼贾赦这样的大才?   之前他就看出来贾赦的确和贾敬走的近乎,这也乐意给他这个脸面,毕竟总不能再给贾政一个爵吧?这才有点说不过去吧?   将来要是贾政的儿子不成材,倒是可以给个官儿当当。   “这事儿还是要父皇您亲自来,儿子若是下旨,恐不妥。”胤禛又道。   太上皇倒是听出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老四和老十四的关系他倒是清楚的,不然何至于让他去“发落”十四,不还是因为他们俩才是同胞所出的亲兄弟么?可话又不能这样说。   太上皇倒是没再斟酌,直接道:“行,朕拟旨!”   不过圣旨当然是给贾赦的,没十四的份儿,不过太上皇还是让许太监将十四给喊了进来,在十四颤抖着跪下的时候,太上皇道:“酗酒?多大的人还酗酒?你大哥也没跟你一样!你多长时间没去你母妃宫里了?她生病你可知道?”   这前面也就罢了,十四还能应地下来,可一听到后面,整个人都有点想要崩溃——   这不孝的名头,他当不起啊!   看他一下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是儿子糊涂了,这些天眼看着兄长们都……是儿子糊涂!”   听他这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壮志未酬这才借酒消愁,这才忽略了自己的母妃,太上皇虽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可有句话叫老婆都是人家的好,儿子还是自己的好。   这十四如今虽然非常不得他待见,谁让这是自己的种呢?太上皇有一种捏鼻子认了的糟心感,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后面让你四哥跟你说,你好好的,莫要辜负了朕!”   胤禛听了也觉得甚好。   没提朕,太好了! 第95章   四爷不喜欢糟心的兄弟, 不过他不算本尊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再加上他那性情,本就是不想计较那么多的。   只是不计较是不计较, 不喜欢还是要继续依旧不喜欢的。   那十四爷就没有他这城府, 更没他这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一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力,再加上他还怀疑是四爷给自己的父皇告了黑状呢, 这虽然是和四爷一起走出来的,可脸上那表情, 委实也称得上精彩。   他越想今天这事儿不对, 自己不过喝点酒怎么就变成父皇眼中忍无可忍之事了?喝酒的人就他一个?谁在家里不喝几杯?那老九还开酒楼呢!   他倒是没有将锅给德太妃, 毕竟德太妃对他如何他还是知道的,这既和老四不亲,还能远了他这个儿子?断不能!   等两个人也走出了太和殿一会儿, 他前头的四哥突然停下了脚步,十四也跟着有学有样地停了下来,低声问:“皇上?”   四爷转身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你可知贾敬此人的秉性?”   秉性?   这问得有些突兀, 十四倒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以前又没和贾敬共事过,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贾代化死的比贾代善还要早呢,如果不是以为除了一个奇葩贾赦,这贾家还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他道:“臣弟并不知, 以前并未和这位贾大人有过任何交际。”   四爷道:“贾敬此人性格冷淡,却身怀大才,只是平常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做些实事儿,朕让贾敬前去改良训兵之法,你可有听闻?”   十四摇头,心里更是郁闷不已。   他如今和个笼子哑巴又有什么区别?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不过这练兵……   他心中隐隐有些意动,不过还是听出了胤禛话中的意思,这不就是让自己给贾敬打下手?他一个郡王给一个从四品的官儿打下手?呵,就说贾敬那爵位吧,一等将军——   他也配?   胤禛冷扫了他一眼:“贾敬乃是贾赦之堂兄,朕将丑话放在前头,你若是被他收拾了,可莫要告到父皇和朕的面前,朕肯定会当没有看到。”   四爷不等他说话又道:“贾敬练兵可是以身作则,带头练起,你若去了也要如此,这练兵朕也要检验成果的,若是有了成绩,朕再让你们推广到全军。”   他哪能不知道这个蠢弟弟的心思?不就是看中军权?行行行,给给给,都给你,机会就在你眼前,也要你能熬得住,干的过贾敬。   十四果然十分心动,想也没想就给四爷行礼道:“臣弟知道了,臣弟一定也和贾大人一样以身作则!”   他可是上过战场,还攒下了不菲军功的人,还能干不过那个纸上谈兵战场都没去过的贾敬?   四爷听他干脆爽快,心中甚慰,不怕你去,就怕你不去。   正在四爷想打发了十四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有那德太妃那边的总管太监在候着,现在也知道这是他那位母妃担心自己吃了十四,道:“行了,你好自为之即可。”   到了贾敬的手里,他还真不信他能翻骑士们风浪。   四爷拂袖而去,又稍过了一会儿,那德太妃身边的总管太监就到了十四旁边道:“爷,娘娘等着您呢。”   那么久都没有去看看德太妃,又被自己的老子以这个为借口敲打了一顿,那十四就算是心里再怎样地意难平,此时也只能点了点头,跟着他向永和宫而去。   其实按说太上皇退位后,这些太妃也应该搬走,可谁让太上皇的后宫庞大,那四爷的后宫只有三瓜两枣?   十四见了德太妃后没等行礼就被德太妃给阻了,接着深情关切了一番后才问明了十四今日被问责的原因。   要是别的十四指不定还能添油加醋,可太上皇说他不孝母妃这样的话哪怕是十四也是难以启齿,并不说,只淡淡道:“父皇已经息怒,而且还给儿子安排了一项差事。”   这就吸引了德太妃的注意力,差事?而且看着十四的表情也并不是特别欢喜,怕是其中还有些说道?   “父皇应是和皇上商量好的,让儿子给先宁国公贾代化之子贾敬打下手,和他一起改良训兵之法。”   德太妃一听那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   这要是把那个先宁国公贾代化之子改成先荣国公,改成那炙手可热的贾赦,她肯定没有二话,可如果说是贾敬,还为副?哪里来的脸?   德太妃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不忘跟他再次确认道:“具体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具体一词,十四倒是理解的十分通透,道:“父皇只说让皇上跟儿子说。”   德太妃眉心微蹙,保养得宜的脸上不禁有些怒气,再看了一眼下面的儿子,她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说真的,她也不是没后悔过,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那玉碟也是改了,那太上皇在一天他也不会回头。   自打太上皇得了增寿丹,宜妃那贱人也得了儿子孝敬的驻颜丹,她这心中的难受程度,委实不知和何人说起!   那十四也是想方设法从一盐商手里得了一枚驻颜丹给她,可就算是有了丹药又能怎么样呢?她终究已经是昨日黄花,这最大的指望早不是虚无缥缈的盛宠,而是儿子。   是十四!   她良久无语,十四也同样低头站着并未主动搭话。   又过了一会儿,德妃才抬头道:“虽这差事有些不太得体,不过还在也是一门差事,你也要好好的。”   她也说不出让十四和贾敬攀交情的话,毕竟谁不知道贾赦和谁走的亲近?再怎么也轮不到十四,不过这差事,倒也是真不能丢。这丢了这个,下一个要到什么时候才来谁能知道呢?   那老四虽是她生的,如今看着哪里还对她有半点情谊?   这十四就是她仅剩下的一个儿子,如何取舍,自不用多说。她哪能落到让满宫里所有嫔妃都嘲笑的地步?那老四是她不要的,是她不要的!   十四沉重地点了点头,哪怕他对这差事也是有许多不满之处,可细细想来,他如今也没有什么挑剔的余地。   “儿子会将差事做好,给母妃脸上增光。”十四说着又对德妃道:“儿子前段时间意志消沉借酒消愁,未能来母妃膝下尽孝,都是母妃的不是,还望母妃原谅儿子一回,儿子定不会再犯。”   这些事儿原本德太妃心里堵得慌,也不好说出来,可现在这十四主动说了,她就笑道:“母妃哪里不知你是个素来孝顺的?只母妃也不知你前段时间居然是沉湎酗酒,你那王妃也不曾告知母妃,倒是让我好生担忧了你一些时日。”   三言两语间,德太妃就将不满的矛头对准了那王妃。   儿子不来也就罢了,你也跟在本宫面前拿乔,你哪里来的体面?   那十四立刻不再言语,只是神情冷峻,在德太妃眼中却是胜过了千言万语。   德太妃心中有了计较,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提点十四要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万万不可再像之前一般。那十四也是连连称是,若让外人见了,定要称赞一声母子情深。   #江南#   二爷自从那贾珍走了之后就有些想念起了贾珍来,无他,此子长袖善舞。   若说当年的太子爷不擅长应酬打机锋那定是不能,可擅长是擅长,乐意是乐意。   自那贾珍走了之后,司徒曌稍一琢磨,再一请示自己那位心上的赦老爷,就琢磨起了磨练林如海的主意。虽然说他还有一个长袖善舞,且颇好这口的老八。   不过老八终究是他的弟弟,身上也管着另外一桩差事,倒不是不能指使他,只是不好指使,倒不如借用一下林如海,他觉得老八定不会有任何意见。   果真,这老八到江南之后就像是借用他这个“给二哥打下手”的招牌上了瘾,每日虽派了人出去,自己倒是坐镇在贾珍家的祖宅,看上去倒也是一派从容。   这一派从容的八爷就被打着借人算盘的二爷给请了过去,茶点齐聚,八爷品了口茶,不禁眼睛一亮,笑道:“这应是国师那边的茶?我倒是有幸喝过一次。”   二爷大方道:“我带来许多,送你。”   也没说送多少,只老八原本那淡然而温和的笑容一下变得十分灿烂,他这二哥从不吝啬,既说要送,肯定不是那几两半斤地敷衍了他,便笑着又喝了一口茶才道:“二哥且说说看今儿个让弟弟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又或者是您有了什么进展?”   司徒曌淡笑道:“是也不是。我打算设宴共请这江南的几大商会,届时这江南的各大商贾齐聚一堂,倒也能称得上热闹,只是——”   司徒禩闻言挑眉道:“二哥是想让弟弟出面?倒也不是不可。”   总不能白喝了人家的茶叶,这要是别的也就罢了,谁让是贾赦手里拿出来的玩意儿呢?他如今虽因老九的缘故也没那么缺钱,可贾赦这茶真若是用来卖,他怕还真喝不起这一斤半斤的。   司徒曌倒没想到不过区区一些茶叶就能拐来老八,立刻颔首道:“正是,八弟你也知道为兄我不擅长这些,倒是需要八弟你从中转圜。”   这老八身为林如海的顶头上司,而且是唯一的一个上司,老八都给他拐来干活儿,还能跑得了林如海?倒也没有白白请示贾赦。   咳,想要“欺负”那位的妹夫,他可还是许了不少好处才得了他点头呢。   八爷又笑道:“所以到时候是您扮黑脸,我来扮白脸儿?”   司徒曌笑道:“倒也不全是,我想了一个主意正好要跟你商量,你看看可否。”   接着就将自己的意思一说,老八听了之后先是挑眉,接着就笑道:“如此一来,怕是这出海就要被这些巨商垄断——”   “那些小老百姓我们也管不着,总是要给人留点活路的,只是但凡超出标准的大船想要出海,回来必课税,若是缴纳了商税,则可在确认后再给他们退税,由不得他们不答应。”   老八刚刚听他一说心里就觉得自己这二哥也是好手段。   但凡超出标准的船出海,全要回来交税,若是不交税,则是走私。而如果交了商税则能免掉这关税中的一笔,就变成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是想要长长久久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的商队,总是要交税的。   “出海风险巨大,若百姓真为了渔利而不惜以性命相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司徒曌又道。   他是为了商税和关税而来,又不是为了得罪这江南所有百姓而来,倒也留了些情面。再者,那巡查的官兵谁又没三无亲朋旧友,几门亲戚,到了最后执行的时候怕还是会如此。   老八也是清楚,道:“二哥您这法子不错,这海禁一开,您觉得获利是否还在盐税之上?”   老八虽看好这关税,可在他们父皇封了海禁之前,关税也不过百十两银子,倒是让老八心里对这海禁的未来有了几分期许。   因为八爷问都不用问自己的好兄弟,就知道老九肯定也会掺和一笔。   司徒曌听他问到了关键上,则放低了些声音道:“你可知前朝郑家如何起的家?”   老八的眼倏然一亮,悟了。   “这全国的盐价很快就要回跌,因很快就会有新式晒盐之法要普及,我听说四爷已经着人在胶东开始试验,若是能成功,不论是山东,还是辽东,都不缺少可以晒盐煮盐的天然盐场,整个北方的私盐价格就会整体下降,到时候这漕帮虽还能从中赚些辛苦钱,到了最后,也只能是辛苦钱了。”   毕竟从水路运盐北上也有便捷之处,倒也不能完全断了这一条生路,更影响这么多人的生计。   这消息八爷一听,心中也是十分震惊,难怪他那四哥敢对江南下手,毕竟这一个不好就要影响全国的盐价——那些漕帮的人将运盐船上的官盐船击沉,饶是朝廷震怒,又有和用?   坚持不了几个月,怕就要服软。   可没想到……   也是,指不定又是那天师的主意。老八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如此一来,弟弟我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八爷对自己来江南的担子还是很明白的,不就是得罪人吗?行啊,反正爷也豁出去不在乎了,只是从贤王改孤臣多难?故而这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漕帮才最难办,毕竟说到头来,漕帮的基层还是那些百姓,每个人都要养家糊口。   司徒禩豁然开朗,也就觉得自己被司徒曌请来这一遭也是没有白来。   五日后,这金陵满城都是全国各地的巨贾豪商,这些人都是为了海禁而来,又听闻那位义忠郡王给各大商会下了帖子,不管是不是各大商会的人,都少不了托关系找门路,想方设法地想挤进去,听个一手消息。   这些天不管是远在京畿的天津港那边的造船厂,还是江南这一带的,听说更远地两广地区,都是加班加点地赶造大船,原本那些船若有人想买,卖家也会开出一个几倍的高价出来,可谓消息一出,引动全国。   而甭管有没有门路能弄到大船出海,那位传说中的二爷下江南总不能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开海禁的消息而来的吧?   到底还有啥?   而这一天,大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也和贾半仙有点不轻不明关系,以至于也能修仙的那位二爷,并他曾经的死对头,八爷,以及那位半仙儿的妹夫,林海,林大人。   这几日林大人就肩负起了和几大商会的会长协商沟通之事,和这些最最圆滑狡诈的商人打了几天交道,林如海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见人三分笑,若是再管上几天这差事,怕就要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   不过饶是林大人有如此感慨,事实上但凡是遇到他的豪商们才是个个迎面陪笑之人,谁敢给这位不痛快?难道还不知道这位林大人可是娶了一个好妻,乃是贾半仙唯一的嫡出妹子?   林大人前些天辛苦一场,今日更是要给八爷介绍各大商会的会长,以及一些真正能主宰江南商场的巨贾和皇商,至于那位传言中的义忠郡王,自然是要到最后压轴出场。   其实看这架势很多人都明白这肯定又是有一个唱红脸的,有一个唱白脸的,不然就是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不管这两位怎么玩花样,他们见招拆招便是。   开海禁是好事儿,也要有利可图,如果到了最后他们辛苦一场又舍身搏命地还赚不了几个银子,还开它作甚?   司徒禩今天的任务倒是完成的非常好,他素来机敏又有过人的记性,基本上已经将林如海引荐给他的众人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八爷,在下斗胆问一句,这还开海禁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八爷今日基本上和谁说上几句,到了最后都要转到这一句上来,不过从容笑答:“若不是海禁,何必又要开呢?只是好事是好事,又要看谁看了。”   这特么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么?   当然了,虽然心里话是这样,可这位皇商是半句都不敢往外说的。这位八爷再怎么不如意,那也是太上皇的儿子,皇帝他兄弟,是行司徒的!他们这些皇商各路钻营迎逢的不就是这样的人?   那些商人中其中有一人姓薛,乃是金陵中最显赫的皇商,这背后的关系便是宫里的甄妃,以及有几门好亲,其中一门就是贾家。   这几日这薛家主也不是没想过和人家林如海套套近乎,可套了没两下就发现林如海完全不给面子啊!再说几句,甚至就冷了脸。这什么意思还不明白?   肯定是王氏得罪了人家!   薛家主那是既恼怒又无法。   毕竟要不是王氏和他内人是姐妹,也攀不上林如海这关系。可成也萧何败萧何,按照他内人所说,便是王氏和贾敏不和,人家林如海能给他脸?   故而试过了几次这薛家主就绝了这心,今日饶是见了八爷,表现地也是十分理智客套,倒是这老八不知道这王氏的缘故,一听他姓薛再一想手下人的说辞,就知道这是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   而林如海表现出来的冷淡,则被他认为是林如海这人的机敏之处,故而对薛家主还是给了几分脸面的。   那薛家主心中倒是明白人一样,非但不倨傲攀附,反而更加毕恭毕敬,倒是让老八也难得地高看了一眼。   林如海看在眼中,不禁苦笑,可又一想自己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忙都没帮,这还能如何呢?这错有错着去吧。   待二爷出现自是压轴,几个商会的会长联袂欢迎。   司徒曌待众人归位,因是设宴,顾名思义就是请大家吃饭的,他也不过是在开席前面致辞的时候能说两句重点,这也是有些人这几天不惜听到消息后快马不停地奔波而来的重点所在。   司徒曌这才将开海禁的缘由那么一说,继而就说起了关税与商税,与预想中完全相同,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怨声载道,更有者只道白来一场。   司徒曌此时稍用了些灵力,看向那人道:“既是白来一场,本王也不请无缘之人,阁下请吧。”   那人倏然一惊,原本想着在众多人之抱怨几声总是行的吧,可谁想就这样被这位给盯上了,而且听这声音,相隔甚远却仿佛就在他耳畔所说一般,看向他之目光更是锐利无比,他稍看了一眼就战战兢兢,哪里还敢叫苦?   不但不敢叫苦,甚至还不敢辩驳就被人“请”了出去。   司徒曌这才冷眼看了全场,“这海禁一开,商人能不能赚钱,还有谁比在做诸位更清楚,更明白?以前朝廷不收商税,那也只是刚刚开国为休养生息之故。如今上皇推诿,皇上登基。自太、祖皇帝开朝一来已休养生息多少年,这商税难道不应收?这一成都不到的商税难道收的高?你们平日里上下打点,所耗费又是几何?商人之所以地位卑贱,岂不是也因地位卑贱使然?”   他说这话倒是让不少人沉思了起来。   有些事切肤之痛,也唯有感受过经历过的人方才能被人轻轻几句就能痛彻心扉!   商人地位卑贱,若非买卖做大到一定程度,谁又想入了商户?一旦入了商户,三代子孙不得举业!这太上皇那惠子有些人还能想方设法买个官儿做做,给人称一声也好听,这一个见官不跪可不知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可新皇登基之后这些就变成了过眼云烟,如今这交税能提高商人地位的说辞一出,司徒曌缓了缓,果然等都其中一个会长道:“二爷,您刚刚所说这交税能改变我等在世人眼中的看法,是为何故?”   “自然是因为你们为国家除了钱。”八爷此时笑道:“众位且想一想,你们所交的税最后不还是到了国库,由国库用于全国各地,不管是修桥铺路,还是造福一方,或赈济灾民,所需的钱,都是税。你们不纳税,又比普通人富贵,衣食无忧,你说百姓不仇视商人又能仇视谁?”   当然八爷也少了一句不能为官,只这一句说与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他虽这样说,还是有不少人脑子转不过弯——   我们交税又有什么用?这交税给了国库造福了天下又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司徒曌又道:“交税,当然也有交税的好处。以后所有的商税都会留用一部分在地方,造福百姓,每个月所有的商户的纳税额都将由于各个州县公开张榜,当地十中留一,这笔银子的花销也应受当地的商会与百姓监督使用,具体政策,还将具体实行。”   这话一出,倒是让不是少人有了兴趣,这岂不是等于他们出的钱在当地行善做好事儿,给他们杨名?   “而关于你们最期待的关税,你们可知以往为何会关闭港口?禁止出海?”   “王爷,可是因为倭寇和那些洋人滋扰?”   “虽有一些是这个原因,可更多的还是因为关税造假!一年关税才百万两银子都不到,你说朝廷心里没数儿?你们又可知关了海禁之后少招了多少水军,每年省下了多少粮草,多少银子?”司徒曌说到这里眼睛冷扫了一圈,在他的威压之下没有任何一人敢跟他对上视线。   那薛家主心中也回味过来,这位二爷的话虽然都是直接直线了银子,可他还真觉得这事儿说的有点理,这还海禁对朝廷又没多少好处,还要每年增加不少开支,这样不划算的买卖,朝廷当然也是不乐意干的。   以往大家虽然只顾着抱怨,可从来没想过朝廷不乐意开海禁的根源居然是在这里!   没钱!   没好处!   “且这些关税也不过一成五,比起各位斩获,应也不少了吧?朝廷也不白要你们这些银子,其中一部分直接用来新建海军,保证你们的安全,以防海盗掠夺,另一方面如果在海上出现事故,也可尽可能提供救援。另外一部分,则是交了商税的人,名下的船队可以按照每个月所缴的商税进行免税。如果这个月你们出海回来要交税一千两银子,同一个商号旗下的铺子已经交了八百两的商税,那么只要补二百两银子的关税即可。”   这话一出,倒是引起一片哗然。   大家原本在左腿和右腿分别打算割肉,结果发现只给自己一刀就行了,倒是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个个都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商税其实谁也逃不过,早晚都要缴纳,只是这缴了之后还能在当地干点事实儿,想来就为了这一条,当地州府县府甚至是省府都会欣然鼓舞,更甚至是磨刀霍霍!   他们变成了这些最了解他们的人眼中的肥羊,还想逃得过?怎么可能。   二爷在那边开发布会的时候,十四爷也已经走马上任了。   倒也不是他拖沓了几日,而是因为贾敬升爵了,被放了三天的假,再加上四爷觉得原本的两千人怕是不够他们俩人折腾的,索性又从京畿大营抽调了三千,这三千人可是祝招远头疼了好一阵。   原本给两千人也就罢了,可五千?这不是分他这个京城节度使的权嘛!   可要说不给,那也不行,毕竟是皇上的意思,他这个皇上的岳父还能抗旨不尊?   肉疼许久之后,祝招远宁可不要脸面,也没像之前那样实实在在地给挑出了真正的精锐,而是好坏残咋,最后变成了一个大杂烩给了过去。   故而左右拖延了一番,等到十四爷走马上任,日子就过了好几日。   再说敬老爷一口气不讲道理地变成了国公之后,贾珍也拽上了天,很是得瑟了两天后就苦逼哈哈地发现自己该干啥干啥,还是套不过给他赦叔当苦力,更难逃给司徒睿当帮手。   他还没跟亲娘亲老子诉苦呢,只跟他媳妇的一说,他媳妇小许氏也就是他的表妹就白了他一眼:“爷有空跟我诉苦,倒不如去画阵图。您想想,赦叔他最疼谁?除了琏儿兄弟可不就是你。可这世子殿下和王爷的关系又非比寻常,便是赦叔不教,不还有义忠郡王吗?您还是给人帮忙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那图怎么画。”   这媳妇的意思贾珍一开始没明白,这是觉得自己吃不了亏呢,还是觉得自己吃亏吃在司徒睿这里半点不稀奇呢?后来他细细一想,他才想明白前因后果都是闲扯淡,他媳妇就是说他笨!   笨!   笨!!   珍大爷泪流满心!   不过司徒睿这人虽比他小,心眼不比他少外,倒也是个好相处地,跟他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哥喊得贾珍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爽的感觉,隔一天干活的时候倒是将那些“委屈”丢给丢到了后脑勺,跟人家继续称兄道弟,仍旧对那阵图不感兴趣。   他赦叔那么多的能耐,稍微从指缝里露出那么一两个就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地,指不定他天赋不在这里呢,何必跟这个较上劲了。   倒是司徒睿画图的本事是与日俱增,原本画图总是要全神贯注一日画出个三四张还有一半儿可能要踢掉,如今就变成了每天画三张,倒是一点不错地画下来。   这哥俩干活的地方就在荣国府的东院,至于贾敬一口气不讲道理地变成了国公之后,贾赦之前被天雷轰掉的荣禧堂也被工部重新修缮一新,只是虽是修好了,不管是贾母还是贾政,都知道这地方怕是也住不长久了。   不过贾赦却不这样想,他儿子和孙子以及重孙子将来也能是国公呢,这地方总不能丢了。而天师府则是天师府,严格来说算是他的私人所有,他自己出的钱,不过是工部的人给修的而已。   这天俩兄弟也在干活呢,贾琏也时不时地跑过来蹭蹭蹭地过来一趟,先是看看他的睿哥哥,再看看珍大哥。   贾珍如今是每日在练习如何成功地将阵图和阵法融为一体,为了方便他行事,贾赦还定了一堆地圆形石头,那石头的大小站上去就能并肩站上是个成年人,他的任务就是将司徒睿画好的图纸一一在这些石头上测试。   活不难,可基于他那点可怜巴巴的灵气,就显得无比苦逼。   贾琏又一次蹬蹬蹬地走过来这个哥哥看看,那个哥哥也看看,一门心思想让两个哥哥跟自己玩,可到最后就是张不开嘴,很是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突然他眼睛一亮,小短腿加足马力地向前跑去,嘴里还喊着:“煦儿哥哥,煦儿哥哥!”   “琏儿!”   这声音一起,原本心如止水的司徒睿手中的笔墨一抖,一张图就那么废了。他也不在意,直接用烈火符烧了那一张图,赶忙向着贾琏跑去的方向一看。   这一看就发现那小子眼尖无比,他看向的可不就是东大院那个黑油大门的方向么?   正站在那儿的,不但有司徒煦,还有太上皇和他那位皇伯父!   而贾珍也很是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牺牲掉的那张阵图,也看向罪魁祸首,待一看到是这两位后,因着老子和自己的爵位,这小子也屁颠颠地甚至都超越了人家亲孙子,跑到这两位跟前儿,正要行礼才被许太监给阻住了,太上皇笑道:“可是贾珍?无须多礼,今儿个皇帝得空,朕就让他陪朕来瞧瞧。” 第96章   这皇帝要是来瞧瞧是瞧什么的还尚不好说, 可这太上皇过来瞧瞧,贾珍觉得只能是为了司徒睿来的。   司徒睿此时也迎了上来,笑道:“皇爷爷, 四叔。”接着目光转向下面的司徒煦, 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毛,道:“煦儿你可有听话?”   这问的虽是司徒煦, 答话的却是太上皇。   他摸了摸司徒煦的肩膀,对司徒睿道:“你兄弟自然是乖得很, 倒是听说睿儿你最近每日都是废寝忘食地在画阵图?”   四爷亦是道:“贾赦可是没少在你皇爷爷面前夸赞你, 赶上今儿个休沐, 你皇爷爷便是坐不住要来看看你。”   “不过是喜欢这个,倒称不上废寝忘食,倒是赦叔过誉了。”司徒睿说着就笑道:“皇爷爷若是好奇便跟睿儿来这边瞧瞧, 可能会让您看个新鲜。”   太上皇如今自觉龙精虎猛,虽然依着他如今的身体估摸着自己还能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却没有重掌大权的意思。这其实也是因为贾赦颇暗示了他几次,他那四儿子也是个有福运的。   所以提前退休的太上皇基本上就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如今就连继续生个小儿子的兴趣都没了,就越发地想找点乐子,嗯, 最好是贾赦身边的。   前几天老四在他跟前火上浇油了一番,太上皇和皇帝就约好了这次的休沐要过来瞧瞧。   贾珍心中一笑,这太上皇在皇帝面前如此偏爱老二的儿子,也不担心摆不平。他老子要是敢在他面前这样, 就等着他闹腾吧!   四爷才不在意这点,他对于传送阵当然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倒是听说贾赦在辛辛苦苦那么多天的每日上工赚取功德后,终于按捺不住浑身的懒筋,如今已经想了法子,可以不用去了。   四爷问:“贾赦呢?听说他不是法力精进许多,如今人在家中坐,那济世堂内的病人就能治愈吗?”   贾珍倒是没想到四爷居然知道此事,后来一想他赦叔如今的一举一动可不就是被全京城的人瞩目吗?   便道:“回皇上的话,赦叔他今儿个被九爷给请走了。”   胤禛抿唇,不说话。   他怎么着也没想到懒蛋一个的贾赦居然会“一大清早”地就被老九给请走,老九他想干嘛?   九爷只想邀功!   九爷砸下了一大笔银子请了一大堆的匠人来捣鼓酒精,司徒睿那少年原本谈妥的高度酒,因为贾赦征用了司徒睿,就变成了那位少东家和九爷一起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让九爷品鉴。   要将真正的新方子造出来的高度酒弄出来,还最少要一年时间,故而少东家这次用的是老九那新的蒸馏法子。   九爷觉得不错,自己的酒楼虽然因为没了厨子都歇业关门了,倒还有自己的渠道专门卖酒,再加上那少东家自己的,倒是一下蜂蜜了京城。   这一波成功,再加上酒精又经过了贾赦的肯定,在济世堂和全京城以及京畿地带开始普及,倒是有两样都能交了差。   而地里的红薯和地瓜,九爷也没怠慢,如今看上去势头也是相当之好。   更重要的是!   能赚钱的那个!   对,说的就是口红那一大堆玩意儿,终于有一个能搞出来的了!   最先搞出来的是手工皂。   因为这玩意儿要求最简单,再加上这些工匠也不是不知道一些传统的造胰子的方法,再加上老九给的过程以及配比又是清晰明白,还真不费事热。之所以现在才上报成功,也是因为这些手工皂造出来之后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放置方可使用。   这不就算是要邀功,也要确认真的达到了九爷的要求啊。   司徒禟听了之后大喜过望,又记得贾赦说过这玩意儿是能给自己的王妃使用的,也就直接先去给自己的王妃献了宝,甚至自己洗澡的时候也开始用这玩意儿,觉得这法子比洋鬼子那边传过来的都要好用。   九爷美得不行,就琢磨起了如何要量产这些玩意儿。   说白了就是钱要赚,方子最好也不能外泄!   当然了九爷也没忘记第一时间就将这玩意儿拿去工部申请了专利,倒是成了专利法被刑部和工部联手制定出来之后的第一个登记人。   忙活完了这一圈儿,九爷可不就想着邀功么?这就提前一天跟赦老爷打好招呼,约了人过去。   “天师果然是大能,要是等您的法力再高深一些,也不知道能救多少人。”老九感慨道。   可不是么,这人在他身边呢,人家济世堂也没耽误啊!   贾赦心里呵呵,呵呵到就要泪流满面了!你当爷我之前不乐意这样做?我之前也想啊,可谁让我才听方陈说那玩意儿有自动功能啊!我还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搞明白这些黑科技啊!   不过这些治疗仪终究还是外力,方陈很是提醒了他一番。   若是因为这些玩意儿让他这个位面的医者对这东西有了依赖之心,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贾赦倒是深以为然,他一直都谨记着自己是有大腿的人,自己如今还在这个位面,要是等自己飞升之后呢?   “我记得九爷你和那些洋人关系不错?”   被贾赦这样一提,九爷道:“天师要说关系不错么,其实都是一直有在做生意,您这是有什么吩咐?”   “哪里敢吩咐九爷,只是想着让九爷弄回来一些高明的大夫,我倒是觉得可以互通有无。”毕竟在方陈那边,末世之前的主流治疗方法可还是西医为主,中医为辅,就算是所谓的中西医结合,也没见到中医能起到什么主导作用。   贾赦当然不是看不上中医,这不正是因为对中医寄予厚望,这才打算让那些洋人过来么?   老九对于这样的要事就没了刚刚的含糊,断言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您放心就行,我肯定能把人给请过来。不过这宫里原本就有一些洋鬼子,原本是信什么基督耶稣的,不过自从每天看到你在天上来来往往,又看到过铁鸟和被二哥驾驭走的凤凰翎羽,就似乎改了信奉,一门心思要当你的教徒呢。”   贾赦立刻黑了脸:“我才不要什么信徒。”   九爷立刻笑了下改了话题,事实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得亏这位也没跟那些人来往过,这才好说,不过那些洋人……他还是回去请教一下他那位四哥吧。   总不能他只出了点银子就什么事儿也不管,只等分钱吧?   贾赦倒不知他那点心思,和九爷先是去看了看那一大堆的手工皂,各种模样,什么羊奶的、花瓣的、透明的、碧青的……五颜六色,再加上香味淡淡,各种融为一体,倒是让贾赦不禁笑道:“瞧着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方陈那边也曾经风靡过一段时间的手工皂,虽然事后知道这玩意儿和工业皂的区别并没有吹嘘的那样大,亦没有那样神奇,不过这些肥皂眼下还是可以卖的。   最少这卖相上就好看啊。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这玩意儿洗脸就对了,这点到时候哈要让老九再吩咐掌柜。   九爷听他说“不错”就觉得是极大的褒奖,立刻星星眼地看着赦老爷道:“您既觉得不错,可这产量上……您觉得有什么法子没?”   贾赦道:“有,当然有,而且还有两种,不过目前只适合第一种。”   九爷满脸的期待。   “第二种根本造不出来,最少眼下里是造不出来,就算是我给你弄来生产线你也要先把电给捣鼓……等等,这个要记着。我继续说,你还是先分门别类,弄个大点的地方,然后再生产吧。”   也就是说贾赦也没什么好招儿,不过这种古法砌个池子开始做皂虽比不上那什么生产线,但也没老九想的效率那样低。   贾赦很是安慰他:“莫要着急,指不定过了几年就好了呢。”   老九很是受用地立刻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咱说说您说的电呗,那是什么东西?您要把闪电拿来照明吗?”   闪电……用来……照明?   大老爷的脑子里转了转,推敲了一番,居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不行,这事儿他回头要请教自己的俩大腿,不管是紫微帝君还是玄武大帝抓住一个再说!   眼看老九这人精一下就发现了“电”的好处,他不禁拍了拍老九道:“这个‘电’搞出来之后也是没你什么事儿的,你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你四哥不会同意的。”   “这难道不是生意?”九爷好奇。   “这玩意儿还真要国库出钱,国库赚钱。钱是赚不完的,但是有了电之后你才能赚大钱,相信本天师,如果能将这玩意儿搞出来,就爽大了。”   虽然不知道爽大了是多爽,但是九爷决定他回头就要去磨他四哥!   倒不是说九爷不死心舍不得那么多的钱,而是要磨着他四哥赶紧去缠着贾赦让他将那所谓的电给赶紧地搞出来,搞出来,搞出来!   其实老九会惦记生产线那完全都是因为贾赦的锅,都是他提过,就被老九放在了心里。不过如今希望成空,本是有些失落,可谁知又被贾赦给安利了一个更感兴趣的?   老九整理了下心情就带了贾赦去看口红。   要研究口红可不容易,当然简单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可怎么说呢,九爷就是一个要干就要干到最好,对于贾赦给的那一对方子里的那些最简单的是瞧不上眼的,他要做就要做到贾赦给的样品的那样,不然哪里有脸在贾赦面前得瑟   所以那什么纯天然的蜂蜡做的什么润唇膏啊之类今儿个都没拿出来跟贾赦显摆,只是先给贾赦看了一些他找人做出来的模具,几种口红壳子,最后才苦恼道:“带刷头的那种目前真的做不了,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做的,可头疼死了我。”   贾赦以前还不知道九爷是强迫症患者,如今看他为了一个唇釉的刷头为难成这样,心里还真有点觉得愧疚。   自己拿超出这边那么多年黑科技的东西来难为九爷,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一点?   老九尚不知,只是又跟贾赦诉了一些苦,比如那一堆看上去在他眼里区别并不大的颜色是不是真的能卖出去啦,比如他家王妃强调一定要某个红色啦,要一模一样不能有丝毫差别啦……   身为老光棍的贾赦听的心里呵呵,你确定这不是跟本老爷炫耀么?   这绝逼是炫耀吧!   对于九爷这边的能工巧匠来说,那是口红壳子虽然是复杂了一点,但是既然有样子在,那让他们捣鼓出来一模一样的,再从一模一样弄出来一些其他新鲜的,那都完全不是事儿。   贾赦甚至还听老九说搞出来不少限量的口红壳,比如那什么金箔的口红壳上的绘画,那是每一个都不同,每一个都像是一幅画!   等参观完了一圈儿,贾赦不禁拍了拍老九道:“九爷你行的,你可以扩大规模准备生产了。”   他这个直男也不知道那些口红好不好用,什么干,什么润,什么不掉色,与其问他,还不如找他媳妇儿,让他媳妇儿找几个丫鬟去研究去。   “果真?”老九也是懵逼的,这和预想中的不同啊,这就开始卖没问题?   “好不好卖试试再说呗,大不了你做出来一部分样品让人试用,这人的喜好都不同,试过之后喜欢什么当然就买什么。”贾赦接着夸奖他道:“九爷你果然是做生意的料,这精益求精的精神我是比不上,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好,也能先将壳子继续做着,配方再调整再卖。”   老九顿觉今天自己将贾赦拐回来那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要知道之前他可是被这些口红给弄的要疯了,不说那么多的颜色,只说质地他都要懵,为什么每一个都好像不一样?不只是颜色不一样,质地也不同。   他母妃喜欢的和他家王妃喜欢的就不一样!   贾赦瞧着他这模样,又拍了拍他的肩,以做安慰。   按照原计划九爷带他看完了口红,这中午当然是要将人给拐到自己家里去,最好还要让这位看一眼自家王妃的肚子,这距离生产没几个月了,要母子平平安安的才好。   借口也是现成的,品鉴下新制出来的美酒嘛。   虽然九爷压根没打算让这位喝到第三杯。   咳,如果天师真的强制要求要喝的话,他肯定也是拦不住的,那就顺理成章地留人在他家住一晚再送回去好了。   住前后街这种事儿,九爷不知道!   想法是很美好的,事实则是许太监和林之孝两个人一并找了过来,将太上皇和他那位好四哥微服出宫的事儿告知,再说人就在荣国府等他们呢,这贾赦和老九还能奈何?   啥也不说了,直接奔家走吧。   许太监瞄了一眼跟上来的老九,倒是没说话。   宜太妃虽然不是德太妃那样的“惯会做人”,能在宫里屹立不倒,性格泼辣直爽,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这位九爷自从开始“做正事”开始,他们主子也明显更喜欢往宜太妃宫里去了。   倒不是说要做点啥,反而有点老两口闲说话的感觉。   等到了自家,贾赦一眼就看到了跟儿子一起玩的司徒煦,倒是有些想念这小子,一把将这小子和自己的崽子分别抱在怀里,这才笑着跟太上皇以及四爷见礼道:“见过太上皇,见过四爷。”   太上皇佯装不悦道:“你就是这样跟朕见礼的?”   “这不是想煦儿了么,想您的孙子了,您还跟我计较啊?”   太上皇差点翻了个白眼,倒是觉得在他怀里蹬蹬蹬腿闹着要下来的贾琏无比可爱,笑道:“瞧你儿子可不乐意你拐了朕的孙子。”   “爹坏!琏儿要跟煦儿哥哥玩!”   太上皇:“……”   你个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贾琏在他爹怀里闹腾了也就那么一下下,立刻就被宠溺儿子的老子给放了下来,接着他老子目光就和胤禛相对,贾赦示意道:您怎么这个时候和他老人家过来了?   胤禛手上偷偷指了一个方向,贾赦立刻就明白这老爷子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是为他岳父来的啊。   前些天张家回京,虽贾家一家子还算低调行事,没有直接被贾赦飞出去接人,可这毕竟是贾赦的岳父,太上皇他老人家还在呢,就因为贾赦干起了自打脸面的事儿,将那原本一家流放的张家就给放了回来。   这也就罢了,结果不但三位阁老亲自去登门拜访,还有四爷和一堆王爷过去,这不摆明了都是要给这张家脸面?   第二日第三日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那张家却闭门谢客至今。   这自是不想给人趁机攀附的机会,更不想让人觉得这他们家刚一回京就如何张扬高调。毕竟他们高调岂不是和太上皇唱反调?   可这位今儿个自己过来了,这……   贾赦明白了这位来是什么意思心里也就有数了,先给了贾珍一个眼色,那贾珍就后退了几步,又给了不远处林之孝一个眼色,这两人就跑厨房去了。   这个点这两位过来肯定是没吃饭,也肯定是要在他们家用午膳的,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太上皇只当没看到一样,反而饶有兴致地问起了司徒睿所画的那些传送阵的图纸如何,如何观辩,贾赦解说了一通,就看到九爷看着传送阵的眼发着幽幽的光。   贾赦:“……”   太上皇和胤禛当然也看到了,不过这两个只当没看到,反正这货以前赚钱的本事是被嫌弃地对象,如今这带着一帮兄弟赚钱,穷成狗的四爷还能说什么?   自己也没多少私房钱分儿子的太上皇也还能说什么?   而且这小子有孝心!   他在贾赦那儿买了一颗增寿丹的事儿,太上皇虽然不知道,但是宜太妃一吃太上皇就知道了,这倒不是九爷的问题,而是宜太妃身边有他的眼线。   其实身为一个死了一半孩子的皇帝,太上皇是不太乐意理会那些后宫阴司的,何必呢,这不是要让他都清楚明白,这还举得起来吗?   故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太上皇只有在一些关键时刻才会调用那些眼线,又或者有大事要事,那些眼线才会回禀。   这增寿丹,自然是属于后者的范畴之内。   太上皇自己也得了一颗,而且估摸着这玩意儿吃多了也没什么用处,再加上毕竟是他儿子的孝心,也就只当不知,可对老九的好感,那是直线上升。尤其是最近还有了一个不孝子做对比之后!   老九如果知道肯定感动的泪流满面,您儿子就是这样孝顺的儿子,您给点赏赐呗!   太上皇又让贾赦试了试传送阵之后,对这新奇的玩意儿也不禁无限向往,可也知道这东西不能胡乱架设,那宫中更是不能,甚至还提心贾赦道:“这些传送阵一定不能让别人学会,落入他人的手里。”   贾赦道:“这也要看那要偷学之人的天赋如何,是否身具灵力,又是否能弄的到灵石,三者合一,方才可以驱动传送阵。如果是怕有人在宫中偷偷安装伺机谋反的话,我觉得有四爷坐镇宫中,应是无人有这能耐。”   太上皇不禁看向胤禛,四爷淡淡道:“儿子别的不好说,这一个皇宫还是能看顾得过来的。”   太上皇立刻觉得自己只要是没有脑残到废了老四这个皇帝,以后都能踏踏实实地睡觉,再也不用疑神疑鬼了。   等传送阵成功之后,太上皇就在老九的陪同下,从荣国府到了宁国府,又从宁国府回来,并没有按照老九的撺掇的那般再去一次义忠郡王府,而是直接回了荣国府。   贾赦弄那么个玩意儿在老二府里的私心,他这老子还能不明白?   明白就行了何必点破!   这又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司徒禟一心想着哄他父皇开心,倒么想到老爷子有如此宽广的胸怀,以及怀疑他的智商,接着就和老爷子一起被请去用膳。   本来小孩子们是不上桌的,奈何太上皇稀罕贾琏,于是四爷这个皇帝也退一射之地,贾琏和司徒煦分别坐在太上皇左右,太上皇这一顿饭一直想表现一下他的慈爱,结果两个小的除了司徒煦时不时的还给他夹一筷子菜外,小的眼里不但没有他,更没亲爹,只有司徒煦!   四爷看得很是吃味,可一看贾赦同样吃瘪的眼神,对于司徒煦在贾琏那儿的大受欢迎,也就淡定处之了。   用了午膳之后,四爷果然话锋一转,道:“倒是不知老爷子有没有见过琏儿?”   贾赦笑道:“本是想带他去的,只是我看老爷子身体刚好,倒是舍不得他老人家受累,这小子倒是皮的跟猴儿一样,居然也不乐意出门去,索性就先搁置了。”   太上皇的脸色立刻就有些难看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张家这闭门谢客还真彻底,这一下子就连女婿和外孙子也不见了!   没错,四爷就是担心老爷子吃闭门羹,这才绕了一圈儿打算走贾赦的门路好见见张老爷子,也算是让太上皇偿还夙愿,跟张老爷子和解,以后大家就算见面也不尴尬,若不见面,也没了心思。   想法是好的,然而贾赦……   贾赦面上带笑,心中却怒,你们这不直接去老爷子家里,来我这里作甚?我难道能做主?   贾赦其实也是对太上皇有那么点怨气的,这当初不是他脑袋进水,觉得司徒曌惦记他的皇位,牵连了好大一家子,指不定老爷他如今还一家和美呢,还不兴人家心里有点火气?   他要是还和当年一样,指不定就怂了,可如今他非昨日贾赦,这还让自己的岳父强笑着和太上皇一笑泯恩仇?这不强人所难,欺人太甚?   不干!   这态度一出来,太上皇心里也明白了过来,剩下的这个下午,多半是靠着老九和缓气氛,四爷有一搭没一搭地帮着说说话,再有贾琏和司徒煦能调笑一番,这才算是结束了今天这一桩。   贾赦亲送太上皇出门,太上皇临走前面回眸看了贾赦一眼,这眉眼还是那眉眼,脸更是那张脸,只是如今贾赦这通体的气派,倒是真有了神仙风度了。   太上皇心里有些复杂地先走了,四爷倒是让老九送他老人家回宫,只说自己还有事儿跟贾赦要说。   太上皇也没什么不准的,反正这俩人一对小秘密,基本上都是半遮半掩地,他也知道不少,既是正事儿,那就忙着吧。   “四爷?”贾赦不解地看着这位,他还没打算跟他说电的事儿呢,怎么着这位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自己就留下来了?   胤禛摆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儿,不过是今天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并不想这么回去罢了。”   贾赦:“……”   你还是我很熟的冷面四爷么,难道这是被什么人给附体了?   贾珍更是忙不迭地和司徒睿一起消失了,这要是国家大事儿,他们或许还能在旁边斟茶倒水,这眼看着就是皇上苦闷想要吐槽,还能听?   贾赦跟是一脸地迷茫,四爷这咋了?   随即他想起一件事来,这位不是跟他拍了一颗孕果到了最后那宫里都没什么好消息?难道四爷他不行了?   不对,那龙气乃是天下至阳之气,这天下谁不举也轮不到他啊!   “你在想什么呢?”眼看着这厮在自己面前神游于外,四爷不禁将他喊回神,随即道:“你今天和老九做什么去了?回来之后倒也没说,瞧着他那一脸的喜气洋洋,可是什么好事?”   “这九爷如今的好事可不也是您的好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之前的那些酒精啊,高度酒啊,都给捣鼓出来了。至于那些唇脂,他也都将壳子让匠人仿制出来了,就是唇脂本身,也弄出来了几种,我觉得也似模似样地,应是可以开卖了。对了,还有九爷心心念念地那一堆香皂,我瞧着也个个好看,能卖地出价钱。”   贾赦说到这里就不禁调笑道:“您也能松快一点了,这也算是有点私房入手了。”   四爷一想到自己的赤贫如洗的状态可以得到缓解,不禁由着他笑,只叹道:“要是再手里没点银子,我都不知道后续还能挤出来多少银子了。不过黄金倒还是有一些。”   咦,您这样在我面前自报家底,真的好吗?   贾赦心里不禁想笑,也就真的笑了,桃花眸眼弯如新月,道:“回头让九爷给您往宫里送一些,估摸着有足够皇后娘娘和太妃们高兴了。”   四爷有些随意地点了点头:“老九今儿个见到朕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   贾赦倒也不觉得是四爷太敏锐,着实是老九今儿个见到这位四哥的眼神比见到老五那亲哥还要亲切许多,酒席之上还频繁劝酒,好在四爷看上去是那种不近人情,实则酒量不错的,倒是全盘接收。   如果不是老九也是常在酒桌上混,估计今天反而要交代了。   “其实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贾赦说着就将一个玉简给了胤禛道:“我是打算让国库出钱做这个,若是能成,虽然耗费颇大,但对天下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好事。”   君不见方陈那边对这电的依赖程度可是颇深,深到什么程度呢?待那日子刚好过一点,电系异能者就开始发电给居民使用。   尼玛那还末世呢!   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那边的日子过的比他这边还舒服呢!   贾赦惦记着电也是有原因的,等有了电,他也能从方陈那边搞来那什么平板,继续看他没看完的一些电视剧。   咳,反正他也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也是为了这边的百姓!   胤禛见他那眼睛亮亮地,不禁挑了挑眉:“朕怎么觉得你这像是有什么没说?”随即就看了那玉简。   待看了之后就发现是方陈那边的东西,只是贾赦和他这个“分神”并没有交位面交易器的底,并没深问这东西的来历。他琢磨着就是自己改日问了,他也能推到神霄的头上去。   “倒也不是,我只是琢磨着是不是能用雷符转换成这所谓的电,只是这其中似乎有些复杂,我并不敢拍胸脯保证。”   四爷随即看向他那胸口,这天气炎热之后,贾赦穿地就越发地薄,今儿个太上皇觉得他越发有神仙风度,其实还是因为穿的衣裳。   嗯,自恋程度不亚于那位玄武大帝的赦老爷也给自己穿了一身改良古装,那是一轻薄,那是一掐腰,那是一好看!   赦老爷今儿个出门的时候可是让那位要去江南继续干苦力的二爷夸了好一通呢。   四爷深深地看了一眼才随即转开视线,淡淡道:“你这法子未必不可行,不过我觉得你刚刚给我的那个玉简才是正途。”   “嘿,这不是都试试么,而且有的地方要弄玉简上的那些也不容易啊,您不觉得?我还琢磨着回去给两位帝君琢磨琢磨呢。”这整天修炼多无聊,不对,还偶尔要出去抢地盘。   可说白了不还是无聊?不如打盘撸啊撸。   大老爷是心怀梦想的,虽说紫微帝君也和方陈都觉得不能以外力推动那边的发展,但稍稍帮一帮,总还是行的吧?哪怕他每天都能收到源源不断地功德,既有从方陈那边来的,又有这边的,可比起来一劳永逸,他倒是宁可不要那边所谓的功德。   “这事儿,要催老十,朕问过他了,东西都准备地差不多妥当了,你给的那些保鲜的东西也确实使用,准备了那么久,他是自觉都准备妥当了,你琢磨着什么时候分别酬谢两位帝君?”   说起这事儿胤禛都恨不得要抽老十两鞭子,你倒是上赶着啊,给拖到了现在。   可他也知道这事儿没老十的错,毕竟生产力跟不上,这又要家家户户,每个省府县市都要通知到位,谁让这是贾赦许诺的呢?   贾赦一听老十背了这口锅,也不禁有些脸红,清咳道:“倒也不是十爷的错,我瞧着他这些天可是又黑又瘦地,人家王妃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了呢,要不我请示紫微帝君,您询问大帝?”   四爷垂眸道:“倒是不妥,这事儿是你起的头,哪能收尾的时候朕去跟帝君说?”   贾赦想着,这是怕抢了自己的功劳?啧,这四爷别的没得说,人品绝对过硬,点赞,点赞!   “那行吧,我回头请过了两位帝君就立刻告知您,不过您这大热的打算怎么举行仪式?”   贾赦越发觉得自己坑苦了人家,良心发现地说:“要不我到时候布个阵?”   也凉快点啊,要是将人热昏过去可就不美了,虽然晒昏了谁估计也轮不到这四爷。 第97章   贾赦提议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真诚, 并不是随口一说,毕竟这口锅,他也甩不出去。   四爷面带忧色:“如此, 会不会太辛苦你?你还要忙着那么多的事儿, 又是济世堂又是传送阵的,老九那儿还有一摊子, 朕,心疼你。”   被四爷心疼只觉得四爷说客套话, 半点都没有被皇帝关爱应有自觉的赦老爷爽快一笑道:“纵是忙又如何, 这是定要去的。”   四爷这才微微颔首, 似是满意道:“如此那就谢过天师。”   晋江在贾赦身边道:“宿主宿主,你快点跟这位四爷说发电的事啊,这可不是小事, 一定要让这位大力支持咱们,这要是有了电可就一切都好说了,最好是咱们再给龙首那边串联一下?”   贾赦倒是没有作声,毕竟四爷还在跟前, 只是倒还是又将话题转到了“电”上,对四爷道:“要不我找人给您做个样品出来?”   四爷道:“不用不用,既你说这是个好东西那就肯定是, 也不用你亲自来,让工部找能工巧匠,若是谁能做出来,朕定有重赏, 总不能事事都要劳累你,你自己不觉,朕都觉得有些太过。”   晋江心里呵呵了一声,就他宿主?这段时间虽然的的确确都是在做正事儿,可济世堂不是之前没找到甩锅的方法吗?这如今一能甩掉那口锅,你再让他每天按时按点地往济世堂去?   要知道这厮刚刚能不去济世堂之后可是一脸感动地抱着贾琏,亲香到贾琏那小子都有些觉得忍不下去,直接给了他一爪子,这才挣脱了他的魔爪,和他那点装相。   贾赦若是知道他想什么肯定要问候他——   老爷我这是要留着有有用之躯干大事儿!干实事儿,你就是让我去发电,我许是能弄得出来,也未必能解释清楚其中的门门道道啊,这还是术有专攻去吧。   贾赦拍马道:“四爷英明,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倒是可以多找几个人,什么都给足,看他们谁能先搞出来。”   四爷淡淡一笑,心中也有些自得,对他道:“朕也是这样想的,而且你不是弄出来了一个专利法么,正好也能一并推广,朕还打算专门弄一个部门出来将来负责这个,不过还要等再大一些,不然又要让许多人空耗。”   “四爷果真是远见卓识,我也只有交口称赞的份了,不过您觉得这玩意儿能不能推广下?   四爷好奇道:“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贾赦道:“说新鲜还真有点新鲜,是我一个不好跟您仔细说的朋友前两天跟我提的,我觉得甚是有趣,觉得也可推广一二,方便民众出行。”   一听到出行这两个字,四爷以为还是修路或者修船之类的方法,结果一看贾赦给的玉简,就有点惊讶了,两条腿蹬着的车?   “这东西叫自行车,又叫脚踏车。顾名思义就是要用脚蹬着就能走起来的车,速度虽然赶不上马,但是超越牛车等也是绰绰有余。若是京城这样处处都是青石板覆盖的路,甚至是一些平坦的官道,一人一天可以骑行几十里,不过若是坏了,咳,修也好修,这可能也会方便一些人,若是真推广出来,怕是每隔上十里八里路都会有一个修路摊。”   “那可不就变成了官道上那些卖茶水一样的了?倒也有些意思。”四爷说到这里目光中也是幽幽有光。   要说赚钱什么的,四爷银子不多,之前也没做过什么生意,也不好指手画脚,可这不代表四爷没自己的看法啊。赚女人钱什么的虽然来钱很快,可四爷可是冷淡后宫的男人,对于赚女人钱也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并不屑于那点市场。   再说老九新高出来的那些酒,人家本就是百年老号,如今就算是得了新的蒸馏法子好上加好,这朝廷也从来都没有大力推行百姓饮酒的道理。   酒,尤其是名贵的酒,要赚的从来都不是百姓的钱。   可这样一来,饶是有钱人不少,又能赚上几个钱?四爷不是看不在眼里,只是也觉得市场是有局限性的。   可现在贾赦说的这个脚踏车就不同了!   根据玉简上所记载的,这玩意儿简直是家家必备的出门佳品!   “我是这样想的,这车呢,咱们一能卖,二能租,不过颜色要分开,卖的车要样式多变,前面要能放东西,后面也要能载人载物。不过一开始咱们可以先试试卖车,如果卖的好,这租车的估计也就多了,到时候可以再设定一些细则。”   赦老爷在济世堂那些天也不是每天只关自己的小黑屋,并不怎么和那些穷苦百姓交流,反而因为那些百姓个个对他静若神灵,反而让赦老爷总有一种自己要是不为他们做点什么事儿,就对不起自己良心的感觉。   对于自己的心肠慢慢地变成了豆腐渣,赦老爷也不觉有什么,想想那些得到的功德,他怕是付出的也太少了些。   四爷对赦老爷的提议相当感兴趣,更让他感兴趣的其实还是贾赦每每说到这些“正事”的时候眼中的光芒。   对,就是光芒。   如果换个普通人分肯看不出贾赦那眼中流转的功德金光,可四爷怎么会瞧不出?不但能瞧得出来,他甚至能看到这事儿的确是一件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否则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既能造福百姓,又能利于贾赦,那定没有不允的任何道理。   “朕刚刚仔细看了一下这造车的法子倒是不是很难?不过有一些东西倒是麻烦了些许?”   “您说的应该是轮胎和脚蹬,不过脚蹬倒还好说,木雕的也能用,甚至是铸铁的也行,若能做出来模具估计也是分分钟就能做出来一堆来,唯一麻烦的其实就是那内胎和外胎,不过我也有在玉简的最后附上了这轮胎的具体做法,只是两广那边纵有那橡胶树,怕也不够用,倒正好搭上了顺风车,可以让九爷的商船在海外采购。”   “南洋?”四爷看了下地图,道。   “正是。”   “倒也费不了多少工夫,这样吧,你觉得这差事是让老九做合适,还是国库?”   贾赦想也不想道:“自然是九爷。这脚踏特别容易仿造,我们也就是能占得一时先机,若是国库出钱造厂,到最后怕是不好说。”   “不是有专利法?”胤禛倒是有些不明白贾赦的为何不看好国库出钱。   咳,四爷的确是很想脱贫致富。   “我只是觉得这东西也不过是能风靡几年,慢慢地就会变成家里人人都有一个,最长也不过一二十年的事儿,就算是有专利法,倒也没想过让九爷申请几十年的专利,到时候大家都只能买一家,要是觉得这家不好,不还是要私下里想方设法地捣鼓?”   反正贾赦觉得这脚踏车这样简单没啥特别的技术含量的玩意儿,就算是有专利法保护,也没什么意思,适合短期捞一笔,要是长长远远地卖这个,那也要看百姓买不买账了。   四爷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这事他还还要让老九再上个折子,且看他到时候如何看待吧。   赦老爷倒是自觉说服了四爷,又笑道:“要是您能弄出来电,估计过不了几十年,这自行车就会变成电动车,到时候就不用人自己脚踏,而是它自己走了。”   四爷惊道:“那不就变成了神仙法器?”   贾赦在方陈那儿倒是见过电动车的,虽然电动车出现在电视中多半是因为一些交通事故,或者禁电车的新闻,不过贾赦觉得这边距离弄出来那么大的车还早的很呢,便道:“我刚刚不是有跟您说,要琢磨如何将雷符转换成电?指不定也有法子能将电给转换成符纸或者法宝呢,所以您要真说是神仙法宝,倒也不是不行。”   四爷若有所思。   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征战之时也是遇到过一些能用奇怪法宝的位面,不过他掌管杀伐,干的多半是秋风扫落叶一样肃清敌人的事儿,占了之后要如何消化就不是他的事儿了。   且是他打下来的地盘。也从没人敢少他一分一毫。   如今听贾赦这样一说,心中倒是有些期待,贾赦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找到了什么?   他满心期待贾赦能多说一些,不过赦老爷却是点到即止,眼看着天色不早,就对四爷道:“时间不早了,四爷不放在家中吃个便饭再回去?我瞧着您似乎对我家厨子的手艺还算是喜欢呢。”   四爷笑着应允了。   贾赦心里一惊,这还真要再蹭一顿啊?他原以为自己不过一客套,四爷肯定也就回宫去了,谁知道还真是要再蹭一顿。   不过这顿晚膳倒不是贾赦和四爷一起独处,而是司徒家俩兄弟加上一个贾珍,和一个被贾赦喊过来的贾敬,以及贾赦自己。   于是司徒家的小崽子分裂四爷的左右,贾赦和贾敬贾珍坐在一起。   四爷倒是对赦老爷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喊来贾敬不就是让贾敬来跟自己回禀工作的吗?换言之,吸引他的注意力,若是让他忘了那五千人马,以后在祝招远各种使绊子的情况下想要钱要粮可不容易。   贾赦还真是这个意思。   再说贾敬的确是一个冷淡地人,因他要早晨鸣鼓练兵,自是和早朝冲突,他又是以身作则,四爷就免了他和十四两个人的早朝。   上一次四爷见到贾敬,还是贾敬升了爵位之后入宫谢太上皇,谢他。在那之后这都过了几天,这贾敬是一不上折子要钱要东西,二是不来入宫觐见,若非今儿个贾赦想着他这个堂哥,估计四爷还见不到这位的人。   四爷不禁道:“原本朕不打算在用膳的时候说那些国事,只今天难得见到贾爱卿,不知爱卿一切可否顺利?”   四爷其实觉得自己挺对不住贾敬的,好端端地把十四给丢了过去,那厮眼高手低,虽被他明令只当一个副手,但越俎代庖等行径,怕也少不了。   贾敬毕竟是贾赦十分敬重的堂兄,故而四爷对贾政亦是有三分另眼相看,这才问起来。   其实这话也等于:“爱卿,你最近有没什么不顺心的?趁着朕在这里,告状即可。”   贾敬淡淡道:“回禀皇上,之前所要的钱粮医士都已具备,因许多东西都是向九爷直接采买的,九爷赏了脸面,只收了本钱,只是许多物资都要慢慢送全。”   这些都是小事,其实四爷也不感兴趣,眼看着这人真的绝口不提十四,四爷心道,莫非是朕太小看了他?孰料贾敬没说话,贾珍就清咳了一声道:“本没在下说话的份儿,只有一件事儿倒是琢磨着要跟皇上您知会一声。”   知肉戏上演,四爷立刻看向贾珍,琢磨着这厮将来也少不了一个侯爷当当,是不是也赏赐下来一个出身给他?不然这不就没了他站脚的地儿?   贾珍在四爷的注视下很是羞赧道:“那日我和睿儿被赦叔吩咐去给父亲送些东西,倒是不想正好看到了十四爷,建十四爷向我父亲切磋,我一时技痒,倒是代父亲切磋了一番,倒是让十四爷躺了两日,赦叔让我亲自给送了伤药,赔了不是,如今十四爷已经大好了!”   四爷垂眸。   这就是人找揍,被狠揍了一顿,被狠揍了一顿后人家让他疼了两天才给了伤药,那伤药又太好,好到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就算是找太医验伤估计都验不出什么。   这就是让十四告状无门啊。   也幸而那厮根本就没脸告状!   四爷觉得有点糟心,他可没想到十四居然能这样愚蠢,他不是都直接说在明处了么?这贾敬不能随便招惹,这是贾赦的堂哥,真以为是吃白饭的?   “此时朕知道了,既是你们玩闹一番也无妨。”不过这司徒家的人也不能被白白揍了一顿,四爷不禁又对贾敬道:“这十四身为你的副手,将来总要为你分忧一部分,若他不成器,倒是将不如兵,爱卿你还是要多多费心,好好操练他一番。”   这被贾敬父子欺负了也就算了,要是将来再让手下的一个大头兵给顶撞了,这司徒家能丢得起这脸?   贾敬恭敬道:“臣明白,臣遵旨。”   四爷这才看了贾赦一眼,见赦老爷半点没有不快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像是没在听他们说话,反似在悟道这才笑道:“既没什么要跟朕说的,那咱们先行用膳,爱卿,朕且经你一杯,日后我泱泱大华的兵士是骄兵悍将还是如今这般,全仰赖爱卿了。”   “不敢,臣既受命,必将尽心尽力……”   贾赦倒还真没有在注意这里的君臣相得,因为晋江在他耳边嘀咕呢:“龙首买那自行车方子,估计也能弄出来呢,您说到是哈哈哈要不要买他们的先卖着?”   “不着急,那一个方子就卖了不少银子了,再加上龙首那边的日子也不甚太平,指不定这自行车人家卖不出去呢?”   晋江倒也没再吱声,最近宿主和他一直都苦于产能的事儿,别说贾赦没有和其他位面多多交换的心了,就他自己也整天愁得不行。   没东西换,换来位面币还要被系统薅羊毛,薅羊毛之后还要换成银子还要再薅羊毛,这不是还要以物换物才是王道么。再说了如今他们进口的少,就算是从狐狸那里进口的东西最后也是九成九都到了方陈那儿,其中还有他宿主贴补地不少,干地完全是赔钱地买卖!   他宿主还整天张口功德,闭口功德,他倒是不知道那功德能给他宿主多少好处,只知他这宿主是动了侧人之心,就怕方陈那边有个啥大乱,他自己是没啥事儿,但却搭上了下属和男媳妇儿以及媳妇肚子里的小崽子。   等这一顿饭用完,司徒睿便是舍不得弟弟还是摸了摸司徒煦的头发,对四爷道:“四叔,煦儿就托给您和皇爷爷继续照顾了。”   因贾赦故意没让奶娘抱贾琏一起来用晚膳,贾赦也庆幸自己明智,能避免儿子大哭一场,可又见司徒煦虽然老老实实地跟在四爷的身后,眼中还是有些不舍,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   这司徒睿这个老大还能每天见到老子呢,倒是这小儿子入了宫整日里就要陪着太上皇,讨那老爷子的欢心。   他不禁道:“四爷,要不让煦儿留在这里小住两日?待过两日我就给您送宫里去。我也知太上皇舍不得他,只我素来喜欢这孩子,琏儿若知道他去了宫里明儿个见不到他也定要哭上一场。”   这就让四爷心中一叹。   果然吧?   他就觉得他那父皇之前将这孩子留下来没有带走是成心的,原本好不容易才让司徒煦去了宫里,想着贾琏这小子和他玩的要好,定会闹着入宫,那时来了小的,还怕不来老的?   结果呢?   说什么平日里最喜欢司徒煦,朕能信?   “这留两日当然没有什么不行的,煦儿也应是想念睿儿了,回头朕亲自和太上皇去说。不过太上皇也是极为爱重这孩子,朕今日为你担了,待送回去的时候你可要将琏儿也带到宫里去,朕也十分喜爱琏儿呢。”   贾赦都在四爷这话中听到酸味了,虽不知道酸从何来,倒也没琢磨,立刻爽快地应了下来:“自然是要亲自送回去的,琏儿也一直都喜欢您呢。”   就是不喜欢你老子。   也不知道太上皇那两日是怎么照顾贾琏和老十那个儿子司徒信的,这贾琏居然还记得太上皇,今儿个饶是太上皇有和小朋友玩的意愿,这贾琏也是极不给面子的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四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而去。   等四爷走了,贾赦就看到司徒睿一脸欣喜地摸着弟弟的脑袋,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不知在和他说什么,看那表情就知定是兄弟俩的悄悄话。   耳朵其实很灵的赦老爷其实已经削弱了自己相当部分的五感。   当强到了一定的程度,要是有心,连几百米外的人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对赦老爷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他在第一时间请教了方陈屏蔽的方法,如今倒也不知那两兄弟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就觉得温馨。   琢磨着这会子那两兄弟的老子指不定已经在书房呢,贾赦道:“睿儿,你要有话要和煦儿说就去书房吧。”   司徒睿何等聪明,一听这话音就明白了贾赦的意思,便和司徒煦两人和他行了一礼,方才离开。   待人走了,便只剩下贾敬父子俩和贾赦这一家人小坐。   贾赦亲自给堂兄斟了茶,瞧着堂兄道:“倒是觉得敬哥你有些黑了。”   颜控大老爷一直都觉得自家堂哥那是仙风道骨,比起自己他才像是神仙,只这敬老爷也不只有表象像神仙,内里也是冷淡地很,虽是喜欢儿子都矜持着,何况在贾赦的面前?   不过谁知道自从领了这差……   这差……   咳,其实赦老爷真想给四爷点个赞!您英明!您简直让我看到了我敬大哥的另一面,原来肤色对人的影响如此之大。   颜控的贾珍其实也对自己老子如今的肤色既是嫌弃又是心疼,早就看不顺眼了,听贾赦提了这一茬就道:“赦叔,好赦叔,你就给我一个圆球呗,也好让我每天都给我老子来一次仙光普照,您也觉得他老人家如今这模样有点奇怪对吧?”   他那样子很奇怪的老子用并不含蓄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倒是让贾珍心里叹了一声,他这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想要孝顺他老么?结果还被他记恨上了,小气!   贾赦爽快地给了一个,没忘记叮嘱他道:“这东西是给你老子的,不是给你的,回头你若是要用再跟我要。”   贾赦倒是觉得这东西被贾敬拿到军队中也不错,毕竟士兵要是不小心摔断个胳膊腿儿,前面大夫一接好骨头,用不多长时间这东西就能治疗好,神速!   而且要是舍得能量,那点接骨都能免了。   “敬哥,您在那儿练兵练地怎么样?士兵能受得住吗?”贾赦有些担心地问。   “三个月不被淘汰的人,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半斤一个的馒头随意吃,米饭可以吃三碗,装备齐全,新做的军装耐磨耐穿还有专门雇人给他们每天松松筋骨,你觉得这待遇如何?”贾敬反问道。   贾赦再不成材那也是贾代善的儿子,一听就咂舌了。   哪怕是京畿大营这样的地方也照样是有人敢贪墨地,二十万人的军饷能到十八万人的就已是不错,同理,想要吃饱穿暖还专门找人伺候?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美差!   “每隔一旬我都会踢走一部分人,或是降低一些人的待遇,倒也有些模样了,想要到你说的那种程度,这才刚刚开了一个头,早着呢。”   说到这里贾敬也是叹了口气,他这差事估计是一时半会地也丢不出去。   “那祝招远倒是每过上一旬都会过来一次,原本也就罢了,如今我爹也成了国公,还有那十四爷,虽然看上去仍是满心的不服我爹,对外倒是一个好手,前两天竟是挤兑的那祝招远拂袖而去,怕是短时间不会来了。”   贾赦闻言就冷笑道:“这倒是脑筋清楚,这练兵怎么才算是练得好,当然是要实战。这实战当然是要和那京畿大营的人比,不过既原本就是从京畿大营挑出来的‘精兵’,到时候他少不得要呱噪,指不定到时候又要你爹以少战多。不过这祝招远估摸着还是怕自己没有胜算丢了人,这才来的勤快,指不定你这撵走的人里还有人将你的训兵法子传回去呢。”   贾敬并不在意:“若他也能如此,倒是省了我的事。”   贾赦闻言不禁拍手大笑道:“敬哥你这还真是有心了!”   他这堂哥看来是已经惦记上了辅国公手里的京畿大营了!   贾珍在一边笑了下,倒也没琢磨他赦叔都已经有了这能耐了,那四爷把京畿大营给他爹管的话会不会睡不着觉,只道:“不过那十四爷似乎真的不喜欢祝招远,我琢磨着应该是因为那祝氏怕是不长眼,得罪了德太妃,或者哪里对德太妃不敬。”   贾赦和贾敬都对这后宫女人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两个人也没问,故而这珍大爷十分失落,觉得明天要和他的好兄弟司徒睿好好说道说道。   待送走了这两父子,贾赦到了书房就发现司徒睿正在他的书桌上画符纸呢,而司徒煦那小子已经在他老子的怀里恬静睡去,这一幕看上去倒是暖人的很。   贾赦轻手轻脚地进了房,倒是没有打扰到全神贯注一门心思在老子的面前表现一番的司徒睿,倒是迎来了司徒曌的一个笑容。   贾赦走到他身边轻轻地点了下小家伙,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东厢房,正是贾琏如今的房间。   司徒曌点了点头,将儿子小心地放在了他的怀里。   贾赦这才抱着司徒睿又用缩尺成寸之法穿到了隔壁,差点惊吓到贾琏的奶娘和嬷嬷们,待一看到他怀里的司徒煦,哪里有不知地,忙低声让贾赦小心点送到床上。   贾赦亲自帮小家伙脱了鞋袜,又琢磨了下给他加了一个昏睡术这才给小家伙快手快脚地亲自脱了衣裳,等司徒煦和儿子头并头地一起躺好,他也没忘记给解开那术法,低声交代了奶娘等人夜里仔细一些,这才离去。   待这位走了,那奶娘和皇后送来的两位嬷嬷都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   家里有这样一个能耐的天师可是不容易,这少不得偶尔就要吃一大惊,刚刚一回头就多了一个大活人很吓人好不好?   贾赦倒是不知道这奶娘的埋怨,等再回了书房,刚站门口就见那父子俩在说什么,又见司徒曌又是拍了拍,那如今越发跟老九有些像的司徒睿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又腼腆又脸红地,不禁嗖一下地想起了自己当年这个岁数的时候——   话说,当年我有这样蠢,这样好哄吗?   不不不,本老爷绝对不蠢,本老爷当年只是……只是……   那边司徒睿倒是一扭头就看到了他,原本就泛红的耳朵尖嗖一下变得通红,忙道:“父王你先忙,儿子也有些乏了,先告退了。”   咦,不就是让本老爷看到你们父子相亲的一面么,至于这样不好意思?不过也是,这样大的年纪还因为老子夸了一句就红了脸,真是……   真是让人眼红!   本老爷这年纪的时候,已经每天都是被老子数落数落再数落,哪里有过这待遇?哼!   少年倒是很懂礼节,在路过贾赦的时候又是揖手一礼这才退下,不过贾赦总觉得他有点同手同脚的,这是真的害羞了?   司徒曌倒是对儿子的蠢样毫不在意,不过又看了一眼那符。   他能说他甚至知道司徒曌一看到贾赦就脸红的原因吗?   司徒睿那边刚一出去就忙不迭地向着自己的房间快速走去,心跳如鼓,总觉得……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坏了自己父王的好事儿呢。   总之在这样的晚上碰见贾赦和他父王,真真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那边被他腹诽的二人还在说这话,大老爷道:“我还真觉得睿儿还真不像你,越发地像老九了。”   别搞错,赦老爷这是在撇清关系,他就不信这司徒曌没看出来他家老大的性子已经有点偏了,最少和他这个老子的性格是相差甚远,且越差越远!   这可和他没关系,人是住他家的,在他身边跑腿可是你自己的决定,带坏你弟弟的绝逼不是本老爷也不是本老爷的侄子,绝对是因为你弟弟老九!   二爷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贾赦就有一种自己的不良居心被戳破的赶脚,不过如今他脸皮超厚,还能腆着脸笑道:“要不回头你跟老九发个传音,估计吓他一吓,就再也不敢了。”   最好是现在!   指不定老九还能被吓得从床上掉下来。   司徒曌却是不接这一茬,反道:“我听睿儿说了一句,你是要研究把雷符转化成所谓的电?”   贾赦忙点头,老爷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快点夸本老爷有想法!   他大腿却道:“你要用电做何用?”   贾赦也给了他一个玉简,本来是用来请教他俩大腿用的,这不还没来得及么,给这个大腿……咳,如今有点小的大腿,也是可以的。   司徒曌将玉简放在额头上,用神识扫了一遍,微微蹙眉道:“倒是不容易,倒不是不可行,只是要控制成这样大的威力,倒是有点难。且你和睿儿画符所需的灵气都不属于这地界,画出的符纸的威力本就……算了,我且试试吧。”   贾赦有点懵地看着将活儿自动揽走的二爷,难道他还懂这个?随即一想司徒睿,倒也有几分释然。   瞧瞧司徒睿和贾珍,这还是贾珍的修为稍微高了那么一线呢,如今呢?   不过贾赦心中一转,笑嘻嘻道:“要不咱们比赛?看看谁先能研究的出来?”   这不也是他之前和四爷所说的那样找人竞争么,看谁先弄出来就赏谁。   他和眼前这位二爷可都不差什么赏赐,不过有趣!   司徒曌一脸高冷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倒是惹的贾赦不禁眯起了眼,道:“我觉得你肯定会输。”   司徒曌哼道:“本王倒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输,倒是知道某人要是再不修炼就要误了时辰了。”   贾赦一听,立刻让司徒曌去乾坤袋,并不肯耽误任何一会儿。   倒不是他自己如今修炼成瘾,实在是不知道司徒曌怎么地就得了那位紫微帝君的青眼,他每日里一到乾坤袋里,居然有紫气附着于他身上,且还源源不断……   贾赦觉得这简直就是作弊!并拒绝相信这是自己眼红,绝对是这厮惯会哄人,不知道怎么就哄了帝君给了这位好处。   当然了,司徒曌对此也从未解释过。   贾赦一进入乾坤袋倒是没有跟以往一样立刻修炼,而是刚刚盘腿静坐,就觉身上的功德之力似乎又多了许多,以至于他脑袋上原本透明的功德之光,居然有了一丝金色……   难道,方陈那边出事儿了?所以自己才突然多了许多功德?正当贾赦有些惴惴不安之时,就发现那功德居然又突然暴增了不少,以至于贾赦立刻坐不住,正要出来,便听到他神海之中又有几日没出现的紫微帝君道:“静心,练气。” 第98章   这位帝君都出声提醒, 贾赦也没在敢妄动,而是凝神聚气,等他从调戏之中醒来, 又是一夜匆匆而过, 司徒曌尚在。   贾赦这时也顾不得和他仔细说明昨儿个的情况,直接戳了方陈。   这次通讯等了好长一会时间才被接通, 待接通后的一瞬贾赦一看到方陈的那张脸就如释重负,不过还是连忙问道:“昨天晚上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方陈倒是一脸的灰头土脸, 被贾赦问起也不过淡淡笑道:“昨天晚上又有一场巨大的攻城战, 所以你昨天的东西都派上了用场, 我那边正收拾那些变异植物呢,等收拾妥当了就直接给你送过来。”   贾赦听了就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方陈倒是比他还要淡然许多, 笑道:“这又有什么,都习惯了,这次战果颇丰又没死多少人,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贾赦沉默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如今每天都在收拾这些变异植物倒是发现了方陈那边既有无数“功德”, 那两位帝君又为何不愿意出手相助,实在是那边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那边天地异变, 不管是气候还是动植物更甚至是人类都出现了变异。   当然了,如果说是进化也无妨。   这种变异就表现在有些进化成功和进化失败的人和动植物身上都会出现所谓的晶核。这晶核还偏偏长在了有些问题的地方——脑袋里,而非丹田。   这一上一下,不说区别多大, 只说死了多少人就能看得出其中的风险。   方陈自己走的不是那边的路子,也不知那边修炼的方向到底是对与否,只这也是人类的契机,如果跟上变异植物和变异动物跟甚至是那些进化失败的人类丧尸的步伐,人类还有机会,可如果没有能跟上脚步被甩开,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就会变成食物链中的一环。   从曾经的顶级掠食者变成被掠食的对象!   贾赦虽然心中复杂万分,也没干巴巴地再说什么,而方陈那边也没多少空当,还有不少事情在等着他处理,于是方陈挥了挥手,还能笑着和贾赦说了两句,让他等等注意一下自己的通讯,就直接挂断。   司徒曌这才道:“你也某要如此,各个位面都不相同,便是我们这里和小李那边,又能真一模一样?”   贾赦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这边还不如人家小李那边呢,人家那边绝世高手不能说是遍地都是,可在小李脑袋上的还有俩呢,在他下面还一堆呢,更不知道多少隐藏起来的老妖怪。   他这边,便是贾家当年真有那么一本秘籍,想来也不过是人家眼里三脚猫的功夫,否则的话他琢磨着这如今的皇家也就不是这司徒家,而是他们贾家了。   他倒没跟司徒曌说这些,倒不是为了照顾他家大腿是司徒家的人,而是跟司徒曌说了一番自己昨日的功德暴涨的事儿,略有些得意道:“我这可是一夜何止是千里,简直都要超越你万里之遥了,这功德的确是个好东西,不比你那小灶差!”   他可是眼红了司徒曌好几天呢。   司徒曌也但笑不语,又不能解释,便由得他如何去想。   贾赦也没指望这人回话,倒是重新收拾了心情重新变成了乐天派,喊着司徒曌一起去用早膳:“快点,你那俩儿子不知道想你想成什么样子了呢。”   “不对,应该是你小儿子。”贾赦说到这里就不忘眯了眯眼:“也不知道你那老子当初怎么带我儿子的,弄得这老爷子过来琏儿也是见了他就躲,可昨儿个你那好四哥把煦儿给放在我这里的时候就跟我说好了等大后天还要将人送回去,这且不算,还要搭上我儿子!”   “我儿子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错,可这一入宫可不又要见了你老子?”   赦老爷对这事儿的怨气大着呢。   司徒曌只轻笑了一声,倒是没打算为自己的父皇背了这口锅。   贾赦也不过是跟他说一声自己为了将他宝贝儿子留下来可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自家的大老爷和那位理应去了江南的二爷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到了院子,这东大院的人倒是个个视若不见,该干嘛干嘛。这到了贾琏的东厢房里,就连皇后给贾琏的那两个嬷嬷也都是乖觉地很。   如今看来她们能进这府里那也是她们的福气,如今早没了刚刚进府的时的趾高气扬,这院子里说了算的又重新变成了林之孝夫妇两个。   如今林之孝这管家倒也是有些名不副实,还要管着一些串联的活儿,比如贾家的庄子,贾赦的铺子,以及一些贾赦不好让人知道的活也都是交给他去做。   当然了,有了赖大那一处,饶是贾赦觉得这一家子还是比较得用的,也少不了时不时的地掐指一算,倒也省心省力。   大老爷倒是多虑了,那林之孝夫妇如今哪里有什么私心可言?要真是有,他们如今最大的私心就是万万不能让任何人顶替了他们的差事,保住自己在大老爷心里的位置,将来自己一家子指不定也能当那得到天仙的“鸡犬”,有了造化。   这心思自是不能与外人道,便是贾赦也不知。   林之孝家的昨儿个其实便已猜测到那位每天早晨都要光明正大地从自己的老爷书房里出来,再光明正大地消失不见的二爷怕是会在院里用早膳,故而倒也有针对地吩咐了厨房一番。   此时倒是真让她猜了个着,贾赦吩咐一声她便道:“好叫老爷知道,已经都准备好了。”   贾赦其实也觉得让人家管家媳妇儿在他跟前回话有些不像,可清风和明月倒也不知为何怕了这两夫妻,倒是在她有意凑上来的时候也不敢阻拦,倒是每天都顶着一张委屈的脸。   贾赦琢磨着自己的院子里也不比别的地方,如今也没有那敢多嘴多舌有二心的,也就随了他们去,反正不影响老爷他的日常就行。   等到了东厢就看到了贾琏已经穿戴一新,便是那司徒煦也换了衣裳,贾赦本没察觉什么,正想抱起儿子和大腿的儿子左右亲香一个,那边司徒曌就眸眼幽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随即转眸,带着些许打趣地道:“你倒是没有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贾赦不解道。   “禀老爷,因要给煦二爷找身衣裳,倒是翻箱倒柜了一番,倒是没成想倒是找了您穿过的衣裳出来。因是前不久刚整理过的,觉得也能给煦二爷穿,就给二爷穿上了,琏二爷倒是也像是看中了您曾经的一身衣裳,这才拿了出来。”   听贾琏的一个奶娘这么一说,贾赦再一瞧儿子和司徒煦倒是笑了出来,他自己没什么好记星,便是如今修炼之后若是有心,刚从娘胎里出来的记忆都能回忆起来,只他却不乐意那样去做。   若是看到当年的贾母,他觉得糟心。   若是看到自己的祖母,他觉得虐心。   何必呢?   只听奶娘一说还是觉得有些不同,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上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东摸一下西摸一下,那司徒煦反比他那兄长更肖父,虽是人小,倒是骨子里透着沉稳雍容,遇到他这样动不动就亲来亲去地,倒也不嫌,只瞧着也不喜。   大老爷才不管这个,这如今还是不嫌不喜,再大一些便是要亲,怕这小子也觉得羞臊,要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说上一句:“赦叔,煦儿大了。”   岂不可惜?   贾琏倒是也有学有样地在他的煦儿哥哥脸上吧唧吧唧两口,亲地十分满足。   司徒曌蹲在他的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贾琏竟是蹬蹬地迈着小短腿凑了过去,也是吧唧吧唧地在这位二爷的脸上各亲了一口,倒是让这位二爷展了笑颜,也让司徒煦跟着犹豫是不是也要主动跟父王亲亲,结果就被司徒曌起身的同时抱在怀中,摸了摸他的脑勺,接着又亲了一口。   昨儿个见到自己父王的时候,司徒煦都昏昏欲睡了,还道自己是在梦中,此时被父王抱在了怀里,这感觉如此真切,倒是让小家伙红了眼圈,又好强地眨着眼睛,想要遮掩过去。   司徒曌也不说破,只摸了摸他的头。   贾琏瞧见了,本想说话,就被自己的老子捏了一把嘟嘟脸,他气恼之下就要还击回去,倒是一时忘了自己刚刚要做啥。   没多久司徒睿和不知道怎么窜过来的贾珍就一起过来,倒是凑着热闹地用了一顿早膳。   饭毕,俩老大不小的都去忙去了,俩小的在一起玩去了,贾赦瞧着这“老的”没打算走,不禁奇怪道:“你怎地还没走?”   “今儿个不忙,不着急。”司徒曌悠悠然道,反问他:“你这是要继续等方陈?”   “你既不忙那就帮我个忙吧,等下真好要给方陈交易东西,我画符,你帮我提炼那些恶心玩意儿。”   赦老爷最近一段时间看多了那些变异植物,为了容得下他们,还不得不在济世堂和自己的书房里都设置了空间装置,一旦激活,空间就能数十倍增加,可越是如此,这赦老爷就越是讨厌那些玩意儿。   个个都有无数根须,比八爪怪还惹人生厌。这死后都如此讨厌,这活着的时候还不知要如何恐怖。   贾赦倒是有心去那边大展身手,奈何位面不一,倒也只能在见识了一番怪物的“尸体”后徒叹奈何了。   司徒曌倒是好脾气地由着他差遣,在赦老爷演示了一次之后就能行云流水地操作,举止优雅从容,倒不似在炼化鞣制这样恶心的玩意儿,而是在煮茶一般。   贾赦的嘴角微微一瞥。   爷不羡慕!   不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   司徒曌给贾赦差遣了一上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当然还是换回了一顿午膳,这才回了金陵,待一回去,便见门外站着一人,面带焦色。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如海。   林如海心里苦啊!   这司徒曌一上午没见人影,这外面求见的还一波一波地,也不知是谁那么大的能耐已经将他和八爷来江南真正的消息传了过来,如今八爷脱不开身,倒是只能他在这里当了门神。   突然面前的门无风自开,他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进入,待一看到司徒曌后没来及问安更没问这一位今儿上午的去处,便道:“二爷,倒是有一桩急事,也不知八爷和我来金陵的消息是如何传来的,如今倒是有许多盐商纷纷上门来求见您。”   司徒曌淡笑道:“自是因为飞鸽传书,或者用的鹰隼,估计这消息到了扬州也有了点时日,这才传到了金陵。”   林如海见这位话语淡淡,面色从容,刚刚被那一堆人缠地焦头烂额而慌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道:“那您是要见,还是不见?”   “见自是要见,瞧着这模样倒是有人想要断臂求生,直接转投开运,倒也不是不行。”继而交给林如海一封信道:“恩侯让我转交你的。”   听是大舅子的信,林如海双手就接过,当着这位的面就看了这封信,见心中说明心里就有了主意,道:“那我这就将这封信给八爷过目。”   司徒曌也起身道:“如此,我且去见一见那些人,至于我那八弟便托给你搭救了。”   搭救?   一想到八爷刚刚被一群人差点给“群起而攻之”的场面,林如海也不禁笑了出来,一扫刚刚的焦急。   林如海按着这位二爷吩咐去见到八爷的时候,就见八爷已经摆出了一张堪比四爷的脸,一言不发,横眉冷对,倒是让那些群涌而上的盐商们个个忌惮不已,也没了之前林如海走时的张狂。   他这位王爷也不用说任何难听话,只一言不发就震慑群商。   若要形容此时的场面的话,那就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故而林如海过来就变成了很多盐商心中的救命草,忙不迭地都去迎上了林如海,而且还改了刚刚的毛病,没有再度群起而围之,纷纷上前倒又离了这位林大人一点距离,不住地求救。   “林大人,我等今日冒犯了八爷,求林大人处置我等。”   “林大人请为我等美言几句,都是我等过于激动冒犯了王爷……”   这群人急吼吼地。   林如海对这些人一拱手道:“诸位大人请让让,今日诸位大人也就先回吧,八爷你们也都知道的,多好的脾性啊,你等今日也忒是过分,王爷不愿赐罪你等,还不快快退下?”   这还真要跪下来给这位磕头认错才罢休?   这些盐商如何甘心?   这老八和林如海来江南的目的一传开,他们这些人的意见就分了两种,一种是见机不对,宁愿赌一赌那海运的,就是如今在苦等老二的。   剩下的这些便是割舍不下又来求老八,想弄明白这位八爷到底想要怎么整治的。毕竟要是能保全自身,谁愿意断臂求生啊。   可这冒冒然地一来,显而易见地是得罪了这位八爷。   待林如海这话一说,倒也都知今天算是没什么能掰扯回来的了,哪怕垂头丧气,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走了之后原本目不斜视的八爷才对林如海笑道:“如海,你猜猜他们出去之后会不会互相抱怨一通?”   “怕是如此。”   所谓同行是冤家,这些人本就干的是同一行,平日里多有龃龉,今儿个又被撵了出去,这出去不吵起来才是奇怪。   老八这才笑了起来。   林如海也是发现这位八爷其实是个蔫坏蔫坏的,也是跟着摇头笑了笑,接着就将自己拆封过的信给了老八道:“八爷,这是我内兄给的信,烦请您看下。”   老八也不问他那内兄贾天师的信是如何来的,待过目之后就笑道:“倒是没想到天师又有了新的赚钱的主意,这倒也可行。”   贾赦给的信,其实就是让他们趁早地去弄点橡胶,并且详细地写明了这种作物的特性,让他们找当地的向导仔细询问。   因是老九的生意也等于老八自己的生意还等于老五和老十甚至是那位一国之君四爷的生意,倒也要上心。那信中当然也写给了林如海,毕竟林如海才是江南的地头蛇,这老家虽在姑苏,这江南可是有不少他家的产业,虽称不上巨贾,那也因为人家是列侯之家,不在巨贾之内啊。   林如海道:“王爷放心,这事情我这边吩咐下去。”   老八笑道:“那就麻烦如海兄了,老九这边的人,本王也会吩咐一番。”   虽说这是自家的生意,自家给自家供料,倒也也没打算走成本价,不然这海上获利又要如何分配?左右他们原本就投了一笔银子,虽是左手进右手,可能看到入账这人不也高兴?   #两月后#   两个月能干什么事儿呢?   两个月足够老九和老十一前一后要当爹了!   老九这当哥的倒是赶了个先,这货唯恐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任何问题,听说贾敬那边有贾赦的宝贝,能救治士兵,不好亲自将贾赦给请来,就打起了贾珍的主意。   这贾珍跟老九如今也厮混地熟了,那可是几经酒场,早已隔了辈儿美其名曰各交各地,称兄道弟了起来。   听老九说了自己的难处,倒是拍了胸脯说能给他干成这事儿,转头就去央求贾赦去了。   他老子虽疼他,也断不肯将那宝贝给他“胡闹”。   贾赦倒是比老九想的近人情多了,虽跟贾珍说了老九他媳妇儿断不会出任何问题还是借了,左右大侄子是要赚个人情,这注定用不上的东西,借了给人安心又何妨?   不过贾珍虽然从自己的赦叔手里得了治疗仪,对着这宝贝新鲜了一会儿后,才告别了贾赦,重新去了前头荣华街的别府。   他虽打算借老九没错,可这样的宝贝也不能不经过自己的手直接给了老九啊,他宁可在老九的别院一直等着,也不能让别人拿了这玩意儿。   他赦叔这治疗仪并不是什么一般的法宝,他心里还是有点数儿的。   待老九一走,大老爷也有点坐不住了。   这吃了孕果怀孕的第一个不应该是方陈么,这怎么就变成了老九家的要第一个生了?   他急吼吼地找了狐狸。   狐狸如今已经不是近一年前坦胸露乳的狐狸了,如今也是穿着贾赦这边的衣裳,待见到贾赦还以为是有什么订单,那是一个喜不自胜,整张脸更是娇媚可人,只贾赦对此早有了免疫力,见了他便道:“苏贤弟,倒是有一件事要请教。”   狐狸已经学会了这边的说话技巧,对贾赦也称了一声贾兄,道:“贾兄尽管说来,若是能给你解惑的,我定能给你解惑一番。”   说着还文绉绉地又道:“正好在下也有一件事儿相求贾兄。”   贾赦笑道:“那行吧,我先问,等下就变成你问我。我其实只是想知道那果子吃了之后是多久能生孩子?怎么后吃的反比先吃的要早?”   狐狸一听就有些苦恼道:“这人和人生孩子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早几天是常有,有的晚上几天那也正常,而且吃了之后也不一定是立刻那什么……”   他说的虽然安徽,但是赦老爷哪里有什么不明白地,不过他也是当爹的人了,倒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对苏亚又问:“所以这个没什么事?”   “只要能确定那孩子在母   体内是健康的,没有出事儿,肯定能活蹦乱跳地出生。如果在怀孕期间遇到了什么问题,这我就不能说了算数了。”   贾赦听后深觉有理,毕竟人家这果子吃了是包你怀孕,但这个包也是有前提的!   你要是没有性能力,吃了当然也是没用。   怀上孩子之后没有精心照顾或是出了意外,这当然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想是这样想,贾赦还是决定等会儿再问问方陈,因为那边最近被频繁攻城地越发厉害了。   “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倒是知道苏贤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狐狸笑道:“其实还是想跟你采购一些石头,就是我们上次交易过的那些。”   苏亚对灵石很是渴望,贾赦很少用灵石来交换,倒是会用一些其他晶石,但在苏亚看来都比不得那个东西。他们部落的勇士,甚至是包括他,只要在那个灵石附近修行,能力提升的都要比其他的要快,而且在放那那些灵石周围的地方,草木生长都异常迅速!   苏亚如今已经在自己的位面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有了地位之后就如同晋江和方陈所说的一样开始追逐力量。   他也不愧是精明狡猾,也不知在哪里交换到了修炼的法子,只他还是一个责任心比较重的人,倒也没有只顾着自己不顾自己的族群,倒是对贾赦有了新的依赖症。   贾赦手里拥有最完美的能量体!   他坚信!   贾赦微微蹙眉,状似为难道:“那种我这边能换到的数量也不是很多,这点方兄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苏亚忙点了点头,只还是笑着说:“也不要贾兄太多,还望贾兄成全,毕竟我们部落那么多人,也唯有这种的效果最好,适合所有人,之前的总有一些人是无法吸收的。”   他和贾赦都互为对方的老客户了,他也没有遮掩自己对这种矿石的渴望,等说完后就取出来一物对贾赦道:“我倒是偶然交换到了一种东西,倒是不知贾兄你有没有需求。”   贾赦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就挑了挑眉,居然是一把扇子?   那扇子周身荧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原本修行之后就对那些金石古玩以及曾经最心爱的古扇少了兴趣的贾赦立刻兴致大增,不过好在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只是有些好奇道:“这物品苏贤弟可否有鉴定?”   “我已经鉴定过,确定这是修真位面才能实用的东西,要说具体鉴定,倒只给了SR的级别,应该是一个很珍贵的宝物,不过它似乎有些损伤。”   苏亚说着就将那扇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扇子打开之后被他松开后仍是自动漂浮于空中,一眼看过去,竟是损伤了好一块儿。   苏亚道:“这东西其实是我拍到的,我拍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应该是能用的。”   他心里有自己的秤,若是不能用系统还能给这样高的评级?   晋江道:“我检查了下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物品,系统评级也没错。”   贾赦还是第一次见到扇形的法宝,着实是因为这玩意儿长的忒符合他的审美,至于裂了一根扇骨什么的,对于拥有一座灵山的他来说,这玩意儿收了回来只当一个收藏也不是不行啊,断然道:“行,收了。不过苏贤弟你是打算交换多少灵石?若是不够的话,就要暂缓下交易了。”   晋江十分欣慰地看到他家宿主终于不是地主家蠢儿子的做派了。   苏亚显然已经提前思考过,此时听贾赦同意交易也是开心一笑,他在偶然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后来就想到贾赦可不是每天都要换不同的扇子挂着么?夏天的时候倒是见他从扇套里取出来把玩过。   不过哪怕是他机缘巧合见到的,所拍下来也是花费不菲,道:“我需要一千块那样的灵石,可以吗?”   这个价格赦老爷都有点脸黑了,苦笑道:“一千?”   苏亚忙道:“不是我乱要价,只是这东西被我买下来的时候也是花了不少钱的……”   贾赦也不是没有在拍卖场买过东西,也知这玩意儿既是系统鉴定是SR级,就是那卖家再怎样愚蠢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地便宜出售,定会开一个很高的价格,若是不到这个心理预期价格,就会被卖家自己截标。   也就是说这东西最后还是会被卖家自己拍到。   系统倒是很欢迎这样的做法,毕竟如此一来系统才能从中抽成更高。   贾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一千的确是有些高了,我手头也没有那么多,七百五十块,如果可以我们就成交,如果不可以,就没办法了。”   苏亚对于这个价格心里其实是非常满意的,立刻道:“那这七百五十块能现在交易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个人迅速交易,不过赦老爷还是额外多给了系统抽成,心在滴血。   不过扇子一到手后他那心情还是格外高兴,满心想要跟四爷还有等司徒曌晚上回来显摆一番,又念着方陈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挂断了通讯。   通讯一断,狐狸的客服就称赞道:“宿主你简直太厉害了,简直是捡漏儿啊,谁知道它能卖出这样的价钱。”   苏亚也是开心不已,原本他看到这扇子的时候这扇子还是很普通的一把扇子,哪有什么光?他会买下完全是因为最近他都在穿贾赦那边的衣服,也有心模仿贾赦那边的打扮,又不好意思跟贾赦买扇子,玉佩等物件,这看到了一个,就顺手买了。   谁知买了之后穿在身上刚要显摆显摆,就发现扇子在莹莹发光,慢慢地就从原本有些暗沉地模样托变成了晶莹玉润。   那一瞬他是狂喜地,觉得这一定是什么宝贝,所以不惜选了鉴定!   可谁知道鉴定之后就搞笑了啊啊啊!   扇子他没办法用啊!   而且还有个裂缝!   狐狸想也没想,脑子里就蹦出了赦老爷的那张脸。要是今儿个贾赦没有找到他,等到明日他肯定也要找到贾赦的。   贾赦那边得到了扇子也很是奇怪,因为那扇子一入手他就有一种玄而又玄地感觉,可玄在哪里他现在也察觉不出,索性抛之脑后,取出自己原本的扇子,将现在的这个放在随身的扇套之中,继续戳方陈。   方陈那边接通之后已经过了小半刻钟,一出现就是一张焦躁的脸,见了贾赦就道:“你难道也算到了我老婆现在生孩子?”   生……孩子……   这倒是真和老九他媳妇儿赶上了一天啊!   贾赦忙道:“我也没算准,不过有个吃果子比你家晚的,他媳妇儿今天发动了,我想着未来的干儿子还没出生,这不惦记着么!”   方陈苦涩道:“要知今日,何必当初!我都有些后悔当时非要让她生生生了,如今倒好,倒是让我怎么办……”   “怎么了?难道生不下来?”贾赦大吃一惊。   “剖腹,他死活都不愿意找别人帮他来这一刀,我本想将他打昏过去,又着实不忍,刚刚已经求救了我的另外一个客户,就给你治疗仪的那个。”   贾赦一听那个六种性别的地方立刻不说话了,满心祝福道:“那边还是很强大的,人家那么多性别的都能生的下来,你家这个肯定也没问题的。”   没问题个屁!   这孩子生下来之后老子就要重新打光棍的节奏啊!方陈心里在咆哮,可面上又实在是跟自己的“小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跟贾赦道:“你身上那个袋子怎么回事,怎么还发光呢?”   “你现在还是担心你老婆孩子吧,上点心。”贾赦也是看不过去,张氏就是难产死的,他对生孩子这事儿真是怕了。   方陈一看他的面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苦笑道:“我现在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都要六神无主了么?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没有那些恶心的玩意儿来攻城,我怕是跟你说话的功夫都没。”   贾赦也发现方陈这次出现的地方倒是和以往的地方都不一样,山清水秀,这旁边也没任何大活人,还能听到时不时的“咯咯哒”“咯咯咯咯哒”的得瑟之声,便心中一闪,道:“你这是哪里搞了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比不得你,不过这是我金大腿借给我的。”说起这个方陈也是满脸的感谢之意,道:“行了,不说就回头再说吧,我还是放心不下要去瞧瞧。”   贾赦等这人果断地挂了通讯,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地,倒是一时无话。   晋江倒是察觉出了他的情绪不对,不过他虽是客服也不知道自己这宿主又是怎么突然换了画风,一下看上去愁苦不已,可要说劝一劝吧,这又不知道从何劝起,立刻道:“宿主,你之前不是打算让小李探花当你儿子的老师吗?如今差不多到了时候吧?”   贾赦被他这一说,倒是说的回了神,立刻扭头得瑟道:“找小李?要是我岳父和我仨大舅子没回京,那小李当然是不二人选,这如今他们都到了京城里,我还能找别人?”   随即打算抱着儿子去见自己的岳父,这也算是一种方式排解自己的抑郁。   他那宝贝儿子一听要去见自己的外祖父立刻蹬蹬地跑去拿小书包,这也是贾赦最近新送的礼物,最近那是喜爱的不行,这次去外祖父家,自是要带着显摆一番。 第99章   贾赦找到甩锅的方法也就是济世堂那边可以用治疗仪开启自动模式后, 倒也不是每天宅在家里收拾那些变异植物,画符炼药,当然也没少往自己的老丈人家里去。   贾赦其实也不清楚上次太上皇和四爷还有没有去张家, 更不确定有没有被拒之门外, 总之他仨大舅子不说,他也只当不知道呗。   张家回来之后虽说是封门闭户谁也不见得架势, 饶是贾敏给下的帖子也都被婉拒了,更不用说其他人家, 可贾赦和贾琏绝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贾琏对于自己的外祖父也是十分喜欢, 盖因这老爷子不但为人风趣, 如今还有些老小孩的脾性,特别能和贾琏玩到一起去。至于是真的童心未泯,还是真心太喜爱这个外孙。   倒是贾赦的大舅子张玉英对贾琏有点嫌弃, 严格来说是对他外甥长得不像他妈反而像是贾赦的翻版很是嫌弃!   我妹子豁出去命生下来的孩子居然不想我妹子!   贾赦心说这也不怪我啊,当时瑚儿像她我说什么了吗?那时候你这么说的?不就说儿子像娘闺女像爹?我当时还觉得我要是像了我娘就完蛋了呢!   大舅子不讲理也不能和大舅子讲道理啊,假设早就知道了这个世间真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跟小舅子嘀咕过,咳, 小舅子如今又变成了一个美男子,如果不是这一家子的心都未定下来,估计一会到京城就要给这个大龄光棍将那位未婚妻娶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 张家大太太也是为此去了那户人家,并且商议婚事的。   贾赦他小舅子张玉连对自己的大哥颇有一种对老子的敬畏感,可这种敬畏感之下也有颇多怨念,贾赦懂!不就是不想被管这么?不就是不想整天被训来训去吗?   这种感悟我不要太多!故而他和互黑的小舅子在吐槽大舅子这一点上, 倒是紧紧的站在了一起。   等和贾琏到了张府,贾琏就自己拍了拍门——   赦老爷为低调又嫌麻烦既没有驾云,也没有乘坐马车前呼后拥,而是直接用了缩尺成寸之法,倒也快捷方便。   那张府大门原本紧闭,待贾琏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拍门,就有门房给开门,贾赦担心他的手被不小心被夹到,就将他这小家伙往后挪动了一下,那门房欣喜道:“原来是姑爷和表少爷,快快请进!”   因张家人丁不少却又不喜杂乱,下人太多,这门房也就一个人,没办法立刻派人去通禀,好在贾赦不是外人,是外人也不让进来了,就对贾赦行礼道:“姑爷您请。”   倒是直接越过了通报那一环。   贾赦点了点头,牵着贾琏的小手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刚走过了二道门就看到了他的小舅子,乍一看,呵!这居然是练上了。   张玉连待看到贾赦也是直接奔了过来,手上一抄就将贾琏抱在了怀里,一脸欣喜道:“琏儿你怎么舍得过来了。是不是想小舅舅了?小舅舅可想我们的小琏儿了!”   “琏儿也想小舅舅了!”贾琏奶声奶气道,说着还主动地跟他小舅舅亲了一口。   如果换了大舅舅和二舅舅,他可能还要规规矩矩地见礼,然后被摸了摸小脑袋,开始问他最近学的字。贾琏爱玩爱闹倒是没个定性,亲老子贾赦又是这画风的,平日里常见到的人不管是老九一干人等,还是司徒曌,再比如那位皇帝,在他面前都将他当个宝宠着,哪里像他这俩舅舅?   小家伙很是畏惧。   小舅舅就不同了!小舅舅好玩儿!小舅舅会陪琏儿一起玩!   张玉连抱着香喷喷的小外甥一边走一边对贾赦道:“走吧,老爷子正在那儿自娱自乐呢。”   自从自己的老子身体嗖一下好了,自己也从晒黑地和乡下汉子的模样一下变成了以前的风流倜傥,张玉连对于自己的妹夫也稍微给了点好脸色。   要是换了以前?呵!   张老爷子果不其然地正一个人摆着一盘残局正在那儿自娱自乐呢,见到贾赦之后就笑道:“来得正好,哟!我的孙砸!”   贾赦原本一开始就听到老爷子这称呼还心里有点懵逼,琢磨着要是自家老爷子还在的话,听到这称呼不得和老爷子立刻掐起来?唔,估计自己的泰山还真是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贾琏立刻被小舅子移交到了泰山的怀里,小家伙嘴甜,已经一口一个外祖父地喊着,喊得老爷子一会儿就笑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老爷子笑道:“小乖乖,你最近两天怎么没来看外祖父啊,有没有想外祖父啊?”   “想!”贾琏点这小脑袋,欢愉道:“琏儿可想可想外祖父了!都是爹没有带琏儿过来陪外祖父玩!”   贾赦心里巨汗无比——   小兔崽子!   你自从说话说得溜溜溜了之后这告状也是往溜溜溜发展了是不是!   张老爷子笑呵呵地摸了摸外孙子的脑袋,哄着他道:“外祖父也可想可想琏儿了,等下陪琏儿玩好不好?”   贾琏那是小脑袋连连点,那模样让张老三都跟着笑了起来。   张老爷子倒是笑眯了眼,这才正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见他一脸怏怏不乐,笑道:“你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一样计较?”   贾赦连忙道:“哪里跟他计较?不过是这小子胡说。”这才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色,又看了看老爷子的棋盘,笑道:“我琢磨着您也没什么事儿,就想着把这小家伙托给您。”   不过赦老爷毕竟也是心疼自己儿子的,低声道:“您要是看顾不过来他,就交给我三哥,千万莫要交给大哥和二哥,这小崽子见到他俩就有点怂。”   这话一说老爷子立刻双眼放光,就是张玉连也是大笑了起来:“你早该这样了,你可不知道每次琏儿一会去老爷子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正好,在我家住着你且放心吧,肯定给你照顾地好好的!”   “那个……我也没说不来接送啊,这每天给送来,再每天接回去,这点功夫还我还是有的。”贾赦连忙打断他的话,这怎么一下就从儿子来上学变成了儿子来住了?这可不行,绝对不行,他要是一天见不到贾琏肯定也想得慌!   张老三也是见好就收,只笑着走到贾琏的身边摸了摸这小子的小脸儿,笑道:“以后琏儿就要每天都来外祖父家了,开不开心?”   贾琏猛点头,不过也接着侧了侧小脑袋问:“那我每天还要回家看到爹吗?”   “臭小子,你说呢?要是不让你见,你哭不哭?”贾赦黑着脸看着他道。   贾琏稍微犹豫了下才点了点头。   贾赦:“……”   贾赦是斑点不担心儿子的教育问题的,自己的岳父那可是一代大儒,光看他教出的三个儿子就知道了,这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便和老爷子又说了一会话,方才和张老三一起出去。   张玉连一出去就看对贾赦道:“你今儿个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没精打采的?”   贾赦也不能和他说我没有没精打采,我只是因为听到人家生孩子,心里跟着有些不得劲儿,只摇了摇头。   张老三则是“啧啧”了两声,差点鄙视了他一脸,道:“你知道你这人藏不住心事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长进,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当然你要是真不乐意说我也省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听。”   贾赦运气运气再运气,这气运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些忍无可忍了,因为张老三那一张“我看你什么时候说”的脸,有那么点忍无可忍,最后还是就没个忍住,低声道:“九爷家王妃生孩子,跟贾珍那小子转着弯儿的跟我借了个宝贝。”   这一听,还能有什么听不出的?   张老三那脸色也一下黯然了起来,遭逢大劫,张家没出阁的女儿也就罢了,嫁出去的那些,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嫁给贾赦的是和他年龄只差了一年的妹妹,本就是一起长大,情分不同于旁的姊妹,倒没想到……   没想到……   他心里酸涩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着贾赦道:“人总得向前看,你现在也挺好的。”   回京之后虽然他家闭门谢客,可是贾赦和司徒曌那点事儿,他们一家子还能没听说?更不知有多少有心人等着看笑话呢。   这俩人又都不算是外人,且他妹妹毕竟已经去了。   司徒曌和任何一个可能做贾赦填房的女人多少还是,有区别的,这琏儿不还是能常回来伴在老爷子的身边,在老爷子身边被教导?又不用担心受气。   只是这些话他也不好明说,且看着贾赦还知道感怀下他妹妹,这才稍微说了那么一两句,也就透着“我们一家子不管你现在的日子怎么过”的意思。   贾赦不明所以地接着就被自己的小舅子拉着去给他讲道去了。   小舅子也是探花出身,如今这功名被褫夺,当官儿是没了指望,除非皇帝脑子抽筋再发了疯重新给他恢复了自己的功名,否则当官儿是没什么指望的,这没了指望,媳妇儿又在望,这不就跟脱了缰绳的马一样彻底地要放飞自我了?   贾赦看着他感兴趣倒也是能教就教,这也是他有了一个灵石山打底,阔气地很,否则换个人试试看,那么多的聚灵阵要是没有灵石供应,全凭着外界抽调,指不定整个京城的灵气都要给他们抽光。   这哥俩干的好事儿,张家其他爷们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并不过问。   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出不能围观做宰,还能隐居当名士,当大儒,这要当道士也不是不可以,总之也是一种活法。   被小舅子折腾一圈儿,被老丈人留了吃饭,等再回到家里,大老爷也没了刚刚的伤春悲秋,刚揣着被仨舅子联合塞满的肚子回家,就听人来报喜道:“大老爷,九爷府上差人来报喜呢,说他家添了一个小世子,好叫您知道呢。”   贾赦差点给气乐了!   他这里是王妃的娘家吗?   什么叫给他来报喜?这可不是要提醒自己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要让自己记得给他儿子准备点好东西?   真真是竟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的九爷如今正和自己的王妃嘘寒问暖呢。   九王妃郑氏此时无比餍足地看着自己刚刚竭力生下来的儿子,摸着小家伙的小手,问道:“王爷呢?”   刚刚老九仔细关问了她一番,又细细地看了看儿子就没了人影儿,九王妃倒是不担心他是被别的什么妖精给拐走了,毕竟她这别院里没任何一个敢在这时候给她添堵的人,那几个莺莺燕燕也都不在府里。   便有她的奶娘笑道:“王爷专门请来了宁国府的珍大爷,以及咱们十爷,如今您母子平安,王爷也不敢吵了小世子殿下,倒是正和两位爷说话呢,刚还听说五爷也过来了。”   这亲弟弟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老五得了信儿就来了。   他如今也是有差事的人,这才中午才回来,家都没回就直接来了老九这里,因这院子也就屁大点的地方,刚一进院子就听人跟他回禀老九王妃生了一个儿子。   这五爷也就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大跨步地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就到了书房,还没进门就听老九在那儿吹贾赦:“天师不愧是天师,这说丁点事儿没有还真没有,竟真是顺顺利利地就生下来了,倒是让你小子在我这里坐了一上午,且等着我家那小子满月酒的时候我好好敬你!”   洗三什么的那是女人的事儿,这要敬贾赦和敬贾珍,当然是要到满月酒的时候。   贾珍倒是也跟着笑了笑,他今儿个守了一上午可不就是为了让老九安心么,顺便赚点人情,他赦叔说了没事儿当然没事。   老十在旁边趁机道:“这没两天估计我家的那个也就要生了,到时候珍兄弟你一定要来我家坐一上午,我且跟你说,我真心里啊,可是每天都心惊肉跳地。”   老十没好意思说他听太医说,他九嫂的肚子比他媳妇儿的小了一圈儿。   这大了足足一圈可像是个紧箍咒一样拴在了老十的脑袋上,让他紧张不已,不过倒是他家王妃赵氏笑他担忧太甚,毕竟他是二胎。   她当年生头一胎的时候她家王爷紧张,这等生第二胎了还这样,至于吗?   赵氏满心想要吐槽到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变成了受用,毕竟这担心的虽是她的肚子,不也有她吗?   “这有什么,到时候我妥妥地还是坐着,肯定轮不到动用我赦叔的宝贝的。”贾珍笑说。   “什么宝贝?”老五进门问道。   这大热的天,老九之前因为媳妇儿生孩子紧张地出了一身汗,这书房内就多放了几个冰盆,如今冰凉凉地,倒是让这位五爷也觉得舒坦不少。   九爷见状连忙打发人去给他端碗酸梅汤来,笑容满面道:“原本只是让人到府里跟你说一声,倒没想到你居然亲自过来了。”   这果然还是亲哥嘛。   五爷并没说自己家都没回来而是直接拐来地,不想搭理这货,转而对贾珍笑道:“珍兄弟且说说看什么宝贝,也叫我开开眼界。”   贾珍笑道:“这可是我赦叔用来治病救人的家伙,这还是莫要轻易拿出来。”   一听这玩意儿随便拿出来是有点不好的兆头,五爷立刻改了话,道:“说起来,江南的事儿你们可听说了?”   “听说了,怎么能没听说?这没两天我就要过去,这下爷可是风光了!”老九说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啊,过几天还去江南?他这儿子的满月还没过呢,他哪里舍得去江南?   老十笑道:“苦活累活可都是让二哥和八哥都给干光了,你过去就是捡便宜的,到时候指不定多少富商巨贾要扒着你呢。”   贾赦除了自行车、口红这种东西外,还弄出了新式马车,以及三轮车等,这下全国最有钱的就变成了他们那位之前穷的不能再穷的四哥和他们的父皇。   这矿藏大部分都是国有,铁矿还稍微好了一点点,铜矿那可是被严格看管,少有轻举妄动就是杀头灭族的重罪,他们父皇当初也留了一部分给自己,也是内库的进项之一。   这皇帝也总要给自己来点钱路吧?   如今这不管是自行车还是三轮车什么玩意儿,还有要从四川那边要弄什么沥青坑里弄沥青修路,还有人造沥青什么的,都不知要砸下去多少银子,那么大的消息出来,可不是惊动了整个江南?   更别说这两天又新搞出来的新式织布机了!   这玩意儿一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心思变!   这么多新的财路,不管攀上了哪一条,又都是几代人的富贵,盐商们哪里还敢闹腾?海禁那边又已经有船队陆续回来,那两江总督都亲自去码头盯着去了,更是让人派军封锁了码头,每日严查,生怕有人走私,断了地方上的财路。   这地方上有了钱,那还不是要修路修路,要济贫能济贫,以后也不用动不动就跟上面化缘哭穷,想着法子钻营,又怕什么不出政绩?   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那边的变动之大,就是京城都每日有所听闻,大家都津津乐道。既赞了四爷的英明神武,又夸那二爷和八爷能干,弄出了这样轰轰烈烈的大场面,回到京城这两位的帽子还能不升一升?   老九和老十心里着实高兴,并不为财路,还为了他们的八哥。   “那我也去不了。”老九苦着脸道:“我怎么着也不能在我儿子满月的时候不在京城,不行不行!”   贾珍托腮道:“您这怕啥呢,放心好了,到时候让我赦叔和您二哥在那边沟通下,给你弄个传送阵,你就眨眼间过去了,这京城和江南的消息就变成了每日都能互通有无,也好让陛下安心。”   其实在贾珍看来也没什么不安心的,毕竟不管是造车还是搞那些新式织布机,都没什么紧要的,因为他赦叔又弄出了新武器,丢了工部几把新式火枪,他身上就带了一把防身呢。   “啥?传送阵?那这下两江总督还得瑟个什么劲儿啊。”五爷一听就笑了,有了这玩意,老四岂不是心中一动就能立刻前往江南,以后这天下谁还自以天高皇帝远就任意妄为?   “嘿,那传送阵也不是想弄就弄的,三位爷想想这玩意儿每开启一次要开启多少银子?也就江南富庶,又要在江南多建几个铁矿,然后就地做那什么新式织布机,这不弄个传送阵又怎么能安心?”   虽然说传送阵每次只能传送十个人,不过他可是做这玩意儿做多了,听他赦叔说过只要能摆得起,这一次能让一二百人通过的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我还听说四爷打算就这几日里让我老子和十四爷带的兵和京畿大营搞一场实际演练呢,一对三,这次演练基本上满朝文武都要看,城西二十多里那一块儿如今已经开始布置了。”贾珍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兴奋,这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老子练兵一百多天,也总该有一点点成效,一对三输了也不要紧,问题是要是万一赢了,呵。   “我也听说了,为了这事儿我还专门去兵部一趟呢,听说也不是全部要真枪真到的对干,比如有比拼火枪谁射的准的,有比单兵能力的,也有马上对战的,反正到时候咱们去看热闹就行了,不过这天热的啊……”   老十说着就冲贾珍直乐,“你爹如今也是个国公爷了,这宁国公和辅国公扳手腕子,想想也是激动人心啊。”   贾珍嘿嘿地笑了下没说话,他对自己的老子深有信心,当他不心疼他老子么?这辛辛苦苦练兵这些天,要是丁点儿成绩没出,到时候事事不如人,那才是真丢人!   老五道:“对了,老九你那口红都已经开始卖了?”   五爷虽然掺和了一股,不过他和老九是亲兄弟,哪里能信不过这个弟弟,竟是从来都没有问过,如果不是这几天五王妃跟他抱怨说那口红忒是难买,居然连她娘家的嫂子和侄女儿都托到了她这里,他还不知这事呢。   五爷原本和五王妃也是相敬如冰,这人到中年才有些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味道,再加上那五王妃性子有些个憨直,倒是让他多有喜爱。   如今他心里也回味过来了,如果他这个王妃不是个仁善的,他那蹦跶到天上去的侧妃怕也生不下来那么多的儿子,早死了。   故而对王妃的娘家人还是跟着看重了几分,不过他一个爷们,也不好直接让老九送到家里去,还是饶了一个圈儿。   “你居然都听说了?”老九做了一副惊讶状,接着洋洋得意起来:“哪里是卖的好,如今除了太偏远的省府,这口红都已经算是卖遍了全国!”   老九精心挑选了几家做胭脂水粉的商号,专门在人家的铺子里卖自己的货,当然也没少给人甜头,原本就是有那心里叫苦不迭地,如今哪个不是快要把牙都给笑掉了?   “嘿,这东西难买着呢,昨儿个我听我家的跟我说,她娘家的不少亲戚都托上了门,说如今接到了拜帖,如果从自己的荷包里掏不出一个好看的小镜子,一个什么限量的口红,都要无颜见人了。”贾珍说到这里也是大摇其头,完全不懂女人为何这么好哄骗。   九爷一听就笑了,喊来人吩咐了两声,接着就有人推了一辆小车进来,那小车一看就是用特殊玻璃定做的,里面有一排排地小抽屉,每一栏抽屉内都是各种方管圆管细长管的口红。   九爷对他们道:“看到没,这些都是新款。每一个壳子上都是编号零零壹,谁也不给。”   全给他王妃留着呢。   “这壳子有累死的,嵌各种宝石的,珍珠的,甚至能放进去自己的画像的,自己画画定制的,金箔的,还有天师题字的。我还让不少人做了册子,都是刺绣的,各种限量款地全在这册子上,然后高门大户全都送个册子过去,谁要是看中了就赶紧买,买完了就没了。”老九说到这里又不禁意味深长地对贾珍道:“估摸着托到你家的,就是原本看中了,结果后来没了。或是说了要买,没等到下手也没了……”   这放出去的话,下次小姑娘出门没拿出去,这岂不是丢了脸面?   这一丢了脸面问题就大了。   贾珍立刻道:“那册子回头个我两本?”   “还给你两本?你家原就有。那册子上面都有编号呢,卖了就真没了,模具都当场杂碎放店里一角的。”   他们虽是和其他的老号合作,能最短的时间将自己的东西卖到全国,但是九爷也没忘记在原本天福楼的位置改成了一个总号,那边除了放了一些样品外,最多的就是砸坏的模具。每一个模具旁边都有一个限量的口红,没有编号的。   老十不禁摇了摇头:“听说已经有仿造的呢,也不知谁那么缺德卖的,结果倒还真有人买了,结果被眼睑的发现,结果那买了的太太也是气不过,直接到你那儿比着验货去了,一验就出了问题,这不就丢尽了脸面了?真吓人。”   十爷也想不通女人对这玩意儿的痴迷,一个壳子买不到就买不到呗,居然还能被人骗……   “这事我知道,谁造假的已经找人扭送到官府去了。”九爷说到这里就冷笑了起来,“也不看看谁的生意!”   “你这尽是限量,独一份的东西又能卖多久?我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五爷提点了一句。   “倒也有卖地便宜的,这点怎么可能忘。”九爷心说,这手边上的银子我还能视而不见?   五爷也没多说,一口喝了那酸梅汤,这才起身道:“行了,我也要回府里一趟,换身衣裳,等下还有事。”   知他忙,九爷等三人起身相送了他。   毕竟现在也不是看孩子的时候啊。   贾珍待五爷一走也有些坐不住,他如今也忙,临走前他还不忘对老十道:“十爷您放心,这几日我都在府里,要是有什么是事儿,您尽管吩咐一声,我立刻就过来。”   毕竟这十王妃什么时候生孩子,也是说不准的事情,总不能要生孩子的时候还要提前报备一下的吧?   “感激的话兄弟我就不多说了!”老十说着就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在他耳边道:“你琢磨着如果我想将信儿给送到张老爷子那边去……不是麻烦他老人家,是张家大爷,你觉得可行否?”   贾珍立刻瞪圆了眼睛,看老十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这老十居然能想出来这一招儿?   老九隐隐听了一耳朵,也不过是心里笑了下,他家崽子刚出生,就算是想送到那边去也要等个四五年,结果这小子还躲躲藏藏的,怕甚!   老十当然不是怕他听到,是怕人家张家老大根本不鸟他好吗?   这办不成没人知道也就不会丢了面子,要是办成了,自然是欢欢喜喜昭告天下。   “你这么看着我是……”老十心里一紧,难道帮着问问都不成?   “不,我只是觉得十爷你有心了。”贾珍意有所指道。   老十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整个人的脸都黑了,这小子这是损他呢还是损他呢!   贾珍哈哈笑了两声才道:“行了行了,我这就到家问一声我赦叔去,不过能不能成这可是我们叔侄两个都不能说了算的啊。”   “能帮忙问问就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老十感动道。   他也没指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能成为一代大儒啊,名士啊,可他儿子不是不像他这五大三粗么,其实也找了先生给开始蒙学了,他眼瞧着这儿子像是这块料子,哪里不为他打算?   珍大爷挥了挥手,没带走一丝云彩地走了。   待他走了之后那老九才对面上有些紧张的老十道:“你惆怅个屁啊,又不是一定办不成。”   “我这不就是想着原本都以为信儿……这也没想到一年后我就要担心怎么给他找个先生了。”老十说到这里眼眶都有点微微泛红。   刚有了个小子的老九想想当初司徒信瘦瘦小小和小了快一岁的贾琏才差不多的个头,心也是酸酸涩涩,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不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别想太多。”   老十点了点头,心中的感激却是分毫未少。   再说被老十感激的大老爷回了府自然还是专心致志地炼药,如今赦老爷炼药的技能点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已经能在系统买到不少进阶的他们这个下界根本就没有的药材进行炼丹。   对于大老爷来说这就是那个拍卖中心最大的意义所在。   不过到家换衣裳的时候他才看到那把扇子,不禁拿在手里把玩,用神识在那扇子上扫视了一圈儿。   那扇子虽是玉骨,泛着莹光,扇面却是白蒙蒙地一片,以他的修为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扇骨上有了裂纹,且是很长的一块裂纹。   他神使扫来扫去也没什么察觉,人已经蹙起了眉头。   就算是不差灵石,算上系统的抽成,花了快一千块灵石买了这玩意儿回来,哪怕是赦老爷素来海派,也不禁摸了摸它,叹道:“亏了。”   他刚说完就见那扇子突然绽放出一道紫光,直入眉心!   贾赦顿时大惊,哪怕他反应迅速地拍了护身法宝,却也未能阻止那紫光分毫,贾赦立刻用神识在神海之中扫了起来,并且还没忘记呼唤下紫微帝君。   那之前见过的少年分神,总应该能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吧?   帝君,帝君快出来,再不出来在下就要死翘翘了喂!   帝君,您在不在,有人闯入您的家了啊!   他刚要再喊,还是发现没有任何回复。   蒙圈儿的大老爷不信邪地将神识撤出了神海,接着就对着自己右手拇指上的指环深情款款地喊起了大帝。   这两尊大神总该有一个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吧?   然而让大老爷万分崩溃的却是他这次喊了半天,也是没了声。   没!了!声!   次奥!   老子的大腿呢?   难道是刚刚那一道紫光作祟?贾赦随即想到了自己的金大腿以及四爷,这两位总能联系到两位帝君吧?总不能那紫光影响了自己还能影响到他们!   想到这里大老爷想也不想,直奔皇宫,他就不信四爷联系不上! 第100章   要说往日里赦老爷去皇宫还是稍微注意一点的, 飞的速度不会太快,也不会给人一种这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贾天师的惊讶之感,这次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荣宁街到皇宫基本上就是一瞬间, 赦老爷就出现在了养心殿外。   感谢四爷勤政, 基本上都没有让大老爷扑空的时候。   那养心殿外的侍卫看到时间诶突然出现的那一瞬,个个都是心惊肉跳地像是活见鬼——   这位怎么突然出现的?   贾赦立刻让人前去通禀, 那李尚喜亲自出来一开门,就被贾赦越过, 骇了他一跳, 接着就见贾赦看着他家一脸惊讶的四爷道:“四爷, 大事不好!”   李尚喜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在听到这话后立刻退了出去。   不管是有什么事儿不好,总之他有一种直觉,这事还是莫要听的好。   他亲自将门关上一瞬前听他家主子讶然道:“出了何事?”   他立刻将门关上然后撤地远远地, 生怕听到了一点半点,可就麻烦了。   贾赦道:“四爷,你能不能联系上大帝?”   “为何不能?”四爷心说,我如何不能?“难道你突然不能联系上帝君?”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贾赦右手拇指上的指环上, 下一瞬就心中一沉。   贾赦期期艾艾道:“可不是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过是买了一把扇子, 神识那么一扫,就有一道紫光到了我的神海不出来了。我呼唤两位帝君都没任何回应,这不就急吼吼地过来找您问问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扇子?”   贾赦听他问,立刻取了扇子给他道:“喏, 就是这一个。”   四爷一看到他取出来的这一把扇子,目光就为之一沉,再看了一眼好像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贾赦,心里就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这把扇子先留在我这里,待我联系上了帝君再和他询问一番如何?”   贾赦对这扇子到是没有什么舍不得地,不过还是道:“这扇子有些邪门的紧,你还是留着小心点啊。”   四爷颔首,这才请了贾赦坐下,见贾赦的面色仍旧有些紧张,安抚道:“好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莫要想那么多。”   贾赦心说,我这又怎么可能不要多想,这要是知道能招来这样一个祸害来,我还会花了一千块灵石?他也不好跟胤禛具体解释这玩意儿的来历,只能苦着脸道:“要是知道我也不会花钱买啊……”   胤禛倒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能弄到这扇子的,总之这扇子到了他手里也是烫手山芋,他又安抚了贾赦两句,眼看着贾赦的表情还是有些怏怏不乐,便知眼下他心事重重,安抚也没什么用,就转而道:“说起我二哥和老八就要回来了,可有想好让他们在江南给你带些什么回来?”   贾赦苦笑道:“我这最大的需求可不就是让他们把差事办好就行了么。”   随即站起来对四爷道:“我觉得这事儿还要细细琢磨下,这就回府一趟,要是有什么事儿四爷尽管用千里传音传话给我,我这就赶过来。”   四爷颔首,也是没什么能再安抚他的,便亲自送了他出去,见贾赦又是化光一般而去,才面色凝重地看了那把扇子。   李尚喜瞧着自己主子的脸色,心说这难道真出了什么大事不成,竟是这般的脸色。   胤禛看也不看他,待转身回了养心殿,便坐下把玩着那把已经没了莹光的扇子,面色焦灼了一会儿,才轻哼了一声,不管怎么着,等着吧。   贾赦回了家之后先给两位帝君一人少了一炷香,等烧完了之后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琢磨了下反而沉了沉心该做啥做啥,这下午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炼药,待炼药炼得差不多出了几百颗之后,这才飞去了张家,接儿子!   他要是不去,他很肯定不管是他的岳父还是仨舅子都不会主动地将人给送回来的。   要说派人去接,大老爷自诩闲人一个,这接儿子的丁点功夫还是有的。   贾琏见他的时候欢欢喜喜,倒是老爷子见他后微一挑眉,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不过想了想也没细问。   如今他这女婿能为难的事,十有八九也不是他这老头能解决的了。   贾赦没有留下用膳就直接带了贾琏回家,又和儿子问了问今日里都跟着老爷子学了什么东西,亲自给他换了一身衣裳,这才等来了司徒曌。   贾赦一见他就赶忙将儿子托给已经见怪不怪地奶娘,拉了人道:“完了!出大事了!”   不同于他的慌张,司徒曌一脸淡然道:“你又惹了什么乱子?”   倒是和贾赦小时候调皮捣蛋要挨揍的时候一般地姿态,惹得贾赦苦笑着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接着就蔫蔫的道:“这一下就完蛋了,我总觉得要出岔子。”   扇子?   司徒曌一听贾赦说那扇子的模样心也沉了下来,又见贾赦没事人一样,似也没有受太多影响,便劝道:“我感觉着我和帝君还能联系上,待回头帝君回应我,我就帮你问问好不好?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儿?想想有帝君出手相助这又能是多大点事儿?”   贾赦听他自信满满,倒是没好意思吐槽——   这要是真的是那两位帝君随随便便就能解决了的,他还能和俩帝君都没了联系?   可现在也只能寄托希望在那两位身上了。   而且贾赦也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啊,总不能自己得了一个比那两位帝君都厉害的人吧?   司徒曌摸了摸他的头发,顺着哄道:“肯定没事的,你莫要多心。”   贾赦虽然觉得这话苍白无力,可也挺受用的,接着才问:“说起来我什么时候让贾珍那小子过去不知传送阵啊?”   “这当然是你想要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左右我又不是真的回不来。”司徒曌不甚在意道。   “算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这一出可是把我给吓坏了。”贾赦琢磨着一人技短,他脑子里的那东西还不知道会不会作妖呢。“你说这系统坚定是SR级的东西,按说也没多厉害啊,怎么就将我给坑成了这样了?”   “系统又不是绝对的,或是你与它有缘。”   贾赦却是不信这鬼话,“我总觉得这玩意儿挺厉害的。”   正是因为这样厉害,反而厉害的让他有些心惊肉跳了,万一这东西真大有来头,两位帝君为了这玩意儿掐起来他站哪边?哪边都不站会不会被抽?   他将自己的疑虑跟司徒曌一说,随即就被人白了一眼。   “断不能。”司徒曌道。   “断不能什么?指不定真是一个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宝贝呢!”贾赦说到这里就觉得满心的泪,他也没指望自己有这福气,只想抱大腿啊。   司徒曌倒是无语,只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还胡思乱想不?”   贾赦怒瞪道:“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打我的脑袋啊!”   “打你的脑袋是让你不要乱想,你要是乱想的话我还能继续打醒你。”司徒曌说到这里又眯了眯狭长的凤眸,大有只要贾赦再胡乱说话或是胡思乱想就直接拍他脑袋的意思。   贾赦立刻瞪他且坐的远了点:“你还真趁着我和帝君没办法联系的时候拽上天了是不是?”   居然还想打他的脑袋!!!   大老爷心说,我分分钟就能抽死你信不信!你就信不信   司徒曌仍是眯着眼睛睨着眼看他:“行了,快点换衣服准备吃饭,吃完饭该干啥干啥。”   赦老爷本心想要再矫情一二的,老爷我如此苦逼,你也不心疼我下,还教训你儿子一样教训我?可待那双眼睛又冷了两分之后,原本的矫情还真没了,乖乖地去换了衣裳,又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司徒家父子俩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用完晚膳后司徒曌才道:“所以那扇子是在老四那儿?”   贾赦点头。   “那行了,我们继续修炼。”   贾赦本来还想说也不知道那东西在自己的神海之中会干啥的,可又想想自己找也找不到它,就对司徒曌道:“你今晚上先别修炼,要是我万一走火入魔或者被那玩意儿夺舍,也有个照应。”   见他是真的满心害怕,司徒曌又摸了摸他的眉心,点了点头。   贾赦这才放心地去修炼。   他自己当然也是小心翼翼地,一直都保持着一份警惕,可等了又等,都没任何察觉,倒是微微蹙眉,尼玛地!这不是要让他千日防贼吗?   想到这里贾赦烦了,想到外面还有司徒曌照应,索性全心投入,这般没有多久就觉得神海之中一片暖意传来,那种暖意一阵阵地涌来,不知为何就能轻而易举地打断他所有的戒备……   司徒曌看着贾赦身上不断涌出的紫光,目光含悲蕴喜,却是毫无动容,任由那紫光将贾赦包围。   赦老爷再醒来的时候那是一个神清气爽,不过心里还是满满的疑惑,他怎么就觉得自己昨儿个修炼一晚上就比以前舒服太多呢?说不出的感觉,可问司徒曌,他也只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让大老爷原本的警惕心虽提起了不少,最后还是轻飘飘地放了下来。   反正也拿这玩意儿没奈何嘛,贾赦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去换了身衣服,又去给两位帝君上香。   等上完香之后发现两位帝君还没有主动联系他,他就询问晋江道:“晋江,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我是说那个扇子?”   晋江道:“没有,但是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以到四爷那儿去把扇子拿回来重新鉴定一下。”   贾赦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司徒曌似是放心不下他,竟没着急走,反而是陪他该画符的时候画符,该炼丹的时候炼丹。贾赦觉得自己画符和炼丹的时候 对灵气的细微操作又比以前强了不少,怕司徒曌担忧,反而没说。   #   三十三天之上,凌霄殿之中,玉皇昊天高坐在上,原是侧坐御座之上托腮闭眸沉思,却突然被惊动,睁眸道:“太白,这是怎么回事?”   那太白金星素来得他欢心,故而此时这大殿之上也只有他一位仙官,他立刻外出查看了一番后禀告道:“回陛下,似是玄武大帝往紫微帝君那儿去了。”   “哦?可是出了何事?”昊天说着双眸便已看向南天方向,眉心微皱,倒是不解。   若是那两人之间有了什么争执,哪里能逃得过他的耳目?可偏偏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倒是让他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并没有听闻。”身为包打听,太白立刻回道。   “你且让千里眼和顺风耳都往那边看着,若是有了什么动静切记第一时间回禀。”   虽对昊天这命令颇有些不以为然,可话在心里转了几圈儿,这太白金星还是颔首致意道:“遵旨。”   司掌杀伐的玄武荡魔大帝其实鲜少会出北天,每次外出,都是征战。   只最近这半个元会,不管是南天还是北天,都少了这些战争,似是要好生消化一段时间。这位帝君私下里有没有外出太白金星倒是不知,只这明面上……   还真没见到。   如今突然去了和他素来不对盘的南天,慢说是昊天,就是太白金星都摸不到头脑,这俩不是素来不对盘?可看这气势交融也不像是要去干架啊。   玄武大帝勾陈的脸色并不见轻松,这次前去南天他也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了北斗七星中的天枢和天狼。   天枢和天狼被点了名跟着出来,倒是不约而同地都带上了吃饭的家伙,待到了南天后,原以为他们帝君会被慢待,结果却被直接请进了紫垣殿。   当然了,他们俩还是被拦在殿外,不过二人也不以为意。   头儿来这边干啥?似乎也没起什么争执啊。天狼看向天枢。   天枢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天狼倒是没有再看向他,天枢不知,这估计整个北天都没人知道。   勾陈入了紫垣殿后直接走到了后殿,在那万千紫光之中,看到了同样身穿紫色长袍的紫微帝君神霄,神霄转过身来,对他伸手道:“拿来。”   勾陈蹙了蹙眉,却还是将那把扇子递还过去,谁让真算起来,还是属他和那位最为亲昵呢?   神霄手上微微一动,那扇子就自动落入了他的手上,他细细一看,原本含着淡淡紫气的眸眼中就多了几分伤感:“果真是出了岔子。”   近一个元会都不曾外出半步,近乎身死道消一般,他原本就在心中有了猜测,求到师尊面前,师尊也是蹙眉摇头,只道遭了一劫。   这哪里只是劫?本命法宝都变成如此模样,更别说那残缺的神魂竟是连他也不认识了!   见他目光之上满是伤感,勾陈立刻上前对他伸出手道:“还来。”   神霄大怒道:“哪里需还你?我还要拿给师尊。”   “师伯已经闭关,你当我不知?快拿来。”在神霄面前这位勾陈帝君似乎也将舌头给捋直了,没有吾来汝去,只是仍旧是一张冷面孔。   “我自有唤醒师尊之法,何须你来讨要。”神霄说着就直接收了扇子,目光冷厉地看向勾陈道:“我们阐教之事,与你何干?”   勾陈冷笑道:“便是你阐教门下,我和东华私交又与你何干!”   不过眼看着东西是不打一场收不回,若是打上一场又会惊动旁人,勾陈也不勉强,只道:“我且看你如何将此物还回去。”   神霄亦是冷淡道:“我自有方法,与你无关。”   勾陈也没心思继续和他攀谈,直接转身走人,有和他在这里浪费口舌的功夫,还不如在贾赦的残魂那儿下些功。   神霄待他走后就冷哼了一声,随即又蹙了眉头,又满是感伤地取了那把扇子,在怀中摩挲许久,终于还是出了三十三天,直奔位于三十三天之外混沌深处的紫霄宫。   师尊处于闭关之中,此时求见怕也无可奈何,倒不如直接去求了道祖,谁让师兄素来得道祖的垂青?便是没有得见,怕也会得上一两句指点,亦是足够受用。   他这番举止倒也没有避讳旁人,勾陈还没有回到北天就看到南天那边一道紫光冲天而起,心里也是哼了一声,继续回了北天。   天枢和天狼两人跟他走了一趟,什么事儿也没干地回来,待被打发走了之后,天狼和天枢两人分开回了自己的仙府,天枢就在自己的门前看到了瑶光正和一个女仙在说话。   那瑶光横眉冷眼,看上去气势汹汹地对那一脸多情,身段婀娜的女仙道:“什么偶来这边看看,我呸!姑奶奶分明看到了你在这边晃悠了好几次了,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就你还配得上天枢?”   天枢立刻止步,后退,再后退,再掐了一法诀,人就已经穿越了阵法,回到了自己的仙府之内。   咳,他还是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好了。   那女仙他是有些印象的,依稀好像是个司掌情事的女仙,身为一个纯阳未泄的男仙,天枢星君也从没想过要找一位道侣,自是敬谢不敏。   这些事儿瑶光自然心里清楚的,若是能让她将人打发了,倒也算她功德一件,回头定要许她一些好处。   只不过怕是不用他许,那丫头便会自己上门来讨来了。   那警幻仙子一脸地晦气!   这勾陈去神霄那儿多大的事,她当然也听闻了。而且还不但听闻了,还知他带去了天枢和天狼。这不正好琢磨着可以提前在这边绕着圈子等一等,指不定就能和天枢来个偶遇吗?   毕竟那天枢自从那珠仙草化形之后似乎就没了去灵河的兴趣,以至于她如今想见天枢一面就难上加难,以至于心痒难耐。   谁知道这就遇到了一个女煞星!   瑶光星君是金仙,她是天仙,这看上去只是一字的区别,就代表这瑶光一个能干掉她几十个……而且这瑶光本就是女仙中战斗力出类拔萃的存在,警幻仙子被她对上之后满心的泪流,只当自己倒霉!   瑶光还在那儿叫喧——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都说了不是头一次看到你这鬼鬼祟祟不知检点的,你最好给我绝了那心,否则姑奶奶肯定要让你好看!就你这样的还配得上天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原本前面那些这警幻仙子也就忍了,可听到了最后一句,这警幻仙子就忍不住了——   这绝逼不能忍!   她怎么了?她不好看?她还比不上这个瑶光?   随即冷笑道:“别在我面前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地,我本不想跟你起这口舌之争,可星君你说话也忒地过分!这地方是你家门口?那天枢星君自己都没说什么,也没赶我,怎么就轮得到你出来?你是天枢星君的谁?不过是同僚而已。星君看不上我这样的还能看得上你?你也撒泡尿照一照你自己,又有哪里比得上我半点!”   就算她是金仙又如何,这还能敢打杀了她不成?须知她也是天庭的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欺负的!   她又冷笑道:“这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同僚,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瑶光星君这是一条狗在圈地儿呢!喜欢人家天枢星君就直说,别整天在这里指桑骂槐地,自己不赶上还不许别人如何,且不说我对天枢星君是有情还是路过,也好过你这样的!”   她这一通话差点将瑶光星君差点给气死过去!   天晓得这她素来懒得理会这些想要勾勾搭搭她同僚的女仙,那王母弄了一堆绝情的天条后她还为这几个同僚庆幸了一番,这以后可就少了不少事儿了吧?结果呢?   她还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呢!   她对天枢有兴趣?这不是笑话么!就天枢那样的她也能看得上?她唯一能瞧天枢顺眼的时候就是俩人切磋的时候!最少这个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给打死了。   她气得太过,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可这模样落到了警幻仙子的眼中反变成了她无言以对,觉得是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继而冷笑道:“我劝你还是捯饬捯饬你自己,也像一个女仙,这举止粗鲁,动不动喊打喊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下面的山大王呢!”   瑶光被这一个山大王那是彻底给激怒了!   她摇光星君那也是爱美的,那也是看到好看的衣服看到好看的料子走不动道的,她能容忍这样一个小小女仙在她面前说这个?随即冷笑道:“喊打喊杀?行啊,我这就喊打喊杀给你看看!”   说着手中一召,那瑶光剑凭空而现,随即就要砍了这个警幻!   那天枢原本就皱眉不已,看到这情况哪里还能在仙府之内呆着?立刻出剑挡了瑶光,现身对那警幻仙子怒容道:“还不速退!”   那警幻仙子也是心中一紧,见那瑶光是真的要对她出手刚刚差点给吓坏了,哪里还敢再逗留,立刻化光而去。   那瑶光立刻冷眼看向天枢道:“你还怜香惜玉上了啊,怎么不让我砍了她?”   “她可是这北天的女仙?”   天枢一句话就让瑶光有点懵,细细一想,摇了摇头。   “既不是,要知那下界还有一句‘打狗尚需看主人’,你要是砍杀了她,她背后之人可能容忍你?闹大了不好。好了好了,消气消气,来我这边坐坐。”   天枢连说带哄还带拉地这才将人给拉了自己的洞府中去,又是给她送上香茗,又哄她道:“这可是帝君赏赐下来的,之前你说让你不爱,可我觉得此物甚好,你喝喝看。”   那瑶光倒也不懂什么茶不茶,原以为这天枢是因为向着那个妖精而大生怒火,如今看他这般姿态,那火气倒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转而打趣起了这天枢道:“我原不知你居然是这样有女仙缘啊,倒是我的不对,也不该阻拦的,合该让人家在你这仙府门口绕上几圈儿,最好一见到你就走不动道,喊着你星君,要跟你双修合道……”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那天枢倒也不恼,只由着她出这一口气,否则她心中不快,倒霉到最后的还不是自己?这丫头就是在帝君面前也都有几分脸面,帝君对她的纵容程度之高,简直让他欣羡不已,倒是不想惹毛了她。   见自己说到这份上这天枢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瑶光颇觉无趣道:“扫兴!”   见她举杯满饮地将那一杯茶喝了,天枢心道,下次还是要在仙府中准备一些佳酿,这才道:“不然你待我如何?我随帝君出去,刚回来就遇上这一档子事,我又何其无辜。”   一听他这样说,瑶池立刻惦记上了自家帝君去南天的目的,不禁好奇道:“帝君好端端地去紫垣殿干嘛?也没见那人来咱们这里啊。”   “不知,不问。”天枢说着就看瑶光蹙眉,像是觉得他又扫兴,这才在她脸上顺手捏了下,笑道:“你管那么多作甚,要知道的时候不就都知了?我瞧着帝君的模样,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甚至瞧着那紫垣殿的气息,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他们回程的时候那神霄出了紫垣殿直奔三十三天外,不是去见元始圣人,便是去见道祖,不管是哪一个,定是有大事发生。   “原是这样……不过有个事儿我不知道你有没注意。”瑶光犹豫了下,还是道:“我总觉得那天给咱帝君上香的人,他模样长得好像东华帝君,倒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天枢原本满脸的淡定从容,在这一句话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东华?   东华给他们帝君上香?   那可不就是那个下界的给他家帝君最近送了好多好多贡品,还送了一座巧夺天工的仙府,最后被他家帝君重赏的那一位?   “也就第一次上香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瞧着像,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的脸,应是帝君有意遮掩。如果是这位的话,帝君去了南天,想也与他有关。”身为一个八卦爱好者,瑶光也有自己的渠道,对那位东华帝君也是知之甚深。   她是老牌金仙,打起来指不定那太白金星还不是她对手呢,也是见过那东华帝君尊容的。   那天枢得了这样一个消息,心里不禁一颤,接着立刻警告瑶光道:“这件事定不能再跟任何人说起,明白吗?”   瑶光很很点头,继而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就跟你说了吗?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有熟悉之感,那东华帝君已多年鲜少显现人前,若非我偶然间见到了那么一眼,也不敢说的。”   东华算起来,那也是诞生于天地初开不久,乃是盘古正宗。不说她家帝君比这位小了不少,便是他那师弟对面南天的神霄,不也小了他甚多?   人家那也是列席过紫霄宫旁听的!   瑶光和天枢两个人又坐了好一会儿,并不是互相交谈,而是都在动着脑子琢磨着那个下界之人到底是那东华帝君的一缕分神,还是出了什么岔子。   这若是那位有了什么不妥,岂不是三界震惊?   下界的大老爷倒是在静心地和司徒曌在一起干了一天的活儿,又将那些都交易给了方陈后,才听到胤禛那边的传音:“帝君示下说此物对你有益无损,故而无需担忧。至于那扇子,已被紫微帝君抢了去。”   抢了去?   哈?敢情这玩意儿还真被他们俩打起来了?不对,是这玩意儿还让他们俩打起来了?   “虽不中也不远,总之帝君说这是个好宝贝,只是有了这东西护主,他也没办法和之前一样和你交流,若你有什么事儿,只需跟我说上一声即可,朕定代为转达。”   大老爷听了之后差点悲伤地泪流满面!   比起一个不知道到底什么功能的宝贝来说,他还是觉得俩大腿更实在一些啊!怎么好端端地护住就变成了关了他禁闭让他见不了人一样啊!   他这边还在哀伤,胤禛又道:“你可还有什么事让我转告帝君?”   贾赦本想跟帝君说说这玩意儿的来历的,可要跟勾陈说这事儿还要通过老四,总觉得还要再交代一次家底,悻悻然地拒绝了。   胤禛只安抚了贾赦两句,这就断了千里传音。   再回神他身边的司徒曌已经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摇,他一见那扇子就觉得虐心,不禁道:“你明知道我现在烦什么还在我眼前晃悠。”   “你又有什么可烦的?刚刚帝君跟我说了,你神海中的那玩意儿是个宝贝,具体什么东西目前告诉你也没用,你只管放心就行了。只是他之前是放了一缕分神在你神海之中的,你得那宝贝特霸道,不许他那分神出来,就给压在下面了,所以这是个宝贝啊。”   贾赦听司徒曌这一说,还是蔫蔫的道:“这不是都没了俩大腿了么?”   “指不定你这宝贝是个好东西呢,帝君说那扇子瞧着有些眼熟,就留在身边了,且那扇子也裂了,里面的东西跑你神海中去了,你留着也是无用,等你将来有用处的时候再还你。”司徒曌说到这里就对他眨了眨眼睛:“本王都羡慕地不行了,你居然还为了这么点事儿发愁?”   “这哪是小事?这要是个稍微好点的宝贝也就没什么了,可你不知道,刚刚老四跟我说来帝君都差点打起来了,结果紫微帝君才将那扇子给拿走了,我这不是担心将来招来祸事吗?”贾赦说着也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金大腿,今天大腿的脑子似乎也不好用?   司徒曌叹道:“你还真是……你担忧的也忒多,到时候帝君给你要,你给了不就行了?要是有其他人来要,帝君能容忍?”   贾赦:“……”   “这眼下对你有好处,且它还挺霸道似乎就认定了你,你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就算是想也是多想,还不如想想去接你儿子。”   贾赦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又是一天过去,自己的儿子还在自己的岳父家里呢!那是想也不想直接就将司徒曌给留下,自己直接飞向岳父家接儿子去了。   待贾赦一走,司徒曌才微微蹙眉,看向这方天空,感受这方灵气,心中万分不解自己师兄这残损的神魂又怎么落到了这地界?只盼着能如同道祖所说那般了。 第101章   出了这样一档子奇奇怪怪的“捡漏儿”, 大老爷还是颓了两天,也不知道司徒曌是不是江南的事儿料理的差不多了,倒是这两天都没回江南去, 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在江南安排的, 不过这也和大老爷没关系不是?   大老爷是这样想的,反正到时候四爷要是责怪下来, 或者是被谁发现了这小秘密,他也只当不知道就行了。   他总觉得司徒曌每天都来这边的事儿, 四爷应该是知道的。   不要问他这个总觉得是从何而来, 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   等大老爷收拾了性情, 劝说自己有失有得,指不定是塞翁失马呢,也总算活过来之后, 才算是想起了方陈。   啥?上次和方陈交易药的时候怎么没问方陈家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他是要有一个干儿子还是干闺女?   那也要他想啊,方陈那可谓是半点心都没放在他身上,直接交易之后就挂了通讯, 唬的他当时还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幸而那边的客服及时帮忙不了篓子,说那边父子均安, 大老爷这才放心大胆地走神去了。   如今这可不就是心里承受力又重新回来了,大老爷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么,于是戳了过去。   方陈这次接通的也不怎么快,好在贾赦已经习以为常了, 正要找个什么玉简扫一扫呢,那边就多出了一个笑容得瑟的家伙。贾赦直接越过他那张脸,目光落在了他怀里的小家伙身上。   瞧得出来小家伙在他爹肚子里养的挺好的,这出生几天之后也没有黄疸,白白嫩嫩胎发漆黑,不过似乎还看不清东西,双眼有些迷离地正看着他爹,两只被包裹在襁褓之外的小手在那儿摇摇晃晃,似乎很想和他老子玩。   贾赦细细的看了看他那小脸,最后得出了结论:“长得不像你。”   方陈哼了一声:“不管像谁那都是我儿子,你用得着显摆么?”   也难怪,贾琏长的就是贾赦的翻版模样,也难怪他这样一说人家这个刚当爹的就不乐意了。再说了现在说像谁又有什么用,指不定将来长开了脸儿还是像他这个当老子的呢。   大老爷高深莫测地呵呵地笑了一声:“这可不是显摆,这是事实!不过看你家小家伙这小鼻子,这小嘴巴,你媳妇儿长的还是挺不错的嘛,难怪你将人藏的严严实实的,就是不给看。”   方陈一听他提到自己的媳妇,那是一脸的与有荣焉,想到贾赦也不过是个注定被人压的货,就啧了一声道:“知道就行,我媳妇儿能差的了?不比某些人,自己苦着吧。”   贾赦倒是没听出这话外之音,哼道:“我没媳妇怎么了,我又不是没儿子。”   不过说到这里,他也冷笑了一声道:“等着吧,我媳妇儿也快要大仇得报了,我可是期待已久,这久的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方陈倒也不知贾赦具体要怎么搞,还是叮嘱了一句:“你可小心些。”   “小心什么?那女人就是一个恶妇,身上的阴司可不止我媳妇那一桩桩,这等她生了孩子之后,我也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给她一张因果符,注定会有因果收了她。”   贾赦说到这里不禁怅然。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找找媳妇儿和长子的魂魄,甚至是祖父祖母以及自己老子的,隔壁大伯父的,奈何都没有任何所得。   不过这虽有些失落,可又一想,这似乎也说明他们一家子都已经去了地府轮回,倒也不错   尘归尘土归土,孟婆汤一喝,断了今生缘。   若等他日自己有了大造化,也能追寻到地府中去,若是能有缘尚能见到一面,便是缘分未断。若是无缘得见,倒也是缘分已尽。   命啊!   方陈一想到那因果符就明白贾赦是怎么想到用这样阴损的方法的,不禁冷笑道:“若真如此,她那死法怕还真是有些凄惨,就是要苦了你的名声了。”   贾赦冷笑道:“这和我有何干,名声不名声又有什么?”   见他是真的不在意,方陈又示意了下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对他道:“瞧瞧,我家小子是不是挺可爱的?你这个当干爹的就没什么表示?”   贾赦忙道:“怎么可能,别用你那脏乎乎的手戳我干儿子的脸,不过这系统如果能把你儿子给交换过来就好了,我也能给你带几天孩子。”   还真别说,在这孩子没出生之前贾赦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干儿子看待,这期许了快一年,等到这小子真的从他爹的肚子里出来,见了这小模样,贾赦还真没有不喜欢的,再一想那边的环境,又劝道:“你要不琢磨下法子,要么将人送到我这里来,要么送到你大腿那边去?”   方陈却是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在他脸上先是亲了一口,才对贾赦道:“有没法子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若是没了他,他爸得疯。养在你那边若是我这边一直没什么事情也就罢了,若是我这边有事,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贾赦没吱声。   这种事情他劝一句也就罢了,哪里能为人家这骨血父子决断地?   他自己有这份心,跟人提一提也就罢了。   贾赦接着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一物道:“这是紫微帝君上次新赏赐给我的一块玉佩,若是这玉佩碎了,帝君自会感应到,会施以援手。”   说是施以援手,其实也就是直接相救,毕竟还能有紫微帝君无力回天的?   这其实也是他特意在紫微那边央求来的。   贾赦虽然的那位玄武大帝也很好说话,不过这种求人的事儿,一回生两回熟,既然求过紫微一次,那位也不吝啬出手,当然要头一个优先考虑这位。   方陈笑纳了。   真·笑纳!   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笨拙地将那玉佩给孩子直接塞在了小襁褓里,道:“等着他稍微大一点点,就直接把这玩意儿给他戴在脖子里,不过这必须得碎了才能用?到时候还要有点手劲儿啊。”   贾赦一下子说不出话了,直接瞪了他一眼,可方陈却笑笑道:“我这说的可是真的,万一到时候真的没力气了呢,回头我要琢磨下这事儿,看看能不能贿赂下我家客服。”   贾赦这就变成心酸酸了,觉得这厮惯会破坏气氛,赶忙地又交易给了他一堆的乳果,这些都是给小家伙吃的,之前已经交易给了方陈一些,如今这些也给他存着,估计能够小家伙吃上许久的。   当然还没忘记给孩子他爹准备了一些补品,都是狐狸那个位面的出品,质量有保证,功效也强进,倒也不能胡乱地猛吃。   他本想絮叨一下方陈,就被方陈岔了话题道:“行了行了,这些我能不知道?你放心就行了。   小家伙似乎有些犯困,已经揉了两次眼睛,贾赦见状也没敢再打扰,只让方陈有什么事一定要紧急联络他。   待这边的通讯一结束,贾赦就问晋江道:“你可知道能不能交易人?直接的交易?”   晋江有些迟疑道:“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求还是挺高的,那边是SR级位面,虽然是初级的,但是你这边才是R级位面中级,没可能直接交易的。而且如果是交易的话,会有一系列严格的要求,你这边不符合。”   他也没具体说明情况,补充道:“系统对于智慧生物的交易是异常异常异常严格的,曾经被人钻过空子呢。”   贾赦对那位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点了个赞,你钻空子也就钻呗,搞那么大作甚,这不是绝了我们这些后来人的路吗?   因为多了一个干儿子有些欢喜,再加上老十有了儿子,并之前卖出去的大部分孕果都得到了非常好的反馈,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求门路跟他求上一颗果子呢。   一想到一颗果子能换来的银子,赦老爷也稍微心里高兴了下,又琢磨着老十家也生了一个闺女,这也算是知道孕果在这边不知能生出来小子了,这才放心。   万一他卖出去的果子只能让人生儿子,这不也是造孽么?   之前他可是被教育过呢。   贾赦想着小李家的表妹似乎也还有一个多月也要生了,也往那边询问了一番,知一切都好,也就放下了心。   小李那边也有一个治疗仪,能量还剩下不少,这救急是妥妥的没问题,再加上自己给的符咒,这一家子应该是不会出啥问题的。   毕竟这小李探花也不是吃干饭的,人家好歹是那边排名第三的高手呢。   等贾赦忙完了这一堆通讯就发现司徒曌正在那边装模作样地看书呢,他不禁好奇道:“你还真不着急走啊?”   “着急什么,那边又没了我什么事了,就算是有找上门来的,只说我不见客,又有谁敢强求不成?”司徒曌说到这里,就放下了书:“倒是你还是想想你这段时间光是送礼就要送多少吧。”   贾赦经他这么一提醒可不就想到最近除了老九和老十这哥俩外,还有老五,以及其他人几家姓司徒的也有了孩子,再加上他嫡亲的妹妹,隔壁的贾珍的儿子,还有最让他期待的他家老二的儿子。   贾赦一想到老二,稍微迟疑了下:“你说我要不要跟老二提前透个气?”   “你那个兄弟也是一个冷清地。”司徒曌道:“你要是觉得要跟他知会一声不伤和气,我觉得倒也不用,他如今怕是全天下唯独最听你的话,要是知道了王氏造的孽,怕是早要将她给休了,哪里管她肚子里有没有他自己的骨肉。”   这司徒曌也是看的出贾政并不知王氏的手笔,可不知却不代表能如此无情,对于贾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贾赦想了想,想到今儿个毕竟是休沐,这老二在家,直接让人请了来。   贾政今天的确赋闲在家,事实上他自打在吏部当差之后,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休沐的之时还要和三五同僚一起小聚一番,待到了后面,就觉得索然无味,这些人不就是有求于他,或者想要示好他吗?   政老爷有一种跃千帆阅尽地寂寞之感,没意思!浪费时间!就是不去他们见到他不还是笑着喊一句存周兄?   还不如在家里修炼祖传的功法,并看着儿子呢。   他可不能让儿子和他当年一样变成书呆子,瞧瞧贾珍,那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今不也是在他大哥身边得了不少的活儿?虽都是跑腿的,可也能学不少东西啊。   政老爷有些看不顺贾珍这个明明是隔了房的侄子却总来刷他兄长好感度的家伙,不过他的儿子贾珠的确还派不上用场,便哄着儿子和司徒睿多多相处。   贾珠十分听话,每日里都是早早地和司徒睿一起晨练,请教学问,倒也能说的上话,不过司徒睿如今的性格越发地往贾珍和老九那边靠拢,倒也是能将贾珠的心思洞察的一清二楚。   不过洞察归洞察,毕竟是他后爸的亲侄子,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贾珠自觉和司徒睿相处良好,在老子面前也是如是交代,贾政也放心不少。   政老爷不去外面应酬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去了外面稍微一露面,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围了上来,个个有所求,件件不好办。   不过问吧,清高。   过问了吧,不好办,还要让兄长费心,何必给自家添堵?   不过这休沐之日,往日里政老爷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每每都是要在下午往贾赦的东大院里走一趟。   不过政老爷想到这里又有些伤感了起来——   那天师府总算是要修好了,他的院子在天师府隔壁,不过毕竟是分了付,算是两家人了。   这个认知让政老爷十分惆怅,可又没想到任何到时候不让贾赦搬家的理由,正琢磨着是不是要跟亲娘讨论一下的时候,就听说亲哥主动要见他。   政老爷半点没激动反而十分惶恐!   难道是他在外面做错了什么事儿,被人找上门了?   贾赦其实还让人喊了贾敏。   贾赦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有几分另眼相看的。   一来是因为贾敏和他媳妇的感情不错,本就看王氏不顺眼,这立场站得相当之对,可以点赞。   二来是因为贾敏毕竟是他老子从小当儿子教养的,再加上女人看事情本就和男人的角度不同,他觉得问问妹子的意见也没什么不好的。   贾母?   他家那位太太还是算了吧,如果跟她一提什么因果报应的事儿,指不定这位心里吓成了什么样子呢,倒是反而像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孝了。   贾赦对自己的亲娘的一些事儿倒也知的分明,大错没有,小错还是有些,不过这些年积德行善的事情也没少做,倒也谈不上什么因果报应,可这架不住人胆子小,脑补的多,心虚。   贾敏和贾政在半路上遇到了,不过贾敏虽然是怀胎也有七八个月了,肚子也不小,可因为身子被养的极好的关系,再加上这整个荣宁二府都是灵气充沛,便是府里的一个黄毛丫头都比外面的水灵,更不用说她了。   她见到贾政后主动跟贾政问安。   贾政道:“怎么,你也是被兄长喊来的?”   他这一路上都在猜测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结果一看到贾敏这心就放了下来,这下可和他撇清了。   贾敏颔首道:“也没听说兄长有什么是请吩咐,只说让我们过去,二哥也不知?”   贾政摇头。   贾政倒也关切地问了下妹妹的肚子,待听她说前几日刚被贾赦亲眼瞧了瞧,说一切皆好之后就笑道:“那边好。”   这政老爷原本是有胡须的,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怕自己留了胡子就比自己那位逆生长的兄长更显老,索性直接剃了胡子,不过许是积习难改,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要摸摸自己下巴的青茬。   贾赦也没想到这两兄妹会一起过来,待他们来了就对他们点了点头,司徒曌亦然。   那贾政和贾敏也没想到能在自己兄长书房里见到这位理应该在江南的义忠郡王,可又想想这两人的关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甚至都不约而同地想,难不成今儿个喊了他们过来,是为了说明那事?   贾赦倒是不知道这一双兄妹的想法,对他们道:“有一件事,我已经考虑许久了,却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们是我的弟妹,我们是一家人,这种事,总该要告诉你们一声。”   这话一出,原本心里还有几分怀疑的贾政和贾敏心里都料定了他兄长要说什么了。   贾政心想,你和这老二的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媳妇也没了,这儿子也生了,我又有个什么好反对的?就是反对也没立场啊,坚决拥护道:“兄长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携手同心,共同面对。”   总不能让你下不来台就对了。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感动的,这兄长本来能不说这事的,可兄长不但选择了说,还担心他和敏儿接受不了,这真是……   贾敏倒是没他那么能脑补,不过现在和他所想的也差不多,只他们男男那些事,饶是她一个出阁的姑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隐晦地道:“兄长且说,我们自当听兄长的。”   总不会反对的!   司徒曌微微勾了勾唇角。   贾赦却不知自己的弟妹都是能脑补地,只道:“我要说的是王氏的事。”   王氏   贾政和贾敏心里都吃了一惊,这不是他们想的那件事也就算了,居然是王氏……   “可是那愚妇又做了什么事?”贾政有些失控地道。   他万万没想到,这王氏大着肚子又被禁了足还能给他弄出来这么多破事!这让他以后还怎么能在小妹和长兄面前抬得起头?   他自己都唯恐给长兄带来任何一丝一毫地麻烦,她却是前赴后继,永不言改是不是!   贾赦道:“倒不是她如今做了什么事儿,而是她以前做了什么事。”   贾赦说到这里就看到贾政一张脸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再一想之前司徒曌对贾政的评语,索性直接道:“你嫂子和瑚儿的死,和她有莫大的关联。她身上还有好几桩因果官司。不说别人,只说我和琏儿,定要讨回的。”   此言一出,不说贾政的脸色立刻挥败如土,只说贾敏听到自己那先大嫂和自己的大侄子贾瑚居然是死于王氏之手,那一张脸也是十分的难看。   她本以为自己的大嫂的死还是因为难产以及张家遭逢突变的缘故,倒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在其中有了手笔!   “这等毒妇,兄长你意欲如何?”贾敏越过了贾政直接问道   有些话,当然是不能让贾政这个为人夫的亲自说出口,那也忒是薄情了一些。   她这份心,贾政却没有领情,他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地道:“兄战,这两桩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   他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猛摇头,心里难受至极。   他怎么就和这样的女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和她有这样一场缘分,还生了三个孩子?   一想到王氏肚子里没有出生的孩子,贾政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那元春并没有养在他的身边,不过是个姑娘家,左右不过一副嫁妆的事儿。他们荣国府的姑娘漫说是个嫡出的女儿家,就是一个庶出的也不知道多少高门要抢破了头,他半点都不担心元春。   要说贾珠,那是他的长子,如今贾瑚不管是为了什么不在了,还终究是他们荣国府的长孙,就算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他兄长在将来也不会不搭一把手。   可王氏肚子里的那个……   这让他怎生是好?   对,贾政就没想着王氏等生了孩子之后还能活下去,没听他兄长刚刚是怎么说的吗?要让王氏偿命!他兄长只要一出手,还哪里有命在?   贾赦淡淡道:“她的因果,自当她自己偿还,今儿个让你们过来,一是告诉你们这一件事,另一桩,便是她生下来的那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贾家的骨血,老二你以后是个什么打算?”   这问得便是贾政以后要不要续弦,他若续弦不知道多少高门贵重女都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嫁进这荣国府,哪里管是不是三个孩子的后娘?   贾政沉默了一会。   这一会儿书房内的四个人无一作声,贾敏也是低头垂目。   这种事,更轮不到她说什么。   贾政道:“说真的,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儿前我也没想过自己能和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如今也没了这心思,只这孩子……”   贾敏道:“老太太身子一直都好,不如兄长还是让老太太照顾?”   贾赦道:“这孩子我算得出来历有些不同寻常,倒也不是个寻常的造化,好好待他一世即可。”反正更多的他也掐算不出来,显然是有人蒙蔽了天机。   这天机或许问问两位帝君也能知晓,不过贾赦琢磨着也没那个必要,   这不是已经投胎转世变成了他们贾家的人?这是龙要给他盘着,是虎也要给他卧着,要是一个可爱的小正太,看着那贾家的血统的份上,他当然也会好好地待着。   贾赦这话不是第一次说,只是贾政之前隐隐的在贾母那里听了一耳朵,和贾赦说这话的效果还是不同的。不过他瞧着他兄长这样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有些来历,仍旧敢清算王氏,显然还是兄长更胜了不止一筹,便道:“敏儿说的对,可一直辛苦老太太也不是个事儿,不过好在珠儿和元春也都大了——”   “正是因为他们都大了,我今天才让你们来,不然又何必污了你们的耳朵?那因果符一出,王氏立刻就要遭了报应,她造了什么孽,就要怎样遭到报应,偏不是一桩,不等生受了一遍就死不成,这样的事,万不能让两个孩子知道。”   这话一出,不管是贾政也好,还是贾敏也罢,两个人都是心中一震,贾敏更是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倒是有些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脏了自己的手!   贾赦道:“这两个孩子要如何安置,老二你琢磨下,除了这个,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问的没?”   贾敏和贾政两人都摇了摇头,那贾政面色又比刚刚苍白了几分,看上去倒像是被妖精吸走了精气神。   贾赦倒是有些不忍,虽说这货是有点冷心半点好话都没跟王氏说,可要是他和老二换下,他的媳妇是王氏那样的,若是知道了……   要是没之前那一桩,这贾政估计还会让王氏死的体面一些,这有了之前夫妻嫌隙在先,如今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倒也不是多意外。   贾赦跟贾政又道:“你回去想想。”   贾政猛摇头道:“兄长,若是待她生了孩子之后暴毙——”   他终究是有些不忍地,这要是让两个孩子知道,终究不妥,倒不如让她那时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他和她两个人了却了这一桩孽缘。   贾赦不为所动道:“不可。”   贾政:“……”   他垂了头,想到贾赦和张氏以及贾瑚……倒也没脸再张口了。   贾敏本能置身事外,如今倒也有些不忍,轻声道:“那就让她生产之后,说她身体不适,送到庄子上去吧。”   反正这荣国府如今死人的话不管人是怎么死的,肯定都会有风言风语,倒还不如挪出去,全家得个清净。   那俩孩子虽然都不能说小,可又能多大呢?她终究也不忍得。   贾赦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贾政。   贾政绷紧脸狠狠地一点头:“就如此吧。到时候我亲自将她送去。”   贾赦没有再说话,只是拿了两颗丹药给他们道:“都吃一颗吧,定定神。”   这样的事情听了,又参与了,不说贾政如何决定,怕也心神不宁,更不用说贾敏了。   这林如海在江南不回来,他这个当哥的总要多照顾下妹子。今儿个让贾敏过来,他也是考虑再三的,琢磨着贾敏毕竟不是寻常的女儿家,现在看来,倒也没错。   贾政和贾敏两人都吃了一颗丹药后倒是十分有眼色的没有再待下去,没看到那位义忠郡王还在吗?贾敏回去安胎,贾政跟在后面,两个人待出了东大院后,贾敏才对贾政道:“二哥,你要告知母亲吗?”   贾政摇了摇头道:“告知老太太又如何?不过是让她老人家也平添困扰,还是罢了。”   他亲自送了贾敏回了她一直住到大的闺楼,这才走了出去。   贾敏倒是知他此时是何等心情,只目送他出了自己的院子,方才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内,想了想,还是打算提笔写封信给林如海。倒不是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他,而是要做些什么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王氏——   那个恶妇!活该遭了报应,偿还了因果!   贾政待出了自己妹子的院子后仍是想着西院走去,虽越是靠近那院子,越觉得这里没有一处不肮脏腌臜!可他还是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并没有去王氏的院子,而是去了贾珠的书房。   贾珠虽有业师,不过业师也不是一年到头都教导他,贾政便每逢自己休沐,也给贾珠放一天假,让他松散松散,故而此时推门而入后,贾珠看到他就从书案上抬起了头,待一看到他的模样就惊慌失措道:“父亲你这是……”   贾政其实在贾琏喊贾赦喊爹,贾珍也喊贾敬爹之后也琢磨过是不是让儿子改称呼那样喊他,可后来还是觉得父亲这个称呼妥当一些。   他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被贾珠连忙扶住,接着贾珠正要喊人,就被他冷斥道:“莫要惊动了人。”   贾珠立刻闭嘴,他也是知道刚刚贾政是去了哪里的,难道是父亲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大伯父给斥责了一通?   贾政看着儿子十分孝顺,心里就更堵得慌了。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了那样一个娘?自己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怎么就娶了那样一个婆娘?好在贾赦给他的那一颗丹药似乎十分有效,他坐了一会儿脸色反而好了不少,长吁了口气道:“为父无妨,你莫要担心。”   当儿子的贾珠其实也不敢问自己的大伯父和他说了什么才让他吓成了这样,只是端了一杯刚刚让人送来的参茶给他喝了,然后道:“父亲可觉得好些了?”   贾政点了点头,眼眶却有些红。   他委屈!   他又不知道给谁说!   原本并不想在儿子面前透出来的,毕竟他可是当老子的,可眼看着儿子如此懂事,倒是有些憋不住,一下子带了出来,却是连忙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道:“没事,你伯父不过是刚刚说到了你瑚儿哥哥,以及你先大伯母,十分伤感,我瞧了也很是伤心。”   贾珠心里一下子就生了无数疑问。   要真是如此,能伤心成这样?他怎么都觉得自己老子这不像是伤感的,而像是吓地!   再说贾政这样失魂落魄地出去,再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地回来,可是落入了无数人的眼。   这别的地方先且不说,这西院如今其实还是王氏的天下,毕竟这院子还是她的陪房在把持地。   “这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去了大老爷那一趟,您可是没瞧见,出去的时候就一脸地担惊受怕地,活像是当初被老爷子喊去那样,这回来的时候,走路都是摇摇欲坠地,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周瑞家的说到这里就觉得有几分解气!   自己太太怀着的明明就是贾家的骨肉,这贾政在太太有了身孕之前还会每日里来坐坐,这有了身孕之后竟像是眼里彻底没了太太这个人一样,还不如贾珠和贾元春呢!   更是纳了一个周氏还不够,还自己看上了一个赵姨娘,更可恨地是那赵姨娘居然有了!偏那老太太也是一个厉害地,竟像是故意要恶心他们太太一样,直接给送了一个伺候过她的嬷嬷过来守着那贱蹄子。   如此一来,别说他们原本就没将一个姨娘看在眼里,就算是看在了眼里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这传出去不是作践她家太太的名声?再   周瑞家的讥讽了贾政后,立刻一改方才的刻薄,看向王氏道:“好太太,我觉得您怀着的这个哥儿可是个有福的,您瞧瞧您现在的脸多细嫩,您这坏相又好着呢,这哥儿定是个有福的!”   这哥儿有福,她这当娘的不也要日子好过?不过周瑞家的摸着自己的良心也觉得自己没瞎说,原本王氏怀前三个月的时候脸色还蜡黄蜡黄的,如今可不是精神化焕发,就是脸上眼角的皱纹都消退不少,虽没了爷们的滋润,倒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这一定是个儿子! 第102章   周瑞家的这话要是让西院外的人听到肯定会笑掉大牙, 这就是有福气了?也不去看看他们姑太太,人家那也是怀孕,人家肚子里难道也是一个哥儿?   也不想想他们这府里的大老爷是怎样的人物, 这稍微有点好处就往自己的脸上沾光!   可王氏喜欢听这样的话, 不但喜欢,而且还舒展了整张脸上的表情。   如今她怀着孩子, 又有贾珠和元春一儿一女,便是对贾政在她有了身孕之后的种种行径有所不满, 也只能放在心里, 并不敢说出来, 可这当太太的体面,她却是不能掉了半分。   便道:“那两个可还安分?”   “嗨,不过是两个丫头出身的贱婢, 又能有个什么不安分的?整个院子里哪一个不是您的人?不过那个赵姨娘既是个点运道的怀上了一个,又有那老太太赐下来的嬷嬷帮忙照应,可这运道啊,那也是会用光的, 这不那赵姨娘可不就将运道全给用尽了,谁不说她只是个生丫头的命?”   要是换了别人在王氏跟前说这样的话,便是再放肆, 也肯定用个姐儿称呼,可周瑞家的自诩不比旁人,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她倒是看不上那个赵姨娘,不就是有点姿色么?这谁又能没有?就你能耐?   不过周瑞家的身为陪房也是知道王氏的心眼儿也不过针尖大的, 当年王氏带来的陪嫁得用的怎么可能就她一个?可不就她头一个和周瑞看对了眼,求到了王氏这里得了一个恩典,接着就成了一对夫妻后才得用的?   其他那些个容貌个个比她出众的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这人就算是好看这不也得认命么,是个奴才秧子这还以为自己有了肚子就能变成主子了?可不还是一个贱婢的出身!   周瑞家的道:“您再忍耐一些时候,等她收拾完了自有的是活儿交给她呢,您何苦因为这样的人折了身份?”   “便是这样的人,才最最可恨。”王氏冷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周姨娘倒还是个有眼色的,并不怎么搬弄口舌,这个赵姨娘原本在贾政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没见到是个厉害的,甚至也没瞧着有那么几分姿色,谁想这一变成姨娘了之后却是什么颜色鲜亮穿什么,什么打她的眼穿什么,什么高调做什么,稍有一点点不尽如人意的,就宣扬到整个小院子里人尽皆知!   便是这院子里都是她的人,可她身边不还有一个贾母身边的嬷嬷?   这王氏看她极为不顺,也就更显得那个原本扎眼睛的周姨娘顺眼了许多,最少那个好歹知道乖顺这两个字怎么写。   王氏倒也没有继续在赵姨娘的话题上说下去,只是一双手都摸到了自己的肚子。   她到底是上了年岁,刚有肚子里这个的时候,前仨月,正好又赶上她最不得势,她那时候都以为自己保不住这孩子了,可又没想到的是这孩子让她备受煎熬地过了仨月之后要多乖就多乖,竟是比他那一双兄姐都要来的听话,来的体恤她。   要不是等月份大了,偶尔也会有点动静,这肚子也慢慢地大了,她还要以为这孩子……   阿弥陀佛!幸好!幸好!!   “之前舅老爷让人带了一封信过来,您先过目。”周瑞家的说着就从自己的衣襟之内将信件取了出来。   经了之前的事儿后,她家那口子出府一趟也不容易,倒是和王家那边的通气儿反多了不少,这都是因为王家那边使了不少的力气。   想想王家,这周瑞家的就想撇嘴,竟是半点不得用,这太太都委屈到了这份上了出不了头,这还要一直求到太太头上,真当太太能办得到?   王氏一听到这话就蹙起眉,她那二哥也算是混出了点样子来,不过顶头上司正是祝招远,再加上那祝家和贾家有了点龃龉,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幸好如今贾家得势,要求上门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好歹是姻亲又是老亲,倒也能站得住脚。   她虽然对自己的两个兄长都是十分不满意,不过这娘家若是不得力也没办法给她仗腰杆子,也只得拆了信,淡淡地看了一遍,随即吃了一惊——   “这贾敬如今居然还管着几千精兵,还有十四爷打下手?”   王氏虽只能简单地看点书信,看的懂账本,但对于这些官场上的门门道道却知之甚深,这皇帝好端端地从自己岳父的手里挪了几千人到贾敬的手下,还美其名曰要改良练兵之法,这改良了之后呢?可不是得全军推广!   这一全军推广,可不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一动全身,便有人要上,更有人要下!难不成皇帝这意思是要将京城节度使这差事从自己岳父的脑袋上挪到贾敬的身上?   自打两个多月前这贾敬一下又变成了宁国公开始,王氏就知贾家这是要彻底起来了,不过对此她也乐见其成的。   “这贾敬是什么时候得的差事?”   周瑞家的忙回道:“得了许久了,不过我原以为这不是什么大的官儿呢,也就没跟您说。不过十四爷打下手似乎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的,他们倒是也闹过一些不快,具体的便是不知了。那边的消息也不是咱能打听的出来的。”   王氏便蹙眉道:“这也是个好消息。”   她那兄长可不就是巴不得贾敬能得了那差事,接着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拉扯一把么?不过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回头想法子将珠儿给我请来。”   周瑞家的听了倒也没有为难,因今天是贾政休沐,这贾珠也在这天会被放假,这父子俩就会凑到书房里,如今贾政人在书房不好相请,这贾珠总有要回贾母院子的时候。   想到这,周瑞家的道:“太太,您说您要不跟老爷说上一声?这哥儿也大了,总是在老太太那儿住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跟姐儿还不一样……”   倒不是周瑞家的要擅自做主,帮主子拿什么主意,而是因为王氏快生了,这满院子虽是她自己的人,可到时候请接生婆什么的,万一有人做了什么手脚可怎么办?那贾政又被小贱蹄子给迷花了眼,可不一心都在那人那儿么,这贾珠在这院子里,倒也能用得上。   她这意思倒是不能直白地显露出来,方才如此婉转。   王氏沉吟道:“倒也不是不行,说来珠儿的确是大了,如今老爷还是不着急他的功课?”   “老爷几次三番地说不用跟他以前一般用功,但读书识字是为了明理辨别是非,让哥儿将来跟隔壁的珍大爷一样跟着天师学点东西。”这周瑞家的其实也不是没想过琵琶别抱,主动地凑到贾赦院子里去,可东大院的人半点念想都没给她和她男人,竟是没办点门路,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便是这贾赦真有通天之能,她沾不上半分好处,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王氏道:“如此,你为我请老爷过来吧。”   王氏摸了摸肚子,又道:“若珠儿也在,便一起请了。”   “现在?”   “可不趁着现在,若是等会儿他还有心思来我这里?”王氏说到这里不禁又是一声冷笑,她如今也是看透了贾政,这男人不管有没本事,有没出息,那都是半分指望不上的,枉她机关算尽,结果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又有什么用?   贾政那边正心里委屈着,无处诉说,最后还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倒是将贾珠给吓得不行。   贾珠道:“父亲,您先喝杯参茶。”   贾政倒也喝了,看到儿子的关切眼神后他还是十分受用的。   贾珠又道:“父亲,大伯是不是想念瑚大哥和大伯母了?若是如此,倒不如做一场法事?大伯有通天之能,父亲若是提议一番,大伯应是同意的?”   虽说他不信自己老子找的借口,不过这当儿子的也不能让自己的老子下不来台。他只当贾政惹了伯父不高兴被训斥了一通,想让贾政讨了贾赦的欢心。   可他哪知,他这样一说,贾政就紧张道:“不可!这事以后莫要乱说,你大伯自有他的分寸,若是他能施法怕是早已施为,若是没有,我等也不可妄加言论。”   贾珠倒是个心态平和的好孩子,听得父亲教训便受教了。   他一直都听从父亲的吩咐已成了习惯,见父亲仍旧面色难看,甚至更难看了起来,倒是疑惑丛生——   难道还真是和他大伯母以及贾瑚有关?   一想到真和这两位有关系,贾珠就不敢想下去了,毕竟和这两位沾上关系定不能是什么好事,指不定就是大伯父无缘迁怒呢。   他这边安慰了下自己,也没敢在和贾政说话,不过贾政倒是见他面色稍白了些,以为是自己的训斥太过。   自从有贾敬和贾赦这两个溺爱孩子的在前头,他素来是向着贾赦看齐的,自是被带动了不少,也对贾珠有了几分慈父心肠,对贾珠道:“行了,这些事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莫要担忧为父。”   想了想,又起身拍了拍贾珠的肩,这才心中快慰。   所谓歹竹出好笋,这王氏人是不怎么样,可这一双子女都是好的,再加上肚子里那个来历不明倒是看上去还是要让大哥多几分在意的,怕也是他这辈子的福泽所在吧。   想到这里政老爷又不禁思绪翩迁,一下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多子多福上,怕是自己还能再有点子女缘分?若真如此,怕也是自己后福不薄啊。   贾珠倒是一下红了脸,他鲜少被父亲这样拍肩,如今被这么一拍,心中竟突然有了一种得意之感——他父亲,也是看重他的!   天晓得贾珠哪里是歹竹出的好笋?这分明就是极品笋!   不说别的,这贾珠心态上就十分平和。   前有贾珍那个隔壁府的独苗,不说原本就能袭爵,毕竟一个三等奖军的前程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可夸耀之处,可谁让人家如今水涨船高变成了国公之子,将来还有个侯爵的奔头呢?   撇开这个,自己的亲大伯,看他倒像是跟看自己的亲侄子一样,竟是将他这个亲侄子都给比了下去。   再说司徒睿,义忠郡王之子,都能得他伯父的青眼,更得他那父亲的溺爱。   这就更不用说自己的小堂弟贾琏了,这才是真真的天之骄子!   有这样的对照组一直对照,他还能心态平和,从不心生嫉妒,如今被老子拍了下肩就能有如此之感,可不是难得?   贾政来他这边也不过是为了恢复下心情,也好过一个人独处闷得心肝疼,如今觉得儿子还是孝顺的,自是不想让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操自己的心,正要移步,就听人敲门。   贾政不禁皱眉,他素来禁制这些下人没事就来贾珠的书房打扰他的课业,再加上满肚子的火气,便皱着眉开了门,一见就看到了一张不愿看到的脸,可不就是周瑞家的?   这周瑞家的本不想亲自过来的,可又担心别人没那个脸面将贾政给请过去,便笑道:“给老爷请安,老爷,太太要请您和哥儿过去呢。”   这贾政一见到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此时哪里愿见王氏,立刻道:“不见!”   见她作甚?   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   更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方才能泄心头之恨?   更恨恨自己居然还能对她心生怜悯,想为她求情?   贾政这一句怼地那周瑞家的面上讪讪,一下就求救般看向了贾珠,断是没想到这贾政今儿个跟吃了火药一样怒气冲天,甚至要上天了!   贾珠为难地对她摇了摇头,父亲满心不快,不去见母亲也好,毕竟母亲不过一介后宅妇人,如今又有了身孕,父亲若是将怒火倾洒在了母亲的身上,又可怎么好?   他自是满心的好意,可到了周瑞家的心里就变成了白眼狼,不孝子!   这是亲娘都不要了啊!   见如此,她哪里还能继续站得住,正要赶紧离开好和王氏添油加醋一番,那贾政如今耳聪目明有别于常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甘之意,对这人本就没什么好感——   她乃是王氏心腹中的心腹,若说王氏做的那些事她不知,自己能信?   之前王氏干的那些被查出来的,可不都和她有关系?   不过要说发落她也不容易,毕竟她也是王氏的陪嫁,也容不到他这个姑爷发落,索性转了念,想看看王氏如何作妖,顺便在她耳边说道一番。   这政老爷狠了心要收拾周瑞家的,就扭头对儿子道:“算了。珠儿,你也让陪我去看看你母亲吧。”   他这注意改的太快,快到周瑞家的都措不及防,不过还是忙道:“老爷这还是念着太太呢,哥儿也读书辛苦了,太太也是担心您看书看得累了心神,找您说说话散淡散淡。”   贾珠但笑不语。   这不就是挤兑他只顾着课业不顾着亲娘吗?   他其实也是不喜欢这周瑞家的,之前王氏那些错,在贾珠眼里也不是亲娘自己的错,大多数都是她身边这些下人的错,尤其是这周瑞家的和她男人的错!   若非她俩黑了心,大了胆子,不知规劝反而助纣为虐,指不定他太太还落不到被祖母不喜,被父亲厌恶的地步呢。   他甚至都担忧起了妹妹的婚事。   虽说如今荣国府的女儿不愁嫁,他那大伯父别说是一个嫡出的女儿,便是庶出的都没一个。再说那宁国府,更是只有贾珍一个,同辈之中,这几年适合婚配地不就一个元春?   可正因为有着这样光明的大好前程,他才唯恐因为王氏的缘故,让元春错过了这等好姻缘。   至于自己,贾珠扪心自问自己一个爷们,又有这样一个大伯,又哪里担心被牵扯进去?   他姓贾!   贾政和贾珠两个人就随着被他们两人联合冷淡地周瑞家的一起去了王氏的屋里,这在进屋之前,贾政就瞄见了正在外间恭敬地站着立规矩的周姨娘。   这周氏是贾母赏他的,其实并不怎么对他的喜好,因这周氏寡言少语,并不多话,贾政自己也是一个少话的,在一起总是无端的尴尬。   这原本只她一个妾的时候,贾政还经常往她那儿坐一坐,待又多了一个他自己看中的容貌艳丽颇具媚态的赵氏之后,其实就将她抛之了脑后。   此时见她在这里立规矩,也规规矩矩地给自己和贾珠见礼,这贾政就觉得这王氏果真是没有容人之量,又想想之前赵氏跟自己哭诉说自己都有了身孕,在老太太送下来嬷嬷之前,这太太还让她打帘子,心中就是一叹。   孽缘啊!   不是孽缘,他之前又怎么会从没将王氏的言行放在眼中?若是他能震慑王氏,指不定王氏也没能变成如此歹毒,犯下大错呢。   他倒不是那种宠妾灭妻之人,并不会对王氏差遣他的姨娘有任何意见,只贾珠在这里,周氏在这里不像,索性屏退了所有人后,才去了内间。   那周氏等人纷纷退下,不过却都和周氏保持了距离。   贾珠全程目不斜视,待和父亲到了内室后才松了口气,这才见过了王氏。   王氏的月份大了,起身速度慢,笑着对他道:“我儿今年倒是未曾苦夏,瞧着倒是没有清减,倒是老爷当差辛苦。”   这嘘寒问暖自是妻子应做的,可贾政今儿个压根不敢正眼看她,唯恐看到她那张笑面迎人的脸,就觉得恶心。   不过他随即想到了身后的贾珠,又看到了她的肚子,终究还是忍了下来,道:“你让人请我来是有何事?”   王氏本来还想扮个贤妻良母,可贾政这话说的又冷硬又带了几分嫌弃,倒是让王氏心里不喜,这当着儿子的面,竟也不能给她这点体面了?   在自己的面前便是如此,想来也不用说王子腾的事了。   这求到她跟前的也不知一个王子腾,王家到了她大哥王子胜这儿的时候已经没了爵位,这王子胜也没个什么差事,不过是在太上皇当年在位的时候,因财政问题,倒是允了捐官的口子,勉强算是有了个出身罢了。   这也是为何王家硬起不起来——   朝中无人,又怎么能硬地过贾家?   那王氏当初再怎么心中不甘,也只能嫁给贾政,而不是贾赦,更不是林如海之流。   王氏为了娘家人倒也生生忍了,她现在忍地还不够多吗?只当没看到儿子眼中的欲言又止,笑道:“其实是今儿个接了一封珠儿他舅舅的信,还请老爷看下。”   这不就是要求到他的脑袋上吗?贾政一听这话就更不高兴了。   王氏他已经忍了,这还要给王氏帮忙?呵!   贾珠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惆怅,几个月前他就被贾政几乎是说到明处地提点了一次,他姓贾!这什么意思还不是显而易见?便是他孝敬太太,也没敢做任何出格之举,便是舅舅那边辗转着传了消息过来,他也一推了之,倒是不曾想最后还是王氏出面。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贾政的脸色,见他面色冷凝,就不知如何是好。   太太为何看不出呢?   既知道老爷今儿个不高兴,为何还是要提?   今天为何又要让他过来呢?   贾珠心里回味了下就品出了其中的意思,心中便愈发地不快了起来,只一个是他的母亲,怀着弟妹。一个是他的老子,理当遵从父亲。   他一言不发,只当自己没来。   “老爷还是请看看吧,这些事情我这深宅妇人也是不懂,不过我一共也就那么两个兄弟,这珠儿和元姐儿也拢共那么俩舅舅。这也没外人,我也索性说开点,我那大哥是个不争气地,将来也没个什么指望,我也没脸求到老爷跟前来,不过我那二哥却有几分才干,毕竟是自家亲戚——”   “王氏,我且问你,你还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禁足的吗?”贾政直接将信撂在了桌上,冷冷地说:“虽是许多条合而为一并罚,其中一条,你总该没忘?”   王氏也没想到在贾珠面前这贾政竟如此地生硬,显是半点面子不给,不禁蹙眉道:“老爷,当日的事自是我的错,只我也认了错,这不是今儿个看到了信也不敢擅自做主这就让人请了老爷?难道我那娘家的事儿我连在您耳朵边说一声都不行了?”   她又道:“您就是不为我想想,也要想想珠儿将来跟人来往,若提到外家,人家又要如何看待珠儿?”   “看待珠儿?人家为何要问珠儿的外家是谁?珠儿姓贾!外人知晓知道他老子是谁,他伯父是谁,他祖父是谁!他自己是谁!这男儿家难道还要靠着自己的外家?我贾家男儿竟如此无能了?”贾政说到此处倒是懒得再在贾珠的面前装模作样,索性看向贾珠道:“珠儿,你且说说为父说的对否!”   要在爹妈面前站队的贾珠心里苦,可他也不敢不说啊,毕竟贾政这话一出,王氏双眼含着希冀看向了他,道:“今日也不是求别的,你敬伯父这不是也不一定就能当上京城节度使,可若是当上了,还能不先想想自己人?”   她甚至只差说一句怼到贾政的脸上去了:   你那顶头上司,吏部尚书,不也是隔壁贾敬他媳妇儿的叔父?这不也有裙带关系!   若贾政知道此事怕是要立刻跟她撕扯个清楚,本老爷靠的那是老爷我的兄长!   贾珠性子倒也有几番果断,见父母之间分歧显现,心中转了几圈儿,道:“既是未定之事,又何必现在就求到了父亲跟前?这又要让父亲如何去跟敬大伯说呢?”   “你这孩子!这当然要等你敬大伯当上了之后再提,这不是先跟你父亲说一说吗?”   “这舅舅也是着急太过了,太太也是关心则乱,既是没影的事儿,跟父亲说了也是无用。若是将来事情成了定论,这又哪里需要父亲去说什么,但凡舅舅有才能,敬伯父又怎会越过了他去提拔了别人?”   贾珠说到此处还对王氏安抚一笑道:“太太只让舅舅放心,这般与他说便是。”   这就是说了等于没说!   王氏仔细地看了一眼跟自己打着太极绕着圈子的儿子,倒是有些恍惚地发现他居然和贾政差不多高了。   大了,也离心了。   王氏心想,这孩子不是养在自己跟前的,那就是不一条心,这嫡亲的舅舅,竟是得不到半句话。   只也像王家的人,她心中冷笑了下,面上倒是愈发地慈爱道:“好好好,都听珠儿的,不如珠儿你帮我代笔一番,写与你舅舅?”   贾珠一怔,那贾政便冷笑道:“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写信回去的?要写你自己写,我和珠儿还有事要说,你且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就看了王氏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贾珠紧随着拜别。   王氏等人走了,才觉得心里有点毛毛地,她怎么都觉得刚刚贾政转身之前看她的眼神忒是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这一家子热闹频出,贾赦倒是和司徒曌把酒对饮,神情淡淡,说不出悲欢喜怒,这少有的沉静模样落入了司徒曌的眼中,倒与记忆中的人越发地像,也越发地有一种让他难以言说的滋味。   这一晚过后,贾赦隔日就见到了老九和老十。   这哥俩倒不是联袂而来提前给贾赦送各家满月酒的请柬的,而是来跟贾赦算账的。   九爷这不是觉得自己过几天就要出公差吗?这不是在贾珍跟前儿打听到贾珍还没将那铁鸟还给贾赦后,就想忽悠着贾珍那个人精送他们一程,再等儿子满月之前去接人么?   这贿赂之事先且不提,只说这账,却是要算一算的。   老九来的时候,已陪了贾赦三天的司徒曌今儿个像是觉得贾赦这边不只得费神,终于去了金陵,没和老九哥俩碰上。   “算账?”   “咱这不是也该算一算了?您的方子就是本钱,不过我今儿个和我四哥以及五哥都说了一声,倒是不知他们要不要来。”当然了,还有他七哥也掺了一股,只是出的本金并不多,直接被老九略过了。   倒不是没把老七当回事儿,而是老七直接不管这事。   行吧,尊重个人选择。   “所以你今儿个是跟咱们邀功的?”贾赦也是明白了过来。   老九呵呵笑了一声,竟有些腼腆之意:“这哪里是来跟您邀功的啊,这是要让您心里有个数儿啊,虽您可能看不上眼下这点,可这有了进项还是不同的,这回头账上的银子先分一分,我们哥几个指不定回头还要往里兑钱呢。”   贾赦倒是不知这哥几个都是怎么掺和地,仔细一问才知道,这老九是按照他们所出的银子,先投了口红啊,酒精和酒以及手工皂上了。   这些都是最容易来钱的,所以这才全力运转了没几个月,就要先对对帐,跟哥几个都交代一番,剩下地这些银子不但不要发,还要他们每个人再投进去不少,方才能继续做脚踏车和三轮车的生意。   老九想到那么多的铁,不禁咂舌道:“这也亏得您弄出了新式的火枪,不然这自行车的买卖咱们也不用干了。”   这是能做遍全天下,能卖到家家户户许是不能,可一个村里有一辆三轮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而且天师还改良了防震!   虽说他只是出了一张嘴,工部的能工巧匠搞了俩月才弄出来!   “那也要等工部的工匠能放造的出来。”贾赦道。   虽说方陈那边在出现了大变动后,普通人都用什么47的枪,据说生产特容易,不过赦老爷还是没敢给。   不多时五爷就匆匆赶过来了,待一来就先跟贾赦告罪道:“天师,倒是我来晚了,等回头我满饮三杯自罚。”   这面子当然是给的贾赦的,不然就凭着他是当哥的,更是老九的亲哥,还能给老九赔罪?   定不能!   老十笑道:“五哥你这安排地不错,不过我觉得五哥你这诚心不足啊,这既要罚酒,可我们都打算着要在荣国府蹭天师一顿饭呢,再过几天,天师怕就要搬到新府去了,不吃一顿岂不可惜?”   贾赦立刻摇首笑道:“没打算现在搬呢,那边怎么也要等八爷回来再说,不着急。”   继而看向五爷道:“那五爷今日可要试试我家的罚酒?”   五爷听他打趣,立刻一拱手道:“敢不从命。”   几个人接着就说到了江南上,这老十这个二次当爹的倒是比老九还着急,立刻就跟贾赦套近乎道:“天师,您说您能不能让我好兄弟珍弟送我们一趟?”   也不等贾赦回话就陪笑道:“这不是将我二哥和八哥也顺带给捎回来么,虽说我二哥他们去的时候轻车简从地也都没带什么东西,这从江南回来肯定都没少采买,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也尽管说,肯定都让我珍弟给带来。”   贾赦原本就听贾珍说了一耳朵如今这老九和老十都和他兄弟相称地事儿,可真听他煞有其事地当着自己的面一口一个“珍弟”地喊着,还是一下忍俊不禁,那五爷更是摇头不已:“出息出息!你还真和贾珍当了隔了辈儿的好兄弟好知己?”   这老十倒是脸皮见长的让他都刮目相看了!   老十嘿笑道:“各交各的,不碍得,再说贾珍和天师也没差多少啊,咱天师如今瞧上去倒是比他还脸嫩呢。”   老九立刻暗暗地给了他一脚丫子,这夸男人脸嫩真是好词儿?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   谁知贾赦闻言实力上演什么叫拍对马屁的喜笑颜开,那脸灿若桃花一般,笑容几乎是这几月都没见过地灿烂:“嗯,各交各的也无妨,反正我也都是将贾珍直接当成了我的兄弟看的。”   继而声音压低道:“我看我那堂哥,可也和老子一般又敬又畏呢。”   老五等人正要喷笑,就听有人道:“这是又敬又畏?朕倒是才知道贾爱卿原来是这个敬。”   贾赦一怔,随即转头一看,顿时觉得自己被胤禛给黑了!   娘的!   你过来的时候老子虽然察觉了但也没听到老子的堂哥也跟你一起过来啊!肯定是你暗搓搓地干了啥!   黑我啊!   敬老爷倒是保持着一张比贾赦更像是得道真仙地高冷脸,淡淡地扫了一眼愚蠢地堂弟,淡然道:“想来便是我父为我起这名字的原因了,身居一族之长,倒是愧对了我父用心良苦。”   贾赦:“……”   堂哥,不带这样的啊!我分明是将你当我老子一样看呢!这又不是黑你老!   他立刻用指控地眼神看向四爷,你你你!你居然学坏了! 第103章   贾天师虽有通天之能, 却并不是那种六情尽断之人,虽护犊子也明辨是非,之前让贾珍不就是去收拾了金陵那边不省心的亲戚么, 那金陵谁人不拍手称快, 连夸天师好好好?   对于五爷他们哥仨来说这样的贾赦其实远比孤家寡人地高冷天师来的好相处,要真是那样的, 他们这兄弟几个倒是要惦记上自己家的皇位了。   这随随便便那就能颠覆江山的存在,又不近人情, 可不就是让人胆战心惊么?   好在这位天师不但六情未断, 还和他们二哥有一腿, 甚至在他们面前也鲜少端着天师的架子,这偶尔的时候还能看一看这位天师的乐子,可不让人觉得心生亲近, 并没有那样难以接近么?   贾赦那边殷勤地直接无视了四爷的存在,皇帝不穿龙袍出来他就当没看到啊没看到!让他黑自己!这不是给他找事儿么?   胤禛冷眼瞧着贾赦腆着笑脸将贾敬给迎了过去:“堂哥您坐。”   接着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坛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东西,这老九的眼睛一眯, 刚想问一句,贾赦就直接横眉冷对地看着他们哥几个,道:“这是给我堂哥喝的, 没你们几个的事儿啊。”   其实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更不是什么天才地宝,说出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恶心,其实就是那变异植物的提取液。   不过那些变异植物功效各有不同, 贾赦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搞清楚,不过司徒曌那两天给他当苦力,倒是让他解脱不少,琢磨着既然系统舍得花钱买,那方陈也一直能卖出去,这些玩意儿肯定是有些妙用,故而就鉴定了一下。   虽然鉴定的时候花的银子简直是让赦老爷痛心疾首,可是结果也是异常好的,他虽看不懂那些复杂万分地鉴定报告,可系统总结出来的人话他还是能看懂的。   这一看就知道有一些提取物属于剧毒的级别,有些倒是蕴含有一些什么十分珍贵的成分,更有一些大有裨益,他甚至都琢磨着要放一些留着用来给自己的那俩大腿上供用了。   这老九被贾赦瞪了一眼扔不死心,这能被贾赦此时用来讨好贾敬的东西能不好?   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贾赦拿出来过!   贾赦那坛子也是装了空间装置的,瞧着一小丢,其实大肚能容,每次从里面提取或者放入灵液都是用神识来操作,保证干净无污染,这次也是给贾敬直接取了一盏饮用,这刚打算将这一坛子收起来,就被老九毫无节操地抱住了胳膊。   “天师,好天师,这所谓见者有份儿啊,您不能这样啊,怎么也要让我们哥几个沾一沾咱们宁国公的光不是?你可不能这样小气!”   老五本在旁高坐着看戏,见他那当皇帝的四弟在一边嘴角都戴上了些许的笑意,也跟着插了一句嘴:“此言无错,所谓见者有份儿,天师你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啊。”   贾赦还真给这俩兄弟气笑了,这还真是亲兄弟啊,一唱一和的,什么厚此薄彼?这是我亲堂哥,你们姓贾么?你们是我堂哥吗?你们是我贾家一族的族长吗?如果不是还想占便宜?   不过贾赦倒也没有小气的将话一口回绝,而是笑嘻嘻地看着贾敬道:“哥,您说给不给?您说给我就给,您说不给我就不给。”   如此一来便是胤禛都觉得他狡猾,这球儿踢得简直溜溜溜。   敬老爷倒是从小见他用这些套路,并不吃这一套,淡然道:“你要给就给,给不给与我何干?”   虽他这样说,可奈何老十如今也脸皮后了不少,加上以前就是个……咳,他直接凑到了这位宁国公的身边陪笑道:“您看我和贾珍各交各的,如今成了兄弟见了宁国公你细细一想也要喊一声叔,您看……”   不要脸!   大写的不要脸!   贾赦都要给这个气坏了,这为了一口吃的居然连叔都能喊得出来,这简直毫无节操啊,你这样不要脸你爹知道吗?   那位太上皇知不知似乎并不重要,因为旁边的皇帝居然在此时还掺和道:“这样说来倒也没错,你和贾珍是兄弟相称,倒也应该喊上一声叔。”   贾赦呵呵地给了十爷也来了一碗,然后冷视了五爷和老九,你们俩想吃你们也喊呗。   谁知老九倒是像没看到一样,将贾赦给老十的那满满的一盏拿了起来,分了老五一丢丢,再给了老四一丢丢,最后给了自己一丢丢,留下来的当然是给老十的。   老十也不恼,憨笑的看着。   这贾赦都要给这几个弄得没脾气了,罢罢罢,给给给,反正也没小气到那个份上。   如此一来他没了脾气,敬老爷也没真的跟他置气,眼中也柔和了下来,端起那茶盏淡淡地喝了一口,只这一口就让他浑身上下周身无处不偷通透。   这样说似乎有些玄乎,要说的准确一点,就是身体之内周身全部的毛孔都像是一下子打开了一样,往外嗖嗖的冒着气儿,那气还是看不到摸不着,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玩意儿本就是排毒用的,当然因为全程都有灵气融入,也有相当的滋养效果,这所谓的排毒也不是一般意义上地,而是排出体内不通畅之气,让整个人像是重新回到了刚刚孕育之处,体内的窍穴澄清的效果。   有了这玩意儿打底子,之后再炼气自然是事半功倍,对贾敬这样有些修为底子的可谓是灵丹妙药一般,到了老五和老九老十这哥仨身上,就变成了延年益寿了。   这全身给清理了一遍,可不是排污除垢,五脏六腑全部都给洗刷了一遍么,如此还不能延年益寿,还有什么能?   那哥仨喝完了之后反应就要比这敬老爷大的多,其中老五更是浑身冷汗津津,贾赦看他们几个人的模样倒是看的饶有兴味,这时候也不嫌弃四爷了,见四爷一口喝完了茶盏,就凑到四爷跟前道:“喝完了是不是神清气爽?”   四爷见他没再气恼自己便带了些许笑意地点了点头,谁知这位贾天师下一句就让他哭笑不得:“那四爷你要买点不?我给你个成本价。”   “东西倒是好东西,不过朕虽坐拥四海奈何没钱啊,天师这点应当知晓,不过朕与天师相交多年,又为同道,道友是否割舍一二?若是下次帝君赐下了宝物,朕定记挂着道友。”   胤禛说到此处还起身给贾赦打了一个稽首。   贾赦直接躲了开来,然后对四爷道:“你倒是学坏了,这龙生九子各个不同是没错,现在看来果然都是龙子啊。”   贾赦这意思便是说他们不愧都是一个爹生的,脸皮贼厚,老十哥仨倒是自顾不暇,虽听到了也没插话,这四爷反而淡然道:“脸皮薄了也在天师你这里讨不到宝贝啊。”   贾赦摇了摇头,倒是分给了他一些,谁让自己如今也是失去了俩大腿呢,看在这位还要给自己传话的份上,也是少不了要给他点好东西的,况且这些东西他还不知提炼了多少呢。   像方陈那边的变异植物巨多无比,这些东西还能根茎游走,自相残杀,彼此吞噬,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已经被方陈当成了头等的心腹大患,这危险程度还在那些变异动物之上。   听方陈说之前有过最凶险的一次便是被无数爬山虎密密麻麻地包粽子一样将整个城都给包了起来,最后之所以能破解,还是因为有别的变异植物过来,和那爬山虎对掐了起来。   否则的话,当时指不定就是他那地方的灭顶之灾了。   贾赦想想那状况也是不寒而栗,倒是愈发地干活刻苦了起来。   其实司徒家的人也多少发现了这位天师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啥听听就好,该要好处的时候磨一下,多半还是会痛痛快快地给的。   因九爷他们一人得了一盏那灵液,虽他们个个看上去都是一脸的狼狈,贾赦还是招呼他们尽快多喝,这玩意儿喝一次好用,对于非修真而且也没有什么特殊修炼方法的普通人来说也就没了效果。   对于他们修真之人来说倒是有不少好处,这玩意儿可以将体内的驳杂灵气给清理干净。   毕竟这天地之间有五行之分,饶是呼吸到的每一口灵气都是最纯粹地灵山上的灵气所散发,可这灵山也是被紫微帝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来的灵脉,这灵脉形成之初也是蕴含五行的,融入体内之后,总会有一部分会打架。   “对了,朕一直都有些好奇,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可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四爷说着就看向了贾赦,颇有些羡慕意味。   不过因为说的都是修真相关之事,倒是用的传音之法,免得让他那仨兄弟都听到,指不定意会成了什么。   因为四爷的确算是贾赦的道友,不过被四爷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贾赦也没觉得有多爽,一下子变得蔫蔫的道:“要怎么说好呢,总觉得这玩意儿多了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修炼神速,可这神速来的也忒是莫名其妙。”   赦老爷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些天在方陈那边搜集了不少小说,还从系统那边弄了一个智脑让方陈想办法给他转移不少电视剧神马的,总之,赦老爷觉得自己很危险。   脑子里的这东西,该不会是想要夺舍吧?   他一脸的“你看我多苦逼”倒是让四爷一下子摇了摇头道:“帝君说是没有问题,你怎的就如此担忧上了?”   “……这不担忧难道还能一脸得意地跟你说我现在修为飞涨,感觉我都要升天了?”   贾赦觉得四爷简直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宝贝不宝贝地先且不说,自己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他说完就看到四爷居然笑了!   笑!   了!   这不是拉他的仇恨值么?老爷我都如此苦逼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四爷被他那瞪圆的眼睛一瞪就赶紧压了压自己的唇角,见原本不由自主上扬的唇角压制下来才笑道:“莫要羞恼,朕不过是觉得你想的委实太多了一些,你难道还信不过帝君?”   “倒不是信不过,算了。”贾赦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再说下去似乎就真的变成了他不知好歹,哪怕有帝君作保仍旧是多疑了。   这名头可是背不起,哪怕知道四爷不是告黑状的人。   四爷这才颔首道:“既帝君说了无事肯定就会无事,你就当成你的机缘吧。”   贾赦最近一段时间可是看了不少小说,对什么机缘福运这种词儿怎么说呢,打心眼里就有一点点的觉得想要笑,可话又是四爷说出口的,还是没敢笑,只道:“四爷我这里有一物要赠与你。”   他准备这东西可是准备了几天了,给司徒曌的好说,将字体转换下给他解闷儿就得了。就是不知四爷这样的人看到那些修真小说会有何感。   那些小说的主角可是集天地气运为一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听有礼物给自己,四爷原本下压的嘴角就微勾了下:“礼物?”   “呃,解闷儿用的,姑且也算吧,反正我也是从别处得来的,不过上面说的都是不作数的,你只看个热闹即可。”贾赦想着这位的性格还是不放心地多叮嘱了一句,万一这位……   那可就乐大了。   四爷接了那玉简,正要放在额头上,就被贾赦阻拦了,道:“这东西你最好不要用神识去扫,也不对……你用神识放你神海之中,无事的时候慢慢地斟酌着看吧。”   要是一口气横扫完了,岂不就是失去了其中的趣味?   四爷缓缓颔首。   两个人又随便把最近修行上的一些感悟交谈了一番,待交谈完了,那边也已经有人问要如何用膳了。   贾赦一看天色,好嘛,可被自己的堂哥和这老五哥仨给耽误了一个下午,眼下里去岳父那儿接儿子怕也是来不及了,这到了饭点儿去接人这不是自己找抽呢?想了想自己的儿子,贾赦就心中一叹。   他儿子明儿个肯定要数落他一番,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晚上跟谁一起睡,要是尿床……呵……   那画面太美,美的大老爷简直都不敢想了。   贾赦瞧着自己的堂哥还是抱守元一,剩下那几个也都在闭着眼,倒对四爷道:“要不咱先吃一顿?瞧着这模样还要让人去吩咐一声。”   总要给他们家的人回个信儿吧?   对于这样的安排四爷十分不满意,和贾赦一前一后地出了书房,他就吩咐了李尚喜一声,让他回宫传个话。   李尚喜自不会亲自跑回去,立刻吩咐人去了。   那边贾赦也吩咐妥当,原本四爷以为自己和贾赦两个人一起用膳的,结果没想到还多了一个司徒睿以及不请自来蹭饭的贾珍。   贾珍见到四爷倒也没多拘束,反而有些奇道:“赦叔,我爹呢?他老人家不是今儿个早早地就回来了么?”   他也是听闻他老子和这位四爷一起来了荣国府才找来的,反正就隔壁么。   贾赦道:“给了你爹一点好东西,如今他正调息呢。”   见贾珍正要张口,他立刻道:“你就不用想了。”   贾珍立刻怏怏不乐,随即就凑到了司徒睿跟前,跟他拼命打眼色,显然就是自己套不来好东西就打算让小伙伴上。   司徒睿抿唇一笑,并不上前,贾赦待他倒是极好,才说了一句:“行了,这东西眼下里给你们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   这俩最近修行也忒低了一点,喝了估计也只是比贾敬稍微好那么一点,可这俩人之前都被他洗髓伐毛过,纵喝了也效果不大,还要浑身凉飕飕一次,耽误吃饭,还不如逗贾珍两天,待他磨人地不行不行地时候再给了他。   对,赦老爷就是这样的叔。   因有四爷在,贾珍这个猴一样的性子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用完了晚膳贾赦才道:“行了行了,你也不乐意了,九爷和十爷不是和你都成了兄弟呢,你回头辛苦一趟把你这俩兄弟给送到金陵去,等他们要回来的时候再接一趟,我就给你,如何?”   贾珍一听立刻兴奋道:“此言当真?”   他也脸皮厚,当着人家皇帝亲哥的面,也没半点不好意思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赦老爷睨了他一眼,倒是有了几分不满。   贾珍嘿嘿一笑。   贾珍道:“那也行,不过不是本就要去金陵一趟么,我和睿儿一起去,再带他去扬州玩一圈如何?”   贾赦琢磨了下,倒是允了,并吩咐了一句:“去玩一圈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这出去一趟可不能像上次一样不着家。”   贾珍连连点头,接着还给他好兄弟一个眼色,满脸得意:瞧,还是要我出马吧,这就能带你出去玩一圈儿了。   虽说司徒睿是个能坐得住耐得下性子的,不过也正是少年意气之时,对于出京去玩自然是满心欢喜。   贾赦见他们高兴也就没再说什么扫兴的话,倒是四爷道:“你们两个这次出去倒是可以,不过要说好何时回来。”   因司徒睿是他侄子,他老子又不在京城,倒也算不上越俎代庖。   两人自是从命,贾珍道:“待回头就商量下,告之赦叔。”   贾赦也不担心,就他这个下界,如今他们有护身法宝在,又有铁鸟,这天下之大倒也去得。   等他们两个再回书房,就看到贾敬已经起身,而老五他们三个比起来神清气爽的宁国公就狼狈多了,贾赦一边吩咐清风去让人给贾敬弄些吃的,外带让人准备一番,好让那哥仨洗漱。   九爷这时叹道:“我还从来没试过浑身往外散气呢,都让我觉得这魂儿都要跑出去了。”   贾赦好笑道:“这可是九爷你自己要喝的,感觉如何?”   九爷嘿笑道:“感觉神清气爽,您既给了我四哥,也分我一点呗。”   他也好回去孝敬一下老娘。   这当然……没毛病。   五爷也笑道:“既是遇到了好东西,自是不能空手而回的。”   贾赦淡淡道:“倒也能让你们饱腹而归,要不再喝点?”   倒是让正要再帮着两位哥哥说一句的老十都吓得直摇头,这玩意儿是好东西没错,可喝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住的啊。   看看他四哥和人家贾敬,这前者屁事儿没有,后者也比他们哥仨强了太多,这说明啥?人家都是比他们能耐地,不是他们这样的“凡人”。   他们几个匆忙洗漱,贾敬又等他们一起匆匆吃了一些饭,司徒家的哥仨倒是狼吞虎咽,待吃饱了之后老五才叹道:“感觉自从出了御书房,就再也没那么能吃过了。”   自从过了半大小子能吃的年纪,今天是他最能吃的一天。   他这话引来俩兄弟的赞同,不过倒也没在这话上多说,胤禛道:“正好都在,朕是在路上遇到的贾爱卿,正好要问问贾爱卿关于这次演练的事儿。”   贾敬要和祝招远的人比上一场,一屋子的人也都知道,想想之前人家贾敬和他们只见的差距,再一想他们那位不是省油的灯的十四弟自从到了人家手底下就再也没有折腾出来什么,自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夸赞了起来。   贾敬淡淡道:“尚未比过,本不该夸口,不过若是没了信心,也枉费了这些时日的苦训,皇上只等看那日胜负即可。”   胤禛笑道:“朕自然是对贾爱卿深有信心。对了,咱们今儿个过来不是要算账的么?老九你这是终于要让朕见见银子了?”   他穷,穷到人尽皆知,以前倒也罢了,如今倒是越发地不在意了,这老九分银子倒是天大的好消息,因为这货之前就透露过,要做他十分有信心的脚踏车和三轮车,那都是要银子的。   “我琢磨着那三轮的可能没两个轮子的好卖,三轮的虽然能载东西,可是也没一头牛来的实惠吧?我觉得两个轮的先做做看,三个轮地倒不如放一放。”老九自己也是调查过的,那牛能耕地,三轮的能吗?   贾赦也不在意,反正他还改良了马车的防震,为此贾母都将他夸赞了一通,那三轮车想来的确用处不大。   “没问题。”四爷也道,他对三轮的也没太看好,不过两轮脚踏车他却是认定了肯定好卖。   既简单地定下来了下一步地发展方向,老九就又和四爷商量了下新开的那些矿的分配,贾赦和这个没关系,因为他只从收益得红利。   待这司徒家的人内部讨论完了,就到了分银子的时候了,老九早就带来了一打账目,他之前就让四爷和他五哥乃至是没来的七哥都一人送一个账房到他那边,毕竟亲兄弟明算账。   他简单道:“卖的最好的是口红,不过卖的最多是香皂。”   “因为是供不应求,目前咱们合作地字号为了自己能拿到更多的货,就变成了先款后货,咱们一开始也没投入太多银子,纯利相当之高,这两个月一共卖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其中没供货地占了三分之二,我琢磨着也不妨碍咱们先分钱。”   一百多万两?   这数儿一出,饶是四爷都吃了一惊,贾赦也道:“竟如此之多?”   “可不,利高啊。那香皂虽说是也分三六九等,可是不管哪一种都缺货,我这只恨做不出更多。幸好这东西刚做好就能运送,到了各个地方再放一放就能卖了。”   九爷说到这里也是一脸地庆幸。   这民间也不是没有猪油胰子,不过和贾赦的方子一比,简直是被秒杀了下去,那些猪油胰子价比他们最便宜的那种但块地也只稍便宜了一些而已,贾赦提议那种最低地按斤卖,那些商号来拉地时候都是论船买。   “口红那些玩意儿如今在地方上的市场还不好说,但是听说金陵扬州都已风靡了,想来再过两个月销量也是要大为提高。”   九爷接着又细细地跟这哥几个报了下账目。   其实贾赦觉得太上皇虽然生了一堆儿子不太省心,但是这些儿子也没几个蠢材,指不定人家兄弟个个心里都有一本自己的小账本呢。   四爷也的确有一本帐,只是老九告诉他这数儿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然而老九还给了他最后一击。   老九道:“咱目前除了那种定制壳子的唇脂外,还有许多没展开的呢,面脂什么的复杂一点,不过也能做出样子来了,我这里还有不少洋人来订货,我忙不过来,你们说怎么办?”   九爷很光棍,他要撂了差事。   他是很喜欢赚钱不错,但他一个人也忙不转啊,这老十虽有心帮他,可这种事上倒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他这话一出,哥几个都听懂了什么意思,就是贾赦也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老九管的事儿也的确多了些,便建议道:“要不九爷你细化一下,找你手下的掌柜管着?比如那些唇脂,也分下牌子,南北也分开?”   贾赦提议一出,这老九眼睛就亮了。   “脚踏车也是,那东西太沉,将厂子全设在天津卫也不合适,多设几个厂倒也不错。”四爷也道。   “也就是说这差事还是我管,但是我和我管以前的生意一样,只管下面的人就行了?”老九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你将那些工匠,将那些方子都给管好就行了,这要怎么跟这些掌柜地细分就是你的事儿了。”贾赦说。   九爷摩挲了下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道:“之前卖肥皂的时候我就想了,最便宜的卖的最多,唇脂那些也是,将来面脂估计也还是,还是要分,卖的多的和卖的贵的要彻底分开。”   赦老爷由着他琢磨,这事儿他专精,他也不过只是出了一张嘴。   他之前发现天色已晚接不了儿子后就传音给了司徒曌,倒也不怕这位今晚上回来,索性又让人张罗了一些夜宵,结果这提议一出就被十爷十动然拒。   “不成,天色不早了,我瞧着今儿个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看看我家那个。”   这是又当了一回爹想老婆孩子的。   五爷一听也起身道:“那我也回去了。”   九爷心说,你们一个当了爹,一个要当爹,难道我就不是么?随即起身,问老四道:“四哥你也回去吗?”   胤禛心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可这一堆都走了,之前他和贾赦畅谈了一番道法,如今竟也是无话可说,只得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见这几位要走,贾赦和贾敬起身亲自将他们送出了荣国府。   胤禛字荣国府前回首对贾赦道:“你何时要搬入天师府?”   贾赦笑道:“也不着急,等八爷他们回来吧,我还要谢八爷一番呢。”   虽说老八得了这差事没多久就去了江南,但是那院子的选址也好,还是规划也好,人家都是耗费了心血的,自要得他一声谢。   这多等几日,又何妨呢?   胤禛这才道:“那也好,贾爱卿那边倒还可以再改一改,就不急于一时了。”   贾赦那宅子刚建成的时候,贾敬在天师府旁边的宅子的规制也只是按照别院来的,只五进大,这边的宁国府才是敕造,能挂宁国府招牌的。   贾敬道:“谢皇上厚爱,只那边毕竟只是一个别府,倒也无需再改。”   胤禛颔首,这才离去。   只是等他上了马车回宫后,倒是微微蹙眉——   他倒是今儿个才发现老五他们几个都是往前面荣华街而去,离荣国府近在咫尺!这得天独厚的地利……   呵,幸好这老八一回来他就要搬家了。   再一想贾赦搬地地方不也是他原本的雍亲王府改的,这四爷就道:“李尚喜。”   “奴婢在。”   “回头朕要修一个行宫,你帮朕记着这事儿。”   李尚喜有点懵,他心说皇上您认真的吗?您要修行宫是没事敢阻拦着您,只一条——   您,有钱吗?   不过这样的话他怎么敢说?   四爷倒是没听他回话略奇怪道:“怎地?”   李尚喜这才清咳道:“只不知道您打算在哪边去建,花费几何。”   他是管着皇帝内库的,虽然还有和他互相掣肘地,不过皇帝的小金库穷成了什么模样,李公公表示普天之下没人比他更清楚。   四爷抿了抿唇,不高兴。   朕难道一个行宫都建不起来了?   不过又一想老五他们那几个人不要脸的行径,又想着这几个不差钱,忙道:“就在天师府附近,你将地段好的先着人给圈起来,修不了先不修。”   那李尚喜立刻明白了过来,敢情是这个意思啊,他随即想起自己最近的听闻,苦着脸道:“爷,您跟奴婢说的有点晚了,听说九爷他们在那边都买了房子呢……”   四爷:“……”   老九欢欢喜喜地回了别府,直奔王妃郑氏,待见了王氏也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见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地用小手揉着眼睛,就先摸了摸宝贝儿子,接着又亲自看了看孩子小手上的那个圆珠,这才放心。   这可是贾赦给的,他儿子怀胎十月的时候一直都亲近着的宝贝,可不能丢了。   并没敢亲亲儿子的小脸,生怕搅了他的困意也被媳妇一通粉拳,老九这才道:“等孩子满月我就抱给母妃去看看,也好让她放心。”   郑氏道:“这是自然。”不过随即就赶紧问:“爷可问好了这天师什么时候搬?我这边也好让人准备起来,赶紧操持一番。”   这当然也要跟着搬家才好。   郑氏虽觉得这破地方小是小了点,可一个闹心的妖精都没有,后头又是天师府,他们自打搬来了这地方,别说是她和老九,就是这一条街上也没听说有几个生病的,哪里肯割舍了贾赦一家?   当然是他们搬,怎么一家子也要跟着搬!   这点老九也比她有心,已经早就安排妥当了,九爷道:“这要等八哥回来再说,这天师也是够意思,对了,今儿个我在天师那儿可是看到了新宝贝了!等你出了月子我就再去求一求,让你和母妃也都尝一尝。”   那郑氏一听,心满是甜,却是不舍得摸了摸怀中的宝贝儿子:“这怎地不先给儿子留着?”   老九一听就笑道:“那东西可不是小孩子能吃的,我跟你细说……啊喷!啊喷啊喷!”   九爷连打了俩喷嚏,他身子骨如今好着呢,这是……有谁骂他? 第104章   要忙着搬家的也不只有一个九爷, 这不一排兄弟么?这点上咱要说九爷会做人,简直是司徒家做人最成功的,他八哥都不如!   不信?   这一条街的兄弟谁不夸老九一声好?   九爷壕着呢, 基本上是排在他前头的哥哥们, 自己置业的时候也没没忘记给人留一套,在他后头的呢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好兄弟, 死铁的老十,这老十之外也就十三爷沾了沾光。   反正他也没指望剩下的人说他一句好, 只当着不存在了。   再说了, 他这些兄弟再怎么穷也不至于他不送就在那边弄不起一套房吧?   那边的地段么……其实还是有点贵的, 咱之前不是说过曾经的雍亲王府那是前朝太监的官房改建的么?这改建完了之后就变成了雍亲王府,雍亲王府附近又有国子监。   这国子监可是这华朝第一学府,虽说有不少名额都给了这些文武大臣, 勋贵皇亲国戚,可这第一学府的号召力也不只是在京城,也不只是给这些官员子弟的啊,人家那是面向整个大华, 有不少被推选进入国子监的学子的。   这些学子进京之后虽说有的是住国子监的,可这天下不差钱的哪里都有,国子监又不像普通学院一样, 这里也有不少举子。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考上举人的谁不是拖家带口,指不定都当爷爷了呢?   要住外头行行行, 准准准。   这地价么,估摸着有是华朝最贵的学区房地段了。   而等天师府在那边一建,消息传出来之后,那边的地价简直了!这荣宁街前街后街都凑不过去,这天师府难道又凑不到边上?断不能!谁没几个钱啊,买买买!   可这些人很快就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天真,就是异想天开!那个九爷他想干啥?他不就是臭钱多吗?他怎么能一点都不给人留活路啊?   有个九爷也就罢了,大不了再在往后绕一圈儿呗,好在这周边大着呢,结果四爷一口气要圈地……   就不知道断了多少人的租房发财之路。   李尚喜如今得了主子的吩咐,他心里盘算了一二,又跟四爷道:“主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四爷斜睨了他一眼,这厮还上赶着了是不是?   “不想说就别说!”   李尚喜心里苦,我也不想跟您打哈哈啊,这不是您……没钱吗?他继续用那苦瓜拌白菜地脸对四爷道:“您又没钱了。”   四爷:“……”   他怎么就这么穷上了?他明明坐拥四海……不!他明明只要心里一个念头,这边就能用银子盖起来一座宫殿,可居然憋憋屈屈地只能穷着!   四爷心里的苦远比李尚喜预想中的还要多,不过这不是没法子呢,李尚喜看他那难看的脸色还是要顶峰而上:“您刚刚跟我说了之后我就琢磨着,咱是不是能跟九爷商量下,直接用矿抵了银子?”   四爷冷然道:“已经说了。”   还用他来提醒?等他来说,这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同样都是买卖,但是这脚踏车可比那什么手工皂唇脂面霜之类的玩意儿花费太多!多到四爷等老九第一次跟他们这几个兄弟讨论的时候,四爷一听到那银子的数量,心都凉透了!   幸而那些脚踏车也好,还是在江南马上就要搞起来的织布机等都少不了要用铁。   没有这些矿藏,他还拿什么入股,还拿什么生钱?只让四爷憋屈地却是他也是老牌亲王了,当皇帝之前也明明和他这些兄弟一样,甚至更好一些,怎么着这几个拿钱的时候都不带眨眼的?除了老七出的分子少一些,剩下地居然都有个几十万的家底儿!   四爷倒是没想想,跟他做生意的都是谁←_←。   老九他们当时被四爷冰冷幽深的眼神给看的莫名其妙地,因老八不在,倒是没人发现这位到底在琢磨啥,后来老九才回味过来——   卧槽!这不是以为我们哥几个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老子是正经的生意人,虽然是的确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当年没少与民争利,可太出格的那断没有!   老九就又找哥几个开了一个碰头小会,五爷指点着出了主意,找老十三!   于是原本没掺和的十三爷也入了一股,出了血汗银子后,也有些清贫的十三爷就被带下了水,顺带地还要帮着那些先富裕的兄弟跟四爷解释了一番,他们之前都有在九爷这里入股云云。   四爷心里那憋屈啊!   十三爷当然是了解这位四哥的,虽然看上去四爷一脸的无所动容,可事实上嘛,十三爷心里琢磨了下,也没继续跟自己的四哥深入这个话题。   还深入什么呀,就跟想法子就没那么穷一样,顶多再过一年各处来了银子,应就好多了。   四爷的话也让李大公公心里稍稍松了口一起,这皇上没钱花不也就是他这个管內库的无能么,这不就是他没能为四爷分忧解难么?   可天晓得这是多难的差事啊,他倒是想生银子呐,这银子他一个太监也得能生得出来啊。这自家的主子又是这副脾气地,他倒是宁可让自己的主子穷着了。   “对了,老九那边的粮食也差不多快有消息了吧?”四爷突然想起这事来,对李尚喜道:“你明天赶紧去找老九,将这差事从他手里暂时接过来,跟他说功劳全是他的,朕少不了他丁点。”   这话就让李尚喜心里叫苦了,可面上李公公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   “朕的那些皇庄今年什么米也不用折腾了,有父皇那些继续折腾去就足够了,今年全都种这些,回头你记得从老九那儿弄些人到皇庄去,怎么跟他说,你自己琢磨。”   四爷吩咐完了这民生大事就闭目养神去了。   太穷,太糟心,不清心寡欲一下,他还能忍地住这心里的火气?   李大公公心里就甭提多苦了!   敢情他不光是要为人分担解忧丁点功劳没有,这到了最后还要挖人墙角?李尚喜琢磨着这事儿也忒是难办,可又看主子那风衣模样就知他要是说自己办不到,这以后的差事他也不用办了!   待到了宫里,这冷面暴脾气的皇帝继续批折子的功夫,李公公就自己喊来了几个管皇庄的公公,在养心殿外头几个人碰了个头,说了这事儿。   “这不能吧?这皇庄又不只是给主子种五谷杂粮的,那些鸡鸭鱼肉难道就不养了?”   倒是有人不乐意,这皇庄产的米可不是只供着皇帝一家子吃的,拿他们太上皇在位的时候来说,可是有几百个皇庄,哪个皇庄不是千八百亩大?尽是上等良田,每一个庄头那都是富得流油!   也就他们这位陛下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对自己的庄头都下手狠,对比之下,他们这些分给皇上的庄头比太上皇那边的不要苦太多!   这能有进项的又不让种,这是想干啥啊?   李尚喜冷笑了一声,甩了甩拂尘道:“咱家倒是问你一句,你这是跟谁说‘不能’呢?”   那太监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陪笑道:“这不是有点着急么,咱陛下自从登基之后,这御膳房基本上能让皇庄供应地那可都没再让外面采买过,这光是一年御膳房的花销都给节省了多少。可咱皇上总不能吃那什么新奇玩意儿当饭吧?”   人是铁,饭是钢,这就是皇帝和皇后,皇子公主,这难道还能不吃饭了?便是皇帝他自己要成仙了,餐风饮露地,这难道还能让整个宫里的人也都跟着如此?   李尚喜冷声道:“皇上吃什么你也管不着,皇上的吩咐你们都听到了没?咱家就说一句,这差事咱家已经领了,你们谁要是敢拖咱家的后腿且给咱家等着!也不用想着不用心,不尽心,到时候要是产量上比不过九爷那边的,咱就等着瞧好了,且看咱家能绕得了谁!”   他说完就直接拂尘一甩,甩袖而去。   见他这样儿,这几个管着皇庄的太监们个个对视一眼,倒是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得了吧,如今他们的主子既变成了这个能将自己克扣到这种程度,又后宫没几个人的皇帝,还能说啥呢?   这李尚喜瞧着是个人样,也是个阴损的货,要真的将九爷那边的产量跟他们这边一比,差了太多,定是饶不了他们。   翌日清晨,赦老爷巴巴的去接自己的宝贝儿子去了。   不用多想,他那岳父一家子虽然巴不得贾琏那小子在他们家住了一晚上,但要是他这个当老子的一直都没去接人……呵呵,呵呵呵呵,他仨大舅子肯定要教他重新做人,这点毋庸置疑!   贾赦到了张家之后果然是被仨大舅子一人看了一眼,对于这哥仨,贾赦其实压力挺大,总是每次过来要先见了三座大山才能看到老丈人,这都什么事儿啊。   贾赦就打算跟这哥仨谈一谈人生理想了,总要做点什么吧?老三这明显是有修道上的兴趣,这老大是打算继承他岳父大人的衣钵还是其他,还真是要问一问。   因他今儿个来的的确也早,早到这张家三兄弟也是刚用过早膳,如今人家哥仨都趁着早晨凉快,正在一起吟诗作对不亦乐乎。   这样的高雅和大老爷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虽说他现在仔细用力回想一下,就连自己出生之后是隔了几个时辰吃了奶,再或者第一次便便这样的事儿都能回想起来,更别提四书五经那几本书,可吟诗作赋这是要看天赋的!   天赋这东西,他似乎都点在了修炼上,以及这辈子的运气上了,这些可就饶了他吧。   所以有了这么一个俗人,这张家三兄弟也就理所当然地没有再继续高雅下去,这对客人也忒是不尊敬了,再加上这货来了之后倒也没着急去见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反常态,张家老大张玉英便道:“行了,你在这里呆着还不够碍眼的呢,这赖着不走是想说什么?”   贾赦都要委屈地哭了!   这要是换了外面,他这一个堂堂大天师去哪里不被人给迎着敬着唯恐怠慢着,可到了这哥仨这里就变成了妨碍他们吟诗作对地碍眼的了?   碍眼啊!   大老爷简直想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看他在自己的岳父家所受到的待遇,可在这哥仨面前,还是照怂不误道:“这不是瞧着您三位都在家里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打住,你且说说这是谁的用人之际?今儿个你是帮谁当说客的?”张玉英说到这里眼睛一眯,看像贾赦那眼神也让天师大老爷的骨子都有点发冷。   所以这位是恨上了司徒家了?   不过他倒也没那么多避讳,只老老实实道:“你们这样的放哪里不是响当当的一个好汉,多少人都比不得地,我这不是给谁当说客的,这不就是一问么,难道你们还真能一直在家里窝着了?”   贾赦不信!   要说这老三要是想要修道他还能信,因为老三就是这样的个性,可老大和老二,要说人生理想就是在家吃饱当米虫,那决不能。   老二这才淡淡道:“之前十爷来过一次,想将他的长子送过来给大哥当学生、”   贾赦顿时了然,原来是那货!不过这居然是想将司徒信那小崽子送给自己的大舅子当学生?这还真是以后要和贾珍一个辈分了?   贾赦倒是没吱声,只竖着耳朵继续听。   “大哥给拒之门外了。”张老三也补充道。   贾赦斑点不意外地看着他大舅子道:“所有你就以为我是来给这老十当说客的?并不是这么回事,我——”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来当说客的,只你今儿个既然问了,倒也要跟你细细的说说。这为官倒是免了,只你说的也对,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也正打算要做些什么,只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张玉英说到这里,也是微微蹙眉。   这太上皇活着一日,除非自己打自己的脸,否则他们哥仨都不会入朝为官,哪怕已经换了新的天子!   所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哪能就这样轻轻易易地就重新给人使唤去?   贾赦琢磨了下,其实适合大舅子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位不只是被当成大儒栽培地,那一代大儒也是要看才情的,这才情天注定,谁也羡慕不来。这位也是一个能臣干将,既能看得懂账本,也能查的了案子,在江南当官那几年,可是官声极佳,足可见也是相当的或做人。   这可是张家下一代的主心骨,他儿子的舅,将来他儿子的外家能是个什么样子,最主要的就是要看这张玉英的。   大老爷沉默了下,才试探道:“要不,您就办一个学校当校长吧?这件事情我也是筹划已久,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现在琢磨下来让大哥你来应是再好不过。”   学校?   这称呼倒是有些新奇,张玉英道:“学什么?”   “不是学堂吗?”张老三也掺和了一嘴。   “什么都教,不过就有些复杂了。您也知道的,最近我不是让四爷弄了一个专利法么?也和老九他们一起做生意,发现这些能工巧匠也都有些巧思,只是这创新上就不行了,这些洋人做的比咱们强,所以就想弄一所综合类学校。并不只招收传统学子,这些其他科的学生,但凡能考上,也能毕业,我这边包分配,也就是说一毕业之后都有活干,都能有个不俗的前程,而且都有品级。”   原本这张家仨兄弟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贾赦眼下里搞的那些乱七八糟地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而且这厮见天地往他家送东西,如今他那济世堂旁边还开了一个店铺,不但平时卖茶,买酒,还卖肉!都是那什么巨兽之肉,还有一些其他新奇玩意儿。   他和老九新搞出来的那些生意就更不用说了,便是张老大那夫人,再是贤良淑德又严谨端庄不过,这也是上了年岁,实际上都是当了祖母的人了,结果呢?还不是在他耳边念叨了两回?   便是那张老三也不是没跟嫂子说过,让她出面跟贾赦要一些那什么新鲜玩意儿,要给他的未婚妻送去。   可品级啊!   这是能随便许的吗?这肯定就是有皇家的手笔了。   贾赦道:“这第一个学院嘛,当然就叫京城学院了,四爷可是许了的,只要是能毕业的,这都给他们最少也分个七品官儿,你说有人能报名不?”   他还让老九请了不少洋人呢,给的待遇也很高,不信他们不上当。   其实因为贾赦整天飞来飞去地,在京城的那些本来传教的洋人似乎一下子被冲击了三观,洗刷了信仰,已经改为信什么上帝变成了信奉玄武大帝。   这虽然信仰一下得到了改变,这学问还是没随同三观和节操一起被刷新的,贾赦觉得不但可以用,还能用的十分放心。   张玉英蹙起了眉头:“这事,四爷一个人能定?”   “枪杆子里出政权,四爷如今需要人给他设计新的大炮,新的火枪,将更多的兵改成火器营那样的,以后人人配枪,也就少死一些人。再加上北疆和南边一直都有些动荡,虽说这两年一下子怂了,可指不定以为我这个天师就是一个幌子呢?”   贾赦耸了耸肩。   他以前一直以为九州那是固定的疆域,后来才知道人家也是会随同龙脉变化地,运动地,是活着的而并不是他所想的死物。也就是说这边迁移人口,但凡是大规模地,也总会影响到龙气,甚至影响到这九州界限。   贾赦自从有了方陈那边的启发,虽不太赞同打仗,可要是能天下一统,又能说不是好事吗?若是一战后能天下太平二三百年,又何尝不可呢?   又或一直国运昌隆,四方来贺,亦有什么不可呢?   强大,不是错。   “所以这个学院到了最后估计还要拆开,不过这也要等做大了,这百姓们都对新的政策有了了解,多了认同,也就足够了。”   方陈当混混的时候也是读过书的,虽说读的不务正业,不过是敷衍着过日子,不过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一句,他也是知道的。   指不定到时候可以文理并举呢。   张玉英倒是好奇地详细问起了贾赦这书院……不对,是这学校到底怎么搞,又要招什么样的人当老师,将来这所谓的品级又是要如何给,将来又是直接归工部管理,还是如何。   贾赦笼统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总的来说就分文理两科,文嘛,就是现在的这一些,不过我觉得四爷也是有意要改良下科举,不过这不是一代人能努力完成的事儿,顶多四爷也就牵个头。”   除非这四爷也想当个百八十年的皇帝仍不厌烦。   以贾赦看来,这一直当皇帝可不就容易影响修行么?咳,虽说这位是修龙气的,可这一直当皇帝不也要同时处理那些政务?赦老爷琢磨着改天可以和四爷交流一下这个问题。   张玉英和剩下的两个弟弟都并不怎么意外,瞧着这位的架势怕也是不甘心只当一个守成之君地,又有了贾赦这样一个几千年不出一个的真正的天师,这指不定还要超越秦皇汉武,比肩三皇五帝,成就千秋伟业呢。   这要是没点折腾,那才叫意外,更让他们小瞧了他。   “至于理科,其实还要戏分,我今儿个也没办法跟你们解释那么明白,过几天我让老九……不对,是让贾珍将那几个洋人给你们请过来,让他们给你们说道说道。”贾赦虽然大约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他看的都是方陈的记忆,方陈那就是一个学渣啊,指望一个学渣能好好学物理化学生物……   这不搞笑吗?   所以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让专业的人来比较好。   要问这事儿他有没和四爷商量过,那还必须是……有的!   这不是自从和四爷用千里传音说过了几次之后,他们俩就变成了神聊的好友了么,那四爷虽然事多务忙,他如今也鲜少得闲,不过平时聊聊天的时间那还是有的。   四爷对这事儿那是恨不得双手双脚赞同了。   别问贾赦怎么知道地,他总觉得这四爷在和他不见面只聊天地时候好像格外能放飞自我,面具都崩地没了。不过这人又像是个极好面子地,在他面前的真的出现的时候又总能绷得住,只不过也多了一些诙谐,也会时不时的就黑了他一下。   对,他还在记恨着四爷昨儿个坑他呢!   他早晚要送给他一口锅!   张玉英对贾赦如今直接端来一口锅就要甩给他的做法略有不满道:“我说要接了这活了?”   贾赦只陪笑道:“您想想,老爷子是不是桃林满天下,您既不打算当官儿了,这总也要子承父业吧?这既要子承父业,又不想当官,您当个一校之长,管着一个学校也就是学堂,被那些莘莘学子每日热爱地拥护,教书育人,为咱华朝培育出无数学子,这多好啊!”   贾赦忽悠到一半儿,又道:“您想想,我就说一条啊,这样的学校以前没有,你说能随便找个人就管着吗?要是这些人被教坏了怎么办?这教人读书又不只是教他们怎么能考中进士,怎么能混到毕业,也要育人,更要传道解惑,您说这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吗?”   这传道授业都给出来了,张玉英对他这嘴皮子的利落程度也有了新认识,琢磨道:“这话是你说的?”   贾赦还是笑道:“这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就不是我说的了?”   见他耍贫嘴就是不招,显然这话是他不知听谁说了的,张玉英却是低垂了眸眼,微思量了一会,便问:“这所谓的校长没有官职也好。”   倒反而地位超然,人人敬畏,犹如他父。   贾赦抿唇一笑,在四爷隐隐约约地带出了那么点意思后,他也没有直接应承,只当是没听出来这四爷的意思,所以他今儿个其实不是为了四爷当说客的,而是为大舅子做思想工作的。   他是从自己的本心,想着这的确是适合他之事,若是错过了,则是两方的损失。   他这大舅子能不好名?这不放屁吗!那么大的冤屈呢,如今整个张家虽然回京城来了,可都是戴罪之身没有任何功名,见个七品芝麻官按理来说都要下跪呢。   要说张家闭门谢客的原因里面没这一条,他能信?   让这一家子心高气傲地一辈子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一身才能枉费,就更是不能了。   所以有了台阶,而且还是一个再靠谱不过的台阶,贾赦想也没想,自己给送了过来。若是大舅子乐意接着,他才会稍微暗示一下四爷,由着这个自己来或者再忽悠他老子过来,看能不能把这一家子给稳稳当当地拉下水。   张家老二老三都是眼光中有了神采,十分意动。   张玉英也不迟疑,道:“你回头仔细写个详细地给我,那洋人,老三,你去见见。”   这张老三也是学过一点半点鸟语地,如今让他去,也是因为他脑子转得快,也年轻,指不定那些洋人说的东西他听起来比较容易呢。   想也知道学洋人的东西,他们这些读了都快半辈子四书五经的人,肯定不如这些年轻人。   贾赦笑道:“这自然好,不过这老九那边其实也有点忙,前几天三哥不是还跟我谈道么,如今贾琏那小子其实也跟我学了一些,三哥要是有兴趣也往我那常走走啊。”   张老三并不上当,反而给了忽悠他并不给力的贾赦一个白眼:“得了吧,到了你那儿岂不是就要变成给你干活的了?想的美。”   倒是张家老二好奇道:“贾珍学道?”   他入京的时候也是见了贾珍一次的,要说贾珍也不愧是惯会做人也是个脸皮贼厚的,既然打着让他那快出生的儿子或是闺女将来能抱贾琏的大腿,当然少不了在这个时候雪中送炭,竟是比贾母和贾敏等人都要送东西送的殷勤,还时不时的忙中偷闲来刷个脸。   那张家大太太能对贾母和贾敏两个人冷淡,对这位宁国府的珍大爷倒是无奈,幸而这张家哥仨都在家,由得他们这些爷们拿主意。   这哥仨倒是都对贾珍比以前更熟悉,他哪里像个修道人了?   “这修道自是你能修我能修但凡有心都能修,不过如今天地灵气匮乏,这万物都能修就变成了谁能有灵气谁能修,你几位要不要也试试?”贾赦真心实意地道。   张家老二素来高冷,不比老大威严,不比最小的跟他能勾肩搭背,总是让赦老爷有一种难以讨好地感觉,可这老二根据他媳妇儿说又是三个兄弟里面心眼最多的那一个,赦老爷虽然没被这位二舅哥亲自收拾过,可指不定有他出的坏主意,也就想拉他上船。   这张家二爷张玉停其实和贾敬一样,只是后者更仙风道骨,前者倒是更为冷傲,如今淡淡一笑,倒是让赦老爷颇有一种冰雪初融之感。   “既是如此,我就更不能做这超脱世俗之人了。”   贾赦倒是吃了一惊,这还是他主动地跟人提了修道者事儿后,被人当面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呢。   他立刻看向张玉连,这张玉连连忙摇头道:“我可是只羡鸳鸯不羡仙,问你不过是好奇,难道我将来修仙还能带走我一家子不成?这成仙得道,忒是遥远。”   贾赦能走了好运,估计也是不知道怎么地就抱住了那玄武大帝的大腿,他们能如此?   便是将来贾赦一人升天,也断没有带他们张家这几十口子都超脱的道理。   既是不能,到了他们这里也不过是修行延年益寿,可活多少才算是足够呢?人活一世,不悔足矣!   贾赦默然。   没等气氛再僵硬起来,这张玉连就笑着对贾赦道:“走吧,你也跟老爷子去提一提这个学校,要是能说动他老人家出山,你这学校就不用愁了,还怕请不动我大哥?”   贾赦那眼倏然一亮,立刻就要去找老爷子,张玉连笑着和他一起去老爷子的院子。   待这两人一走,张家老二就看向自己的大哥道:“大哥,您当真觉得……”   “既是贾家的东西,我们张家图什么呢?琏儿将来若是想要提携他表哥表弟甚至是表侄子都可,他老子这张了口,我们又哪里有脸面答应?”   张玉英说着就对弟弟道:“老三走了,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自然会让大哥再次败北而回。”   “少嚣张!这次下将棋,谁说下围棋了?”   贾赦这路上倒是听张玉连道:“你也别往心里去,知你是好意,不过我家老爷子你也是知道的,你也是他学生,总该是懂的。”   贾赦再次点头,心中倒是有些五味杂陈,原本他是想对张家尽尽心,如今看来这尽心还是要,只是法子要改一改。   或许虽然还有琏儿在,但是自己岳父这一家子,还是……   到了书房外贾赦就看听到老爷子正在一口一句地教导贾琏要如何背书,贾琏有贾赦这个老子耳熏目染,自然是比一般地孩童要聪明许多,只老爷子在他能背诵下来后,仍是一字一句地教导,只这一次,倒是将一句话都掰开揉碎。   在听老爷子声音娓娓传来之时,张家老三没忍住地看了贾赦一眼,因为身边这蠢货居然泪然了。   张玉连不解这是何故,只贾赦自己清楚,他的发妻,也曾这样一字一句地教导过他的长子。   张老三等他收拾了下情绪后,倒是没再放着贾赦在这里站着,万一这货真的憋不住一下子嚎啕大哭,不知道地还以为他们张家欺负这个女婿呢。   贾赦乖乖地被他拉着走着,等走到这张府湖心亭中,贾赦整理了下情绪后才对张老三道:“淑娴之死,别有隐情,只再过月余,定会让她偿还了因果,遭了报应。”   张玉连闻言并不惊讶,只冷笑道:“若真有报应,那人就不该能被你救活,增寿三十载。”   他张家,又何尝做了亏心事,又何来地报应!   贾赦脸色微白。   这张老三见状,随即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了,他他他…… 第105章   张·文艺·嘴炮侠·老三已经品尝到了嘴炮一时爽的后果, 贾赦这个妹夫他当然还是了解的,这是看上去挺好说话的,脸皮挺厚的, 只是这厮那也是被她嫁给从小宠溺到大的, 他妹妹嫁过去之后,据说也是多半哄着的顺毛驴!   这些年虽然估计吃了几年的苦头, 可这不是一朝翻身甚至直接升天了么?   原本那点小性子指不定又被惯成了什么样子呢,自己本身也不是怪罪他, 结果这嘴……就……   他这里心里后悔着, 不过这要是换了当年的张三公子, 便是说错了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脸上也是不带动容地,天大地大, 自己这个小舅子的面子也大。   现在就不同于当日了,张家受着贾赦的情,也记这个情,昔日的张三公子如今便是在外人面前还能撑得起架子, 在这个自家妹夫面前,却是:“哎哎哎你看我说什么呢,都是我这张嘴, 我这不是说那位也是命太好了吗?”   他说着还拍着贾赦的肩,竟是道:“好妹夫,是我刚刚说错了话,你莫要往心里去,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贾赦简直了——   卧槽!   我小舅子刚刚说啥?   他说他刚刚说错了话?   贾赦倒是惊奇地看着他,看到脸皮厚度增强了不少的张三都有点要忍不住给他傲娇一下的时候,架设就心疼道:“至于么,就这么一句话,我哪里会放心上,倒是你……”   贾赦没说下去,他总不能说小舅子跟他道歉他有些受宠若惊吧?   可他这话没说,意思就是这意思,话里话外地张三能听不懂?直接瞪了这蠢货一眼,给你道歉你接着就行了呗,至于这弄得就像是我三爷我一直欺负你么?   张三这白眼倒是让贾赦挥洒自如地一笑:“说起来,这太上皇的确是命好,没法子。”   谁让最该记恨他的他的好基友好大腿都不记恨这老子呢?也是做人的成功,所以他其实不太看好这辈子太上皇能遭了什么报应,毕竟皇帝也喊他一声父皇呢,这难道还真将孝字丢了一边儿不管了?   “不过我琢磨着倒是能让那位老爷子出点血,这事儿我要组哦莫琢磨。”   张三眼看着贾赦那脸上阴损阴损地,心里就莫名舒坦了不少,这厮如今心眼是没增长多少,可多了比少了强,谁让他还能耐强呢?   张三拍拍他的肩道:“原也没指望着能怎么样,不过若是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儿,倒也记得让人跟我说一声啊。”   贾赦瞧着张三大有忽悠之心,这张家的人无心修道是一回事儿,张三他好奇也是一回事吧?故而怂恿道:“我说三哥你这眼见着也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就没个什么想法?难道也想当个名师?可你比得过老爷子和你大哥吗?”   张老三这就不乐意了,睨着这厮道:“你想拉我上贼船还不说点好听的,这是糟践我呢?”   “哪里能呢,这不是琢磨着您是人才么,您想想如今那位九爷都要忙成狗了,您帮衬下也是好的啊,再说了,您也是全权代表我的,您可要帮着我看着我那些银子啊。”   贾赦还真觉得张老三适合干点来钱的活儿,这张家要了他一次给的银子后就再也不收钱了,可那一大家子,婚嫁丧娶难道就不花钱了?这迎来送往不是钱?这一大家子如今都住在这里还没啥事儿,等过两年该娶媳妇的娶媳妇,这该生孩子的还得生孩子,能住得下?   既然不修仙,那就来赚钱吧。   实惠啊!   这张三爷倒是不知道自己妹夫的心思,不过听他一叫苦,倒是有些皱眉道:“你家的事儿,我掺和个什么啊,再说了就算是没有贾琏你还不帮衬下你家那些亲戚?”   贾赦立刻“呵”了一声:“这能帮衬一次还要帮衬几代人啊?这虽都是同一宗,可是真算起来出了五服的都不知道多少家子了,如今我也给这些人都安排了一些伙计,都是挑挑拣拣地,爷我也不伺候!谁干要是干了坏事,打着我的名声行恶,糟了我的德行和修为,且等着我亲自收拾他们!”   这话说的那是一个掷地有声,斩钉截铁一般。   张老三却嫌弃道:“你是觉得那些人都愚不可及不堪用还要给你拖后腿顺便还要往自家扒拉好处吧?”   贾赦被他一语道破也不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嘿笑道:“这可不是让您说着了吗?我觉得能用的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过安排了一个总也要安排其他地,我让贾珍那小东西给他们搞了一个竞争上岗,具体还要九爷那边的人说了算,反正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贾赦觉得自己一搬家如今荣国府后面那一堆就该消停了,不过还是要安置一二,幸好这些人也没脸跟他说也跟着走,不然才是鸟都懒得鸟。   这贾赦也不知他那些亲戚也不是没打算着走,可也要走的起啊,也不问问那边的地价,真当人人是九爷么?   张老三觉得有了点趣味,其实从骨子里来说,还是贾赦那一句再俗不过的“成家立业”说中了他的心思,也就道:“你是想让我给你看什么?你可给我说仔细点,我可要仔细听着,若是不合适就算了。”   这张老爷子教训儿子那也是不拘一格,因为这老爷子自己的夫人原本是个无才便是德的,奉行枕边教妻的他不但教导媳妇读书习字还教导媳妇怎么看账本,用算盘。   这经验也让老爷子在教导仨儿子的时候,也没忘记传承下来,万一将来媳妇和他们没共同语言这不得教这媳妇要是个不会看账本的,难道他们这些将来的一家之主,顶梁柱,也不会看?   忒是不像!   于是张家哥仨,并张老大的俩儿子,其实这账本看地都是溜溜溜,对帮衬着自己的妹夫看顾一下生意,倒也不怎么排斥。   左右也说出去好听啊,而且……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侄子一样跟嫂子那边拿零花钱,他丢不丢人?这可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呢!   贾赦笑道:“我最近打算做玻璃和镜子,就是那西洋镜,玻璃就是那透明的,不是传统的琉璃玻璃,样品其实已经搞出来了,不过老九就跟我撂摊子了,说他的人如今被折腾的人仰马翻地,个个都恨不得顶着几个人用,于是索性这买卖咱自家做,他掺一股。”   当然也有四爷一份,没办法,工匠是用的工部的人,虽然给了人家工匠厚赏,可四爷如今也学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动辄跟他哭穷,哭穷哭到了日常一刷他,你说被刷的大老爷怎么可能不烦不胜烦?   “所以你就让我管着这一摊子事儿?那东西可不好运,而且作价如何?”   贾赦道:“镜子贵啊,玻璃好说,分地方做,人呢,我到时候直接跟四爷借人给你差遣使唤,就在当地开作坊,只是这管事儿的要仔细一些。”   贾赦的意思是这镜子只能从京城做了运出去,这玻璃就随意一些,毕竟算上损耗,还不如卖个全国统一价呢,用的起的总是用得起,用不起的也无所谓,反正他卖的价格也不高,与其防小人,不如早早将名号给打出去了再说。   这买卖左右还是能来钱个一二十年没问题的。   “回头我让人给家里送来一些,我那天师府如今用的都是那样的玻璃,那是一个亮堂,尤其是给老爷子那书房先换上。”他儿子如今还要跟着老爷子学习呢,总不能坏了眼睛。   张老三睨了他一眼,就他那点心思也不说藏一藏,这不眼可见的吗?   贾赦笑道:“你不是快新婚?回头府里上上下下全给换上,妥妥地体面!回头再送你一些西洋镜,我让人做了各种款式,可好看了。”   贾赦没说这镜子他也有让人做什么限量的款,反正如今京城里能做一人高的镜子的就他一家,这可不是想做什么款式就做什么款式么?   便是那些人只要镜片,回家自己做架子,也要看他们乐不乐意卖不是?   张三爷这才觉得有了面子,淡淡道:“帮你一回也行,不过我这也是帮你一次,你可不能总让我给你管着这些。”   “我的哥,咱可不能这样,什么就管这一次,这买卖既是我的您给管着当然也有您一股,可不带中途撂摊子的。”   张老三微微蹙眉:“我回头还是问过老爷子吧。”   见他没一口推辞,贾赦这才应声道:“行行行,咱一起去跟老爷子说总行了吧?”   张老三这才跟着他继续等着老爷子。   这外面有两个人影晃来晃去地,慢说是老爷子了,就是贾琏那猴儿其实也早看到了,不过摄于自己的外祖父虽然宠爱自己,可是打手心的时候那也是舍得下狠手的,自己的父亲虽然回家之后跟自己心疼地嘘嘘,可也从来不给自己用白光治好,贾琏十分乖巧地继续读书,并不敢停顿丝毫。   张老爷子又等了一会儿才出来,素来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今儿个绷紧着,见到那俩一看到他立刻抬头挺胸直腰的一儿一婿就分别看了一眼,走远了些,待到了外面特意移植的用来乘凉用的葡萄架,他才在躺椅上坐了下来,淡淡地扫了一眼老三:“你这小子在那儿晃来晃去地干什么呢?”   这也不好说女婿,当然要调教小儿子。   贾赦立刻道:“岳父,这还是我的错。”   不是贾赦想要主动背了这口锅,而是因为不背这口锅不行啊,他这不是还要让张老三给他管事儿顺便改善下岳父这一家子的生活么?   他现在撒手不管,将来可不还是他儿子的事儿?   他自己不蹦跶出来还好,一蹦跶老爷子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昨儿个怎么没将琏儿给接走?”   贾赦特委屈道:“本来是不会忘地,可谁知道司徒家的人脸皮忒厚了,简直厚地丧心病狂。”   这丧心病狂四个字一出来,张老三立刻“噗”地笑了出来,就是老爷子也没想到他会用这词儿甩锅。   原本就诙谐幽默的老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你也跟我说说人家怎么就丧心病狂了?”   贾赦连忙将昨儿个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接着也没忘记孝敬自己的泰山,等东西给老爷子放在石桌上之后他才愤愤总结:“您说这是不是连吃还带拿的,这是不是脸皮厚地丧心病狂?”   张老爷子哈哈哈地笑了一番,点了点头道:“九爷那小子,的的确确是脸皮厚度非同一般。”   这老爷子曾经是太傅,这些司徒家的皇子倒是有资格都评点一番,不过老爷子也只是一笑而过,贾赦道:“你在我书房外面晃悠什么呢?”   既是贾赦自己背了锅,这老爷子也只问他。   “这不是要跟您说两件事儿么,都是要求您的,还望您老人家稍微抬抬手啊。”贾赦说着人已经窜到了老爷子的身后,去给老爷子捏背揉肩,让张老三心里嗤了一声马屁精!   可不就是马屁精么,什么能哄老爷子开心就干什么,断的是无耻。   其实张老三不是不想这样干,但也要亲爹受用啊。   贾赦这学生兼女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给老爷子揉揉肩有什么毛病,我孝顺!   “说来听听。”   “是这么个回事,这还是我起的头儿……”贾赦简言意骇地说了一下自己如今需要什么什么样的人才不能满足,这才起了一个想法,想要自己培养人才,只是培养人才也要让洋人来教,这就要跟四爷打声招呼。   张老三倒是挑了挑眉,这贾赦之前忽悠他们老大的时候可没将前因后果说的这样仔细。   贾赦还举了个例子说:“那玻璃和镜子,都是西洋人那边先有的,在咱们这边卖的价高的简直不行,我这得了方子,好不容易给做了出来,可要是咱们之前就有这样的能人还能让别人给抢了先赚了钱?”   张老爷子倒是听出了他这话中的意思,看了看老三道:“你站着做什么,也坐着吧。”   老子面前哪有儿子坐的地方?不过他倒是从来不在意这些规矩,这当老子的威严不是让儿子给立规矩才能显得出来的。   老爷子又道:“所以这事儿,是你想培养出来一些有想法的人,而不是单纯的工匠。”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琢磨着要是给的奖励够高,早不知道有多少新奇玩意儿给研发出来了,以前又没什么好处,说了又有什么用?如今不是新出了专利法吗?”   “这出了专利法也未必能有银子,你们这是要挑肥拣瘦?”   被老爷子一语中的,贾赦因为在老爷子身后,知老爷子看不到就对张老三挤了挤眼,你好歹也帮着说一句啊。   张老三不动如山。   这和他有毛关系,说服的了老爷子他就去,说服不了,他还是在家当个宅男比较好,反正新婚燕尔,指不定他努力努力就能当爹了呢。   他可年纪不小了,这生孩子也是人生大事。   贾赦如果知道他这想法肯定也会给他一个厚颜无耻的评价。   贾赦道:“反正也是一种惠民政策,也是能让咱华朝的百姓都能受益。不跟您说别的,有个脚踏车,我这就让人给您送来瞧瞧!”   这要是再扯什么口红之类的断是不行,织布机那玩意儿要亲眼看到以及知道产量才能被震撼,可这脚踏车就不同了,这可是已经做出了样品的。   脚踏车?   这张家父子俩面面相觑,接着张老三就对他妹夫道:“那是什么东西?代步用的?”   贾赦拼命忽悠他这个曾经京城的一代潮男小舅子道:“可不是么,不过这要学会骑也不容易,可要是分是谁。”   张老三果然觉得这事既新奇又带着点挑战,很是兴奋道:“那行,赶紧送来瞧瞧,还需要给天师你派个跑腿儿的人不?”   贾赦这次直接给了他一白眼,这小舅子就是一个嘴欠的!   贾赦为了让岳父高兴,本是打算将他给贾琏定做的那个小自行车弄来的,转而一想,这不能!这张家和贾琏差不多大的孩子虽是没有,但是大个几岁的可有好几个呢,他这当姑父的可就这么一辆小车,万一被这不要脸的小舅子给留下来一辆可不就没了他自己儿子的?   还没跟儿子显摆邀功过的大老爷直接传话给了林之孝,让林之孝立刻到老九那儿将车给要过来,立刻马上速度送张府。   贾赦这立刻马上倒是让林之孝心里叫苦不已,不过也没和主子叫苦地胆量,立刻马不停蹄地办去了。   当然贾赦也没忘记亲自给老九千里传音。   “九爷九爷。”   九爷他以为自己要幻听了!   老九正在家里指挥着搬家呢,这个家说的是他的亲王府,而不是别院。九爷琢磨着自己在儿子满月之前就要去江南,可不是他一走老八就回来了么?这王妃做月子,总不能让她管这些糟心的事儿,这才回了王府,亲自指挥着,要让人将东西都装拢好,直接送到天师府那边的别院去。   这次的别院可不是荣宁街前头的荣华街上那些并不大的院子,那可是他在天师府刚开始修的时候就让人着手给修建的,可不能憋屈地再住着了。   “九爷你听到也给个话啊,就说句人话就行。”   老九这时候再一听,卧槽!这可不就是贾恩侯么!九爷立刻明白这肯定又是他用的什么神通,立刻怒道:“这话你怎么说的?什么叫说人话?天师您告诉我不是人话的话怎么说?”   这老九跟贾赦如今可是混的烂熟烂熟地,交情可不同一般了,这打趣地话那也是信口拈来,不过眼瞧着这些下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疯子一样,直接对这些下人摆了摆手,自己就往书房走,心里倒是又将贾赦给骂了一通。   你小子也不要动不动地吓唬人啊。   “九爷你可得了吧,我今儿个在我家老爷子这里呢,想给老爷子看看脚踏车,等会有人上你府上去取,这就跟你说一声。”   老九一听这话也没跟他说什么我如今人在王府,并不在那别院的话,只问:“张老?”   能被贾赦用“我家老爷子”形容的,可不就他那太傅么?   别看张老爷子是个笑面虎,下手打板子的时候手劲儿可狠了!九爷当年可是没少被老爷子特殊关照,谁让他本就聪明就是不将聪明往正道上用呢?   “那可不是。”   “行了行了,也不用等你那什么管家来取了,我这送过去啊,立刻马上,你让老爷子别着急。”   贾赦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是想往他家老爷子跟前凑,琢磨了下也就成全了这货:“行吧,不过没打算让你蹭饭啊,你早点过来。”   他也没再给老九说话的机会就结束了千里传音,老九可不知道啊,在那边道:“你就扯犊子吧,我有你那么厚的脸皮?”   没声音。   老九:“……你倒是说话啊!”   没声音。   老九:“……卧槽你个贾恩侯,你给爷等着,下次爷再搭理你就跟你姓!”   依然是没声音。   不过九爷这次没等,直接出去之后让人去喊了老十,自己这边立刻匆忙地换了衣裳,当然也没忘记将那一辆自行车给擦地蹭亮,待老十急吼吼地过来,他这边已经整装待发了。   “九哥你说要不要再带点东西?我家那口子可是让我带了不少,应该得用。”老十额头冒着汗道,这天还热着呢,现在又是最热的时候,他来得及,已是汗流浃背。   “快擦擦,着急什么,那些都是陪衬地,有这个就行了。”老九说着就指了指自行车,这东西其实也就贾赦试着骑过一次,不过一开始骑起来也颇为搞笑,他们哥几个也不是没打算试试,不过这不是不着急么,眼下里去江南那一摊子铺开,这才是重点。   老十点了点头,简单地问了问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待听完了立刻有点纠结:“老爷子估计不会不见人,可万一不给咱们好脸可怎么办?”   老十的脑子虽然直了一点,不过既能赶出来和贾珍当兄弟的事儿,那也知道贾珍的心思——   抱贾赦大腿!   让儿子抱贾琏大腿!   他一琢磨,这可不是最正确的路子么?那可是要坚决拥护,一同执行,绝对不能被落下。   这张老爷子可不是既能刷贾赦的好感,又能刷贾琏,最后还能刷他老子或者他四哥最不济还能刷他二哥吗?   老十道:“九哥,你可要想想怎么应对,我到时候看你的。”   老九懒得理会这憨货,直接拉了人就走,当然也没忘记给人说了一句,万一贾赦那管家找到这边来,也不用让人再扑张府了。   这哥俩急匆匆地到了张府,这一次可算是没有再被拒之门外,不过这接客人的活儿并不是张家老大和老二干的,而是张老三和贾赦。   张老三待一看到这哥俩,匆匆道了一声九爷、十爷,就问:“那脚踏车呢?”   老九和老十:“……”   卧槽!   刚刚还觉得受宠若惊呢,这敢情不是冲着他们俩来的啊!   这脚踏车当然不是被骑过来的,也是乘车过来的,一被抬下来,放在地上推过来,贾赦就道:“就是这个,怎么样?”   张老三看着那车,有点迷道:“我怎么觉得像是耕田用的?这能骑着它走?”接着就吩咐管家道:“你去请了大哥和二哥来,对了,几个哥儿也都喊来看看他们姑父弄的新鲜玩意。”   贾赦:“……”   老爷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这么一句,这要是一个小的,爷我就带不走了对吧?   不过这话他也没敢说,要是说了估计这个样品都要留下来,他这小舅子就是能赶出来这样的事儿,可是和他前头那俩大舅哥不能相比。   于是一堆人呼啦啦地在院子里一站,又请来了老爷子,唯一会骑车的贾赦本提议自己去换身衣裳骑给大家看,这张老三哪里许?嚎着自己要先试试。   待老爷子一过来,原本杵在一边的老九和老十就直接杀出重围,直捣黄龙……啊不,是直扑老爷子,然后给老爷子见礼。   所谓天地君亲师,这哥俩的一拜老爷子也受得起,见了他们俩倒也淡笑了下,只问老九道:“你可会骑?”   老九摇头道:“就这么一个样子,刚做出来也就天师骑了一次。不过一开始骑起来似乎有点难度,要扶着点,不然容易摔了。”   那对天师大老爷毫无畏惧的张三爷立刻喜笑颜开地看着贾赦道:“恩侯,你屁股安好否?”   贾赦:“……”   这小舅子,真真嘴贱,真真讨人厌!   完全不理他,贾赦对老爷子道:“要不我骑着给您看看?我给您说道说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张老三就走到贾赦身边,勾肩搭背地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贾赦的肩上,笑道:“要我试试呗。”   贾赦拿这小舅子没办法,立刻道:“行行行你赶紧去换衣裳。”   张老三瞬间没了人影,那消失速度之快,简直是令人心生疑惑——   这真不是已经在跟着贾赦修仙了吗?   “小叔速度好快。”   “小叔真是的……”   几个张家的小崽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对自家小叔的羡慕和嫉妒之情,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让他们来嘛?   老九趁机道:“老师,且让学生跟您介绍一下。这脚踏车其实五六岁的孩童都能骑,这妇人若是着急出门也能骑,不过这儿童车和妇人骑的车都比这个小,这个是成年人骑的可以载货用的。这里还能加上一个位置,可以放一个小孩儿,不过天师说最好不要。”   “这后面的架子可以放个百八十斤的东西是没问题的,前面的车篮也能置物,不过能装的东西相对来说没那么多,这整车的车身都是铸铁。”   他接着又给老爷子看了看车铃,还道:“其实还能配镜子,不过这个没坐。”   老爷子听得全神贯注,贾赦一瞧就知道这老爷子的喜好果然是和四爷一样一样的,偏爱这样的。   贾赦道:“这在官道上骑也是非常稳妥地,只要路况不是太颠簸,舒服程度可比乘马车强多了,对了,我回头让人给送一辆马车过来,您老人家将来出行也方便,我可是也改过的,轮子和下面的是一种。”   贾赦一指脚踏车的车轮。   其实这脚踏车最大的难点就是这车的内胎,其他简直不是事儿。为了将车胎给弄起出来,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   不过做出来之后,贾赦也没少奖励那些匠人,可惜的是他的奖励据说还没四爷一句每人官升两级有用。   这才是赦老爷想办学校的原因!   不就是想当官么!给你们当!   那张老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麻利地骑马劲装,直接豪放地将袍摆子扎入了腰带中,这就要翻身上……车!   贾赦瞧着这死显摆的小舅子心里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憨直的老十就道:“赶紧给扶着点,这一开始骑容易摔!”   那张老三原本想装个x,果断拒绝,结果张家老大就道:“找人给他扶着点。”   于是张老三也就只能让人帮着扶着车架,开始双脚蹬蹬蹬了起来。   不过这一蹬车,车还真的自己往前走了,只是车把歪歪扭扭地,贾赦心里嘲笑了一通后,立刻扭头跟他老子讨好卖乖去了。   “这还有三轮车呢,就是前面一个轮子,后面俩轮子的。这三轮车能装个二三百斤东西没问题呢,便利。不过这三轮车怕是买的没自行车的多……”   他这边滔滔不绝,那边张老三一直让后面扶车子的人松手,奈何张老大不点头,等绕着圈子好几圈儿之后,张老大才点了头,张老三都要爽呆了。   只是要下来怎么下?   等他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之前没听老九介绍的他就在车上喊:“我说这怎么下来啊,好像不好下?”   张老大:“……”   蠢货!   愚不可及!   不过他倒也聪明,索性不蹬车了,等车子慢慢地慢下来后长腿往地上一放,这才下来。   老九立刻道:“用鞋底儿往轮子上一蹬就能停下来了,速度快,不过似乎还有什么刹车的玩意儿没彻底搞出来呢。”   贾赦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刚刚怎么就没把他这小舅子给摔了呢?   他一转身原本想跟老爷子邀功,就看他家老爷子道:“行了,给我放着,我来试试!我这就去换衣裳!”   哈?   您也不想想您那身子骨,虽然是被我调养的差不多了,但您这身子骨也只是正常老头的水准,你还想来一会老夫卿发少年狂啊!   不过老爷子一发话,不管是心里乐不乐意,一堆人都得忍着,个个肚子里再怎么唉声叹气,也只得小心着。   总不能将他老人家的行头给挑了起来,就直接给一盆子冷水吧?   这更不能每天见天地夸他如今身子好,鹤发童颜,这边就说您老迈,不能骑?这不是早抽的么!   别看这老头动不动就是淡淡一笑,和蔼可亲,诙谐幽默……这也是他们的老子和老师,下一瞬间就能分分钟收拾你的那种!   这张家哥仨有没后遗症贾赦和老九、老十这俩难兄难弟不知,但是怎么曾经的悲痛手心却告诉他们,不能得罪老爷子!   老爷子兴匆匆地去换了衣裳,回来的时候张老大就被人请走了,贾赦倒是心知肚明,他那大舅子可是怕媳妇儿,指不定这边的动静被安慰大太太听到了,这就劈天盖地地要教训他大舅子一通呢!   爽!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大舅子在他面前指点江山的时候,也要被人……嘿!   不过贾琏到底是年纪小,因为这边的院子离着书房近,那小子一下听到了动静,竟是想了想,觉得自己将书已经被的滚瓜烂熟了,而且也乖乖地完成了外祖父留下来的功课,竟是迈着小短腿也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老爷子倒也没有不高兴,贾赦更是一把将儿子给抱在怀里跟他陪不是:“儿砸,爹昨儿个不是故意没来接你的,都是你这位九哥和你十哥的错!”   老九:“……天师,这怎么就变成我们哥俩的错了?你可不能在琏儿面前这样说啊,还有我们怎么变成哥了?这是不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哥俩就不用给你宝贝儿子压岁钱了?”   贾赦呵呵:“昨儿个谁赖在我家不走的?连吃带拿的?谁耽误地?要不是你们我能忘记来接我琏儿吗?还有谁跟贾珍称兄道弟的?我琏儿和贾珍那小子是同辈的,你们可不就是当哥的么?还有你们今年给琏儿压岁钱了吗?还来年,老爷我稀罕?”   贾琏却是眨了眨眼睛,听到了压岁钱,如今在外公家呆了几天看着外公家的表哥们都会说自己要用钱买买买,小家伙一下子就明白了钱这东西的好处,好奇道:“给琏儿钱?给多少?”   贾赦:……   儿砸!爹委屈你了?短你钱花了?   老九和老十两个立刻道:“给给给,你九叔我给给给!”   “什么九叔。”贾赦打断道:“不知道以为你是我兄弟呢,我儿子喊你九爷得了。”   司徒禟怒哼道:“你管我!我说九叔就九叔,论起来我和你差不多大呢,对了,咱俩谁大来着?”   在自己心里,自己还是风靡京城美少年的大老爷只当没听到。   年龄那是什么?老爷我看着你比年轻多了!你都老的能当贾珍他老子了还好意思跟他当兄弟? 第106章   赦老爷怒甩过的行径虽被鄙视, 可是基于贾琏也是一个爱他老子的好孩子,被他好生哄了几句之后就听信了他爹的谗言,再加上昨儿个在外祖父家里住了一晚上, 被这府里的大太太亲自看顾着睡了一晚上, 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没觉得他爹没来接他是怎样的罪大恶极。   小朋友的注意力马上就对准了自行车, 因为……   “小叔你都会骑了,总不能还一直骑吧?”   “我刚刚不是没有掌握正确地刹车方法么?”   “小叔你真不够意思, 总该让我们试试了, 你不能总欺负我们这些晚辈吧?”   “我就欺负你怎么着?”   这高了一辈儿就是无所畏惧的张老三就是如此的厚颜无耻, 霸占了自行车,还跟自己的侄子们斗嘴,端的是让老九和老十哥俩看的满脸“长见识了”。   还真真未曾想到过这张家的家风还能如此, 以前他们是不是对自己的太傅有所误会?   贾琏倒不是头一次看到脚踏车,可这次看着张老三骑上了车子之后就迷茫上了,小眉头皱了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他老子——   “爹, 你不是说给我个小的吗?”   贾赦立刻道:“对对对,不过那个小的还没造好呢,等好了立刻送给琏儿。”   贾琏看看他三舅舅的大长腿, 再想想自己的小萝卜头身高,倒是一下低了头,向长腿势力低头!   那老十在听贾琏的话后差点给接了一句,待贾赦一说, 这老实人就在心里暗暗庆幸了下,亏得刚刚没说,不然的话可不就尴尬了?   什么叫还没造好?你明明先给你儿子弄了轮胎后才做的大的!还美其名曰节省材料!   有了这一辆脚踏车打头,张老爷子几乎是飞速回来,呼唤了一声老三,就抢了脚踏车的使用权,接着二话不说就直接开始蹬车子,让张老三吓了一跳,也不放心下人,亲自给他老人家在后面扶着车架子。   张老爷子蹬蹬蹬蹬贼有劲儿,觉得这车子的确比想的更简单,除了那个车把好像有点别扭,这老爷子还跟老三感慨道:“家里的车夫应该好上手。”   张老三心里苦,您也不小心点自己!   不过好在老爷子也就过了过瘾,并没有仗着自己如今身体好就一直骑着,只是下车之后还有些兴致未尽,道:“待到回头买一辆吧,这车子你们打算怎么卖啊?”   说是问贾赦,不过视线就到了老九的身上。   老九立刻道:“这车子不只是打算卖,还打算出租,方便大众。卖价也不是很高,不过具体还没定下来。这东西其实没打算怎么赚钱,就是天师和我四哥都觉得可以便民,以后有了这个,普及率高了,这官道上妥妥地有不少摆摊修车的,大家就能骑着车出行了,未必一定要买马。”   听了这话,倒是引来了老爷子的感慨:“要是我当年游学那会儿有这玩意儿就好了,便利。尤其是租车,这到了哪里也不用雇佣马车,走到哪里看到哪里,方便。”   老九心说,您这话也就说说吧,到了那完全不认识人的地界,也就您当年有个解元的身份,还是名镇江南的才子,否则就您这样的还随便走随便逛,指不定被人给怎么样呢。   倒不是老九对于自家的天下不看好,而是这老爷子年轻那会儿天下初定,可不是还有许多宵小匪徒作乱么?   倒也没有说这话让老爷子扫兴,这老爷子倒是由着孙子们争先恐后地骑车玩,自己带了这俩半的学生,和自己的仨儿子,一起到了书房,至于贾琏,且当放羊地许他一起玩去了。   贾琏迈着小短腿立刻舍弃了自己的老子,和表哥们玩去了。   他喜欢张家,热闹!   贾赦很是不舍得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小家伙以后让他抱着的时候可是越来越少了呢。   这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都知道他不讲究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都等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子,这才到了书房。   “具体说说那个书院吧,也说说你们到底都想培养什么样子的,那些洋人又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能耐?”   老爷子也没想到贾赦真的能弄出脚踏车这样的东西,不用牲畜就能代步,想走就走,也不怕风吹雨淋,不用伺候,便是坏了修一修也能行,这多好的东西!   要是这样的东西那些洋人都已经造了出来……   “这其实不是洋人造出来的,不过根据我了解,那些洋人的确在许多方面都比咱们强一些,比如那镜子,还有一些火炮,不过目前皇上也是十分看重这一块儿,已经着人研究去了。但凡是能研究出来成果,一律加官加爵,这其中还请了数个洋人。”   老九先给老爷子松了松,不过书院?   他看向贾赦,他是听贾赦提过一嘴的,不过这事儿并没有太往心里去,难道天师今儿个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事?   这是要请老爷子出山?   贾赦就将之前跟张老大说过的话又跟老爷子学了一番,感慨道:“这人到用时方很少,这些天我们可是快要将工部尚书都给逼疯了。”   老九深以为然地点头:“您是不知道,那工部尚书如今看到我们都是大皱眉头,如果不是怕天师,怕是都会绕着道儿走。”   绝不夸张!   贾赦道:“但是这要是只搞这些,没有您这样的大儒坐镇,估计这学堂就要被人当成下九流的行当了,并不被人看得起,便是给了官儿,到时候怕也吸引不来学生。”   张老爷子闻言皱了皱眉。   他算是明白了贾赦的狐狸尾巴,可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而且还要打他的招牌么?   要是没有脚踏车这东西,他定是不能同意,可看到了脚踏车,又听贾赦吹了一番新的织布机,还有他说的镜子,这老头心里就对自己的女婿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贾赦不是个读书的料,倒是颇有几分风雅,酷爱金石古玩。   这是老爷子以前对女婿的看法,如今这人变成了天师,倒是没想到反而是心怀天下,先与他这老头子干起了达则兼济天下的伟业。   对,伟业!   这老爷子对于女婿的看法,瞧瞧那济世堂,再看看这脚踏车,还有据说卖价会相当便宜的玻璃,再加上老九故意提了一嘴的不到十文钱就能买到半斤的香皂。   这是好事!   老爷子唯一犹豫地并不是给不给挂这招牌,反而是自己要不要出山,这小东西的心思他能不明白?   不不不,老爷子您其实不懂,我也没打算让您出山——   若是贾赦知道,肯定会如是跟老爷子说,毕竟他只打算让老爷子出个名,还是在家好好地给他教儿子吧,这把年纪了,要是他真去了书院还不被天下读书人围攻?   这可是无数读书人心中的偶像!   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索性问女婿:“你是打算让老大去?”   “这不是觉得我大哥这满腹才学都耽误了吗?这教书育人可是子承父业,继承您的衣钵。”   贾赦怒吹也没让他大舅子有任何表情动容,反而是老二挑眉道:“刚刚听老三说,你还要拐了他给你去管玻璃的事?”   老九立刻看向贾赦,目光中充满了仰慕!   不愧是天师,这当年在仨大舅子面前跟胆战心惊地,如今都会给人下套挖坑了啊!   贾赦倒是敏锐地在自己二舅子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点其他,洋装苦恼道:“何止啊,这其实还想让二哥您给我帮忙的,这不还没跟您说吗?”   其实贾赦还真有点怵张老二,因为张玉停他是个腹黑啊!大写的!   这老大威严,这老小和他打成一片,到了二舅子面前,贾赦从来都是乖乖做人,半点不敢有出格的。   他道:“其实我都没敢跟你说,这老爷子面前,我就多句嘴,我倒是觉得二哥你要不去江南看看?”   张老三立刻想瞪他一眼,你居然也让老二去?   张老三和贾赦既能打成一片,显然也是一个深怕家中大魔王的,如今心里沮丧地一叹,贾赦这货这真是……   张老二挑眉:“江南?”   “那江南不是盐商们都接受了统一定价,每次涨价之前都要跟朝廷通气儿么,我倒是想着在江南推广新型稻种,以防这江南的百姓都因利改种棉麻,这没人种粮。”   “你难道以为我去了江南就有人能种粮食了?”张老二又问。   “这倒不是,可那种子我虽然知道怎么培育可具体点就不会了。我不是听说二嫂娘家就有这样一位高人?”贾赦心说,这不找你,还能我自己将这粮食种子给弄出来?   贾赦这样一提,倒是在座的都明白了。   贾赦的二舅子是张玉停,这张玉停自己的大舅子是个农学上的高人,进士出身,醉心农学著书立传那种。原本这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就十分重视农事,就让这位带着一堆人研究新稻种。   不过这研究刚有了一些进展,虽没改进产量,不过也提升了稻米的口感。正这时候,这位因为张家的牵连也好,还是被人落井下石将张家所有人都恨不得彻底踩死,总之这位也被革除了功名,免了官职,唯一好的就是没有下狱,直接回了江南。   张玉停听到这话倒是没有推辞,张老爷子更是道:“此时攸关苍生,老二你不但要去,而且一定要跟着九爷他们,及早动身。”   其实还想拖延几天当爹的那欢喜劲儿还没过的老九和老十:“……”   有了稻种这最后一击,贾赦不但忽悠到了张老二和张老三,让老大当了校长,老爷子还要去教书育人……   儿砸!   爹不是故意的啊!   爹也没想到你外祖父居然还没吸取教训,居然还想着要给别人当老师啊!   老十倒是趁机地跟张老大央求起了让司徒信跟他读书的事儿,倒没将自己的儿子夸的天上地下的,只道:“我家那个小子和琏儿身高相仿,本就是旧识玩伴,要不就给琏儿当个伴读?咳,依着他如今的辈分,喊琏儿一声叔也是使得的,何况是当个伴读呢。”   老十虽然是“憨直”,可素来也是个脸皮不薄地,要是换了别人面前他还真不一定能豁得出去,也顶着老九的白眼说出这样的话,可如今不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么?   这张老大要去当校长是没错,但是那学校怎么着也不能是教导司徒信这年纪的学生的吧?   他就以退为进了!   我儿子就要跟着贾琏混!给他当伴读!谁教他,我儿子就跟着谁读书!   贾赦心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后老爷我再也不敢以貌取人了,这老十何止是多了心眼儿?这分明是多了十个心眼不止!   贾赦也不说话,倒不是他不够意思,而是他一直在跟老爷子送那秋天的菠菜呢,那秋波送地,老爷子都要被他逗笑了。   “我老头子虽要去教书,不过也不是每天都要去那边,这如今年纪大了,哪里使得?不过你那学堂不是还没定地方呢?我琢磨着我张家的家学就不错,那地方收拾收拾,距离国子监也近,你也方便将琏儿给我送那边去,我逢单到时候去那边,逢双便在家里歇着。”继而又看向老十道:“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也不差你儿子了,只我既教了你,到了他这里便是徒孙,也和我琏儿一个辈分。”   老爷子爱说笑,这最后一句自是打趣老十。   老十倒是不怕众人笑话,自己先笑了几声,这才拜谢了老爷子。   老十心里美滋滋呢,今儿个,没白来!   张家家学那地方老十是没什么概念,不过其余人可就有了!   这张家的家学一开始是因为张家的姻亲太多,这张家又出了仨进士,可不都盼着沾点亲家的光么?故而当时这张老爷子自己舍了脸面,请了几位名师来教导这些子弟。   后来出了仨进士及第并数个举人之后,名声更甚,求学更多,便越来越大,毕竟都是来求学的还都沾亲带故,老爷子也是舍不下脸。   张家家学那时候就已是名满京城。   张家没落了之后,那地方自也是被关了,只顾及着那地方到底是出了那么多举人和进士,这张家也不是彻底没了翻身的可能,也没人将那地方怎么着,只贾赦将所有藏书都转移了地方。   如今张家回来,贾赦早将那些藏书又都送了回去,原本老爷子琢磨着等家里的孙子都成家之后,有了孩子还送那边去读书,贾赦今儿个就有了这个提议。   “好是好,不过还是小了点吧?”贾赦迟疑道。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淡淡道:“我那地方是暂借的,可没说以后这学堂就在我那儿啊。”   哈?   贾赦和老十都有点懵,这什么意思?让他们过去,又说那地方不给?   老九却是看着老爷子那眼角微垂地品茶的模样,心中一动,道:“天师倒是有所不知啊,咱老爷子的家学不是距离你的天师府近吗?那地方如今可值钱了!老爷子这是给咱们提供方便,可咱们不能占了人家的地方嘛。”   贾赦还是懵逼地,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老爷子是舍不得那地方?   老九却是不管他,笑道:“老爷子您选的地方那是真不错,不如这样吧,也不能让我四哥占您便宜啊,要不您索性将那地方卖给我四哥得了,再扩建一番,也是足堪使用了。”   老爷子心说倒是这猴儿精,猴儿精,果然是个猴子托生的!   老爷子早觉得这一家子住着有些挤,倒也不想让当家的儿媳为难,毕竟贾赦给的钱最好还是用在刀刃上,原是打算着在家学那边建宅子的,毕竟当年家中宽裕的时候,因为求学的人越来越多,索性将旁边的地都买了下来,如今也是自家的。   可谁想,那边的地段攀升太快,老爷子就起了其他心思。   这自家住什么地方都好说,能买的起他那么一大块地的买主,可不好找!   张家哥仨淡淡喝茶,贾赦的目光从这哥仨身上一一越过,这老爷子是不是在换衣裳的时候就在他们口中听了啥?也不该啊。   反正现在回味过来的赦老爷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岳父大人如此狡猾……   不对,是如此机智!   这简直就是强迫推销了一块地给四爷嘛!   对,是给四爷的,和老爷他没什么关系。虽然是他说的要建学堂,可他都给找了名师,总不能这学校还让他出钱建吧?   而且这口锅也是老九送老四的啊,也是他主动接的老爷子的话,和自己没关系。   没!关!系!   许是因为九爷太懂老爷子的心,老九和老十都被留下来用了一顿午饭,当然也少不了贾赦,只是赦老爷刷新了对于自家岳父的新印象,不对——   应该说这还是贾赦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岳父的真面目!   精!   如此之精!   果真不愧是人老成精……   只是这个精,和前首辅大臣兼太师太傅应有的精那是一回事儿么?赦老爷怎么想都有点无法再直视他家岳父,这藏的可是够深的啊。   贾赦带着自己被洗刷后的三观回家之后,那是一个没忍住,就直接找人吐槽外带给人送一口锅。   “四爷!”   “四爷四爷四爷!”   那养心殿中李尚喜就眼可见地看着他们四爷放下了手中的书,突然一本正经地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地有了点放松的时间么?   他随即看到自己的主子对自己挥了挥手,又哪里有什么不懂的?立刻揣着满肚子的明白带人秒退了。   “怎么了?”   贾赦倒是半点没听出来人家这语气还带着少许的困意,毕竟这可是午休的时间,贾赦那边开始滔滔不绝!   “四爷,我要告状!我得说说你家老九,这简直是忒不要脸了!难怪生意能做到四九城独一份儿啊,我琢磨着就他这脸皮厚度就算不是堂堂亲王,那也能将生意做到咱大华第一人!”   四爷:“……所以你就是跟我来讨伐老九的?”   “可不是吗!不是来告状的能在这个时候叨扰您?我跟您说您家老九那是忒不像话了!”贾赦这有求于人的直接称呼都改了。   “得得得,你也泵用跟朕套近乎,你且跟朕说说,这老九到底怎么你了?”四爷突然兴趣倍增,总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些好玩的事。   不过……老九他是胆儿肥了?这不是为了抱贾赦的小腿肚,直接都给自己降了辈分?   “他倒是没怎么我!倒是……”   倒是怎么你了。   贾赦转念一想这样直白白的说了出来倒也有些不对,毕竟老九那也是给自己的老丈人谋福利,这也不是外人啊,坑的虽然是四爷,可是谁让啃老九那是他自己的弟弟呢?这弟弟给他挖坑可是和他老丈人以及他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贾赦道:“事儿呢,是这样的,其实也是因为我提的头。”   贾赦转着脑子想着话要怎么说,一边慢悠悠地先将自己昨儿个将儿子忘在了老丈人家里,如何今儿个一早上就赶紧地跑去见儿子开始。   “您说说,这要不是他和五爷一唱一和的,我能让他们连吃带拿还要等他们消化掉吗?这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记我的好,我就连埋怨两句都不行了。”   贾赦想到这里就眯了眯眼,这老九果然是惯会顺杆爬的,瞧瞧那做派。   这果然是他稍微亲近了那么一分,他就能上杆爬上一尺!   “所以?”   四爷已经是含着笑意了。   贾赦疼儿子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宫里宫外谁又不知?昨儿个既是将儿子给忘到了老丈人家里,他这个最“孝顺儿子”的二十四孝爹,当然也就第一时间滚去看儿子去了,这事他昨天回宫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并不奇怪。   “我这不是一去就觉得我仨大舅子都是大男人家家的,整天在家里哥仨凑一起,不是吟诗作赋就是作画手谈地,这像话吗?我就琢磨着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做。这之前不是跟您提了学堂?”   四爷简直是穷成狗!贾赦很懂,懂地不能更懂!   想想四爷什么脾性啊,那可是难得的司徒家的要脸面的人,可不是老五老九这样的,人家要不是真穷能哭穷?   这下好了,自家老丈人那么大一块地……   当年能在那儿建学堂,找的当然是好地,环境清幽,再加上比邻国子监,那学习氛围也是纯天然,无污染,这地方也不小。   这反正不会很便宜!甩锅,一定要甩锅!   他接着就快速地将自己怎么忽悠了张老大,接着又怎么忽悠了张老爷子,结果老九和老十这哥俩是怎么听到了风声“不请自来”简单一带,重点就放在了老九上。   四爷原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建学堂?   这的确是他和贾赦提前商量过的,原本四爷对建学堂当然是没什么兴趣地,这国子监不就够了么?可贾赦要的是专精的人才啊,他上哪里给他弄那么多人才去?   再加上眼看着工部那些能工巧匠居然能接连地将贾赦提出来的那些东西全给捣鼓出来,这才动了心。   贾赦可是说了,这些人平日里只干上头吩咐的活儿,这上头吩咐的之外要是有个奇思妙想也从不敢主动捣鼓,这可不行。   他们的专利法做出来是给谁用的?可不就是这些爱捣鼓也能捣鼓的?   要培养专精人才,要官儿给官,这要钱也要给钱,要舍得!   四爷琢磨着依着这蠢货的语气,他要是不同意建这样一个学堂就是他这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穷到了连一个学堂都建不起的程度了,这能忍?   断是不能!   “这老九到底做了什么?”四爷不得不主动问了一句,因为他瞧着贾赦这甩锅的架势就已经心声了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老九他要坑他?他有这胆子?   “我家老爷子那不是在国子监附近有个学堂么?咳,打算卖给您建房子,这可是九爷挑的头。”贾赦简言意骇。   “不过我家老爷子也是心善,琢磨着这不是那边的地段不错么?而且他老人家可是转了心,到时候一个月里有半个月要去那边教学生呢。”   四爷:“……”   他昨儿个听李尚喜说什么来着?   那奴才昨天晚上趁着他洗漱更衣的时候甚是委婉地跟他说:“主子,那国子监和天师府周边的地方可能不太好给您圈个地儿,那边的房子,可是不便宜,这住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奴婢怕一个不好给您惹出来祸事啊。”   他细细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就有些哭笑不得,更是对老九有些着恼。   这货自己住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一堆兄弟,这可不就是谁都想到了唯独忘了他?   那李尚喜听他这样抱怨了句,心里倒是有些为那九爷抱不平了次——   您住皇宫里,这天下人皆知。   你一个皇帝,谁让你住在了宫外头那不才是要造反?   “所以老九起的头儿?你确定?”四爷低声问,他焉能不知这事有不对,瞧着这滑头的样就知道肯定是有隐情。   “咳,反正是九爷先提的。”   “行了,这事老师居然说了,朕也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不过朕昨儿个听李尚喜那奴才说老九直接将国子监那边的地变成了天价,朕想圈一块地儿将来建个行宫都要小心莫要引起‘民愤’,回头朕还要找他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啥?就穷成了您这样还要建行宫?您是不是想地也忒多了?   不过心里怎么嘀咕,面上贾赦还是当没听到这句,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我琢磨着也是我家老爷子和我仨大舅子都精穷精穷地,我之前送去的银票也被我那嫂子给退回来不少,可他们一家人坐吃山空也不是一个事儿,这才想让我那仨舅子都别在家里宅着了,您这次处理这事儿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塞给他们二十万两银票?我回头将银子给您送过去。”   贾赦说到这里唯恐这位也精穷的皇帝误会:“这不是我的一份心意么,别的不说,当年老爷子给我媳妇置办的嫁妆也是有这数儿的,虽然银子没多少,可那些古书和书画都是钱啊。”   贾赦还真是这意思,当年张家陪嫁张氏,据说也是老爷子卖了不少自己的心爱之物,亦是陪嫁不少,如今那些东西都是贾琏的了。   既是贾琏的,肯定也是他贾家的,如今这岳家遭难,又不肯多要他的银子,哪是个事儿。   这自己的小舅子过些天可就要迎亲了,人家一个好女子,这聘礼焉能少?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偏那一家子都不领情,轻不得重不得地,也就想托了皇帝,这皇帝赏赐的,总不能再退了吧?   四爷倒也没在他面前好这个面子,先是答应了下来,随即道:“朕那内库无金的事儿你也是知晓的,好在江南传回来的消息大好,虽今后会少了盐税,不过老八这次一去还将之前的几百万两银子的盐税的口子让那些人给补上了,加上这两三个月收的商税也要运回京,粗略一算也有个一千多万两最少,暂时倒是不缺银子,老九怕是算准了这点了,倒也不妨事。”   贾赦倒是头一回听说老八和他大腿下江南还能给他弄回来这么多银子,心里那是一松,想着四爷有了银子,便道:“跟您商量个事儿呗,您不是要建个行宫?到时候多修一些房子,以后那一块儿地只租不卖,您就有钱了。”   四爷:“……”   “咳咳,跟您说笑,说笑。不过您想想跟着九爷在那儿买房子的有多少,剩下的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不到啊。”   这别人买不到不代表这个皇帝办不到,何况那地方还有一个太上皇颇为喜爱的一景,若是接连修到了一起,倒是有一半儿地方要成了皇家行宫,倒也没什么不妥。   四爷听他说是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要撺掇着他在那边租房子给人也就放心了,他哪里知道贾赦是真的一想到方陈末世之前那边的房价,就琢磨着那块地方早晚价格要上天的。   这京城本就居大不易,这可不是什么好头。不过人家要是真的一个想买,一个想卖,只要通过了牙行手续正规,还真没什么掺和的。   他们这里和方陈那边不一样,便是要起高楼,要建大厦,也早了去呢。   房建放在了一边,学堂看着四爷是不差钱地同意了,贾赦便道:“您说起修行宫我倒是想起了一种空心砖,不知道百姓吃不吃这套。”   同样是砖,这青砖房能传百年,方陈那边的空心砖在这边……   不过这也胜在便宜,在京城郊区推广下似乎也可。   四爷听他简单一说,沉吟道:“之前商税的事儿,朕心里有个主意。”   “商税?”   “江南的商税既推广顺利,京城自然也要征收,这征收了商税后,这京城本地当然也要和江南一样能截留一部分发展自身,这一笔钱,朕本在想着要让京城府尹花在什么地方,现在琢磨着,索性直接修一批房子吧。”   贾赦的脑子上面顿时出现了好几个问号——   等等,修房子?一批?四爷他想修哪里?   “去岁和今年虽然都是风调雨顺,不过城南外城大前年的时候遭了雪灾,压坏了不少屋舍,朕琢磨着可以用这笔钱中的一部分,去制作你说的空心砖,百姓若是谁想修屋,但凡房子符合危房范畴,便可为他们提供砖瓦。”   遭逢雪灾,京城尚且如此,况乎地方?   不过那笔银子提前说的清楚,本就是给当地发展所用,既说要给地方,就绝对不能挪移他用,四爷琢磨来去,还是要用在实处。   “虽然下面肯定有不少门道,不过也不能因为怕有心人谋取私利而对百姓之苦置若罔闻。那砖的可用性我再研究下告诉您。”   不过贾赦也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银子既是地方上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可不就是无法无天了?   不是他多想,是这些人要是胆子够肥,真的能这样干!   贾赦索性“耿直”了一回,问了四爷。   看这位当年将户部给折腾的,如今还把户部给折腾的,他就不信四爷就没个后招儿! 第107章   贾赦这边跟四爷告状呢, 那边九爷和老十在出了张府之后,老十看着他九哥尚是一脸的从容,心里就嘀咕上了, 以至于老九回身看了他一眼, 一下子就皱眉道:“你这是又想什么呢,看你那一脸。”   老十被他看出来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只道:“九哥,我怎么瞧着天师他的脸色有点不对, 是不是你今儿个……”   “是不是老爷子的那个院子?他老人家什么人物, 你别看天师一张我乱出主意乱说话的样子, 等着吧,要是我没提,妥妥就是他自己顶上去了。”九爷无所谓道。   不就是银子么?他四哥要是真心疼那点银子他出啊, 这以后妥妥是个美名!   当然了跟这蠢货话就不能这样说了,倒不是没把他当兄弟,实在是这家伙的那张嘴真心不让人放心,万一说漏嘴了, 岂不就是……   “你瞧瞧天师在老爷子面前的样和当年咱们在御书房的时候有什么两样没?在张家那哥仨面前是不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写的怂?”   老十忙点头:“可不是,别说是在老爷子面前了,我瞧着他在张老大和张老二面前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就是在贾敬的面前也没这样。   “所以啊, 这与其担心他如何,四哥如何,还不如去想着怎么让老爷子高兴,让张家其他几个领了请。”老九一边上马车一边说。   老十紧随其上, 老九这才吩咐道:“去府里。”   家里还一堆乱糟糟地呢,指不定要收拾到什么时候,他再一回头就见老十看着他道:“说起来让有个事儿要跟九哥你说。”   “嗯?”   “那个传送阵啊,你说咱们这次既是要带着珍兄弟和睿儿,岂不是就能随时回家了?”   九爷:“……”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他们到底要在江南装了传送阵要多久还不好说,您说这距离会不会影响时间啊,要是每天过去晚上能回来就好了……”   老九没打断他,只是高声吩咐道:“转头,去宁国府。”   如今司徒睿和贾珍变成了哥俩好,这两个人干活儿就从贾赦的东大院到了宁国府,其实也不过是一个院墙的区别,地方就宽敞了许多,而且那宁国公夫人许氏又是一个最疼爱孩子的妇人。   贾珍虽然想要抱他赦叔的大腿,可也不想耽误他被老娘宠爱,更不用说他如今也快当老子了,这每天还要看几眼他夫人的肚皮方才放心。   司徒睿虽尚未婚配,可也体贴他这一份心情,自己主动地去跟贾赦说,于是干活的地方就变成了宁国府。   这哥俩如今辛辛苦苦,其实也是为了将来去地方上干活的时候方便,反正贾赦有一个他赦叔给的空间袋,有的是东西能往里面放,这不是早干完活儿,早回家?   没看贾珍现在儿子闺女没瞧见一眼,都已经恨不得当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爸爸,跟他赦叔一较长短了?   不过半大孝子的司徒睿倒是没有对他的钦羡之请,反而总是时不时的想想自己的弟弟,好在他如今入宫也算是方便,隔三差五地就会拉上贾珍去宫里求见太上皇,也能见见弟弟。   所以说啊——   皇祖父啊,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将弟弟接到宫里去啊,我老子您儿子其实每天都能回来呐!   这老九和老十过来的时候,这哥俩正专心致志地干活呢,他们俩过来也没敢闹出稍大一点点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在一边等着,大气不敢出,等那两个人动作稍一停顿,才敢大声地吐口气。   贾珍立刻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又要喊我去喝酒?不去不去。”   老十差点给他一脚丫子:“谁说要请你喝酒了,自作多情。”   贾珍也不气恼:“谁前几天每天恨不得来找我喝几杯的?嘿,我也要当爹了,到时候指不定就变成了我找你喝酒呢。”   老十想想也是,不过倒也没继续顺着这话茬儿,反道:“今天过来这不是问你们个事儿嘛。”   “嗯?”司徒睿也放下了手里的笔,看向他十皇叔。   “那个传送阵,那玩意儿要多久才能搞成?我说的是从金陵啊扬州啊到咱京城的,咳,就你家的。”   老十说到这里就有点委屈上了,你说这传送阵居然不给他们这些王爷装,有钱都不行,这叫啥事儿啊。   贾珍立刻道:“这不行啊,就算是弄好了,也只能在皇城外给建一个传送阵,你们才能每天回来。这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意思,听说皇上也是这想法。”   依着那两位的想法,要不是已经装上了,贾赦那院子里的和这宁国府的以及司徒睿他家的,那也都是要拆掉的。   不过这传送阵可不就是人家捣鼓出来的吗,总不能让人家辛辛苦苦干活儿最后还得不到好处,这才作罢。   不过这仨也同样都是不稳定因素就是了。   义忠郡王府的那个先且不说,反正那府里一直以来都没少了两皇的眼线,但是天师府和宁国府,这不是也要搬家了吗?   也不是事儿。   到时候再严格把控就行了。   再说了这传送阵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啊,这里面也不是没门道。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十爷埋怨道:“皇城外?这可不就一下子就要放在十里长亭那儿去了?那可不是每天还要尘土飞扬地?”   十爷说到这里又不免看向老九:“你说咱们要不要跟复父皇说一声?”   跟他们四哥说这个肯定是没戏,没戏,没戏。   依着他们那位四哥的想法肯定就是每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你们回京也就算了,你们居然还将这十里地都嫌弃上了?既然嫌弃麻烦那就干脆别回来了!   不用问!   肯定是这样!   绝逼不会错,指不定还要不许他们回来碍眼。   这九爷也在心里稍微琢磨了下,觉得自己最近也没少干给老爷子挣了脸面的事儿,再加上自己好不容易当了老子,也不是没儿子的人了,以后老爷子也不用整天拿这个说事儿,他孙子还没有满月呢,自己这个当老子的想一想他,每天回来一趟似乎……   “只要不耽误了差事,似乎也不是不行吧?”老九说着就看向了那边装作没听他们说话的贾珍,笑道:“珍兄弟最近不是经常和睿儿一起入宫去见父皇?可是那个时候听说的?”   九爷可是和老十那个货不同,这货难道就没想想好端端地他父皇和四哥怎么突然想起了不能让传送阵放在皇城内的事儿了?   这就算是要决断,那不也得等江南的传送阵都布置好了再说?   肯定是这厮在入宫之后指不定跟他父皇说了什么呢。   贾珍那脸皮厚度也非是常人可比,此时也不过淡淡一笑:“九爷要是需要拉我和睿儿给你壮一壮胆量也是无妨啊,正好我陪着睿儿入宫去见见他弟弟,这不我们一去江南,可不就是他老子要回来了,这就变成了他要走了,指不定他兄弟心里难受成什么样子呢。”   司徒睿两兄弟自小没了娘,这事儿这一堆人都清楚,听到这里也都没说什么,司徒睿也不过笑道:“父王回来之后定会将弟弟接回来。不过便是不接,在皇爷爷跟前儿又有什么安红担心的?我看他又长高了一些,抽条了。”   这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不管对于太上皇带孩子多用心,或多不用心,难道他们不但不谢恩还要嫌弃太上皇帮忙看孩子不成?   要真说起来,让司徒睿住在贾赦家里那还是四爷的意思呢,可不是太上皇的。   天晓得皇上这旨意一出来多少人都快要瞎掉眼——   就算是人尽皆知那两位那点事儿,咱是不是也要避讳一下啊皇上!   “反正一句话,去宫里,你们去不去?”老十道。   老九反是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其实原本着也没想到这一出,不过这不也是试试么,父皇倒也未必会同意,不过央求一番,指不定他老人家能同意了呢。”   贾珍心说这才是人话。   你老子和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事儿何必让我们跟着掺和呢,那太上皇问起来传说的事儿难道我还能搪塞他老人家?   于是贾珍和司徒睿俩匆匆换了一身衣裳就和这哥俩一起入了宫,那太上皇一听这四个一起来的,颇为稀奇地看着许太监道:“你说这是来干嘛的?这怎么碰到一起了?”   许太监道:“这兴许不是半道上碰到的,奴婢琢磨着应是一起来的。”   “哦?”   “奴婢这不只是一个猜测么。”许太监陪笑道,并不肯多说。   太上皇摇了摇头,也知自己如今的耳目消息比以前来源少了许多,这厮兴许真是随意揣测,并不好跟自己说。   “煦儿可是还在读书?”   “小殿下素来刻苦,此时定是在读书的,可要将小殿下给请来?”   “倒也不用了,且看看睿儿是来意为何吧。”太上皇自己心里也有一本账,琢磨着这哥四个辈分都不一样的这样过来肯定是有所原因。   那老九和老十跟贾珍兄弟相称地事他也是知道地,虽在背后说了一句小兔崽子,倒也没有觉得如何。   就看他们谁能精地过谁吧。   太上皇等人过来之后,不等这四个人请安就道:“行了行了,朕被跪了这么年早烦了这一套,都坐着说话吧。”   “父皇这哪里的道理,便是您厌烦了,可哪里有晚辈跟长辈请安不下跪的?”老九说着就看向贾珍道:“贾珍你说是否?”   贾珍笑道:“自是要给皇上请安的,这在家里给父母亲晨昏定省,也定是——”   “定是什么?反正朕是不信你老子能让你每天给他磕头地,少废话,都坐着说,也跟朕说说你们今儿个过来是做什么的?”   太上皇这话一出,这四个还真少了矫情,老九坐于前,贾珍敬陪末座。   等这四个人都坐了下来,太上皇才道:“老九你先说说,你们是一起过来的还是路上遇到的?”   太上皇这样问其实也不为错,更是不多,毕竟这几个是半道上遇到的还是一起过来的,这区别还是挺大的。   “父皇明见,其实我们是一起过来的,这不是因为要去江南了么……”   “少跟朕来这一套。”太上皇只稍听到了他的一点口风,就瞥了他一眼道:“让你小子去一次江南居然还有那么多的事,这以后还能不能让你半点差了?”   老九这所求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老子先打了一闷棍,心里那是一个委屈,脸上也就带了几分出来道:“儿子这哪里又事多了?儿子也没说不去啊。”   太上皇这才端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是吗?”   老九:“……”   他老子是不是提前听到了什么?他怀疑地眼神一下落到了贾珍的身上,后者立刻飞快的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行吧,就算不是你小子的错。   老十这个时候“憨憨”道:“我们今儿个过来其实是想跟父皇求个情的,我和九哥家里不是刚添丁嘛,您孙子都小呢,我们琢磨着那传送阵成功了之后肯定是要试试地,这就……”   “这就个屁!”太上皇就知道他们能一起过来的事儿肯定不多,原就心里猜测着,听老九这口风一透露出来,哪里还能不恼?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知道否?你太傅当年让你背了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上皇怒道:“这事你说出口之前有没有动过脑子?”   你这蠢货到底有没想过你老子如今已经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了!   你要是我儿子要舍不得你儿子求到朕面前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你四哥是皇帝,你这让他怎么想!   太上皇一肚子的火气可也没办法将这话说到明处,看向老九的眼神也有些不顺,这别的也就罢了,老十没脑子,他也没有?这从城外过来又能多走多少路?   “儿子错了。”   老十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心里也是有点点地委屈。   这场面一度不太好看,老九也跪了下来道:“是儿子们有欠考虑,父皇您息怒。”   司徒睿一看这两个叔叔都在下面跪着哪里还有他和贾珍还能坦然地坐着的道理,两个人对视一眼,倒是有了默契,两个人一起跪下来,司徒睿道:“皇爷爷息怒,今儿个九叔和十叔一起过来其实并不只是因为传送阵的事儿,或者说不只是为了这事儿。”   太上皇有了台阶,才“哦”了一声。   “是这样的父皇,今儿个我和老十其实去了一次张府。”有了台阶之后老九哪里还需要让侄子和贾珍帮着描补,自己接了话,立刻扯了张老爷子出来。   刚刚太上皇刚骂儿子的时候还扯了人家一句,这听到儿子又提了老张,太上皇缓缓道:“那你去你太傅府里,可是进去了?”   这太傅两个字本就不合时宜,那张老爷子可不是早被摘了乌纱帽,全家男丁都没了功名,何谈太傅之名?   只老九也只当不知,道:“自是见到了老师,不过也是侥幸。”   “侥幸?”   “是。”老九说这就将自己是如何在王府中整理东西,那边得了信儿,贾赦想用脚踏车一用。   剩下的也就是今日的一些经过,不过他也留了一半儿,没提佛堂,先说了张老爷子骑脚踏车。   太上皇一听果然觉得新奇,连道:“那脚踏车造出来了?”   老十这时候也描补了一句:“是造出来了,不过也是刚弄出来的,还没给您瞧呢,不过今儿个也是赶巧了,那天师要忽悠老师,这才先拿去给老师看的。”   太上皇本不想理这蠢货呢,可谁让他居然也会说话了,还提了一句忽悠,倒是又看向了他。   “原本那脚踏车,天师他一定要先造一辆小的,其实就是给他的宝贝儿子贾琏的。”老十这话说出口后想到这里还有人一侄子呢,就对贾珍笑了笑。   太上皇也觉得好笑,就问贾珍道:“你小子可知道这事儿?”   “珍也是略知一二,听叔父提及过。叔父引以为豪,对于此物能讨得琏儿兄弟欢心十分有自信,跟珍自夸,说:‘待你小子的儿子或者闺女出来,你叔我也让九爷那边给你弄一辆,一准儿地和别家的不一样’。”   这可是一下就让太上皇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老人家笑了好一会儿才指着贾珍道:“好好好,好你个小子,竟是比你赦叔当年有趣多了。”   可不是,这小子卖贾赦可是卖得毫不犹豫,半点不客气。   贾珍覥着脸道:“您老人家这样夸,倒是让珍不知如何是好了。”   太上皇又差点给他逗笑了,摇头不已,这不要脸的程度果然是远在贾赦之上。   “所以贾赦要这脚踏车,其实本意上是要给他儿子用来当玩器的?”太上皇问老九,这话就不适合问人家侄子了。   “虽不中,亦不远。儿子觉得天师让儿子使人造此车,一是为了逗贾琏高兴,是拳拳爱子之心。这二来,应是觉得可以用此物惠及万民,而且四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四哥对造此车可是相当坚持的。”   老九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好四哥一起拖下了水。   钱你赚。   这车你坚持造。   学堂本质上也是因为你啊!   太上皇果然感兴趣地又问了一句,这老九才一一说明,最后他道:“那车其实还有一辆是在制造中的,正是四哥和儿子等人想要孝敬您的。”   太上皇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他一个当老子的,见到这些以往水火不容见了就跟斗鸡一样恨不得掐个你是我活的儿子,如今不但能和睦相处,还能一起做生意,倒也是心里有了暖意。   对比起这个,那脚踏车的新鲜玩意儿是不是头一辆就给了他也就不是什么事儿了。   太上皇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了,等车造好了让你四哥给送来就行了,你们两个小子打算合适动身?”   老九老老实实道:“本是想等天师搬家到天师府的,可天师坚持要等八哥来了再搬,儿子怕是这两日就要动身,到时再和十弟来和您辞行。”   太上皇倒是沉吟了下。   要说这俩没脑子吧,偏老九还是个猴儿精的,一下将老四也给扯了下来,跟自己说这是不用太顾及着老四,他们亲近着呢。   要说有脑子吧,倒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再稍一转眼,看到那个早早没了娘,如今也已经当爹好几年的老十,那心里就忍不住软了软。朕管他们那么多干啥,只要老四没意见,朕管他们呢。   对他们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们也不用那天来辞行了,今儿个也顺便去你们四哥那儿走一趟吧。”   接着又对司徒睿和贾珍道:“你们两个留下来陪朕说说话,朕上次还有话没跟你们说呢。”   老九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父皇你不能啊!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   儿子没说今儿个是来个跟您辞行的啊,也半点没有去老四那儿的意思啊,尤其是今天啊!   老九对于他四哥的能耐是不太清楚,可他知道一条,端看贾赦今天的眼神,他不告诉他四哥这事才奇了怪了!   想想贾赦跟他传音的能耐,这既能找他还不能找他四哥?   不不不,父皇我不想去QAQ!   太上皇瞧着他一脸傻乎乎地站着,完全没了之前的精明相,不禁挥了挥手道:“不用惦记朕,朕什么都不多就儿子多,没了你们哥俩,不是还有老二和老八两个回来?指不定比你们俩还要省心一些。”   呵呵,父皇您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这样真的会伤了儿子的心的!   老十道:“父皇您不要太想儿子,儿子知道您儿子多,可您老十也就独一份儿啊,等儿子回来给您带点好玩的。”   太上皇挥了挥手,也没奇怪老九怎么回事,滚滚滚。   老十带着他九哥就这样滚了。   等滚远了一些后,老十问他九哥道:“九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挺奇怪的。”   老九呵呵:“你忘记今天上午那事儿了?我是说老爷子的书院。”   原本九爷是想的自己不差钱,这四哥兴师问罪地时候直接说这银子他出了这就得了。可现在去见他四哥,要是不提那传送阵的事儿估计也没啥,要是一提,可不就是直接将把柄送人了?   老十立刻看向他九哥的眼神有了点同情,可太上皇说他们去跟老四去辞行,还能不去?这不没奈何么?   于是哥俩再怎么不情不愿地还是去了。   四爷在养心殿里早就听李尚喜说了一耳朵的这哥俩带贾珍和司徒睿一起入宫去见了太上皇,也并没有放心上,毕竟这哥俩入宫……   四爷等听说人过来之后,仍旧是无所动容,对李尚喜道:“让他们进来。”   待老九和老十进来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老九的身上,不等这哥俩行礼,他便道:“老九,朕听说你今儿个为朕大方了一次?”   老九表情不变道:“四哥这可就是吓坏了弟弟了,这哪里是为四哥您大方?您说的可是老爷子的那一块地?要是您缺钱的话,或是国库里不方便,这钱我自己出,断不能给您添麻烦,让您为难。”   这不就是想着法子让朕承认自己很穷?   四爷眯了眯眼,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仍是八风不动地冷面:“这样?”   “这是当然是,哪里敢随便跟您说这些,只要您高兴,那笔银子就是臣弟我出,绝无二话。”   老九心说,这要是能花钱消灾免厄也行啊,关键是这事儿也不一定赔本啊,这也能有名声啊,既是他花钱肯定就是他找人建,到时候肯定要让人在立基地地时候将是谁出钱修的这个学堂写得一清二楚!   四爷倒是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也知道他能答应地这样爽快,要么有所求,要么有所图,不过他也不在意,他道:“你此番去江南,还要多一个差事,你回头给我告诉两江总督徐世珍,让他将截留的那一批银子打算怎么用,要花到哪里,具体花销多少,全部都要做个预算。这预算出了之后,一份儿要张贴公示给百姓,并张贴在各府各县,一应执行。另外一份儿,就要上报户部,户部要合算,到时候朕专门差人核查,明白了没?”   老九心里顿时骂了一声,这不是给我找事儿么?   这怎么什么苦差都丢给我啊?   这不是我二哥的活儿么?怎么他回来了,给他收尾的就变成了我了?可他看着老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真说不出不干的话,只道:“嘿嘿,四哥,弟弟觉得这不合适啊,这不是二哥的差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弟弟我的头上了?不过弟弟虽然忙,给您传个话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弟弟今儿个过来正有个事儿想求您呢。”   “要是想要传送阵那定不能。”老四一口回绝,完全不给他半点希望。不等老九瞪眼,他便道:“你二哥和你八哥这次都没有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到你这里就有了?你还是速去,好让你八哥能在他王妃生产之前回来。”   老九和老十俩顿时垮下了脸。   “若是这活儿干的好,回头朕肯定有赏,行了,你们出京那一天也不用跟朕说了,反正朕也不用去送你们,你们丁点功夫也就到了。”   老九老十俱是垂头丧气。   虽说希望不大,可有希望总要一试,这就变成了希望成空了。   哥俩倒也没有直接走,既然是出京之前最后一次面圣,有些事儿老九还是要跟他四哥说个清楚,索性就说起了那些建厂的银子的事儿。   “四哥依着您说,您觉得那些织布机一多,种植棉花的会不会多,这粮食价格上去了怎么办?”   老九身为一个商人,当然明白下面那些囤积居奇地巨贾的作风,只要那织布机的效果一出来,且等着吧。   他当时看到就惊呆了,何况是他们?   “贾赦跟朕说,他已经请了张玉连的大舅子,就你知道的那位。”   老九心里呵呵,果然是贾恩侯他卖了我!   四爷对此也不遮掩,直言不讳道:“若是有胆量囤积居奇抬高粮食价格太多的,一律给朕斩了!让徐世珍他给朕看好,这传送阵成了之后,他江南有个稍微大点的动静都逃不过朕的耳目,若是他做不好这个官儿,朕就直接换个人做做!林如海不是还在管着商税和盐税么,让他给我检察此事!”   哪怕是老十这个时候都为那位原本当封疆大吏当的不知道多爽的徐大人捏了一把汗,这盐税和商税居然都归了林如海管着?这不就是自己的命脉都被人家拿捏着了吗?   那地方上留下的商税虽然是归了地方,原本徐世珍还能松口气的,这一下林如海又多了一个检察,那不就是专门负责抓小辫子的么?   等着吧,以他们四哥这手段,估计到了最后夬地方上到手的好处,虽还能留在地方上,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弄出一个专门管这笔银子的官儿啊?   九成九是林如是的囊中之物了。   九爷忙不迭地答应了。   成成成,怎么不成啊,反正地方上不管用这笔银子用来干啥,都最好小心点,万一出了岔子,那徐世珍估计就要第一个遭了秧,当那给猴看的被杀死的那只鸡。   待这哥俩走了,李尚喜才小心翼翼地给四爷上了一杯茶,对四爷道:“爷,您这样一口回绝了,怕是太上皇那儿……”   “没事,他老人家儿子多了去了,走了俩让人心疼的,还有一个更让他心疼的回来呢。”   四爷心说,朕拖了那么久,可不就是要等到他回来么?他要不回来,朕就是不唱那一出戏!朕等着呢!   他这心里琢磨什么李尚喜是不知道,只道:“那个张家族学,可是九爷出钱?”   “老九?朕哪能给了他这样一个好的机会,这国库马上不就要有钱了,用不到他在老爷子那儿刷好感度,等回头朕就要亲自去张府去跟他老人家商量这事,你且提醒朕一声,明日正是休沐,我们一早就去。”   李尚喜忙点头应了,心里却仍提着一口气,那贾赦没搬之前那块地就已经如此难弄了,怕是这事儿不得不……   他凑在四爷耳边低低地耳语了一番,让四爷不禁蹙眉道:“这事也暂时放下吧,等明日从张家回来再去跟父皇说此事,想来他老人家定是高兴的。”   这国库出钱给他老人家修行宫,让他出宫赏景也好,小住也好,哪里找去?   这今年酷热,他本是要拥太上皇出京避暑,太上皇之所以没答应,可不就是知道国库没钱么?   没钱的时候能“体贴”他这个儿子,这国库有了钱,还要指望他父皇“节衣缩食”,放弃生活情趣,这断不能!   要是他稍微有点顾及国库能穷到这份上?   ###   老九和老十在出了皇宫之后就直奔贾赦家去了。   兴师问罪?不不不,这不能,得罪容这位可没什么好处,这不是既然事情已成了定局,去是肯定要去,传送阵也注定不能用,这好感度还是该刷就刷的。   “我们哥俩这不是听着我四哥这话音,林如海这就是要升官的节奏了么?这不是想着有什么要给他带的,给他捎过去的也一并都带了。”老九心道,你妹子这就要生了,那小子就要当爹了,这林如海家里几代单穿,都看不到媳妇生孩子,比起来爷我可是幸福多了。   这人还真是有了对比之后才能平衡,原本还愤愤不平的九爷甚至都打起了另一个主意。   他王妃出了月子之后估计就是这贾敏生孩子,等生了之后经常往来也是好的。   贾赦倒也没给一口推了,虽说这贾珍也要过去,就算是要托人也轮不到老九,可人家一番盛情而来,也不好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这边一派清风去传话给贾敏,那边清风也没进贾敏的院子,而是转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消息才到了贾敏的跟前儿,那贾敏一听,心里顿时一喜。   虽说家里有了传送阵之后,贾敏也不是没想过这以后去江南往来就方便多了,不过她到底是慧心独具,倒也忍耐地下,要是真能有这样的捷径,她兄长能不跟她说?   “恭喜太太,贺喜太太!”一堆林家的下人都恭喜贾敏。   这九爷的话哪能不信呢,原本自家老爷就是管的天下油水最足的活儿,如今这商税也成了老爷的囊中之物,可不是天大的美事?   贾敏的奶娘道:“行了行了,你们莫要张杨,九爷尚未去江南,若是让我知道谁多嘴多舌,都给我仔细你们的皮。”   贾敏此时才笑着摸了摸肚子,揉了两圈儿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活力,才道:“此事事关重要,你们万万不得张扬,不过每个人先发三个月的月钱,只盼老爷事事顺遂。”   一堆下人自是连连道贺。   贾敏又召了那清风面授了一番,那清风回去就跟贾赦并九爷和十爷两个问了安这才道:“姑太太让我谢老爷,谢九爷,谢十爷惦念着姑爷,说未曾想到姑爷还要受此重任,唯愿姑爷事事顺遂,莫要姑父皇恩。姑爷身边尚有老太太照顾,只老太太年迈,她身为人媳本应孝顺老太太,如今只能用自己做的几身衣裳聊表一番心意,也顺带为姑爷做了几身,除此外,尚有一些老爷送的药丸子希望两位爷也能一并转交。姑太太谢两位爷惦念着姑爷,惦念着林家,待两位爷走了,两位王妃出了月子,她定会请两位王妃常来常往,解个闷儿。”   那清风说完了之后就退一边儿去了。   贾赦听了之后心里就点了点头,别的不说,他这妹妹做事儿可是十分靠谱也不用他担心的。这老九和老十巴巴地做人情,那就给他人情得了,这不还能显得自己又贤又孝么?   就算是原本江南那些官太太还对贾敏有了身孕之后就没随同自己的夫君前去赴任,有了这些东西估计也就闭嘴了。   当然了,大老爷也没忘洋洋自得,妹子能这样说话办事儿,可不是有他这个当哥的么?   自己可是给她仗腰杆子的。   老九心里想的可就比贾赦更多了,因为九爷想的是:这林如海果然是好福气啊!   他和贾赦年岁相差少许,曾经倒也听他母妃说过,原本不是没想过要给他相看下贾敏的,当时没选贾敏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贾代善和他立场不同,贾赦又是一个坚定的太子党,娶了他的妹妹,这便是最大的不妥了。   再加上年岁上还是差了一些,这才作罢。   不过老九这倒不是觉得悻然,而只是单纯地觉得的林如海能娶这样一个媳妇儿的确是运气好,但是能在贾代善去后,立刻将贾敏娶进门,这也是可交之人。   若是没有当时的因,哪里又有现在的果?   再一回神,便是贾赦含笑看着他道:“九爷,十爷,你们这是打算明日还是后日去江南?我也好相送。”   他不送也不行啊,这哥俩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老九道:“后日吧,其实还是有些割舍不下家里。”   贾赦自己就是一个疼儿子能上天的,非但没有嘲笑他们儿女情长,还跟着唏嘘了一番,最后更是道:“就荣华街送你们吧,反正是在天上飞过去又不是从城外走,到时候在九爷别院门口飞过去好了。”   老九只觉这是意外惊喜,他八哥当时的待遇似乎不是这样啊。   贾赦补充道:“这铁鸟能装的东西多,有什么习惯的能带的也不放都带上。”   这老九和老十那是连忙点头,若不是想着如今这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就是贾赦的家,怕是都恨不得将媳妇儿子也一并带着了。   待他们终于走了,贾赦想想这一天的糟心事儿,这才叹了一声,就听司徒曌道:“你这又有什么可叹的?”   贾赦正跟他吐槽的时候,这哥俩就过来了,可不就是谈话中断了么?   “我这是想着林如海那小子有运气,只是你那个四弟给的可不是省事儿的差事啊。这就是再有油水,他林如海又不差钱,几代单穿,这还能差了钱?这可不就有趣了么。”   “你这还是埋怨老四拿他当刀子去用了?”   “可不是!虽差事是天下第一等的,这风险也是天下第一等的,等着吧,那个徐世珍原本就听你说不是一个能忍地,也不知道林如海那小子能不能应付的来。”   二爷倒是闻言笑了一声,“这边是能应付又如何,不能应付又如何?你要想想他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有个天师大舅子,就算是应付不来又能要了他的命?”   “关无极又是他的恩师,他本身又是江南的人,就算是他的同年都在京城呢,便是关无极的那些人脉关系也足够他应付了。再说徐世珍就算是再不想忍又能如何?便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不是能忍地也都忍了?”司徒曌说到这里便点醒他:“这天下,终究是司徒家的天下。便是封疆大吏权柄在握,仰仗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天高皇帝远。”   这皇帝都能一日之间游遍天下,这封疆大吏还有不怕不尽心的?   “说的好像也是,有这功夫我还不如继续跟那些空心砖死磕呢,系统也忒是抠门儿。”   贾赦是想要问问系统那边有没法子将传统青砖也做的出空心砖那样的样子,但是结构性不改,还是那么结实,结果晋江张口便是信用点,还不低。   “这也不是我们的范围内啊。”   “少来,不是范围内这些不都是给了你了?”贾赦哼道:“整天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上次居然连我的毛笔都要,还哄着我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这让你帮个忙都不肯了?”   赦老爷素来不乐意斤斤计较,可谁让晋江也忒贪了?   晋江都要哭了,他也没想过自己要点信用点就在宿主的眼里变成了如此十恶不赦,他忙道:“行了行了,我给你查,免费的行不行?不过系统的抽成你要出啊,我那薪水可抽不起这个。”   “这也抽成?”   贾赦一脸的“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可不是么,这能不抽成我也不跟你要信用点啊,反正等下我给你看系统的咨询费就行了。这玩意儿是强制收取。”   晋江连忙甩锅。   “行吧,你这边帮我研究着。”   “修路,建房,水泥,镜子,玻璃,你还差什么没弄的?”司徒曌打趣道。   “这不都是造福于民嘛,这能吃饱穿暖也不能顾及百姓啊。我跟你说,这两天可玄乎了,我居然能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跟我在那儿哭呢,说的有名有姓有血有泪的,都是让人给欺负的没法子了,我差点就让贾珍跑一趟去收拾人欺负他们那个地主了。”   贾赦说到这里不禁唏嘘。   果然百姓给他供奉长生牌位,供奉他香火,这好处没见到,闲事儿就要少不得管。   “就你这如今的修为,能传到你这里的也的确都是怨苦之人,你是让我四弟去处置了?”   “可不只得他去处置么?难道我还真要自己飞过去一下,以后这不谁有个冤屈不管大小只管哭诉给我?”   贾赦倒不是嫌弃麻烦,而是自问心肠软的跟豆腐一样,实在是受不得每天被人哭诉。   这事儿挺多了那也影响心情啊。   司徒曌倒是没有安抚他,只是直接从江南过来,穿着薄衫,手持折扇,通体的雍容尔雅,在看到架设那一张“我苦逼”的表情后倒是没忍住戳了戳,眼看着他要怒,才安抚道:“你这不也是做了好事?不过这也是我那个四弟当皇帝当的还不够好啊,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   “二爷。”贾赦沉重地唤了一声。   “嗯?   “有没人说过你现在这样幸灾乐祸地像一只狐狸?”   听他这样一说,司徒曌就笑上了,半点不矜持地哈哈地笑了几声后才道:“真计较起来反而我才是吃亏的那一个,如今奚落他几句都不行了?当上了他的面我都能有理。”   贾赦心说你们俩之间的事儿既不告诉我也不能总是提来逗我啊!谁知下一瞬司徒曌就转了话题:“你可知道王氏肚子里的那个来头?”   贾赦连连摇头,这还真不知道:“之前想算来着,不过修为不够。本是想问问帝君的,这不是没办法了么。”   他如今修为都不知道是什么境界了,每天都跟吃了十全大补药一样,可恨地是就这样都没能彻底压了司徒曌一头,他居然也有小灶!   不对!   应该是他早就知道紫微帝君更待见他,在他得了这个有毒的十全大补汤之前就给他开了小灶,这厮还不跟他说实话!   其实贾赦不是没试探过老四的,可同样也没试探出个长短,也不知道是因为修的道行不同,还是人家也有帝君青睐加身。   “我推算了下,其实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天仙,修为不济,只不知道为何有一桩因果,要往下界一遭,托生你家那是命中注定,早在贾政刚出生之后就注定好的一世父子缘分。”   贾赦对这些因果轮回什么的最是不耐,倒也没问为何和他家老二有一场注定的父子缘分,他和老二指不定还有一场注定的兄弟缘分呢,这已经是兄弟了,难道还不是天注定的?   “也就是到我家就是我们家的小崽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也。”   “那成吧,我回头还要叮嘱一下老二。”   “这就不尽然了,你这心里还要明白一件事儿。”   “哈?”贾赦有点懵,这怎么还有一件事儿?   “你那没出世的外甥,也就是贾敏胎里的那一个,乃是偷偷下来的,结果一个不慎,本是女儿身,倒是变成了男儿身。”司徒曌说到这里唇角的笑容却是愈发地深,蔫坏蔫坏地模样。   贾赦一看他这表情就好奇道:“这到底是谁?”   “不是咱们南天的,是北天的,玄武大帝——麾下的。” 第108章   瑶光星君贪恋人间?爱慕繁华?不不不, 她只是星君记仇,当场就报!   上次和那个叫警幻仙子的小贱人撕了一场之后,警幻是跑了没错, 但是跑了这事儿就完了?没门!本星君能这样放过她?别以为自己不是北天的就能在她面前嚣张, 真掰扯起来她倒要看昊天能拿她怎么样!   她可是要战功有战功,要大腿有大腿, 要资历还是金仙的人,那天的事儿她可是都记录了起来呢, 原本着是要给天枢那厮看看, 好嘲笑他一番的, 结果,呵呵。   这报仇当天就要报的瑶光在和天枢八卦了几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仙府, 然后直接去了灌愁海,警幻仙子当时正在安排一人转世,当时倒是提及了一个地方——   “那个贾家也是那个下界有数的人家了,你这下凡投胎转世也是颇为辛苦, 倒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故而本仙才给你选了这样一处人家。”   “谢仙子!仙子大恩,神瑛没齿难忘。”   “你只用下凡一遭即可, 本仙子也不需要你做其他的,只当做了一场梦吧,梦醒了,便是本仙接你回天界之时。”   “神瑛谨记!”   身为一个堂堂金仙并是玄武大帝麾下爱将, 这瑶光立刻就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这不对啊!   这个不要脸的女仙的神职她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不就是司掌风月么,怎么着这投胎转世的活儿也能让她安排?这里面妥妥有问题。   那神瑛侍者立刻投胎转世去了,这瑶光倒没想到这两人再哈拉两句,从隐身中而出,刚要拉神瑛侍者一把,结果因为那六道回轮的吸力惊人,她在没有防备之下就进入了警幻安排好的那一胎……   警幻仙子当时都要吓昏了!   那个瑶光为何会出现?   她怎么会去下凡?这一下可就不好!   这警幻仙子担心害怕的不只是因为瑶光是个金仙,她投胎转世回来之后会迁怒于她,更担心这事会影响到她的大计!   她要收拾一个刚刚幻化的丫头片子可不是易如反掌?只草木化形何其之难,之后稍得了一些修行方法,怕是就要比她这个修为已经几万年都未得存进的强上太多。   这个莽撞的瑶光不就是一个好例子?变成金仙之前泯然众人,结果居然让她顺顺利利地修到了金仙,和以前已是云泥之别。   这瑶光星君地位也算尊崇,毕竟这天上的神仙有名有姓的又能有几个?偏她瑶光那是玄武荡魔大帝麾下最得力的爱将之一,这若是失踪……   瞒下来那肯定是不能,警幻下一瞬就决定甩锅,不但要甩锅,她还要先求到昊天玉帝那儿去,否则的话,北天的那一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人是在她眼前丢的,她有理也说不清!   幸好这六道轮回之前有天光镜,能回溯时光,能让人瞧清楚是这瑶光星君自己跳下去的,可和她没半点关系!   只这样一来,她倒是要煞费苦心地要再为那珠仙草寻个去处了。   这也不是警幻心大,这样的事她居然没有放心上,还能想着其他。说来还是因为这天上的神仙寿元漫长,这下凡一次算啥?   当年东华帝君那不就是下去了好多次么?   也没见人怎么着。   这瑶光……定是贪恋人间富贵繁华,这才自己趁机从六道轮回而去的!   她这边当下到了凌霄殿,一下跪奏到了昊天跟前。   昊天玉帝听了这事儿就有些头疼,原本女仙的事也攀扯不到他的跟前,可谁让那个瑶光并不是归他管的呢?   他再三跟警幻确认了的的确确就是那瑶光自己一言不发就跳下去的,这才了然于胸,对太白金星道:“你去北天跟勾陈帝君说一声吧,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私自下凡,到底是重责。待瑶光星君从下界回来,再行责罚。”   总之一句话,你自己要下去的,这下去之后就不收拾你了,这等你回来了,还要让你受刑,也是保全了他这当玉帝的颜面。   这样的差事大多都是太白金星跑腿,他早已习惯了,倒也立刻去了,留得那警幻泪眼婆娑地对玉帝诉苦。   啧,那女仙也真大的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跟玉帝攀扯,若是王母来了,还能有了她的活路?   太白金星其实也没将这事看的有多大,不过只是尚存着疑虑。不过那个警幻明显是打不过瑶光的,又有天光镜在,她也不可能撒这个谎,他这一遭才走的底气十足。   不过那位勾陈帝君到底是事多务忙,一应庶务都是天枢打理,这位天枢星君也是对自身修为看的比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看的更重的,多半又是等自己的帝君得了闲暇之后再踢皮球踢回去,倒从来没有被责罚过。   只这一次事关瑶光星君,天枢仙府外的小童也不敢怠慢,直接传音给了天枢,而后这太白金星立刻就被请了进去。   太白一入门,那天枢星君便已急切地到了他面前:“太白,瑶光出了何事?”   难道是那倒霉丫头又做了什么好事被人抓了一个现行?   不是天枢不盼着瑶光好,总是小看了她,实在是那丫头实在是个毛毛躁躁又半点没个恒心的,出事儿,捅了篓子的事多了去了,层出不穷之下,他也已习以为常,以为这次也是她莽撞地又做了什么事。   结果,还真是。   这太白金星直接将警幻说明经过那么一提,别人不知晓这瑶光星君好端端地一个星君干啥去六道轮回,他能不知?   这哪里是冲着六道轮回去的,分明就是冲着警幻去的。这不知道是抓住了警幻什么把柄呢,结果这丫头倒是好了,莽撞之下别说把柄了,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太白提醒道:“星君,此事虽然存疑,不过却不知可是帝君的吩咐?”   他瞧着昊天今日的吩咐,也没打算抓着这个瑶光的事儿跟勾陈掰手腕子,那就是存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意思。   这仙人未得命令不得擅入轮回,不过若是有了命令那就不同了。   天枢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含笑道:“正是如此,之前你们可知我们陛下和南天那位都收到了一座紫色的宫殿?”   那太白哪里能不知,昊天可是气坏了呢。   东华也就罢了,剩下三人,唯独他没有!偏他才是天下共主!若非那边已经被打上了记号,这昊天指不定就要想方设法收拾那边的人皇了。   “我们陛下非常喜爱那边的人皇,故而让瑶光下凡辅佐,将来也为一桩佳话。”   佳话?   阿呸!我看是假话才对吧!太白金星对这个有些笑面虎的天枢星君也是服了气了,这样不靠谱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若是下凡的人是你,我这个小老儿还方能一信,可瑶光?   这怕不是因为喜欢那个人皇,而是跟那人皇有仇吧?   诶?指不定还真是,嘿嘿。   这太白既是存了送人情的心,这天枢领了人情,他就直接回去复命去了。反正这天枢是这样说的,到底那瑶光有没手续什么的,和他什么关系?除非昊天让他一查到底,否则他才不得罪这人呢。   这太白一走,天枢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去求见了他们帝君。   勾陈召见之后他就跪奏道:“帝君,天枢前来请罪。”   勾陈素来深信他,不但将这北天的权柄给予了大半,在奖赏上也从不吝啬,而天枢素来沉稳可靠,鲜少让他收拾烂摊子,唯独懒了一点,只不揽权这一点与其说是懒,倒不如说想要撇清,从一个为君者的角度而言,这乃是不可多得的良臣。   “可是出了何事?”勾陈的神色十分郑重,心中已有了几个揣测,可又一一地排除,倒是不解地蹙眉。   “乃是因为天枢之故,瑶光她……不小心下凡了。”   勾陈一愣,还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大事”。   要说大,并不大,可要说好端端地瑶光会下凡?那不能。那丫头就是天生天长的,本是草木之精,在那人间既无情无爱又无牵无挂,好端端地下凡作甚?   他又道:“可是因为前些天她跟吾讨要那些绸缎,吾说她是一女子,穿不得男子服饰,她方才赌气?”   对于瑶光,年纪不小还是个老光棍又没有一儿半女的勾陈还是十分宠爱的,可再怎么宠爱也不至于将心上人上供给他的那些衣服拿出来过给瑶光她一个女孩子穿,不过是赏赐了她一些料子,让她找织女去了。   难道就因为这个下凡?   应该……   不会吧?   天枢哭笑不得道:“帝君,哪能呢,其实还是因为我。”   他接着就将回去稍晚一点,见到瑶光和警幻两人对掐的事那么一说,这瑶光是什么样的性子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也就不用再找借口了,妥妥就是因为想要抓警幻的小辫子,这才将自己给栽进去了。   勾陈缄默不言,掐指一算,待算完了之后更是有几分糟心道:“罢了罢了,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样毛毛躁躁,这在下面被调教一番也好。那林家也是规矩大的,便是再宠爱她这个‘儿子’怕也是会下了狠心调、教一番。”   啥?儿子?难道那还是个男胎?天枢整个人都有点懵。   不过帝君这显然是不怪罪的意思,天枢倒反而放不下心,那个林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没敢当着勾陈的面掐算,只低头再认错。   “又与你有何关系?若真论起来,那日你会离府不是随吾去了南天?难道吾也有错?”   “自是和帝君没有关系——”   “要真说有,那边是天枢你魅力太大,爱慕你之人太多,罢了,下去吧。”调笑了爱将一句,勾陈便让天枢离去,待天枢从容退下,他才有一丝哭笑不得。   好端端的一个丫头,倒变成了个小子,真真笑话。   不过他想到瑶光素来脸皮厚度惊人,怕是回到天上来之后也没人敢调笑与她,倒是心中一转,若是回来的时候变成一个男身倒也不错,最少下次犯错也舍得揍上一顿,让她毛毛躁躁。   #   “听说是玄武大帝麾下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也不用跟林家说,说了反而不美。”司徒曌说到这里嘴角的笑意也是有些与众不同地……坏。   贾赦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幸灾乐祸上了,不过这也没毛病,毕竟这个的大腿和那边的大腿那是说水火不容有些夸张,可也是冤家对头啊。   就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东华帝君是不是也和佛门那一群光头看不顺眼了。   这一个怼一门,怎么看都没有优势啊。   “你想什么?”见他在自己的面前走神,司徒曌就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贾赦回神道:“这不是想着那位东华帝君么?都叫他什么来着?青君?还不如叫东君呢。”   听的他此言,司徒曌嘴角的笑容顿时凝固,低着眉琢磨了下,方才抬眸回道:“你开玩笑的吧,还不如青君好听呢,不过想喊这个名字也看是谁,寻常的远远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倒是好大的威仪。”贾赦咂舌,心说这不管是天上还是凡间,这果然还是要拼出身啊。他就是生得好,才有了这一世荣华富贵,人家那位东华帝君可就不只是荣华富贵了,那可是一出生就让人喊一声小老爷,当个帝君都要委屈的人物。   可这样的人,居然悄无声息几个元会,那得多少年!   一想到这位可能出了啥事儿,贾赦就觉得这天上也许太平不了几天了。   司徒曌倒是没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随着他一起疏理越来越多的变异植物,不过他动作快,贾赦索性将这活全丢给了他,自己开始试着琢磨将这些提炼出来的灵液炼丹。   这些天他也没少琢磨这些灵液的用途,就是考虑到与其卖给人家,让人家不知道拿来做什么,还不如自己物尽其用,折腾了一些时日,倒还少有成果。   等司徒曌那边提取的差不多了之后,两个人就直接去修炼。   隔天赦老爷就让人又将贾政和贾敏俩人请来了。   他琢磨来去,还是想看看贾敏对于这事儿的反应,至于贾政,那也是之前提点过的,这次不过是再让他心里有数就行了。   听着司徒曌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这次下凡的那个远比不得贾敏肚子里的那个厉害,最好还是早早地给他打个招呼,以免他对于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政老爷经了前些天王氏的事之后,倒也不敢每天下班之后先到大哥家在大哥面前刷好感度了,他无颜啊!   不过这份怒火就算在了王氏的身上,倒是每日里都夹枪带棒地,唬得那些伺候他的人,包括俩姨娘,都战战兢兢的。   其实贾政也没怎么着,他是一个读书人,不过是每日铁青着一张脸,谁也不给好脸色罢了。   不过这哥哥相召,路上又在看到贾敏了之后,他这心就咯噔咯噔个不停,以为是那王氏还干了什么好事,不过下一瞬还是训斥贾敏道:“不像话,你这都什么月份了,居然还自己走着来。”   贾敏听他教训不禁苦笑道:“兄长是有所不知,原本这孩子还很乖顺地,只是不知这两天怎么回事,竟是喜欢我动而非我静。我若是走一走,他就乖顺了许多,若是我不走就静静地躺着,他就一直闹腾我。”   这种话本是不好跟人说的,可谁让贾政是她的嫡亲哥哥?倒也不是太出格的话,也不是不能说。   贾政一听就盯着妹妹的肚皮看了两眼,想到王氏肚子里的那一个,不禁有些心酸。   同样都是他的孩子,不管那孩子是个什么来历那都是他的孩子没错啊,结果呢?遇上了王氏那样的娘,怕是生下来就要没了娘……   他又连忙将这份心意给压下,毕竟王氏那是罪有应得,可不能让兄长以为他对他不满。   这既遇上了贾政也不敢速度走地太快,算是和他自己身边的小厮前后护卫着贾敏,等终于到了贾赦的院子里,贾敏额上已经出了点点汗珠。   她先是擦了擦汗渍,才在心里埋怨了自己怀里的小冤家一句,这才和贾政去见兄长。   贾赦见他们两个过来都瞧着都是走来的,稍琢磨了下,就一人给了一些稀释过的灵液,司徒曌觉得此物用来消暑甚好,直接跟他要了不少,说要让人去做酸梅汤,他也随了他去,不过自己也是让人送到厨房一些。   等两个弟弟妹妹都道谢过品了一口后,他才坐下,自己也喝了两口,见他们已是彻底舒服了,才道:“这东西你们也不能多喝,不过用水稀释过之后喝了倒是能消暑用,回头让人给你们送去一些。喝的时候要小心。”   反正这玩意儿正常人也就只能喝一次,喝过再喝也就是一个消暑的用途了。   贾敏和贾政各自道谢,贾赦道:“不过就是这么一点东西,本就不值得什么,今天让你们过来,是有两个事儿要跟您说一声,好叫你们有心理准备。”   见两人神色郑重,他道:“不需如此紧张,这第一件事就是王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乃是天上一个小仙转世,怕是和我们家有一场缘分,之前已经告诉了老二,如今再跟你说,也是让你不要太过郑重其事,但也不要视为异类,只当他是自己的孩子看待即可。”   以老二的性格来说,不是捧上天,就是踩下地,故而贾赦才非要提点一下方才放心。   贾政连忙点头:“兄长这样说定有道理,我一定会听的。”   “至于让敏儿来这一趟……”贾赦斟酌了下才道:“倒是你家的这个孩子来历也有些……”   “兄长但说无妨,既托生到了我这肚中,便是和我有缘,妹妹定不会对这孩子如何的。”贾敏果断道。   她这兄长自从当了天师之后,就少有说话吞吐的时候,哪里不知自己这肚子里,也许也是一个……   “你肚子里这一个可是堂堂金仙,正经神仙,莫要担忧。为兄之所以刚刚有些为难,便是因为这本是个女仙,可到你肚子里本是男胎……”   贾赦昨儿个干活的时候倒是在好好基友的口中打听了一番那位神仙的秉性,结果听了一堆之后,贾赦对自己未来的外甥也有些敬而远之的赶脚。   将来打着自己的旗号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感觉就在不远的将来啊。   赦老爷却是没想到自己那么一说,如果不是他刚刚给他妹子灌了一口稀释过的灵液让贾敏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地太过,现在指不定都昏厥过去了。   他实在是太高看他这个妹妹,也小看他这一句话的杀伤力了。   别说是贾敏整个人错愕在了当场,就是旁边的政老爷那都是羡慕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金仙!   金仙!!!   金仙!!!!!   他林家这是祖坟上何止冒青烟,那简直就是冒地是龙卷风吧?   贾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一双弟妹都惊诧着呢,他便皱眉道:“不是说了吗,这边是天上的神仙到了咱们家,也就是咱们家的人了,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接着对贾敏道:“你肚子里的那个虽然曾经是个女仙,那也是威风八面地,这一世又是个小子,估计还是个熊天熊地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将来怕是要和林如海花费不少心思在这孩子上……我都怕林如海把他给打坏了。”   贾敏今儿个委实是受了刺激,原本还想着王氏那贱人居然还能有福气怀一个仙人,结果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天仙,这是怎般地福气!   不过贾赦细细的一说,这贾敏嘴角的笑容就僵硬了下:“打孩子?”   “啊,这肯定是个熊孩子啊,估计有你头疼的。”贾赦道。   贾敏心里差点骂他了,大哥你自己疼孩子疼的跟眼珠子一样,到了我这里就要变成打孩子了?这教孩子也是有套路的,我就不信打出来的孩子就能孝顺了,这要是真能,天下还有那么多的不孝子?   再说了,这所谓望子成龙,我这孩儿本就是天上的神仙,下来这一辈子就是在人间红尘滚滚中走那么一遭,这不让他过点舒心日子,还能打?   不行不行!   赦老爷那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子已经对自己对别人家的儿子“指手画脚”不满上了,正事说完了就道:“敏儿你昨天那话传回来的不错,林如海的确是要升官了,等你将来出了月子我就让老二和珍儿一起将你送到江南去,有老二亲自走这一趟,估计那边本有些什么不好听的也没人敢说了。”   贾政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别说这如今去一趟不过是一天来回并不耽误什么,便是和以前一样要从水路过去,那也是应该的。”   贾敏顿时感动道:“谢过大哥,谢谢二哥。”   贾赦这才从容地交代最后一句,尤其是跟贾敏:“老二家的那一个来历怕是母亲已经知道了,倒是你的这个,万万不能让她老人家知道。要是知道了,你再想去江南怕是不容易。”   就贾母那样的听到个神仙就恨不得两眼放金光,要将人给供起来,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孙子是个金仙,能干出来什么事儿就是贾赦也不好断言。   这两个人都起身称是。   贾赦这才送了他们,等人走了,又跑张家去了。   不是贾赦要刷老爷子的好感度,是因为得送孩子啊,他自己如今可以不吃饭,孩子要吃,这吃完饭就要上学啊。   等一到了张家,就被他小舅子给留住了。   张玉连昨儿个已经和自己的大哥商量过了,他如今无官无职,其实只是一介白衣书生,连秀才都不是一个。这眼见地就要娶媳妇了,也还真不好意思一家子将来都要让大嫂养着,便是她和二嫂都没意见,他自己也觉得不妥。   而且他将来总不能花了媳妇的嫁妆吧?   再者他那未婚妻去了庄子上清清苦苦那么多年,便是当年给她置办了嫁妆将来能有多少尚是难说,如今还是要多攒一点家底儿的好,这也顾不得清高不清高了。   “过来说话。”   张老三虽是不愿清高,不过跟自己的妹夫说话的时候还是天生就带了三分款儿的,谁让贾赦怕他那么多年呢,如今这妹妹没了,这小子倒是态度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他嘴上不说,心里哪里不懂。   “我说三哥你这还小心翼翼呢?放心吧,你要跟我说话绝对没人能听得到,咱们就在这里呗,多凉快。”贾赦对于老爷子的葡萄架很是喜欢,既然老爷子教孩子去了,还不如在这里凉快下呢。   张老三差点给他一白眼,道:“你之前说让我给你管着方子还是直接和九爷一起?具体你跟我说道说道。”   他拉下脸来说了这话,贾赦哪能没听出来这其中的意思?他答应了!   贾赦欢喜地都要跳起来了,面上还得矜持着,缓缓道:“这怎么着都行啊,其实您妹夫我对做生意并不懂行,这不就是就出了一些方子就被他们分了股?不过九爷是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这玻璃他说什么都不捣鼓,其实还有镜子,其实还有一些东西……”   张老三听他这样絮絮叨叨毫无重点地一说,立刻变成了一脸上了贼船的倒霉相!   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更何况是他这从不让人省心的妹夫给的!   他不会做生意,自己难道会?这是要让自己帮他打点生意?这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帮他做生意!   贾赦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好,立刻描补道:“其实这生意的钱景太好太好了,九爷说实在是不好占这个便宜,这才没有掺和的。具体的路子也有,我这不是担心方子外泄才跟四爷请了人么,再说了这生意既有了四爷一份儿,你也无需担忧……”   无需担忧个屁!   你是不知道当今是多见钱眼开的皇帝?   知道这个月又抄了几家吗?   你知道如今还有几个敢欠着国库的银子不还钱的?   张老三倒是没将这些说出来,若是说了,贾赦肯定有一堆的话怼回来,他那好妹夫肯定沾沾自喜,那让人讨账的法子可是他说的,要是不将账还清了,以后别想在他济世堂看病!   要不是有了这样一个很招儿,想让那些人将吃进肚子里的肥肉再给吐出来?门儿都没有!   贾赦没说,他也不知道,只认命地叹道:“亲兄弟明算账,你这生意你打算出多少银子,你分了四爷几成,还有谁有股,还有一点,最后你要给九爷分多少?”   这用了人家的路子卖,怎么着也要给人分一份儿。   贾赦被三舅子问地一愣一愣地,看三舅子的眼神立刻就不同了,他找老三本就是想提携他一下,如今怎么好像被对方给提携了呢?   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这些账本上特别擅长的媳妇儿,一下看三舅子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崇敬。   这仨舅子都不是一般人啊!文能入阁登坛,这弃笔从戎,有老爷子这曾经的先例,怕也不是不行。这如今放下笔杆子去打算盘,居然也似一个好手!   他这里满心地惊叹,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一交代道:“我自己出银子,账上有多少钱你都能随便支取,估计能有个两三百万两不会少。不过这买卖利虽高,但是并不怎么花费钱……四爷占了三成,我琢磨着一直都麻烦他也挺那什么的,他既然缺钱就给高一点。我还给你留了两成,剩下的给九爷意思意思送一成就行了。”   张老三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贾赦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地,在大老爷的眼里,自己占四成差不多了,这东西本钱没多少,就是麻烦。   四爷出个招牌给镇着而且穷成了那样,估计也出不来本钱,给三成吧,不能更多。   至于小舅子,这是自己忽悠来的,忽悠他不就是为了给张家送银子么,给两成不能更少!   老九?   九爷倒是这些天一直都兢兢业业地,忙来忙去,这也是真的忙不了才给他推了,可是各路才采买不都是要冲着他的面子来的?给一成也不算亏。   嗯,赦老爷的想法就是给自己无所谓,给四爷不能更多,给小舅子不能更少,给老九不亏本……   张老三简直想给他脸上贴一个天下第一傻的标签。   有这样做生意的吗?自己出钱出方子居然才占了三成?刚刚还听这蠢货有跟他掰扯说之前跟老九一起混的时候,他只出一个方子就能占三成的呢。   他道:“不行,给四爷的我先且不说,我的两成不能要,还有,我有银子。”   哈?贾赦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小舅子,你这是逗我吧?你能有钱?   他小舅子当年便是张家最风流的那一个,虽然没有整天青楼楚馆里泡着,可也是举止风流,不知多少京中少女对他简直难忘,不然他未婚妻凭啥宁可上吊自杀也要嫁他?   那可是要才情有才情,要品貌有品貌,要家世有家世,要说专情那也是从不在外面胡来的,可谓四角俱全!   但是这样四角俱全的小舅子可是没成家的,也就没分家,这张老爷子也在,也分不了家,他能有什么银子?   张老三哼了一声,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打银票道:“我跟我嫂子借的,以后我分家的钱都在这里了。”   贾赦一下无语了。   “亏了算我的,赚了我再分我大哥二哥,总之到时候我按着银子入股,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至于帮你忙活生意的那些,九爷给他家大掌柜多少,你回头开我多少。”   赦老爷就更无语了。   他就说他这小舅子怎么能这样痛痛快快地就上了他这一艘船,这不是还有后续在等着他吗?这是合伙做生意?还真是应了那一句亲兄弟明算账。   不过他也知道张老三的脾气,也没敢说不同意,只道:“那依着你这样说,你觉得给九爷的是多是少?”   反正他现在宽裕了,再分老九一些也是适得的。   “不多也不少,回头你让九爷派几个人过来跟我见见。还有你这一摊子有没做出来样品?”   贾赦忙道:“这怎么没做出来,没做出来怎么能跟你吹嘘?不对,是没做出来怎么打算送你,我还打算在你下聘的时候让你带一个呢,工匠和料子都给你找好了,只要你看好了款式立刻能给你做。”   贾赦倒是没说其实他已经让人做了一个给了老娘,又一个给了贾敏。   他自己和贾琏屋子里也各有一个,贾珠贾敬贾政什么的也都是人人有份儿,听说隔壁的许氏和小许氏两个人都欢喜的很。   贾赦道:“我答应九爷也送给他家王妃一个的,指不定还要送给老八老十他们,你心里有个数儿就行,还有五爷,那位不愧是老九的亲哥,没去做生意简直是浪费了他那才情……”   张老三默不作声地听着妹夫将司徒家的爷们给吐槽了一遍,心里计算了下,道:“玻璃便宜,镜子走定制得了,不过要想办法带个风潮,不然这些人在家里是用这样的明镜贴花黄还是用铜镜扫峨眉,谁又能知?”   赦老爷顿时看向小舅子的眼神跟看向老九变成了一样一样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能赚钱的,他小舅子这是差点被他老丈人给耽误了啊。   贾赦都给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张老三看贾赦就烦不胜烦,让他跟四爷和九爷都知会一声,自己就要去工部,还没忘记让贾赦给工部尚书知会一声,否则依着贾赦的说法,他还真进不去。   这四爷和九爷他们合伙做买卖的事儿谁都知道,谁也不敢吱声。   只这满朝文武除了姓司徒的和姓贾的,知道最清楚的便是这工部尚书大人。   这位工部尚书李大人对这事儿那是不敢反对,这满朝文武也都不敢反对,谁不知道皇帝穷?这又没跟国库伸手,也没提着刀子逼着大家还钱,只是让济世堂贴了一张告示,凡是没有还钱的以后都不许去看病而已。   这已经很好了!难道非要逼着皇帝清算大家,然后抄了家?这皇帝登基眼看快四年,抄了都要有四十个四品以上的官儿了,这简直就是要将满朝文武换一波的节奏,太上皇也不管呐!   您好好做生意,好好发财,我们都给您行方便!   可工部尚书就不同了,他苦啊,这九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地能工巧匠,全放他们工部,最低都是从七品待遇,虽这笔银子是不用他们工部养活,可工部才多大点地方?   而且给这些匠人官儿也就算了,从七品那就等于没品!   可九爷他可恨之处就在于他还给这些人升官儿!先是做出来唇脂的,那是赏了一千两金子,等于一万两银子,还给升到了五品!   五品什么概念?之前那贾天师的弟弟贾政,他老子贾代善救了太上皇,他临终之前上了折子,太上皇才给了他什么官儿?   也不过五品而已啊!   他自己也才不过是个二品!   于是工部可不就一下沸腾了么,喷天喷地喷不平的,自嘲的,尖酸刻薄的,恨不得回家卖红薯,儿子再敢读书就打断儿子的腿的,那是群魔乱舞又乌烟瘴气,可闹到最后,还不是他李某人将这些都给兜起来了?   因为这些人不但九爷有用,皇帝有用,还有天师有用!   这唇脂的小打小闹地刚一过去,接着就来了一个织布机!那玩意儿运转起来的时候多少老爷们跟着惊叹?就算是他们不懂那也是多少知道织布艰辛的,还听说还有更好的那位天师大老爷并没有拿出来,因为没有所谓的“电”。   对了,为了将那玩意儿给弄出来,他们陛下可是许了重诺,分了几个小组,还在不停地继续找人,要是能搞出来,那就封赏三代!   封妻荫子不算还能追封自己的老子啊。   这可是跟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才有的待遇啊!   堂堂二品大员的李大人都恨不得让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庶子也在自己的手底下讨个活了。这可不就是目前最好的进身之阶?   当然了李大人也不过是想一想而已,安排一个不争气的庶子他还有的是办法,用不到他丢人的去沦落到匠人之阶。   不过李大人也算是看出来什么叫大势所趋了。   还没等李大人彻底镇压工部这些倚老卖老就是不干正经事儿的刺头呢,这些人都开始在工部个个都恨不得盯着那些工匠不放了,原因简单啊,那什么唇脂简直是被九爷卖上天价去了!   这谁家还没个女儿啊,谁没几个得宠的小妾,更谁没有一个河东狮一样的悍妻?哪怕都没有,谁又没有一个含辛茹苦地把他们养大,供着他们寒窗苦读的老娘呢?   整个京城里的女人都恨不得魔障了,就为了那么小的一个东西!   谁家的拿不出来就在各种社交圈里成了丢人的对象,这些人怎么忍?   这李大人心里就冷笑了,瞧着吧,那九爷可是贼警贼精的,他们皇上就更不用说了,素来看不惯九爷那一套,这俩人合一起能干那无的放矢的事儿   说的难听点儿,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不过这李大人虽然只得了一个工部尚书的位置,在朝中那也是颇有人脉地,被坐师,同窗同年同乡烦不胜烦之后,李大人还是求到了九爷那儿,给大家拿了一批条子出来。   工部特供的唇脂!   全是最热门的色号,最受欢迎的壳子,不但如此,还要手工刻着工部特供的字,而且还有数量限制。   这福利一出,简直是人人拍手叫赞,这也让李大人心里冷笑了一声。等着吧,以后他们工部的腰杆子妥妥地会越来越硬,就是为了那些有可能变成能下金蛋的“母鸡”的东西。   这李大人甚至都已经绝了再拼一把入阁的心。   与其削尖了脑袋,还不如在这里看着他们皇上和天师以及九爷能继续折腾出来什么东西呢。   不过……   自己这决心似乎下的也太早了啊!   那位天师还有四爷以及他们的陛下到底以为他们工部有多少能工巧匠啊,不带这样折腾人的,就算是招贴了皇榜是弄来了不少人,但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派不上用场,而且也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啊。   当然了,李大人心里也是有个数儿的,他们如今能折腾出来这些东西也纯粹是因为他们陛下给的方子步骤全都齐活儿了,就比如那口红,虽然有些东西还是不太清楚,但是到最后还是能搞出来,就算天师给的意思的“差强人意”,但是最少也能做出来一个样子嘛,可是有些东西就不同了。   听说是张三爷拿了天师府的帖子过来,那所谓的张三在李大人的脑子里一过,就知道这是何许人也了——   曾经风靡京城,让他家姑娘都顾不得一个姑娘家应有的羞涩,在他妻子那儿……   哎,当时他还是庆幸的,幸好没将自己的好姑娘给搭进去,不过这还是全了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啊。   所谓东风压倒西风,谁又说没可能呢?   他心里一边计较着这一位来这边是不是那位贾天师又有了什么气死乱想来折腾他这里的工匠了,一边连忙亲自相迎。   因自己已没了功名,这张老三在见到李大人之后就先行行礼,不过这年头谁还能将他这一礼给受了?那李大人避过,而后笑道:“贤侄今日过来何须拿天师府的帖子?李某不才,当年也是被老爷子在翰林院教导过的。”   张老三笑道:“今日前来,其实是因为天师之托,特来打扰大人,着实不好意思。”   李大人忙道:“贤侄这也谦虚太过了,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请快请。”这一边请了张玉连进去,一边道:“说实话啊,我们工部如今忙的就是天师的事儿,你可是不知道天师交代下来多少样,多少桩桩件件的,这不是跟贤侄你诉苦,这着实是因为人手不够用,不过大家都是加班加点的,要是天师有什么着急用的也只用吩咐一声即可。”   张玉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他的好妹夫丢了一大堆的所谓的方子给人家折腾,这让人折腾呢还要死命的催,这估计又是把自己当成了来催促的了。   张玉连也不解释,只含笑听了,而后道:“今日前来其实主要是为了一事。”   张玉连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下去,那李大人哪里有什么不懂的?自从开了开批条子内部买口红的风气之后,他们这工部的保密措施就做的更加严格了,并不许大家随便透露出去,若是提前捅漏了出去或者方子泄密,四爷的意思很简单,我连坐!   整个工部的人都滚回家里去!永不录用!   大家读了多少年才能有今天的前程,哪里能为了那么一点配方就折腰,而且大家都明白这是谁的买买,这和皇帝对着干能有好果子吃么?谁敢啊!   等到了李大人的书房,双方坐定之后,茶水也都已经备好了,李大人打发了其他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张玉连道:“贤侄你今天过来到底是?”   “在下乃是为了那玻璃而来。九爷这不是要去江南?这玻璃虽然是要卖到江南去的,也要在江南等地设厂,不过并不算九爷的产业,而是算我们天师的。”   这一说那李大人心里就有数儿了,这在他这里研究捣鼓出来的东西虽都是天师给的配方没错,原来他们也不是什么都让九爷掺和的。   这也难怪,凭什么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有那位九爷一份儿啊,若非是给工部也有赏,还重重赏赐了那些匠人,指不定多少心中不平的呢。   这要是天师自己的生意就不同了,方子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折腾还要问过你啊?   至于这方子是天师怎么知道的,呵呵。   “玻璃和镜子其实差不多,这玻璃目前做了好多批次了,都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有不合格的也都全部打碎了,并没人敢私藏带走。就说那镜子,那可是全部都要打地不能再碎,每次都是我亲自带人处理的。”   李大人说到这里心也是苦啊,他容易么,原本管的还是什么修河道啊,赈灾啊,如今干的都是什么?还不如给太上皇修个陵呢。   张老三倒是听出了李大人话语中的些许心酸,他虽没在工部当过差,可也是正儿八经的探花一个,哪里不懂这六部里面的门门道道?   这工部素来是六部之中最不受重视的,油水那是半点没有,脏苦累别人不爱干的全部都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了油水,也没他们什么事儿。   张玉连淡笑道:“大人辛苦!这些在下回去之后全部都告诉天师。”   李大人这边亲亲热热,一口一个贤侄,他这边一口一个在下,倒是让李大人明白这是并不喜欢自己的热乎,怕也是当年自己虽没有落井下石,可也不是雪中送炭的人其中之一吧?想起自己当年还暗自庆幸没有舔着脸让自己的母亲帮忙撮合女儿和张老三的婚事,他就觉得脸上有些热。   不过当官儿的嘛,谁的脸皮能薄,仍是贤侄地喊着,道:“那就多谢贤侄了,这天师人多事忙我们也知道的,从来不敢打扰,只是有些事也不好跟天师传达,着实是怕耽误了天师的事。”   张玉连也知道和他继续掰扯下去也只能是听对方继续吹捧贾赦,就请对方带自己去看了玻璃,在阳光下亲眼看到那玻璃的透光性之后,饶是张老三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自己妹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方子给震撼到了。   这还真是厉害!   那李大人一直都在看着他的脸色,见到他眼中没能遮掩过的惊诧心里不禁得意,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道:“原本还有的会有一些汽泡,不过经过我们的努力,现在都能保证这样的质量,就算是有少许次品,也都会记录在册,统一销毁。”   这为什么之前明明说要销毁,现在记录在册,张玉连心里也是有数儿,这工部自己的人做出来的玻璃,要是连一点次品都不给,那也太不近人情。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故意烧一些次品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的事儿就是看破不说破,他道:“的确和贾赦……在下是说天师拿出来的样品所差无几,差不多算是合格了,差不多可以量产了,量产的产地之前皇上不是已经有了指示,如今进度如何?”   李大人全程在看着这位的脸色,就像是自己才是他的下级一样,半点不觉得丢人。   这给天师办事儿的,管他来的是九爷还是天师的妹夫,就是天师的侄子他也能拉的下这个脸,道:“如今已经快要竣工了,毕竟这东西的要求并不太高。”   说到这里又微微皱眉,觉得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这不是说这东西也忒简单了些,可不是显得自己没了功劳?   李大人正想补救的时候,张玉连道:“所谓兵贵神速,工部上下如今也是如此用心,可想平日里没少像大人所说的一样加班加点,待我回去之后定要如实的禀告天师,贵部上下之辛苦,天师定会明了于心。”   不愧是张老的儿子啊,就是会说话办事儿。   不对,张老当年可没这么……   李大人一边闪着这些念头,一边问:“可要亲自看过?那地方就在京郊,过去也不远。”   李大人是巴不得这位去看一看的,因为他当初可是一力做主,让一边建设,一边生产,如今那边可是已经有不少玻璃了!   张玉连道:“敢不从命!”   贾赦成功地忽悠走了大舅子,倒也是自己消停了一天,不过晚上司徒曌回来的时候就告知了他一个   消息——   “打着我的旗号想要造反?老子我先收拾了他们!”贾赦简直是咬牙切齿!   他自打变成了所谓的国公之后可谓是事事在意,就是听到有人诉苦祈求那也是通过四爷的官方渠道去帮,从来没有敢擅自去当那好人,招揽人心,他如今这修为着实能算是个半仙儿,又不打算去当皇帝,而且就算是要当皇帝也不一定能干的过人家四爷啊,这居然还有人敢打着他的旗子造谣生事,偏还已经做大了,信者如潮?   “倒也不能说是要造反,毕竟还没有竖起反旗,不过这苗头不对,待明日还是我亲自来告诉老四吧。”   贾赦磨牙道:“他们打我的旗子不造反还是想干啥?江南那地方有贾珍去过,你当时又是招摇过市地直接飞过去的,为什么就有那么多人容易轻易相信?”   贾赦觉得这简直有是有辱智商!   他一个国公,一个天师,居然自己成立教派?   “大家就是觉得你是真正的高人,才应该跟真正的高人一样有自己的教义教派,我瞧着那些人虽然被有心人聚集在一起,但是既没有所谓的教主,也没有真正带头闹事,又事关你的荣誉,这事决不可小看,你也莫要恼了,指不定他们真的就是想自己给你传道呢。”   “受不起,受不起!”贾赦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想想就够了。   他要是个真正的道士指不定还能有如此崇高的人生追求,可他本就没有出家,还在凡俗,还当着这世俗的官儿,人家四爷和太上皇给他的亲王的俸禄也从来没有克扣过半分。   他就算是没学会什么叫忠君,可领着人家的俸禄造人家的反这事儿他干不出。   司徒曌轻哄道:“那就等明日吧,暂时忍耐一下,到了明日老九和老十过来接班,一回来面见父皇,我就直接当着父皇和老四以及你的面将这事儿说出来可好?”   贾赦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也不差一天,便是能推说他和司徒曌能千里传音,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和全天下人互相说话,能吩咐人家为他肝脑涂地洒热血的能力还是别刺激人家太上皇了。   倒是四爷,他相信对方有数。   “那八爷可知道?”   老八?听贾赦提到自己的那个弟弟,司徒曌就哑然失笑道:“你可知道老八如今每日里都在盼着回京?你且等着,这老九和老十要是再拖延下去,就等着他们八哥亲自收拾他们哥俩吧。”   贾赦一想到老八家和他家王妃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生下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蛋,可不是要在那蛋出壳之前就要看到吗?   反是那老九和老十,都已经看到了,也要体谅一下其他的公鸡……   噗!   他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地跟司徒曌说:“我怎么想都好笑哈哈哈哈哈……”   司徒曌由着他笑,自己倒是想着,最后一晚,只要过了这一晚,总算是能公明正大的回京。   养心殿,四爷飞速地批完了所有的折子,又在李尚喜的劝说下一边用着夜宵,一边道:“明天老九和老十就要走了是吧?”   “正是。主子您这是?”   “明天且去送一送,正好早朝也不用上了,每日里看着这群废物朕也脑门疼。”四爷说着又吃了一颗小馄饨。   明天啊,明天那家伙就要回来了,朕可等着呢。 第109章   九爷和十爷走的也算是有体面, 虽然这俩人一个看着比一个不情愿,不过这要是换了人肯定觉得这是矫情,比如他们那些刚刚建府的那些兄弟, 肯定觉得哥哥们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有了那么好的差事还嫌东嫌西。   这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四爷今儿个休朝一日也是委实将这两兄弟给吓得够呛,这脸上也觉得有了脸面。   更别说前来相送的还有贾天师, 还有他们此行还是人家贾天师的侄子他们珍兄弟亲自相送呢!   这今儿个贾珍可是不到四更天就起来了,先和媳妇说了两句话, 接着就婉拒了小许氏亲自帮他更衣, 然后就去了前街, 刚一到老九这儿就看到老十那边的长吏也在呢,两府的长吏一看到他就分别给他见礼,毕竟这可是他们爷以兄弟相称的珍大爷呢。   “你们主子都起来了?”   “是呐, 只是没想到珍大爷来的这样早,如今还在收拾着。”   贾珍也不意外,老十其实还好了一点,主要是老九当了银子竟像是将原本看的比什么都重的银子都懒得要了, 这当爹的心呐……   不过他自己也要当老子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心情,不过倒也还想吐槽这厮——   他当了老子肯定想着将来给儿子闺女奔一个好前程, 他倒是好,好容易有了个儿子居然还比以前懒散了起来。   贾珍被恭恭敬敬地请去喝茶,他在大厅里一个人刚刚小坐一会儿,就见老九急忙大步前来, 这一见到他就笑道:“珍兄弟你这来的也忒是早了些,倒是让哥哥我怠慢了。”   “既是兄弟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贾珍道:“我提前过来不是给你装东西的么,你这边装完了我再去隔壁看看。”   “不用不用,老十的人不是在吗?他已经让人将东西给运过来了,这次也不带那么多人,况且是东西,爷这些年的生意又不是白做的,江南那多的是分号,只辛苦珍兄弟你帮我带些东西就好。”   其实九爷本来什么都不想带的,除了几个伺候的和护卫。不过之前贾赦提了一嘴,说给了贾珍一个宝贝什么都能装,他这才动了心思。   这既是人家的好意,他退却反而是不近人情,九爷哪会做这种事?   贾珍笑道:“这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你要是什么用顺的东西只管带着,放心可是累不着我。”   “好好好,定不会跟弟弟你客气,也要好好见识见识这宝贝呢。”   虽说以前见贾赦用过,不过老九也没想过要套个近乎自己试试看,现在就不同了,这不是心里有点痒痒吗?   贾珍一眼就看出了他这意思,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等把你们送到江南安置的时候再让你试试取出来。”   他这一说老九那是一个喜出望外,原本只以为贾珍最大方也不过是让他和老十瞧一眼罢了,可还真没想到这就不知是给瞧一眼了,竟是要给他玩一玩!   “好,够兄弟!等着到了江南我一定要好好宴请你一番!”   “嗨,九爷这话你就别说了,之前我可是在江南待过一两个月的,那边什么我没见过?既是兄弟就不说客气话。对了,十爷还没过来?”   “之前听他家长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稍微大了一点,信儿居然醒了,也许是谁之前跟他耳边说了一嘴,如今哭着喊着不让父王走呢,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老九一说就觉得心疼,他家这个小家伙尚小的很,要喊爹喊娘还要过一年呢,要是这样哭喊着不让他走,指不定还要几年的功夫,若真有那一天他的宝贝儿心肝这样哭喊着,九爷都能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碎了。   贾珍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老十的王妃又多了一个小郡主,可这话怎么捉来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别说这次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就还是个哥儿,那之前捧在心里疼了爱了那么多年的信哥儿难道就能不爱了?   那嘴贱的奴才着实可恨!   不过这是别人家私事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又道:“说来今儿个皇上要休朝来送,另有我那赦叔也要来送你们两位,待你们在江南顺风顺水地,这也就回来了,也不用那么想家。”   说这就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两张符纸,拿了其中一个给九爷,另外一个则在手里拿着,对老九道:“这是我跟我赦叔求的,这一张你拿着,另外一张则给王妃,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老九闻言心中一惊,看着贾珍的眼神也是不尽感激。   有了这一张符,这岂不是人在天涯海角,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变化?   说句难听点的,要是他有心谋反,指不定这东西能有什么大用呢。   贾珍没让他说过感谢的话,只低声将用法告知了他,接着那九爷就赶紧匆匆离去,倒是老十急忙而来,一见他就赔不是道:“珍兄弟,让你久等了,真是哥哥对不住了——”   贾珍连忙起身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九爷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信哥儿哄睡了吗?”   老十摇了摇头,低声道:“让他奶娘给他穿戴好了,在外面呢,只想着等会儿指不定就能熬困了。”   这话一出贾珍就知道肯定是这老十在哄着儿子听人说自己来的这样早,又怕让自己久等,又舍不得啼哭的儿子,索性将儿子给包了出来,现在在院子里安抚呢。   贾珍取了符纸给他,同样是简略交代了一番就道:“我可是有许久都没见到信儿了,听说我们信哥儿这就要去和我们家琏儿一起去上学了?这可是好事,我去哄哄?”   那老十心里惦记着那两张符,匆忙点头,两人一出大厅,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了正在奶娘怀里又哭着叫父王却被奶娘用手捂着嘴低声哄着的司徒信。   一看孩子气都像是哭的喘不过来了,别说是老十了,那贾珍的心里都看的极为舍不得,忙上前道:“信儿,你琏儿弟弟等下就来了,要不要见见琏儿弟弟?”   他声音说的极大,那琏儿弟弟四个字又加重了声音,原本哭的专心致志连老子过来都没看到的司徒信都听到了耳中,这听到之后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父王和十分眼熟的贾珍。   贾珍倒是不客气地从人家奶娘怀里直接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哄着他道:“等下琏儿的爹爹就要过来了,你要是听话,我就让他爹爹将你带去见琏儿好不好?”   一听说能见到琏儿弟弟,司徒信猛点头,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就能见到贾琏。   原本因为儿子哭的厉害而瞪了奶娘好几眼让人家打哆嗦的十爷,如今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满脸的郁闷。   他家这小子倒是有了贾琏连他这个当老子的都不要了。   不过他也趁着这个空当给贾珍打了个眼色,立刻回自己的别院去了。   两个王妃都要坐月子,饶是今天怎么也坐不住,只也不能出了门前来相送的,更别说那十王妃赵氏听到自己儿子哭的撕心裂肺了。   待人一听老十进来,她紧忙道:“王爷,可是信儿——”   老十连忙屏退了左右,跟她耳语了几句,将着就将那符给了她,赵氏连忙点头,这老十才叹道:“信儿已经不哭了,不过等会儿可能要去后街。”   赵氏倒也是蕙质兰心,闻言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才笑道:“那妾身就放心了,王爷此行定会顺顺利利,妾身也不多说了,只盼着王爷能在咱们小郡主满月之前回来一次。”   只回来一次还是要走的事儿,两个人谁也没说破。   等老十再回去就发现在那儿逗儿子的除了贾珍和他九哥外,还多了一个贾赦,贾赦身边还跟着司徒睿,后者在一看到他后就跟他行礼。   “天师,睿儿,你们怎么来的如此之早?”   贾赦怀里抱着一个司徒信,闻言笑道:“这不是要相送你们一程,顺便等着前来接人?我说十爷,你信不信你八爷已经在那边等的度日如年了?”   他这一条调笑就让老十叹道:“谁说不是呢,等我们兄弟到了那边之后怕也是会如此。”   不过好在是他还能回来一次,倒是比一去那江南就呆了快半年的老二和八哥来说幸运太多。   老九和老十今儿个起身去江南本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张扬,不过这一条街上的兄弟住着又能有什么秘密?老五很是匆忙地过来,待看到贾赦和贾珍就觉得自己来的晚了。   他叮嘱了老九和老十两句,自己也逗了逗还能看出来一张哭包脸的司徒信。   他没多说也不足为奇,毕竟在贾赦这个天师面前如今说啥指不定都没有秘密,该说的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又陆续过来了几个兄弟,十三爷来了不说,那十四爷居然也到了。到最后的老大过来,众人齐聚一堂,小辈里倒是只有司徒睿一个人。   这些司徒家的人其实也清楚,今儿个来不只是送行的,等这哥俩走了估计等不了太长时间还要再过来俩,这还真是让他们兄弟里有几个人有那么点羡慕,比如说十四爷。   这十四爷跟着贾敬之后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被贾敬给收拾的老老实实毫无脾气也只用了几天时间,如今倒像是彻底被敬老爷洗脑了一样,虽又黑又瘦,但是几个有些日子没见这位不用上朝的兄弟后,都觉得他精气神都变了不少,和当年在北疆的时候那股子天骄之气也不逞多让。   一堆人在心中啧啧称奇,对那位鲜少打交道的宁国公也多了几分佩服。   这太上皇和皇帝都没做到的事儿,他一个外人居然做到了。   十四爷虽变化不小,今天过来也不过是客客气气地和其他兄弟一样来送送不过是面子情,倒是没多少别的心思,不过在看待贾珍的时候,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   他刚到贾敬的那个精锐之师的时候,因为心怀挑衅之心,找了几次事儿之后那贾敬还没怎么呢,这贾珍就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亲自去京郊和他练了一场,将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要不是后来被贾敬带着给去送了药,他连一个下台阶都没有。   那之后这位十四爷就想明白了,这贾家的人一家子都不是好相与的。   他那浑身的骨头都在随后被贾敬给重新掰开,最后再一个个重新装上,倒是没俩仨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同了。   老大过来之后倒是也没怎么告诫老九和老十,哪怕他是大哥如今也不同于当日,说多了人家也不爱听,只道:“我等兄弟倒是羡煞你等,倒不是羡慕你们的差事,只羡煞你们能有这机会当一回活神仙。”   这话一出倒是被大家纷纷称是。   就连那十四爷都不例外!   “这样一说倒是我们兄弟俩的服气,不过我们之前就坐过了一次了,羡慕吧?我就知道你们羡慕。”老九说到这里就和老十一起畅快地笑了起来。   司徒家的那些兄弟个个对这俩蠢货投之想要痛揍他俩的眼神,继而看向贾赦。   来的太早的赦老爷:“……”   这俩蠢货!   贾珍此时笑道:“要坐一坐也是无妨啊,等我送了九爷和十爷回来就带几位爷去转一圈儿。”   这话一出,饶是大家都觉得可能有些不妥,可也没人能拒绝啊!   那可是凭虚御风,当神仙!   四爷刚到还没下车就听人说了一耳朵,知道了这事儿,待他下了车也没让一众兄弟再继续行礼,忙道:“大家都平身,今日朕前来乃是和兄弟们一样来送老九和老十的。倒是辛苦他们了,不过既能有两次当半仙儿的经历,这去江南去的也不亏吧?”   老九心里呵呵,面上还要道:“不亏不亏,兄弟们都要吃了我们俩了。”   “四哥,珍兄弟可是说了等下也让兄弟们能试试那铁鸟呢,我们去江南可是亏了的!”   这俩人一个不亏,一个亏大了,倒是让四爷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司徒信在贾赦的怀里看看他父王,又看看他的一堆王叔,着实是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这四爷也到了之后,兄弟之间的情谊也算是全了,东西也被贾珍之前装妥了,这离别也续了,想到那边的八哥,老九和老十就干脆地辞别了。   这老九和老十自己倒是干脆,他们带的人比他们俩还要干脆,唯恐这最后关头被主子给踢下来,要知道老九和老十合起来也就带了十个人,这每一个带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多面手,这些人一上了铁鸟,就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咱是上过神仙宝贝的!   下面的那些王爷眼下都没份儿呢。   这一堆人一上去,贾珍更是干脆地二话不说,立刻飞走,唯有贾赦要哄着看到自己的爹爹一到铁鸟里,铁鸟就消失不见的司徒信。   好在小家伙的罩门就是贾琏,也是好哄。   四爷此时道:“天师,听闻天师有一种消暑的不二法宝,今日可否也让朕品尝一番?”   贾赦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因为自己之前告状呢,又看他这话一说那老五立刻看向一边顾左右,就是不看他,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要莅临荣国府那自然是我等之荣幸,陛下请,诸位王爷请。”   听了这话,别说这些人原本就没几个打算先走的,便是原本打算要立刻回兵营的老十四都站住了,这些好东西他一般可是都是没份儿的,如今好容易轮到自己能沾光,哪里能就这样轻易地错过?   反正还能顺便接个老二和老八嘛。   五爷心里倒是直接将他四哥给数落了一通,你这样说可不是让那贾恩侯在心里记了我一笔吗?   无可奈何啊。   那贾珍可不是当初第一次驾驶着铁鸟飞到金陵还要两个时辰的珍大爷了,如今人家速度快着呢,快到老九和老十各占了一个窗户,心中啧啧不已。   这飞的快,飞得远,果然和只看着那巴掌大的天空是不同的。   至于那休息的地方两个人谁都没进去,那么短短地时间,本就准备了给他们坐着的地方,何必再我人家的休息的房间呢?那可不就真的将贾珍看成了伺候他们哥俩的奴才了?   两个人还时不时的和贾珍聊一句。   “这到了江南别的不说,光是那些铁矿的开采都未必能跟的上,我琢磨着这不在那儿呆个几个月是不可能撂摊子回来的。”   这当然是没算自己儿子满月,要不然九爷肯定不干。   他就那一宝贝儿子,还是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这说啥也不能错过了唯一儿子的满月啊。   “我觉得几个月那都是好的,不过咱们的事儿轻省啊,如今我倒是心疼起了那个徐世珍了。”老十说到这里一脸的幸灾乐祸。   能做到两江总督的位置当然不是一般人,那徐世珍也算是司徒曌曾经的人,只是后来见风使舵,投老四投地最快,倒是让老四在那江南有了喘息之机。   之前想了一出好招儿,直接让老二和他们八哥去给他料理江南,这两人双剑合璧,一出果然所向无敌。   也是他们那四哥能坐得住,这样的两个人不但放到了江南,还放了半年,也不怕那俩人合起伙儿来拆了他的半壁江山!   贾珍倒是没吱声,看上去是在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铁鸟,这心里早嗤之以鼻了——   他们那位二哥既能和他赦叔能校搅和在一起,还能将这所谓的江山看在眼里?指不定如今修为都能到什么程度了呢。   司徒曌这每日里从江南回来说隐秘那是十分隐秘,可要说多小心翼翼,那还真没有。   他也不知道他赦叔是个啥心态,反正这是他们俩人的事儿,也没他这个小辈掺和的余地,只当不知道的好。   那九、十哥俩在那儿指点着他们司徒家的江山,贾珍倒是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熟悉的金陵城,将人往那边一带,就对这哥俩道:“九爷,十爷,这可是马上到了。”   那九爷和十爷这才露出遗憾的模样。   这在天上往下看,可是不管几次看多长时间他们都不腻歪。   谁让他们现在已经出京了呢?   一直被老九和老十在嘴巴里惦记着的那位两江总督徐世珍如今正在宁国府呢。他在第一天带着江南官员拜见这两位的时候就提议过为他们安排被的住处,可这两位愣是没一个走的,就是那林如海,明明在江南都有不少产业,居然也没挪动地方,一堆人竟然将人家贾家当成了自己家一样的,住的那是一个舒心惬意。   他也是无可奈何,对于司徒曌他骨子里就害怕,不是没听说过贾天师和他之间的事儿,只看他如今的模样就知道,这都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可看着却像是又活回去了一样,竟是比以前都要年轻了不少,让他这心里也不知道多惊讶。   那八爷在他面前都像是他哥!   他今儿个来也是给这两位送行的,这一天也是提前被司徒曌告知的,他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跟人联系上的,可想想也知道那天师啊,可是能请动帝君斩杀了整个九州邪魔的高人!   司徒禩冷眼瞄了一眼,倒是一言不发,这又不是他曾经的人,呵。   这位八爷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一个绝顶聪明人,他这位二哥这些天的邪门的地方多了去了,只他和林如海一样,谁也不问,谁也不去说。   便是说了问了又如何,人家一句修炼不就将什么都给堵回来了?   他如今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要回京了,要看看他的王妃了,更能亲眼看着他的心肝宝贝出世了,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儿,和这些比起来那些完全都不值一提。   眼看着这两位都是将自己当成了空气,徐世珍也只能咬碎了牙咽到肚子里,谁能想到有今天呢?他完全没想到四爷会能出这样的招儿啊。   这两位要征收关税,商税都行啊,要收拾那些盐商也行啊,谁知道这一番下来整个江南官场都是跟着伤筋动骨,他自己的人都折进去了好几个!   这总算是要走了吧,结果那个老二居然还说了一句还要过来俩!   这是要干啥!   他这个两江总督这样当的还有个什么意思?有这司徒家的人在……   没多长时间就有人进来道:“爷,外面已经能看到珍大爷的铁鸟了。”   这说话的小厮其实正是贾珍之前带来的人,上次一个都没有带到京城里留下来给使唤的,故而这珍大爷喊的溜溜溜。   一听这话,平日里八风不动的八爷也是精神一震,接着想也没想就站起来对司徒曌道:“二哥,不如我们去迎一迎?”   说话的功夫林如海已经过来了,他对两人一拱手,接着又对徐世珍致意,这才道:“二爷,八爷,珍儿已经来了。”   司徒曌这才起身道:“那就起身迎一迎老九和老十吧,也是辛苦了珍儿,待回去之后本王自然要跟父王求了封赏。”   林如海和贾家那样的亲戚,也要应一声贾珍的“姑父”,此时笑道:“他身上又没有什么差事,这跑跑腿不是应该的?这要是在京城里,怕是才到十里亭没多久呢。”   这当然是说笑。   就算是骑马速度再慢,也不至于出京城十里就要一个时辰,可徐世珍这时道:“倒也是辛苦了这位小公爷,不过小公爷也非是凡人,将来怕也是一位小天师呢。”   林如海立刻对他冷目相向道:“徐大人此言差矣,这珍儿并没有多少修行上的天赋,若是有怕是早随着天师修行了,如今能驾驭这铁鸟也不过是取了巧罢了。”   他其实是听司徒曌说过贾珍这次不但要将老九和老十送过来,还要再将他们送过去,这还不算,这过些日子贾珍和司徒睿这哥俩也要再返回来江南,要做那传送阵,若是能做成……   老婆怀胎已经快要九个月马上就要生了,这能让几代单穿的林如海不紧张?   他都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徐世珍也不知道自己吹捧的一句居然被林如海如此给怼回来,这位整个江南的一把手也冷淡了下来,道:“原来如此。”   原来你们就盼着这小子是个没能耐的!   司徒曌却是和司徒禩只当没听到,同时走了出去,那林如海尾随在后,竟是将他留在了最后。   徐世珍咬了咬牙,倒也忍了。   这不能又能怎么着啊,怼回去?也不说人家来了是干什么的,这四爷能让这两人来江南,肯定是对他在江南的作为十分不满,否则也不会来个敲山震虎。   待他也出去之后就看到院子的上空已经有一只铁鸟在盘旋。   其实老八不是没想过司徒曌不是能自己回去么,毕竟都是自己飞过来的,为何还要让贾珍亲自来送,这后来琢磨了下,就觉得这肯定有他不知道的戏,估计就是唱给这徐世珍的。   其实这是八爷多想了,真相只有一个——   贾珍原以为自己今儿个也是要来江南的,可谁知道他赦叔反而心疼他了呢?三言两语就在九爷和十爷面前推迟了他来江南的日期,说是等他家媳妇生了再来。   这其实也是大老爷和司徒睿两个一起出门的时候,被司徒睿给“提醒”的。   贾珍也不敢跟自己的赦叔说“我媳妇儿就要生孩子了,您让我去江南没问题啊,这要等我媳妇生了再说”。   他媳妇要生孩子,怕是要在八爷家福晋还后面小半月呢。   赦老爷对贾珍还是相当宠溺,又一琢磨贾珍和司徒睿哥俩在隔壁的宁国府那也是每天都在忙活,如今在家里忙着,等到了江南直接布置起来也没多花多少时间啊。   成成成。   也是这样才能让老九和老十各带了五个人,否则加上司徒睿和伺候他的,这司徒家的叔侄怕还真是一人只落了三四个人伺候。   等铁鸟下降了之后,老九和老十先行而出,接着就是贾珍,这院子里的下人纷纷行礼不说,老九和老十两个更是直扑司徒曌和司徒禩,道:“二哥!八哥!你们辛苦了!”   司徒曌颔首道:“瞧着你们两个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错。”   司徒禩也对两人道:“恭喜九弟、十弟。”   见他脸带羡慕,老十忙道:“八哥你这次回去之后怕是也等不了多久就要添个嫡子了,满月酒弟弟我一定争取回去啊。”   八爷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这刚来就想回去?且等着吧。”   见老八不置可否,老十立刻垮下脸来。   老九此时看向徐世珍道:“可是两江总督徐世珍大人?”   “不敢不敢,正是下官。下官见过九爷、十爷。”徐世珍连忙给这两位见礼。   这老九这才往后一招手,贾珍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变”出了一个圣旨,对徐世珍道:“这道旨意是皇上给徐大人的,让徐大人你将江南官员都召唤一起后再宣旨。”   要是正常情况下,当然是老九宣读旨意,徐世珍接旨,而后徐世珍这个江南的一把手接着再将圣旨内的旨意都下达到各个地方。   不过这次四爷不走寻常路,倒是让徐世珍吓了一跳,其实也是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是不是京中已经有了变数,这面上倒还能撑得住,恭敬地跪接了圣旨,面向京城跪下谢恩。   老九觉得和这徐世珍将来“掰扯”的时间还长了去呢,心里怕他二哥和老八着急回去,立刻抓住贾珍道:“珍兄弟,你且让我拿我的东西出来呗。”   老十听了立刻好奇道:“九哥你能拿的出来?”   老九心道不对,再一看贾珍的脸色,贾珍却是并没有他以为的不快,笑道:“那就都试试吧。”   反正他赦叔给他的这个空间装置倒也简单,不过没有灵气的话,只能伸手拿,怕是玩个两次他们就没兴趣了。   不过贾珍也不小气,一人贴了他们一张灵符,又给了小块儿的灵石,让他们哥俩去干这个“苦力”,自己就凑到了司徒曌的身边,道:“您着急回去不?”   老九立刻一激灵道:“我们这快着呢,二哥你稍等啊!”   司徒曌含笑道:“倒也不急。”   反而贾珍:“之前不是听说你和睿儿一起来的?你这是在你赦叔那儿求了情?”   “嘿,这不是让睿儿帮我美言了两句嘛,再说了我如今和八爷是一个心情,这哪里是能出来干活儿的啊,这九爷和十爷两位爷不也是知道自己添了一个小世子还是小郡主才出京的吗?这点体恤我赦叔总是该给的吧?”   司徒禩十分认同道:“此言不差,晚些时日也无妨。”   徐世珍在那边听他们这边亲亲热热,自己捧了一卷圣旨心跳如雷,可偏偏这司徒曌和司徒禩还不走,他就是想立刻回自己的衙门看圣旨那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心里叹了一句,怕是要变天啊。   他这天还没变,贾珍就蹿到了林如海身边,道:“侄儿见过姑父,老太太可好?姑父可好?”   林如海笑道:“自然是都很好,老太太可好?敬大哥和你母亲可好?”   “都好着呢。”也不等林如海再问贾赦兄弟,便道:“我们两府的人都挺好的,我那姑妈听我母亲说更是好着呢,我昨儿个也去给姑妈请了安。”   老九那边插嘴道:“如海,你那夫人不愧是国公之女啊,端的是贤良淑德,我和老十那日去见天师,想着问一问有没东西要给你带着的,你家夫人可是又关心你家老太太,又担忧你,还让你好侄子这次给带来了不少亲手为你们二人做的针线……”   接着老十更是赞誉不断。   要说这哥俩夸人家的媳妇儿似乎应是不太妥当,可想想贾敏并为随同来江南,也没让婆婆照看,而是直接被接回了娘家,这两口子是否婚变已经成了江南官场的一大八卦。   林如海对这两人的心意那是心知肚明,立刻拱手笑道:“谢九爷和十爷惦记。”又看向贾珍道:”也要谢谢珍儿帮我带来。”   贾珍一指那老九拿着的空间袋道:“可不都在里面?”   这干苦力的活儿老九和老十果然只是稀罕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贾珍才用神识将东西给他们整理好,这次对司徒曌和司徒禩道:“二爷,八爷,咱回京吧?”   徐世珍忙道:“这哪里使得?哪里能这样就走,外面还有不少官员等着辞别两位殿下——”   只是压根没能被请进这个门。   司徒曌断然道:“离京多日,本王归心似箭,想来八弟亦然,就此别过!”   司徒禩颔首道:“是极!”   比起来某人,他才是真真归心似箭那一位啊。 第110章   赦老爷心里苦啊。   老爷他都有点怀疑太上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这龙生龙凤生凤,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的这一堆崽子在他这里连吃带拿居然已经成了传统了?他管着他们吃管着他们喝,还要让他们走之前打包啊?将来老爷他是不是也要外卖啊?   这时候老爷他就想念起了自己的侄子。   这小子好啊,脸皮厚啊, 有他在老爷我也不能被这些姓司徒的给白拿啊, 总是要给点好处的吧?   不过这点子东西其实轮不到他心疼的,因为那些变异植物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每次用灵力萃取完了都能萃取到不少灵液,再提炼过几次, 也比寻常的花花草草超出太多, 毕竟快头儿就在那儿放着呢。   这东西销路极广, 狐狸帮着卖了几次之后更是接连不断地给他下订单,也不知道是他那边自己用还是直接再推广给别人,加上老爷他自己如今要炼丹, 这才有了一点供不应求。   他之所以吝啬是因为这些人喝这个灵液效果也就只有一次,喝了这一次之后就只有消暑的功能,就为了消暑……   他能乐意吗?   酸梅汤绿豆汤你们自己想喝多少喝多少,何必浪费老爷我的东西。   四爷倒是看出了贾赦的满脸心疼, 心里颇觉好笑,不过也没想着出声制止,只想着回头让这些兄弟找补回来, 那时贾赦一准的开心。   这也不知是谁就将话题说到了过几天之后的演练。   这华朝自从立国之后还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所谓的演练,而且双方兵力还相差悬殊,这原本还都是从一个兵营里给训练出来的兵,双方最大的差距就是分别训练了接近仨月。   仨月!   三倍的悬殊!   这能不让他们好奇么?再加上这当事人之一的十四就在这儿呢, 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其实也都挺好奇的,而且也总要找一个大家都会喜欢的话题不是?这干坐着可不是要让这位贾天师要用恨恨的眼神继续看着他们么?   这转转话题,而且转移的话题还是他的堂哥,想想这两家的关系,应该是没毛病!   贾赦现在已经摆脱了司徒信那个熊孩子,如今听人一提,笑道:“说来我也好奇这事儿呢,不知道十四爷你们准备地如何?”又转而看向四爷道:“四爷您又怎么看?”   十四爷板着一张脸道:“既是要比我们当然是有信心的,不过信心是信心,这具体结果如何还是要比过才能知道,我这空口白说也没个意思。”   他这一说倒是叫好声不少,叫声最大的就是他们那位大哥。   这位郡王不禁笑道:“此话有理。这既没有比过当然不能先说胜负,但是信心还是要有的。不过皇上你又看好哪一边儿?”   四爷道:“朕既让宁国公和十四弟去训练新兵,不管这次结果如何,这练兵之法的革新都是势在必行。故而朕当然是盼着这次能够大胜京畿大营。不过若是输了,也不是不能再比。从朕的角度来说,这次的比赛细节上也很有趣,也并非只有双方对战,实刀实枪地比过,还有单兵对比。”   “皇兄说的对,这有句话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单兵上的项目,我们绝对不会输!”十四爷斩钉截铁道。   “信心是好的,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们的人本就是京畿大营里挑出来的最好的?这怕是……”   四爷淡淡道:“无妨,到时候看差距便知道。若真的是兵士神勇,有功的不只是宁国公和十四弟,这辅国公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言下之意大家也都算是听明白了,这位爷只要战果,不是要找谁的毛病的。   毕竟这双方一个是亲弟弟加上贾赦的堂兄,还是他特别看重的唯一的一个堂兄,这另外一边又是皇帝的岳父,还是大皇子他外公,这如果不是他们这位兄弟对那位辅国公有了什么不满之心,怕也不会如何。   这下大家也就有数了,十三爷打了个圆场含笑道:“届时我等兄弟可能一起前去观看?说真的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呢,倒是不如大哥和十四弟都上过战场,想要近距离一观,也算是能聊以慰藉,更是能见证我华朝将士之神勇。”   “对,的确应该好好看看……”   “皇兄一定要让我们这些兄弟去瞧瞧啊。”   这节奏一带,剩下那些王爷个个都跟着喊了起来,让四爷不禁摇头笑道:“这当然少不了让你们前去观看,不但有你们,更要请了父皇并文武百官。”   十四爷听了太上皇也要去观看也是无所动容,不过在袖子中的手却是攥紧成拳。   他之前被太上皇不由分说地教训了一通,接着就无比丢人地当了一个副手,又被贾家父子俩给联手收拾了一顿,虽是绷紧了禁锢,整个人也踏实了许多,更是脑子冷静了不少,可这心里还是憋着劲儿的。   他要让他父皇看看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是有能力的!也不比其他兄弟差什么!   这心思,其实在座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不过倒是和他的不甘比起来,剩下这位既不占长,要么就是不占着宠爱,要么就有那看破世态炎凉一般,当然还有那等着看笑话热闹就是不自己下场的。   总之,敢恨敢干也能被安排差事能干的,倒是没什么了。   贾赦见话题说到这份上,又见他们说起了江南,毕竟他们这是要等老二和老八嘛,便有人开始怒吹这俩,当然这当着皇帝的面,一切怒吹的终结都是怒拍老四的起点。   “二哥这次去江南这才多长时间呢,这关税居然有了两百多万两银子呢,还有那商税,居然都给收了起来了,真真厉害!我等自愧弗如。”这带节奏的是素来看热闹不下场的老三。   “这八弟也是啊。”这跟了节奏的便是老五,谁让老九跟人走得近呢,如今大家又都是一艘船上的,吹一波也没啥。   而且老八也的确是将事情做的漂亮,那一堆盐商听说都求爷爷告奶奶地一个个都怂了。   不管他们后头有多少后台,这些后台又能敢跟老八当面撕?以前也不过是能让那些漕帮的泥腿子使坏,现在这招儿也不好用了。   据说这天师还在北方新发现了几个矿盐,还有改良了新的晒盐法子,这晒出来的盐和矿盐比也差补多少,这盐价已经是应声而落,想来以后还想再上去,怕是再也不能。   那些盐商个个都恨不得一头扎到跑船上去,如今造船厂都是满满当当想拉扯关系抢先弄到船队的。   老五感慨到这里后便对四爷道:“皇兄你这让他们两人去江南,果真是眼光卓越,我等远远不如,如此一来这全国商税若都能收起来,何愁国库不丰!”   四爷这才含笑道:“这也是父皇的意思,此时朕也是和父皇商议了许久的。”   于是一群儿子个个对着东边道:“父皇英明。”   这他们当父皇的英明了,和他们父皇一起做出来这决定的老四也定是英明的,这点是没得说。   “不过这也不是只出不入。”四爷说到这里就眉心微蹙道:“要知道这些商人肯这样痛快地交商税,缴关税都是为了利。朕也是许诺了不少好处给他们,不说远的,只说他们出海要保卫他们的安全,这一点就要砸进去不少的银子,不过倒也划得来。”   “皇兄的意思是要扩建水军?”十三爷敏锐地问。   “正是如此。那些商税地方上能截留一笔,这钱的用处虽是在地方上,但是朕想过了,为防止地方上有人贪墨,或者将这笔钱用在两人不妥之处,这笔银子要专款专用,在用之前还要做出来专门的预算,将这些预算既要上报给户部,户部核准之后再呈给内阁复议,待过审后,地方上还要公示。最后每一年,朕还会专门组织到地方上核查。”   说到这里,他这一堆的兄弟都看向了贾赦。   要不是因为这位弄出了一个能让人眨眼间就能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的宝贝,想来就算是老四有了这样的手笔,想要震慑地方也是不容易吧?   就跟之前的一样,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别说是这留在地方上的银子了,就是留在地方上的粮草,如今各地的粮仓里又能有多少是没问题的?   这些谁都有数儿!   贾赦被大家看着不禁眨了眨眼睛,这都看他干啥?这些话又不是他跟四爷说的,全是那人自己想的,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四爷瞧着他这一脸的茫然,竟是差点笑出来。   这一堆爷们都起的很早,贾赦也担心他们饿到,算了下时间觉得之前让林之孝吩咐厨房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传音问了下林之孝,对方果断回复后,他也不管这些人看他看个什么劲儿,就道:“诸位爷,想来也都饿了吧,我之前让人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大家凑合用一顿吧,估计二爷和八爷回来还要等一会儿呢。”   这有饭吃,而且主家都准备好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直接吃。   原本消失不见的司徒睿在他们用早膳的时候倒是露了脸,因这时辰算起来还是早晨,大清早地喝酒忒不像话,这司徒睿就给这一屋子的叔伯一一倒了一杯贾赦让他用灵液当水酿的葡萄酒。   因为也是灵液当水酿造的国酒,度数不高,喝着却是说不出的清亮之感,那五爷仗着自己也算是撇开老四后是这一屋子和贾赦最熟稔的那个,啧了声:“天师,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之前给我们容喝的还是没滋没味的呢,这到了饭桌上才给了这好东西?”   贾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五爷是喝呢,还是不喝呢?”   “喝喝喝。”五爷立刻闭嘴,引来了一阵哄笑声。   四爷道:“朕还是头一次尝到呢——”   贾赦立刻打断他这话:“四爷,我这可一共都没酿多少,这还是让你侄子酿的呢,今儿个他拿出来这是孝敬你们这些当叔叔的伯父的,要多要,那还真没有啊。”   见他一下推了个干净,一脸的“我怕了你们这一家子”倒是让四爷还真说不出于后面的话了,倒是温和地看了一眼司徒睿道:“睿儿,你父亲这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见到你如此懂事定十分高兴。”   司徒睿:“……谢皇伯父夸奖。”   只是这夸奖的话怎么听着都这样别扭呢,这不是说他之前一直不懂事吗?   在这群大爷吃完喝完又准备胡咧咧侃大山的时候,总算是有那林之孝来兴奋地禀告道:“皇上!老爷!各位爷!已经看到铁鸟的影子了。”   这还说什么?可不是要立刻出去迎接么?   大家换了地方,就在这荣国府的演武场等着,那贾珍看到哪里人多,自然是会在哪边降落的。   这来了一堆贵重的男客,贾母和贾敏当然也是知道的,昨日里贾赦就提前给贾母打了招呼,贾母此时也听到人报信儿,待打发了人,才跟女儿道:“你说这珍儿也不对,那一堆大老爷们也是,这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说把人接到宫里去先见过太上皇,倒是在咱们家,你说这不是不像话么?”   这依着贾母的意思,这群人就跟脱裤子放屁是一样的,这到了宫里让那老二和老八先见了太上皇那才是合规矩的,这到了他们家可不怎么合规矩。   而且这不是还要挪地方?   贾敏虽觉得贾母这话不是没道理,不过倒也听出了些许贾母隐藏在后的不满。   她在家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足有半年多,也算是看出来她那位天师大哥虽还算是存着几分孝顺,不过对贾母这个母亲,完全没了当年的百依百顺,更甚至说,若不是还因为那一点所谓的孝,指不定如今贾母会被他冷淡到什么程度呢。   这具体就表现在了天师府上。   这皇上要赐宅子她那大哥不但没有直接收下来,还以已经有了荣国府为借口,专门修了一个府邸。虽然说那个府邸旁也给她二哥修了一个院子,可严格说起来,这也是有了分家的嫌疑。   要说她那大哥再敬重贾母一些,能如此?   不过这些话贾敏便是再被贾母宠爱,也不会跟贾母说,如今的她已经是一个出嫁女,这贾母和贾赦之间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要说这贾母心里没怨气她也不信,否则又会提什么太上皇?   她只笑道:“母亲说的也是,不过今儿个皇上也在,应也是有什么要紧的要问过二爷和八爷也好安心吧,这才好跟太上皇回话。”   本是贾母为太上皇抱不平,到了贾敏嘴里一样的意思就成了四爷等儿子一番小心,要先问过江南的细节才好请他们兄弟去见过太上皇,这也是为了孝。   贾母倒是听明白了这意思,也没有着恼,她抿唇笑道:“这皇上也好,几位王爷也好,都是孝顺的。对了,你二哥今儿个怎么就没有在家?不是罢朝了吗?”   贾敏道:“这虽说是罢朝但想来二哥应是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您想想他在吏部深受重用,也自当肝脑涂地,不然又怎么能显得出咱们贾家的忠心呢?”   贾母稍琢磨了下倒也觉得女儿言之有理,心里也稍稍舒坦了一些。   这长子和她素有嫌隙而且也是翅膀长硬了,竟像是铁了心不打算和她修弥,她对这长子就存了一些不能依靠的心思,但是这老二……   她这些天也瞧着老二在去了吏部之后竟也是个不怎么着家的,只也挑剔不出他不孝的毛病,毕竟每日里都不忘在回家后跟她请安,更甚者也没少关爱珠儿的功课,倒是比以前都强了不知多少。   可贾母心里仍是不得劲儿,她总觉得不对。   她和老二生分了!   这些天她甚至连下帖子给她那些老姐妹的心都没了,若不是还有个贾敏能给她纾解一番,指不定她自己都能将自己给折腾病了。   贾敏还不知道她这忧思已经有如此之重,尚笑道:“我还听说二哥有升官的意思,这一升也是好的,到时候指不定就不需要亲力亲为,也能闲散一些。”   贾母心里叹了一声,老二如今就跟老大的跟屁虫一样,还是那种生怕被撇下来的跟屁虫,就是再升官儿又能如何?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贾琏再抱过来,有个孙子在和贾赦之间的关系便是再僵硬,这不也有了一个余地?可这话里话外的提了几次竟都不行,她看着贾敏的肚子,心里倒是琢磨上了——   这一胎若是个女儿也好,先开花再结果,倒是这个和贾琏的年岁差不多,这敏儿素来和她一条心,若是将来能定下来婚事,指不定也能笼络了琏儿……   而被贾母惦记着的太上皇此时也问许太监道:“已经看到了?”   “是呐,皇上之前就让李尚喜亲自跟奴婢说了,说兄弟们都许久没见了,他们又是送九爷和十爷,今儿个又还要接二爷和八爷,倒不如一口气将人给送走了再接来了,也让二爷和八爷把江南那边具体的情况分说分说,再让两位爷回家休整一番,明儿个再来见您,也免得您惦记。”   太上皇嗤了一声:“什么叫免了朕的惦记?朕惦记他们做什么?那小子一回来朕还要将煦儿也还回去,天晓得朕那么多的孙子可素来最爱重这一个,若不是……”   他摆摆手,面带遗憾道:“罢了罢了,让他们谈谈也好,这老二和老八这一次回来那个郡王也该变成亲王了,倒也是个好事。”   太上皇早就想把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的郡王帽子给改成亲王了,只这事儿容不是也容易伤了他和皇帝的情分么?倒也就一直没提。   这次江南的事他虽然从没过问过,但是各路消息从来没停止过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被的不说,他在江南还有不少一直忠心他的旧臣,这老二和老八去江南那么久,再如何,那江南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俩儿子干的漂亮!   不过老四也是不错,不管是海运还是商税,他以前从没想过竟能有这样多的银子,如此一来太上皇也放心了。   这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他自己也有,他自己的功过如何自己心里有数儿,就算是不清楚这都退位了几年了还能不清楚?   既然都清楚了也就对老四的一些行为也就或用沉默,或用赞同,或是佯装不知,倒从来没给他使过绊子,背后推一把那也是常用的事儿。   他也懒得管这些事情老四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也只是想做而已。   许太监听他说舍不得司徒煦心里也是十分了然,那司徒煦比他的兄长司徒睿更像那位二爷当年,更是年纪小小就别有一番从容,若是年纪再长一些,怕是更肖像其父。   他家主子这心早偏到了咯吱窝里,哪能不爱这小殿下?   “要不小殿下还是在宫中好了,这些天也一直都是在宫中进学,奴婢也听得那太傅对小殿下也是颇多赞许……”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倒也摇了摇头。   他越是喜欢那小家伙,也越是留不得他长长久久地呆在宫里,入宫伴驾在他的身边。因为他如今最该宠爱的皇孙不是司徒煦,而应该是老四的那仨。   不过一想到老四那仨儿子,太上皇就没忍住地吐槽道:“你说这是不是好竹出歹笋,朕怎么就觉得老四那仨儿子没一个顺眼的?”   这宫里除了他那一堆没成年的儿子外,也就只有老四的那仨儿子了。除了最小的那个外,剩下的那来年岁稍大点的那是没少在他面前来请安,刷个好感度。   这见得多了,太上皇倒是将这两个小子给看了个清楚,而那甄妃又不是一个安分的,她省的老三太上皇虽没见过几次,也觉得怕也不是个好的,这心里就大为不满。   这老四他就是要修道不管是修什么,这该生孩子也总得生啊,这总不能在这仨里挑一个吧?这像什么话!   许太监没吱声,这太上皇嫌弃孙子也好,不喜欢儿子也好,都是他老人家自己能说的,他们这些奴婢又哪里敢评点半句?   他也没劝,太上皇叹了一番:“朕原以为他能在拿了那一颗果子再添一个呢,结果……”   他老人家摆了摆手,自己看书去了。   那老四自己都不烦,他才不要烦心,反正这江山能有多少年,如今都不是他老人家应该忧心忡忡的。   对了,前些天老四跟他说的修行宫的事儿也可行啊,他早在宫里住的腻烦了,如果不是因为国库穷成了那样还是他自己的锅,他早就提出来要让出宫住着去了。   这破地方,哪里像是个适合他老人家颐养天年的?   他问许太监:“之前老四跟朕提了一耳朵的那地方是哪里来着?说是如今别说是整个京城就是在整个国内都是最好地方的那个。”   许太监道:“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那天师府附近,您原本有个行宫在不远,就是您那三十六景,若是能再扩建,便是再适合您修养不过。”   他又顿了顿,小声说:“奴婢多句嘴,倒是觉得皇上也像是不想在宫里住了。别说是皇上,听说九爷大手笔将天师府周边的好的地方全给在天师府动工之前给买了下来,修建了一番,送了一些爷,大家如今就等着二爷和八爷回来才好搬呢。”   “这和他们俩有个什么关系?”太上皇纳罕,搞不懂这里面有个什么因果。   “听说是天师说的,天师为了感谢八爷帮他修了宅子,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八爷回来之后才搬去天师府,然后也谢八爷,这不就拖到了现在。”   他没说后续,这太上皇也就明白了。   老九和老十他们几个硬生生地住在了荣宁街前头,他当然知道,倒是没想到这竟然住到了不肯早离开那地方一步的程度,难不成果然是距离贾赦越近越好?   那老四……   老四有孝心!   许太监察言观色上自是没得说,轻声道:“皇上似乎也是动了心的,这不也想奉您一起去住。不过听说倒也有些个麻烦,倒是一直都没有完全给收拾妥当。”   “缺钱?”太上皇一阵见血。   “应是如此。”   太上皇摆了摆手:“行了,以前缺钱,如今倒是不缺了,你回头提醒朕一下,将朕手里的那些产业能给老四的都给了他吧,没得他一个当皇帝的穷成了那样,朕又不是普通的糟老头子,要死到临头才舍得将装银子的匣子给儿子。”   徐太监没敢吱声,只是身子更弯了。   太上皇突然看了许太监一眼,他们两个是同龄的人,如今许太监倒像是更苍老了——   不!   是朕,看上去太年轻了……   他突然抿了抿唇,对许太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下次贾赦来了,你跟他说是朕的意思,让他给你瞧瞧身子骨,朕还能活不少年头,若是你先死了,朕还要换个人不趁手,也不想着你将来不能陪葬皇陵。”   “皇上——”   “跪什么跪,罢了,这事儿朕自己跟他说吧。”   太上皇又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等许太监退下了,他一个人环视了一番空空的屋子,原本手边上的道经也没再看下去,索性出门带两人许太监去宜太妃那去了。   这人上了年纪,到底是念旧的。   他未变,心却已老。   #   铁鸟降落的画面其实是比飞上天的画面更有震撼力的,因为总有人觉得这东西降落的时候一个搞不好就要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这些司徒家的爷们看着这天不亮就飞走的铁鸟不到上午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他们老二和老八一前一后地下来,心里都免不了唏嘘。   果然是仙家的宝贝啊!   不过他们坐不了这宝贝应该也没关系,这等司徒睿和贾珍两个去了江南修好了传送阵,到时候他们兄弟们一起求了老四,再体验一番,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些生而不凡,只要没夭折在半路上就注定为王的爷,个个看向他们四哥或是四弟的眼神炽热,炽热到四爷还以为他们是想上去坐一坐。   转念一想,四爷看了一眼刚下来的老二和老八,看到前者像是眼里没自己这个皇帝一样眼睛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贾赦的身上,就附耳对贾赦道:“你说,要不要让这群蠢货上去飞一圈儿?”   蠢货?   一群?   赦老爷一个忍俊不禁就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多说,只点了点头,道:“诸位爷,之前倒是没让珍儿带着大家去转转,如今这珍儿将二爷和八爷给带回来了,待下午就让珍儿带着你们转一转。”   一听这个,那位排名最长完全没打算和那俩刚回来的糟心弟弟联络什么敢情的老大便道:“果真?不过何须等下午,老二和老八你们先陪皇上说说话,我们这些兄弟先去长长见识。”   贾赦:“……”   就算是天家没有手足情你也不用说的如此明显吧?   四爷显然也是没了脾气,又见剩下的兄弟个个跃跃欲试,老二和老八都是面无表情,像是完全不在意,他也懒得再做“小人”,摆摆手,滚滚滚。   待人都滚了,这司徒曌才将视线落在了他那四哥的身上,上前。   老八紧随,两人倒是见了一个礼。   “二哥、八弟快快免礼,你们此行辛苦——”   “虽辛苦,不过此行不负皇上所托,我和八弟两人已将具体的细节都写在了奏折之中。”司徒曌说到这里容立刻取出来了一个折子。   这要是在外人眼里显然是没毛病,不过在贾赦眼里,大老爷都要笑出来了。   这不是说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你爱看不看么?   不过他又一想到被扔到江南半年,若不是他会秘法,又或者能用传送阵解决问题,这人就那么俩儿子,还半年见不到,指不定得有多大的怨气呢。   他只当不知,人已经挪了步子,去看那些司徒家的蠢货们跟贾珍套近乎去了。   “珍兄弟,我琢磨着咱们要不绕着河北转悠一圈儿?”   贾珍这刚一下来就被这些人给包了饺子,此时也是懵逼的,正不知如何招架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赦叔,那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连忙迎接了上去道:“赦叔,您看几个王爷说的……”   贾赦含笑道:“你就算是累一点也要让几位王爷尽兴,就载着几位爷在河北转悠一圈吧。”   贾珍心说,我累什么,我不累!又看到好兄弟司徒睿演的跟真的一样,打从见了他老子,那眼睛看都没看他,这赦叔发了话也不好不从,倒是对几个刚刚一听贾赦提到“累”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爷道:“那好,几位爷请。”   那目光落到了十四爷身上的时候,倒是笑容更深刻了些。   那呲牙笑,让十四爷都哆嗦了下,连忙扭过头不去看他,反正就算是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主动放弃这次机会下去的!想也别想!   贾珍见状心里哼了一声,这家伙还真是,自己不计前嫌跟他打招呼,他竟当没看到我!   贾珍先上去,接着这些兄弟按照排行个个上去,最后一个上去的十四见自己上去也没超员心里也是吁了口气,心里那是一个兴奋,没白来,没白来!   贾珍瞄了他一眼,见他那表情心里就乐和让那上了,还真别说,就这智商他哪里来的勇气放着亲哥不套近乎不抱大腿还对着干的?   反正这勇气,他能给满分!   待这一堆飞上天,贾赦觉得那边的“兄弟情深”也应该告一段落了,就含笑转身,走过去对那几位道:“正好他们回来一起用午膳,我已经吩咐设宴了。”   司徒曌含笑道:“这一回来就能吃你一顿,倒是不错,只是刚刚听了一耳朵,你先前还嫌弃我那些兄弟连吃带拿的?今天又请了两顿,可是折了本啊。”   四爷面无表情道:“朕只是说天师今日招待咱们几场,朕心中甚是感动。”   想黑朕,这锅朕不背!   八爷没吱声,惯有的笑容也没了,他琢磨了下觉得自己比起其他兄弟亏大了——   一喝就清凉?   能喝还能拿?   还有仙酿?   他看向贾赦,眼神真挚道:“几个月都没吃京菜,这京城里最好的厨子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天师府上,今日中午定会敞开肚皮畅饮一番。”   啥?是我文盲还是你说错了词儿?   怎么就到了畅饮上了?   他看着这司徒禩一个当叔的立刻看向他侄子,对司徒睿道:“睿儿,听说你酿了佳酿?”   司徒睿:“……是。”   所以,他这八叔果然是脸皮厚度惊天,当年才能笼络了半朝人那么多吧。   贾赦一下看向四爷,就算是他刚刚甩他也要问:“四爷,您刚刚怎么说的?”   四爷心里委屈,朕不是也懒得现在问他们什么江南,不过随口找了个话题,谁知道老八他脸皮能厚到这程度! 第111章   虽然老八这脸皮厚度也算是让四爷和贾赦都长了见识, 不过俩人一个念着他到底是去江南干了半年的脏累苦的活计,一个到底没那么吝啬东西,这才给了老八一罐子葡萄酒。   老八这才心满意足。   八爷心满意足之后就更和正常人的画风不一样了, 他揖手一礼对四爷以及贾赦露出了一个淡然而温和的笑容, 浑身哪里还有半点刚刚的痞气?   “四哥,天师, 劳烦你们和各位兄弟为我接风,不过我离京已久, 委实担心家里, 这就先回家一趟, 待过上几日再设宴给兄弟们赔罪。”   这就要回家去了?   这是贾赦给他们办的接风宴都不吃了啊。   司徒睿倒是目光在他这位八叔上多看了两眼,一个念头总是在脑子里徘徊,只是他不敢想——   总不能是因为怕其他的叔伯回来分他那一坛子的葡萄酒吧?   定不……能……   八爷说出了这番话, 这皇帝当头贾赦也没吱声,四爷道:“既是放心不下就先回去看一眼吧,反正不就是一条街?等会儿再过来便是,也方便。”   贾赦这才道:“正是这个理。”   八爷矜持地笑道:“四哥这样说倒是弟弟我想左了, 我这就先回府里一趟,等下就过来。”   接着目光看向司徒睿道:“睿儿,可陪着八叔走一趟?你八婶之前还说已经多年没见过你了。”   司徒睿心里是拒绝的!   不不不, 我不想去,我好歹年纪也不小了,这要是煦儿我也就信了,八叔你怎么能因为那一坛子酒就将我给坑了呢?   不过他毕竟是个长辈, 话也说出了口,在司徒睿看向他爹后,他爹也不过淡淡地一点头:“既然你八叔这样说了,就跟着你八叔去一趟。”   司徒睿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跟着老八一起走了。   这人一走,剩下的仨人就面面相觑,到底是贾赦先当了背后议论人的小人,好奇地看着司徒曌问:“我以前还从未见过八爷如此,八爷这是……”   破罐子破摔?   放飞自我?   要上天了?   司徒曌笑道:“谁能说得准呢,不管他了,我们先进去说话。”   四爷看了看太阳倒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待三个人一到客厅里坐定,四爷果然还是问起了江南的事。   “商税偷税漏税的肯定还大有人在,毕竟我们也不能挨家挨户地查账,这要有个专业的部门去做,目前收上来的这些税也不过是因为能抵扣关税,若是关税能收得多,这些商税才能多。”   司徒曌一句话就戳破了商税的那一层皮,这当然还是要让户部的人去烦心的,他去江南不过是去开个头,又不是说要建地完美无瑕地才回来。   若真如此,他立刻不干。   这给人当一次长工尚且能忍,要是一直想把他给关在江南,定是不能。   贾赦一听倒是比四爷还先回道:“这样说来那些商人还都是贼警贼精地。”   “要收税定然是要有人查账,不过一时半伙也是组织不起来人手,整个户部肯定都要整改。”四爷容说到这里眉心已经成川字。   他基本上已经能够想到这件事一出来,那位几次跟他要告老还乡的户部尚书又要继续闹腾上了。   这种事他登基四年以来已经不知道闹过了多少次,他已经烦不胜烦。   可如果直接让那老头告老还乡,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朝廷里还真没有人去这个坑里当萝卜,问题不就出来了么。   见他这模样贾赦这一个曾经整天悠闲度日的纨绔都有了几分同情之心,道:“这国库不是已经有钱了么,有钱要干什么不好干,这样有油水的活儿难道还组织不起人?这地方上难道就不要这笔钱?这不都是政绩?”   方陈那边可是有一心为了GDP的书记,他就不信这边也没几个力争上游的官。   四爷面无表情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万事就怕开头难,这事难就难在了如何开这个头上。正是因为大有油水可捞,要如何具体分,还有的是争执。朕不怕麻烦,就怕他们吵起来没完没了,到最后还没吵出来任何的结果,竟是耽误了时机。”   倒也是这个道理。   贾赦看向皇帝的眼神宛如一个背锅侠。   以前他年少轻狂不懂事啊,总是仇视四爷为他家大腿抱不平,可现在看看他家大腿过的什么日子,这四爷又过的什么日子,想想竟还是他大腿的日子过的更舒心更悠哉。   不过他也没在这上面出什么馊主意,又见司徒曌在那儿淡然喝茶,似乎四爷的苦恼和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亦是摇了摇头。   四爷也不过感慨了一句,也没指望着司徒曌能帮什么忙,这厮不给他拖后腿就不错了。至于贾赦,他从来没觉得贾赦是这方面的人才,出个主意是还行,具体地施行上面还是算了。   不过倒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司徒曌等喝了两口茶后,放下茶盏淡淡道:“要么将户部给拆了,要么还是将户部给拆了。”   言下之意,想要将这事儿给干成,没有第二条路。   贾赦倒是不知道方陈那边是怎么收商税的,那边的路子也未必适合他们华朝,毕竟那边都没皇帝嘛。   他闭嘴,看着。   四爷道:“拆是不难,难在怎么拆,这拆了之后地方上都要一番动荡,难不成要一口气全国收商税?”   “有的地方的确是商业并不发达,并不像京城和江南这样,但是地方上的商税收上来,也能允许地方截留的数目不同,这到底要许他们留下多少银子,自是要看他们能收上来多少银子。要干成这样的事,首先也要传送阵弄起来,这才有了根儿。”   司徒曌会插手这件事,到底是他起的头,如今也只管出个嘴,和老四讨论讨论,总不能刚有点起色的事儿到时候被内阁给吵没了吧?   “倒也不是不行。”四爷对于每个地方上的商税让他们截留多少分开来定还是很认可的,越是贫穷之地,商税十几个省加起来算也未必能有一个江南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多留下一点自身发展,不同样也是为了当地百姓?   “地方上弄虚作假,这才是朕最忧心的。”他说着看向司徒曌,他不出声也就罢了,这出了声,当然是不能不管。   “当官的想不想升官?”司徒曌反问。   这球儿被踢了回来之后四爷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眉心倒是一直没有松开,不过细看一番还是比之前要强了许多。   对于这位帝君来说要治理一个国家还真不比他处理天上那些事儿省心半分,反而更更更麻烦。   有些事情倒不是不能用自己的法力去做,可是那样做了之后,又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因为他如今是皇帝,但是他并没有想当个活上几千年的皇帝,将这皇帝当到天荒地老。既这皇位的束缚早晚要甩了给别人,也不能留给别人一个烂摊子,一个别人驾驭不住的烂摊子!   他们两个便将这事儿给默契地先略过了,司徒曌随口提了几句江南官员,这评点到了一半儿,老大他们一行人就回来了。   这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回来后没看到老八,立刻觉得奇了怪哉,老大打头问:“这老八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不舒服?”   “老八即将初为人父,这一回来就想着先去家里看一眼,好让家中夫人放心。”贾赦道。   为了不让这些人知道老八从他这里拐走了一坛子美酒,他也只能帮忙找补了。   一顿人立刻“噗”“哦~~”地怪声连连,谁不知道他们家老八家中有头河东狮,对于那头河东狮这老八不但不畏,还深爱的很,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一堆人都坐下来之后,四爷这就话题一转,又将话题绕回到了商税上。   这不说银子也就算了,这一堆王爷也没几个对江南感兴趣的,又或者说是有胆量感兴趣的。不过这四哥自己说出来的,那话外之音就是想让他们这些兄弟帮着分分忧,一群人就讨论了起来。   贾赦看着这一下子就像是变成了朝堂也没啥不自在的,好奇地看他们吵来吵去,因为……   大老爷他两辈子,还没怎么正儿八经地上过朝呢。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依着二哥这样说,商税就是关税,说白了等于这其他的地方还是收不上来啊,我琢磨着这各个省都要给他们规定一个数儿,这要是不让他们地方上的执行,还能有好?这要是超出完成的定要奖励,这要是完不成的也不用看他们当年的政绩考评了。”五爷道。   “老五这话说的不错,这地方上的事还是要让地方上管,不管地方上再怎么想要银子,想法设法地给搞那些歪门邪道,比起那些银子来不还是官帽子更重要?”老大也这插了一句。   “所谓一个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要是一刀切也不是没有隐患的,这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算是同样一个省,我们给他们定好了数,也不能说我们定的一定没有问题。同样的,如果他们将这一套生搬硬套地直接给地方上再分下去,到时候分的不合理又要如何?这可不是要逼死不少人?”十三爷说到这里就看向了四爷,道:“我觉得应该先摸摸底,这件事虽说是宜早不宜迟,但也不能过于草率地就这样定了下来。”   贾赦看到这里不免多看了十三爷一眼,见对方那眉心上的那个川字,心说,果然是好兄弟,画风都是一样的。   贾赦插了句嘴容道:“传送阵我这边是可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开始布置,到时候是先布置到各个省 的省府,还是详细布置到地方还是要讨论讨论。”   “有了传送阵很多事情都能做了。”十三爷赞叹地看了一眼赦老爷。   贾赦接下来就没再插话,其实也没心思再听了,因为他冷眼瞧着这事儿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是没什么定论了。   这老八去而复返,还带回了司徒睿,等老八一回来,他这一屋子的兄弟个个都开始打趣他,就算是他的那些弟弟也不例外。   “八哥你这是比起刚刚看上去精气神都好了啊,看来我那小侄子和我嫂子也都好好的。”   “还是四哥深深深深懂八哥你啊,让你及时的回来了,不然八哥你还不知道要忧心到什么程度呢。”   “八弟,哥哥可是等着你请这一顿满月酒等了好多年呢,到时候肯定亏不了我那侄子。”   “对对对,哥哥们等着呢。”   老八被这一堆人起哄倒也不恼,反还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准备着那,说真的我盼着这个嫡子也不知盼了多少日子了。”   这倒是让大家唏嘘了一句。   老八这人复杂的很,可要让他们说一条好处,这和他家王妃那感情也是没的说的。这要是说他不能生,后院里还有一个小郡主呢,要说能生,也就那么一个。   想想他们这些兄弟在贾赦弄出什么生子果子之前,那可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再过不久也要当爹的老大和老五心里就更是有一番自己的感叹。   老八一来这一堆人也没了继续讨论下去的心思,贾赦直接开宴,大家换了地方那是继续吃大老爷的,喝大老爷的,一群大老爷们既然生生地从中午吃到了下午,喝的个个尽兴而归。   司徒睿一张小脸儿都木木地,要不是他父王也喝了几口,他早就心疼的跟割了肉一样了。   ###   大老爷用灵液炼丹什么的,其实也是胡乱地将那些灵液放进去他平日里炼丹的方子里去,又或者恐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不管是炼什么,都放进去它。   对大老爷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法子,这胡乱乱搞了几天后他就发现这灵液还是有用的。   他炼出来的丹药全部……变了药性。   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啊,不过贾赦自己不懂这灵液添加到这些丹药内会有什么效果,又为了节省鉴定费用,都是将这些丹药直接丢到了系统的拍卖中心,然后定一个高价,然后看看有没人会买。   等了几天之后也没有傻子上当,大老爷才在晋江的劝说下自己鉴定了一番具体的药性。   按照晋江的说法,他想要卖个高价也总得标出来效果不是?他要是个白金,随便卖个什么都会有不少人买账,这既是个毫不起眼的会员,还指着有人上当?断不能。   这一鉴定贾赦才发现这一种灵液添加进了丹药之后,果然提升了丹药的品质,但凡是治疗外伤的药物全得到了升级,但凡是其他针对性的药,全部都没了效果。   这当然都是晋江总结的,因为具体的那些细则他也看不懂。   贾赦想也没想就联系了方陈,跟他询问是继续卖灵液还是用来炼丹。   方陈今天看上去倒是精神不错,一出现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一脸当爹的傻呼呼的得意洋洋,跟大老爷显摆道:“看看你干儿子好看吧,像他老子我吧?”   贾赦仔细看了看那嫩包子,从他干儿子那张肉呼呼到都已经看不清楚五官的小脸上只得出了俩结论——   狐狸给的果子果然让他干儿子吃的白白胖胖的。   方陈那边日子还过的去。   不过话就不能这样说了,跟方痞子说了实话只能让对方找茬,贾赦很是客气地夸了几句他干儿子的老子,什么雏凤清于老凤声,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方陈一开始听得还是高高兴兴,等反应过来张口就道:“艹!你小子这是换着法子亏我是不是?不过算了,我儿子要是还不如我,我心里估计还真恼着呢。我之前给你的那些变异植物不是大部分都是一种么?”   贾赦颔首,一开始方陈还多给了几种,后来就只给一种了,方陈道:“现在好了,变异植物比变异动物更烦不胜烦了,我这边其他的其实也挺多的,原本剩下的那几个都被我给卖了,就是完整地给卖了,如今那个买家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回头都给你,你研究着玩吧。目前我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   “不过就这些东西你要是感兴趣你就玩,你要是不感兴趣就看看能不能全收集起来,等你将来的能耐大了,再看看有个什么用场。之前那些萃取你也不要花费了太多心思,耽误了你修行。”   贾赦帮的忙方陈心里也不是没数,心里也不想一直让贾赦为他花那么多心力,毕竟这人情现在已经有些无力偿还了,再多一些,估计就只能以身还债还被嫌弃了。   “这些玩意儿肯定能派的上用场,只是我现在没想到能怎么用罢了。根据系统的鉴定说是提升了不少的品质,具体如何,我琢磨着你最好问问你家大腿。”   贾赦现在自己的炼丹术并不算高,能接触到的药材并不多,许多都是从拍卖中心买来的,到底是买贵了还是买亏了,其实也没个数儿,不过就是爱这一口罢了。   方陈立刻来了劲,仔细要了报告看了看,又问了贾赦药方子,又听贾赦说了自己的爱好,索性道:“既这样,回头我让我大腿给弄一批药草过来,他那边这些玩意儿多的去了。反正你这些丹药也是多半送我,我只当你帮我免费炼药了。”   也算是他能为贾赦做点啥。   贾赦立刻应了,觉得这样也不错,要是能有固定的药草和药方子,指不定他这炼丹术还能再提升不少。   方陈倒是有些好奇地问了问他的炼丹过程,听贾赦一说目前为止还没毁过一炉丹药,饶是方陈心里已经觉得这位好友估计有些不同寻常的来历,这心里也是叹服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儿砸,看准了啊,这就是你干爹,以后抱准了你干爹的大腿,好日子多了去呢。指不定将来九转金丹你都能拿来当糖豆吃。”   这话倒是一下将贾赦给逗得不行:“好好好,将来我肯定把九转金丹给我干儿子当糖豆子吃。不过你给我干儿子起了名字没啊?”   方陈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不情不愿道:“还没呢。”   “为啥?”   方陈总不能将他自己夫纲不振,儿子其实不跟自己一个姓的事儿跟他说吧?虽瞒不了多久,不也是能瞒得一时是一时吗?   贾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不过他也真没猜到这方陈的儿子居然能不和他一个姓氏,旁敲侧击了几句都让方陈避了过去,两个人笑闹到了他干儿子抗议,两个人这才断了这话。   方陈等挂了通讯后立刻将儿子交到了不远处的媳妇手上,后者只是挑了挑凤眼,就摸了摸儿子,原本半点不给他老子面子的儿子立刻就屈服在了这双手的安抚之下,接着就被抱走去吃乳果去了。   方陈想到媳妇正眼都没看着就一眼显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是灰头土脸夫纲不振,心里可得意着呢。   他媳妇可是给他生了个胖小子呢!这儿子都生了跟谁的姓,将来在外面喊谁叫父亲喊谁当爹,他在乎?实惠是谁的自己知道就行。   身为既得利益者的方陈既帮不上忙照顾儿子,就趁着眼下这点功夫立刻联络了自己的大腿。   方陈的大腿身着华丽并不似寻常道人,容颜高冷,见了方陈后却是冷中带着几分关怀:“你那儿子呢?可还好?”   方陈也没想这位在自己的儿子出生了之后如此关怀,老老实实道:“刚刚哭了,怕是饿了,现在应该是在吃那奶果子呢。”   那道人这才微微颔首:“可是有什么事?”   方陈就将之前和贾赦的话简单概括了下,这道人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好说,回头我吩咐下去即可。倒是你这边还有什么要我出手相助的,尽管说,我这几年不会闭关。”   方陈感激道:“我这边还好,幸而那些东西自己也会杀成一片,我们也算是有了喘息之机。”   方陈这边的具体情况那道人知道的倒是比贾赦更要清楚,只点了点头,目光中仍旧几分担忧之色,只道:“若是不妥,定要做出取舍!”   方陈缓了缓,这才点头应下。   他知道这是提醒他如今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和以前不一样,只是他到底是人类,在这乱世之中,以他一己之力,又真能保全家人?   他不愿让他的儿子在这样的乱世之中长大,该拼的还是要拼。   两人对话只寥寥几句就已中断,待中断后那道人眉宇微蹙,心中琢磨了一番。   贾赦?   根据他得的消息,这人果真是大有来历。   而赦老爷这边则是将许多没有了药效的药全部都整理好,然后用真火符全给烧了个一干二净,等烧完了的灰尘也是没忘记收集起来,聚成一团,单独放着。   清风明月两个看着他家大老爷将炼好的丹药好好的给烧没了,心里痛地简直要滴血了,恨不得抱着他大老爷的腿说,您放着别烧给我!   可他们俩也没这胆量。   贾赦烧了丹药后就想到了他的济世堂,倒是主动去了一次济世堂,倒是惊地已经有两月余没见到这位天师出现在济世堂的众人和百姓们个个惊讶不已。   贾赦先让病人和家属们起身,然后又对大夫们温言地说了几句,这才问这济世堂如今的掌柜,也是司徒睿从自己王府里挑出来的一个管事问话。   “这济世堂开是时间也不短了,如今这京城里的病人都看得如何了?”   大老爷今儿个过来最看重的便是此事,开外挂给百姓看病都看了这么长时间了,脉案也应该积累了不少,总得总结总结经验吧?   依着他的意思,这外挂还是能少用就少用,除非他们这里也有能耐能整出来这样的东西,不然什么病痛都盼着这个,没了他,这不是全华朝的人都不用看病了?   那掌柜自从得了这差事那是一个兢兢业业,听贾赦问话,也不用去看那账本,脱口而出道:“这四个城区咱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其实也是因为您这仙法看病速度快,有一些病人虽然也是重病,但是太医院那边已经着重研究了几样病,但凡是被大夫们认定是这几种病的,但凡不是危及性命的,都先被暂缓治疗了,一应药物咱们也是提供的。”   贾赦很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   不过是两个字,那掌柜的差点就觉得自己能上天了!   “你先让大夫们暂缓一下,说我请他们。”   那掌柜忙不迭地请了八个大夫到了后堂。   贾赦刚刚已经跟这几位说了几句,如今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见他们精气神倒是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看自己没将这好好的人给忙坏,贾赦才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面上带笑地看着几位大夫道:“我刚刚听掌柜说太医院那边已经对几样病有了应对之法?”   “那牛痘一推广,得天花的就少了许多,除此之外您说的那青霉和红霉也都被弄出来了,这还是因为那几个洋人大夫的功劳……”那白芷的小孙子白皓文显是这些大夫中的头儿,从容对答着。   贾赦听了心中不禁高兴,又详细问了问后才知道虽是能治,不过也不是能确定治得好,这倒是直接拿那些病人当了试验品,显然是仗着有贾赦留下的仙家法宝给兜底儿,这才如此奔放。   “我听皇上说已经从民间甄选了不少大夫在太医院进修,你们可知道这事?”   “也听说了。”白皓文谨慎地回,并不知道这位今儿个怎么兴致一来就问起了这些。   贾赦见白皓文这回话和谨慎的表情就明白这其中怕是有些门道,倒也没问这位世交之后,毕竟论起来白皓文还应该喊他一声叔父呢。   白皓文见贾赦也没继续问,犹豫了下方才说:“太医院的事儿,有些复杂。”   话说到了这里,贾赦也没再问下去,含笑道:“之所以会问了几句,也是因为想着这京城里的重症病患已经看过了不少,本想将济世堂推广到全国各地,只是需要诸多良医相助。”   众位大夫都夸赞起了贾赦,赦老爷陪着他们又说了几句,方才离开。   这位走了之后,才有人唏嘘道:“这天师就是不同于常人,心怀世人,可这时候还有人在那儿较真教派之分,真真不像话。”   “说的就像是你们没争论一样,这什么法子对,还不是要跟天师说的一样,实践出真知。这有争论不也是正常的吗?用什么方子下什么量,有个争论也是无妨。”   “反正不知道那些民间来的有多大的底气——”   “哦,那阁下你是已经进入了太医院了?”   “你——”   这边争论又起,那白皓文觉得不像话,当下道:“行了,这陛下和天师让民间甄选名义到太医院虽说是进修的,可谁除了天师之外,谁敢拍胸脯说自己的医术高超到独步天下的?既然不能,那也还是说明一山更有一山高,这大家的侧重不同,每一个病人的病情也不同,不能以偏概全,这又有个什么好吵吵的?”   可偏偏就这样吵了起来,而且整个太医院如今已经变成了太医和民间的名医对峙,其实已经闹大了。   身为院判的白芷管着太医院,如今出了这事儿,实际上已经是他老人家失职。   今儿个贾赦刚一问的时候白皓文还以为是贾赦已经听闻了,不过交谈了几句之后才知道并非如此,只心里还是不住地叹气。   他爷爷都这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管这些破事!而皇帝和天师也都是一番好意,结果这些人……   可这事儿也不好说到底是谁的过错,毕竟那些被甄选出来的名医在地方上也都是治病救人,造福一方的,对于这京城里的太医本就有些小觑,这京城里的太医们也对下面来的有几分瞧不上,这从根子上就不太对。   耳聪目明一般情况下都屏蔽了自己五感中一部分,今儿个却放了开来反而听到了真相的大老爷也是无语。   所以这太医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大老爷犹豫了下也没打算亲自下场子,那太医院的院判白老爷子毕竟是他家世交,自己的世伯,他自己戳破岂不是让他老人家失了脸面?想了想贾赦就踱着步子用了遁法,直接遁到了八爷那儿。   也不是他不放过八爷,让这位能在家里好好陪着他那待产的王妃,实在是他对于朝廷中的百官不太熟啊,熟悉的还是这群吃他的喝他的还拿他的姓司徒的。   于是八爷听说贾赦不请自来之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大事不好!   他转头对自己的王妃道:“不用忙活,怕是这位在咱府上坐不住,有倒是不请自来非是客,这位能登门肯定是有差事让我给他跑腿儿,定不是来咱家喝茶的。”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天师让你跑个腿怎么了,你倒是能不干啊。”王妃谢氏瞪了他一眼,那凤眼挑着道:“我说你在家里整天闲着的时候都快闲的都发霉了。这在江南不是干的挺好的?我瞧着你继续在家里才能憋出病来呢。别整天在我眼皮子下面碍眼,不知道的以为我多管着你这位爷呢,这名声我可不背。”   谢氏说到这里又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管着他不让他这个爷们出去正经干呢。   如今一门心思当宅男并没有想要出去干个正经差事,而且还是在江南劳心劳力已经大半年的八爷被自家王妃就这样给撵出了房门。   他没奈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瞪了一眼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地守门的丫鬟,这才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转身而去。   贾赦被恭恭敬敬地迎到客厅等了小一会儿才等到了这位八爷,瞧了他也没起身,只笑道:“八爷,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儿个是有求而来?”   还真别说,他去老九和老十家里可从来没有这样被冷遇过,那哥俩一听说他登门拜访,恨不得都将鞋子给跑掉了到他跟前儿,结果到了这一位面前可是好了,居然是让他等到茶点齐备才悠悠然地踱着步子过来。   老八揖手一礼道:“天师这可是说错了,这天师是您可不是我啊,我要是能掐会算,可不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您了?”   “你就胡说吧,我瞧着你就是知道我今儿个登门拜访肯定是给拉你的壮丁的,你才这样不着急。”   “好说。”八爷笑了笑,倒是没想到贾赦说话这样慢悠悠地也不着急,这才在主座上坐了下来,对贾赦道:“我这里的茶还是老九给送的,您那儿的。用您的茶水招待您,倒也是招待不周,您见谅。不过您今儿个既是来抓我的壮丁的,应该也不会见怪?”   贾赦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八还真是和老九老十的画风大不同,这厮简直是……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这老八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还是摆在明处的,还真让他不但不气恼,也没觉得这是不给他这个天师脸面,倒是显得他自己有几分能耐,自己是来礼贤下士来了。   好吧,礼贤下士的大老爷便道:“我那济世堂,八爷应该是知道的吧?”   “自然知道,这茶水不就是济世堂旁边的铺子卖的吗?卖的价格都可都是让我这个郡王都要喝不起了。”   贾赦一听就“呵”了一声,好奇道:“你今儿不是要入宫见过太上皇?难道他老人家和皇上就没给你和二爷升个亲王当当?”   他可是看着司徒曌的郡王府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当个王爷就算了,还当什么郡王,太上皇也不觉得寒酸。   “父皇当然是要有赏赐,不过这就算是要封我们兄弟也是应该的。”八爷理直气壮道:“在江南的那些天可是每天都是烦不胜烦,烦不胜烦。”   贾赦被他这一本正经地吐槽都给逗乐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问:“你到底都被他们怎烦的?”又更八卦地问:“你那二哥呢?”   “这不就得问我二哥吗?我之所以会说两次烦不胜烦当然是因为我那好二哥每日里都将活儿丢给了我和林如海,自己少有出面,可不就是烦上加烦?偏我又得罪不起,也推脱不得。这刚回了府,才见过父皇,您又找上门来——”   八爷说到此处倒是看了贾赦一眼,见他一脸地忍俊不禁,便道:“我可不是跟您诉苦,只是您既来了,我当然要给您面子,可欠了您天大的人情没处还呢,您说让我干什么吧。”   “哈哈哈,八爷你真是有意思,这还不是跟我诉苦呢?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跟你商量下我那济世堂。之前我不是想要把这济世堂开遍了大江南北么,这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在乎,只是这些大夫就有些问题了,我今儿个听说宫里的太医和民间的那些个名医对上了,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贾赦接着便将自己当初请名医入京城的目的说了一通,又道:“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给贵人看病的,民间的名医也是看扁了三教九流,我觉得互通有无挺好的,可是这样掐着没完,我倒是怕耽误我的事儿。”   八爷听他一扯济世堂就知道他怕是想让自己管这差事,这济世堂完全是他自己的私产,按照他刚刚所说只赔不赚那是胡说八道,毕竟济世堂每天上午都是看的达官显贵,而且还都是户部不欠银子的达官显贵,就算是那些百姓赔钱,也不过是贴了不少药材钱,按照这法子推广,应是不会赔钱的。   可全国有钱的怕也只有京城和江南两个地方,其他地方综合一下,倒指不定还真需要再贴补一些。   他稍微思忖了下,方才慢条斯理地问:“那您是个什么想法?是不让他们吵下去,还是要让他们吵出一个结果来?我虽然不是大夫,可也知道大夫们吵架和大臣们吵架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外人干涉也未必是好的。”   贾赦奇道:“怎么说?”   “他们所争的不过是谁的方子更好,谁更能治病救人,这心里较着真儿,存着将对方给压下去,又是分了两派又不只是两个人对着干,肯定都是要自己人聚在一起先要商议一番的。”   他这样一说,贾赦就明白了,看着老八道:“那你琢磨着我这济世堂还张罗不张罗?”   “您想张罗当然能张罗,不过您这次是打算从哪里找大夫?又想先在哪里张罗?”八爷反问道。   “江南啊!”大老爷理直气壮道:“总不能要找个一开始就赔钱的地方吧?那地方有钱人多的是,当然要先在江南。原本我想的还是让太医们给推荐人呢,如今想来这人选他们怕是一时半活儿地推荐不出来了,我琢磨着要找白老私下里推举吧。”   八爷立刻道:“私下里推举倒是要不得,倚着您刚刚说的,他们如今正掐的热闹着呢,那江南的传送阵还没个着落,我琢磨着还是不要急于一时,您心里有个数儿就行了,等传送阵弄好了再说。您这药汤有那传送阵开哪里都是快的。”   反正药材当地有的是,医生找几个靠谱的就行,就是那治病救人的宝贝,就这位天师说话的语气,怕也是多的是。   贾赦一下反问:“该不会你是不想帮着张罗吧?”   老八笑道:“这既然是布局到了江南,又哪里有我什么事儿?”   贾赦立刻明白这位便是死道友莫死贫道,摆明了是要将济世堂的事儿丢给在江南的老九和老十。不过他又一想,觉得老八说的也对,这济世堂似乎也没真什么非要让他帮忙的才行。   八爷见贾赦也不着急了,方才笑道:“您之前说要等我回京之后才搬入天师府,如今那天师府已经建成了,您去看过了没有?若是没有今日我陪着您去看看如何?”   “说到这个我还真要谢谢八爷。”贾赦说着站起来对老八拱手一礼道:“我已经去看了几次,很是不错,处处都是用了心思的,而且瞧着也是清幽……”   “这前面那几句我就当您夸我了。不过清幽这两个字,怕是马上就当不得了。”   “这怎么说?”贾赦奇道。   那地方可是一个闹中取静之地,国子监里虽然许多监生都是纨绔,可在国子监周边的时候,他们也从不敢惹是生非,环境清幽至极,他相当满意,难道还出了什么变数不成?   “你可知道老九在那边买了不少宅子?”   贾赦颔首。   这事儿老九之前可是跟他提过一耳朵的。跟这些司徒家的爷们当邻居贾赦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些邻居个个都大有来头,又都是家里规矩森严地,这大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应该也不会吵到他啊。   “我四哥这不是马上就有一笔银子要到手?也打算将那边和我父皇曾经修的三十六景联合串起来,然后让我父皇在那边养老。”老八简言意骇道。   修行宫?   贾赦立刻道:“这可是难得,四爷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一桩?”   “这我便不知了,怕是觉得父皇在宫中无趣吧,他老人家在宫里已经有两三年没去别的地方巡游过了,一直都在宫里住着也难免憋闷。不过这一修行宫,可不就没那么热闹了吗?”   贾赦琢磨了下那一块的地段,再又一想老九曾经念叨过的那边的地价,再想想他自己的老丈人打的算盘,哪里不懂这样一来那周边可不是寸土寸金?   “所以天师府我觉得您暂时还是别去住了。”八爷觉得眼下在荣华街住着挺好的。   他和老九以及老十这些兄弟不同,并不觉得这边有个什么小的,而且这小有小的好啊,住了大院子不就是人多了,事情也多了?   贾赦对荣国府也甚有感情,毕竟是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不过还是少不了调笑老八两句:“若是九爷知道了您说的这些话,怕是又要跟你闹上一场。”   八爷含笑不语,对老九,他素来有独特的顺毛手法。   从八爷这里出来,赦老爷就觉得这位比他适合修仙多了。   “宿主,这是为什么?”晋江好奇他这结论。   “你没觉得这厮比我堂哥还能装吗?你瞧瞧他那做派。”贾赦怎么都觉得这厮能端着,而且还能端地让他挑不出毛病来。   晋江心有戚戚道:“我只看出来他倒是三言两语就让你两次改了主意,这也不是一般人!”   他要是能有这能耐,他宿主还能又没将生意放在心上?   不过也不全是他自己办事不利,说服不了宿主,这不也是宿主这边的生产力太低下?指不定很快就能好呢。   “不过宿主,要不咱去一趟工部吧,上次的那些口红咱还没拍宣传片呢,一定要让人看到是手工做的才能卖得上价啊!”   没错,晋江在看到这边的手工限量款口红在这边被强迫头之后就觉得这是一个生财良机,而且也不用什么生产力就指不定能卖地出非常好的价格,这手工品贵着呢。   贾赦从老八这里一出来本就觉得没什么事儿做打算溜溜再回家,毕竟他当年也是一介纨绔,并非宅男,这多日在家里每天都干着一样的事儿,也是有些厌烦,现在被他一鼓动就立刻转了方向,去工部去了。   那工部尚书李大人听说贾赦来了之后那才是差点跑掉鞋!   他的小乖乖啊!   前几天这才来了他的小舅子,没想到那张老三有如此能耐,居然将这位越来越少露面的天师老爷给请到他们工部来了!   贾赦也没想到自己一到工部就被一堆人给跪了,在见到这位身穿二品补服的官员后立刻道:“尚书大人,还请诸位起来吧,这不妥。”   李大人忙道:“还不速速起来,没听到天师说什么?”   这跪着的纷纷起来,得到信儿慢一些跑的也没尚书大人快的个个心中委屈,不过也是立刻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分别列了两排老老实实地站着。   贾赦见到这场面也是心里吓了一跳,想到之前那个打着他名头的天师教,忙道:“尚书大人,今日我来不过是随意来看看,各位大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李尚书立刻就让这些跟着跑出来的下属赶紧各归各位,该干嘛干嘛,心里不禁有些忐忑,这天师大人过来到底是因为张老三呢,还是因为又有了什么新主意?更或者是对他们的速度不满呢?   “敢问大人贵姓?”贾赦有些尴尬地问。   他对于这些朝廷内的事儿如今并不太清楚,谁让他们那位四爷任性,抄家都抄了一堆,这见太上皇果然是没心思再继续把持朝政地纷纷告老了一批,如今朝里是个什么状况他还真不知。   这不是他避嫌嘛!   那李尚书倒是没有半点不高兴,只在心里觉得张老三不够意思,你之前说的好好的要在天师面前好好夸夸我们,结果人来了,倒是连我姓什么都不知。   张三爷你是不是重点搞错了?   工部可是我领导的啊。   “下官姓李,天师请这边走。”   贾赦也觉得站在人家工部大门口说话那也不是一个事儿,直接跟着这位李大人一起进去,李尚书这才小心翼翼道:“天师今日过来是因为张三爷吗?”   贾赦这才想起自己的小舅子那可是个帮自己管着那些玻璃和镜子的事儿呢,不过这几天小舅子都没有登门,也没有来说哪里有什么困难,倒是没想到已经来了工部。   在心里给小舅子点了一个赞,这在工部尚书面前也给他做脸,笑道:“倒是听他说了。”   这一下工部尚书心里就放心了,这既是因为张老三才来的,想必就是这位真的在天师面前帮忙美言了,道:“张三爷人仔细着呢,头一次来就让下官陪着去京郊将那在建中的厂子看了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叫厂,但是李尚书如今也习惯了这称呼。   “他可有说什么?”贾赦也好奇自己的小舅子如今干的怎么样了,不过他可没有那胆量找上门去问,也不过只敢在外人面前暗搓搓地打听打听。   “张三爷对目前的进度尚且满意,因是一边在建一边就能生产地,目前已经有第一批送到了他选好的铺子里去,倒是没听说其他的。”   贾赦想也是,这铺子还没开业呢,要是开业他那小舅子怎么也会知会他一声。   “他既然这样那定是质量和产量都挺不错的,倒是辛苦了大人,也辛苦了工部上上下下,待开业之后自有酬谢。”   赦老爷觉得这是应有之义,这工部上上下下地也没有少帮忙忙活没,他又是个不差钱,手指头里抠出来一些是一份心意啊。   李大人万万没想到还能得天师这一句辛苦,这简直比被皇帝夸了一句后的反应还要夸张,道:“哪里担得起天师的谢?这些都是我们——”   贾赦打断道:“自是要谢的,这工部上上下下也非大人一个人在忙碌,总是要让我尽份心才好。”   这便是要谢整个工部而不只是他尚书自己,到底是让李大人闭上了嘴,想了下词儿才对贾赦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代工部上下谢过天师。”   贾赦这才笑道:“今日过来就是来看看,不为其他的。”   晋江也在他耳边道:“我已经找到地方开始录着了,你就跟他随便走走瞧瞧看看就行,口红那边就不用去看了,免得惊到了人家,人家手上一抖可就不好了。”   贾赦听了这吩咐就先对着这位工部尚书重重地夸了一波做口红的工匠师傅,这才道:“那些口红九爷也是都带给我看过的,今日就不去看,不过我的谢意还望大人帮忙传达。”   李尚书也不敢再说什么不用谢之类的话,只说一定会传达到,接着就带着贾赦开始在工部里逛一逛。   贾天师去了工部的消息不胫而走,不提其他几个部如何,这四爷倒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正在太上皇那呢。   昨天放了一天的假,今天就干了两倍的活儿,身为一个勤政廉政的好皇帝,刚得了一点空闲的四爷还要去当个孝子,因为太上皇请他过去呢。   他这边一到,太上皇就放下手里的书,笑道:“来的正好,朕听说了一个事儿。”   “父皇听说了什么?”   “老二今儿个跟朕说老八脸皮厚,老八今儿个早晨跟朕说老二在江南欺负他,将那些商人全部都推推给了他和林如海两个。”说到这里太上皇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他还真没想到今儿个两个儿子居然是分别入宫的,而且还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前一后,居然都没碰着。   这没碰着也就算了,居然俩人还都暗搓搓地跟小孩子一样跟他“告黑状”。   四爷一脸戚戚地道:“二哥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八弟的脸皮厚度绝对非同一般,儿子昨儿个见贾赦都被他弄得无言以对了,那睿儿更是心疼坏了。”   “怎么说?老二倒是只跟朕说老八本来自己住一个院子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就非要去他院子住,说是兄弟亲近,结果每天不是蹭茶就是蹭他的酒,最后还跟他讨要了一堆东西。”想到最心爱的儿子当时说起老八一脸无奈地样子,太上皇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四爷将昨儿个老八是如何直接跟贾赦讨走了一坛酒的事儿一说,原本乐不可支的太上皇立刻就变了一副脸:“不孝子,要到了好东西居然没有想着朕!”   老四刚要附和一句,这没掌握好告黑状的要素的他就被太上皇也给瞪了一眼:“你也是个不孝子,也没想着朕。”   空手过来的四爷一下无话可说,等了一会儿才有了一点急智:“倒也不能这样说啊,昨儿个贾赦都心疼成了那样了,儿子再要,怕是其余几个兄弟也都如此,到时候怕是儿子们都要被扫地出门了。不过儿子回头就去找他要一些,既然是睿儿帮着酿的,定会有多的。”   太上皇挑眉道:“那朕等着。”   反正既然是睿儿酿的,肯定少了谁的也少不了他那一份儿,更少不了老二的。   他接着没好气地看着老四道:“朕也不白要你的东西,也给你一些。”   这话倒是四爷讶然:“父皇儿子孝顺您——”   “打住,朕才懒得听你说这些,给你你就拿着。”说着看了许太监一眼,又惦记着许太监,生怕这老东西早他一步去给他到皇陵去看门去了,便道:“朕问你,你觉得贾赦那小东西那儿的增寿丹可有多的?”   四爷那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低声道:“父皇,有没有儿子不知道,只知那样的丹药,一般只能有笑一次。”   “想什么呢!”太上皇立刻哼了一声:“朕又不是跟自己讨的。已经能多活三十年了,朕知足呢。”   这四爷才吁了口气,随即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这宜太妃得了一颗增寿丹的事儿他其实是知道的,谁让那位宜太妃从来就不是低调的人呢?就是这样大的事儿她照样敢显摆! 第112章   四爷到底是没有问太上皇要将这增寿丹给谁, 不过这虽然是答应了下来,不过答应的时候也是加上但书的。   “儿子帮您问下贾赦,不过这能不能有, 儿子也不能给您说个准。”   太上皇十分从容地点了点头, 这事可不就是贾赦那个披着兔子毛的狐狸才能说了算数的吗?不过想到贾赦不免还是有些不满了起来:“那小子真的忙?他可是有许多日子都没有来朕这里看过了。”   “说忙那是真的很忙,不过也不可能连来看您的功夫都没了, 儿子回去肯定说他。”   太上皇心说就是这个理,哪里有忙成那样的?朕当皇帝的时候再废寝忘食也不至于……   又瞥了一眼自己的皇帝儿子:“朕有个事情还真不得不问问你。”   四爷倒是没想到至今还能让太上皇这样惦记着, 忙道:“父皇您问。”   “朕问你, 你小子如今就仨儿子, 对他们怎么个看法?朕琢磨着如今的太傅刘柏旭也就那样吧。”   这太上皇看不上自己的孙子也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孙子再不好,也是老四的种, 也是他的孙子,他能嫌弃也只能放心里嫌弃,不然这不是就伤了他们父子的情分吗?   不过四爷到底不是一个蠢地,这太上皇敦促他广施雨露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如今又说容刘柏旭如何,倒不如说是他老人家没看上他如今那仨儿子。   准确点,年纪大的那俩看上去都蠢。   这事儿四爷全不放在心上, 先不说朕能活多少年,只说儿子,那不是他想生就能有?问题是他如今没有让人给他生儿子的意思啊。   那俩虽然蠢,不过也无妨, 只也不能就这样告诉他老子,只顺着太上皇的话当没听出那话外之音:“儿子心里其实也有个想法,只是——”   “只是什么?”太上皇着急道,这可是关系到江山承继地大事,虽说他老人家大可不管,这既然已经管了,这货还吞吞吐吐个甚!   “只是怕人家不收。”   这一句一入了耳,太上皇那表情立刻为之一变,再看四爷的时候就是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滚滚滚了。   你这是给你老子挖坑呢?   四爷没敢看他脸色,只继续道:“那老十的儿子就钻了一个空子,变成了贾琏的伴读了。虽说是个玩笑话,不过儿子当年和兄弟们都是被老爷子给教出来的,儿子倒是觉得,要不然……”   “你想都别想,倒不是朕拉不下这个脸面,是你那仨儿子,估计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太上皇说到这里就哼了一声,他那脸面都快被那张老头给踩在地上了,愣是还没见到过人,更别说赔礼道歉了!   上一次这老爷子去张府的时候也是四爷亲自陪着的,当时什么情景这四爷更是明白,也知道这老爷子是为何气成这样,可说来说去这事儿他们不占理啊,人家就算是不给面子,那也不是不给太上皇和皇帝的面子,人家那是不给登门拜访的司徒老先生的面子。   四爷一时无言,等了一会儿觉得这老爷子的郁闷稍过了点才道:“儿子听贾赦说,这张老大是要去书院教学的,那老爷子上了年岁,到底是不能一天到晚全在那书院里,只张玉停倒像是个闲着没事地,儿子琢磨着倒是……”   “要请你自己请,朕先将话说到明面上,那张家老二朕看着可是一个狼性的,指不定就是个要瞅机会咬你一口的,你用他,他不就地可能是有,这万一真给你儿子当了太傅,你且等着吧。”   太上皇自觉将张家那仨都给看透了,张老大和张老三一个老实稳重,一个跳脱灵动,说白了都是得用的,唯独张老二心眼最多,这心眼多到都不像老张了。   被自己的老子这样一打击,虽然是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但四爷这心里也不怎么得劲儿,清咳了声说:“应该也不至于吧?要不儿子跟贾赦说说?”   “就那只大兔子?别说在他岳父面前了,就是在他那仨舅子面前还不怂的跟个蛋一样?你且等着,到时候这就是一个和稀泥的。”太上皇说到张家越说越觉得糟心,问题是他还自己理亏,而且就冲着贾赦这个大白兔崽子也不能不把张家当回事儿。   这就变成只能对方踩你的脸面使劲儿地踩着,上蹦下调地踩,你不但不能喊疼,还要隔三差五地送上去让他继续踩……   这天底下有几个当皇帝的能当的这样委屈的?更别说他如今就是更尊崇的太上皇了。   四爷倒是没被他老子的负面情绪影响,毕竟他也觉得刘柏旭年纪大了些,而且也用灵力旁听过后就觉得这位指不定还不如关无极呢。   可关无极自己是阁老,他的儿子都是封疆大吏,如今就一个学生林如海还被他弄到了江南,如今这老头春风得意马蹄疾,要让他去当这太傅,别管多尊崇,这都是断不能。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是张家老二——   他总不能也把自己那俩儿子也给送过去给贾琏当伴读吧?这也要让人乐意啊。   “儿子还是觉得试试吧,要是不应召再说。”   太上皇见他还是一意孤行,想了想那俩孙子虽然是天资的确不太够,可好歹也是俩都过了六岁的孙子,倒也不能就这样耽误了,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旨之前,先问问贾赦吧。”   “是。”   “对了,上次那个脚踏车……”   太上皇说到这里就清咳了一声,总不能张老头都能骑,到了他老人家这里都没有了吧?   “父皇放心,您那一辆都在给您做着呢,不过儿子那天倒是听工部尚书说了一嘴,说您那一辆与众不同,那是特别用金箔做的,而且也不能太沉重,让您累着。”   太上皇略略不快,这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这身子还不好了?   见他一抿唇四爷就知道要糟,倒是表情不动,像是一句话没说完一样地继续接:“之前做出来的那个样车,是给壮年男子的,这样的车子最大,最沉,而且载重也最多,适合这些壮年汉子带个孩子,运个东西,您在这宫里宫外地就算是想骑着车子溜达几圈儿,这不也用不到那么沉重的?”   至于金箔,当然是因为金子相当之沉,总不能再用黄金坐一辆车子给太上皇,若真是十足真金做的,这太上皇若不是吃了大力丸,有九牛二虎之力,那黄金脚踏车估计也是纹丝不动的。   听他说了这么多门道,太上皇才一脸恍然地点了点头,终于觉得受用了。   让他一个九五之尊和凡夫一样也的确不妥。   太上皇这才将手上的一卷圣旨递给了他:“行了行了,要了你的车子给你一堆矿,走吧走吧,朕朕清静清静。”   四爷从善如流地走了,这走之前太上皇还道:“送下皇上。”   这整个屋子里除了这俩父子皇帝就只有一个许太监,这跟谁说的自是不言而喻。   四爷倒是略懂,等出了太和殿又往前走了几步,四爷才道:“许公公,你且跟朕说个明白,父皇这是想要给谁增寿丹?朕这心里也能有个数。”   是亲娘还是其他的宫妃,若是个不张扬的倒是还好,要是个张扬的,怕还真要想着法子劝下太上皇,又或者使人传句话,莫让她张扬。   那许太监虽素来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四爷和他还算熟稔,谁让他当年被德太妃嫌弃被送到东宫去暂住之时,也没少和这许太监往来。   许是他当年显得也太可怜了一些,这位素来对他们这些皇子都是端平一碗水的许太监倒也是私下里多有点拨,倒也是让四爷如今对他也存着敬重。   许太监沉默了瞬,素来低头弯腰,这次依然,只四爷敏锐地发现了可疑之处——   许太监,他那耳朵,红了。   这……怎么了?   许太监到底是跟了太上皇几十年的人,也知道眼前这位的脾气秉性,虽有些窘迫,但想想太上皇让自己出来“相送”的真实意思,才抬头跟四爷行了一礼道:“回皇上的话,其实陛下他是跟奴婢的。”   胤禛那是当真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地也能明白这怎么回事了。   要说人都是有感情的,不说是个杯碗茶碟,是个用管的印章,若是突然失了都觉得不顺手。要是个狗儿,太上皇也养过一只,没了的时候不也是掉了两滴泪?更不用说是这从小到大伺候他的人了。   胤禛想想李尚喜,就对许太监道:“朕知道了,公公侍奉太上皇一场,如今主仆相得,若是有公公一直侍奉他老人家,也如同代朕行孝,便是为了全朕这一份孝心,此事朕定能办成的。”   许太监听后心中大恸又有着无数欣喜,能活,谁又想死?   他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四爷叩了头。   四爷倒也坦然地受了,这才离开。   许太监无声无响地回了太和殿后,太上皇眉眼未抬道:“他说什么?”   许太监道:“四爷倒是许了奴婢薄面,是奴婢的万幸。”   太上皇“哦”了一声,继续看书去了。   他刚刚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刚刚老四看他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这许太监出去相送人后他心里一琢磨,倒是下巴上的胡子都跟着气的抖了抖。   混账兔崽子,倒是以为他老子要求他办事儿给自己的女人张罗?   四爷却是心中感慨着回了自己的养心殿,在看到李尚喜后又看了他一眼,那感慨就更多了。   李尚喜被自己的主子瞄了一眼,又见这难得之景,心里却是猛然一哆嗦,难道自己办错了什么差事被主子抓到了小辫子?这不能吧,如今他唯一没有办妥当的可不就只有……   一想到那行宫,他就更无语问苍天了。   这也应该归属于工部不再能落到他脑袋上了啊。   不过李尚喜跟着这样一个不爱说话动不动都是一张没有表情的主子,倒也是有几分养气涵养的,尚能撑得住,并没直接问,只道:“主子您回来了,您手里这是什么,怎么没高路那小子给您捧着?”   李尚喜按说应该是主子到了哪,自己也到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安排,况且四爷只是去看下自己的老子,走的匆忙,临走之前交代了句就带了他的小徒弟一起走了,如今这一回来就这表情还拿着一卷圣旨,倒也难怪他这表情了。   四爷道:“无妨,倒是你要有一桩好事。”   好……事……?   您可别吓唬奴婢!   这李尚喜都要缩在墙角去了,对这所谓的好事着实是有那么几分敬畏。   “你那是什么样子,这可的的确确是好事。父皇他老人家准备给许公公讨一颗增寿丹。父皇他老人家对于许公公都有那么容几分怜惜,你嘛,就沾个光吧。”   要说四爷平日里那是不稀罕跟他解释那么多的,说这些话作甚,到时候一颗丹药丢他脑袋上去不就妥了?可谁让李尚喜那表情那动作,倒像是将他畏惧如虎了?   李尚喜听了这话整个人都要蒙圈儿了!   啥?   增寿丹?   一颗花了多少万两的玩意儿?太上皇手里的那一颗怎么来的他可是一清二楚,他在现场!如今他……他……   见他这大喜大悲地,像是随时都能昏过去,四爷也确定了他现在应该也知道自己没有诓他,的确是好事一桩,倒也懒得再搭理他,自己闭目养神去了。   稍后他还要琢磨怎么跟贾赦说这事儿,不过既给了老九一颗,那给他两颗也是不为过吧?   四爷满是信心,赦老爷那边呃是将工部逛了一个大概,这工部上上下下的官员也好,还是工匠也罢,基本上都被他感谢了一圈儿,而且老爷他可不是只说不做的人,咳,司徒睿画的平安符,大家人手三张。   虽然听说不是他亲手所画的符,不过司徒睿是谁这些京城的官又有几个不知道的?这一群姓司徒家的大爷,从大到小,除了像那位七皇子一样的人物,其余的那是都没人敢小觑的,这名字当然是如雷灌耳!   就冲着那位的老子和这位大老爷的关系,再加上听闻那一位也是得了帝君喜爱的,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赦老爷离开的时候那工部简直感恩戴德!   不过赦老爷倒还是当着这工部上下送他的官员面前对李尚书道:“李大人,工部的工匠每日辛牢,所为都是关乎我华朝命脉之事,眼下里他们琢磨的尚是一个基础,皇上也是十分重视,还望大人多多看重。”   那些工匠虽然有几个都被重重赏了,也是有官帽官服,不过大老爷如今这双眼睛何等的毒辣,哪里能看不出还是被排挤的?   他今日吩咐一句也不过是敲打了一番,回头还要跟四爷详细说这事,毕竟这六部说什么都轮不到他来指指点点的,断没有这道理。   那李大人已经是一脑门的冷汗,恭恭敬敬道:“天师的话下官都听到耳中,也都记在心里了,以后定会多将这些工匠的事放在心上。”   “是这些同仁。”贾赦指正。   “同仁,同仁。下官定会重视这些同仁,下次天师再莅临的时候,定会不同!”   贾赦便看到那李尚书这话一说看有几个官员表情不对,心里便叹了一声,觉得这观念一时也难以改过来,谁让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   可要改科举制又何其容易,就算是四爷怕也一时半会的没这魄力,不能急于求成。   他淡淡道:“今日之事本就是我多嘴,也希望大人莫要怪罪,先行告辞。”   话落,这工部官员眼中眼里哪里还有这位的存在?竟似那清风一样,随风而去,再无踪影。   那李大人被这位天师大人亲自吩咐了这么两句哪里还不知道是他千般小心万般提防的事儿还是留下了一个祸根?   他冷冷地转过身,目光在自己的下属身上个个巡视了一遍:“怎么着,觉得自己都挺能耐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要狂也到别的地方狂去,有能耐就给老子调地方,要是没能耐,以后谁要是敢干那些排挤人不将皇命,不将天师放在眼里的事儿,若是我没抓住也就罢了,要是让我抓住了,老子这工部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话落他也是拂袖而去。   要说这李大人也是科举出身,要让他和那些工匠互相称呼同仁,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可再怎么不舒服,人家那乌纱帽是皇帝赐的,他能说那些人不配和他同殿为臣?   要真是说出来,别的也不用说了,最后乌纱帽没了的肯定是他!   这毋庸置疑!   贾赦分分钟到了家,晋江无限欢喜:“那些人的手真稳啊,我才知道那金丝都是他们自己抽的,那还真是叫什么来着?”   “细弱发丝。”   “哦对!简直每一个步骤都是艺术品,这些视频我都整理好了,也都放在店铺里了,等着吧,肯定能卖的非常好,而且这些和饭菜一样都是纯粹的手工品,价格也高,你也不用整天为难那些厨子了。”   被塞了一口难为人的锅,赦老爷也懒得跟他分辨,自己直接去了隔壁,找贾珍去了。   珍大爷正和司徒睿两个在那儿一边干着活一边说话呢,这也是贾珍趁着司徒睿休息的空当才敢和他闲扯淡几句,其他的时候那是定不敢胡乱打扰司徒睿的。   好吧,其实是他就算是想要打扰对方,对方也会听不到。   那份全神贯注,倒是让原本对司徒睿的天分还有点羡慕嫉妒恨的他也只剩下了羡慕。   贾赦过来的时候倒是吓了这哥俩一跳。   “赦叔你这突然过来干嘛呢,可是吓人呢。”贾珍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为了安慰一下你受惊过度的大侄子,您也不赏赐我点灵石?”   要灵石的时候贾赦从来没有不给的。   这不笑话么,他自己乾坤袋里俩灵山呢,还供不起他一个侄子还有司徒曌的亲儿子花销了?给了俩人零用钱一样的灵石又被他们谢过之后,贾赦才道:“贾珍,有个事要让你去办。”   贾珍还是难得听他赦叔这样郑重其事地对他直呼其名,这一般情况下都是喊他珍儿的,便是他的表字这位都没喊过,觉得生分。   其实哪能呢,贾赦分明就是觉得他就不是一读书的料,这还喊什么表字?   “您吩咐。”   见他如此干脆,贾赦便将打着他名号传教的事说了一番,道:“这件事暂时也不好让外人知晓,你去调查调查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行的话跟你老子借一点人手,不过最好还是等他忙了这一阵儿。”   他敬大哥每日里早出晚归的他都嫌少能看到一面,不就是为了争口气?   贾珍点了头。   贾赦这才转而对司徒睿道:“你是想跟着帮忙还是想继续在家里画符?我琢磨着那传送阵你画的也是熟了,最好还是被整天窝着了。”   这小子的老子回来之后就直接搬回了自己的家,不过对贾赦来说也就是早晨他自己在家吃饭的区别,因为吃完饭还是会过来,和往日里一样该干啥干啥。   而对司徒睿来说最大的区别也不过是每天都能见到自己的弟弟。   司徒睿果断道:“其实我也是整天画符画的也有些烦闷了,我跟着珍大哥一起。”   贾赦这才笑了,顺手地摸了一把他的头毛:“我琢磨着也是,便是你父王当年的时候也是要时不时的出宫放放风,和我四处走走逛逛的。”   贾珍瞄了他一眼,倒是没戳破。   哪一次人家主动出宫不是被他给连拉带拽地?还经常入宫去搬救兵。   司徒睿也是含笑地听了。   等吩咐了俩孩子,贾赦就回了隔壁自己的书房,虽然是让贾珍帮忙调查了,但是四爷那儿还是主动点吧。   “四爷。四爷您能听到吗?”   正在闭眸静思如何能在贾赦这货手里坑来两颗增寿丹的四爷闻言便心中一喜,这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   要是让他那些天上的臣子知道他能为这两颗区区增寿丹,而且还是只能增加阳寿三十年的玩意儿头疼,估计都要笑掉大牙!   贾赦道:“四爷,您听到就回个话啊,不然您这还跟上次一样吱一声怎么样?”   四爷道:“要不你吱一声给朕听?”   听他回了话,贾赦立刻心中一喜,不要节操道:“吱。”   不就是发一个音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四爷也没想到他能如此果断,嘴上笑了笑,倒是没再继续,跳了这话题发问道:“你今儿个给我发传音是出了什么事?朕算是发现了,咱们贾天师那是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主动找朕的。”   “哪能,我哪能像您说的这样?不过也就今儿个让您说着了,还真有个事要让您警醒警醒。不过这可真不是我的锅……”   警醒?   锅?   “你又惹了什么祸?”四爷打断他道。   他在东宫的时候就见惯了贾赦的招数,虽然以前都是对司徒曌施展的,不过到了他这里显然贾赦也是没换手段。   贾赦这才低低道:“我倒是听二爷说江南那边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在招揽信徒,搞了一个什么天师教,这可不是把我给吓了一跳么,这样大的事儿当然也要先跟您说下。二爷也是这个意思,觉得让我跟您说比较妥当,因为他也只是有所察觉,具体怎么回事儿也没探查清楚,我琢磨着这不是让您派人比较方便?”   “江南?天师教?朕那二哥发现了没先告诉朕反是先告诉了天师你,天师你还不知情?”   贾赦听着这一句句,立刻陪笑道:“二爷他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您说这又不是他的差事范围内,这不是顺带先提醒我一下嘛。”   不过又觉得自己是越描越黑,索性略了这一茬,毕竟这俩当面都能掐呢,估计他的好大腿也吃不了亏,道:“反正事就是这样,我担心不只江南有这样的情况,京城内今日吩咐了珍儿,他交游广阔,打算让他先查查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对贾赦来说简直是烦不胜烦——   要都是他的信徒很麻烦,这种自动给他创了一个天师教这是想干啥?他自己都没这意思啊!   要不是自动自发地形成的,而是有心人想要打着他的旗号,且还做大了,到时候他怕是也不得不捏鼻子认了。   因为就算是有人心怀叵测,这些民众之所以会上当不还是因为那旗子叫贾赦?   谁让他未曾察觉,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些不法分子给抓了起来?   他不是天师?不是半仙儿?   这是处理不好就会败坏他名声的大事!   四爷对贾赦说的这件事当然也是高度警惕,心中转了转:“朕直接千里传音给老九,让他放下手里的事,先将这件事查清楚再说。”   贾赦倒是犹豫了下,倒不是说觉得四爷这安排哪里有问题,而道:“我琢磨着要不亲自去江南一趟?我是说您正好带太上皇去江南溜达下好了。”   目前一摊子事都在江南,老九身上又不是没担子,总不好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这去江南也方便啊,也不用浩浩荡荡,他就不信四爷自己就没有被帝君赐下来的飞行法宝,这若是有,去江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便是没有,他这里也能立刻拿出来啊。   “奉父皇迅游江南?”四爷念了一句。   “对啊,去江南,正好带上睿儿,贾珍这蠢货。待江南那边的传送阵弄好了,让他每天回来就是。”也省得他整天哭唧唧。   四爷算是看出来了,贾赦这是真的担心这口锅将来是让他背呢,也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是不愿伤了双方的情分,更不愿让自己误会了他。   这个想法在他心里转了几圈儿,倒是让他的心里全染上了一股子蜜甜。   “可以考虑,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先放一放。”   贾赦表示理解,这皇帝和太上皇俩都去了江南,要是按照以往,也要有个监国太子吧?他们这四爷眼下只有仨儿子,这哥仨最大的也不到十岁,监国?定是不能。   这总是要给京城留下一个主事儿的,这个人选就足够那父子俩讨论的了。   什么?太上皇指不定不想去江南?   换谁都不能信!   “那行吧,既然这样我也没其他的事儿打扰您了。”   听他要中断,四爷忙道:“等等,朕今儿个其实也有两件事要跟你商量。”   嗨呀,这不是巧了么?不过赦老爷也不是一个吃亏的,故作高深地“哦”了一声:“您这平日里也没怎么联系过我啊,可见也是无事不登门,这非要有了事儿才能惦记到我这边。”   四爷倒是任由他一逞口舌之快:“头一桩是你二舅子的,朕打算让他当太傅,你觉得可妥当?”   啥?他二舅子?张玉停?   “四爷您是不是逗我!我和那两位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什么时候轮得到我给他做主啊,这事儿我不管,我真不管,您还是自己问他去吧,不然我给您带个话给老爷子也行,总之这位我反正是不敢招惹的。”   呵呵,他仨舅子,最怕的独独就这一位。   剩下那哥俩人,一个脸黑,一个是哥们一般,虽然教训他的时候如同三父教子,可最腹中黑的就是老二好吗?他之前掺和来去都没敢掺和这张老二的身上。   让这位给他儿子当太傅?四爷行的!   四爷倒也没想到他居然怂到连句话都不敢帮忙带,不禁道:“你就如此怕他?”   “实话跟您说也不怕您笑话,这可是我岳家最怕的一位了,求您了哈,您找别人吧,我琢磨着找您二弟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其实这哥俩关系还不错。”贾赦说到这里也是不知道那俩当年怎么看对眼的,经常一唱一和地给他挖个坑。   老二?   四爷听了这两个字立刻不再提这一茬,转而道:“剩下一件事你倒是不好推脱。”   “那也得说来听听不是?”   四爷便将太上皇的意思简单明了地一提,贾赦原本也以为太上皇那是贪心不足吃了一颗还犹觉不足,还要再来个三十年。   阳寿这玩意儿,是想增加就能随便增加的东西吗?在修道人眼里,还真是。   小李那边的天才地宝尚有一些吃上一株,也能增添一甲子功力的,何况贾赦这丹药虽然是他自己炼的,可药材不是这边的啊。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限于这边的天地规则,哪怕是贾赦按照着方子炼丹,最后也只能炼出来三十年的丹药。   这也让他熄灭了拿出来方陈交易给他的增寿丹药的意思。   所谓冥冥自有天意,这天意至多只给增寿三十年,大家也就该知足了。   可等后来一听这丹药居然是给的许太监,贾赦还真为之一愣,那讶然毫不逊于刚听到许太监这样说的四爷,倒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不就是一颗丹药么,行啊。”   “朕是想要两颗。”   贾赦也没在意,多一颗就多一颗呗,反正他现在也不差钱,再说了能让四爷欠一个人情不比这两颗丹药来的金贵?他如今和玄武大帝想求点啥还要通过他,而且就这样区区增寿三十年的玩意儿,怕也是他不想跟那位帝君讨要,否则又哪里能看在眼里?   他给的果断,四爷也就愈发开心:“朕就不说谢了,不过若是江南一行定了下来,朕定会记得也带你一起。”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江南了?”贾赦有点懵,他刚刚难道说的不是贾珍,不是说的司徒睿?这还用他千里迢迢地过去干啥?   咳咳,虽然所谓的千里迢迢也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不到。   “那朕问你,天师教打的谁的旗号?”   无声无息。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无声无息。   “朕记得你也就只去过一次江南,这次去玩一玩,应也是高兴的,不用感谢朕。”   呵呵,哪能不谢?   要说这赦老爷要还是当年的赦老爷,一听要去江南那肯定是欢欢喜喜的,不过要是去给自己补锅,赦老爷还真有几分微妙。   千里传音倒是如同预料中的一样中断了,四爷也没有在意,只等着到了晚上,那李尚喜就道:“主子,刚刚门口突然多了一个小瓶子。”   出现的无声无息地,要不是知道他主子能耐着呢,他都心中不安了。   四爷沉默了下。   他也没有想到贾赦能这么快就直接将丹药给送过来,还是悄无声息的,好好的一件事儿,倒是让这位大老爷给弄的像是在做贼一样。   那边的荣国府,照样是东大院,贾赦一边吃着狐狸那边新送来的一种瓜果,红艳艳的像西瓜色一样的果子,吃着甜蜜,吃完唇齿留香,让他十分喜爱,这两天总是会时不时的让下面人给切一盘。   一边吃着他一边就对自己的好基友道:“我琢磨了下这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入宫啊,那宫里遍地都是眼线,指不定今天送了,明天里就有人求上门,那不是让我也体验一把你家老八的烦不胜烦吗?”   一想到老八的烦不胜烦和烦上加烦,贾赦就睨着眼看着他的好基友,笑容殊艳:“我说你也太欺负他了吧,你是不知道他跟我说的,我都有点同情上他了。”   司徒曌也是穿着薄衫,手上折扇轻摇,旁边也摆了一盘那果子,此时听他这番为老八说话,也没有当了黑心二哥的心虚,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在看到他那笑容后倒是多看了一眼,才不急不缓道:“你知道老八他脸皮多厚吗?他第一次登门上我那儿蹭住的时候,我只当他是想跟我和解,倒也就罢了。可你知道他这一住就不打算走吗?还整天一脸我早就洞穿你的把戏的样子,既然这样,我当然是直接将差事安排给他干。”   贾赦:“……”   那老八居然跟他一起住?这不早露馅了吗?   司徒曌也将他刚刚斜睨地一眼原封不动的送还过去:“是啊,就和我住同一个院子。倒显得你那好妹夫被我们俩排挤了一样,幸而他还有老母要奉养。”   贾赦那表情就一下微妙了,仔细想了想前面那条街,也就知道这老八是存着什么心思才和司徒曌两个人住同一个院子了,哪怕是被差遣——   这就是要沾光,沾仙气儿,兼着还有要和解的意思。   总之能干出这样的事儿,老八那脸皮厚度应该还远超他那想象。   “你要想让他帮忙怕是容易的很,好处给足就行了,旁的也不用多说,他马上就要当爹的人了,怕是比你还要上心几分这事儿呢。”   贾赦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不过他也没忘记看了看司徒曌,陪笑道:“话说有个事儿——”   “说。”前太子说了这字,那凤眸微眯地看了他一眼:“本王琢磨着,你这是顺便也要将本王给卖一卖啊。”   这话说的!贾赦清咳了一声,这话说的也太准了……   “也不是卖了你,只一条,今儿个我不是找四爷说白莲,不对,是天师教的事儿么,我这不是有点理亏?这四爷就趁机说了让他那俩蠢儿子去跟我二舅子读书,而且还是当太傅那种,我当然是没胆子应承也不好完全拒绝啊,这可不就给他指点了一条明路……”   “也就还是说将本王给卖了。”司徒曌面无表情,这微风明月之下,倒是比往日都要高冷上几分。   贾赦心虚啊,虽知他肯定不会生气,不过这说到头来也是他不对,毕竟他那二舅子的脾气可邪性呢,其实他也吃不准他是不是还会卖司徒曌的面子,毕竟严格说起来,他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司徒曌显然也没觉得贾赦能说什么,只微微蹙眉:“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只跟他说我二舅哥和你关系好,没帮你包打保票!”贾赦说到这里立刻画风为之一变,气势十足道:“这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   这牛要是换了其他家的怕也没有这样底气十足,可要是换了张家的,指不定谁现在按谁呢。   司徒曌只微微点了点头。   大老爷也看不准他这是想说知道了,还是觉得他言之有理,不过也就当这件事跟他交代过了:“我明儿个去提前跟老爷子说声吧,这倒也是我答应了的。”   司徒曌淡淡道:“你如今也只敢跟老爷子说一说了。”   贾赦:“……”   请看破不说破!   ###   隔天刚下了朝,太上皇就见许太监前来谢恩,好奇道:“谁送来的?”   “是李尚喜的一个徒弟。”许太监恭恭敬敬地给太上皇磕了头:“奴婢谢过太上皇的赏,此生无以为报,只盼着来世——”   太上皇打断道:“这来世朕可不盼着你伺候了,当个能臣干吏指不定朕能更高兴一些。”   哪里有让人当两辈子太监的?   那许太监的泪珠子一下簌簌落下,呜咽着称了一声是。   倒是不同于许太监这边今日才收到那一颗增寿丹,李尚喜昨儿个就被主子给赏赐了下来,已经吃了,那心气儿可足了。   主子对他多好啊啊啊啊!   主子就是好啊!!!!   四爷看他几乎能上天了,倒也懒得理会他,他现在正在召唤了一群大臣商量事儿呢。   “天师既然这样说,这天师教定不是天师的手笔,倒也指不定是那白莲教改了名,趁机败坏天师的名声呢。”   “那群小人就是会愚弄百姓,这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上当受骗,可要是冒冒然地取缔,又担心毁了天师的名声,陛下请天师同游江南倒也不错,只是陛下您和太上皇同去江南,这朝中不可一日无君,您……”   说这话的便是关无极,他是阁老之首,这样大的事儿当然是他先有发言权,关无极可不信这位四爷能不吸取他老子的前车之鉴这个时候就弄什么太子,这要是真有心,何须等到现在才立太子?   四爷道:“这件事朕已经想好了,正要和爱卿们商量,你们觉得让朕的二哥义忠郡王监国如何?”   不等这些阁老个个吃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他才慢条斯理道:“二哥经验丰富啊,朕那三个皇子个个年幼,尚难堪大任。”   对,四爷就是想将老二给撇下来,不然的话他妥妥也会被父皇给带着一起走,他那父皇就是能偏心到这样的程度!   “朕这也是觉得二哥刚在江南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倒也不好让他再去江南忙活,那边又有九弟和十弟,朕也是放心的。且这次去江南也不只是因为那天师教,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他的众位爱卿都看向了关无极。   关老爷子心里呵呵了一声,并不吱声。   他那关门弟子就在江南呢,如今这皇帝自己都不担心自己的龙椅坐不稳,关他什么事!   关无极不吱声,倒是真有人跳了出来发表意见道:“不知陛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眼下里不还有一桩要事……”   这话一说,四爷就微笑道:“的确是大比更重要一些,朕和父皇当然是要看了这次大比再行动身。不过这次有天师和朕同往,朕并不担心安全问题,到时候天师定会保护父皇之周全,朕这点自保之力还是有的。如此,此次去江南朕也打算和以往不同,不需要六部协同,浩浩荡荡,想动身即可动身。”   这就是任性!   这就是自持能耐去吓唬整个江南的官啊。   这些阁老们也算是都明白了,还说啥?人家不介意让义忠郡王监国那肯定也是有依仗的。   不过关无极不出声倒也没让四爷将他“放过”,而是在大家都没打算跟他对着干后,就留了关无极陪他一起去和太上皇说此事。   “此时太上皇他老人家并不知情?”其实关无极说到他老人家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有点微妙的,这太上皇年纪本来就比他小,如今人家那模样像是小了他二十岁,这还要称一声老人家,他岂不是可以告老还乡了?   四爷道:“尚未告知他老人家。”   听出这话中带着谨慎,关无极身为太上皇用了那么多年的重臣,这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   皇帝这怕是担心太上皇并不愿意这样下江南吧?白龙鱼服一次是情趣,但是总这样玩一国之君的威严又从何彰显?   他心中转了几圈儿便没多言,就和四爷一起到了太上皇那儿,也正巧,太上皇正在练字,不多时间就让他们一起进入。   分别给太上皇见礼之后,太上皇才问四爷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还带了老关。”   关无极笑道:“陛下您这是不愿见到臣?”   “可不是?当初一看到你这张脸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如今好不容易能不用看到了,这还和老四一起过来,可不是又要有什么事?”太上皇说着那双充满威仪的眼睛就扫到了四爷的身上,“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自从他被贾赦从黑白无常的手里给拖回来之后,他基本上就将所有权利彻底下放给了老四,便是有个什么情况他也相信老四能应从容,现在带来关无极——   出了事。   不过太上皇也没任何慌张,反还有心情琢磨着倒是出了什么事。   “倒是未曾想到陛下您是这样不愿意看到老臣的。不过今日老臣来就来了倒是有一件事要奏请您。”   “说吧。”太上皇说着也示意道:“瞧着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都坐下来说吧。   待两人分别谢恩之后,太上皇就听关无极说了天师教之事。   太上皇原本还能从容自若,等听到有人打着假设的旗号包藏祸心,还能忍得住?立刻看向老四道:“这件事你可查了?”   “老二也是!这样的的事情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四爷只淡垂着眉眼道:“想来是因为二哥虽然发现了,也是想先问问天师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如果真是天师所创的天师教,这处理起来便有些为难了。”   太上皇也不过是那么一说,虽然觉得老二这事儿做的不对,最少也应该自己跟老四说一声,不过自己心里也是像胤禛说的那样想的,那要真是贾赦的人怎么办?要跟贾赦撕破脸?   幸好不是!   “既不是贾赦那边的人,那也就什么不用说了,直接让老九和老十将手里的事全给丢一边去!那些人既能在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都能招揽到人心,就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贾赦之能,那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人人得见的,又不是靠吹的,更不是随便扯了一个神仙那样的,这百姓对他信服,本就是家家供奉。   这太上皇有时候心里都琢磨着要不是有老二,要不是老四也能修行,他怕是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现在贾赦让他睡踏实了,倒是有人想打着他的名头让他睡不踏实!   其心可诛!   九族当诛!   太上皇仍是怒不可止,问要胤禛道:“这样大的事情,徐世珍都没有回过你?”   四爷见太上皇一下大动肝火,想来是这事儿戳到了他的心窝里,便道:“儿子觉得让老九和老十一起处理这件事,尚且不足。先不说他们两个本身都是有要事在身的,其实也不好耽误,只说这天师教打的是贾赦的名头,这也不是寻常什么人都能处理的。儿子琢磨了下,倒是也想学二哥和八弟他们一样,咱们和天师一起去江南看一看。”   说到这里他又对太上皇安抚一笑道:“这去也快,回来的也更快了,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指不定事情并没有咱们预想的这样严重呢?而且有天师和父皇您都去一场,这江南上下岂不震动?”   还真别说,一听这话太上皇那肝火就灭了。   去江南?   神仙一样的飞过去?   太上皇那心里可欢喜了,没半点不乐意的,立刻道:“去!你说的这法子倒是可行,既然是打的贾赦的名号,那当然少不了让他这个天师出面。”   不过太上皇也毕竟是太上皇,很快就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蹙眉道:“就算是回来的再快也没有当天去当天回来的道理,这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你是打算去多久?”   太上皇打心眼里不乐意早早回来呢,他刚想说:要不你别去了。   结果四爷便笑道:“儿子想好了,这次也和父皇好好在地方上玩一玩,看一看,听说已经有船要下下水了,不亲眼看一下那浩浩荡荡的船队乘帆出海岂不可惜?再有那传送阵互通,父皇不想得见?至于这朝中,儿子琢磨着倒是可以将监国之重任给二哥,且让大哥和三哥辅佐。这二哥又不是头一次监国,朕对二哥深信之。”   太上皇听到前头的时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儿子孝顺!这也知道他在宫里呆得憋闷不已,这是好事儿啊。   可听到后面,再看四爷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老四他居然是这样想的?   他居然能这样想?   朕……还真没看错人!   按说这太上皇是不想同意的,毕竟这让老二监国的不妥之处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太上皇又想废了老四,再立老二呢,他压根没这样想,哪里乐意背着这样一口锅?   四爷却给了关无极一个眼神,关无极心说:我就知道来这一趟就没好事!太上皇不乐意看到我,难道我老人家乐意来趟浑水?   可也没法子不是,这当臣子的也不能得罪皇帝啊。   他道:“太上皇,皇上下朝之后就和我们内阁小议过了。关于这监国的人选,老臣的意思是这王爷们谁监国都没有区别嘛,毕竟您不是当天就能到江南?听说那传送阵要是弄好,人去江南那是一瞬间,到时候再将奏折当天给抱回来,这不就和皇上还在宫里一个样子?”   四爷的嘴角微微下垂,这关无极半点都不懂朕的心!   什么叫谁监国都行?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有了传送阵既是和在宫里也没太大的区别,这监国之人选嘛,倒也可以从容一些。老臣觉得像和亲王和敬亲王都是不错的,老而弥坚,两位老亲王都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这监国的不就是皇帝出门的时候怕被人把家里给抄了吗?可贾赦一个人就能胜过千军万马,又能随便回来,谁敢吃饱了撑的?   至于司徒曌,关老爷子那是不想顺着皇帝的,可别再折腾了,这位的旗号一出来,指不定又能来个人心思动,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安安稳稳地绝对没错。   这话倒也是说到了太上皇的心眼里去了。   他那两位皇叔虽然是老了,不过称一句老而弥坚那也是没错的,前两天还跟他讨要了不少肉吃呢。这可不是身子骨好好好,棒棒棒?   太上皇是半点不担心自己这次和皇帝出宫而去那是贾赦要设个局,推翻了华朝,自己登基为帝。   这厮要是真有这心,当初直接大展神威多好?也不用救他,直接了断,省心的很。   他对于皇宫那也放心,现在手握兵权的是辅国公祝招远,这老四的岳父,大皇子的亲外公,这是多想不开能在这个时候敢造反?他俩儿子又不是吃干饭的。   至于老二,太上皇断然道:“让你二哥监国的确十分不妥,让老大和老八一起吧,这次不带他们。其他你那些兄弟,听说上次在河北绕了一圈?既然也凑过了热闹,也都不带了。就按照你说的,咱们带上老二和贾赦一起去江南,这要是出个什么事儿,有你们仨人连手,朕相信这天下不会掀起任何风浪。”   四爷尽管是满心满心的不乐意,现在还能如何?   他今儿个就不应该带什么关无极,自己一个人来指不定就能说通他父皇呢,结果自以为带了一个帮手,结果……   四爷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关无极,笑道:“关老也是江南人士,也多年未曾回乡了吧,朕觉得这次也可以一起前去江南看看。”   关无极一脸的无所畏惧,面带欣喜道:“那老臣就谢过皇上了。老臣还一直以为这要再回江南只能是告老的那一天呢,老臣倒是和张老是同科同年还是同乡,倒是比他有福……”   四爷一听,牙都咬紧了。   你还想告老还乡?   那太上皇也是一脸的牙疼,万万没想到会从关无极口中听到那个张老头的名字。不过细细又一想,这不是提醒他老张吗?   这张老头回京那是他松的口,当时许的是让他回京养老,既说养老在京城,那显然是没有皇命也就只能在京城养老了……   回乡,要真放那张老头回江南去,他将那个学堂给撂摊子怎么办?   这也就罢了,要是将一家子也都带走了,那不就乐子大了?   这边父子俩面面相觑,四爷瞧着太上皇那一脸的为难,试探道:“上次贾赦跟儿子说,张老也有些思念家乡,虽说此心安处是吾乡①,他这一家子也都在京城安定,只年纪大了,回去转一圈也是好的。”   话虽是说给太上皇听的,关无极却哪里有不懂的?   他笑道:“皇上说的对,便是老臣这次也是占了太上皇的光啊,不然怎么能回去看一看?这老张想来也是这样的。”   太上皇也终于有了一些笑意,道:“爱卿劳苦功高,那张老既是你的同乡,这次你若想带他便一起吧。”又转过去看向四爷:“那宝贝能装的下那么多人吗?”   四爷立刻道:“虽不能装太多人,不过多一个张老,应是无妨的。”   关无极只当没听出他们这话里的意思,笑道:“那老臣就谢过太上皇和皇上,张老那边老臣自会去告知。”   这台阶,他给的够足了吧?   太上皇那心里立刻如释重负,这一次,他也能见到那张老脸了吧?至于留在江南,那是门也没有! 第113章   皇帝要奉太上皇突然要抄了江南官员上下老窝这样老辣狠绝的事儿的消息一出, 那是满朝文武都为之震动!   要说之前听说了传送阵这玩意儿后,大家都料得到将来肯定是有那么一天的,可谁知道这那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月, 这一下子可不是吓死人了吗?   哪怕是和江南牵连甚深的那些人如今也只能在家中书房里跳脚, 半点的无可奈何。   能干啥呢,就算是用鹰隼传信过去, 也不过是能提前准备一番,这还不知道两位皇帝去江南是真的为了那所谓的天师教, 还是为了其他的呢。   不过要真是为了那所谓的天师教倒还是好事, 就怕是巧立名目, 瞒天过海……   好吧,反正大家都不信这父子俩去江南就是真的冲着那天师教去的!   大家这心里都有一杆称,这江南从过了年到现在断过人没有?从那宁国府的小子贾珍回江南开了个头儿, 到接着老二和老八这俩从不对盘的一起去江南,再到老九和老十哥俩接班,那江南上下都被人家抻着筋没松快点的时候,这一下就来了重磅的——   俩皇帝亲自去了。   不过天师教的事儿也不是小事啊, 人天师都亲自要跟着去,这不是大有深意么?   倒是不少人心里暗搓搓地琢磨了,这天师教就算不是人家天师的本意, 估计也是和天师有点关系的,可如今人家自己要大义灭亲,干掉那些打着自己名头的小人,这便也让人说不出什么了。   人家说不出, 这贾天师自己知道自己也要去江南“亲自下场”之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天可怜见,我怎么着就要亲自去江南了?而且还是和那父子俩一起去?   这到底是太信我呢,还是信不过我呢?   而亲自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四爷是这样说的:“此事是父皇的意思,朕倒是觉得你去江南见识一下江南的风光也是好的,不过朕觉得太上皇之所以会点了你一起跟着去,说到头来应该还是为了你岳家那位老爷子。”   “怎么说?”贾赦还真不知道这事怎么和自己的泰山大人就拉扯上了关系。   “这不是因为你家老爷子也要去江南吗?”四爷说到这里义正言辞道:“此事说来还是关大人提议的。关大人自己提出来也要跟着前去江南一次,说是难见故土,如今年纪大了回去也看一眼那也是好的。你那泰山大人可不就是他的同乡同科,他便提议让张老爷子也跟着一并回乡一看。”   赦老爷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这是关无极的提议?   那老爷子到底和他岳父大人有多大的仇啊,这难道还能不知道太上皇那可是被这位四爷亲自陪着去张家都被拒之门外的人!   当然要是这两位当初打的不是司徒老爷的名号,而是亲自摆了仪仗登门,这张家断不敢将两位皇帝拒之门外,可这还有什么意思?   这不到了最后太上皇也不过只能捏捏鼻子?   这事儿他就不信关无极不知道!   可要说关无极和他家泰山大人之间的关系,那也是相当有意思的。贾赦当年可是没少听自己的媳妇口中听说当年关无极……嘿嘿嘿。   对于那位关老爷子来说,他和张老爷子的关系应该是那种既生瑜何生亮,传说中的冤家对头。   张老爷子就是江南第一,他就只能当江南的千年老二。   张老爷子就是被点了状元,他这个不死心一定要跟着他正面干的就只能当一个探花。   嗯,本来是榜眼的,不过被百官推选出来的第三名已经年近五十,虽说五十少进士,但是当探花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对?   所以这关无极当年就变成了探花郎。   之后这对冤家对头一起考中了庶吉士,一起被太、祖皇帝重用,又一起被太上皇也就是当年的建安帝重用,最后倒是关无极笑到了最后,谁让张老爷子被点成了太子太傅,从此就摆脱不了“立场”这两个字?   成也败也。   贾赦其实拿捏不准关无极这是作什么妖,只婉转的提醒四爷:“我跟您说啊,我那位泰山大人的脾性您是他的学生也应该是知道的,这到时候万一不去……那有是有可能的。”   这四爷当然是明白,他对这件事也并非全然看好,也不是没在太上皇面前敲边鼓,可太上皇怎么说的?既然是关无极他先说的,那就让关无极去办。   总之关无极到时候要是让他这个太上皇再丢一次脸,他就动手收拾他!   这关无极又不是跟那个可恨的张老头一样如今看什么都是四大皆空,他自己那俩儿子可都是坐镇乙一方的封疆大吏,这不是就有现成的弱点给他掐吗?   一掐一个准儿,完全不用讲道理。   四爷也同样婉转的将太上皇的意思抖擞给了贾赦,这边赦老爷就无语了。   那关老爷子哪里来的自信?他都没有好吗?他岳父大人如今见了他可是都能笑成一朵花的,为此他的小舅子可是没少暗恨他,他都不能促成的事儿这老关哪里来的底气?   他存着疑惑,倒是在和四爷通完了气之后,心里就像是有一百只猫爪子在心里那挠痒痒一样,再也坐不住,直接去了张家。   嗯,今天就提前去接孩子吧。   到了张家后,那张家的家丁见到这位已经是泰然自若,半点都不新鲜。贾赦也没把自己当外人,问道:“你家大爷二爷和三爷都在府上吗?”   “咱大爷和二爷都在呢,至于三爷,三爷今儿个一早就出去了,不过姑爷每次饭点之前都是会回来的,姑爷您先请进。”   贾赦一边进了府一边跟这门房再打听:“那今儿个有没有什么客人?我是说老爷子的。”   “倒是不曾得见。咱府上如今闭门谢客,一般的帖子是直接不会往里传直接拒了的。倒不知您说的大人是哪一家——倒是来了人呢,瞧着倒像是关大人家的!”   不用门房说,这五感超出常人不知多少的贾赦,当然已经察觉到了来了马车。   这张家人自从搬入到了这张府之后,周边的邻居一般都不敢往这边凑近乎。倒不是没有将这一家子“高邻”放在眼里,实在是他们要么是没脸过来,要么是套近乎失败,这丢人一次也足够,哪会再来。   因而这张家门口如今也是门可罗雀,出现一辆马车就能引人注意,莫说还是关无极的马车了。   让这真·一品大员在下了马车之后就看到了贾赦。   因自己的那位好妹夫林如海的关系,贾赦也曾是去这关家拜访过一次的,如今看到那老爷子下了马车后就笑吟吟地看着他,半点没老眼昏花的样子,贾赦心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让你好奇!   让你看热闹!   瞧瞧瞧瞧,这不就给人抓了个正着,热闹没看成,倒是要下场了么?   什么?为什么一看到关无极这事就不好了?   还不是因为那林如海,更是因为林如海他这位恩师的脸皮厚啊!   贾赦在这位面前还真没办法端着自己的天师架子,毕竟这老关和他岳父那是通家之好,几十年的交情,再除非他要不给自己的妹夫半点体面。   关无极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贾天师笑不拢嘴,心中暗赞了一番自己今日的运道。   自己这运道好到不能再好啊,不枉自己提前早退。这关老爷子心里想着这一桩,面上却是笑容十分慈和地对送上门纳头就拜地贾赦道:“恩侯快快起来,今天见到你倒是巧了。”   贾赦心里啧了一声,还要迎合着这老爷子道:“也是没想到正好遇到您老人家,您最近身子可好?如海在江南挺好的,也不知您有没接到他的书信。”   要是换个人这样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挑拨人家师徒关系呢,那关无极倒是琢磨出了几分意思,笑道:“书信自然是有的,他少年丧父,如今外放做官,管的那一摊子又是麻烦事,莫说他自己小心谨慎唯恐辜负圣恩,我老头也是不放心啊。对了,恩侯你今日也是登门来见你岳父的?我也有许久都没能来和我这位张兄手谈过了,今日倒是有些手痒难耐。“   贾赦心说,您这是当我不知道?就你那臭棋篓子和我那位岳父下棋可是从来只有败北的份儿!   不过这样得罪人的话便是昔日骄纵任性的少年贾赦都不会说,莫说今日了。   “其实小侄今日过来乃是来接孩子的,虽说他是在外公膝下读书,本没什么不放心的,只那小子粘我粘的厉害,这每日里的接送都变成了亲力亲为。”贾赦倒是没有半点自己变成一个宠溺孩子的慈父的不好意思,说到了这里又道:“倒是没有想到今日竟会遇到了您。”   关无极倒是看出了点意思,敢情这小子是已经知道了消息啊?不过想想也是,天师嘛,他又不是只顶着一个天师名头的水货,便是知道了那也是正常的。   他顿时一本正经地看着贾赦道:“贤侄啊,今日我也不瞒着你,其实今天过来也不只是来下棋的,也是因为想和你岳父一起回江南一趟,你觉得这事儿有没有戏?”   贾赦立刻怂地不能更怂,恨不得立刻将这事撇清出去,匆忙道:“回江南?这我就不知了,咱一直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儿,估计那门子已经通知了我那大舅子去了,您这边请。”   关无极心里啧了一声,这小滑头,竟是滑不丢手,关乎自己的事倒是半句也不说。   他其实也不以为意,毕竟贾赦的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这小子其实就是在自己的岳家面前天然地就矮了一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当年被老张打手心打出的后遗症。   倒是自己没女婿,指不定当年自己有个闺女的话,这小子就变成了自己的女婿了呢。   也不对——   要是自己当年有了女婿那肯定也是要将爱女嫁给林如海啊。   这老爷子心大,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也就随着贾赦上前,待两人刚走到门口果然就见了张老大和张老二俩兄弟联袂而来。待见到这两兄弟,贾赦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立刻往后撤了半步,接着就见张玉连和张玉停对关老道:“关世叔,晚辈有失远迎——”   “哪里是你们有失远迎?”关无极将他们两个扶住,并未让这两兄弟拜了下去,笑道:“这还不是我心血来潮没提前送拜帖就登门拜访,倒是当了一次恶客。”   张家兄弟连忙说“岂敢岂敢”,这关无极道;“说起来我也是在你们刚回京的时候来了一次,今日得了闲才登门,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对了,我张兄一切可好?”   “自是一切都好。”张老大说着就请老爷子进去,倒是张老二有意地落后了半步,正好和贾赦肩并肩,待前头地人稍走远了两步,这张老二才低如蚊呐问:“这老爷子来干嘛的?”   既是门房通禀,当然会先说明白这关无极是怎么来的,也就带上了提前来的贾赦。   这张家兄弟何等的聪明,所谓事若反常必有妖,这贾赦今天提前半下午过来可不就是反常?要说这小子不知情,他们两个定然是不信的。   前头关无极虽和张老大说说笑笑,一个一口一个贤侄,一个一口一个世叔,看上那是一个亲亲热热。   关老爷子倒是一直都在留意着后头的模样,不过只见那两人凑在一起,也不知他们说什么,心里就有了分晓。倒是那张玉连对后面的事只当不知。   “四爷想要奉太上皇去江南,因为天师教的事儿,我也被点名要一起去,这关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地就说自己也想凑着回乡一趟,结果就捎带上了咱家老爷子,现在这位应该是来说和的。”   贾赦简言意骇地将前因后果都说明了之后,就看到自己的二舅兄的表情都有了点微变,他也没敢吱声。   这被他认为是张家最腹黑的二舅兄稍过了一会儿才对他低声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要说不想回去看一眼那也是不能。不过便是老爷子豁达,这回江南,而且是和太上皇一起回去,怕也是会拒绝的。   贾赦倒是听明白了。   这有道是衣锦还乡,人之常情。当年的西楚霸王都接受不了锦衣夜行,这张老爷子估计也是在所难免。可到张老爷子这里,就有些微妙了。   张老二又低声道:“太上皇的意思还是关老爷子自己的意思?”   “倒是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太上皇当然是乐见其成。”   张玉停就没了声音,贾赦倒也明白,这事儿说来说去还是要张老爷子自己拿主意,他要回当然就给关无极这个脸面,要是不想回,这关无极的脸面在老头这里那也是行不通的,当然也就不用他们这些小辈跟着纠结。   待到了大厅,主客落座,已有人去请了张老爷子,于是大家就陪着关老爷子说话。   关无极品了口茶,而后和煦的笑着问张玉连道:“怎么没见玉连?”   张玉英道:“这就要问恩侯了。”   贾赦心说本老爷就不信你这个老头儿就不知道!不过还是笑道:“自从九爷去了江南,我这边就有许多事不知道如何安排,便和岳父借用了我三哥,也亏得三哥乐意帮我。”   当然生意是半句都不能提的。   关无极颔首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知道你事多务忙,这一家人,能帮你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至于分担什么,当然也是不能提的。   毕竟严格说起来就张家这样的清贵门第,出了一个去做生意的,还是羞于在外人面前提及的。哪怕是被革除了功名,就张玉连这样的才学,当个名士也不失为一条退路,可要是去做生意,听着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   指不定多少人觉得他自甘堕落呢。   张玉英却淡淡道:“那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所谓成家立业,有些正经事忙一忙倒也没有什么不妥,总不至于将来坐吃山空。”   这意思,竟是觉得张老三去“经商”没半点不妥,反是懂得养家糊口的一条可以成家立业的汉子了。   这倒是让关无极心里也叹了一声,这张老头倒是有了仨好儿子,不过他自家的也不差!   张老爷子倒是不曾姗姗来迟,反而来的还挺快,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了俩小不点,一个稍矮,一个稍瘦。前者是贾琏,后者是司徒信。   贾琏素来被娇生惯养,一看到自己的老子竟是客人在前都没看一眼,直接蹬蹬蹬着小短腿儿跑到他爹身边,让贾赦立刻毫不避讳地抱了起来,顺便摸了一把跟着儿子过来的司徒信的小脑袋。   司徒信倒是很乖,只喊了一声天师就没再出声,倒是贾琏腻着他老子,很是兴奋地问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家了。   小家伙前些天得了他爹送的一个小手表,自然是方陈那边送的,已经会看时间了。对如今已经进学的小少年来说,便是他再喜欢自己的外公,能提前放学不做作业那也太幸福了啊!   外公什么都好,就是一直让琏儿背书写字啊!   贾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正要哄他,老爷子就转过来头对贾赦道:“琏儿看来今天的心思不在功课上,行了,你将人带回去吧,顺便也将信儿给送回去。”   这分明就是赶人走嘛,不过贾赦也的确是不想掺和这一趟浑水,那是想也没想立刻答应了下来,直接带着儿子,牵着司徒信的手就走。   这边说走就走,那边张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那张家兄弟接着也跟关老爷子施了一礼,也一并地走了。   等小辈们都走了,这老爷子直接坐了下来,瞄着多年相交的老友道:“行了,来说说看吧,你今儿个来一准的没好事。”   要是换了当年,这张老爷子肯定会亏一波,不过上次自己回京之后,这关无极就主动带了一波接走,卖了一个好,老爷子也记这个人情,不然的话便是他今儿个也进不来自己的家门啊。   关无极对他这德行那是再明白不过,要是他老人家知道装逼这个词儿,肯定会给张老爷子起一个比逼王的称号!   比起他这样当年以狂生之名在江南才子圈儿里博出名头的,这张静初可是各种会装!在同窗面前那是一个虚怀若谷,在师长面前那是一个好学不倦,在自己面前那是一个狂傲不羁。   阿呸!这可是比他一个狂生还狂傲不羁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就乖乖上当受骗的?   这关无极心中愤愤不平,面上还是哼了一声:“今天是来给你送台阶的,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再陈抻着指不定就要抻过头了。”   这张静初是个什么打算,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关无极当然是知道的,可有句话不是过犹不及?他眼瞅着这老张是没打算再复出,可总不能让仨儿子也没了前程吧?   这太上皇革除了功名的人,便是那位四爷再如何,在他老子还没咽气之前总是不好用的吧?这要真等个三十年,那太上皇才死,他那仨儿子都什么年纪了?   关无极是出乎爱屋及乌之心,虽然他和张静初是“对家”,是冤家,可归根究底,那也都是江南文人,有一样的根基,有一样的抱负,这总不能真任由他那仨儿子就这样了吧?   不然的话他才懒得趟这一趟子水。   这老爷子振振有词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家老三干的事儿之后多痛心疾首!你那仨儿子我可是最喜欢这一个了!”   因为甜!   关老爷子他可是觉得张静初这蔫坏蔫坏的也就家里的老三看上去心眼最少!   “哦。”张老爷子道。   眼看着他这老东西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关无极窝心啊!   “你想怎么着你倒是说啊,这不是能给你在中间转寰转圜吗?你再抻下去要是那边真不给你这脸面了你说怎么办?”   看他一脸的愤愤不平,你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儿子的模样,这张老爷子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悠悠然道:“我其实觉得我家老三这样也挺好的,你也知道跟着我那女婿肯定少不了好处吧?我家里穷啊,原本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家底儿,结果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这一家子如今花销用的都是我女婿给的钱,这让老三去赚钱怎么了?你还瞧不起了?那是,你当年可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哪里像我这样的?”   想起关无极当年总是一身白衣,一张傲气冲天的脸,这张静初也是愤愤不平呢,要不是他当年家境清寒,指不定也和他一样成为名满江南的狂生了。   要知道当年天下初定,太、祖皇帝可是最吃这一口了!   关无极还真没想到这厮居然能理直气壮地说着话,指着这老匹夫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这什么意思!   不过关无极还真没想过这厮居然能看钱看的这样重,他乃是出身世家,不然怎么能和那五代列侯的林如海家是世交呢?   这根子上就不差钱,也没想过这张老头居然是因为五斗米让儿子折腰去了。   他无言地差点想摔杯子走了。   可他,不能……   娘的!谁让他主动揽了这差事呢?   好在他那少年之交倒也没有想一口气气死他,呵呵了一声才慢悠悠地道:“你这来意还没说个明白呢就对我家的事儿指手画脚地,行了,也别气了,等我家老三回来我让他给你送点好东西去。”   这关无极还不知道张老三做的是什么买卖呢,毕竟那工部别的不好说,可唯独在关于贾赦的事情上那嘴巴可严实了。这关无极能知道张老三的事,那也是他位高权重,又一直都关注着张家,这才有人为了讨好他说了一嘴,被他记在了心里。   不过贾赦之前和老九折腾的那些东西哪一个不是大红大火?知道这事,关老爷子也没婉拒,他可是有孙女儿承欢膝下的,万一又是那什么贵上天的唇脂,这不是也能让孙女儿体面一把?   那张老爷子见他面色稍微和缓了,又慢悠悠道:“对了,你家老大已经在山东那边快要任满了吧,这要调任哪里?”   要说关无极的大儿子那是在山东省当一把手,按说是该调任,正常来说应该避开祖籍所在,于是江南这繁华之地就和关家是没关系了,关无极挑眉道:“这当然是陛下说了算。”   他们这位陛下那心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海底针,你完全猜不透,更摸不着。   “我今儿个过来是这般这般……”他接着将自己的来意点明:“你和我都老大不小了吧?就你这样的再不低个头,你还真想一直在京城养老就没有回江南的那一天了?还真是等你死了才被你儿子送回去?”   饶是说的这样重,张老爷子也不过云淡风轻道:“便是回江南,又能如何?我家穷,故居破着呢,回那边养老还不如让我儿子女婿孝顺呢,还有我外孙子,瞧见没,那是一个龙章凤姿……”   “你就得了吧!你当年怎么跟我说贾赦的?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什么嫁了女儿给他就是自己这辈子最糟心的事,你桃李满天下个个比他强?要我还继续说不?”关无极都恨不得呸他一脸了,你装个什么装!   这夸自己的外孙子也不想想你那外孙子多像他老子!   “你这个被你看不上如今龙章凤姿的女婿可也要回江南呢,我说你顺着梯子往下下了得了。”关无极都快被自己感动了,他容易么他!   他这方可不是为了自己。   张老爷子依然是用那让他烦心不已的慢悠悠地语调道:“反正我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这事儿也算是劳你辛苦一场——”   “辛苦个屁!你不想就不想了?”关无极站起身来瞪着他道:“我话给你放这里,你要是不去,咱们断交!”   张老爷子无语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三岁的孩子,他外孙子贾琏如今四岁了都不用这招儿了,结果倒是没想到他这老不修先用上了。   “总之要不要断交你就给句话吧!”关无极依然瞪着他。   “……你赢了,趁着老夫还没打算赶人,你最好赶紧走。”张老爷子捏着杯子道。   关无极这才乐呵呵道:“这就对了嘛,说起来要是断交的话,你当年留给我那几张欠条如今都已经多少利,还真不好说啊。哦呵呵呵呵!告辞!”   关无极来去匆匆地走了,这人一走张老大和张老二就蹦了出来,对他们家老爷子道:“那您还真要去江南啊?”   他们俩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就像是关无极说的那样,他家老爷子年纪不小了,如今又是待罪入京,这无招不得离开京城,这好容易太上皇开了口要让他老人家也随着一起去一次江南,这不是能多看一次就多看一次么?   至于那太上皇如何,这不是还要看他家老爷子的心思?见了他一面而已,又能如何?   张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还真别说,已经多年没回去了,倒也还真是做梦能梦到呢。如今倒好,还能和你们妹夫一起回去一趟,你们哥俩也准备准备,到时候一并回去。”   至于最傻白甜的三儿子,他是提也没提。   他之前跟关无极说的又不是客套话,他家的确是不富裕,这能赚点钱没什么不好的。要不是他当年家境贫寒,入境赶考的时候又突然病倒,还流年不利地被人偷走了银子,又怎么会写给关无极那样的欠条!   哼!   桃李满天下被推许为当世第一大儒的老爷子如此爱财,这边是不为外人道之事了。   这关无极从张家离开也没人相送,他也不甚在意,也没再去宫里跟太上皇说这事儿,而是一到家里就先珍而重之地将自己袖子里的夹着的一封书信重新放到一个小木匣子里,一脸的喜气洋洋。   今天竟然没能用上,简直是太好了!   太上皇自从关无极一到了张府就接到了消息,这之后耐着性子等啊等啊的,居然就是没等到这老匹夫来入宫。   “难道是没成?”太上皇问许太监。   许太监道:“听说出了张府的时候那张玉连和张玉停都没出来相送,这于理不合。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他出来的时候可是哼着小曲儿一脸……”   一脸的得意洋洋,像极了一个老不修。   太上皇摇了摇头道:“瞧着像是成了,可是现在都没来宫里跟朕说,指不定这事还有什么隐情,罢了,继续让人盯着。”   许太监却是知道这不过是太上皇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这要是没成当然是关无极办事不利,辜负了圣恩,这要是成了还没立刻来回禀,可不就是关无极没把他放眼里么?   太上皇心里哼了一声 ,当年这俩人在朝上的时候,经常一唱一和地,当朕不知道?你们再怎么掐,朕也不是没查到你们当年可是经常抵足而眠,关系好着呢!   太上皇原以为隔天也能得到信儿,结果隔天没等到,唯一等到的就是明日要去看祝招远和贾敬两个人的练兵对比。   这倒是太上皇也期待了已久的事,当下也顾不得关无极是不是眼里没有朕这个问题了,倒是欢欢喜喜地让许太监给他去找来骑装,到时候指不定他也要下场呢。   贾赦自然也是座上宾,也被李尚喜亲自入府告知了。   不过这位李公公在来传旨的时候又看到了司徒曌,这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有……   不不不,这传言都传言了那么多年这不也没个后续么,还是先别想那么多了。   待这许太监一走,贾赦就打发了人去赌坊买了一万两银子的贾敬会赢,不过打发的人却不是自家府上的,而是司徒曌府里的。   要真是他家的下人去,这赔率可不是立刻要变?   司徒曌被他借用了自己的下人,倒也不以为意,只笑道:“你居然还能在乎那点银子?”   “那是!不管赔率多少这不是能赢一点是一点?就算是到最后只多个几百两银子那也是钱啊。”赦老爷说的时候就递给了他一把扇子。   就是之前让他痛失了两个大腿的那一把邪门歪道的扇子,指着它道:“我昨儿个一看,它上面的那一道裂痕居然看上去稍微浅了一点,你说这是不是有啥问题?”   难不成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会有高人夺舍了他?   司徒曌正要接了扇子仔细要看,那扇子就嗖一下重新回了贾赦面前。   赦老爷:“……”   这扇子要成精了! 第114章   祝招远最近心情不好!   想想他身为辅国公, 还是皇帝的岳父,大皇子的外公,结果居然要丢脸丢到这份上!   这让他丢人的也不是别人, 还就是他得罪不起的皇帝女婿!   这什么意思?   一开始先让贾敬在他的京畿大营选走了最好的人, 这还不够,又挑了四千。幸好那时候他见机不对, 给的人就参差不齐,再没有跟最初一样将最好的给了出去。可哪怕如此, 现在他想起来就悔不当初!他当初就应该给最差的!   结果他那好女婿干了什么事儿呢?在他给了人仨月之后就要组织一场比试,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 看看他和贾敬谁会带兵!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皇帝,他肯定想呸他一脸。就算是要跪舔贾恩侯也不用拿自己的岳父开刀吧?真真是让他开了眼界。   “查的怎么样了?还是水泼不进?”祝招远看着祝清然问。   老二的身子虽然好了许多,不过也就身体康健如常人罢了, 还是比不得老大,他也不想将来长子只能袭爵。   他早看出来太上皇和皇帝这俩父子对于他们这些袭爵功勋的态度了,像早些年头四大异姓王手握大半兵权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是降等袭爵,他家老大最不济也能有个侯爵。   不过这些年嘛, 看看贾代化和贾代善死了不就知道了?   俩一等将军!   要不是贾家咸鱼翻身,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倒是不曾。”祝清然如何不知这一比,若是赢了对方那是理所当然, 要是输了他们父子两个就要成了被人口中的笑柄!   那贾敬可是进士出身,那十四爷就算是小有战功可又哪里能和父亲相比?   “当初皇上让贾敬练兵指不定是因为那位贾天师的缘故呢,父亲您何必如此紧张?”虽然在贾赦手下大败过一次,但是祝清然还是坚信那只是因为贾赦不同常人, 要是贾敬也有这样的能耐……   祝清然当然只是安慰自己的父亲,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要说人家贾家到时候几张符纸指不定就能让他们灰头土脸?   这输人不输阵,就算是心里这样想的也不能直接当面说啊。   “要你何用!之前明明安插过去那么多的眼线,如今竟然半个能用的都没有,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祝招远一脸怒容,待发泄过了之后,见祝清然也只是低头任由他骂,也只能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那祝清然见他老子怒气冲冲走了,才心里叹了口气。   他哪里少安插人了?一共放了三百多个啊,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啊,结果太差的就被人给踢下去了,这强一掉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联系不上,最可恨的就是那几个全家人都拿捏在他手里的,更是没了半点消息!   这也是他不敢还嘴的原因,毕竟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事办不成!   再说京郊。   自从贾赦弄出了新的砖头后,为了测试这样的砖的效果,就在贾敬这边先试了试,把原本都是扎营的营地快速地建出了不少砖瓦房。   虽然不是青砖,而是红砖,不过对于大头兵们来说,这都已经是幸事了。   十四爷擦了一脑门的喊,看着这天上的秋老虎,心里叹了一声,自从来到这边之后他都晒黑了多少啊,便是他的爱妾都在今天早晨说了一句他又黑了瘦了。   虽说这是心疼他的话,可总说他一爷们黑了,这怎么让他觉得像是嫌弃呢?   他眯眼看了太阳后就冲着不远处的贾敬走去,待走到贾敬的身边就对贾敬道:“贾兄,那几个探子就扔在那儿不管了?”   贾敬淡然道:“放着吧,左右也是不由人,回头踢出去便是。”   那十四爷信服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对贾敬陪笑道:“我珍兄弟这几天怎么就没来了?难道是帮天师忙着呢?”   贾珍虽然来这兵营来的并不多,但是每次来都会指点他一番身手,还总会给他点好处。   莫要说他堂堂一个王爷还在人家指缝里讨好处,也不看看这好处是谁家的!   原本他还要点脸面呢,结果上次看到他那一群兄弟作为之后就没了半点不好意思,他收人家一点东西怎么了?他还没有直接厚颜无耻地跟人家要东西呢。   这边能理直气壮后,他和贾敬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真正的上下级。   “对,等咱们这边比完了就要去江南,毕竟传送阵的事情总不能让他赦叔亲自去吧?”贾敬对他的的态度也变好了不少,毕竟人家一个王爷赔笑脸,他总不能给人家一个冷屁股吧?   虽然这称呼倒是奇奇怪怪,既喊贾珍叫珍兄弟,又喊他一声贾兄。   十四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当他想呢?他也很无奈好不好,谁让老九和老十那俩自降了一辈儿,他这不知道的也就算了,他这知道了之后,他这当弟弟的能不跟着降吗?再说了他还要和贾珍保持良好关系呢,总不能让人家喊他一声十四叔吧?   不像啊。   “还真别说,以往还真没有想到睿儿居然在这上面有如此之高的天赋。”十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羡慕。不过这有天赋是一方面,也要有名师教导啊,不然岂不是浪费?   他家的小子也不知道有没这天赋,毕竟大家都是姓司徒的,指不定也能有点呢?   “睿儿是个好孩子。”敬老爷也给面子地赞赏了一句,看十四身上还穿着铠甲,就赞了他一声道:“十四爷你最近一直身体力行,倒也不错,只是这铠甲还是要换一换,待回头我就跟天师提一提,他之前有说过这些。”   贾赦还真有提过,不过这如今是冷兵器时代,又不是后世,如今他们这边的这个精锐营虽然没少重点练火器,这其他的并马上的功夫也是从来没有少过。   十四顿时为之动容,要说男人的最爱可不就是马和女人?反正不管别人是不是,他是吃这套的。   “那可好,简直不要太好,这可太热了,也不怕贾兄你笑话,我这身上可是一身的痱子,可是受罪。”   贾敬闻言道:“十四爷再坚持两天,待这次比试过了之后,就为你治疗,在这之前……”   “我懂我懂,总不能让你的宝贝在我这身上浪费啊,我不过是一身皮肉的事儿,不着急,不着急。”十四爷还真不敢让贾敬在这个时候让他用那宝贝给他治疗。   听说那东西每次用一次都要浪费不少少灵石,虽然不知道那灵石是多难得,可见贾敬自己胳膊上也有痱子啊,打赤膊的时候身上也都是被铠甲勒出来的红道子也从来没给他自己治疗过,自己矫情个啥?   贾敬赞许地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我们就动身先去猎场,勘测地形的斥候都回来没?”   “都回来了,也都说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不过他们到之前已经有御林军在了,如果不是带了咱们的令牌还真进不去。”   十四爷说到这里就感慨了一声,他还真没想过要提前过去勘测地形,还以为只在沙盘上推演一番完事儿呢。   “不过贾兄你是怎么知道此次比试一定是在那儿的?”十四爷一脸的好奇,毕竟整个京城外可是不小呢,能选的地方何其之多,要说怎么也不该选中那个猎场啊,虽只是猎场中的一部分。   “你觉得能最少让几千人站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地方?”   十四爷一脸的疑惑:“可不应该是城外那边?毕竟要演练攻防……”   行吧,他也不知道他那位亲哥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没走正常路线。   “谁说攻防只能是平原?在山上岂不是难度更大?”贾敬反问。   十四爷倒是被他说的没了脾气,心说这也算是和祝招远那边扯平了,谁家马上对战在什么山上啊。   虽然也不全是山头。   他们双方是今天早晨才互相接到的圣旨,这接了圣旨之后才知道了地点,足可见他那好皇兄的保密还是做的一流的。   今天之内他们就要将人全给拉到那个猎场去,许进不许出,再之后双方扎营。他们这边五千,对方一万五。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他们人少,扎营的时候他们在守,对方在攻。   不过十四爷觉得倒也没那么简单,指不定到时候出题的时候有多少歪门邪道的呢。   倒也是真被他说着了,那宫里的太上皇和皇帝以及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再加上几个阁老正在讨论到底要怎么比呢。   对,之前只确定了一点——   这就是祝招远能带一万五,精锐营只有五千!   除了这数儿,具体怎么比划,还是要临时出考题。   “单兵的比试目前已经是没问题了,不过这双方团站倒是不妥,臣觉得既然是马战就绝对不能一个在山下一个在山上,这有的时候便是十倍于对方,只要是易守难攻之地,也是拿不下的。”兵部尚书待说到这里也是满腹愁肠。   这也不怪他发愁啊,这两边都出色,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要是有一方太差,哪怕是对方丢人,他这兵部尚书难道还能脸上有光?   这不是愁人嘛。   兵部尚书这话当然就得到了他的下属附议,兵部侍郎倒也能有一席之地可以发言:“臣也觉得这有些不妥,毕竟——”   太上皇摆了摆手道:“谁说就只能让他们马战了?谁又说一定是一个攻一个防了?到时候来两场,让他们再换过来。”   啥?   胤禛也道:“也没打算让他们一天比完,到时候就让他们互换场地吧,也免得说不公平,这次比试中间也让他们休息一天,一共比三天。”   为了这样一场“演练”这是要休朝三日?这是要多重视!   这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都无话可说了,内阁的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也没敢问太上皇和皇帝到底是多蛋疼,才能一看就看三天,不过这两座大山显然都是对贾敬那边更有信心啊。   不过大家虽然都是隔岸观火,静静看戏,绝不下场,这心里也都开始同情那位辅国公了——   这要是赢了一场也就罢了,要是两场都输了,其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既然让他们来当然不是只让他们看热闹的,四爷看了一眼关无极,见这老爷子到现在也没说自己有没有将张老爷子给说动,心里就不禁骂了一句老狐狸。   他父皇最近可是每天都可劲儿地让人喊他过去,看上去是和他说说话,实际上总是旁敲侧击,想让他问问贾赦结果如何。   身为一个孝顺儿子,对于他老人家的这一点点要求,四爷其实还是很想满足的,奈何他有心也是无力啊,贾赦很无辜地跟他说,那天他的确是撞到了没错,可他被撵走了啊,这具体如何,他完全不知啊。   什么?让他问张老大和张老二?   四爷请恕在下没胆!   他怂的是如此理所当然,竟也让四爷无话可说,总不能逼着他去问吧?   行吧,太上皇不让人走其实还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的,毕竟这让和亲王和敬亲王这俩老头顾着朝廷,名义上是没什么问题,毕竟也没什么大事儿,奏折也都是要发到江南的,这负责批阅奏折的仍旧是皇帝,可这京城里的守备可就是问题了。   这事儿要讨论,要商量,更要防着万一。   嗯,这是太上皇的意思,他老人家从来都不会只相信一个人,当年司徒曌他能顺利奇兵完全是因为他老人家放水,现在可不是需要他放水的情况。   “朕和皇帝都觉得这次比完了之后,如果贾敬那边的练兵成果还算不错,就直接再整个京畿大营里推广,这点黎旭你们兵部怎么看?”   黎旭正是那位兵部尚书,这人心里都觉得太上皇他老人家要有毛病了!   你和你儿子俩人都做好决定了,我一个外人能有什么意见?反正这天下是你们司徒家的天下啊。   “臣没意见!完全没有意见,这有了新的练兵之法那是好事啊,当然要往全军推广。”   虽然说他已经可以预料得到,这所谓的一推广,估计全国上下的兵马都会受到影响。   “嗯,朕也觉得让贾敬继续干这事儿也不错。”   太上皇这话一出,变是关无极的眼皮子都抖了一抖。   这意思就是要褫夺了祝招远手里的兵权?这是不是也太……   他眼皮子抖完了就瞄了一眼四爷的表情,竟发现这位的表情正常的很,看上去半点不为之所动,显然也是这么一个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祝招远……一旦输了这京畿大营还真的要易主?   四爷被这么一堆人看着,才淡淡道:“推行完了京畿大营之后,就直接推广北疆去,这贾敬和十四弟任重道远啊。”   哦。   这一屋子人也算是听出来的意思了,暂时的。   也或者可以说,将来这全国兵马都要让贾敬和十四爷过手一遍了。也难怪这位要将亲弟弟给贾敬当下手了,这要是没有一个姓司徒的在旁边照应着,能放心吗?   太上皇原本对皇帝让谁看着家门那也是有点在意的,不过说到头来也没有完全插手这事儿,只他们不在京城的这几天能让这京畿大营不只听祝招远的,就是他老人家的心思。   不过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只在这心里同情了下那位辅国公,同时这心里也同情上了他们自己。   还是那话,既然都决定了,还跟我们说啥?这不是浪费双方的时间和感情吗?   祝招远这边的动作其实也不慢,于是两边的人马就这样在路上遇上了。   遇……上……了……   祝招远在看到对方的队伍之后脸就黑了。   其实俩队伍能遇到一起,也不是没原因的,主要是贾敬这边的人马距离京城更近,距离城外更远,祝招远这边就不同了,十几万兵马要守卫京畿,其实平日里也不都是全聚集驻扎在一块儿的,那不是等着皇帝要你的命呢?   毕竟这还让不让人家皇帝好好睡觉了?   于是就等于精锐营那边的人出来的比他们早,明明离的比他们远,这动身的比他们快,这队伍瞧那像是尺子量出来的,个个大跨步,还喊着“幺!幺儿幺!幺儿三四”的号,他就懵逼了。   儿子派过去的人也早跟他们说了这什么幺儿幺,幺二三四,就是一二三四的意思,不过好端端地不说人话是个什么意思?   这辅国公也没管这一套,只骑在马上冷眼盯着这一堆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越看越能明白什么叫做差距!   个个挺胸抬头,全队列都是按照高矮来的,那喊号子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都要响彻天地了!   他不是一个只会挑剔人家毛病看不到人家长处的,要真这样,他也不可能是如今管着京畿大营的那一个!   祝清然那表情也有点不太对,这嗓门都整齐划一的,别说那步子了!这样的急行军,居然还能喊着号子,还能喊走成这样,这御林军的花架子都没他们好看啊!   这贾敬,有点本事!   这内行看门道,一看出来门道之后,这父子俩互相再看彼此之时,都是一脸的郑重。   “父亲,我倒是觉得他们不过训了仨月,应该是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费在了治军上吧,不然哪里能练得出来?”祝清然虽然自己心里没底而,也还是竭尽全能地给自己的老子打气。   祝招远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慢慢地在自己眼前经过,也不过是叹了口气:“但愿吧,希望为父这次别丢了人。不过这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只练了军纪能练成这样,也已经说明这贾敬不是虎父犬子,这皇上让他训练心病,也非是心血来潮。”   更甚者,是知道他这本事,才有了此举!   打从出了一个贾敬之后,这祝招远不是没有想过思考人生,更要思考一下自己的女婿是不是突然不待见自己了,可想来想去,这皇帝也没更好的人选啊。   难道还真让贾家的人管着这十几万兵?   到了贾敬接手的话,这京畿大营可是几十年都在贾家人手里了,这京畿大营到底还姓司徒还是姓贾那可就不好说了啊。   他再看了一眼自家那兵,虽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可看看人家,再瞧瞧自己,那是哪哪儿都觉得不顺眼!唯一庆幸的就是贾赦那边的骑兵这次都没上马,因为马都用来驮着东西了。   不过到了最后也避免不了和贾敬以及十四爷打个照面,双方都骑在马上,不过贾敬这边没有给他们打招呼的意思,这边祝招远也是如此。   打招呼?   明天见真章吧!   虽说他们都是在城外行动,不过这合起来两万人闹起来的动静还是让京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了,再加上赌坊的使劲儿宣传,这但凡是有几个闲钱的在听了一边是一万五,一边是五千的阵容对比后,都根据自己的消息来源下了赌。   贾赦那一万两银子下的也着实是不起眼——   如果不是义忠郡王府的人来下的话,恐怕就更没人在意了。不过谁让他的好基友也会仙术这一点也是人尽皆知?在那下人来下这一万两银子之前的赔率还是一赔一成五呢,这人来了之后直接给改的更低了。   指不定人家就能以少胜多呢!   仨月怎么了!指不定人家还能撒豆成兵呢!   除此之外,这满朝文武也都准备上了。这要一连看三天呢,要是万一热中暑了怎么办?别看现在已经九月下旬了,秋老虎狂着呢。   于是各家各户的太太都准备上了。   这消息其实已经传到了贾母的耳朵里。贾母想着自己好歹是贾家如今最大的长辈,本想喊了贾敬来安抚两句,让他莫要紧张的,结果竟是一问才知,这贾敬今儿个根本就回不来!   这贾母一点也不高兴,不过想了想觉得那许氏怕是要比自己更紧张,为了彰显自己这个婶母的关怀,倒是都将关怀倾洒在了许氏的身上。   她毕竟是长辈,许氏饶是本想让儿子陪着,好让儿子第一时间跟自己汇报情况的,可一来还没开始,二嘛,也还真不好不给她这面子,倒是来见了贾母。   “所以你这是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比还真不知道,我们家老爷老太太您也是知道的,这些事从不会跟我说。不过我听珍儿说了一些,他也常去兵营,倒是让我安了安心。”许氏匆匆提了几句,又见贾敏的肚子委实不小了,便道:“敏儿我瞧着你这也快不多该生了吧?”   她接着笑道:“你侄儿媳妇也快了,到时候也是圆了我们家珍儿的愿。”   贾珍那让儿子将来抱大腿的想法两府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贾敏听了这话虽知道这肯定是许氏用来转移话题的,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应该是快了,不过这什么时候生还是要看他自己想什么时候生出来。”   贾敏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   哪怕知道了自己这一胎到底多不同凡响,脱了凡俗,到最后她还能忍得住,甚至连给林如海的信里都没写。   写什么?到时候抱着孩子到了他的面前,这夫妻俩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再一说,可不就比什么都强?   只她这满心的欢喜劲儿实在是遮掩不住,哪怕是肚子里的这个实在是太过于“活泼”了一些,不过还都是各种忍了下来,男孩子嘛,应该的。   要这是一个女胎反而如此,她才会心中忧心忡忡呢。   贾母闻言也是笑道:“这倒也是双喜临门啊,都是好事,我倒也想着敏儿这一胎不管生男生女都是极好的。若是男儿那也是对得起他林家的列祖列宗了,这要是个姐儿那更不用说了,最好还是跟琏儿能够亲上加亲……”   贾母这一说,贾敏倒是有点懵,亲上加亲?她还真不知她母亲是这样想的。   不过显然还是要辜负了她母亲了,这一胎妥妥地是不能和贾琏亲上加亲了。   那许氏也连忙笑道:“正是如此,那林家什么都好,就是血脉单薄了一些,不过这也是那林家坟头上冒青烟了,不然怎么能娶回去咱们敏儿?这好了,以后何愁没有子女缘分。”   她说的当然是生子果,要没那果子,估计她也没这样快的速度当祖母。   不过这些话其实就不用明着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林如海不行呢。   贾母笑道:“是啊是啊,估摸着我那亲家也是这样想的。”贾母说到这里,见到贾敏眼神微带怅然,便以为是她又惦念起了林如海,连忙转移话题道:“老大应该是也要去看他们比赛的吧?”   这话题一转,大家都精神一震,毕竟是提到了两府的爷们嘛。   而与此同时,天上的天枢星君也正看着这一幕呢。   天枢星君这“一天”都有点苦,这天上的一天等于地上的一年,可这一天和人间的一年比起来也太漫长了一些,漫长到他这边等待到快不耐烦了,那瑶光还没有出生呢。   让你作!   让你办事不过脑子!   让你自己莽撞行事不跟我通气!   结果好了吧,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好在帝君没有怪罪下来。   这事儿到底是没有给彻底地遮下来,好在那太白金星也是不想得罪他们北天的,这双方都有了台阶下,又加上摇光这一次投了男胎的事儿那是瞒不住,整个天上不少和她有过节的神仙全忙着哈哈哈哈的看笑话,完全是“你摇光星君也有今天”的画风。   不过这些对于天枢星君来说都不是事儿,因为这些人瑶光都能震地住,在他面前也都是渣!   谁也不敢笑到他的面前来,不过这北斗七星中剩下的五个虽然对瑶光十分包容,可等从他口中逼问出来这瑶光到底是怎么掉到那六道轮回中去的,就一个个看着他哈哈哈哈哈地嘲笑他的烂桃花。   天枢能不烦吗?   帮忙的一个没有,嘲笑的反是五个一起上,欠揍的家伙!   他这边眼巴巴地盯着,倒也不过是怕有人在瑶光出生的时候使坏,万一让瑶光坏了脑子什么的,可不就让她在下面糟心地过了一辈子?   “我说你还在看呢?我瞧着那边的那个叫什么神瑛的反而是快要生出来了,不过那小子的嘴上好像不太对啊,这石头的气息略眼熟。”   神瑛侍者不过是天上的一个小仙,这天仙都不是,在他们这些星君的眼中跟个毛毛虫也差不多,弹指间灰飞烟灭他们的那种。   不过之所以这哥几个去看那边而没看着瑶光,可不是因为对三个女人一台戏没兴趣么?比起贾母这边,那个王氏的戏就好看多了,尤其是和那个叫周瑞家的一起的时候,这可是能让天上的五个从没看过宅斗大戏的星君觉得大开眼界!   他们原本也不至于直接看凡人的肚皮里的人,这谁让他们关注了之后就觉得不太对,总觉得有点气息不同——   那补天石,可是了不得呢。   天枢经他们热烈一讨论,那好奇心也给勾起来了,直接用自己的化身出来盯着瑶光这边,自己和那哥几个勾肩搭背地看王氏的肚子去了。   他们这眼中可没有王氏这皮囊,全神贯注之后就能看到她肚中婴儿的模样,他那口中如同雀卵大小的石头也就没能逃脱他们的耳目。   上面刻的字什么的他们完全没任何兴趣,让天枢星君都为之一震地就是那石头上的气息。   那可不就是补天石?   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吃惊一块石头呢,实在是因为同样是补天石,可是出过一个厉害的人物,如今已经是当了千年的斗战胜佛,如今日子过的舒坦呢。   这天枢星君战斗力强的也是爆表,不过因缘际会倒是从没和那猴子打过,不过他倒是和那位清源妙道真君也就是杨戬交手过几次,由己推人,倒也是能明白那猴子也算是相当了得。   不过这石头……   天枢星君琢磨了一会儿,冲着旁边的人道:“我怎么觉得这石头不太对劲啊,还是说那石猴才是独一份儿的?”   “倒也不好说,毕竟能和那石猴打的不分上下的不还是有一个假的吗?”   这说的就是六耳猕猴了。   众人想想也是,要是女娲圣人补天的时候用的那三万六千多块的石头都是那孙猴子一样能耐的,那还了得?   “我查出来了,这本是补天生下来的一块石头,也不被那女娲娘娘如何重视,不过是在地仙界风吹雨打,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变成了这神瑛侍者的一个物件儿,竟是到他嘴里来了,瞧瞧这写的字,莫失莫忘,仙道永昌?这什么鬼?”   一群人都摇了摇头,不明其意。   “不对,我们不知道不代表没人不知道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咱们瑶光妹妹之所以会掉到那六道轮回就是因为这个神瑛侍者吧?这个小仙轮回肯定是天枢兄的那个烂桃花干的好事儿吧?那这肯定是那个烂桃花的手笔,就是不知道那女人想干什么了。”贪狼说到这里嘿嘿一笑。   “别让咱们知道她想干啥,要是知道了,嘿!”   大家纷纷点头甚至还调侃地看了一眼天枢星君,这天枢被他们调笑了好几次了,其实也已经没了羞羞恼之意了。   便是有,他才不是瑶光这样的报仇恨不得立刻就报地,且给他们记着,有的是他们还回来的时候。   天枢的目光仍在王氏身上流连,这神瑛侍者,看来是真的要生了。   没错,王氏的确要生了,这比预计的要早一些。   不过她毕竟也是怀过两胎的妇人了,又是老帮怀珠,这就算是日子提前一些那也是有正常的,她这边一发动,立刻就喊来了周瑞家的,让她速去准备。   那周瑞家的也是早有准备,倒是从容地指挥者家中的丫鬟,有将王氏搀扶去产房的,有去通知贾母的,有去吏部通知老爷的,更有只会一声王氏的娘家的。   当然也少不得去请她早就请来的接生婆,并去请那位府中请来一直不太配合的大夫的。   毕竟……   谁知道有没用到他的时候呢?这周瑞家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只希望用不到。   而与此同时,咱们在东院的大老爷也是心神一凝,感应到了西院的气息后,他冲着那边冷笑了一声,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老爷我有仇报仇,从不拖欠,也从不多收! 第115章   虽然盼着王氏生下来这个孩子再跟王氏索命已经很多年,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现在时机已到,报仇不晚啊。   什么?   神瑛侍者?   别说贾赦只听说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仙, 便是个正经的天仙和金仙, 他不也有两只大腿吗?再说了,这人世繁华几十年, 让这仙过的爽爽哒,这不也是人情?   大老爷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只要你还没回天上去, 我这好感度就能给你刷足足足!   于是一言不合, 大老爷放下了手里的一切活计,就将自己的注意力挪到了王氏那边,这心啊, 怎么就那么雀跃呢?   再说那贾母正跟着许氏以及自己的女儿说这话呢,那边乍然一听说这王氏要生了,要不是这老太太向来演技了得,还真要黑了脸。   不为别的, 就为了传话那人话语中透着的那得意洋洋的劲儿,就像是那王氏生孩子她就拿捏不了她一样。   贾母肚子里一千万个不乐意,不过想到她那即将临盆的孩子, 再加上一直都是养在她膝下的贾珠和元春,倒是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对说着“好巧啊,倒是没想到妹妹她居然已经开动了”的许氏道:“她那边开动, 就不宜留你了。”   这也是应该的,便是两家人是这样的亲戚,不也是隔了府的,也断没有人家儿媳妇生产,她这个外人还在这儿逗留的。   那许氏起身笑道:“那我便先回隔壁等着听好消息了,这可又是一喜。”   不过这一站起来就不免看到了脸上表情不太对的贾敏,不禁关切了一句:“妹妹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像是不太好?”   贾敏忙摇头,挤出了个笑脸儿道:“敬嫂子放心,我没事儿,只是刚刚肚子里的那个小冤家踹了我一脚。”   贾敏肚子里的这个如今喜动不喜静,许氏自然也是知晓的,现在看贾敏这样说也没有在意,这才离开。   那王氏生产贾母也没立刻打算过去,好歹也是生了两个的人了,也犯不着立刻就过去。   她更关切自己的女儿,不禁道:“敏儿,你可要休息一下?”   贾敏也不能告诉亲娘,你闺女其实只是想到了你大儿子的那一股子狠劲儿就将自己给吓到了,如今心里还正想着你大儿子不知道要用什么雷霆手段来跟你二儿媳妇来算这笔账呢。   她不能说,也只能劝着贾母道:“母亲,女儿这边没事。不过走动一番就好,你这边是不是也先去二嫂那边去一趟?”   贾母心说谁乐意去看她?不过自己的女儿也是一个敏感地孕妇,想了想又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人家可不要说几句她这个将王氏给关禁闭关了半年多的婆母?这才道:“好,那就听敏儿的,我这就过去看看。”   贾敏连忙应了,待贾母出去,她才被自己身边的丫头给搀扶着缓缓地回自己的院子。   慢说她如今怀着身孕,便是没有,她也断不敢在听了贾赦提前说了某些消息之后还能去王氏那院子里。   这种事儿,还是逃地远远地避开来的好。   等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可又想着这贾珠和元春身边都是有奶娘伺候的,总该是知道这种时候要将自己的主子看好的吧?   想了想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并且一反常态地让人关进门户,谁也不许进。   且不说她那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怎么想,那边贾政也是极快地听到了消息。   要说政老爷如今在吏部那可是人人交口称赞,就没一个说他不好的,这不是因为他会做人,反而大家都看出来这位性子有些迂腐,可谁这这位好相处呢?   所谓的好相处,其实也是这位虽看不惯别人,也不会去指点别人。这也从不会做什么落井下石,最后也不会对人指手画脚,高高在上。这几样加起来放别人身上是没什么,放在他这个荣国公兼贾天师唯一的嫡出的弟弟的身上可就一样比一样难能可贵了。   毕竟这不倨傲,也不看不起人,就算是看什么不顺眼也只看看不瞎说,更没有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动辄欺负人,还时常的能从家里拿出一些天师那边的珍贵玩意儿跟大家分享,这人缘能差?   好吧,就算是能差,看在他背后的天师哥哥,大家也都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样人缘绝佳,一般情况下从不迟到早退的政老爷,刚一听到小厮的回话,就因为吏部其实也就是个巴掌大的小破地方,而被一堆同僚提前恭贺地整张脸都笑地要僵硬了。   他现在心情那是复杂万分,明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可又不能说,甚至有些不敢去面对……   他这状态倒是被大家觉得这是高兴坏了。   毕竟贾政这年纪嘛,听说他家中只有一妻两妾,只有嫡出的一子一女,如今他那位天师兄长也就一个儿子,这时候媳妇又要生了,这可不是为贾家开枝散叶了嘛。   好事好事,也难怪这都两度当爹了还能高兴成这样。   贾政倒是过了一会儿就收拾了下心情,他先去跟那位吏部尚书许大人请假去了。   许大人因着许氏和宁国府的亲戚,这私下里素来是一口一个叔父一口一个贤侄称呼的,并不将贾政当外人,更恨不得贾政也不把他当外人。   如今听说贾政的妻子要生了,他要请一天的假,这许大人十分通情达理地道:“这一天假哪里够?洗三那天你不也得忙活,再加上贾敬那小子不是要参加什么大比,估计也帮不上你的忙,你那兄长又着实是金贵,实在是不好让他去帮你应付这些旁枝末节,也就多许你几天吧,你这一旬都不用来吏部了。”   请一天给十天,要是以往贾政定要推辞的,他可不能坏了自己的“口碑”,可只要一想王氏怕是也没几天好活,指不定请的这几天假还要……   他答应了。   待他步履沉重地走了,那吏部侍郎听了个全程后就对许大人笑道:“瞧见没,这平日里也没见这位对什么特别喜欢的,倒是没想到今日里竟然能高兴成这样。”   那许大人一脸的“我懂”道:“我那侄女婿膝下也就一个嫡子,如今也才得了一个孙子。那位天师也就一个儿子,如今存周也就一个儿子,这严格算起来两家三房都那么一根独苗苗,可不是让人不放心么。”   那侍郎想想也是这样一个道理,便是那天师有那什么生子果,可也指不定像天师这样有大法力的人家就是天命上于那子嗣有碍呢。   也不怪这侍郎恨不得人家贾家生不出儿子,或者只能一脉代传,毕竟这人都有羡慕之心,羡慕多了可不就得有点阴暗面的想法吗?这贾家是要什么有什么,唯独也就这明处的一根短板,也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那“欢喜至极”的政老爷沉重地上了马车,接着回家就遇到了一辆马车,正是王家的。   他那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也没有下车打招呼,而是让人直接驾车到了西院,毕竟招呼女眷也不是他应该干的事儿。   他这一回来不说王氏的陪房觉得主心骨到了,便是贾母在看到儿子回来后也是心里松了口气,刚觉得这边没她什么事儿之后,贾政便道:“王家的人来了。”   那贾母什么也没说,直接皱了皱眉,对贾政道:“我这边让人去接。”   其实还接什么接,那王家的人今日里登门可没有门人敢阻挡,这就到了,贾母只得迎了上去。   这次王氏的两个娘家嫂子都来了,也不怪王家如此的郑重其事,实在是被贾家给搞的怕了,这几个月他们都是灰头土脸地,那是半点脸面都快没了!   要是这次王氏生了之后还没有被解开禁足,那是连用怀孕的推脱都说不出口了,还能如何?可不得两个妯娌一起出马?   这次的大比王家的主心骨王子腾自然也是要参加的,之前给小姑子的信如同石沉大海,都没半句回信儿,这就让王氏的俩嫂子都在心中有些不安稳,可谁想这不安稳到了后头,却没见王子腾受到影响,这也就松了口气。   王子腾如今就在京畿大营,听说这次大比完了就要影响整个京畿大营谁管事儿,这王家就更是纠结一番了。   要是贾敬赢了吧,他们如今是在辅国公祝招远手下干活的。   这要是祝招远那边胜出了吧,他们和贾家不但是老亲还是姻亲,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可这所谓的近,这妯娌俩一下马车就觉得有点不对,这也太冷淡了。   之前贾政看到她们的马车,车都没停一下,话都没说一句,那还能用贾政关心则乱来自我安慰,这贾母又是怎么回事?这老太太那什么脸色?   她俩一下子骇然了,生怕这贾家的母子两个指不定会趁着这机会……   这一想,竟还是那王子腾的夫人拉着自己的妯娌笑着对贾母道:“老太太,我们得了信儿实在是坐不住,这不就一起来了,您别见怪。”   这话说的就有几分意思了,这贾母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能见怪?这不正是娘家人应该做的吗?快来人给两位夫人看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贾母也干不出直接怼这两人的事儿,便是她自己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可不也是她娘放心不下在外面等着的?   便是没有王氏这个祸害,她还有一个孙子呢。   那王氏的两个嫂子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便安稳地等了起来。   因有了这两人,贾母本来想在儿子来了之后就走地,也就没有走成,总不能让儿子去招待吧?不过贾母看着儿子总觉得他似有些不快,难道是在吏部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不过贾母也没问,她知道她这个二儿子可是比贾赦要脸面多了,便是问也肯定会推脱,再加上还有外人在,这就什么也别说了。   如今这王氏已经进了产房,阵痛那是一阵过一阵,这时候那周瑞家的也在她耳边低语道:“太太,咱两位舅太太都来了,人都在外面呢,您就放心好了。”   这声音虽然小,不过还是被接生婆给听到了。   两位接生婆倒是小心地互看了一眼,心说便是你们这里面有什么龌龊也至于表在脸上?还是说这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也不想想自家还有一位天师大老爷呢?   不过这两个接生婆都是给王氏曾经接生过的,虽都过了些年头,也都是她能放心的,这两人也接着指挥去了。   那王氏嘴里咬着细软布,也不过是对周瑞家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娘家人是靠不住的,可现在人在外面可不是比外面没自己的娘家人强?她早就对自己在贾家的未来担忧不已了。   说来那俩接生婆前两天就被接到了这荣国府,当时见到王氏的时候还惊叹不已,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好看的孕妇?再想想这王氏的年纪,哪里有不叹服的?   后来这住了两天后,就发现这荣国府的婆子也都长的比外面人都标志,和其中一个喝过一次酒后才听对方沾沾自喜道:“我们这府里啊,别说是个人,就是那猫猫狗狗也都比外面的毛好,聪明,通灵!”   这两人可是也打听到了,这荣国府还有一位嫁出去的姑太太如今在娘家待产呢若是她们表现得好指不定还能在这荣国府继续住上半个月呢。   也合该让她俩沾一沾仙气啊。   到底是第三胎了,这王氏的阵痛来的一阵接一阵,没多久就疼的忍受不住,又在口中含了参片,也是知道厉害的,在接生婆的指挥下发了狠的用了力气,倒是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将孩子生了下来。   她这刚刚如释重负,就听到产婆在叫喊:“哎呦喂,还从来没看过这样好看的孩子啊,果然是天师的侄儿,这生下来就不同于寻常的孩子。”   她刚想笑,结果就听到另外一个产婆在孩子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一边道:“是个哥儿呢,就是还没开口。”   可随即那产婆就大惊了起来,高呼道:“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这孩子口中居然还含着玉呢!”   王氏心中一惊,忙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倒是没人顾得上她,大家都去瞧那所谓的玉去了,中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那产婆里的一个赶紧出去报信儿去了,心里简直是想要大叫一声——   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她竟给这样的一个孩子接生,这荣国府果然不同凡响!   她抱着那孩子,另外一个手里捧着玉,她俩一出来那林如海和贾母以及那王家的两位太太都在心里松了口气,像是平平安安的。   只是刚刚里面在吵吵嚷嚷什么?   那抱着孩子的产婆立刻就将孩子抱着给那位一脸威严的老爷看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母子均安呢,太太给您添了一个哥儿,生的可是金雕玉琢的。”   为了怕孩子见风,孩子当然是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只贾母和那俩太太都不满地对她们道:“哪里有将孩子抱出来的?”   “这着了风可怎么办?”   那产婆忙道:“老太太,两位太太,不是我们不懂规矩,只是这孩子有些不凡啊。”   那王家俩太太立刻惊讶地看着那孩子,另外一人就将那如同雀卵大小的被帕子抱着的玉给两人看道:“知道这荣国府不凡着呢,可也没想到居然这孩子口中含着一块玉啊,这实在是我们吓坏了,也欢喜坏了,也不敢过别人的手,这府上有天师大老爷,可是真仙一样的人物呐!”   这话里话外也就一个意思——   这孩子是个生来就有福气的,但是这福气绝对不是我们人为的,我们也没和那位刚生了孩子的夫人有什么瓜葛,你们府上可是有个天师!   且不提那王氏的俩妯娌原本灰头土脸地,能等到现在也就是怕得罪了王氏,将来她翻了身也跟自家断了亲,结果呢?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啊。   她俩欢喜,那贾母也是心里松了口气,倒是听老大说这孩子是个有来历的,没想到这所谓的来历果然是有来历,这打从娘胎里落草就和别人不一样,她仔细地看着那玉,再瞧瞧那生下来就白白嫩嫩,容貌就远超于一般孩子的孩子,怜爱地抱在怀里抱了抱,正要和贾政说话,就看到贾政看着那孩子出神呢。   她以为儿子是高兴坏了,也就没有在意,心里倒是觉得自己的大儿子果然是好本事!   这能耐,早算到了!   贾政看着这果然来历不凡的儿子,心里倒是有些微妙。   怎么说呢,这儿子虽然是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骨血没错,可这孩子他还是个神仙转世啊,就算不是什么能耐特别大的神仙,也是个天上的不是?   有这样的一个孩子,这兄长还说让他当成普通的孩子对待,他还真是要……适应适应。   贾母那边发了话:“赶紧地把孩子放回去,不过要赏,要重重赏,快点去将这个信儿也告诉一下大大老爷。”   大老爷当然就是贾赦,自然有人抢着去了。   贾母这边则是又看了一眼孩子,见王家那俩都凑过来瞧着,嘴里都说着吉祥话,话里话外都是王氏这当娘的如何艰难不已,她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她才不管王氏这事儿呢。   这是要放出来还是继续关着,回头都要看老二的意思。   她强硬地将孩子抱还给奶娘,吩咐道:“且去给他太太瞧一眼吧。”   这话刚说出口,就见周瑞家的仓皇地从产房里出来,高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太她……”   那贾政心中一紧,王家的俩太太也是满脸的茫然,这是怎么了?   那王氏等听到儿子哭了之后,虽不知道儿子这口中怎么让那含着一块玉,不过想来也是个有福气的?不过她也的确是精力耗尽了,刚要昏过去,就觉得自己腹中绞痛不止,接着就觉得下身一阵湿热。   她原以为是恶露,可她毕竟是生产过两次的妇人了,觉得有些不对,忙喊周瑞家的,那周瑞家的一见就不禁大叫了起来:“奇了怪了,这既没有难产怎么就血崩了呢?”   那王氏心骇不已,接着就听人喊了起来,有去回禀贾母和贾政的,有去喊大夫的,王氏惶惶然——   她怎么就血崩不止了?   她不是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那东院中,贾赦看着已经燃烧尽的因果符心里哼了一声,因为王氏要偿还的因果可不只有张氏一人的,这血崩也只开了个头,没那么容易要死人。   他也不至于让自己那个神仙转世的小侄子就先背负了一个生而克母的名头。   那贾政和贾母以及王氏的那俩妯娌听了这消息就惊讶不已,尤其是那俩妯娌不禁仓皇地看着贾政道:“要不请大老爷帮着看看吧,这怕是要出事啊。”   贾政等到了这一刻后也是有些眩晕,他刚站稳脚跟,就被身边的小厮给搀扶住,接着听了这声,不禁冷冷地看了过去:“我那兄长宅心仁厚,救济苍生,只苍生之中,他唯独不会救这王氏,死了心吧。”   这话一出,便是整个院子的人都惊了,包括贾母!   这什么意思?   天下人都能救,唯独不该救王氏,这王氏到底是怎样的十恶不赦啊!   那俩妯娌被这话给吓得不轻,如果不是有身边的丫鬟给顺手扶了一把,怕是都要跌倒在地上。   倒是那王子腾的夫人好些,壮着胆气道:“姐夫这话是怎么说的?这倒是让我们不明白了,这什么叫天下苍生都能救,唯独就不能救自家人了?”   那王子胜的夫人也跟着道:“就是这个理,便是没这道理,我们姑太太到底哪里不好了?这可是要说个明白!”   这锅不能认,更不能背,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院子里站着,要是王氏没死也就罢了,要是人死了,他们王家被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给淹死!   “你们不明白?那我就跟你说,是我贾存周上辈子无德无能这辈子才娶了这样一个造业的媳妇,她贾王氏这辈子不但没有积德行善,还造下了几桩孽债,如今已经到了偿还的时候了!说到这里,你们要是还不明白,这天下的大夫你们就随意去请!这王氏若是死在我们贾家,看在她生下来的子女的份上,她还能葬在我们贾家,若是你们要抬回去也请随意!”   贾政说到这里那双眼睛冰冷冷地落在了王家两位太太身上,毫不吝啬道:“若非机缘未到,更若非是为了一双子女,你当我为何没有休了她!”   这般冷血无情的话,要说换了人家传了出去指不定要被人说成怎样的冷血无情呢,可这一院的人大部分都是王氏的陪房,哪里不知道王氏之前做的一些事儿?她是怎么被禁足的?   其实王氏的这些人在贾家,每日里都盼着王氏能重新站稳脚跟,这太太失势又能有他们的好果子?他们的卖身契可都是被王氏拿捏着呢。   这荣国府也是全天下人都想挤进来的,更别说他们这些卖身的人了。   贾政这话说完了之后最担惊受怕的其实还不只是那两个王氏的妯娌,没等她们反应过来,那贾母已经颤颤悠悠地问:“果真?”   她那大儿子原来不是不知道,只是还没等到清算!   贾政看着老母的表情,悲痛地点了点头,竟是双目都泛红了。   贾母看着儿子这模样,直接昏厥了过去,也只能昏厥过去。   待她这一昏自然是赶紧地被人搀扶起来,接着又是喊大夫又是问贾政是不是去请大老爷的,贾政便让人先将贾母给送到荣庆堂,接着让人去告知了贾赦。   俩产婆已经将孩子塞给了那位政老爷,赶紧回产房去了。   那一回去一瞧,更是骇然——   她俩也给不少人家接生过了,就没见过这样玄乎的事儿!   那王氏早先昏昏沉沉地听到了这些,此时已是一下彻底昏厥了过去,留下吓成了一团的她的几个心腹陪房,那俩产婆对于这样一位太太,也是无从下手,不过想想还是尽力施为。   毕竟她俩接生的,不管这太太是怎么造孽,也别坏了自己的名声啊,这死了人可不是容易说不清?要是这内种阴司没人敢说出去,可不就是拿她俩顶包?   那大夫也没多久进来,大家该如何如何,好在是那王氏竟是被吊住了气息,居然没死。   大幸!   结果她俩还没出去呢,那王家的俩太太都进来了。   这俩婆子觉得这两位太太还算是有点脑子,知道进来看看,结果这俩一进来就抱住了那刚出生的小哥儿,这才在一边守着。   这俩婆子见着这阵势不禁对视了一眼。   贾赦那边得了贾母的信儿,也没去看亲娘,只让人送了瓶丹药给贾母。   那贾母本来就是装晕,待听了信儿后被人掐了下巴喂了药也就顺理成章地“悠悠转醒”,这老太太接着就问身边一直不曾离开的朱雀和朱鹮道:“都可封了嘴了?”   “倒不是不想吩咐,只是那俩王家太太都在呢,而且都进了产房,都在守着呢。”   听了这话,贾母不禁奇怪道:“这是个什么道理,难道那王氏还没死?   这血崩贾母是见识过一次的,哪里是有那么容易止住的?而且她家老大……不对!   “听说是一进去就抱住了刚出生的哥儿,而且二太太的血虽然没完全止住,但似乎暂时性命无忧。”朱雀一边说,也觉得自己和朱鹮等今儿个去了那西大院的丫鬟,估计也要马上要嫁人的嫁人了。   若不如此,这贾母又怎么能放心呢,毕竟是这样的阴司。   贾母道:“那就让人看好了她们,别让她们走了。”   “这……可要是王家派人来呢?这时候可是不早了。”   贾母冷笑道:“要是有人来接就让她们走,若是她们不走,也不要怪我们。”   她随即挥了挥手,心中一片担忧。   老大既然早已洞察一切,他是怪她这个娘吗?   那边的贾政却是一直都在院子里站着,待听人回话说王氏已经好转许多后他也没曾离开,只是脑子里想着那刚出生的孩子。   这样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亲娘这样显然是没办法照顾,他那母亲看着很是喜爱这个孩子,只是贾政也担忧母亲经了今天这一出对这孩子不喜,这可就……   他正纠结着,却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到了他的身边,一脸紧张地喊他父亲。   这不是贾珠还能是谁?   贾珠听得母亲生产,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便吩咐人在外面听动静,他那小厮倒也忠心,发现不对就第一时间去给他回禀了,这贾珠就满心害怕地急急赶了过来。   一看到儿子满脸的泪痕,贾政没忍住一下子就将这孩子给揽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肩道:“珠儿,你娘应该是不行了,估计就这几天的事儿,你是长子,是哥哥,要稳住,不能悲伤太过,也莫要害怕。”   眼看着不信的事情要变成真,贾珠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流着泪问:“父亲,怎么会这样?大伯父呢?伯父为什么不来?”   贾政看着贾珠的眼睛,被他问得被他看得那通红的眼眶中一直没有落下的泪,终于滚烫而下。   他也不擦,只看着儿子道:“你伯父这救谁都不会救你太太……她造了孽……”   他终究不好告诉这个儿子,你娘最大的一桩孽债,便是和你大伯母以及你瑚儿哥哥有关。   贾珠如遭雷劈一样,当场愣然。   他刚刚路上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这府上有他大伯父,怎么会出事呢?肯定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大伯父今儿个正巧出去了没回来?这要不送到济世堂?   结果真相就是这样残酷,这样的无情,让这个不满十岁的少年彻底错愕,随即泪珠滚滚而落。   贾政揽他在怀,父子痛哭起来,以至于这院中一些王氏的陪房,也是心如死灰,个个悲恸。   兔死狐悲,这狼死,狈也少不得要落泪。   这天上的一群星君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出大戏啊!   “我说这是不是太吓人了一点,不过那个大老爷是谁?”开阳星君也和瑶光一样是个快人快语,他憋不住,目光已经在荣国府找了起来。   “应该是上次给咱家帝君上供的那一个,可不是上次给了帝君好多好东西吗?其中就有一个宫殿,可不是让玉帝都给羡慕地不行?”天权星君道。   “听说是提前给的他那一份儿的,皇帝的还在后头。不过人间就也是麻烦,一个皇帝要让全国上下同一天干一个事儿就这样折腾。不过说回来,那个女人果然身上有因果线好几条啊,这都烧了起来了,要让她死于自己的因果?真是好主意。”   天璇星君素来是这七位星君中去掉天枢星君外的智商担当,看的啧啧不已,心说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小小人类也是一个痛快人啊,也不难怪自家帝君那么待见他。   “不过那个小孩子看上去哭的好惨。”天玑星君摇了摇头,看着贾珠那悲恸的哭声忍不住摇头,至于贾政,这位星君对那位政老爷也瞧不上。   什么叫他上辈子没积德?他怎么瞧着他这辈子的命数本来也不怎么样啊。   最后他们的头儿天枢倒是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人间的确是不容易,也不知道这下界走一遭后,咱们的瑶光能不能好一点。”   “……不过说起来,瑶光回来的时候也应该是和观自在一样变成一个男身吧?”开阳道。   不过他这声音中的跃跃欲试倒是让大家为之侧目,接着就有几人心中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怎么说呢?这以前没跟瑶光动手,一是这丫头真的是挺强的,另外便是他们的头儿曾经说过她终究是一个女仙,不得欺负她。   欺负……她!   欺负她个妹啊!从来都是只有她动不动撩猫逗狗一样地欺负他们好吗?   那天璇星君瞄了瞄尚在贾敏肚子中的瑶光,淡笑道:“还真别说,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儿,你说万一咱瑶光出生的时候嘴巴里也多个物件儿,会是什么效果?”   他可没忘记那个小仙嘴巴里的那一块石头让那些愚蠢的凡人兴奋成了什么模样呢。   这就前后脚差了几天出生,总不能让瑶光被人看轻吧?   咳,其实也是他……想玩儿! 第116章   这位天璇星君虽然出发点不太正, 但是奈何立场站得住且想“玩”瑶光的也不只是他一个呢?   便是那天枢星君也是在佯装斟酌了一番后微微颔首,只道:“你们可有甚么好的提议?”   不过这位唯恐这群不靠谱的说出来什么“放一把小剑”“放一个狼牙棒”诸如此类不靠谱的玩意儿,目光狠狠地在他们身上巡视了一番, 道:“若是提议太过, 到时候瑶光问是谁的提议,我可不照说不误。”   绝不背锅!   这便让本来玩兴高炽的几个仙顿时失了不少趣味。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   有也比没有好啊!   玩玩玩!   “要不, 文雅一点,玉佩?”   “项链?或者什么舍利之类的?这玩意儿总是吉祥吧?”   “呵, 不是你上次从那谁脑袋上打下来还死活不还给人家的玩意儿吧, 你还真好意思说, 你自己放嘴巴里合适吗?”   “这男孩子啊,其实最稳妥的就是剑了,哎哎哎, 别瞪我啊,要不直接等她出生的时候弄个金莲祥瑞什么的?这总比其他的靠谱,总不能人家搞什么我们也学什么吧?”   几个人内部没掐出来一个结果,这天枢就看上了一直没发言但是提出了这一茬的天璇, 大有“你提的开头要是不自己收尾,我就直接收拾了你”的意思。   领悟到上层领导如此凶狠的目光,再看看人家那淡定的表情, 天璇星君不禁在心中啧了声,这天枢真的是惯会装模作样,要是他们头儿和天枢中和中和,也不会总被南边的气得内伤还要强忍着了。   “他们府上不是有一个识货的吗?直接将瑶光那把剑给换个样子放过去得了。而且这也不用真放在嘴里, 拿手里也没人说不行是吧?”   天枢星君想了想,觉得倒也是可行。   于是大家又开始琢磨起了把那把摇光剑变成什么模样比较稳妥,只那剑虽有剑灵,坚决不从,最后还是屈服于天枢的目光之下。   嘤嘤嘤嘤,等主人回到天上来我要告状,我一定要检举你们这些人的恶行。   天枢却是没将这一个小小的剑灵放在眼中,思来想去,最后在那贾家的仨男丁身上巡视了一番,发现不管是大的俩还是小的那一个,这除了玉佩就是扇子,琢磨了下,又觉得瑶光定不是什么能拿着扇子的人,可手里握着一块玉佩也是奇怪,拿着一把扇子倒也适合一些。   便开头问了下这哥几个,大家呼啦啦地站扇子,坚决不从那玉佩。   开阳还吐槽道:“她这辈子就算是变成一个男丁也不是那什么如玉君子,还是扇子吧,就算是生来匪气入骨也能装个纨绔大少。”   附和着连连点头。   看了下所谓的附和着居然是大家都有份儿,天枢也就直接掐了一个法诀,把那嘤嘤嘤嘤的剑灵就往贾敏肚子里一投,完事儿。   了结了这一桩,贾赦总觉得心神不宁,活像是自己被人给盯着一样。   等他掐算又毛也没掐算出来,可刚刚放了心又会有这样的感觉,结果实在是忍无可忍,原本“大仇得报”的心情愉悦指标一下就打了折扣,忍无可忍地逮着司徒曌大吐口水。   “反正我就是觉得有人暗搓搓地盯着我!绝对没错!一定是犯小人了!”   司徒曌心说,可不是犯小人了,而且这小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不过这既然是瑶光变成了贾敏的儿子,贾赦的外甥,这也不能算是外人,天上那几个盯着那也是无可避免。   便是司徒曌想要让这几个滚滚滚,也少不得会暴露自身,且就算是暴露了他们几个估计不但不会不买账,还会越发地上蹿下跳。   不要问为什么他那么清楚,这几个北天的能听他这位南天之帝吩咐才是见鬼。   差遣使唤不了那几个,又见不得贾赦郁闷,他便道:“指不定是有人发现了这处下界的动静呢,你想想你那侄子的来历。”   这样一说贾赦就更不开心了!   敢情是恶客天上来?   “不过我已经跟帝君说了,不过那个瑶光星君不是北天的吗?正好是玄武大帝的,你让四爷跟帝君说一声,指不定就没了这事儿了。”   要不然本帝君也让贾敏再怀一胎!   赦老爷还真不知道他这念头,要真知道了,在双方的武力值相差巨大的情况下,咱天师大老爷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让自己渔翁得利的好妹夫感谢一下这位帝君。   也就是因为贾赦不知道,这时候还在感谢他呢,笑道:“这不错,好提议,我这就要问问看。”   虽说的是问问看,但是这不也正好测试一下四爷在那位帝君心中的分量吗,要是通过这位也能走通大腿的路子也是好的。   这一茬倒是不为人所知,最少天上的那几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几位直男就真的将这两位当成了好基友,便是真有那什么,也完全不是事儿啊——   在王母那个棒打鸳鸯的天条出来之前,天上双修的道侣可多得是,什么男男,什么男女,什么女女,大家才不稀罕。   神仙这点节操还是有的,不至于去看着俩男人之间的那点事儿,他们眼看着这天色晚了,人间的弱小人类又要继续该悲伤悲伤,该睡觉睡觉,或者悲伤着睡觉,或者是睡觉中悲伤,几个人倒是做起了简单的调息。   只此时此刻,有的也不知是悲伤,眼看着这王氏虽活着,只那被贾家请来的大夫一口一句这位太太怕是没多少日子了,王家的俩妯娌也都各有计较。   不是说不痛恨贾家,只也得罪不起啊!   再加上这贾政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自己的小姑子的手段她俩也不是不知道的,正因为知道一些,这王氏又昏迷不醒不能确认,她俩也就开始暗中商量起来了。   这门姻亲当然是不能丢的,那王氏死了,贾政总得续弦吧?不为别的,光是她俩怀中的这个小的总也要有个娘吧?   这贾赦已经是打定主意继续当他的鳏夫,总不能这贾政也有学有样吧?   给贾政找一个续弦,最好还是她们王家的姑娘!   什么?贾政不从?这不是还能商量吗?   不过王氏这事儿她家倒是能捏鼻子认了,可这名声却还得捂瓷实了,不能让她这样一个出嫁女败坏了整个王家女儿的名声,不然的话她俩可都是有女儿的人,这女儿将来怎么还能嫁的出去?   她俩一直都没回来,倒是让王子胜登门了。   哑哦说王氏要是头一胎这个时候还没回去指不定还有可能,可现在都第三胎了,这个时间还没有回去,这怕就要真的出事儿了。   王子腾已经不在京城而到了猎场等着明天的比试呢,这王子胜倒是被管家提醒了一番之后就赶紧慌忙地过来了。   他妹子便是不行了,这也总要来看看的,总不能让贾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一来倒是见了院子中悲伤的父子,也等了一会儿见了从产房里出来的媳妇,弟媳则是继续在产房里呆着呢。   他们夫妻耳语了一番,那王子胜就勃然大怒道:“这话怎么说的?他就算真是天师那还真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人也不救了?”   他是不懂那些后院阴司的,这王子胜夫人也没敢跟他说个明白,那贾政倒是被他这话给激起了火气。   他王子胜就是要闹也不能当着他儿子的面子!   于是直接让贾珠回去,只贾珠却不肯,只用肿成了核桃一样的眼看着自己的老子。   贾政被他这眼神给看地呀,那简直是父爱被激发到了极致,原本被王子胜这大舅子给弄出来的火气反而少了不少。   为了儿子。   为了俩儿子!   贾政对王子胜道:“既然大哥来就来了,那就随我来吧,这事总该是给你个说法的。”   王子胜顿觉胜利,随着他就要走。   那王子胜夫人见到被撇下来的贾珠,刚想去安慰一下顺带从贾珠这里旁敲侧击一下,想着将来也能在王氏去后,贾政续弦上帮着说和一两句。   贾珠虽不肯离开院子,但在看到这位舅妈之后就微微后退了一步,对她一礼道:“舅母,母亲那儿就麻烦着您和小舅妈了。”   王子胜夫人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燥热,还以为是自己的心思已经被这小子看破,立刻红了眼道:“珠哥儿说的是,我这就回去照看着,只这露水都下来了,你也莫要在这里只站着,若是你病了……”   贾珠打断道:“珠儿练有我贾家家传功法,这些不碍得,舅母无需担忧。”   行行行!   你们能耐,你们贾家如今都能耐地能上天了!   王子胜夫人头也不回地扭头走了,再不走这小子指不定就真地要撵她进去了。   眼看着这位大舅妈进入了产房,贾珠才狠狠地擦了擦眼,高声道:“周瑞家的!”   那周瑞家的本来魂儿都要飞了,正在产房之内被这俩王家的太太盘问着呢,如今得听外面贾珠一声吩咐哪还有不出去的道理?   待她一出去看到贾珠,就没忍住扑腾一下跪了下来,哭道:“哥儿,你要进去看看夫人吗?您去求一求大老爷吧……”   她如今已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贾珠的身上,毕竟贾珠可是王氏的亲儿子啊,这家政能狠得下心,贾珠他这个亲儿子要是狠心如此,将来不怕名声有碍?   贾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只问你,我大伯母是怎么没的?”   刚刚虽面上哭着可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贾珠的周瑞家的一下瘫软了身体,果然啊……果然……   果然这还是遭了报应了啊!   她就说这大老爷这样大的能耐怎么就不知道这事儿呢,原来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这里等着呢。   而贾珠在看了她这模样后心里也是有了数了,下一瞬就给了周瑞家的一个窝心脚!   那周瑞家的被这一脚给踹的直接吐了血,贾珠却觉得心中的怒火仍旧高炽!   “太太做什么哪里有你不知道的,你当时干什么吃的?你就没有规劝半句?当初果然不改撵了你一家子出去,如果太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家子都别想活!”   贾珠丢下了这句狠话,只这狠话说的却的极其低,他又看了一眼这一院的下人,当然也看到了后边鬼鬼祟祟的两个小丫鬟的脑袋,他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这可不就是他父亲刚纳的那个赵姨娘身边的吗?   他也没去跟一个丫鬟说话,只是喊来了一个在一边已经战战兢兢下一刻随时都会瘫软下去的丫鬟道:“你,过来。”   那丫鬟过来之后,贾珠再回头就看到那边的丫鬟已经没了,想来是吓回去了。   “你去给那位赵姨娘说一句,便说是我说的,以后要是再敢鬼祟行事,我便让父亲直接将她一家子发卖了!”   这其实也不能说小小少年一下子突然黑化发了狠,而是他心中,虽然他娘做错了事情,那也是因为生产后血崩而不好的,他大伯父见死不救那是因为他太太有错在先。   可她那边一个姨娘,而且还是一个丫鬟抬的姨娘,说白了还是一个有卖身契的下人,居然还窥探,这打的什么心思?   不管如何,被他这火气给烧到也纯属活该!   那丫鬟原本都被吓得不行了,可得听了这吩咐之后反而像是有了主心骨,竟是又挺直了腰杆,径自往那边走去。   贾珠也不看那丫鬟,又喊了一个在王氏身边伺候,如今在产房的出来,待问到他刚出生的那个弟弟还在被自己的两个舅母照看的时候,便问了奶娘是否再里面,哥儿是否吃过了奶等等。   他自己是不会看孩子,不过他记事早,又和贾琏同处过一段时间,知道这样的小婴儿十分脆弱,这才如此关切。   便有那丫鬟一一回话:“回珠大爷,奶娘在呢,哥儿出生之后也就哭了一会,像是累了已经睡了。至于饿不饿,刚刚两个产婆都说这孩子落草之后先不要喂奶,待胎里不干净的东西出来再说。”   “不干净的?”贾珠懵懵懂懂。   “便是出恭过再喂。”   贾珠这才点了点头,饿不到便好。   他身边的下人在他过来之前就说了他那祖母已经昏厥过去走了,现在显也是指望不上的。有一个他觉得靠谱的便是贾敏,只他那敏姑姑素来和他家太太不对付,且月份也是不小了……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要进产房,不过却被人给连忙阻了。   “哥儿这产房进不得!”   “哥儿您要是想见太太也等太太挪出来,这还没收拾妥当呢。”   不管怎么说,动静是闹出来了,刚刚进去的王子胜夫人又带着点温和的笑容出来,一看到素来温文的贾珠那张脸上的表情就笑不出来了。   “珠哥儿,你要是想见你太太也等一等,等她醒来吧。”王子胜夫人心里也是无奈啊,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要是不让见未免不妥当,毕竟万一王氏下一瞬间要是咽气了这让人家母子之间没见到最后一面是算谁的?要是让见,哪里有让小孩子进产房的?   她这边正和贾珠说这话的时候,那边贾家也算是终于来了一个活人——   贾敏。   要说这贾敏本来是一点都不想出来的,毕竟她和王氏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且她还记恨着王氏对张氏用的那些手段。   原本也是并不许任何人进她的院子,打定的便是她这个出嫁女不管娘家事儿的态度,可谁让贾赦派了一个清风过去了呢?这清风代表的就是贾赦的脸面。   那清风将贾赦的意思一说,贾敏就过来了。   也的确,这王氏可以不管不问,这侄儿侄女总不能不管吧?   一想到刚出生的那个孩子,再一想想自己肚子里的那一个,这贾敏就有些感同身受,再加上贾珠和元春,便是心里原本还有些不乐意,也一瞬间便消融了。   她过来之后就看到了贾珠和王子胜夫人,立刻高声道:“珠儿,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贾珠一见到他这个亲姑姑,那眼泪立刻就要垂落。   那边当舅母的一看到这亲姑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她原本以为这贾敏身怀六甲还能不管这事儿呢,倒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倒也是……   倒也是给她解了燃眉之急。   她忙道:“敏儿妹妹,你看珠儿要去见他太太,你说这事儿——”   说到这里索性闭口不言了。   贾敏立刻蹙眉看向贾珠,不认同道:“珠儿,我知你担忧你母亲,只你并不宜进入产房。”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贾珠跟前,很是摸了摸少年的头,见他双眼通红的模样这心里也很是不好受。贾珠被她摸地简直是泪如雨下,只并不出生。   有倒是让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贾敏哪里能看得了侄子在自己的面前哭成这副模样?立刻道:“莫哭莫哭。”   倒也只能说两句话安抚一下,心里则怪那王氏自己不干人事还要让孩子跟着糟心,这丁大点的孩子就一声不响地过来了,也不知道都听说了多少!她又看了一眼王子胜夫人,倒是没有打这位的脸,只道:“我那侄儿呢,可还好?”   这贾敏来了之后一个招呼都没跟自己打,这张嘴问也没问一声王氏,便是这王家本来有些气短,可在王子胜过来之后,他这夫人也觉得腰杆子直了不少,对贾敏道:“我家姑太太眼下不好,我那弟妹看照着呢。”   “让他一个孩子在产房里倒是不像,还是让人抱来吧,我带到去照看。”   贾敏虽觉得自己可能精力不济,不过等明儿个贾母估计也就“醒过来”了,到时候这孩子自然有祖母照拂,也是无妨。   且这孩子和她胎里这一个对是大有来历的,便是来头没那么大,这也应好好对待,能投胎到她家不也是因为一场缘分?   可王子胜夫人便看不到贾敏这样儿,她算是知道自己的小姑子为什么就不待见她这位小姑子了!这也忒是目中无人了。   她道:“哟,本来敏儿妹妹这样说我们应该是要谢谢你照看这孩子的,不过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家姑太太怕是不好了,而且还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不能被贵府大老爷给瞧病的,这命数在这里,我们也不怪谁,只我们姑太太千辛万苦舍了命去给你们贾家添了这样一个口中生来就含着一块玉的哥儿,想也是大有来历的,她都没看上一眼……”   “舅母噤声!”贾珠看着她。   什么没看上一眼?   那王子胜夫人顿觉失言,以手掩唇道:“是我失言了,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着不管怎么说,等我家姑太太醒来也要让她看一眼这孩子啊。”   贾敏面无表情道:“放心,孩子在我那儿,我将话放在这里,定能让她看到的。”   她立刻就吩咐身边人去告知东院一声。   眼看着她身边的丫鬟竟是毫不犹豫地就去转身,想来是要将这事儿告诉那贾赦,那王子胜夫人顿时就服软了。   就如同他们刚刚想的那样,这倒不是说王家就怕了贾家,而是王家怕贾赦啊!   这堂堂天师,不说别的,以后他要是不许这王家的人去济世堂看病,这算是谁的?   整个王家如今最能耐的就是王子腾了,可王子腾将来指不定还要在贾敬的手下讨饭吃呢,这形势比人强,便是她们原本抱着那孩子不撒手是有些用心,现在也还真不敢跟贾敏硬顶牛。   而此时更让她无语的还是她那好弟妹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抱着那孩子就走了出来,见到贾敏便笑道:“敏儿妹妹既是这孩子的姑姑,如今又住在府里,又说了这样的保,我们自没什么不同意的,这孩子你且抱着照应,只他生来不凡,倒也不是我们胡编乱邹,这贵府的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敏儿妹妹到时候小心照应些。”   贾敏听着她这话里话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冷淡地点了点头,道:“我进去见见我大嫂,珠儿你在这里等我。”   那王子腾夫人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王氏之前给孩子挑选好的奶娘也是跟着一起出来的,此时孩子是她抱着,嗖一下就站到了贾珠的身边,小心地打开了一点斗篷给贾珠看道:“珠哥儿且看下我们哥儿,生的可真是粉雕玉琢白白嫩嫩的,这活了几十年可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孩子呢。”   贾珠竟是从她怀里要接过孩子,她道:“哥儿不可,你从未抱过孩子——”   贾敏扭头回了句道:“我们珠哥儿有的是力气,抱一个孩子摔不到的。”   那奶娘就乖乖地听从了。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如今那太太还能活不活的成还是个问题,她既是王氏能给自己的小儿子挑选出来的人,也是这王家的人,只恨不得竭力表现,好让自己将来不被换掉或者一家子发卖,哪里敢跟贾珠贾敏对着干?   贾敏却是进了产房,一股子血腥味。   她一个没有生产且怀着孩子的,要论起来也是进步的这污秽之地,只她并不畏惧,只是皱了皱眉。   她进入产房后就冲着床上走去,见王氏一张脸煞白煞白地,气息微弱,时不时地还要低声喊声冷,就当真只看了这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去。   她那泪珠子已经再眼圈里打着转,想到了当初贾瑚也是一直在喊着冷,喊着冷。   她等出去之后就对王子腾和王子胜的两位夫人道:“我怀着胎,如今也不好在这里照看,若是有什么事,只需使唤人往我那儿吩咐一声。我母亲年迈,受不得这刺激,待明日想来便会好些。”   她路上是听说了王子胜过来了的,如今没见到这个外男,想来也是因为有贾政想陪。   那王氏妯娌俩十分不甘心就让她将孩子这样抱走,不过对方毕竟是怀着身子,这身后又有人撑腰,贾珠又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怀里的襁褓内,这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她两人道:“若是有事定会让人去寻敏儿妹妹。”   这不找你这个刚刚出口做保的还能找谁?   贾敏就摸了下贾珠的头,对他道:“珠儿今天和弟弟都住在姑姑那儿好不好?”   她出院子之前已经让人安置起来,这俩孩子一过去,就能有地方住。   不过她也从来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这小侄子今儿个晚上,她显然是要放在跟前的,好在是有王氏选好的奶娘,不然她也要无奈了。   贾珠连连点头,像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她的身上。   这倒是让贾敏那心更加不舍了,连忙带他走。   待人走了之后,这王子腾夫人和王子胜夫人两个对视一眼,先回了产房,而后王子胜夫人没忍住,低声道:“倒是张狂!”   “亲姑妈倒是比舅妈亲啊。”王子胜夫人幽幽道。   不过要是换了她们是贾珠,这没丁点血缘关系的舅妈和亲姑妈比起来选谁那还用说?   贾敏将人这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见贾珠抱着孩子不撒手,索性又让人重新收拾出了外间的软榻给贾珠,毕竟这孩子身量还小,能睡得下。   贾珠对这安排满意至极,看弟弟一直呼呼大睡不吭声,又想到这弟弟出生之后就哭了一次,不禁看向贾敏,紧张道:“姑妈,您说这弟弟为什么一直睡呢?”   “他应该是累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奶娘早就说了,好了,弟弟肯定没事的,就是有事不还是有你大伯的吗?”因贾珠已经真的了贾赦袖手旁观的事,贾敏还是帮着贾赦刷好感度。   这王氏是王氏,这刚落草的孩子可是她贾家的骨血,并不能和王氏混为一谈。   贾珠那心里倏然松了口气,有了姑姑这话,他也没那么担忧弟弟了。   她这才怜惜地让人将那哥儿放到了她原本给自己孩子准备的摇篮中,让奶娘去看着,这才跟贾珠低声道:“元春可曾知道?”   贾珠低了低头道:“妹妹蕙质兰心,如今都没有打赏传开,想来应该是知道了。”   贾敏这才想到了这一茬,饶是她也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王氏,赶忙让人去将元春给带来,免得小姑娘在那边听到谁嘴碎想多了或者想岔了,最重要的是可莫要吓坏了。   这女儿家可不比男儿家。   那王氏死了,这贾珠还是他们二房的长子,这将来谁都越不过他去,可元春就不同了。这女儿家没了嫡母,若是这王氏的事没人讨论也就罢了,若是有,便是如今贾家的门第多是的人攀附,不愁女儿嫁不出去,估计人家也要在暗地里质疑一番元春。   这可都不是好名声!   她这边让人去接,贾母已经醒了,当然是抢先于元春知道,点了头元春就到了她跟前。   只看着这侄女和侄子抱头痛哭,这贾敏就觉得肚子有点疼,好悬也就小疼了一会儿便没了事,她这心里才松了口气。   可莫要影响了肚子里的这个才好!   毕竟在几代单穿的林家这个好容易盼来的金仙投胎的嫡子跟前,这侄子和侄女都要先放一放。   “天师是能耐,可这王氏她千不该万不该,那也是你贾家的媳妇,你贾政娶进来的。我倒是说句难听点的,但凡你当初能耐点,她能干地出那种事儿?就你这样的要是没你哥,你能进户部?还会读书呢!你要真会读书如今就不是这样去的吏部了!”   这边书房内,王子胜也算是将所有的炮口都对准了贾政。   他就是一个混不吝,纨绔!   只是比不得当年的贾赦,不过这作天作地起来,怕是道行还远在贾赦之上。   这王氏干的事儿他是不知道,估计这贾家敢这样干,肯定还是贾赦拿都了什么具体的痛脚,更甚者是仗势欺人,也不需要什么证据了。不过他琢磨着这事儿他妹妹是能干得出来。可这又怎么样?他贾政要是爷们点,王氏能这样?   贾政今儿个也算是见识了自己的这位大舅子。   他和贾赦可不同,这贾赦在仨大舅子面前那是怂包,怂的不能更怂,分分钟就要对邪恶的舅兄军团低头!   可那王家?原本他就瞧不上这王子胜,对王子腾还能稍微看得顺眼一点,不过那王子腾少许的好感也早被王氏给作没了,这前两天王子腾那信又是什么意思?这狗东西当初怎么能入得了祝招远的眼的?还不是吃里爬外?   本来嘛,贾代善死了祝招远管着那边,就是缓一缓,不跟着祝招远对着干也没啥,就是听从他的吩咐那也是因为军令在,可王子腾干的事儿可不只是这点!   大家都是姻亲,贾家当时也没办法跟人家国丈爷对着干,可这不代表贾政就不知道这事儿!   如今又听王子胜此言,素来口舌上并不怎么伶俐也懒得跟起争执的政老爷也是怒极而笑:“这样说,王氏给你家送肉那也是因为我贾政没本事养不了家?还是说我贾政之前花销了她一文钱的嫁妆才逼着她用我们贾家公帐上的钱去放了高利贷,做了这样断子绝孙的事儿,更是因为我贾政容不下我兄长,她才去下了对我的先长嫂下了黑手?”   说了这些,贾政怒而起身,对王子胜道:“她死,我兄长是见死不救,可那也是因为她自找的。除此之外是没通知你们来,还是没请大夫?这太医之前都来了仨,明日里这事儿估计就要传遍大街小巷,谁都知道我贾存周的发妻要难产死了我兄长见死不救,你说行了吗?”   贾政说到这里那也是心里发了狠,王氏的名声保还是不保,他不是没犹豫过。   不过王氏的死讯早晚是要传出去的,只看她什么时候死!   他还没有狠心到让王氏都没办法葬在贾家祖坟里的程度,便是为了儿女们,也不会这样做。   既然如此,她死了,要半丧礼,这该知道她死了的还是会知道,该议论的还是会议论,不过是早点晚点的关系,他不在乎了!   “我如今能做的唯一的两件事,一是能在我兄长没有改变心意之前,还能让她葬在我贾家祖坟,享受我贾家香火,日后还能让她的子孙祭拜,不当那孤魂野鬼!另外一个,便是会好好照顾她留下来的孩子,你和王子腾还是珠儿的舅舅,如何取舍,不用我说了吧?”   说罢他也没拂袖而去,只是冷眼看着王子胜。   王子胜僵硬在了椅子上,他看贾政的眼光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什么时候,这贾存周居然如此……如此能说了? 第117章   要说起来王子胜对自己的妹妹王夫人其实也是没有多少兄妹情的, 便是有,这王氏嫁人都已经多少年了?不过王氏毕竟是嫡出,和他是一个娘, 就这样糊弄过去, 王子胜是不乐意干的。   他正刚要提一提王氏死后的事儿,就看到贾政那双眼睛无比冰冷地看着他, 看他的眼神就想是看蝼蚁一般!   这着实是将他给吓到了,他看着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的贾政, 过了许久,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说的, 能作数?”   “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定不言悔!”   政老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傲然。   其实政老爷觉得这王子胜脑子有病!他也不想想,他贾家这一代一共才仨男丁, 还都是嫡出的,便是王氏糟心了点,也不代表她生下来的孩子不金贵。   不说那个所谓的神仙,只说他的长子贾珠, 他悉心培养他如此,觉得这孩子无一处不好,让他颇引以为傲。   虽然有的时候也觉得这孩子圆滑不够, 可想想自己也不是那样八面玲珑的啊。像贾珍那蠢东西,也不知道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和端庄的母亲怎么能生下来这样跳脱的儿子的。   这儿子像他,如今瞧着又比他要强,政老爷觉得有子如此, 他很满足。   只是因为这当老子的威严,他才没有跟贾珠主动地夸奖过,不过这眼里心里,看儿子早和过去不同了。   王子胜实在是消受不了他那眼神,很光棍地摊牌道:“那我那妹子,你说要怎么给外面说道?”   贾政面无表情道:“命数使然,改不了这命。”   王子胜:“……”   敢不敢更敷衍一点!你兄长那济世堂那是已经改了多少人的命了?   不过正所谓形势比人强,不管心里再多的槽,王子胜也只能木着脸点了点头,罢了罢了,也就这样吧。   他甚至能想到这屁事儿被他那兄弟王子腾知道了以后,王子腾要怎么说他,不过这能是他的错吗?谁让他不来呢?谁让他明儿个要比什么比呢?   不过最后王子胜还是干巴巴却意味深长道:“那今后,珠儿他们你也定要多分心照料一些。”   贾政哪里听不出他这意思?不就是担心他续弦了之后几个孩子反而过不好吗?不过这也无妨,政老爷淡淡道:“自然。”   这边的戏稍告一段落,王子胜终究是心里有些落不忍,去看王氏去了。   贾政犹豫了下,倒是跟在了他身后,神情寡淡,并没有跟着进房,而且是跟着站在了院子里。   不过不多时他就看到自己新宠的那个赵姨娘身边的那个丫头正一脸泪痕地看着自己,像是要过来又不敢上前,这让贾政皱了皱眉,却是直接转过身去。   平日里宠着一些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懂事,也不知道给他省点心,这是想让人参奏他一本宠妾灭妻吗?   那年纪尚小的小丫头见状也不敢多逗留,立刻回了她家姨娘那屋子里去了。   那姨娘此时泪流满面,尚且有一个比她大了两三岁模样的丫头并一个嬷嬷。那嬷嬷在人进来后却是眼皮子都没撩起来,倒是让那床榻上的姨娘在见到小丫头进来之后赶紧道:“怎么样?可是见到老爷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却是擦起了眼泪道:“老爷虽是看到了,不过老爷像是不高兴,没等我上前就直接将身子转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这事儿。”   那赵姨娘顿时没了主心骨,不禁看向了那嬷嬷。   那嬷嬷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刚刚跟你说什么来着?别自找没趣儿是不是?之前不停嬷嬷我的话,如今倒是又惦记起我来了。您这样的我教不了啊,我也不管您这些,只等您肚子里的这个踏踏实实地生下来我这也是功德圆满了。”   这功德圆满之后,当然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的意思,这赵姨娘匆忙道:“嬷嬷说的哪里话,是我刚刚没沉住气,实在是……”   她捂着帕子又擦了泪,她好歹也是一个姨娘啊,那贾珠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那嬷嬷其实原本还真是没看上这赵姨娘,原本存着的心还正是再回到贾母身边去。可话还是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啊!原本她是瞧不上赵姨娘,觉得她就算是仗着自己的颜色好,这以色侍人的也好不了几年,谁知道她命好啊,不但怀上了,而且这王氏也要不行了。   她虽然没出这院子,可她人老成精,这院子里的事儿能瞒得过她的耳目?光是靠猜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王氏要死了东院的大老爷来了一个见死不救,那贾政父子俩可不是心里一肚子的火气?   这作死的等着王氏咽气不比什么都强?   却是不听!活该!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人虽然是蠢了一点,但是这蠢也是有蠢的好处,这不才好在她身边得了脸?指不定比在贾母那院子里养老还要强呢,今后还能捞得到不少的好处。   虽是这样想的,这嬷嬷还是一脸的瞧不上这赵姨娘的样儿,继续冷哼道:“以后要是不听我的劝这也莫要在我跟前哭了。不过瞧着你这到底是年轻没经过事,我也且告诉你,咱这老爷可是正经的读书人,清高的性子,便是再宠你,也大不过发妻嫡子,便是刚刚这丫头告到了老爷跟前,也是你吃亏,要再被痛骂一顿。”   赵姨娘傻了眼,这凭什么啊!   贾政分明是很宠爱她的!   可信不信地,这不就已经验证过了吗?原本那王氏死了她心里可是欢喜地不行,要说那王氏可是没少磋磨她,那周氏是个没骨气的,可她却不服,更是仗着肚子里的这块肉打算一举得男后再给王氏……   结果这枕头风还没吹,王氏瞧着就要死了,这死了当家太太,她这怀了身孕的姨娘可不就有了机会……   “得了,我看着你还是没明白。姨娘,你是咱荣国府的家生子没错吧?”   那嬷嬷瞧了一眼赵姨娘看她哭的这惹人怜爱的样儿,心说这也难怪能得宠,便是这府里的丫头都有几分姿色,能强地过她去的也没几个,也难怪这老爷能自己瞧得上她。   那赵姨娘有些羞窘地点了点头。   饶是她如今变成了姨娘,她那一家子还都是奴才呢,都是有卖身契的!   那嬷嬷这才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莫要在老爷跟前出现了,当然老爷来看你就不同了。话给你点明白,刚刚也跟你提了,咱这二老爷就是一个读书人的做派,便是再续弦也不会把你抬起来的,你这辈子都没这个命了。”   这贾政什么性格,她这个在贾母身边看着他长大的能不知道?   就算是这姨娘是外面买来的贵妾估计也没这个命,就更别说她这贱妾了!   赵姨娘被她说得那是一点脸面都没了,整个人都懵了,她……没那个命?就因为她是一个丫头出身,自己的兄弟双亲如今还是伺候人的?   就凭着这个,她今天就要被贾珠派来一个丫鬟就能骂的她一点脸面都没了?   “不过这太太你是当不成,可万一咱老爷不续弦就不同了,这不就显出你来了?”那嬷嬷话锋一转道。   她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才给她出谋划策,当然了这一个贱妾也别想着插手整个荣国府的中馈了,要是能将整个西院抓在手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油水了,要是运气再好一点,将来指不定还能分二老爷不少家当呢。   毕竟贾珠懂什么?   “可这府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管家太太……”这赵姨娘讪讪问,贾母虽然看着年轻,但平日里总以老封君自居,唯恐两个儿子有一丁点的不孝顺她的地方……   “这不是要分府了?放心吧,咱家老太太那是不可能跟着咱老爷过的,到时候虽然是住的临近可还不是一个府。而且那一位去了,可不得还要过一年再说?总是要给珠大爷一点脸面吧?”   那嬷嬷说到这里就闭了嘴,这话说开了也不能说多,总是要让人求着,这才能显得出她的能耐。   这赵姨娘一想到马上要搬家分府,这一颗心就不同了。   也是这个理,若是她有宠,将来再生了儿子,或多生几个,便是他贾珠是嫡长子又如何?不过那个小的似乎也是要分家产的……到时候这来嫡子一分,又能有多少给她的孩子呢?   不对……   如今大老爷多大的能耐,这多少人都攀不到贾家的门槛,这能和别人家的庶出的比?便是庶出这也是金贵呢!   她这边定了心,那边王子胜也已经哭了一场,算是全了兄妹情,又问了自己的夫人那太医们都是如何说的,听是无力回天,也只得叹了一声。   他到底是一个外男,饶是这种情况也不好在人家荣国府过夜,只留下了这俩妯娌,自己匆匆走了。   不过他也跟这两个人交代了一番,知道只能这样捏鼻子认了,那些原本的盘算全落空了之后,俩妯娌也只能无奈地看了一眼王氏,这造孽造地,活该啊!   贾赦对自己的因果符效果有蜜汁自信,自从用了那符纸确认了她身上的因果先都开始燃烧,而且还是从张氏的那一条开始烧起来的后,他就放了心,昨天晚上该修炼修炼,虽然如今修练完了他都因为那个跑他脑袋里的玩意儿像是吃了十全大补药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芥蒂。   司徒曌昨儿个还专门提醒了他一场,唯恐他因为这玩意儿得到了心魔。   贾赦面上受教,因为怕他啰嗦,这心里可是呵呵哒,心魔?你知道本老爷如今都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能成仙得道,下一瞬就能白日飞升吗?   吃了九转金丹估计也没这样舒爽的体验吧?   今儿个他起的相当之早,倒不是他突然勤快了一回,委实是他今儿个要和贾珍,并前面那条街上的姓司徒的去宫里。   对,这看比赛还要起的比鸡都早,还要列队,再和大家一起拜见皇帝和太上皇,最后才能和这两位一起动身。   累觉不爱!   要不是其中的一个主角是贾敬,赦老爷觉得自己才懒得去看着新鲜呢。   于是起得比鸡早的大老爷刚出了自己的东大院,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等在外面的贾珍,赦老爷对他点了点头,那贾珍已经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下马,此时好奇问他:“赦叔,您这是打算怎么去啊?”   贾赦道:“骑马呗,总不能皇帝下面坐着车 ,我在他脑袋上面飞着吧?”   贾珍一脑补那场面没忍住利可笑了起来,等笑完了才亲自给贾赦又是牵着马的缰绳,又是帮着递马鞭的。   这贾政原本也是能去看的,也能带着贾珠,不过如今嘛,还能说啥,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   这王氏死了也没贾赦一个大伯给她守孝的道理,更何况这人还没咽气,贾珍更是隔了府的毫无压力,俩人策马扬鞭欢快了半条荣宁街,刚一出街就遇到了一堆司徒家的王爷,打头的就是老大,再一看就是老五和老八等人。   贾赦见他们都在马上就对他们点头致意,然后道:“时辰不早了,几位爷,咱们直接去宫里?”   那几人也没废话,平日里能客套的时候多的是,没得在这个时候套什么近乎,直接鞭子一甩,走着!   皇上此时已将到了太上皇这里,如今俩父子正说着话呢。   太上皇笑道:“据说昨儿个荣国府里挺热闹的?”   “儿子倒是听贾赦说过一耳朵,他和那贾王氏有仇。”四爷一句话给太上皇说到了明处。   这太上皇“哦”了一声,倒是想到了张氏,倒是记得张氏是个好女子,毕竟是那张老头的闺女,肯定差不了。再看贾赦如今……咳,虽是因为和老二黏黏糊糊的也没续弦,不过也多少是因为她留下的那孩子吧?   不过贾琏也真真可爱,可惜怕他老人家怕的很,见了他就像见了虎一样避之不及。   四爷见他满脸遗憾,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遗憾地什么,直觉上并不想过问,就跟老爷子又说了两三句,就听许太监回话道:“禀太上皇、皇上,朝臣都到齐了。”   太上皇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那贾赦呢?那小子今儿个是怎么过来的?”   “奴婢专门问了一句,说是骑马和几位爷一起过来的,也带着宁国公之子,贾珍。”   一听到贾珍这两个字,太上皇就没忍住地笑了起来:“就是那个老九和老十的‘兄弟’?”   四爷含笑颔首。   太上皇笑道:“行吧,等会儿仔细看看那小子长得什么样儿,反正朕就知道那小子不太像他那老子。”   要说太上皇当然是见过贾珍的,毕竟前俩月他和四爷去人家荣国府去围观传说中的传送阵的时候那也是见过贾珍的,不过当时他不是满心以司徒睿这个亲孙子为傲吗?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亲孙子,哪里还有贾珍?   那贾珍再怎么会逗趣儿,也不会在太上皇面前冒冒然地显摆自己啊,更何况是人家的亲孙子也在那儿呢。   他没出风头,这太上皇就对他只有一个大约的印象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对于贾珍像谁是不在意的,只觉得这小子有趣。   “行了,咱们也走吧,让他们再等下去可要耽误了时辰。”   要正常来说要等皇帝的銮驾可是有的等,大老爷本来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地,结果倒是没想到这次两帝那是一起出现的,大家浩浩荡荡地分别山呼万岁后,贾赦这个只行礼不下跪地也就分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拉仇恨——   他好基友也跪着他老子呢。   待众人起身后,司徒睿已经从他的那群堂兄弟中混到了贾珍身边,显然比起自己的那些并不亲近的堂兄弟还是更喜欢和贾珍一起,众人也只当没看到。   等启程之后,大家就跟着銮驾一起浩浩荡荡地到了猎场。   那猎场其实原本是用来秋猎用的,只太上皇打从司徒曌起事那一次后,就再也没了去看秋猎的兴致,这原本一年一度的盛景也就没了,猎场也跟着没了用武之地。   这次太上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在此处让他们两军对垒,大家颇为好奇,一路上倒是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一番,各抒己见。   “这虽说给宁国公的都是精锐,不过仨月的时间也太短了一点吧?不过这士兵之间比划,倒是占了点便宜。”   “这可说不准呢,指不定人家就是比辅国公强呢,再说了这人数优势也不代表会排进布阵吧?”   “……没上过战场的那个是宁国公!不是辅国公!”   “反正还是要打过才知道。”   不过这样讨论地多半还都是年轻的皇子以及年长的皇孙,百官们便是有什么立场,基本上也都是放在心里的。   嘿,反正这次不管谁胜谁负,都是皇帝的事儿。   太上皇倒是从銮驾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们,看到老大原本两鬓斑白突然转黑了,就问许太监道:“老大那怎么回事儿啊?”   “听说是吃了贾天师赠送的丹药。”   “哦。”   太上皇这就不意外了,不过面上明显是高兴的。   太上皇又瞄了一眼贾赦身边的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本来想让人将贾珍给带来的,后来琢磨着这喊过来也不太好,最好还是等贾敬赢了再说吧。   没错!太上皇当然是站在敬老爷这边的!   他老人家还跟许太监念叨着这事儿:“朕跟你说啊,这贾敬肯定是比祝招远要强的,不然朕当年怎么没让祝招远管着京畿大营啊,这京城节度使的官儿朕能一直都让贾家人当着?”   许太监点头。   “朕还跟你说,祝招远这一家子虽然也是有点能耐,不过朕觉得能耐不过贾敬和十四,十四那小子到了贾敬那边后,这前两天跟朕请安的时候朕可是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他!足可见是用了心也是用了功地,这朕的儿子都给贾敬练成了这样,这普通的兵日子还能好?”   许太监再点头。   “朕还听说老二让人买了贾敬一万两银子呢,不过那些开赌坊的也忒是小心了,不然朕指不定也能赚点银子花花呢,也省得老四那抠门儿的总觉得朕花销的多。”   许太监……倒是没点头了。   许太监觉得自己也得记人家四爷的人情啊,自己那三十年的命那是怎么来的?可不是还要说人家四爷的能耐么。   他这拿人手短地就陪笑道:“四爷怎么会呢,您虽是给了矿给了四爷,这不是每年还有其他地方的收益么,这其他的孝敬能少?不过前些天二爷不也给您送了不少银子?”   一听到这话,太上皇本来还想说他许太监立场不对呢,待听到心爱的儿子,太上皇高兴的胡子都抖了抖:“那可不!老二觉得白拿了朕给他的银子,担心朕平日里短缺了花销就给朕送钱呢。”   许太监心说,您这要是让九爷知道给您银子您就能这样高兴,他还不把自己的钱袋子都给您倒空了?   平心而论,哪怕真的太上皇这画风素来都是偏心地不要不要的,但是现在听他老人家今日之高见,许太监还是心疼九爷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唉,太上皇就是偏心偏到胳肢窝,还说啥?   于是……   太上皇想起了最心爱的儿子,想到人还在外面呢,这心情就倍棒,对许太监道:“你去帮朕问一句,然后再拿他上次给朕那些银子去下个注。”   许太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岁爷您认真的?   太上皇见他不为所动不解道:“这怎么了?”   没没没,奴婢只是从不知太上皇您居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太监恭恭敬敬地去找了那位二爷,司徒曌那是半点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找自己问自己看好谁,这背后是几个意思,于是就意思意思地对许太监道:“本王当然是看好宁国公的,不过父皇他问这个作甚?”   “陛下也只是让您意思意思地给他老人家透个信儿。”   一边的贾赦被这父子俩的各种“意思”给弄地头大,后来一想就当成的太上皇是跟司徒曌闹着玩的。   倒是四爷现在在銮驾之上,甚是无聊,他看着贾赦如今难得骑着马的模样,倒也很是心痒难耐,可谁让他如今是九五之尊,这只能在这里坐着呢?心里便有了一些失望。   不过这也因为四爷一直都盯着那边的动静呢,也就一下就看到了许太监。   为了失去某些趣味,四爷当然也是和贾赦一样屏蔽了自己的五感的,总是动不动就听到人家在背后说什么,他这皇帝岂不是当的不要太苦逼?   “李尚喜。”   “奴婢在!”   “你去问问看那边许公公是去做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去了老二那儿?”   李公公二话没说,亲自找人打听去了,没多久就有人从附近的“侍卫”那儿得了信儿,这立刻回禀了四爷。   这四爷倒是不知道他那父皇问了结果之后打算让人快马加鞭地去干什么事儿,只点了点头。   这虽说从京城到猎场不算太远,不过这么多人浩浩荡荡,也走了俩多时辰,这从天不亮就到宫里,到地方已经是太阳高挂了。   这辅国公和宁国公并十四爷都已经准备妥当,分列两边跪见皇上与太上皇。   因为这里有两万多兵马,御林军不但全部出动,还有四爷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兵马,将这周围可谓是围地水泄不通,今日整个京城都给封了门,许出不许进。   什么?有急事儿?那也不行!   祝招远此时虽然高度紧张,不过到底是有些看清贾敬的。   便是他会练兵又如何,这排兵布阵又不只是看兵的!再话说回来,就算是他输了一场,不是还有一场能找回颜面吗?   不过虽然是在心里已经给自己找了后路,这面上还是不肯显露出来的。   至于贾敬和他身边的十四爷被百官一看,哟呵,瞧瞧这晒得黑的!那宁国公还好一点,那十四爷简直是都让他们快要认不出来了,这精瘦精瘦地,黝黑黝黑地,这要不是他那一身衣裳,指不定还真的要被当成一个普通的副官。   “这十四看来还真是没少下了苦工啊,这简直都是脱胎换骨!”   “冲着十四这样儿我这当哥的也要押十四啊。”   贾赦也看着十四爷没忍住凑过去对他好基友问:“我怎么觉得他前两天还没这么黑的,这怎么一下子黑了那么多?”   “这我倒是知道的。”在一边听话音儿的贾珍差了一嘴巴:“这十四爷原本虽然也是跟着下面的士兵一起练的,不过往常只跟着练半天,这最近是发了狠了,前两天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黑了不少,还跟我爹套近乎想要用您那宝贝给他自己美白下呢。”   这本来就是一堆人骑在马上,后左右三面都是人,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不还是让不少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一听这话,大家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接着火速口舌相传,最后传地对面的祝招远都听到了,更不用说两位皇帝了。   这丹壁铺设完毕,御座布置妥当,太上皇和四爷两个人郑重其事地各自发表了一番讲话,不过幸而是长话短说,大家再次山呼万岁,这面子功夫就算是完了。   贾赦和众人一起再次上马,苦逼地发现他们并没坐地地方,还不如以往秋猎呢。   这两兵对垒,倒是先比的单兵,这单兵对比,也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两边自己挑选人出赛,而是太上皇和皇上分别一个抽贾敬的,一个抽祝招远的。   这邪门歪道啊!   祝招远心里都气不打一边来了,这以往可从没这样的!   不过这细则一出来,倒是贾珍和司徒睿这俩少年都跟着兴奋了起来,这才有意思啊,不然只双方都挑最好的又有个什么意思?   老大也对司徒曌道:“这倒是看了个新鲜。”   十四爷以前就是想拿老大当楷模,结果这位自己都没走的顺当,不过现在也能和老二心平气和地一笑泯恩仇,今儿个一路上虽都没说几句话,现在寥寥一句就已经站明了立场。   那边的老三倒是有些看不顺地瞄了一眼这兄弟俩,心里呵呵了声。   都得瑟个什么劲儿啊,都是败军之将。   不过他自己也没敢张扬,只闷声看戏,谢绝亲自下场。   “果然是两位公公帮忙挑选,这还真是不挑好的。”   那还真是,这许太监和李公公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挑那些一看就是五大三粗,长的就是一脸骄兵样儿的?要选当然要选看上去矮瘦挫的!   于是这两边一选,一边一百个人。   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这一拉出来,大家一看宁国公和十四爷那边波澜不惊,再看祝招远这边的样子,那心里还能没数儿?大家都懂啊。   这祝招远能来的兵其实都已经是他筛过的了,可再怎么筛,不也得是有强兵有软蛋?只是软和更软,废和更废的区别。   而且这双方挑出来的人身高那么一比,胖瘦那么一看,竟是双方都差不多,显然也没办法用什么好的都给了贾敬这样的说辞。   不过说起来,因为出于安全因素,双方那兵马扎营都挺远地,最起码不能靠近皇帝,大家原本也看不真切这两边具体怎么样,可等人一选出来拉到近处——   哟呵,这可就不同了啊!   倒不是祝招远那边卖相太差,事实上和他们常见的御林军相比也没差太多,可问题是贾敬那边的“卖相”简直不要太好啊!   瞧瞧那站姿,个个挺想抬头收腹,那个个劲拔如青松一样的,随机挑出来的人,居然眨眼间的功夫就一下子变成了横十竖十的方阵,就算是没有祝招远那边的当对比,这样的军纪水平,大家心里也是叹服的!   那些文官且不说,武将个个哗然了!   “好家伙,当年两位贾公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出色吧?”   “等等,贾敬他真的是进士出身?有这样出色的儿子,贾代化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让儿子去考进士?”   “这这这……真心是文武全才!”   不说这些武将觉得贾代化当年脑子进水了,太上皇这心里也是满满的感动,感动到溢于言表!   贾家忠心耿耿啊,有这样出类拔萃的儿子居然让他考进士!这不还是对朕忠心?   而且今天贾敬也是给朕大大张脸啊!   其实老大也是没忍住这糟心的心情,他对贾赦道:“天师。”   他这一脸的沉重倒是让贾赦有点懵,看着他:“啊?”   “天师,我想问问,尊伯父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这样一个虎子……去从文了?”   贾赦能说他堂哥如今不过是“按图索骥”“照本宣科”?   不!   这天下的兵书多了去了,君不见那么多人都会背《孙子兵法》也没见到谁能比肩孙子啊!   他苦涩一笑:“这不是当初我敬大哥他喜欢吗?其实我伯父也是无奈的。便是我家老二,其实也是好读书,其实我倒是觉得他去练武更适合一些。”   这一下子就被周围伸长了耳朵在听的诸人心里“哗——”了一下,那司徒曌表情不变,只是贾珍的修为就有点不到家了,他简直是忍笑忍地肠子都要笑的爆炸了啊!什么叫贾政也是一个练武的料子?就他?   那还不如说小爷他天赋逆天呢!   不过贾天师如今的招牌在那儿放着,倒是许多人都在那里深信不疑!   最少人家就算是吹牛往自家堂哥脸上贴金,这贾敬这一手也没辜负贾赦使劲儿怒吹他啊。   不过祝招远那表情倒是尚好,许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不远处他儿子祝清然那表情可就没他这个老子的镇定自若了。   四爷倒是半点不在意自己的老丈人的脸面,很快就定下来了具体怎么比。   双方单独比,倒也不是一对一地单挑,那是保留节目,这双方各100人分成十对,先比骑射,分弓箭和火器;再比骑兵冲锋,落马为输;最后比百人肉搏,以一炷香后爬不起来的人数多寡定输赢。   宁国公贾敬听了这些细节之后无所动容,十四爷倒是喜上眉梢!   等着吧,爷这些天晒成了碳球一样的色儿,就是亲自上场也使得,别说爷手下的兵了!   其实吧……   没让他上场,他还真的略遗憾的。   这不是力求表现么?他努力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出个风头么?结果他老子和他亲哥真真是……   啧! 第118章   “听说今天比的就是单兵?不止吧, 不是要排兵布阵?不是说咱皇上明儿个要给他们休息一天,咱们反而要去天坛吗?”   “这一连三天都要天天早起也是够了。”   “说什么呢,也不过是比起平常再早起那么一个时辰罢了。”   “是啊, 也就一个时辰, 也就三天嘛。”   百官们的心情是哀怨的,这皇帝什么时候要祭天可是提前都安排好的, 谁知道这四爷能剑锋插嘴地干出来这种前一天去猎场,隔一天去天坛, 再过一天继续奔猎场, 连着三天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的事儿呢?   不过这天坛祭天的日子那是提前确定的, 肯定不能改,这四爷的确是见缝插针了一下,谁让他和太上皇又要去江南呢?   这可不就得赶紧将这京城里必须是他和太上皇都要出面主持的事儿全给主持了?   朝臣们辛苦一点也就罢了, 这马上还要让他们松散松散呢。   四爷是不在意,不过这“怨声震天”地也着实是让大老爷听到了耳中,他还挺好奇的,四爷这是干了什么事儿居然就让大家伙这样了?待贾珍细细一说, 贾赦那边也不吱声了。   这严格说起来,下江南不还是他的锅?   他安静如鸡地看着双方准备。   贾珍见状也不再多嘴,那一颗红心全都冲着给自己的老子加油上去了, 其实也顾不得旁的。   骑射用的马倒是没有再单独挑选,都是双方准备妥当的,于是按照之前分组好的十人十人的小队,双方开始上马, 接着便是以这样十人为一组的进行比赛。   这比起来可真是……   要说弓马娴熟这一点想要做到可不比站军姿明军纪来的简单,可正是因为这样,这对比不就更明显了吗?   因为是宁国公那边先一组十个,上去一圈儿齐齐射出,统计一番。   接着辅国公那边一组十个,依上而行,大家谁都不吃亏,也没谁占便宜,结果这成绩可是肉眼可见的。   祝招远暗暗咬牙,他也没想到这贾敬居然再兵马齐射上也能在这么短地时间内练出了不少成果,这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面色一沉。   祝清然同样是心中焦急,奈何两位皇帝就在上面,他便是再焦急也不敢上前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说起来这边可没有七环八环九环十环,有没脱靶,有没有正中靶心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待到祝家军一上,脱靶数人,这高下已定。   倒是又不少人都在看皇帝的脸色,因为他们实在是猜不准皇帝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宁国公是他提的人,显而易见的。   这辅国公又是他岳父,更是一目了然他的人!   这自己人折腾自己人,有几个意思?   太上皇倒是明白自家儿子的想法,不过是能者上,无能者下,他脑子里面才不会去考虑这祝招远是不是自己的岳父。不过这样也显然是因为智珠在握,并不担心贾家这一家子做大。   要说太上皇自己对贾家那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敬畏地,不过后来和自家老二讨论的时候,倒是被老二三言两语就给安了心,后来太上皇他琢磨了下,可不是么!这要是真想造反,估计早就造了,他也早没命了啊,让他活着作甚?   还真说不准人家贾赦当初就是因为老二快咽气了才坐不住了,不撑着了呢。   这样的高人想什么,那也不能以常人来推算。   这一方十组人,两方下来二十组匆匆地比过,节奏之快,倒是令不少老臣都为之震惊——   这还没瞧清楚热闹呢,这热闹居然就已经过去了?不带这样的啊。   倒是武将们看的心有戚戚然,这要是放在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有这样几千人的精兵悍将,估计打天下都有了根基了!可不是让他们个个看得双眼放光,恨不得全给学了去,指不定过个几百上千年,这风水轮流转,也轮到他家能传承下来点东西呢。   这比过之后,倒也没有直接宣布结果,毕竟这不是打人家辅国公的脸吗?人家再如何那不也是皇帝他岳父,指不定皇上这想什么呢。   于是再比过。   不过这再比过的也没比刚刚的结果差到哪儿去,毕竟都是在马上齐齐地射出一轮,不过这士兵们的手上则从弯弓变成了火枪而已。   说到了火枪,倒是有不少武将们都讨论起来了。   谁不眼热这个?   “倒是听工部有人提了那么一耳朵,不过你们也知道如今这工部可和以前不一样了,拽上天了!那么点消息也不过只一风声,具体点的一句都没有,上上下下嘴巴就像是被缝起来一样。”   “嗨!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人家就算是跟你说了你又能怎么着,你是能从火器营手里将那些东西给抢到手啊?别指望了。”   “应该还没弄出来呢,也不用道听途说,反正要是搞出来了也不该藏着掖着,那北边和南边最近也不太太平。”   大家这一讨论,倒是被贾赦听了一个正着,他从刚刚到现在都保持着“安静如鸡”的状态,一直只看热闹不说话,倒是让司徒家那老大看了他一眼,因离得近,这位还是没按捺住,问了句:“听说您给了工部一个改良的火枪?”   咳,之所以会问这个,可不是因为最近走得有点近?   这老大也是一个上过战场当过将军的,能不眼热那火枪?新的!听说厉害着呢!   什么?这东西都没见过谁说的厉害?这贾天师手里拿出来的东西能差?完全不需要考虑。   贾赦倒是没想到这位居然能耳目如此灵通,不过也瞧着他问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毕竟要真给他几百把,估计才会让这位为之色变呢。   “给了,不过还都在研究着呢,那东西想弄出来也不容易。”   贾赦这话让老大点了点头,这天师能耐先放一边,人家能拿出来,也得工部的人给弄出来,不然不能量产不还是没啥意思?   这话倒是被不少后面正骑在马上的太上皇那些年幼一点也能跟着骑马出来的儿子们听到了,个个心里啧了一声。   这还真有其事啊!   这第一轮齐射对比的结果显然就是辅国公这边大败,太上皇和皇帝什么表情也没有,话也没一句,以往秋猎的时候还能说几句话呢,如今也是一句话都没,直接一挥手,继续!   这为什么一方就一百个人呢?实在是这骑兵冲锋那是非常需要空间的,就这猎场,山地,能找多大点平整的地方?他们这是要演练地平原对战,又不是匪盗下山……   于是地方有限,也就成了为什么这好一大堆人就比如贾赦和这些姓司徒的个个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那些文官就对不住了,看不清啊?看不清也没关系,知道结果就成了,反正你们也看不懂不是?这可是气人。   不过一开始规划地方的时候御林军也是演练过的,地方这两百个人留出来也是足够了。   这倒是没有在比完射箭之后立刻开始,因为要将具体的细则先告诉双方将领,再吩咐下去,总得让双方明白精神,知道怎么叫胜负,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赢吧?   这活儿自然是被十四爷给揽走了,嗯,这是贾家军这边。   那边祝清然也不能让自己的老子跌了面儿,人家上副手,这边他父亲亲自上!于是他这边跟那一百个人解释的就变成了他。   “这输了,什么也不用说了,你们这一百个人肯定没好果子吃,更别想着以后能有好日子过!这赢了,肯定少不了你们的赏!便是真的赢不了,也得输的没那么难看,到最后会根据个人表现来算,要是有将敌方从马上挑下来的,便是有赏的!”   祝清然说了这一堆后就开始细细解释了起来。   那边的十四爷则是光棍多了,对大家道:“大家刚刚的表现不错,最少没怂,不过比起来平日的练习成果还是差了一点,大家再接再砺,等下都悠着点,一开始冲下来的时候要有舍我其谁的气势!之前那口号是怎么喊的?走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 谁敢挡关,燕戟归命人不还!”   “勇者胜!”   “人不还!”   贾赦:“……”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走错片场了,难道是他给错了他堂哥东西了?诶?他好像把龙首给的什么东西也一并放进去了?   这口号喊地震声如天,可实打实的算这也不过是一百个人,这番气魄,倒是让祝招远眯了眯眼。   自己大意了,也彻底是被对方给压下去了,这两军对垒,气势最重要,就冲着对方这气势,这一轮估计也还是得输。   祝招远心里就光棍多了,输了就输了,还能怎么着?   总不能输不起!   于是这次两方骑兵个个手持去了枪头的木棍,双方冲锋一对,这祝招远的兵就被下了饺子,纷纷被挑落下马。   赦老爷看着这情景,对他堂哥也是相当之佩服!   还是那句话,不是谁拿一本《孙子兵法》就能当孙子的!   他这个当堂弟的尚且如此,贾珍那边就更不用提了,对他老子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还蠢蠢欲动地跟贾赦道:“赦叔,你说我是不是也天分在这上面啊?”   贾赦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看地这贾珍挺胸抬头就怕他赦叔看不上,结果贾赦缓缓点了点头:“嗯,倒是有些样子。”   不过也没等着贾珍高兴,他就对他大侄子继续道:“不过咱家缺跑腿的,你还是先在家里忙着吧。”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用问谁笑地,除了那些和贾珍兄弟想称地那些姓司徒的还能有谁?   贾珍那脸都要黑了!   他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贾赦,赦叔,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侄子我这样的人才也只能给您老人家跑个腿儿?   当然了,他也就装模作样一番,跑腿怎么了,他这跑腿跑地谁不套他近乎?   这普天之下不知道多少人对他羡慕地不要不要地呢!   小爷不哭!   小爷……   他讨好地看着贾赦道:“赦叔说啥就是啥,跑腿儿就跑呗,我和睿儿弟弟一定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他如今越发地往宅男方向转变的睿儿弟弟瞄了他一眼,那目光幽幽,没说话。   贾赦对这表忠心只哼了一声,自己就跟好基友用千里传音瞎逼逼去了——   “哈哈哈哈哈,你看四爷那无所动容的样子,我才不信呢,这绝对是有问题,他要是不生气那才奇了怪了!”   反正一句话,赦老爷不信四爷是这样大度的人。   他好基友当然不会为四爷说什么好话,不过瞧了一眼自己的父皇,见他也没有怒气,这才道:“倒也不能说是祝招远一人无能,毕竟严格来说这京畿大营在他手上才几年?就这几年就烂在根子上显是不能。”   贾赦立刻眯着眼不快地看着他,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老子和我大伯的锅?   “听听周围。”司徒曌道。   贾赦这才分心听了下,而后神清气爽!全部都是夸他堂哥练兵得法的,有几个吹的都要吹成当世孙膑了!   “这老祝其实也没太差,不过就是两边的差距有点大。”   “估计要是从地方上或者边疆上依着这标准挑一挑,比一比,恐怕还不如这个呢。”   “我瞧着这宁国公此法可推广全军……”   倒也不是这些武将们一起给祝招远推脱,实在是不带这个节奏,就让那些完全不懂行的文臣,和可能不懂行的司徒家老老少少都以为祝招远这是烂的不能更烂,到时候万一从其他地方抽调人马,那全军大比武,这谁还能有脸?   他们还真得说,他们那些人还不如祝招远呢!   所以这节奏带的,不是洗白祝招远,而且是洗白他们全军的。   不是我军无能,是他宁国公太厉害!   这一群原本嗓门就大的,如今更是拉着嗓门生怕离得远的俩皇帝听不到更是用破锣嗓子大声高呼的,太上皇和皇帝能听不到吗?   “瞧瞧这群酒囊饭袋,个顶个的没出息!”太上皇对这些人的居心那是看得透透的,怂包!   四爷倒也没为这些人推脱的意思,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四爷到还好些,只道:“十四弟十分不错,这等比完了要推广贾敬练兵之法到全军的话,他定能有所为。”   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要是一句好话都不帮忙说,定会让人觉得他太凉薄。   要是上头没这个老子,凉薄也就凉薄,四爷才不怕这个,不过这不是既有个老子又有一个贾赦?   果然这话一说太上皇嘴上虽然道:“那小子吃点苦头才能学了乖,估计也是给人家贾敬一并地‘练’了,不过能派上点用场也是好的,免得酗酒。”   还酗酒到连偏爱他偏爱到两外一兄弟都不要的老娘都不过问一句了。   这话,太上皇倒是没说。   不过这十四眼可见的有了长进,他老人家的确是心情甚好。   上一轮定了输赢之后,下一轮就是百人大战,俗称,肉搏。   不过倒是没立刻进行,毕竟上一场祝招远这边都被纷纷挑落下马,个个灰头土脸地,瞧着就不像,再加上这正当午时,太阳当头照,便是两帝的御座都有遮蔽,这百官尤其是那些文官估计就要受不住了。   太上皇大手一挥,休息!吃饭!   大家简直是高兴极了,两边的大头兵比起这些官老爷们苦逼多了,他们起得早?他们这些当兵的可不是起的更早么?更别说早晨起来还要晨练,还要把对面的那群家伙的气势给压下去,等草草吃了一顿饭,那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干粮”。   俩皇帝都要来,万一你们吃太多喝太多要去蹲坑,这气味……   现在终于能喝口水,吃点饭,这些大头兵才是真的感动的泪流满面的人。   不过这一到吃饭时间,双方的区别也就更明显了,一边简直是一窝蜂地围着灶台,另外一边则是有条不紊地排着队,倒是让太上皇都摇了摇头,他以往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如今觉得哪里都不对。   官员们都有御膳房提前准备好的绿豆汤和酸梅汤,以防止有人中暑,虽然大家觉得就算是中暑也没关系,因为还有一个贾天师呢。   因是夏天,这御膳房准备的“御膳”其实也是清淡为主,不过大家也没人说什么,这吐槽谁也不能吐槽皇帝老子啊。   赦老爷当然也没什么特殊待遇,和大家一起吃完了之后,大家就在绿荫下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团,一边消暑,一边闲聊。   想当然而,他身边的人是最多的,要不是这好歹也是山上,今儿个更是有徐徐清风,又是绿荫下的,这赦老爷早想将这一堆人给撵开了。   知道看杀卫玠这词儿么?   老爷我觉得那卫阶不但是被看死的,还是被热死的   不过赦老爷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颜值半点不输那什么卫阶,老爷我好看!   大家围在他身边,当然也都是为了套套近乎,不过有些文官往这边一看,心里就对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将和司徒家的那一群给恨上了。   有你们这样的吗?仗着跟人家老子共过事儿或者是跟人家姘头是兄弟,要么一口一个贤侄,要么一口一个天师,还时不时的和贾珍称兄道弟,这什么辈分!   他们有些人看向了关无极,关老爷子今儿个其实也是被太上皇看了好多眼——   他老人家还想知道这关无极到底有没有能搞定张静初呢,你这怎么也要给个准话吧?   关老爷子只当没看到他那些秋波。   此时此刻关大人被大家看着,不禁对同仁们道:“这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   大家倒是说不出让这老爷子打头阵的意思,便有人拿出了前两天传出来的张家要办学堂的事儿。   这消息之所以能传出来与其说是因为张家要办,倒不如说是四爷拨款,这皇帝出银子,走户部,扩建的活儿工部来办,这学生要怎么招就变成了礼部的活儿。   于是六部协作,这消息哪里能不变成人尽可知?   倒是不少家里没有了监生名额的,想方设法地也想让家族中其他备受关注的小辈进入这个学堂,不为别的,只看张家这俩字就知道这学堂差不了。且要说这学堂背后要是没有贾赦的手笔那怎么可能?   这关无极和张老爷子什么交情?   好吧,这话题虽然转的生硬,倒也吸引足了其他人的眼球,呼啦啦地一堆人就围了过来,被下了饺子的就成了关老爷子。   老爷子也不以为意,倒是跟他们说道了一番,反正早晚要知道的事儿。   “什么?这不但只教四书五经,还要有那些红毛的和黄毛的也教人?”   “这培养工匠哪里能在这学堂内,这还能不能让其他学子认真读书了?”   关老爷子放了一把火,其他全不管了,要不满不满去呗,反正这也是皇帝要头疼的,和他老人家有什么关系?   等过了最热的时候,大家该晒太阳的晒太阳,该骑在马上的继续骑在马上,倒是个个汗流浃背,以至于贾赦和贾珍以及司徒曌父子这四个人依然清清爽爽的模样,那是一个碍眼,又是一个让人羡慕。   这还能说啥?忍着吧。   最后的百人肉搏大战倒也没有耗时太长,这基本上就是能者一对多,弱者多对一,顺风顺水地打起来估计双方还能有一战,这要是如祝家军这些已经吃了一上午败仗的,哪里还有那心气儿?再加上双方的硬件都在那,输赢成败,基本上也是不到一炷香就见了分销。   这比完了之后倒也不算完,还有最引人注意的攻防呢,这次太上皇也没让他们两拨人再抽签,直接是祝招远这边防守,贾敬那边进攻,双方也都弃了马。   为了观看这场攻防,銮驾和百官也都跟着转了地方,等双方布置妥当,这一下午也过去了一半儿了。   “倒也有可能不了了之。”   “看地势,倒是真不占优势。”   “不但今天这一场,等到祝招远的时候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一天都是主角,但是全程都没有表现出来存在感的贾敬早在扎营之前就勘探完了这周边的地势,此时正和十四爷俩商谈。   “便是从其他地方绕过去,咱手里的兵也不够啊,难道还真让那两百号人从左边抄过去?”十四爷说到这里就不免蹙眉,有些担忧道:“自古以来便是有那以少胜多的,也少有是这样占据了绝对地利的。”   贾敬淡然道:“不试试你能甘心?便是折进去了这两百人又如何?若能成,便是不能里应外合,也能让人看看我们这些精锐,若是不能成,也不过如此。”   这道理十四爷是懂的。   这分了两天比过,而且中间也休息一上午是没错,不过严格说起来他们是有优势的,还是那个道理,占着地势待后天的时候,便是祝招远有三倍于他们的兵马,估计也难以奈何他们。   双方不过打平!   而且他这贾兄也说到了他的心里了,为了那些所谓的特种兵,他吃了多少苦头?虽然眼下里训了才不过一个开头,可也得拉出来遛遛啊!说到这里他还有些恼上了他父皇,他老人家怎么就不单独拉出来双方的精兵比比?   咳,虽然还是他们赢。   于是他也不再迟疑,道:“就这么着!听贾兄你的!”   他贾兄淡淡点了点头。   十四爷自持武力,说什么也要亲自率那精锐从左边山崖抄过去,贾敬本来不许,不过这十四爷也是铁了心了,甚至都对贾敬撒娇起来了,那一口一个贾兄也是让敬老爷消受不了,也知他不过是想在太上皇和皇帝以及他那些兄弟面前露一手,犹豫了下,还是准了。   大不了到时候出手相救,眼下嘛,且容他去吧。   敬老爷派出去那两百号人还真没指望着这两百号人真的能起到奇袭之能,祝招远那边虽然吃了一天的败仗,到了这一场稳赢不输的,那也是做足了准备,他们那两百多号人虽然的确是让祝招远那边很吃了一惊,也的确是被奇袭了一个正着,不过到了最后皇帝那边鸣鼓让双方收兵,他们到底也是没有输。   不过绕是如此,他还是灰头土脸地,因为贾敬那两百多号人也太露脸了,他们还真翻了过去,若非他这边救援及时,他那边也没有后续之力,指不定就要被对方给翻过来呢!   这样的表现文官未必能懂,但有懂行的一堆大老粗个个拿着千里眼一边看一边发表高见,最后还能嘴炮的隔空对吵,倒是让一堆准备不足的文官也都听了个热闹。   太上皇懂吗?   当然是不懂啊,不过这不是找了一个懂行的给解说嘛,听那一小队的精兵之神勇,这太上皇也听的心潮澎湃,待双方收兵完毕,贾敬和祝招远一人带着他的儿子,一人带着自己的儿子跪在御前的时候,太上皇兴奋地问:“贾敬,你那小队精兵可是练的不错啊,朕倒是从未想过你能用这样长的时间就给练出来这样一队兵啊。”   十四爷满心的:父皇看我看我,看儿臣啊!   太上皇还在夸道:“这精兵果然就是不同,朕今日也是长了见识。”   十四爷心说:错了错了,父皇这一对人可是我贾兄派我带头,和他们睡同寝,吃同锅,要不是那边的厨子还不错,你儿子如今这点肉都没啊!   好在是他贾兄到底还是给力的,对两帝一礼道:“那对精兵其实都是十四爷亲自练出来的,刚刚率兵打头翻过去的就是十四爷。”   哗然一片。   饶是贾赦之前看着打头的那个有些眼熟也没想到是十四啊,不禁道:“倒也没想到十四爷也能豁出去,那悬崖可是不好翻,足可见是用了苦工了。”   “这居然是以身犯险……”   四爷其实是知道的,谁让打头的那个格外给自己加了不少的戏,他又和贾赦不同,对于自己的弟弟哪怕是变成了一个黑炭,那也是有特殊关注的,倒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此时少不得也赞道:“十四弟果真神勇。”   他神勇的素来在他眼里是个蠢货的弟弟微微地看了他一眼,倒是受用了。   知道就好!   他才不是酒囊饭袋!   祝招远心里更苦了,谁知道打头的是他?好容易将这些人都给弄“死”的时候他可是没少给他们苦头吃吃。这要是没这场大比,继续当京城节度使,手里有实权还有货真价实的十几万人的他能将这个并不被皇帝看重的亲弟弟看在眼里?   他宁愿看重十三爷去。   可这不被看重甚至是有嫌隙的弟弟,也是嫡亲的弟弟,反而他这兵权还能握到几时就不好说了。   祝招远灰头土脸,本想认罪,不过四爷倒是没给他这机会,就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天色不早,待后天再比过吧。”   太上皇一看天色,心说可不是么?   要是没有他儿子紧锣密鼓地安排明天去天坛,他说什么也要在这猎场直接待一天的,免这来回奔波之“苦”,可谁让明天不但又安排,还是重要之事?   他点了点头。   于是贾敬和祝招远就只有恭送的份了,他们肯定是要继续在这边呆着的。   待离开之前,四爷还是少不得吩咐这两人道:“两位爱卿,定要约束手下将士,莫要动了干戈。”   这干戈,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两人都只有领旨谢恩的份儿。   这大家怎么来的怎么打道回府,贾珍想着明天的热闹,就问他赦叔:“这祭天就没您什么安排?”   他赦叔大手一挥道:“我可和四爷这样拖拖拉拉,自持那位帝君好脾气的不同,我可是早将我那一份儿给了帝君了。   酬神嘛,分三份,前面那俩可都是皇帝和天下黎明百姓的,这最后才是他自己要尽一份心。   前几个月这司徒曌还在江南,他也没得那该死的扇子还能自己和俩大腿互动的时候就已经将他那份儿给供上去了,当时他就问四爷要不要赶紧把这酬神给酬了。   赶早不赶晚啊!   可他不,偏偏不,拖拖拉拉到了现在。   他哪里知道四爷想什么呢?   四爷想着,明儿个祭自己,虽然怎么想怎么别扭,不过一想还有一个要给自己下跪的,那心情真爽啊!   贾赦道:“去,当然要去,这热闹怎么能不去,跟着刷下好感度也行啊。”   贾珍一脸懵逼,什么叫好感度?   他赦叔继续道:“肯定是要去的,那五爷不是折腾了许久?”   那边的五爷听到了,做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儿道:“·本来今儿个这热闹都不想来凑的,唯恐明天出了什么闪失。”   “这怎么可能,肯定不会的,明天肯定是个好天儿。”贾赦连忙安慰这位道。   就是天也太好了一点,热!   不过寒暑不侵的大老爷看来这都不是事儿。   他接着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可要说哪里……这还真没有发现,不过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就瞄了一眼司徒曌,见对方少见地面无表情,见他看过去也不过淡淡的看回来,他心里立刻就秒懂了。   因为那位紫微帝君也不知道是什么考虑,就不让他们酬谢了,所以这次当然还是要给玄武上供的,这不是说他也要去跪?   这是怕他自己的大腿不高兴吧?   贾赦也不知道是要劝自己的好基友参加还是不参加了,觉得此时安静如鸡比较适合自己的立场。   他们这边讨论地热切,倒是引来了天上的看客。   那开阳星君就好奇地跟自己的哥几个问:“这应该就是给咱帝君上供吧?我可是听到了他们提了,不过这不是东西已经收到了?”   宫殿精雕细琢地,听说南天那位也有份儿,唯独昊天没有,听说是差点想要教训这地界的人皇做人。   天璇道:“送是送了,刚刚我掐指一算,当时是许了三份呢,估计是分开送的,那个小天师倒是挺积极的。”   天枢不禁笑道:“当时瑶光可是看着那些凡间的布料看的两眼放光,如今虽要到下界走一遭,不过想来也是圆了心愿。”   一听他这个领头的这样一说,一对理论上应该是目下无尘看不起下界的星君们就开始讨起了他们真正的头,自家的陛下。   毕竟上次陛下他得了那些贡品后可是少见地吝啬! 第119章   对于天上这些整天无所事事看上去闲的蛋疼的神仙们来说, 自从他们学会了偷窥人间……   不对,是光明正大地观察人间。   嗯,总之, 他们的日子就多了许多的趣味, 可同样这趣味就随着日落月升而打折——   这些弱小的人类为什么就要睡觉呢?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不睡就像是我们一样啊!   如果是贾赦知道了他们的心思,肯定知道这些天上的星君老爷们是将他们当成了真人秀看了←_←。   这看得起劲儿呢, 突然停更了,而且这个停更的时间还是每天周而复始的, 这就让他们抓耳挠腮了。   不过这天上的神仙也毕竟是神仙, 人家稍微调息一小会儿, 这对凡人来说最最宝贵的时间就眨眼间过去了,于是剧情也就快进到了第二天。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星君老爷们的快进技能点没有掌握好,又或者是贾赦今儿个起的比今天还要晚一些, 他们就看到赦老爷和司徒曌从书房里出来,俩人都是身穿正式。   一个是难得的穿了一身天师袍,就是被赦老爷觉得不好看难得穿整整齐齐地一身的那一套。   看到贾赦这再正常不过,但是看到司徒曌就让这些直男上仙们纷纷有一种被人塞了一脸狗粮, 为了不让这冷冷的狗粮糊了自己一脸,只能张口硬塞的赶脚。   天枢倒是瞄了瞄最最最重要的贾敏,见贾敏还没半点要生的意思, 这才将视线对准了贾赦。   “妈蛋啊,那种心塞的赶脚又来了,肯定是有人!”贾赦用传音跟司徒曌抱怨着。   司徒曌倒是明摆着是怎么一回事,可他能说吗?当然不能, 只能将自己被偷窥的事儿暂时按下,对贾赦道:“这四爷没给你说法?”   贾赦心说,我最近才不想在他面前刷什么存在感呢,万一这祭天的仪式还让我来主持可怎么办,倒不是老爷我怯场,而是要彩排啊!老爷我很懒的好不好!而且我该抱大腿的时候已经抱过了,怎么可能给四爷这种拖延症帮忙,要是帝君以为这是我拖延可怎么是好?   这样的小心思就不能跟好基友说了,毕竟也忒拿不出手。   贾赦道:“嗯嗯嗯,这等忙了这一茬就跟四爷说。”   跳了剧情并不明白他们说什么的神仙老爷们看的迷迷糊糊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找乐子继续看就是了。   等到他们俩出去的时候这东大院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半点都没奇怪的意思,毕竟他们懂,这不是听说他们大老爷很快就要去江南了嘛,那位二爷不是刚回来,这擦身而过,不能长相厮守……   林之孝等人脑补了一堆,这一见了贾赦,就先被贾赦安排妥当了接送孩子的任务,林之孝赶紧点头领命。   接着贾赦才和好基友一起用了早膳,说来这给祭天也是讲究吉时的,虽然少不了三跪九叩,不过比起来昨儿个和明天,胜在不用起那么早,而且离家近。   等他们慢悠悠地吃完,就听说五爷和八爷一起过来了,这哥俩也是半路上碰到的,遇到之后,这八爷就一脸惊讶地对五爷道:“五哥,你现在不在忙活着,怎么来这里?”   要说这最忙的当然是被皇帝给扔了这差事的老五,虽然这原本是老十的活。   五爷板着脸道:“当然是要请天师坐镇。”   万一出了差错可怎么是好!   他亚历山大好吗?   可等着两位一到了东大院,再一被迎进去看到他们那位云淡风轻的好二哥,顿时也觉得被塞了一脸的狗粮。   瞧着这模样,估计是昨晚上就在这里过夜的吧?   这念头一出来,五爷和八爷再看他们二哥的眼神就越发不同了。   他们现在怎么越来越有一种他们司徒家的江山全部都肩负在老二身上的赶脚呢?   司徒曌见到了俩弟弟也不过微微一颔首,虽然想也知道这俩人一个是来给添麻烦的,一个是从来麻烦缠身的,不管任何一个过来都不让人省心,这俩一起过来,怕也是有什么事儿。   贾赦道:“五爷,八爷,您两位来这么早这是怎么了?”   他应该也没误了时辰啊,而且昨天也没和这些小伙伴们约好时间啊。   老五顿时垮着脸道:“这不是紧张吗?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没您照应着就不太对啊,想想我这就心里打鼓,您就帮忙照应照应呗了”   贾赦:“……”   所以本老爷我这是躲得过你们彩排,还是躲不过正式的?   他默默地看向老八。   八爷淡笑道:“我今儿个过来原是打算来跟您求一颗丹药。”   这八爷其实是因为他母妃的生辰快要到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想要跟贾赦求一求,舍了脸看能不能求上一颗增寿丹。虽觉得这可能性不大,可不是过他又怎么能甘心呢?人家宜太妃如今风光无限,他这个当儿子的心里哪能甘心?   贾赦听他这话,藏在袖子里的手掐了一下就知道这位是来干什么的了,原来这八爷也是孝子啊。   不过想想也是,便是贾母这样的他也是给她备了一颗呢,只当偿还生养恩情,这八爷会这样求上来,也倒不是太奇怪,毕竟这老五和老九的那位母妃可是已经得了一颗。就凭着这老八和老九之间的交情,这事儿估计也是瞒不住的。   虽然说老九那蠢货当初那是赌咒发誓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行了,今儿个还是以五爷这边为重,咱们先走着。”贾赦不能不给老五这个面子,毕竟严格说起来他这天师的名头在那儿呢,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便不是他主持的也不好看。   不过这四爷也不靠谱啊,他自己明明也是懂的,居然就这样交给了老五 ,彻底不管了?   想到这里,贾赦没忍住还跟好基友吐了个槽,当然是用了传音的——   “我怎么就觉得这四爷很得宠啊,你想想我当初那郑重其事,那小心翼翼,再看看人家,竟是斑点不担心的。”   司徒曌能告诉他,这世间没有几个会难为自己的圣人?便是他那四弟有些严于律己,但也从不宽于待人。   这次的几天,显然不在严于律己的范畴之内,因为他的本意是用来折腾他的。   他不说破,贾赦这边当然也就是吐槽了下也就当这事过了,只留下老八心里惆怅了下,他就知道遇到老五没好事,果然吧?   要说老五和老八有什么不对付的,大约便是那种我的蠢弟弟居然比起我这个亲哥的话更听别人的话,而且还奉为佳皋。   虽说老五和宜太妃当年都没能管得住这个天生爱财行差就错的弟弟和儿子,可也不代表人家这心里没芥蒂啊。   那八爷被人一直芥蒂着也不是没察觉的,时间长了,两人的关系也就不阴不阳的。如今便是合缓了许多,骨子里也是带着疏远的。   八爷倒也没这样放弃,反正没一口回绝就是还有余地。   什么?   八爷为什么没求到司徒曌的面前?他要不要脸了?   等他们到了天坛,也就只有礼部的一些人在,当然了侍卫等等也是少不了的。   给那位供奉的东西简直是五花八门,四爷显然也是有宝贝可以保鲜的,贾赦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玉佩旁边写清楚了里面的东西都是人间美食。   至于那些布匹就没有跟吃的一样放起来了,而是摆放的铺天盖地地,贾赦还看到了不少成衣。   司徒曌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些衣服上,表情那是一个微妙。   贾赦瞧着他那样儿不禁奇道:“你这是怎么了?看什么呢?”   司徒曌瞧着那些款式无比眼熟却和他记忆中的某人扯不上半点关系的成衣,表情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他……居然好这口?   也不看看自己适不适合这风格啊!   这天上的神仙们目光在看到这些衣服上也是目瞪口呆,那开阳不禁用怀疑地目光看着天枢道:“这些,都是给咱陛下的?没南天那位的事儿?”   天枢也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掐算了下才道:“似乎,是?”   天璇看看看些衣服,表情微妙地对天枢道:“那人间的皇帝也真是不动脑子,也不想想咱帝君的尊号,玄武荡魔大帝!这衣服哪里配得上咱陛下?倒是配头儿你倒是不错啊。”   天枢也迟疑了下才点了点头,而后道:“见者有份儿吧,到时候大家都分分,穿个样子新鲜新鲜得了。”   之前贾赦第一次供的那个有无数衣服款式的册子已经在天上带了一波风潮,不过因为天上的织女数量委实不多,大家为了追这一波潮流大部分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幻化一下,至于真有衣服的还真没几个。   他们上次也得了一些料子,至于成衣,那是半件儿都没得。   不过他们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想,帝君定是不喜欢这些花哨玩意儿的,到时候可不还是便宜了他们几个?   那余下来的贡品其实多是从贾赦这里弄到的新鲜玩意儿,不过对于整日征战不休的北天的神仙来说,新鲜的东西见的多了,反而还不如那衣服得他们的喜欢呢。   贾赦倒是不知这些贡品已经被人指指点点了一圈儿,跟五爷对了下流程,那礼部尚书此时也在,跟着听了一番,发现没什么问题那心里才送了一半的气。   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儿,要是不等这祭天的仪式结束,估计他是不会吐出来的。   等了没多长时间就听说四爷甩着文武百官已经从宫里来天坛来了,大家顿时肃然。   这依仗来了,司徒曌面无表情地和老八也混入了队伍,四爷瞄了他的方向一眼,倒是面上一冷,哼了一声。   傀儡?   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地过来。   不过他也没指望司徒曌真人会来,若真是来了,估计也是来提剑相杀的。   #江南#   江南上下的官员都早在几个月前就接到了关于今天的详细安排,那两江总督徐世珍这些天虽然面也苦,心也苦,在今天还是不敢怠慢地,更是早就多番敦促地方,一定要让他们保证下面的百姓一定遵从指挥,在吉时跪谢玄武荡魔大帝。   其实倒也不用他下那么大的力气,这谁人不知此事的重要性?   贾天师请帝君荡平诸魔的那一天可是九州之内所有的百姓都见证了的,当然也听闻了,早在官府上下一通知,但凡是通知到的,就没有百姓不郑重其事的。   这家家户户不但都点燃了香火供奉,便是那原本不想干的一些司庙在这一天有无数信男信女提前布施,只等着今日能在神仙跟前结个善缘。   九爷和十爷以及林如海和林母也都在人家宁国府的老宅之内,摆足了贡品,待时辰差不多到的时候,全都盯着他们从京城里带来的钟表,唯恐耽误了任何一丝一号的时辰。   待时辰一到,林母也不需要林如海搀扶就跟着跪下,个个感谢帝君。   那天上的天数等人更是看到这整个下界,凡是在九州鼎的笼罩范围之内,那是香火功德遍布,徐徐上升,绝大多数都直飘九重天,却有少数钻到了贾赦身上!   “倒是便宜了这厮。”开阳有些羡慕道。   要说香火这玩意儿要挣一些容易也容易,随便找个下界弄个化身,专做好事,高调再高调,一般来说都能圈一拨儿。   这要是手段高的,或者地位尊贵的,比如那观自在,香火之鼎盛简直令人钦羡!   可这功德就不同了。   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这下届的香火对于神仙来说,那也是能转化为功德的,这下了大力气归根究底不还是为了功德?这贾赦直接沾了光,得了功德倒也罢了,还不值得让开阳羡慕,真正让这位星君对贾赦另眼相看的是他身上的功德之光之浓,简直是光芒璀璨!   他这样的星君看到了也就罢了,要是让一些小仙看到,指不定能羡慕地直接施展手段去了。   “倒是不知道这人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功德之光,不过看着这家家户户都给他供奉,估计是好事儿也没少做。”   “也是一个能人了,咱陛下就看他挺顺眼的,没少照拂吧。”   他们讨论着,那边贾赦也感受到了那些从九州汇聚而来的香火和功德,先是融入了他的身体,再从他的身体中过滤了一圈儿就变成了他头顶的那个光圈中的一部分。   大老爷这时候心里心虚着呢——   这四爷不会发现吧?   就是发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本老爷可是完全没想到能有这从天而降的好处啊orz。   直到这仪式完全结束,全程低调,完全称得上安静如鸡的大老爷才偷偷地给四爷传音道:“四爷,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这功德和香火可是自己来找我的,这真的不是我用了什么手段啊。”   四爷:“……”   他原本还不知道贾赦在跟他道歉什么,等听到后边才明白了过来,表情那是一微妙,对他道:“没事,朕修的是龙气。”   贾赦这才“哦”了一声,不过明显是松了口气,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对他道:“这样就好,不过我也没想到还能沾了光,不过虽您是用不到这香火和功德的,也全算我欠了您一人情吧。对了,还有个事儿要跟您说一声。”   四爷对这从天而降的人情简直是欢喜至极!   这内心中的欢喜劲儿可是远超贾赦刚刚得到功德的心情,他道:“什么事?说说看?”   顺便眼睛一瞄那傀儡,见果是换成了本尊就心里哼了一声,内心道:便是换了傀儡不还是长了一副你的模样?   朕照样心情愉悦!   “是八爷啊,这不是得问问您才能决定的事儿么。”贾赦说着就将八爷今儿个来找自己,怕是原本算计好的时间,结果被五爷给打乱了计划。“这八爷没说到明处,不过我踩着也就是这样了,您说这丹药能不能‘卖’啊?”   之前宜太妃那样“张扬”,基本上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过这不是不好开这口子么?   他当初之所以答应给了老九一颗,不还是老九帮了大忙?   刚刚还白得了他一个人情,四爷这心里不知道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如今听只是这么大点事,虽然的确会有点后遗症,不过四爷还是不在意道:“既然是生意,你想卖就卖。”   贾赦心里也是被震惊了一下,还真没想到四爷居然会这样爽快,满心高兴地对四爷道:“行,那我知道了,回头我要琢磨琢磨怎么‘卖’。”   反正不可能让老八那么轻易到手就对了。   四爷道:“对了,朕有个事儿问你呢。”   他这边刚起了一个头,贾赦那边其实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不就是帮太上皇问一问他那位岳父大人到底去不去江南?别说这过两天该知道的也会知道,就是不能说的什么大事儿,只看着四爷今天的爽快,他也得告诉啊。   对,赦老爷就是这样容易被糖衣炮弹腐蚀!   “您问。”   四爷道:“其实朕也是帮着父皇他老人家问一句,之前关老爷子提议说让老师也去江南,这重回故里不也挺好?只一直都没听到关老爷子的提议,朕就想问你一句,好让他老人家知晓。”   关老爷子?贾赦还真没想到关无极在四爷这里也能得这样一个称呼,顿时觉得那老爷子估计也是值了,这边爽快道:“估计是要去的,这不去的话关老爷子也是有法子奈何他的。”   “这怎么说?”   都说人都有好奇之心,这四爷如今也不例外。   要知道四爷也是当了张老那么多年的学生呢,虽然因为当初一个没弄好,让这个身体重生的时候带了上辈子的记忆,不过归根究底也让他这辈子读书的时候比起其他兄弟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饶是如此,面对张老爷子四爷也很是恭敬的,谁让这位打起大家的手心都是一视同仁呢?老二也不是没挨过!   冲着这一条,这老爷子他都得敬着!   贾赦可不知道这些,只笑着跟他八:“我曾听我夫人说老爷子似乎欠了关老银子,只不过当初写的欠条似乎有些非同一般,总之就是能拿捏到老爷子就是了。不过这样的东西您也知道的,也不能常用的。”   四爷深以为然,这要是他抓到了某人的小辫子,也肯定是用在关键处的。   不过得了这信儿,四爷道:“那朕先去跟父皇说一声,他老人家可是一直都等着这个信儿呢。”   贾赦只当没听出来话外的意思,笑着应了,接着就该回家回家,不过刚一回神,就看到老五和老八这哥俩又出现了。   这俩显然也是有些眉眼官司的,在看到他转过神来后,这五爷就因为居长抢先谢贾赦道:“天师,今天得亏了您了,今天说什么都要请您吃顿席面……”   贾赦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今天我也不是为别人忙活的,这归根究底,不也是我弄出来的?五爷你也不用这样客气,而且我今儿个还得有事。”   他说着又看了八爷一眼,对老八道:“八爷你求的那一颗药我还要琢磨琢磨,这事儿先放放吧。”   八爷也没想到贾赦会主动提起来,不过此时人多口杂,他又话说到了这份上,也立刻爽快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追着不放。   待司徒曌走过来,贾赦立刻对这两人示意了一番,直接和司徒曌俩人并肩走了。   眼瞅着这一幕的可不止这老五和老八,大家心里啧啧称奇——   瞧瞧人家,神仙眷侣!   看看这二爷,能让国师都心折,便是不当皇帝又如何!   贾赦和司徒曌俩人倒是骑着马走了,倒是称得上低调,不过俩人也没直接回荣国府,便是贾赦如今越发地死宅,这也是有想要去的地方的,他今儿个和司徒曌俩人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且是他那天师府。   今日这京城里的大街小巷上基本上是看不到闲杂人等,大家这个时候都是在家里该跪拜地跪拜,这跪拜完了的估计也要趁着今儿个的好时运多烧两炷香,这不是大好时机么?指不定帝君心情一高兴,就能应了他们的请求呢?   他们策马到了天师府附近后,细细看了看,又信马由缰地走了走,贾赦看了新家的环境颇觉不错,道:“这地方地价不便宜啊,不知道九爷靠着这个赚了多少人情。”   接着问他道:“九爷当初有没送你?”   司徒曌闻言道:“老九提过,不过让我给拒了。”   “啥?这白给的你还不要?你这想什么呢,怎么给他这个大财主省钱去了?”贾赦一脸的“你也太不会过日子”的表情显然是愉悦了司徒曌,他淡笑道:“虽说是白给的,但是最好的地方不还是他得了去?我便是要住,也是要自己修一个,就那边。”   他指了指贾赦那天师府右边的一个地方,道:“瞧见了没?”   贾赦有些无语道:“那不是四爷打算给太上皇修行宫的地方?”   “我给我父皇孝敬了不少的银子,跟他老人家求了个地方,就这里,靠着你近,也邻着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可高兴呢。”   那可不是!贾赦心说,你那老子肯定以为你这是一片孝心,想要距离他老人家近一点呢!你那老子心眼都偏到没边儿了,可不得准了你?   他不禁道:“那四爷可知道?”   司徒曌淡淡道:“应是知道的吧,不过这又没花用国库的。”   贾赦瞧瞧他刚刚指了那一片的大小,再一看老九他们那一条街的院子,心中不禁摇了摇头。   行吧,显然还是不差钱给作地,现成的不要,还是要修一个让自己住的开心的。   不过司徒曌虽然是有点作,不过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的,甚至巴不得他再作一点,他怎么能说自己还是觉得春风得意整天骄傲的跟个凤凰一样的司徒曌他看的才最顺眼呢?   整天低调的他都心疼啊。   虽然也知道他过的滋润!   远在江南的九爷可不知道贾赦这样惦记着他,他那边正和老十以及林如海以及林母一起说话呢。   这说的还不是别的,正是听林母说道一些育儿经!   这林如海的少年丧父,这林母便是又当爹又当娘,这严父慈母一个人全揽了,虽也能理解老九和老十俩人稀罕孩子的心情,不过也觉得这心情到底是有可能宠溺太过,这两人跟她一问,她也就将自己当年是如何教导林如海的事儿捡了一些说了说。   她如今说得淡然,只林如海这个孝子已听着这些往事红了眼睛,倒是让早没了娘的老十也不禁跟着一并变成了兔子眼。   老九看不得这些,不过也觉得这老太太说的许多话都是极有道理的,且他也觉得林母将林如海也教导的挺好的,反正是和他一起办事儿也觉得放心,更觉得他稳妥靠得住。不过眼看着身边这俩爷们都变成了这样,带得林母这个本身淡然地都有点感伤了起来,他忙道:“说起来如海你也要当爹了吧?怕是就这几天了吧?”   林如海一个激灵,倒不是他自己没惦记着这个事儿,而是看了一眼他家老太太,果见林母顿时精神一震,接着念叨了起来:“这的确就这几天的事儿了,一想起这事儿我这心里啊,唉!不亲眼看着我那孙子孙女出世总觉得不踏实……”   老九接着就被老十责怪的看了一眼,你好端端地跟人家老太太提这事儿干啥?不知道人家家里几代单穿,如今在江南不知道盼星星盼月亮盼地这颗心什么滋味呢。   老九:“……”   我真的只是不想看到你们俩大男人将老太太反而给带哭转移转移注意力啊。   不过林如海到底也没给老九这样一个责怪的眼神,只安慰老太太道:“有我那大哥在,母亲您担心什么呢?”   老十立刻接上:“正是这个理儿,我那王妃出生的时候尚需覥着脸去求呢,到了您这里,这全天下有比您家更方便的没?”   老九也赶紧哄着:“不错,说来要是得了信儿,或是真生了,可不是我那珍兄弟要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指不定还要接了老太太过去操办洗三呢。”   他倒也不是信口胡说,那贾敏生了贾珍可不得跑这一趟?被林母给抓着送她回京一次,那不正常?   林母立刻少了哀愁多了期盼,她的孙子孙女唷!   要是没那所谓的生子果,这老太太还盼着这一胎先生一个儿子不管怎么说先将林家的香火给续上,她将来也有脸面去见公婆,见林如海他老子了!可如今,要是先开花再结果也没什么不好,要知道这林家可是几代都没一个小姑娘啊!那几代传下来的当家太太的嫁妆如今都不知给了谁啊!   ###   贾珍倒是比他那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的赦叔先到了家里,一到府里就先问了问自己的母亲许氏一切可都顺当。   这自家可不能给他赦叔掉了链子啊!   许氏道:“都是你安排妥当的,都顺顺当当的。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个事儿要问你。”   贾珍好奇道:“您要问啥就问呗,跟您儿子还支支吾吾的?”   许氏就看了看左右,待人都屏退之后才跟儿子道:“隔壁那是怎么回事儿?我说的是二房那个。”   一听说是王氏,贾珍就“哦”了一声:“遭报应了呗,血崩,但是又没一下断了气,我赦叔放话说这全天下谁他都能救,唯独不能救她。”   接着嗤道:“您可是不知道,那王子胜居然还上门了,原本还趾高气昂的,不过倒是被那位难得底气十足地给怼了回去。”   许氏那日原本就是亲自听闻王氏要生了的消息的,这一生完了就没个婴儿,这到了今天洗三也没办。   他们荣宁二府到底是两家人,这人家既没治丧也没办洗三到底是什么门道她也不知,不过到底还是没忍住跟儿子打听了一下。   不过听了这话,便是她原本也不喜欢王氏,还是心中骇然道:“难不成她……”   这能贾赦发这样的狠,可不是内种有隐情?   “应当是,我也没敢问,要不是这样估计也不至于这样……我还真觉得是遭了报应。”   听出了儿子这意有所指,再一想想当年张氏是怎么去的,这许氏立刻道了一声“无量天尊”,而后才道:“这倒也是作孽了,不过当年我就觉得太是蹊跷,毕竟你那大伯母当年好歹是第二胎,当时便是动了胎气也不该……”   说到这里许氏还掉了泪,她素来喜欢张氏,虽是同辈人,不过到底是年龄都能当张氏的娘了,看张氏就和看自己的小辈一样,这又有几年的情分,便是想到她这死因,饶是她也是知道一些内宅阴司的也不免痛心。   “我的好太太,儿子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惹你哭的,你仔细我老子回来捶我。”贾珍可看不得他娘哭,不过犹豫了下还是道:“听说王氏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倒是被抱到了那位跟前了。”   “什么那位,你这都怎么称呼的?”许氏不免责怪地看了一眼儿子,那贾母到底是贾赦的亲娘,人家母子之间万一突然没了隔夜仇,他可不是得罪人?   贾珍满不在乎道:“哦。”   便是听了没改的意思。   许氏拿儿子也没办法,她天生性子温和,也得亏了是嫁给贾敬这样一个世家子中的异类,否则要是多上几个姨娘上蹦下跳地,也不能是如今这样的性子。她眼看着自己约束不了贾珍,还是提醒道:“总之你不也尊敬着点。”   见贾珍敷衍地点头,她才无奈地道:“你父亲明儿个才回来呢,你说我这是要不要去隔壁?这到底算是咱家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啊?”   贾珍本不想自己的母亲去一趟的,不过这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媳妇肚子里的小子,倒是有些落不忍了,倒也没犹豫:“既然您这心里放不下就去呗,多大点事儿,她当天发动的时候您不是知道吗?”   许氏连连点头:“我还真是觉得去一趟的好,毕竟外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许氏牵挂完了隔壁,又惦念起了贾敬:“这秋老虎也是,也不知道你父亲在外面能不能睡得好……”   贾珍知她挂念,虽已经劝说了无数次,不过也只能耐着新听这无数再加一次。   许氏念叨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担忧之情念叨完了,这才道:“行了,我让人备点东西去隔壁,你也歇着去吧,也难得你能轻省一天。”   贾珍不禁嘿笑道:“还是母亲疼儿子。”   “说得倒是你媳妇不疼你一样,行了行了,别碍眼。”   许氏打发了贾珍,又让人静心背了礼,犹豫了下又添了一些药材,这才去了隔壁。 第120章   许氏对自己这位隔了府手还比任何人都要长的婶母, 那是相当之了解。   要说是没有贾赦主动站出来这一茬,指不定她还能继续当一个和善人,反正又不妨碍她的名声。不过有了贾赦这一出, 她琢磨着她指不定看那王氏像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得除之后快呢。   许氏去趟这浑水也是心里几经取舍过的,本有些担忧会让贾赦不快, 后来又一琢磨,她又不是去看王氏的, 只当是为了那个孩子吧。   倒也是可怜见的。   说来那日贾敏将贾珠和刚出生的哥儿都给带到了自己的院中的事儿, 每隔多长时间就被贾母给知晓了。   贾母对于自己的女儿会掺和这一趟子事儿, 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女儿出面也好过没人出面。这一琢磨,又觉得这府里没个管事儿的人也忒是不便, 只怨自己的长子整天和那义忠俩勾勾搭搭,倒是也没想着弄个明面上的帮忙打理家事,累的她这把年纪还要处理。   待隔了一日倒也不是贾敏一个人将贾珠和那刚出生的哥儿送来的,还有贾政。   这贾政双眼通红, 显也是一晚上没睡好觉,这贾母也没心情安抚他,只道:“你先去歇着吧, 左右你媳妇的事如今只能看天命了,莫要放在心上。”也只说了这一句,就主动地安抚起了贾珠。   至于王氏刚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倒是也没了这孩子刚生下来的热络劲儿, 哪里还管这孩子是不是生下来口中就衔着玉的?   她甚至都要怀疑起来这是不是王氏搞的鬼了。   贾珠被她拢在怀里却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虽没主动提,只瞧着那模样任谁都知道他的心事。   不过贾母当没看到,贾敏这个当女儿的也没好主动提,贾政这个当亲爹的却是站出来,先是谢了贾母刚刚的关怀,接着便道:“母亲,这个孩子兄长说有些来历,如今家里这般模样,妹妹也快要生了,我也没人能托付,只能请母亲受累几日了。”   贾母正是听了这样的话,才惊讶发现这个孩子还真是有几分来头的,她凝神看着贾政,见贾政一脸的坦然,才道:“之前你兄长也提过一嘴,不过倒也没分说详细,这具体地你可知晓?”   无量天尊!   这要是什么大人物投胎转世……   贾母这心,怦然心动!   贾政倒是能听得出来他家太太这在显而易见的心思,再加上他如今在官场上几经经历,倒也不是以前那不通世事只知圣贤书的政老爷了,便道:“兄长并未告知详细,只说这并非是我等可以知道的事,只这孩子到了我们贾家,也是一场缘分造化。”   那贾敏低头垂眼,若非是怜惜着贾珠,这心里都要笑出来了。   她这二哥也是有意思的,真真有意思,倒是比以往都要有意思的多。   不过她也没有给她这二哥拖后腿,甚至是“呀”地赞了一声,待大家看向她,她不免道:“我也听大哥提过这场造化呢。”   这造化两个字可比什么缘分都要来的让贾母心动,她如今满头黑发,本就没有几根皱纹,此时不禁欢喜地笑起来道:“这也的确是一场缘分,一场造化!老二你也放心,这孩子我定能好好照顾的。便是珠哥儿和元姐儿都大了,尤其是元姐儿也能帮我照看他一番,花费不了我几分心思的。”   这倒是让贾政放下了心,那贾珠心里更是松了口气,心里反而忧心着自己的妹妹。   不过妹妹既没许在今天旁听,应也是无妨的。   那贾政也是连忙地对贾母行礼,一连串地受累等等,待贾母让人安排好了贾珠和那刚出生的哥儿,又屏退了左右,这才沉下脸来看着贾政道:“老二你也跟我这个当母亲的说个清楚,那王氏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这贾母担惊受怕好长时间,后来又琢磨着不对,这老大虽然是对她有失几分恭敬,不过到头来还算是个孝顺的,这该有她的一样没少。便是那些新鲜玩意儿,贾敏因为怀着身孕并不好多碰,她这老太太那儿倒是什么都不缺,连带的都让贾敏跟着眼热,可是哄着她那个高兴。   这要是真因为王氏的事情就记恨上了她,怕是……不至于?   贾政倒是不知她那心中事,只道:“这事其实只是大哥告知了我经过罢了,并不好让您老人家也跟着担忧。那王氏也是生死缘由不得人,都是因为她自己做了孽。”   贾政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多提,饶是王氏就是这样一个人,目前还是他的发妻,死了还是他的原配,这说出来他又能有几分体面不成?便是他自己随意地发泄了一通,不也还是让贾珠和剩下那俩孩子也都跟着没了脸面?   要不是怕贾母这当祖母的以及她这院子里的势利眼也跟着看轻那个孩子,他也不至于将这样的事儿拿出来说。   不过眼看贾母这一下变换的口气,这政老爷心里也是有了数儿。   贾母当然也没跟着再怎么痛骂王氏,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老二这一脸的……嗯……   她笑道:“你啊,你也不要太是难过,你大哥行事我看着还是有几分章法的,只当你这命中有这一劫吧。”   贾政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那贾母本想说等将来太太我再给你找个好的,可瞧着贾政那脸色,终究还是没张这个口,那王氏可不也是她给找的?罢了罢了,下次肯定要让老三给掐算掐算。   她又打发了贾政去休息,这才对仅剩下的贾敏感慨道:“倒是没想到这是个作孽的,你瞧瞧这一家子都被她给带累成了什么模样了?可怜我那元姐儿,这事儿要是被传了出去,将来还能有她什么好亲寻上门?”   “母亲,这话也不能这样说,谁不在元姐儿那是从小都养在您老人家膝下的,便是和我这个嫡亲女儿不也是一样的?如今咱们荣国府又是国公府,便是再如何,元春也咱贾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女孩子,金贵着呢。”   贾敏说到这里也是觉得这元春好命,便是有王氏这样一个拖累,不也还有贾赦这样的大伯?有了这样一个大伯父倒也罢了,这目前两个府里就她一个姑娘,这便是贾政那个赵姨娘再生一个儿子女儿的,又能妨碍了她什么?左右适婚的也只有她一个罢了。   那贾母又是何尝不知道,不过是想让贾敏说几句好听的罢了。   她看到女儿的肚子,又想到之前贾政说老大之前说的那所谓的造化,倒是对那个孙子大又期望,不禁对贾敏道:“我倒也是盼着能有个外孙子的,不过若是个外孙女儿那也是好的,将来若是如海能同意,倒也能再亲上加亲,不过也就不知那孩子的造化到底造化在了什么地方了。”   贾敏一听,差点给噎地说不出话来。   她还真没想到贾母居然想到了这一事上,当下就有点微妙上了。   咳,这要是贾敏不知道自己肚子里这一胎的来历倒也是罢了,指不定听她大哥这样一说还当自家的是高攀了呢,这可是有造化的!可如今她肚子里的这个可是天上的神仙里都是有了数儿的,更是一个造化大的逆天的,这这这……   这让她怎么说呢?   她甚至都想好了,等将来自己要给肚子里的这个娶媳妇的时候,那是要一千一万个问清楚他的心意,一定一定要找个他觉得喜欢的,万万不能让他觉得对方配不上他,或是强做推送……   这谁家能有她这样操心的啊?便是皇家的,她都觉得配不上自家呢。   不过跟亲娘又不能这样说个明白,且当初贾赦跟她和贾政提了这事儿,却没当着贾母的面儿,这内中什么心思,也可见一斑呢。   贾敏想想道:“您呐,就是知道为我们操心,不过您这样想着,这二哥指不定怎么想呢,更兼着这是一个有造化的呢,将来指不定也有自己的看法,这事不好说呐。”   贾母心说也是,自家这个可是一个有造化的,这造化和普通人的就是不同,这林如海倒是眼看着官路顺畅了,她家老二也不差啊,那托她家的有造化的小子将来造化到底在什么地方还难说呢,指不定将来也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倒是不好。   她也不想平白做了恶人,毕竟自己的后半辈子指不定还在这个孙子身上呢,就拍了拍贾敏的肚子轻柔地摸了两把才道:“我这外孙外孙女儿那也肯定也是有福气的,有这样一个舅舅,将来也不知多少人会羡慕呢。”   她是真心疼爱贾敏这个女儿,说到这里倒是一脸上有数儿的几根皱纹都跟着舒展了起来,望着贾敏道:“以前倒是觉得林如海配不上你,如今虽觉得更配不上你了,不过有你哥哥在,你毕竟是他嫡亲的妹妹,什么好处定是少不了你的。”   贾敏听她这话也只能满心感动着,很是点了点头。   她虽然没觉得林如海配不上自己,毕竟她俩这小夫妻当了快四年,虽然分别了四年多,但是这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的,琴瑟和鸣绝不为过,又哪能觉得对方有一丁点的不好?不过贾母这话说的也没错,这嫁出去的女人,谁又不盼着娘家好的?   娘家够硬,自己的腰杆子也才够硬!   不过天上的神仙们就有无数槽点了——   “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亏得瑶光她妈就给推说开了,不然还不够人笑话的呢,要这老太太将来真动了这心思,我少不得要让那小子早死,免得将来瑶光难做。”   开阳星君说了这话倒是被其他几个星君狠狠地点头赞同了一番,大家也都是这样想的。   “之前那观自在一个男人托生成了女胎,还被东华帝君给戏弄了一番,传到天上来的之后不说里子面子都没了,只当初回来见到东华帝君多尴尬啊。”开阳还说上了瘾,因是那位帝君有数的八卦,便道:“当初那观自在回到天上之后听说也不是没想着出这口气,不过竟是出不了啊,那位倒也没在怕的,不过倒是没过多久就闭了死关,到现在也没出来呢。”   “应是在那之前就闭关了吧,不过当初是他的一个分神罢了。”天璇星君也跟着多了一嘴,毕竟关乎那位大家都是一个样,能八则八,谁让料少?   “估计是一开始吃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后来想报复的时候才顺瓜摸藤上去了。”天枢说到这里便皱眉道:“那时候那位的确已经闭关了,不过这也是那位最后的消息了,便是那位吕洞宾在被封了八仙之后,也是消弭了身影,这天地之间怕已没了这号人物。”   他这样一说,大家就不免邮了一些唏嘘之心,毕竟那样一位帝君,自家的陛下在人家面前都能矮了三截,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轻轻柔柔地,简直能吓死人,可便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不也是逃不过那劫数?   渡过则成正果,渡不过,身死道消。   这倒是让大家不免想到了他们自己,便是金仙又如何,不成大罗,他们这些天上的神仙也终究有消弭那日,早晚也要应了自身的劫数。   不过……   似乎帝君曾经说过有什么不同了,到底是什么呢?   天枢将这个疑问给按压了下来,接着看着几人道:“我算这瑶光出生之时快要到了,你们都要警惕起来,莫要让人使了坏。”   一群人纷纷点头,哪里能让人在这个时候动手脚?   这天上的很快,显然和下面的很快还不是一样的,等这许氏转了天到了荣国府后,这贾敏正好在贾母这边跟贾母说话,这倒是贾母强烈要求地,她觉得既然自己这个孙子那是大有来历的,肯定要让女儿沾沾光,指不定她肚子里的那个就能沾点仙气呢。   贾敏对于这样的说法倒是已经习惯了,并不为难,积极配合地到了贾母这边,时不时的指点一下元春的女红。   这元春一开始惦念着王氏,哪里能安得下心做手工?   以往便是将她看的十分宝贝的贾母在有了有造化的孙子后,倒是对这个孙女儿都疏远了不少,心思没半分在她身上,那贾敏虽然看到了,倒也没有冒冒然地安慰,这又能怎么安慰?毕竟王氏这口气那是撑不长了,早晚都是要咽的。   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元春这手指头扎了几次反而趁着流了两滴泪的功夫,像是自己排解了心情,这再见到这并不放心的幼弟居然没因为王氏被不喜,反而被贾母给疼爱的跟什么一样,她这小人儿的心里方才踏实了起来。   贾敏也就是这时候才开始指点她的女红的。   她倒也是看出来了,元春虽是个女子,性格倒是外柔内刚,并不逊男儿。   因着这份性情她便对元春多喜爱了三分,待这许氏一到,更是欢喜地起了身,跟许氏见礼。   “得了得了,你快点给我坐下吧,我现在一看你这肚皮啊,就悬着心呢。你那个侄儿媳妇我可是让她好生安胎呢,倒不像你似地,还能四处走动。”许氏说到自己的内侄女兼儿媳妇,也是笑容满面。   她那个儿媳妇生得并非是花容月貌,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倒也知他不是个长情的而是个风流种,可这儿媳妇可就不能找个性格彪悍的了。到时候万一能笼络了儿子的心,怕就要跟她这个当太太的别苗头,要是拴不住儿子的心,估计也是个会让后宅不宁的。   她曾经试探地跟贾珍以及贾敬这父子俩问过,结果这父子俩倒是有志一同地都将这事儿交给了她,全让她这个当太太的当家做主,选什么儿媳妇都是她说了算。   她那凉薄的儿子还道只管娶回来一个让她高兴的便是,至于到底什么模样,他竟是半点都不在意的。   如今瞧着儿子这性子还是这性子,出她意料的倒是这儿子成亲后隔壁贾代善就没了,这贾家就变了天,再接着就是老老实实地憋在府里守孝,这还没守完呢,贾赦能耐上了。   她那不省心的儿子在他那位赦叔的带动下就变得省心无比,她那内侄女和儿子小两口关起门来瞧着日子过的也不错,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贾敏不禁笑道:“这还不是因为我肚子里的这个喜动不喜欢静?且等着吧,要是个儿子还好,要是个姑娘家,我将来可要犯了愁了。”   她这一说倒是让许氏和贾母都笑了起来,那贾母在许氏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数儿,便笑着招呼她道:“来看看你弟妹生下来的这个哥儿,听老大说是个有造化的。”   这是没忍住跟许氏炫耀了起来:“还生来就在口中衔了一块玉,老大也是气人,只说有造化,就是不说什么来历,这玉里又有什么名堂,你说气人不气人?”   许氏倒是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能半句都没有提王氏……   不对,还是提了一句的。   她不提,王氏也只当不知道,并没问怎么没有办洗三云云,只笑着道:“那侄媳我可要沾一沾咱哥儿的造化了,我家那个定是不可能有什么造化的。”不过说到这里话就小声了起来:“前头那么多蹭着咱们仙气的,也没见到哪一位也生下来这样的啊。”   她这一说,说的当然就是前面那几位王妃,倒是让贾母通体舒泰:“话也不能这样说,咱贾家指不定就出这样的人物呢。对了,敬儿那儿我听说也是一直顺顺当当的?那小子当初就差点去当了道士,可是将我给吓得要死,不过后来想想,指不定也是缘法呢。”   贾母说到这里也是怕这话让许氏不快,不禁道:“如今倒是好,咱这宁国府和荣国府又变成了正正经经的国公府,也是跟祖宗有了交代了。”   大家都跟着称是。   贾母见许氏这孩子抱也抱了,指不定还有什么话要说,且有可能涉及到王氏,这才让奶娘带了孩子走,当然元春也是不能留下的。   等人都走了,贾母才笑道:“珍儿有没跟你说是怎么比的?我这边老二是没得去,老大那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这整日里都是在他那个院子里憋着,唯恐别人再求上门来让他改个命什么的,我也没好问,只听人在街上说的那些,倒是说的比唱的都玄乎。”   许氏掩唇笑道:“哪里真能那样啊,不过这倒是一场都没有输,最后那一场只听珍儿说也是不可能输了的。这也好啊,您是不知道他如今都晒成什么样了,好好一个书生倒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绕了一圈儿,还是跟我家老太爷一样了。”   她说到这里也是用帕子擦了擦眼:“虽是没跟老太爷的想法走,不过有今日,倒也跟老太太您说的一样,将来我们俩也是能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贾母倒是给她说的心有戚戚,不管如何,她也是能有脸面去见贾代善的!   那许氏这才擦了眼看了一眼贾母并贾敏,道:“侄媳我也不是一个爱打听的,不过那日也的的确确知道我那弟妹要生了,在家里等了又等,本应早点上门来问的,可我家的那个又偏巧……到了今日却是坐不住了,来问上一声。”   贾母倒是面上讪讪,这倒是她忘了这一茬。   那贾敏没忘,不过贾母什么心思她虽能猜透一些,但是这样家抽外扬的话,倒也不好直接提醒贾母,如今也是坐在一边不说话。   “你那弟妹这辈子便是这样的命数,到了天命,赦儿也不好为她改了名去,要知道这自家人和外人那是不同的,当年瑚儿和张氏……不也这样?也是命啊。”贾母似真似假道。   这也是她想了许久才琢磨出来的,这也算是跟外人有个交代了。   再说了,像贾赦这样的人若是能逆天改命到连自家人的命都能随便改,这皇帝能睡得安稳才奇怪了,贾母觉得这个理由可以给满分!   贾敏也在心里跟她母亲点了个赞。   要说那许氏不是外人,也到底不是荣国府的人,听了这话也不禁掉了泪道:“原本想着还有恩侯呢,如今听您老人家一说倒也是这个理。这修道人能兼济天下是没错,这连着自家人的命都改了的可就没这一说了。也是我那弟妹命数啊……我这就去看看她吧。”   不管这荣国府怎么遮掩,要是人死了肯定是瞒不住,定是要设祭棚告诉亲朋好友的,这王氏也是王家的人,和贾家那也是老亲,两方有关系的人家多了去了,不可能不告诉一声的。   还有这王氏到底是生下来了一个小子,这也肯定是要知会一声的。   “你有这份心就好,见就不用去见了。”贾母道。   “倒不是我不想全了你们妯娌一场的情分,只她这也不同于旁人,就一直没醒过,听着太医那意思也不过是吊着口气拖着日子,你这回去万一将病气带给你那儿媳就不好了。”   许氏本也就是那样一说,现在被贾母给找台阶找了个周全,哪里又不下之理?就顺顺当当地下了台阶,擦了擦泪,一脸怅然道:“那既如此,咱家这个有造化的哥儿的洗三可有操办?”   “倒是没有,他老子说他一个孩子家家的,他太太有那样,也不好办,只和满月一起吧。”贾母道。   其实她也是觉得有些委屈了自己这个有造化的孙子的,要是依照着她的心思,那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   可如今这说了算的不是她,而是家中的俩儿子,这当亲老子的不同意,她又能奈何?   这时候她就恨不得那个王氏拖着气拖的长长远远的,不然别说是洗三没办了,这满月都只能设个家宴,满岁估计都不能昭告天下,这三岁之前生日都不能大办。   不过她也听说王氏这如今是滴水不进,喘气儿都像是没了声儿,可就是硬生生地死不了,这所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算是让贾母长了见识,更是惧怕了长子的雷霆手段。   许氏倒也能看得出她这眉眼高低,便话头一转,转到了贾敏身上去,只道:“咱们敏儿妹妹虽说是咱家的,不过这嫁出去的姑娘也就变成了人家的媳妇,这恩侯定是不能放着不管的,咱就等着顺当当的……”   她说了长长一堆,那贾母倒是被她说的眉宇舒展,饶是贾敏知道这个嫂子并不是惯会吹捧人的,都被她几句话说的笑了起来。   虽说……   这话还是有些损了王氏的意思。   不过谁管呢,她反正是高兴的。   说起王氏倒要提一提这西院,如今整个西院里都没个喘气大声的,谁都恨不得自己走路都是没声没息的,以免被自家政老爷给撵出去,或是直接发卖出去。   这政老爷以往在他们的心中那都是再清高再冷傲不过,可虽说是这样的大老爷,平日里也是不大管着他们这些下人的,这些年贾政便是有什么不高兴的,觉得下人哪里入不了眼的也不会直接发落,顶多跟王氏发个牢骚,这两天倒是院子里一下少了四五个人。   要是以往肯定会有人有怨言,可现在,便是连个敢劝的人都没有。   那周瑞家的和周瑞两夫妻也早就畏畏缩缩地,都和王氏的其他下人被绑在了一起,王氏的嫁妆也都被清点了一番,贾政一一过目,多了什么,少了什么,那是前所未有的一清二楚。   他这几天一没将精力放在王氏身上,二也没放在刚出生的儿子身上,更是不曾去见过那同样怀着身孕的新得宠的赵姨娘,而是将王氏的这些嫁妆都清点了出来,并让人去请来了王子胜。   王子胜当时也是懵逼地,这什么意思啊这是。   按照华朝律例,这王氏有子,而且还是两子一女,她的嫁妆当然是回不去娘家的。   “缺的我都标出来了,这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你过目吧。”   王子胜万万没想到自己再次被请过来居然不是因为别的,比如王氏咽气什么的,结果她妹妹那口气还没下去呢,这姓贾的居然就开始要分她妹妹嫁妆了!   贾政冷着脸道:“大舅兄这可是还要清点?”   “你这是不是也忒过分了些!”王子胜冷笑道:“我妹妹还没咽下那口气呢,你这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分明白,分清楚,免得将来说不清楚,也好让她走的时候不用牵挂。”贾政的确是这个心,王氏谋划来去,不也是因为几个孩子吗?如今他这一份儿先给孩子分个明白,再将嫁妆分了下去。   这贾珠和元春也都不小了,婚嫁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倒也不会因为王氏没了而且耽误,平白蹉跎了几年。   他自己虽然不大收受贿赂,奈何要给他使劲儿塞银子的多,便是吏部和大家随大流得的银子都是比别人多的,一年到头算上冰敬炭敬等,怕几万两银子也是有的。   这些银子,足以他养家了。   “……你要真让她走的清省些也别这样气人啊!”王子胜都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可看着贾政那张冷冰冰的脸还就是有点怂,他可是听这人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是练过的……   那贾敬都能一鸣惊人,指不定这家政也是一个深藏不露呢。   “那依着你说,这是不是早晚的事?若是到了那时候,你觉得我还能有这些心思?我一共才得了几天的假!”   王子胜:“……”   敢情他还是劳苦功高?   不过他倒是有一句话没敢说,倒是只能忍着,要真说了出来,怕也是自家落得一个难看的下场。   他木着脸看了贾政这边的划分,不过随意看了看就点了点头:“行吧,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反正仨都是你们俩的,你这当爹的说了算。”   贾政也只当知会了他,便道:“那这单子你拿过去一份吧。”   王子胜拿了单子就走,倒也没提着要去看一眼王氏,便是再看她又能如何?在人家一个半仙儿的手里,她还能有命了?   待贾赦回来的时候,正好那王子胜骑着马和他在荣宁街上擦肩而过,这王子胜木着脸看着贾赦,贾赦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也不过别过了眼,只当没看到。   便是这王家再不是个东西,那也是贾珠和他刚出生的那个小侄子的舅舅,就这样吧。   转天,赦老爷还是苦着脸和司徒曌一起跟他那些兄弟到了宫里,接着一大群人都在心中抒发着各自的牢骚,大家一起到了猎场,该骑马的骑马,该走路地走路,那些文臣心里都悔了去了!   他们这两条腿走个来回,回家一看脚底都要磨出水泡来了,这三天竟没一天是让他们能好过点的。   不过这最后一场比试也就分外精彩,谁让这次是人少的防守,这人多的进攻呢?这人多了就是不同啊,花样儿也多,不过这占着地势之力,贾敬和十四爷明显就是从容,俩人这边见招拆招,招架应对之下,便是到了下午那祝招远也没讨到丁点儿的便宜。   不过这位辅国公显然也是早有了先见,竟也没生气,待比完了之后就先跟着两帝请罪,道:“是臣无能。”   对,也就这一句,光棍的不行。   太上皇道是还给了他一些面子,毕竟这也是老四他岳父啊,也是自己的蠢孙子的外祖父,只道:“让你们比过一场,也不过是考校一番天师的练兵之法,倒果然是天师出手,非同小可啊。”   贾赦:“……”   这玩意儿是我拿出来的没错,可您这一句话倒是将功劳都给了我,我堂哥白辛苦一场啊?   “不过宁国公和十四弟这次练兵有方,也的确是在短短十日之内就练出了一批精锐,朕很是高兴。”四爷补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招远,道:“辅国公,朕有意让宁国公和十四弟在整个京畿大营推行新的练兵之法,你要全权配合,这样吧,先将京畿大营抽一半人给宁国公行了,再多朕也吃不消。”   别人不知道,那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这俩人却是明白四爷这“吃不消”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这可是真吃不消啊!   贾敬那五千个大头兵这仨月那是要了银子再要银子最后还是死命的要银子,比京畿大营那边三万人的花销都差不多少,是人家的几倍呢!这样的精兵还真是烧银子烧出来的,这如今五千变八万,这八万人的花销可不也得翻个几倍?   一想到这些所谓的精兵要花的银子,那位一直告老还乡未能成功的户部尚书都黑了脸!   本觉得这次因为商税和关税这户部总算是能有点结余了,结果呢?这位皇帝就这样开始造了!这要往外霍霍出去多少银子啊!   他这边表情都让人同情了,不过四爷也只当是没看到,他反而有些感谢他父皇给他留下了这样一位户部尚书了,瞧着是老迈,可身子骨倍棒,感觉在干个三十年没问题啊,朕还能继续用!   那位尚书大人倒是不知道这位四爷已经盘算着他后面三十年都没办法告老还乡,只黑着脸看着四爷,觉得等到了明儿个就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贾敬得了人是行,可钱不能这样花。   至于祝招远,他也愣是没想到这四爷居然是这样发落他的,官还在,权还有,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手里的人少了一半。   不过他后来一琢磨,倒是沉住了气,只说“臣定尽其所能辅助宁国公好好练兵”之类的话,其他半句推诿没有。   这倒也让不少看戏的人心中啧了一番,本以为这能一撸到底让他该回家回家呢,结果……   不过这四爷的心到底是海底针,让人猜摸不透。   这既像是责罚了祝招远,又像是没有责罚,不过到了贾敬和十四爷这里,四爷就没有这样含糊过去了,而是将这两人都赏了一通,除了那些面子上的功夫,给贾敬的赏倒不是给他的,倒是给贾珍的。   四爷觉得这贾珍也是一个可造之材,最少给皇家跑腿多次了,总不能白使唤着人家吧?便是这贾珍将来是要袭爵的,这也要先给个官儿当当,便直接给了一个三品的武职,简直是一下凭空而起,凌驾于不少人之上了——   那林如海,贾珍的表姑父,他如今才几品啊!   那贾政,贾珍的隔房堂叔,贾赦的亲弟弟,如今也不过才一个四品啊!   偏贾赦和贾敬这个亲爹都没半点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太上皇也是笑着,那贾珍叩谢皇恩地时候更是欢喜的跟什么一样。   这画风……   不少大臣心里都不知道这叫什么事儿了,这老子有功赏儿子?偏这老子没半点不乐意,这儿子欢喜的要上天去!   到了十四爷这里,十四爷得的就实惠多了,直接给十四爷升了亲王,倒是终于不用让人觉得他这个当亲哥的刻薄到连亲弟弟都不提拔,也不重用了,而十四爷看向四爷的眼神也是与寻常有许多不同,倒也没有跟以前一样看四爷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亲王啊!   也没晚老二老八太远啊。   至于老九能得一个亲王,还比老二和老八都要早,他也是半点不羡慕,谁让那老九是个不要脸的怒拍贾赦呢?   他自己这是拼出来的!   这太上皇到底是个偏爱自己儿子的,哪怕这老十四是被他万分嫌弃脸地扔到贾敬身边的,如今这他倒是给自己挣了脸面,这当老子的也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头就先赏了德妃,再赏他东西,只是就不好在今天了。   这场终于比完了,按功行赏也告一段落,四爷便道:“朕打算奉太上皇去江南,此行预计要半月。”   这一说,倒没多少人意外。   这宫里吧,有时候还真是没秘密,那阁老们谁没个三五好友,那和亲王和敬亲王两个虽年老,不过也是有家人的,这监国的好事儿落在了他们的头上,哪里又能彻底瞒得住?除非家人也一并地瞒着。   反正这消息从哪里出来的不重要,俩皇帝都交代了一番,大家心里也都“哦”了。   想到了这一茬大家就对贾珍那个四品的武职没了半点羡慕之心,毕竟他们又不是谁都有一个堂叔是个天师,那个堂叔还没能用的亲儿子,能差遣的亲侄子,可不就显出了他?   太上皇还提了提传送阵,毕竟给贾珍的赏也不只是因为贾珍能给他们跑跑腿当个车夫,人家还有大用着呢,这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的长子谋划谋划——   现在赏了贾珍,将来还能少得了司徒睿的?   四爷对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心思也是十分明白的,倒也不在意。   等太上皇说完后,四爷又交代了一通,这群臣接着心里就炸了——瞧着这样儿,竟像是明儿个就要动身啊?   四爷果然等交代完了之后才跟大家道:“明日朕和太上皇便要动身,也不需你们相送。”接着就看向关老爷子道:“关老,你和张老明日早些入宫。”   虽他从贾赦嘴里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也跟太上皇透了气,不过还是要督促下这位,万一到时候掉了链子,他老子面上估计就要真不好看了。   关无极没啥意外地点了点头,倒是被其他几位内阁的同僚钦羡地眼神给看的心中得意的胡子都抖擞着。   爽!   虽说将来那什么传送阵弄好了,大家也能很轻易地到了江南,不过那能和自己这样坐过神仙法宝的一样吗?   大老爷则早被通知要跟着一并去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同行的人还有一个司徒曌,当然还有给自己跑腿的侄子贾珍,这才心里稍觉安慰,跟好基友吐槽道:“你说我要不要掐算下?”   没错,大老爷他就是想知道是谁给他添堵弄的这天师教,欠揍啊!   司徒曌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倒不是他算不出,只是觉得没那必要,便是去一次江南又何妨?   贾赦也不过是提了一嘴,接着就有些兴奋了起来,他也是多年没有去过江南了,想想这次也能回去看看,虽然是要处理点糟心事儿,不过他去只是为了表示清白,难道还能真的自己处理不成?   这天应该是个良辰吉日,因为贾敏生了。   贾敏生的有点巧,因为贾赦还在京郊呢,这贾母得到了信儿之后,那是不由分说地到了贾敏的院子,这亲娘立刻指挥若定,那林家和贾家的下人都被支使的团团转,倒也没去让人请了贾赦回来,这头一胎怕也没那么容易生下来,再加上她儿子既是有大能耐的,也不可能不知道贾敏要生,如今没回来肯定是用不到他呢!   贾母带着对长子的蜜汁自信!   倒也巧了,她的二子贾政也是这样想的,他听到了消息之后就和母亲一道站在贾敏的院子中等着。   虽说这可能会被人诟病他放着自己重病的媳妇不管,倒是惦记起了自己的妹子来了,不过如今的政老爷可不耐烦在乎这个。   这贾敏是他嫡亲的妹子,如今夫家人一个都不在,他的半仙哥哥也不在家,这家里就他一个爷们,他不在这里站着,还能在哪里?再说了,他也是盼着早点见到自己那个真正有造化的金仙外甥啊!   金仙!   他这行径倒是得到了天上的那些同样是金仙的星君的一致好评!   “这凡间的女人生个孩子真是麻烦,到了现在居然还没有生下来,这样一想我居然也能理解托塔李天王了。任谁的媳妇儿比人家推迟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把孩子给生下来,估计这心里都不舒服呢。而且那时候李天王还是一介凡人吧?”   “得了吧,自己的骨肉都不认识,结果好了吧,脸倒是被自己的儿子打的啪啪响。”   “还是少说两句吧,指不定现在就有人听着呢,呵。”   说这话的是天旋。   天枢本没说话,听了这话直接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宝贝,往天上一丢,这整个荣国府附近的天空都黑了一块儿。   不过这也是他们能看到的,这要是在别的地方往这边看,和别的地方也没任何区别。   “这老大的吧?”   “早拿啊……”   天枢道:“早拿什么,你当这地方是随便一个下界吗,放心吧,没事。”   开阳几个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讨厌,最讨厌,最最讨厌这货明明知道八卦就是不跟他们说明白了!这不是吊人胃口是什么?可天枢吊人胃口那是家常便饭啊!几个人都蔫蔫的看着他。   天枢被这几个蠢货这样看着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初的时候还上过几次当,现在?呵!   开阳几个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下面的瑶光上,恨不得给那贾敏摇旗呐喊,就等着贾敏早点将瑶光给喊出来,好让他们看看瑶光的……小鸡鸡。   对!   小鸡鸡!   这不是能在瑶光面前炫耀一脸并且时效几万年不止吗!   万不能错过!   贾赦那边也还真有所感应,不过他也觉得贾敏应是无碍,想想啊,金仙啊,这还能难产搞一个生来克母?这不得让这位金仙一回去天上就要手撕了幕后黑手?   这时辰还差点没到,那灌愁海的警幻仙子也终于松了口气,她算是终于给那个仙姝找好了个地方,想来这样一来,那天枢星君怎么也认不出来了!   贾敏这一生,还真是诸多不顺,倒不是难产,只因为头一胎她那骨架又小,等贾赦那边到了府里,她这边也没什么进展。   贾母一听说长子回来了自然是连忙将人给请了过来,见了人就先道:“你妹妹听说不太顺,没事儿吧?”   贾赦:“……”   他虽说是能有透视,可真看妹妹生孩子?心理上那一关他就过不去,只木着脸道:“应是没事的,她有福。”   贾政跟着连忙点头,可不是,他妹子要是没福气,这天底下就没有有福气的了。   不过贾赦还是让人给贾敏传了句话——   要是今晚上生下来,明儿个早晨他走的时候还能带个信儿给贾珍,不然就只能再打发贾珍来一趟了。   贾母听了这话给气得够呛,看她这儿子的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便是让贾珍再跑一趟又能怎么样?   可她就不懂那贾敏的心思了。   自己的儿子是个有天大来历的,这自己说和自己的兄长说给夫君和婆婆听能一样吗?贾敏想想不知道在江南不知道盼成什么样的夫君,倒是硬生生地忍着痛让人跟贾赦回,只说一定能稳稳妥妥地生下来。   赦老爷顿时有一种被亲妹子塞了一脸的狗粮的赶脚,心里叹了声。   他反正是有点生产恐惧症,让他进去瞧着那是不能,不过嘛……   他将一个治疗仪给了一个丫鬟,她什么都不用干,捧着那玩意儿就得了。   反正万一有了万一,根据他的设定,那治疗仪就要立刻开工了,估计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贾母倒是见过那东西一眼,知道这应该就是贾赦用来救人的法器,心里就一下放松了下来,还直接坐了下来,吃起了东西。   又过了一小会儿隔壁的许氏就来了,这是因为贾珍听贾赦说了一嘴,跟贾赦分开后到了家就先告诉了许氏,许氏就立刻来了。   王氏什么的也就罢了,这贾敏可不就不同了?   她既来了就能陪贾母说说话,两个女人碎碎私语,俩爷们自觉地离得远了一些,指不定她俩说什么呢。   贾敏许是因为真的如贾赦说的那样命中有福,也许是贾赦那“法宝”起了作用,过了又大约一个时辰就让他们听到了“生了、生了”“哥儿”的声音,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接着还有惊叫声。   再接着就有人请贾母。   贾母和许氏看了一眼表情从容的贾赦,倒是琢磨着应不是坏事,俩人进去一瞧,呵!这前一个那是口中衔玉而生,这一个就是手里攥着一个玉佩啊!   许氏看了那是一个眼热,吉祥话简直是脱口而出,还层出不穷,那羡慕地劲儿又是由衷而发,将贾母给乐得不行,抱着外孙看了又看,这才看了下女儿。   贾敏也没觉得亲娘有了外孙子就不要了自己这个女儿,她还撑着力气等着看孩子的模样呢,等贾母亲自抱给她一看,倒是觉得这孩子的五官倒是处处都有她和林如海的影子。   这是她和如海的孩子……   是她们的血脉!   不只是天上的神仙!   这个认知让她情不自禁地抱着这孩子就撒了几滴泪,不过立刻就给贾母和许氏联手训回去了,这月子里好端端地哭什么?   既生了这样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又哭个什么?   这俩人的话倒是让贾敏又将那几滴泪都给眨了回去,道:“母亲好跟兄长说,他说的话可莫要忘了。”   贾母笑道:“忘什么忘?不过他这个当舅舅的居然也要去什么江南,真是的,也不知道那江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了,咱珍哥儿都去了几次了。”   那许氏的脸立刻僵硬了下,我家都没觉得辛苦,你埋怨个什么劲儿啊?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家多不情愿呢。   贾敏赶忙道:“这不是好事吗?珍哥儿也要去,世子殿下也要去。”   许氏补了一句:“听说关老爷子和张老爷子也要去,珍儿刚刚跟我说的。”   贾母听到了“张老”这两个字,心里就有些了然这贾赦怎么好端端地还要去江南,不过这了然是了然,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不冷不忍的倒是跟张氏她老子如此亲近,这自己见孙子的次数还没人家见到外孙子的次数多,这心里早不是滋味了。   不过在许氏面前也不好多说,只捡着一些女人坐月子的重点和要点说,这话许氏也能接的上,一时间贾敏就听了一堆的这不能,那不能。   不过她素来乖顺,也晓得做不好月子的厉害,不管两人说什么都是点头不断,眼睛倒是一直瞄着贾母怀中的孩子。   贾母瞧着不免有几分心疼,道:“可见是谁生的孩子谁心疼,这小东西刚出生你这心思就全是到了他的身上。”   贾敏不禁笑道:“母亲说得对,母亲眼里心里可就只有我一个,不许有大哥和二哥。”   这倒是让贾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看得许氏都不免眼热道:“我倒是也想要一个女儿,结果竟是不得,此时连一个操心的对象都没有,只有一个冤家。”   “快别说了,你那媳妇和你女儿又有个什么区别?就没你这样惯着的。”贾母说到这里倒也责怪起了自己当年没有选弟弟庶出的女儿给贾政,那时只想着庶出的配不上,可庶出的侄女儿不也是侄女儿,肯定既能和自己一条心,又不能像王氏那样歹毒。   哎,要是有嫡出的就更好了,指不定能许给老大呢。   这一想远了,再回神贾敏就已经明显是精力不济,她哄了两句,又被眼馋她外孙子的许氏抱走外孙蹭仙气儿去了,自己落了清闲。   她也没在产房里再呆着,出了产房就笑着跟贾赦道:“敏儿说让你莫要忘了说的话。”   贾赦大笑道:“定是不能。”   接着他又道:“这府里上下都赏,和咱家小子的份儿一起,直接赏个一年的吧。”   接着不禁问贾政:“可有给那孩子起名儿?”   贾政刚想摇头,接着想到了自己去母亲那儿请安的时候听母亲说孩子叫宝玉。   他又一想这到底是个神仙,倒是直接叫个宝玉,虽不同于珠儿和瑚儿这样的王字旁,倒也有个说道,就老实问兄长道:“弟弟琢磨着叫个宝玉可好?这孩子生下来就有一个玉……”   这又不是自己的儿子,叫天王老子贾赦其实也是没意见的,刚点了头,贾母就兴奋地道:“这敏儿生下来的也有个玉呢,玉佩!”   贾赦:“……”   贾政:“……”   所以,这天上的神仙投胎转世都要随身戴着一块玉的?这还真是……   不过兄弟俩也没怎么吐槽,因为贾敏生了,到底不只是贾家的事儿,还要跟林家留在京城里的管家透个气,这贾母眼下也没个能帮忙的儿媳妇,少不得也要代为操劳。   贾母也没好直接跟儿子通王氏的“气”,只想着等这些命妇洗三登门的时候,就用自己跟许氏的说辞。   不过想着贾敏的孩子能洗三,能有个满月,估计还能热热闹闹地过周岁,政老爷这样的严父派都心里觉得有些亏欠了儿子,犹豫了下就在贾母忙活去的时候问贾赦:“兄长,你觉得王氏她能拖过一个月吗?”   贾赦瞄了他一眼,他低头且低着声道:“我……我也是觉得宝玉那孩子也没个满月……”   得了,这一句话就让贾赦这个疼儿子能上天的老子有些不忍了起来,又一想让王氏现在多活着也不过是多受罪,他琢磨了下这里面的门道,只道:“我问问看吧。”   贾政听了大为震惊,唯恐自己的提议让兄长为难,忙道:“不不,不值当让兄长你问……”   “宝玉不也是我侄子?怎么到这里就不值得了,也不碍事,回头我我问问就行了。”   贾赦觉得回头就能问问自己的好基友,他其实只想知道要是自己拖着让王氏没在因果线彻底烧完之后死,这王氏受的罪,也是这份业算是谁的。   若是他的,他还真不客气地扛了,要是那个叫宝玉的孩子的,那就算了。   贾政倒是不知他的问,便是真的问,心中感动不已,眼睛都红的和兔子一样,哽咽道:“谢……谢过兄长!”   贾赦没忍住,瞧着他那样儿就拍了拍他肩膀。   结果不拍还好,这政老爷接着就大哭上了,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贾赦:“……”   罢……罢了…… 第121章   赦老爷的确找了个人问, 这次入围的人选是四爷。   这自家的事儿要说还是金大腿清楚一点,会想着问四爷,其实不为别的, 只因为他刚出生的那个小外甥。   咳, 这位在天上的时候那也是四爷的得力干将,这生下来了, 那帝君也总应该又什么指示吧?   赦老爷那是坚定认为四爷能让人转生到他家,肯定是有用意的, 这上级领导没有直接说什么意思, 这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啊, 总是要问问的吧?这既然要问肯定就要通过四爷了,这少不得就要和四爷通个气儿吧?   正好事在当前,也不用先扯一些其他的没得了。   四爷倒是不知道他这心思, 他只想着转日就能和太上皇以及这人一起去江南看看风景,心情倒是难得的好。   这个分神这一世的记忆被他很是珍而重之地看了又看,虽说许多时候都有一个碍眼的人,不过这不是胜在难得可贵?如今这次去江南, 因为有了一个太上皇,他没奈何地要多捎带上一个碍眼的,不过想想能给他回头找点事儿打发了, 这才心情烧好了不少。   贾赦来跟他用千里传音的时候,这四爷脑子里正盘算着具体的行程安排呢,说是去十五天,不过在他看来十五天那肯定是不能够, 倒是在江南多呆一些时候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那所谓的天师教,当然也不被他看在眼中。   不是邪教那是正好,若是邪门歪道,想要剿灭那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取舍不定?”   “哪里来的取舍不定啊。”贾赦道:“这还真不至于,不过只是不想让那孩子掺和上这里面,毕竟人家下界一次也不容易,虽然也不知道这是要在滚滚红尘中历练的,还是来享受一世荣华富贵的,只是不好牵连到人家。”   他还真是这心思,虽然觉得这个小神仙来历有点蹊跷——   这怎么就好端端地和那个金仙一并的托生到他家了?这还一前一后的?   不过大老爷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想想他如今才什么修为啊,还在这“鸟不拉屎”半点灵气都没有,修行全靠着那紫微帝君赏赐下来的灵山修炼,一日没了灵山这修炼也就成了空谈了。   便是他能成仙问道,到了天上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神仙,指不定还不如下界的这一个呢,又哪里想平白无故地得罪人?   虽然自己现在是有大腿的人没错,可谁又知道那两位看中了他什么地方啊!   这无缘无故地福运,这赦老爷心里早就嘀咕上了   四爷显然是不知道贾赦这心里的念头的,要是没那扇子作怪的时候值不得他还能窥探出贾赦的积分心思,不过如今有了那一把作怪的扇子,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他可小心着呢,唯恐将来有被清算的那一天。   赦老爷又道:“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我也就能算是大仇得报了,不过这次去江南就不知道要几天了,估计回来的时候正好能赶上九爷和十爷家的满月酒呢,这想想我家老二,不就有些落不忍了?”   虽说那贾政的心思换了个地方指不定要被吐槽成什么样呢——   薄情!   冷心冷肺!   只管着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也要让自己的发妻多受罪……   可贾赦对这王氏还真同情不起来,不但如此,还真能理解老二的心思,他生于斯长于斯,以前也都是一个严父做派,如今能想着孩子还不是因为被逼无奈?   他得管!   “倒也不会,其实你这报仇想一刀两断,还是肉刀子砍人,这都是你为刀俎人为鱼肉,还不是被你宰割的份儿?且你一个修真之人,便是地府那边有觉得什么不对,不过也只是地府召你问个缘由,倒也不碍得什么。”四爷说这话之前还是先掐算了一番,以免出了什么错,实在是他以前从没想过要过问这样打的芝麻绿豆大的事儿。   贾赦听了这就安了心,只想着将那因果线的燃烧延长一些。   “那就谢过四爷了,对了,还有个事儿。”他接着就将那个金仙的事儿那么一提,道:“您帮我猜猜看着帝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这才让我得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外甥。”   四爷其实就等着他问这事呢,要是贾赦再憋着不问,他估计就能在江南的时候用这个当由头跟贾赦套套近乎了,不过这自己找他,总比不得贾赦现在自己找上门来吧?他心中有这难以言说又偏偏确凿的欢喜,琢磨了几分才笑道:“这事儿其实是一桩巧合,那金仙倒不是奔着你家来的,她只是一时大意马虎不小心掉了下去,正好有那个小仙投胎转世到你家,这就凑了个前后脚,倒也算是命数吧,你只管当你的金仙舅舅就行。”   照着四爷来说,这到底是贾赦如今占便宜,还是瑶光将来占便宜,可是显而易见的事儿,指不定将来那个本来就够让他头疼的丫头还能跋扈成个什么样呢,那可是贯会上杆子往上爬的。   这还能有这样倒霉的事儿?   这到底是多迷糊的神仙还能将自己给折腾成了这样?   贾赦对自己的外甥原本有些敬畏的心也一下子被这份糊涂劲儿给折腾没了,不过想想也是,这现在喊自己一声舅舅,指不定将来还能继续喊他一声舅舅呢,便是那天上的神仙断绝七情,自己到了天上也不就只能自认倒霉?   “行吧,我原本还以为这是帝君的什么用意呢。既然没有别的事儿我也就不耽误您了。”   四爷听了这话也只得和贾赦说了一两句,就再也没听到贾赦那边有声音传来。   他眯了眯眼,看了看天上那几个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遮掩的神仙,心道:这几个蠢货居然还在盯着,倒是看热闹看上瘾了?要不要回头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做?   他这边还没想出一个结果,那边贾赦就已经去找老二去了。   对,他难得地在贾政满心的震惊,一脸的“我兄长居然到我院子里来了”,仿佛他这院子就是那污秽之地,这贾赦便是那贵人踏贱地,没得埋汰了他兄长那双脚。   他恭恭敬敬地给贾赦行了一礼,这院子中的下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无比老实地见过了自家大老爷。   贾赦瞄了一眼王氏所在的院子,已经改变了因果线的燃烧速度,同时也已经被贾政给请进了他的书房,贾赦等坐下来后才对依然站着他的贾政翻了个白眼道:“我倒是觉得你还真是越来越将我给供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呢。”   要说一开始的时候这倒霉弟弟这样对他,他还是十分受用的,不过这受用多了就觉得别扭了,毕竟是一世兄弟,就算是看在他老子和祖父祖母的份上也不会完全不管他啊。这当太太的偏心眼其实也和他没什么关系,王氏就和他扯不上因果了,不然他还能轻易饶了他?   就算是看在老子的份上不能让他如何,这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地给憋屈着那也是少不了。   见贾政怔然了下,随后就松散了许多,他才道:“你之前问我的事,我已经问过了,这拖过咱家宝玉的满月酒应是没什么问题的。说起来满月酒,这一阵子要清酒的人怕是要有几家,我算了下八爷家的怕是也就这几天就生了,你既在家,回头帮我送一张符去给他,我还真不乐意跟他打交道。”   贾政倒是没当真,他见过一两次贾赦和那位八爷打交道,分明就是他兄长一直都占着上风,再说其他王爷都恨不得双手抱着他兄长的大腿,那八爷又不是有病才会这时候还跟他兄长玩什么胳膊别大腿,怕也只是贾赦想让他出去走动走动,松散松散。   贾赦还真是这意思,他刚刚一进来就发现这王氏还是心中有怨地,那股子幽怨之气虽然是困在她那房间里出不来,不过贾政身为她的夫君,又独独他一个在这院子里呆着,指不定咽气的时候还怀着对贾政的怨恨,这就不好了。   这要将贾政给支出去,回头稍微布置一下。   不过贾赦又掐指一算,道:“不对,还得有老五,老大他们,得了吧,我多给你几张符,这几家送了,剩下等我去了江南再求上门来的,你只管接待了,让他们去济世堂,我在那儿留了几张符。”   在吏部也学了一堆官场文章的政老爷这心里就有数儿了,他兄长这是要赚钱呢。   贾赦还真是打算这次去江南的时候也顺带地在江南开一家济世堂。   虽然听说他之前让四爷在民间甄选出来的那些名医和太医的互别苗头还是没完没了,但是他也不信江南那地界就没有好的大夫了,在江南本地找不也行?也没指望这些个个都是华佗在世啊。   选江南这地方,当然也是因为绝不会亏本。   政老爷听了一一点头,不过眼看着贾赦喝了口茶也没有立刻就要走的意思,稍琢磨了下便道:“听说敬大哥大胜了?”   “还真别说,咱敬大哥还真是那块料子,当初也不知道大伯怎么就没有让他练武。”贾赦说到了这里就不免笑上了:“不过那个京城节度使,估计还是不会轮到敬大哥的,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推行新的练兵之法可是一个烧钱的活儿,四爷没银子不会冒冒然地动手的。”   这政老爷也就听出了几分意思,要说祝招远丢人丢成了那样,这四爷要是有心思清算那可不就早就在当场清算了?这既要了一半儿的人还让祝招远帮忙,这也肯定不是罢免了祝招远的意思,而让京畿大营一分两半这就更不可能了。   这总不能这京畿大营十几万人自己防备自己的吧?   “我倒是听说许多人家都还了不少亏欠,便是有欠着银子的,也都跟户部在商量如何还了,不过陛下对于这些人倒也是宽容了一些,并没有说利钱的事儿。”   贾赦一听就哈哈哈笑上了:“这四爷又不是放利钱的,这就算是再不怎么稀罕一个明君的名声,让人人夸赞他,这也不至于还跟这些人要利钱啊。便是有那不差钱的在户部支了银子,不也有真的是家中不方便的?还有那借银子办丧事的,你说这样的又能如何?这满朝文武谁家过的怎么样,谁又没个数儿啊。”   这年头讲究衣锦还乡,也讲究一个气派和排场,而且想要出现小官巨贪也不太可能,便是因为这个,这四爷也不可能做的绝了,让这些没怎么贪墨日子却过的不怎么样的人家还钱还要还了利钱。   贾政道:“反正这国库倒是一时间丰盈了起来,听说各个地方消息灵通点的都开始上折子哭穷了,只这两年天灾人祸那是半点没有,便是有干旱的地方,也并不甚严重,只少收一些赋税罢了,听说户部尚书为了这个事儿没少生气……”   贾赦倒也是看出了贾政是想和他说说话,又像是跟他们老子当年主动汇报学习进度一样,倒是和以往一样都耐心地听了。   等贾政说到嘴巴干渴后,趁着他喝水的空档,贾赦才安排他:“珠儿那边你要跟他好好说个明白,只也别说的太清楚,这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有我倒是听说王子胜上门了,这些你具体看,这王家虽然不怎么样,到底是一门亲,便是为了孩子也不需做的这样绝。”   这边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贾政连连点头。   贾赦这才起身:“走吧,去敏儿那边看看那个小子,这金仙外甥啊,总得好好稀罕稀罕,我也只听说他手里有个玉佩,这什么模样还没瞧见呢。”   天上的神仙貌似不少,金仙可是在那些神仙里也能站在高峰了,听说大罗金仙尤其有数儿,基本上能天地同寿,所以这样倒霉的神仙……   不见见也对不起他变成了自己的外甥啊!   这天上看戏的几位顿时来了劲儿,他们之前还觉得这俩兄弟不够意思呢,怎么这边他们的瑶光好容易生下来了就一个并没什么眼界的老太婆看了看,这俩也没怎么细细地瞧就说话去了,接着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是天璇多看了一些人家,知这许是当地风俗,这俩并不是孩子的老子,这才“冷淡”,不过这终于不冷淡了,倒也开心。   不过天璇和天枢还是发现了点奇怪的地方,这贾赦似乎也是个有来历的,不知为何这人就总能屏蔽一些天机。   两人对此倒也是对视过,天枢暗暗的将此事记在了心上,只等着回头跟陛下去回禀瑶光的情况之时说上一声。   那小金仙生的的确好看!   此时这孩子和宝玉在一起并排地被贾母摆放在了一起,贾母一脸满足地看看这个,又瞧了瞧那个,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俩孩子都像是大有来历的,可偏偏是两个哥儿。也罢,这都是哥儿也能互相帮扶不是。   她这心里略略遗憾地想着,那边听说贾赦和贾政一起过来后她就欣喜道:“倒是没想到居然又过来了。”   贾赦和贾政进来后才听说贾母将宝玉让人给抱到了这里来,待进来见到了贾母,两人自是立刻跟贾母行礼,那贾母忙道:“听说是来看你们外甥的?快来瞧瞧,我这辈子有了这样的孙子和这样的外孙也是立刻死了都值了……”   她说完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在说自己不喜欢瑚儿和贾珠以及贾琏么?   刚想补救,贾赦就笑道:“这两个个孩子也的确是招人喜欢的,我瞧瞧这个便是我那外甥不是?且让我抱抱。”   贾母立刻略过去了这一茬,忙亲自笑着将孩子给了他,贾赦抱着给贾政瞧了瞧道:“看看,这容貌还真是让人惊叹了,果真不同。”   要说方陈家的小子出生之后那也是和一般的孩子生下来的猴儿样不同,半点褶子没有,似是在娘胎里就被泡的白白嫩嫩的,这胎发虽然好,但是居不会黑的让人觉得别扭,也不是看上去就是不好的黄,和那宝玉摆放在一起,也的确是招人稀罕的很。   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俩孩子五官都好看。   不过严格说起来,其实还是那个宝玉更好看一些,因为他脸圆啊,这生下来的几天后就已经是被养的肥嘟嘟了,瞧着就是讨人喜欢的孩子。   贾赦抱过了金仙外甥蹭了喜气儿就抱着这个小仙亲侄子摸了又摸,抱了又抱,最后还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儿,自己的桃花眼都跟着弯了弯,颇得乐趣。   贾政在一边儿看的心里松了口气,他这儿子来历不如外甥,倒是没想到兄长竟也是喜欢的。   贾母却是心中满意,这外甥再好不也不是自家的,这宝玉才是他们贾家的人。   贾赦道:“母亲且去帮我问问妹妹可有什么要跟如海说的,罢了,您将这个纸鹤给她,到时候有什么话还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说吧。”   虽然用纸鹤的时候出了一次茬子,不过后来赦老爷想想这也非战之罪啊,倒也不能怪罪到这术法上,只不过纸鹤还是不如千里传音方便,不过这要是给别人用,还是纸鹤更方便。   那贾母见纸鹤出现后活灵活现地就在自己的手上扑打着翅膀,像是下一刻就会飞起来一样,还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着自己,就倒吸了口凉气,周遭的丫鬟但凡是胆子大看了一眼的,那心里都惊叹上了——   他们大老爷,果然神仙般的人物啊!   贾母和这俩孩子其实就在贾敏隔壁的房间,本来照看这俩孩子便是既方便了给贾敏看自己的儿子,也不耽误自己照看宝玉,索性将这差不几天的孩子放一起养着也是无妨的,这其他事情都有奶娘,也不用她这老太太亲自做什么。   现在转步过去,也不过是出门再进门的功夫,那贾敏本来在小睡养着神,因被奶胀地不舒服,也没怎么睡着,刚刚听有人说贾赦过来就立刻激灵地睁开了眼睛,就等着打听兄长来做什么,没等多长时间就等来了贾母。   贾母看到女儿后刚想说话,那双手中捧着的纸鹤就像是有灵一样直接飞了起来,还飞到了贾敏的跟前。   贾母道:“你兄长让我送来的,说是有什么话就用这个跟如海说。”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说是要等他到了江南,让如海跟你说。”   她老人家琢磨着也是这个理,便是要让这小两口自己说话,这不也得林如海那边也有宝贝?不过心里又想,这要是有这样的宝贝,早为什么不拿出来?   早?   早的时候大老爷也没这样的修为啊。   贾赦现在正拿着那玉佩看呢,对于一边的那块石头倒是只看了一眼罢了。   “兄长可是看出了什么来了?”   “这可是真正的法宝啊,高级货,给了你兄长我,我也不能用。不过这应当是这仙人的本命法宝,不然的话我这刚刚一碰也不会想要攻击我了。”贾赦说到这里,心里还则了一声。   别人碰就没事儿,他碰就不行,肯定是因为他是修炼之人,这玉佩担心自己对它起了歹心啊。   够机灵的。   不过他也就看看,并没什么特殊意图,就隔绝了别人的耳目,跟这玉佩说了两句,它就给看了!这不是有器灵是有什么?不过瞧瞧人家,再想想自家的客服,简直不能更悲伤啊。   看了亲侄子,亲外甥,亲外甥的器灵,亲侄子的石头,贾赦这心里还感慨着呢——   也不知道他那外甥从天上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嘴巴里含着那块玉的,这在娘胎里万一不小心给吞了下去……可不热闹了?   #天庭#   凌霄宝殿的后殿之中唯有昊天和王母,这两夫妻分别端坐,此时正在说着私房话。   瑶池道:“我琢磨着那警幻仙子素来都是一个轻浮的,会去那天枢的府邸,要说没有歪心那是不能,不过她毕竟是最早归顺了我们的老仙,当初也是没有成事,还被那瑶光给打给杀的,差点吓破了胆子,那瑶光的事儿是真真怪不得她。”   瑶池其实是一贯都看不顺眼那个警幻仙子的,她做的一些事儿她平日里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想着她毕竟是司掌风月的,这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只她虽没数儿,可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心不大,也没想着往这昊天身边凑,总比一些没数儿的好。   是以现在她也乐意为她说上一两句,倒也是让昊天好生意外。   这昊天陛下还以为这瑶池虽是要保下来这警幻仙子也要跟她清算一番,可见她没有追究之意,不免蹙了蹙眉道:“她先放下不说,只那瑶光就因为这个就到了下界去了?不能吧?”   还真能这样蠢?   要知道陛下他当初可是羡慕过勾陈的,这手下便是一个女仙都是能打能杀的,战功无数,好生让他眼热。   到了他这境界,哪里能不知这对外征战的好处?   只可惜他手下的强兵悍将那都是顺毛驴,全都是要哄着的,便是自己有拿捏的办法,为了长久之计也不敢轻易使用,真真无奈。   “可不是。”瑶池说到这里自己也是摇头上了:“我听到的时候也以为这里面又什么隐情呢,不过那个下界倒也是有能折腾的,不过应是走了什么运道攀附上了勾陈。可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又不过是一个区区下界,便是有什么,也不值当地这样折腾瑶光,这一世可是投了一个男胎。我素来觉得那天枢和瑶光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不过倒不是咱们的人,也管不着,这下好了,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续呢。”   昊天看了一眼瑶池,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发妻这个时候还能八卦上了,不过这八卦乃是女人的天性,当初在紫霄宫的时候她都在道祖闭关的时候壮着胆子和自己八卦,如今倒是不奇怪了。   “不过我就是觉得那地方有点邪门,可邪门在什么地方也不好说。还有前两天那俩不是要打起来吗?这能让他们俩打起来的从来都是要在青君面前别苗头,我琢磨来去,怕是那边可能又什么线索,或是发现了一个分神?”瑶池说到这里这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和昊天在勾陈和神霄这俩人面前倒还好,她俩的出身是不怎么高,但是他俩也没高到哪里去啊!   一个不过是截教圣人的万个弟子中的一个,这什么出身?   另一个就更有点说道了,要真是能耐人,还能当个记名弟子?谁不知道那阐教圣人眼高于顶,要真是资质一顶一,早被选为十二弟子之一了?   结果一场封神下来自家便宜没多少,倒是这俩显出来了!   能耐什么啊!还整天看不起她们夫妻,这谁看不起谁?不过到了东边那位,她俩还真低了一头——   这要是再见面,喊了那么多年的小老爷,是喊还是不喊?   要是喊声青君,那位不高兴回头在老爷面前黑他们一脸,这亏不亏,委屈不委屈?   不过想想那位的下落,她也没敢怎么幸灾乐祸,实属是没那胆子,只看着沉思中的昊天道:“你说咱们是不是问问老爷?”   “胡说!你说咱们凭什么去问老爷?不过我倒是琢磨着你刚刚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那个下界的确是有点问题,千里眼和顺风耳都和北边的亲近,我也没怎么用他俩问,刚刚换人盯着了下,倒是有人一直都在那边守着瑶光呢。”   瑶池半点不惊讶,冷笑道:“这肯定得守着啊,他们可不是得防着一手?当初观自在那事儿你当他们能忘记啊?不过说道这事儿我就想笑,你说青君怎么那么能折腾人,倒是没想到啊……”   “可问题不就在这里了?要不是折腾了下那个观自在,青君那个分神不就没了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到这里昊天君那眉心就皱地更紧了。   说起来当初知道这位昔日的小老爷成了东华帝君之后他心里很是战栗不安的,倒不是觉得自己当不起这天庭之主,谁让他们俩是老爷身边的童子呢?这所谓的打狗看主人,老爷让他们俩干啥,这肯定是大有用意的,和其他人哪有什么关系?   可谁知道那三清兄弟居然能干得出来让这位当东华帝君的事啊!   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见了那位就短了三分胆气儿,可是左思右想才和老爷诉了苦,结果就引出来了封神。   将这事儿撇开,他叹道:“等等看吧,反正最关心这事的还不是我们,有的是人呢。”   这倒也对,可不是有比他们还紧张的?   瑶池不禁道:“要不是那吕洞宾也神不知鬼不晓的没了,怕是青君的事儿还没人知道呢。只若是连他都破不了那一层,你和我,怕也只能当这天地同寿的天庭之主,只等应劫那一日。”   就如同这天庭昔日的主人一般。   说来那俩妖皇单独拿出来一个就比他们厉害许多,可又如何了?神飞魄散,天地不存。   昊天淡淡道:“纵如此,又如何?只顺着这天。”   只因,逆不得!   这俩天庭之主再是静默无言,无一人再说话。   #八爷府#   政老爷显然不是一个拖延症,基本上是得了那符之后就先给八爷送去了,而不是按照着排行先从老大家开始送。   对,他就是死性,大哥怎么提的他就怎么做。   这八爷还真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发愁,这贾赦就主动让人来卖好来了。   至于这来人为什么是贾政而不是贾珍,他半点不意外——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贾天师还真是一个顶顶懒散的人物,这怕是看到了贾政就让这兄弟跑趟腿,使唤亲弟弟和使唤隔壁府邸的侄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顺手。   当然了,这贾政以往都是在吏部,为何如今赋闲在家,他也是相当了解。   原以为这位是要喜当爹,竟是没想到这马上就要丧妻了……   其实倒不是这八爷在人家府里安插耳目,他至于吗,又哪里敢?这事儿他能知道,这满朝文武其实也都知道了贾政添了一个儿子,而且媳妇还活不长了,并且那位贾天师还不救的事儿。   谁让贾家一口气请了几位太医呢?   谁又让这些太医束手无策,那王氏就是吊着没死呢?   谁更让这贾家明明有个就死回生从无错手,如今到了自家人就不管不问的天师呢?   这没问题,鬼才信。   八爷当然不是这样的蠢人,人家不提他自己问人家那戳心窝子的事儿,只亲自迎了贾政,待茶水上好,他才笑问:“还未问存周今日来意?”   贾政道:“今日政是奉了兄长之命前来给八爷送个东西。”   说着他就将东西给取了出来,将那荷包递给八爷道:“这其中有一张乃是家兄亲自所绘的平安符,乃是给王妃生产所用。”   八爷立刻动容,慎重地双手接过来,谢道:“多谢天师,谢存周你亲自为我送来,实在是感激不尽……”   待说了一堆感谢的话,这贾政听了心中舒坦,这当了好人做了好事儿合该听人道谢,否则这帮人还有个什么意思?   “我回去自当告知兄长,我这还要去大皇子和五皇子府邸,就先行告辞了。”   因太上皇尚在,其实称呼起来这些数字大爷,都还是用皇子称呼,尤其是那老大,如今只一郡王,这八爷都亲王了,能好听?未免不得罪,一声大皇子倒是不会出错。   八爷还真没想到有这两个哥哥在前头,这贾政居然会先来自己这里,也不好留客,等将人送到门口,贾政突然住了脚,对八爷道:“倒是未曾告知八爷,家兄还吩咐一句,若是有什么要给九爷和十爷说的,只管写封信,定会为八爷带到。”   八爷哪能不了然?   这是要让自己问问自家的钱袋子在那边搂银子搂的顺不顺当呢。   出了八爷别院就往不远处五爷家别院走去的政老爷给自己点了个赞,嗯,不过是吩咐一下贾珍顺道给那俩人送封信,最少就能分别在五爷和八爷跟前给兄长落个好,不错。   于是到了五爷的别院,政老爷照样施为,这次五爷可就没有会意错,反而以为这是贾赦体恤,一边跟政老爷道谢不断,一边琢磨着等明日一早就要直接去宫里,好让母妃也写封信,一并给老九,对了,直接跟老九媳妇知会一声也好……   这亲哥到底是不一样,这一会功夫贾政还没被送走呢,这五爷就给贾珍找了不少活儿做。   等到了那位老大的别院,贾政就觉得这院子格外清幽,人倒是比其他处都少,他倒是没提信的事儿,只是帮着关切了下这位的身体,倒也是得了好一番谢。   那位焉能不敢动?他如今黑发转白,发妻更是身体康健容光焕发!   对于此时的他们而言,身体康健,阖家平安,已是最重要的事了。 第122章   人人都说江南好, 但是对于九爷和十爷而言绝对不是如此。   这江南再好又能好的过自京城?   这再好还不是给他们四哥跑腿鞍前马后的?本来只忙着生意就行了,结果呢,这不还是要兼着这江南的烂摊子?   这换个人指不定高兴成了什么模样呢, 可九爷和十爷这俩添了孩子之后就变身慈父的兄弟俩就不同了, 他俩都宁可在家里窝着呢。   不过好在是那些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用真的要让他们俩亲自去处理,下面有的是人给他们跑腿儿, 最后他们只看结果就行,这生意也有贾赦一份儿, 因为这个名头他们就不太担心有人敢捣鬼。   也同样的, 对于这江南地方上的事儿, 这俩兄弟其实是更怠慢的。   那两江总督徐世珍内心中简直是感激不尽,这俩要是和八爷一样,那日子还有法子过吗?他这还当什么两江总督啊, 不如调个地方呢,指不定这还能当当封疆大吏过过威风。   这徐世珍心中其实更惶恐不安地是四爷将他视为弃子,一旦如此他还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虽然对四爷制定的那些地方截留的银子的具体用场还要先报告京城,对于那些银子只能眼馋着, 不能动半点,不过徐世珍倒也不在意。这能当上两江总督的能缺钱吗?他又是四爷的人也不用为别的人搂银子,这到头来其实还是担心自己的前程。   四爷……   徐世珍对于八爷和九爷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俩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感激不尽了,便是真的有什么不想高抬贵手的,也一律让下面的人配合到底, 便是那林如海硬生生地将他的财权给夺走泰半,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这埋怨个什么呢?再埋怨下去自己的前程估计都没了!   徐世珍分清楚了轻重缓急之后的配合,倒也让九爷一边招呼着十爷并林如海一起吃着点心,一边道:“倒也是个有点城府的,还真是能撑得住,倒也不怪乎当年我们四哥将这人给留了下来。”   “能在江南待那么多年哪里是什么简单任务?如海你倒是可以跟着老东西稍微学一学,不过倒也不用丢了你这一身傲骨,你可是和他不一样呢。”   老十一边吃一边说,不过他这话倒是让林如海做出汗颜状道:“十爷这样说可是折煞了我,不过这徐大人倒的确是全程配合,并没有任何要为难的意思……”   老九没再让林如海说这些话,反正就他们仨也没外人不是?他摆摆手道:“他这是还打算升一升呢,以他这年纪和他这资历其实还是大有可为的,不过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这有心要上也要有人有心要下。这等着吧,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看了他的笑话呢。”   这官场升迁不但是要有那萝卜坑,而且那一个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占了,还有其他人的事儿?这可不就变成了政敌?   不说远地,就林如海的老师关老头,有张老头的时候显得出来他吗?这不还是没了老张,他这也就显得格外地威风八面了?指不定这老张回到京城他是高兴,要是回到内阁头一个不高兴的就是他了。   林如海心里也是汗。   想想啊,他恩师那是一个不偏不倚的皇党,跟着两位在一起指点大臣,这万一要是落到了别人的耳目中,可是……   当然了,要不是亲地近的谁稀罕和他说这个,这也是瞧得起他林如海的意思,更当然是要做人情给他背后的那个好妹夫看呢,林如海其实也习惯了。不过他也不想继续在这江南官场上的这些官员上继续谈下去,他……   还真没这心思。   对,林探花这眼里心里其实都在琢磨着自己的媳妇,以及他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   不过他也知道着急没什么用,这要是生了下来估计贾赦和贾敬怎么着也应该让贾珍来通知他一次,可这不是因为没生才紧张嘛,要生了估计就不紧张了!   司徒禟看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谁让他前些天也是这样呢?这手里稀罕的蜜甜蜜甜的瓜也懒得吃了,放在一边,调笑道:“你若是心不在这里就直接说呗,我们兄弟俩有不至于笑话你,之前还不知道谁笑话谁呢,说起来我这一想到我那刚出生的儿子,就恨不得肋下能扎上翅膀飞回去,好见一见我那心肝儿。”   这九爷素来不拘一格,走的也不是那什么严父的画风,想到自己的儿子那简直是笑眯了眼。   林如海叹道:“九爷您也是知道的,按说最不该担心的人就是我了,可不担心是一回事儿,这心里着急就是另外一桩了,还真让您和十爷笑话了。”   他这一说老十也跟着嗤笑上了:“就跟我九哥说的一样,谁笑话谁啊,这是你跟我们说了,没跟我们说的我们也知道,指不定你家老太太担心成了什么模样呢,我这眼下里其实也是盼着我那珍兄弟能来呢,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   他心里还琢磨着呢,等他回去之后,这媳妇坐好了月子,让贾赦好好给他媳妇瞧一瞧,然后看看将养多久时间再适合生个孩子。   对,继续生!   爷喜欢孩子!   林如海这倒还真是被这十爷的一句话就给戳到了心窝里,可不就是这么着呢,他那母亲心里可不知道惦记成了什么样呢,他甚至都担忧她能思念成疾,可要真如此传了出去可不让人笑话?就跟他们林家信不过自己的大舅子一样。   他微微蹙眉道:“其实我从昨日到今天这心里都不得劲儿,具体怎么着也不好说……”   这一个当了爹不知情的人,俩当了爹思子快要成疾的,俱是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好不狼狈。   不过这时间,京城就热闹多了。   这老九哥仨他们是一清早的就不干正经事儿,这京城里的皇帝和太上皇可是要被满朝文武给三跪九叩,外带再临时跟和亲王以及敬亲王这俩老爷子吩咐了一通,因太上皇和皇帝这父子俩都是十分确定到了江南这传送阵就能打开,这俩有监国之名没有监国之实的老爷子也是全不在意,面上点头不断,心里也只觉得这是个面子活儿,其实也辛苦着呢。   不过俩老头之所以没有推辞那当然也是有自己的小小私心,比如说……   和贾家趁机会套套近乎?倒是可惜了那贾天师居然也要去江南,真是可惜。   贾赦今日也在其中,倒是地位超然,照旧没有让自己的膝盖再受苦受累,不过这总被这俩老人家用各种热切的眼神看着,看地他都微妙了啊!  这可是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俩老头的怕死啊,这大老爷能不知道吗?   这知道是知道,可被这样两个一脸褶子的老人家如此脉脉含情地看着,他他他……   早知道他就不陪着老爷子今儿个过来,而且陪着老爷子在宫外等着了。   对,贾赦今天的身边便是张老爷子,并他的小舅子。   因为小舅子如今无官无职,这次也不在被钦点的去江南之列,再加上的确是席位有限,故而张老三也只是将人给送到宫外,压根进不来,这贾赦能自己的老丈人一个人没面子的入宫,万一有那自持身份地在老爷子跟前嘴贱地喊一声“本官”再或者是“本王”可怎么办?   当然是要抽回去!   不过这样的脑残他觉得也不会有,最担心的还是太上皇这个脑残,这脑残万一和他岳父再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他和四爷都夹在中间没好日子过,可是盼着这次能顺顺当当的能让双方都解开心结呢。   赦老爷这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太上皇心里暗暗地“啧”了一声,倒是只当没看到张老爷子,虽然他心里热切着呢,不过谁让他也在百官面前要这个脸面呢?   至于张老爷子,他又不是关无极当年走的狂生画风,便是再看着太上皇心中不顺,当年给他送上俩膝盖送的次数还少了?不差这一次。   四爷其实才是心中最微妙的那一个,他清咳道:“好了,朕和太上皇打算动身——”   这话说完了之后他就亲自迎了太上皇下了丹璧,贾珍这时候和司徒睿就出来了,这前者还好,后者那是一脸的兴奋。   这哥俩是来“开车”的。   嗯,一个铁鸟,一个凤凰翎羽。   这太上皇当然选的是翎羽,而不是铁鸟,毕竟这个觉得更好看不是?不过翎羽本来就能装的人不是很多,除了太上皇和皇帝外,当然还少不了司徒曌父子俩,这剩下的分配人选嘛……   太上皇笑道:“关爱卿,张老先生,你们陪着朕说说话吧,听说这速度挺快地,不等站累了就到了地方了。”   他可是看出来贾赦这个小崽子刚刚想要让老张去隔壁的铁鸟了!   许太监很自觉地站在了他身后,贾赦也没打算一个人将自己的岳父大人和这位太上皇放在一起,虽说这双方的表情如今看上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万一突然开撕了怎么办?就是不用担心人掉下去,可不也……   贾珍于是揉了揉鼻子,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家都喜欢好看的不喜欢实用的!   太上皇只点了俩人反而上了仨,那关无极还谢了恩,这张老爷子就淡然多了,两相对照,谁才是当年那狂生还真是……   四爷和贾赦对视了一眼,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自己的难兄难弟,大家都苦啊!   等两个飞行法宝上都装满人之后,因为这翎羽上装着的人挤了一点,大家也没有避让的地方,这要是再让百官行礼送人就有些不太妥当,四爷十分简单粗暴地就跟太上皇道:“父皇,不如就此启程?”   太上皇闻言看了一眼司徒睿,给了孙儿一个笑容就点了点头,他也不稀罕再被跪拜一下。   司徒睿二话不说就开始升高了这翎羽,接着金光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凤凰翎羽缓缓上升,接着嗖一下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上升缓慢当然是为了让大家多羡慕一会儿,这飞的速度快嘛……   司徒睿也不想啊!   他也很无奈的好不好!   这一群老年人都站着到江南,如果不飞快一点路上累了双腿站不稳可怎么办?他自问这里的老年人包括关无极在内他都得罪不起啊。   贾珍心里啧了一声,接着赶上。   他还盼着好好表现,等过几天自己的媳妇生产的时候还能赶回来看着自己的大胖儿子出生呢。   这赏风景怎么说呢,要是飞得慢一点其实还有风景可看,但是如果是电光般速度地,那还看什么?当然就要闲扯淡啊!   这闲扯淡也是要有话题的,关无极琢磨了下就提了提书院的事儿,好像也就这一个能提的了吧?   那所谓的书院当然就是张家那个学堂,这倒是大人物们都有了可以说道的。   关无极道:“臣倒是觉得这学堂推行起来倒是容易,不过要找那么多的老师就不容易了。总不能让咱们的学生都跟那些金头发红头发的洋人学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贾赦见自己的岳父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迎合道:“倒也是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眼下里不是要先让大家有个现成的可以学吗?这圣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咱们难得跟洋人学一次,估计他们将来就更没什么东西能拿的出手了。”   关无极听了这位贾天师的话就想笑,也得亏这一位对官场一贯的不感兴趣,不然的话就他这情商,还不如他老子那莽汉做派呢。   那好歹能被人说一句憨直,到他这嘛……   四爷道:“这洋人那边也有洋人的用处,那些太医不是跟地方上的名医掐起来了吗?现在被请来的那些洋人也都涉入其中,整日里那太医院都吵地不可开交,若非白芷能镇得住,怕是就连给父皇请个平安脉他们都能掐起来。”   四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是站着贾赦这一边给他描补的。   这贾赦身上有鬼他当然知道,目前他提出来弄出来的玩意儿哪一个不是都妥妥当当的?便是有那瞧着一时不合时宜的,不也都捣鼓出了东西?唯有那电……   四爷对电的执着,其实只因为赦老爷每次跟他谈起生意来总是会绕到那边去,总是说又电多好好好,要不是怕马甲现在就暴露,这四爷都恨不得大声一句:不就是电吗?多大点事儿,我就司掌雷罚啊!   可要是问四爷如何要将这些雷点给平民百姓用,他要是努努力还是可以分分钟解决这个问题,可问题是解决了问题也未必能接这边的地气儿啊。   太上皇在一边听着就插了一句嘴:“说到了这个,你们那自行车也造了,织布机也搞上了,我还听老五昨儿个入宫跟我说那些土豆和红薯也都大丰收了,只等着再继续扩大种植面积,倒也都倒腾出了点成果,不过这严格说起来不还都是恩侯的功劳?”   太上皇这意思那也是显然意见地,这既然都是贾赦想出来的主意,也没见到下面的百姓平日里能有这样的巧思,如今在民间召集这样的能工巧匠去进学,学完了指不定还是匠气十足呐。   他这话一说,四爷和贾赦虽都有话能对答案,不过他老人家却是看都没看他们,人家那眼神直溜溜地看着张老爷子呢,这和他们俩有什么事儿啊!   俩人对视一眼,闭嘴。   张老爷子才懒得理会这一茬呢,这反正他目的已经达到,这老三据说做生意也是有他几分真传,家里一时半会儿也不差钱,他掺和这个?   呵呵。   四爷不禁给了关无极一个眼神。   关无极抚着自己的美须而且笑道:“这嘛,这不试试也不知道嘛,便是没培养出来能像恩侯这样有奇思妙想之人,不也能培养出来一些有学之士嘛,又不是不教圣人言论……”   这老爷子吧啦吧啦一堆打了个圆场,贾赦和四爷跟着从旁描补,那太上皇也用自己的热脸贴了一次冷屁股之后也没心情再贴第二次,于是乎……也就不再一直想刷张老爷子的好感度了。   再继续,总觉得会被打脸。   这说时迟,过时快,这还没等着几个习惯早朝的时候嘴炮上一俩时辰的老爷子们怎么样,这已经……要降落了……   要说刚刚还在优哉游哉地吃瓜谈天说地想老婆的三爷们,此时没等那贾珍留下来的下人禀告就看到了天上那俩玩意儿,这仨不禁看得面面相觑,这……   这一下来了俩?   难道贾珍和司徒睿他们俩还是一人开一个?这也忒奢侈了一点吧?   只有那林如海赶紧让人去请自家老太太去了,他以为这是来给他家报喜信儿的呢!   其实哪里还用他打发人去说?虽说这林母如今还住在这宁国府的老宅,不过这林家的下人早就从水路过来了,这老太太和林如海并那俩司徒家的王爷其实都不差人伺候,这早有人在看到之后就赶紧来给老太太报喜来了!   这林母顿时欣喜若狂道:“总算是等到了,我算着这日子也该是到了,无量天尊!总算是没什么事儿。”   她又连忙问:“那红封可都准备妥当了?”   “早就准备好了,绝对亏不了那两位小爷的。”   这林母当时也是担忧贾珍和司徒睿一并前来,提前还是多做了准备,现在也在这院子憋不住了,正好那林如海派来的人也来请了,那是忙不迭地去见儿子去了。   不过这人走的还真没飞得快,最少是贾珍和司徒睿操作的飞行器……   这哥俩一个是熟手,一个是生怕这老爷子们有个腿软什么的,这到了地方哪还能不赶紧降落?于是这林母刚一到林如海和老九老十这边就傻了眼,这哪里只是俩小辈了?那分明还有关无极,更有……   她忙避出去了,心里将儿子给痛骂了一顿,你这小子也不打听个清楚。   这林老太太刚刚的举动大家其实都看了个清楚,不过看到了也只当没有看到,毕竟瞧着那老太太刚刚那欢喜劲儿大家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那老太太倒是见机得快,不过对于这院子里来的人都是谁还没那么熟,这老九老十并林如海那是再清楚不过,赶紧跪着见过亲老子,四哥。   林如海就更懵了,他现在心里紧张着呢,其实……比起接驾他更想知道他媳妇儿……   不过看到大舅哥那淡定如常的模样,这林如海也就憋了回去。   太上皇免了他们的礼,被许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来,不过俩人都发现自己走动的时候那脚上软绵绵的,这刚刚再高空上一直谈笑风生,其实也不是他们真不口渴,而是想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这有点点被亲孙子的驾驶速度给吓到的太上皇好容易安全着陆了,剩下的四爷接着下来,再下面自然就是关无极,并贾赦搀扶着的张静初。   关老爷子目不斜视,心道:我不羡慕!我就不羡慕!不过就是个女婿!我……我就没闺女!   老九和老十并林如海都是懵逼起了身,老九也觉得这林如海也忒是可怜了,还没等问自己的父皇来意如何,就赶忙笑道:“父皇您今天和四哥以及天师一起过来,难道都是给给如海道喜的?”   太上皇眼里还真没有林如海这一个人,这真不能指望着他如今都退休了三四载了还要惦记着林如海,知道他是知道,不过要知道他媳妇是不是要生孩子……是听说了,但是没往心里去,这老九不提,他还真不知道。   贾赦立刻笑道:“九爷这话说的,不过如海还真当爹了,我也当了舅舅,母子均安。”   那林如海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母子均安!   他……当了爹!   “老太太!”隔壁传来了小声的惊呼,大家都听到了,当然都知道晕倒的是何人,林如海立刻一脸紧张地正要张口,那太上皇就笑着对他摆了摆手道:“去当孝子,好好告诉你娘这个小子,再给你家祖宗上柱香,告慰先人吧。”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家,太上皇定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可这林如海家也不是别家,这林家五代列侯,原本也是京城里有数的人家——   有数短命的人家。   不但这家的男人短命了点,这还人丁单薄,到了林如海这里更是在没了爵位之后,就和林母回了苏州,一边是为了老子守孝,一边是因为在地方上不比在京城,万一有人打起了林家家业又当如何?   好在这关无极和一些其他亲朋旧友都有照拂,这林如海中了举人后,这关无极人在江南还收了他这个徒弟,往来鸿书不断。   太上皇不知道这一茬也就算了,知道这一茬,肯定也不会让人现在陪着自己,让祖宗们高兴高兴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如海郑重地谢了恩,又先郑重地告于了就在一边含笑抚须的关无极,待行了礼数后这方才急匆匆地去了刚刚林母躲避的那门,暂且不提。   这老九立刻打圆场,笑嘻嘻地对他父皇道:“父皇您和四哥一起来江南居然也没先让人告诉我们一声,这儿子们居然衣裳都没能换就这样迎接了您……”   太上皇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告诉你一声?告诉你一声什么?你想让谁告诉你?还让你的珍兄弟?”   这当然是在打趣他和老十俩厚脸皮的和人家贾珍兄弟相称,不过这老九也没什么别的优点,这脸皮厚度绝对是在太上皇的一堆儿子当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仍旧是嬉笑着道:“ 可不是我珍兄弟,您可是不知道,之前那林如海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就等着信儿呢,结果没想到竟等来了父皇您和皇兄这天颜。”   太上皇也是拿他无奈了,不过想想今日这事儿也的确有趣,不禁对贾赦道:“恩侯你这当舅舅感觉如何?那孩子是肖父,还是肖你这个舅舅?”   所谓外甥像舅,太上皇这玩笑一开,贾赦自己就先琢磨上了:“您还真别说,之前我还真没想着这事儿,如今这一想,那小子还真又几分像我。”   那眼。   桃花眼儿啊,看着和琏儿一般,更像了他。   太上皇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倒也没有想到这贾天师的脸皮厚度倒也是远超于想像,不禁用手点着他道:“你啊!”   继而大笑。   其实九爷这功夫一直在跟他珍兄弟暗送秋波呢。   他老子来干嘛的?   怎么看着这架势……一日游?可一日游带什么关无极,更带什么张老爷子啊?   他这边懵逼,倒是等过了没一刻钟的功夫,依着他那说磨工夫和长袖善舞的能耐,这太上皇和皇帝的来意他便一清二楚,心里倒是豁然一松。   这既然是正主来了,总该是没他什么事儿了吧?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的似乎有点太早了,他那四哥似乎用人也学了贾赦那一套,用谁就往死里用,用谁顺手就用谁!   这老九和老十俩心中的悲痛先且不说,这徐世珍刚出了那贾家的院子不久,这天上又来了这俩眼熟的玩意儿,他琢磨了一番还是没有敢怠慢地又重新折返了过来。   这其中一个来人可能是贾珍没错,那另外一个,难道是那位去而复返的二皇子?   结果那位二爷还真有,且人家也已经变成了亲王,不过今天来了之后就是一脸的事不关己,眼睛要么停留在太上皇的身上,要么就在贾赦的身上。   这徐世珍倒是没工夫去打量,不然肯定要吐槽,只他现在跪着呼唤吾皇万岁都来不及,更别说是这些了。   太上皇没搭理人的意思,四爷瞧了他一眼,发现并不是不满,而是不在意,就琢磨出了他的心思,毕竟这徐世珍也是他的人,这也没有他放着不管不问的,就让他平了身,淡淡道:“朕这次带太上皇来江南乃是微服出游,不得宣化,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是那宁国公世子贾珍奉皇命来修传送阵。”   这传送阵其实已经是老黄历了,这江南上下谁没听说过?   这借口倒也是过的去,贾赦赞许地看了一眼四爷,随即就用眼神和刚刚用千里传音问他想吃啥的司徒曌继续讨论这江南美食去了。   四爷心里不开心,不过也不能放下自己的担子不管,也插入人家的传音中去。   徐世珍恭敬道:“臣遵旨。”   他也没敢冒冒然地问这位打算带着太上皇在这边住几天,如何接待,他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尚喜,这种事儿,这位李公公应该会指点才对。   那李尚喜对上了他的眼睛后就对他点了点头,这事儿还真要交代一番。   这些眉眼官司便是看到的也当没看到。   这太上皇算是正式的在江南安营扎寨了,这次住的既不是行宫,也不是他以前的宠臣的家,而是贾家这不过是在贾珍和媳妇儿来江南住的时候才休憩一番的老宅。   贾珍:“……”   我压力很大啊!   不过贾珍倒是很能理解太上皇为何别的地方都不去就来了这里,要知道贾珍的老宅其实也是当年贾代善住过的地儿,后来荣国府那老宅是贾代善他爹当了荣国公后才后建的。   这样一说,这他家风水最好的地,可不就是这里?   听说要不是外面这条街外面都给封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来蹭一蹭仙气呢。   那贾家宗祠所在,更是每日外面不知有多少人要跪拜一番,完全不管自己跪拜地那不是自家的祖宗而是别人家的。   这太上皇到了江南的消息其实还是瞬间传遍了整个江南,倒不是徐世珍说的,这太上皇和皇帝要是在他的地界上出个三长两短算谁的?暴露了太上皇的其实还是司徒曌以及关无极、张静初。   这太上皇来江南又不是当宅男的,当然要走走看看。   那关无极是衣锦还乡,也不干锦衣夜行那关羽都嫌弃的事儿,这张老爷子也是重温古里,当然都不能憋在府里,这一出去,可不就热闹上了么?   别看如今看起来张老爷子才是倨傲狂妄的那个狂生,这关老当了这么多年首辅倒是腹中有乾坤,面上有皮笑肉不笑……嗯,反正这老人家就是笑,只要不是发自肺腑,都能笑地非常有性格。   可人家在当地有知名度!   更别提司徒曌了!   这位自以为露面很少,大部分见盐商之类的事儿都推给了蹭住的老八,可说到头来,谁又能无视他呢?这凤凰翎羽一出现,再加上他那张让人很难无视的脸,就有人腹诽起了他身边这几位老人家的身份,这关无极和张静初分别被人肉出来之后,这太上皇……   暴露了。   不过他老人家半点不恼怒,心里其实还挺爽的,他倒不是衣锦还乡,可同样不想干锦衣夜行的事儿啊,他如今是太上皇又不是苦命的皇帝,这要的就是享受人生,受人跪拜,只和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玩,倒也挺有趣的。   当然了,苦命的皇帝就不同了,他便只能被徐世珍给烦的透顶,又要接受老九和老十哥俩的报复,这俩基本上是事无巨细地都要跟他汇报,不到一天时间就让四爷烦了个透顶,很想让这哥俩滚滚滚,可谁让有关系到他自己的生意呢?   为了自己的小金库,朕忍!   对比起来,明明应该也忙的要死要活的林如海对比之下就幸福地多了,此时他已经在贾珍的帮助下,让贾珍带他回了金陵老家好好地告慰了一番祖宗,外带还要安慰在他父亲坟前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的林母。   那贾珍便是今儿个就打算着围着这娘俩转地,也委实看不得林如海也恨不得在他跟前抹眼泪的模样,觉得这着实是有损他这姑父在他心中的形象,忙不得地将一个纸鹤给了他道:“我赦叔让我给你的,说是能让你和老太太用这个看到我姑,看到我那弟弟。”   这林家母子一惊,还有什么好哭的! 第123章   关于这关于这一个纸鹤, 这珍大爷一听他大伯父那么一说,整个人就跟这个纸鹤较上劲了,其实也就是暗搓搓地跟他敏儿姑姑说了几句话, 接着就全冲着贾母去了。   要是以往他才不稀罕跟贾母说什么呢, 可谁让这好玩儿呢?   咳,这也是因为今儿个能管得住他的全都坐那铁鸟上去了, 他载着的那些人全都被他撵到了重新被他隔开来的休息室,不然光这是男女大防, 他也不敢这样玩的。   所谓三岁看到老, 这贾母对贾珍那秉性也是知之甚深, 又见这小子反而舒缓了不少贾敏的情绪,也没直接斥责他胡闹,反而是陪他说了几句。   突然能让纸鹤从电话变成视频电话, 当然是因为大老爷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所以贾敏夫妻也就成了第一受益者。   贾珍其实也就新鲜了一把也就有了数儿,没敢继续折腾下去。   林如海和林母却觉得喜从天降,原本以为这要等到孩子过了满月才能见到呢, 可谁想现在就能看到了呢?这贾珍也是一个嘴欠的,还跟老太太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刚刚太上皇问贾赦的问题。   那老太太知道这小子提这个是嘴贱,不过也不以为意, 这外甥像舅又怎么了,当年她就觉得这贾赦别的先放下不说,这皮相可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多少人都比不得呢。   那边贾珍也没再敢呆着了, 毕竟这纸鹤学会用简单的很,他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可不就是不识趣?   整个人也乐得轻松。   谁知道他刚出了这林如海和林母两人暂时住的院子就遇到了他的狐朋狗友,九爷和十爷。   这两位一看到他就笑道:“就等你呢,快点来跟我们说说这京城里有没发生什么新鲜事儿啊?”   贾珍直接跟这位找借口都找的漫不经心的九爷一个白眼:“知道您在等什么呢,喏,王妃给您的信,这是十爷的。”   老九和老十两人立刻美滋滋地将他撇下,这就是要走的意思,不回去看信还能当着面让这小子看着啊,万一被他看到了他们夫妻的隐私可怎么办?   这贾珍不禁瞥了他们一眼:“就知道你们会这样,别走别走,还有呐,这八爷的,这五爷的,这……”   他不但拿出来了一大堆的信,还表示自己也给他们带来了一大堆的东西。   天晓得他们两个人这才离开京城几天啊,他们俩那王妃就觉得他们受了多大的苦楚一样,他倒是觉得这两位滋润了不少呢。   这剩下的东西当然不能直接给了这俩,这多难看啊,回头倒腾出来让个小厮给送去可不方便,贾珍不干这事儿,这老九和老十也满心惦记着媳妇儿给送的东西,俩人对视一眼,得,这是别想甩下这小子自己回去看信去了。   这老十就挂着笑脸问贾珍道:“我怎么觉得你几日不见火气如此之大了?”   呵,谁火气大?贾珍道:“可没这事儿,十爷可别乱说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要当车夫有多大的意见呢。   这老十哪里又不懂的,他是憨直又不是傻子!只笑道:“这到了江南本来是你的地界儿,不过今儿个个哥们借花献佛,让人收拾一桌席面来请你吃一顿好的。”   这当然是因为听说了他们那位好父皇和他们那位好四哥都是各忙各的去了,不然的话还真轮不到他们两个单独宴请贾珍。   贾珍倒也没意见,自觉给他们带了那么多东西过来受之无愧,大家就吃喝上去了,却是滋润至极。   “所以这张老三还真管上了那些玻璃?还管的不错?”九爷听他简单地将京城里这些天发生的事儿一说,重点没放在他那些丰收的地瓜和红薯上,却是落到了那些镜子和玻璃上。   说起来也是九爷自己心里有数儿,这眼瞅着贾赦心里的主意有无数,这天下的钱也不能让他们这些当兄弟的全占了,这与民争利的帽子戴上一点点倒也罢了,可不能全戴全了,就推脱了一番,没敢接着,倒是没想到贾赦居然能忽悠到张玉连下水。   要说张家那哥仨,九爷和十爷也是打过照面的,上次去张家的时候其实就听贾赦那么说了个意思,不过这这张家能出阁老,能出进士,能出状元,这居然还真能出生意人啊。   他乐呵道:“这下行了,我原本还以为天师他要愁眉苦脸一段时日呢,这张老三倒是比预想的还要强上不少,这应该就不用他想方设法地补贴张家了。”   这话说的倒像是他赦叔会补贴娘家一样,会不会说话啊?贾珍瞪了他一眼,这才道:“我赦叔要在这里建一个济世堂,目前是丢给我管着了,我这不是要和睿儿要在江南布置传送阵,要将这里所有的府县全部布置妥当了才能回去吗?这日子早了去呢。”   所以他不接着这差事,还能谁接着?   他站起身来对老九和老十一拱手道:“这事儿倒是需要您两位帮帮忙了,这整个江南有不是一个省,这一个府下少则几个县,多了十数个,我和睿儿要一天忙活一个要将这些忙活一遍也估计要大半年了,哪里顾得上这个啊?”   这话一出来,那九爷和十爷俩人不禁苦笑,原以为还能有点清闲呢,倒是没想到他们四哥的差事是可以丢回去了,这贾赦的又来了!   不过这也没啥说地,但凡是贾赦的事儿他们都会尽心竭力,更何况这济世堂本来就是治病救人,不知道能给他们累积多少功德呢!   他们可是问过贾赦的,这贾赦虽然是修道的也说这功德大有用处,不是佛门胡说八道的,指不定真的能下辈子继续投个好胎。再说了,就算不那么功利去图谋什么来世,光是今生,他们不还是有子孙?   见他们这反应贾珍也不奇怪,笑道:“也不用你们为难别的,只管帮忙找些好大夫就行了。”   “之前倒是听说又不少大夫通过了选拔去了京城。”这老九说到这里不禁蹙眉:“不过因为名额限制,再加上有那些年龄大的老先生怕是没了那心思,所以应该还是能请得动的。”   “是这个理儿,上次去的都是年轻点的,不然能年轻气盛地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对着掐?”老十也补充道,不过倒是不厚道地嘿嘿笑了两句。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他们这些皇室众人其实也是颇有一些不满的,不过这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能给你诊脉开方子的人,倒也不好完全地表现出来,这如今被地方上选出来的大夫们给怼的不要不要的,可是让他们在京城的时候看足了热闹。   贾珍倒是听出了他们的意思,笑道:“不就是年轻的好的都没了吗?我赦叔之前再京城的济世堂选年轻的这不是因为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全去了太医院嘛,这又不是只要小的不要老的,这不是年纪越大的经验越足吗?指不定到时候还能多写出几本医术传世呢。”   他这一说这俩王爷心里也有了数儿,都将这事儿放在了心里,面上却不再提,只说喝酒。   就这一件正事估计就够他们忙活的了,可不想再被贾珍轻飘飘地三言两语就再将贾赦分给他的一些活儿丢给他们。   贾珍哪能不明白?举杯对两人道:“此事谢过两位哥哥了,让珍敬你们一杯。”   老九和老十哪能不给面子?口中叫着好,这气氛正酣。   要说这要想瞒得过四爷的耳目,做梦!   不过四爷本来便是一边分了心思,一边想从贾珍这边知道贾赦最近又想什么呢,结果听了这些便觉足够,不再看这仨吃吃喝喝,不亦乐乎,尤其是他现在还要问着江南这些破事呢。   徐世珍是投了他的人,而且还是头一波,冲着这个四爷其实也没想将他一撸到底,不过眼看着这厮已经有些像那惊弓之鸟,倒是胆魄都少了几分,不禁微微蹙眉。   话当然也不能明着说,要让四爷直白地告诉这人,你就因为当初慧眼识人主动投了朕,朕不看你如今的政绩也要看着往日的情分不清算你?   做梦!   这当然还是因为徐世珍在任上干的还是十分不错的,虽然是窝囊了点,可归根究底那还是因为他们接连不断地派人折腾的锅,这徐世珍迎合了这个伺候那个,倒是一路忍到底,便是四爷也是有几分不忍的。   他全称做出聆听之态,实则心思一直飘忽不定,待徐世珍这边小心翼翼地说地口舌干燥,四爷抓了个空当,道:“李尚喜——”   “奴婢在!”   “去给徐大人端杯茶,坐下吧,瞧着你都快伸不直腰板子了。”四爷既对徐世珍还算是满意,这对自己人也素来是极好的,再加上刚刚的不忍之心,眼下都化为了心腹良臣的待遇。   那李尚喜可比他家陛下会做人多了,此时不免笑道:“奴才遵旨。”   他就亲自泡茶去了,毕竟这次两个皇帝出来都没能带几个人手,一直给四爷泡茶的除了他就只有他专门调教出来的一个徒弟,这贾赦给他家陛下的茶叶又只有他们俩泡过,这可不就得辛劳他了?   徐世珍看着这架势简直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这这这……   这是四爷没打算给他挪地方?   “你刚刚说的那些朕都知道,你这日子不好过,不过你也要得明白朕的苦心。朕若是觉得你不好,便直接撸了你,哪会跟你那么多的废话?你这地方既是个试点,那就是给全天下的人看的,给其他地方官看的,你这叫苦推脱,到了他们那儿,还不是有样学样?”   徐世珍哪能不懂这个道理,可懂是懂,这哭是哭啊!   他自觉到了这边之后刚上任没多久就接连不断地出现状况,不是贾珍,就是义忠和老八,再接着就是这九爷和十爷,这还有太上皇和皇帝,这江南的官儿日子能好过?全在太上皇和皇帝的眼皮子下面了。   那贾珍还好,那老二和老八弄出那么大的阵势,他当时简直招架不住,好容易顺顺当当地把事儿给陪着办完了,这两位也走了,回京都变成亲王了,他日子没好过两天,这九爷和十爷又来了!   这俩还比前面那俩都不要脸,什么事儿都让人跑个腿找他!还要挟制他!   当然这也是奉了皇命,可这皇命不就是四爷的意思?他能不哭吗?   “那林如海是朕和太上皇都看好的人物,便是没有贾天师,朕也早晚会让他来江南的,毕竟他根基在这边。你也莫要太多的心思,朕有不是冲着你来的。”   徐世珍默不作声,他一开始真觉得四爷弄个林如海是冲着他来的,因为林如海原本一个管盐税的这手居然掺和上了关税和商税,这不该吧?这可不是把全天下的银子都放在他的眼皮子下面管着了?   他一个两江总督干点啥事儿都要跟他伸手!看了户部的脸色还要看林如海的!   偏,他得罪不起……   不过四爷的解释好歹是让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既然不是四爷对他不满意便好。   “对了,朕问你,这江南的名医你可知道多少?上次入京的那几个师承如何?”四爷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恰好此时李尚喜正好端着两杯茶上来,先给四爷换了一杯新的,接着就给了徐世珍那一盏,笑道:“徐大人,这可是天师得的仙茶,绝非你喝过的。”   那徐世珍战战兢兢地赶紧谢恩。   四爷道:“让你喝你就喝便是,不过一盏茶。”   徐世珍忙端起茶盏,可入眼一看,心说……这还真是天师的没错,之前可是没少在义忠亲王那儿喝到过,便是八爷那儿偶尔也能得一杯,这些日子去九爷那儿,他倒也不吝啬。   李尚喜倒是不知他这有意给主子施恩,这徐世珍心里还要扯三扯四的,待徐世珍将茶喝完,才赶紧对四爷道:“这……之前那几位上京的名医,虽说也在江南有薄名,不过更为有名的都是家中长辈,只那些大夫都是年纪大了,不好受累,这才让他们几个……”   他说到这里就没继续吱声。   这所谓的考核原本就是走个形式,大多都是这几个名医商量完了之后名额也就定了下来,到他这里知会了一声。   他现在心中惴惴不安,可是那几个大夫中有谁是个草包,到了京中治坏了人?   四爷却是瞥他一眼道:“那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这地方,肯定说的就是江南下面的府县,徐世珍一脑袋的汗。   四爷哼了一声,怒斥道:“朕之前怎么说的?你们竟是将这样大的事就给当成了儿戏!”   那徐世珍立刻战战兢兢地请罪,哪知道自己居然能再这样小的一个阴沟里翻船?他满心的不解,哪里懂四爷的郁闷。   他之前还觉得这事儿做地挺好的呢,这下面多多挖掘一些名义,将那些有能耐的都给弄到太医院去学习学习,结果学习变成了互相打脸。这也挺好的,最少说明这到京城里的全部都是肚皮有货的不是那酒囊饭袋,可谁知刚刚徐世珍说漏了嘴,他焉能不怒?   贾赦那心愿可是将济世堂给开遍全九州的,凡是朕的率土之滨全有他的济世堂!   朕多感动!   你们竟给朕这样拖后腿?   四爷那心啊,刚刚对徐世珍那点不忍全没了,恨不得让人立刻拖他下去抽他几板子才能泻火。   他担心其他地方上的人也是这样糊弄的,将这事儿放在心里当成了头等要事,不过却看着在地上没敢求饶的徐世珍道:“朕告诉你,上次考过的全不作数,这次重新考核。还有那几个名医,也要一并!”   徐世珍在京城的时候也是没少见过这四爷的脾气,知他这脾气来得又急又快,不过要是没有当时发作了他,怕也是能过去的,那是立刻应下来,大着胆子问道:“这天师可是要在江南开个济世堂?”   四爷哼道:“可不正是。”   徐世珍明白了这怎么回事,就道:“臣遵旨,臣定会亲自监督,当成府试一样。”   这倒是说到了四爷的心坎里,不这样哪里能选出来真正的人才?   不过坑他的随即而来,这徐世珍犹犹豫豫道:“其实还有个事儿,臣……”   “说!”   “这题,谁出呢?”   四爷:“……”   上次可从没人问过这问题,足可见这上次去京城选出来的那些大夫多半都是直接糊弄过去的!   四爷绷了好一会儿,才道:“李尚喜。”   “奴婢在。”   “等到了晚上让贾珍过来一趟,朕有事儿要让他办。”   这还到了晚上才能让人来?李尚喜不禁奇了怪了,还从没听说过这专门让人晚上来的,不过也只能领了命。   他犹豫了下亲自走了一趟,待见到喝的大红脸的贾珍和已然被他给放倒下的老九和老十,哪还能不懂?喝成了这样还面圣?这不治罪就是好的了!   贾珍这酒量可不是他那三杯就倒的赦叔能比的了,现在虽是个大红脸,可人还是清醒的。   正因为是清醒的,这珍大爷也懵逼了——   好端端的,让我晚上去?   欸?   李尚喜以为他懂呢,不过这主子没见到人就知道贾珍喝了酒不宜面圣,肯定是主子的能耐啊,他一直都觉得自家主子不比贾天师差太多……咳,最少不比那位二爷差太多,瞧瞧这不也能神机妙算?   “世子可勿要忘了,免得耽误了大事。”李尚喜又提醒了一句,万一这人等会儿睡一场醒过来给忘了可就不妥。   贾珍懵着一张脸谢了他,又亲自送了他,最后他这个府邸真正的主人这才吩咐下人们将九爷和十爷分别送入他们的院子,自己思来想去,很是不解。   晚上?   #   贾敏打从贾珍到了金陵后就在等啊等的,她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多日了,好容易生下来了这样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她这心里早欢喜上了天了!不过这样的情绪便是在贾母面前都要收敛着,不能为外人道,这总是要告诉林如海这个当亲老子的吧?   她此时怀里一个抱着贾宝玉,一个抱着自己生下来的那个金仙哥儿,也唯有这孩子此时能让她散淡散淡心思,因为她那心肝儿简直是一个皱眉,一个吐泡泡,都是无比可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录下来了,我一定要等瑶光回到天上之后给他看,简直笑死我了!”开阳星君简直笑得肚子疼。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已经变成男儿身的瑶光吐泡泡了。   嗯,他还用玉简刻录了瑶光嘘嘘,嗯嗯等一些列场面,而且重口味地录了多次都不腻味。   “你行了吧,差不多一点,说的跟你能打的过他一样。”天璇觉得都是兄弟,这兄弟脑残的时候还是该拉一把是一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到时候要被瑶光给打的半死吧?   “我倒是觉得瑶光这样真是太可爱了。”天枢感叹道:“瞧瞧他那样子,别说是那位夫人了,便是我都觉得眼睛要移不开了,可惜,总是要长大的。”   他这一感慨,就引来了诸多笑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天枢你和咱陛下都是将瑶光当成孩子看啊!”   “没关系,等瑶光回到天上你还能当继续觉得他可爱。”   “我也觉得瑶光这样挺好的,不过这人啊,长得可快了,估计没几天功夫这瑶光就要变成一个美少年了,到时候,嘿!”   开阳这一说,大家都一脸的“我懂”。   吕洞宾怎么收拾的观自在?   嘿!   不过天枢却还是蹙起了眉头,到时候这瑶光是喜欢女儿家,还是男儿呢?   若是前者怕是这一家子都欢欢喜喜,要是后者可怎么办?   瑶光倒是不知道他这心中的忧愁,因为他饿了,要吸奶。   若是他不是金仙转世,估计这贾敏还能和其他人家一样照样挑选上几个奶娘,由得她们去奶孩子,自己时不时地照看一番便是了,不用亲力亲为。   可她这儿子是金仙,她哪里能让儿子去喝别人的奶?   是以,这奶水她还是自己喂的。   这瑶光在她娘胎里的时候便是个不老实的,这生下来之后也是一个大胃王,好在贾敏的奶水也能供应的上,对于他动辄就要吃奶,倒也不觉麻烦,只是犹豫等下林如海要看孩子可怎么办?   不过瑶光可是不吃奶不罢休的英雄好汉,那小眉头一皱,那小嘴一憋,接着就要哭。   他虽刚出世却已经知道这招儿百试百灵!   一哭就有奶!   贾敏很是无奈,哪里舍得让这小子去哭?只能赶紧地让人放了帐子,又让宝玉的奶娘抱走宝玉到了贾母那儿,那贾母一问倒是摇了摇头。   她这女儿一贯便是个有主意的,这还是贾代善给惯出来的。   说了她两句,她就拿出了贾赦来诓她,还道她不知道呢,她那大儿子哪里管孩子是不是吃她的奶?   不过她乐意亲自喂养也好,贾母便想到贾赦当年要是自己养大的,怕也不会……   她微微蹙眉。   要说这巧合的时候还真是巧合的没法说,这边贾敏刚解了衣裳,又扯了扯肚兜,接着让瑶光吃了奶,那边被她刚刚放在枕边的纸鹤就扑打着翅膀,双眼冒着光,出现在了她面前,下一瞬一个投影出现——   贾敏倒是想遮掩,她还想过要是万一林如海那边和她通话,她就扯起被子挡一挡,也能遮掩过去,谁知想的是好,她怀中这小子已经累地她两手抱着,这灵活度不够,于是乎……   贾敏看着凑在一起看着“她”的夫君和婆婆,那张脸红地烫,诺诺道:“娘……这哥儿饿了……”   林母立刻便知晓这是贾敏亲自喂养孩子呢,也知她是面皮儿薄,立刻拍开儿子道:“你在外间等着去,还不出去?”   林如海那心吧啦吧啦地碎了个彻底,这儿子他可是一眼都没看到呢,那小子屁股对着他埋在他曾经埋过的地方吃的津津有味……不过这也不是他吃味的时候,看他母亲居然能从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在大孙子的威力下,立刻对他这亲儿子冷眼相对,他只得讪讪地出去,老实地外间坐着去了。   那林母待他走了,立刻对贾敏道:“我倒是没想过敏儿你居然是亲自喂养这哥儿,好好好!”   能不好吗?   这贾敏毕竟是贾赦的亲妹妹啊,估计也是个有福气的,这肯亲自喂养肯定胜过那些奶娘千百倍。   且她也是知晓一些奶娘的厉害的,当着太太的面那是再乖顺不过,当着哥儿姐儿的面就不同了,就因为那喂养过一场的情分拿腔拿调的,当年林如海的奶娘便是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被她打发了!   她笑地更是慈爱道:“这小子吃的好大口。”   贾敏便是在婆婆面前有些面皮薄,也不能不接话,让婆婆一个人唱戏,苦笑道:“一开始吃的我都要哭出来,这日倒是好些了。”   林母便顺着她的话问了她一些孩子生下来的事,待听到这孩子生下来居然手里拿着一块玉,那是欢喜地不行,哪里管贾敏说那个贾宝玉也是有一块玉的?   她立刻欢喜地喊着:“如海,如海!”   外间的林如海连忙如同大赦一样进来,不过这老太太却没让他看纸鹤,而是欢喜地将贾敏刚刚跟她说的玉佩的事儿更加夸张地说了一通。   贾敏:“……”   她往日里觉得她这婆婆挺高冷的,如今看来,应该说也挺……接地气儿的?   林如海听他母亲这样一说,虽不敢去纸鹤面前看那投影出来的贾敏和孩子,只问道:“敏儿你听得到吗?”   贾敏忙道:“夫君,听得到。”   说话间还伴随着她那金仙儿子吃奶吃的大喘气儿的声。   那林如海只听说过吃奶得劲儿,如今倒是没看到也算是见识了,赶忙按下那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连忙问:“生产的时候可受了罪?”   “本来是挺疼的。”贾敏老老实实说,要说不疼可不是她白受了那些罪?可要让林如海知晓她为了给林家开枝散叶受的罪。   “不过大哥回来后,似乎是心疼我,又让母亲亲自送了个宝贝进来,我就力气足了,这才生了下来。”   林母刚刚已经问了是多长时间生下来的,闻言便道:“便是天师的宝贝,也帮不了敏儿将这孩子给凭空地生下来,还是吃了不少苦的,你定要好好待她!”   林如海赶忙道:“我自是知晓的,母亲且放心,我定会好好待敏儿。”   林母满意道:“最好等敏儿身子调养好了,问过天师,好赶紧地再生几个。”   林如海:“……”   他已经发现了,他母亲应是盼着贾敏能再从贾赦手里得点生子果,好赶紧给他们林家开枝散叶,破除魔咒……   贾敏同样默然,不过倒也不觉得林母这样想有什么不对,甚至自己也盼着再生个孩子,最好还是个女儿。   等身子养好了还是问问兄长吧,倒也亏得这次贾珍要去江南建那传送阵,也让她将来能回娘家方便一些。   那哥儿吃完奶后林如海总算是得偿所愿地看到了儿子,看那眉,看那眼,看那小脸儿,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道:“这眼睛的确像了我舅兄。”   贾敏便笑着让人去贾母那儿抱来了宝玉给林母以及林如海也看过,因听贾敏说了这宝玉的口中也是衔着玉生下来的,这林母和林如海都多看了两眼,心里其实都觉得这内中有些隐情。   林母看了几眼孙子,虽有那同样不凡的宝玉作对比,但她这个祖母还是觉得自己的孙子全天下都是独一无二,颇为不舍,不过还是想让小两口说说话,便先行离开。   那林母一走,贾敏就将俩孩子并排放好,这才跟林如海说起了自家孩子的来历。   至于宝玉的,她并没有提。   饶是林如海这个在殿试之时都能镇定自若还能高中头甲,这时也心中震惊不已,神仙转世?还是个金仙?这天大的好事儿怎么落到了他们林家?   不过顺着这一想,他随即就想到了贾宝玉,面色一变再变,对贾敏道:“这舅兄怎么说的?”   “大哥只说不让张扬,这孩子既是投了咱家,便是咱们的孩子。他因为咱家哥儿这双眼睛,可是喜欢的不行呢。”贾敏说到这里,嫣然一笑。   那林如海这才放了心。   他林家几代单穿,生了这样一个大有来历的儿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了,不过既然贾赦有了这话,他也就放了心。   “我给哥儿预先取了几个名字,不过你今日既说他的来历,我还要斟酌一番……”   看这对磨磨唧唧的夫妻终于想起来给他们瑶光起名字了,这天上的神仙身躯一震,立刻将自己早准备好的名字投影下去,便是出现在两人面前。   什么“长安”“康乐”“熙宁”这两夫妻那表情,宛如活见鬼!   这肯定不会是贾赦所为,那是谁?肯定就只有一个选项了!   不过随即这几个字都被两个金色的字给打散,这两夫妻一看,瑶光。   这天上的神仙已然是起了内讧,又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指责?   “天枢你不带这样的啊,我们可是准备了好久的名字呢!我起的那‘长安’有什么不好?我可是看了那个下界好多书册呢,这可是个好名字!”   “对啊,我那‘康乐’难道不妥?”   天璇亦道:“‘熙宁’更是难得之好名,你这样不是容易让瑶光暴露了来历?”   天枢以前知道这几个对瑶光有点意见,倒是没想到他们在这时候乱搅合,只蹙眉道:“莫要玩闹,仔细我告知陛下。”   “陛下哪里管这样的小事儿啊,又不妨碍她回来后叫什么……”开阳那声音却是在天枢威严的目光下越来越小,最后不了了之。   罢了罢了,反正是得罪不起这位,还是闭嘴的好。   那来战战兢兢的夫妻眼看着只有那瑶光两个字越发光华,金灿地似乎要闪瞎了她俩的眼,便对视一眼,林如海接着道:“谢过神仙赐名,小人定会好好照顾这孩子……”   那光,倏然消失,放过了他俩的眼。 第124章   天上那几个蠢货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搞出这些动静, 四爷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四爷也没有在意。   这是主要是天枢那小子太聪明了,而且剩下那几个虽然不省心, 也不是傻地, 被他们看出端倪来,指不定还要给他帮倒忙, 弄一堆篓子让他收拾。   何必?   如果不是瑶光真心是自己倒霉栽进去的,四爷都要留心是不是被谁知道了什么。   不然瑶光那个不省心的, 怎么选来选去, 正好就选到了这个下界呢?   这能让四爷不多心吗?   等察觉到天上那几个消停了一点, 四爷这心中方才冷哼一声,若非最近无战事,哪里还有这几个人这样悠闲看热闹还凑着要给人起名字的?   他都没掺和!   当然了, 之所以没有给这几个找点其他的事儿做做,四爷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他小心翼翼不想被发现,可那位就想吗?而瑶光正好托生到了贾敏肚子里, 这不也是缘分?正好让他们盯着。   这边赦老爷琢磨了下,跟好基友商量道:“你说咱们这暴露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怎么都觉得这样下去指不定就真的能印出来一些白莲教的妖孽了。   “更正一下,暴露的又不是你。”司徒曌说到这里又往贾赦的怀里放了一包点心:“吃吧。”   前头的太上皇和张老爷子只当没看到这碍眼的两人!   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过儿子在恩师面前这样,太上皇其实还是觉得有点别扭的,这贾赦好歹也是人家的女婿啊,所以这是从人家的女婿变成了自己的儿媳?这……别扭啊。   太上皇一想就觉得越发地糟心, 赶紧将这些丢到脑后头去,跟关无极继续走街串巷。   至于这位是考察民生的,还是看新鲜的就不好说了。   “你说的我倒是无言以对,估计还真没人认识我。”贾赦倒是没看到前面那老爷子们的表情,听司徒曌这样一说,就觉得浑身轻松。   不过要是那些天师教的人出现,也好试探一下对吧?指不定这就是引蛇出洞呢。   太上皇等人倒也没打算着今天晚上就能引得出来那些天师教的人,其实就是纯粹来玩的,哪怕这一路上已经被人行注目礼,这些店家们也看到他们后战战兢兢的,也不妨碍太上皇的心情。   这民生大计那是老四的事儿,如今他老人家玩的开心便是儿子孝顺了。   等到了中场休息贾赦将这些老爷子们安排到了一家茶楼休息的时候,他才小声地问张老爷子是否疲累等等,这老爷子在太上皇面前就是一张表情,让人不知道的还当是见了四爷呢,可在贾赦这个女婿面前,那就不同了。   “并不累,如今我这身子骨好着呢,这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不用整天紧张,说起来你那小车如果想卖到这边来,倒也是一番趣味。”   虽不是很累,不过脚底板子到底有点受罪。   贾赦秒懂,刚想再和老爷子说话,就听太上皇抢了话头笑道:“说到这个,恩侯啊,你欠我的那一辆车子什么时候才能造好?”   什么时候变成他欠的了?贾赦简直心里苦!   这分明不是他欠的啊!   他转念一想,这不对啊,立刻就卖了四爷:“其实是怕您老人家不高兴,倒是一直都没跟您说,这车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毕竟您这车和普通的真不一样啊,这可是四爷亲自命工部的人给您做的,断不能出问题。”   敢情是老四?   太上皇倒也回味过来,只瞧着贾赦那笑容就觉得心里有点不爽,毕竟张老头是你岳父,我老人家你就不需要敬着了?   想到这里他还给了自家老二一个怒其不争的眼神,倒是让不知其所以然的贾赦好奇地问好基友道:“你父皇这咋了?抽了?”   司徒曌道:“谁让你提老四孝敬了他老人家,倒是将我给比下去了。”   他不过是敷衍,哪里能说自家老子看自己眼神的意思?怕是要将身边这蠢货吓得逃之夭夭。   贾赦倒是听信了他这谎话,不禁道:“你还能输给四爷?这有什么好东西赶紧孝敬一下老爷子啊,指不定老爷子一高兴,就更冲着你了,不然你就等着你父皇最心爱的儿子从你换成四爷吧。”   这也是如今他才干说这种话,要是换到以往,他还真没这胆儿。   想到贾赦也有些唏嘘。   司徒曌不接他的话,只对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的太上皇道:“父皇,儿子前几天给您弄了个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您到时候肯定会喜欢。”   “哦?”   太上皇果真来了兴趣,哪怕贾恩侯这小子偏心眼儿,不过自己儿子孝顺呐,也是长脸!   “恩侯前两天给儿子一个方子,儿子自己研究了下,给您做了一件寒暑不侵的法衣,正好给您穿戴,不过原本是打算等您万寿节的时候再孝敬您的,不过刚刚听您惦记那车子,就先给您了。”   太上皇听了还真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他儿子出息啊!法衣啊!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的衣裳。   贾赦看司徒曌的眼神也是变了一变,这人修真之后,还真别说别的没改,这脸皮倒是厚了!什么叫他做的法衣?分明是本老爷做的!   最近方陈每天送来的变异植物已经变成了变异怪兽,许是因最近攻城的变异植物少了许多,他就拿了别的东西来补,结果送的这变异兽不是别的,正是贾赦最讨厌的一种玩意儿——蜘蛛。   吓人啊!!!   赦老爷除了怕蜘蛛这种虫子外,其实其他的也怕的,犹豫来去,倒还是将这些东西都丢给了司徒曌去处理,自己反而研究起了那些数量庞大的蛛丝。   那蛛丝可是被方陈吐了好一通地嘈,不过显然是好东西,而且还是让方陈他们吃了巨大苦头的好东西,以至于方陈怎么着也要央求着贾赦看看能不能将这些东西给变成能用的,贾赦琢磨了下,觉得就不如做衣服吧。   那些蛛丝其实非常凝实,粗细也有小孩儿的腿粗,他得到这玩意儿后也是傻眼了,不知道拿这东西作甚。   倒是司徒曌插了一句嘴,觉得既是丝,不如试试做成布料,当然这前提是去掉这蛛丝中的毒。   这倒是和萃取那些变异植物大同小异,因是换汤不换药,贾赦做来那是一个顺手。等将那些蛛丝中蕴含的毒药全部都抽取完了之后,蛛丝就变得更加光滑璀璨,倒是让赦老爷都都有了拿它做衣服的心——   他之前送给在紫微帝君的衣服和册子,还是送给玄武大帝的,可都是得了好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边的短板,再好的东西也都是凡物,可比不得这些神仙随便幻化出来的效果,这不就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既然款式喜欢,这稍微升级下布料……   大老爷就让林之孝他媳妇儿找了几个心灵手巧地开始抽丝。   这蛛丝既然如此粗细,当然要劈叉分细了它,好在这些女子都是针线一等一的,这做针线活儿也要劈开线,就不用说这些蛛丝了。   那蛛丝有毒液粘附的时候倒是滑不丢手,整个凝结成一体,但是被贾赦萃取完了之后,就柔软了许多,也不知道那些针线上手巧的姑娘是怎么做的,倒是抽地轻松写意,没多久就用那些蛛丝纺出了布。   赦老爷当时念着是司徒曌的提醒功劳,这得的第一匹布就问对方要什么颜色的,好染一染——   他之前处理变异植物地时候,可是顺带地收集了一些带颜色的液体,晋江说用来染布没问题啊。   司徒曌当时便点了明黄,贾赦当时就觉得这可能是他要孝顺他老子,结果呢?倒是缠着他亲自帮忙做身衣裳!   他像是会吗?   还有你这偷偷穿明黄真的没问题?   他琢磨来去,倒是亲自画了样式,又给了人司徒曌的尺寸,让人做了,自己倒是往上面亲自画了一些符咒图案让人绣了暗绣,这也算是自己交了差,对他有了交代。   结果呢?   你这厮居然是拿来孝敬你老子的!   他那眼神里的不满简直要溢出来,司徒曌被他眯着眼盯着居然也能当做没看到,依旧笑着对喜不自胜的太上皇道:“不过倒不是您穿惯了的款式,到时候您试试。”   “这还到时候?”太上皇不禁挑眉,这好东西都许了他,还带吊人胃口的?   他这儿子也是学坏了。   “这不是没随身带着?待回头就取了给您。”   太上皇这才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言之有理   关无极都在心里笑了一声,觉得这太上皇也是愈发地好糊弄了。那贾珍都能随身揣着一个法宝整天肆无忌惮地往里放东西,再时不时地取出来点,生怕人不知道贾赦给了他那样一宝贝,结果这位说自己没随身带着,他能信?   张老瞄了他一眼,淡淡喝茶。   贾赦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压力有点大,刚刚老爷子,依稀是看了他一眼?是看了他一眼没错吧?   想起老爷子上次玩脚踏车那高兴劲儿,要不是他们劝着,指不定……   贾赦心里有了数儿,就对老爷子笑了笑,总不好当着太上皇的面说您女婿也给您也弄弄辆特殊的吧,这不是打了那位四爷的脸?至于衣服就更不用说了,他来之前府里的那些小丫头还被林之孝家的给督促着忙着做这个呢。   那布料虽谈不上绝对的水火不侵,不过小试了一下,一般的水火还都不在话下。至于方陈那边的那些变异动物的,他已经让方陈自己测试去了。而且穿上之后的确夏天凉快的很,冬天暂不好说,再加上他画的那些符咒,要说是法衣,还真勉强能算得上。   一根蛛丝就能抽出来无数丝线,再用来织布,其实产出还真不少,倒是比之前那些变异植物的液体来的划算许多。   贾赦这边又陪着太上皇他们玩到兴致尽了这才一并地回了贾珍他们家老宅。   太上皇已经听说自家儿子们打从来了江南不住别的地方,就住人家老宅里,便笑道:“这外人知道了怕又要以为你家这宅子有仙气了。”   贾赦猛点头:“可不是嘛,不过您住过之后有没仙气我倒是不知,不过有了龙气那是真的。”   这边逗得太上皇乐不可支,他心说可不是,他和老四都住的地方要是没龙气,这天下间估计就真没龙气这东西可言了。   这三位老人之中今儿个最疲累的便是关无极,他可没有贾赦这样的女婿,也没一个能修仙的儿子,不过贾赦倒是瞧见了他身上的倦怠,便偷偷地给他用治疗仪关了光给他治疗了一下,不过短短一瞬,关无极就觉得自己身体倍棒恨不能健步如飞地再逛一晚上!   他敏锐地看向贾赦,贾赦正专心致志地和太上皇逗趣儿呢。   他又瞄了一眼司徒曌,对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眸对他颔首。   关无极顿时对这位二爷的的好感度上升不少,这最少尊老不是?   等安置好了太上皇,就剩下贾赦来安置这两位老爷子,稍一琢磨,未免这两位老人家觉得郁闷,他就十分体贴地将两人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嘴上还跟抹了蜜一样道:“您两位住一起,有个什么事就只管让人喊我,要是短了什么东西,也只管让人告诉我……”   关无极对这安排十分无语,他有说自己想要跟张老头一起住吗?有吗?你这有问过我老人家的意见吗?   贾赦他岳父也是轻飘飘地看了贾赦一眼,不知贾赦将他跟这样一个逗比安排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让他来给自己逗趣儿?也行啊,最少有个能让他开心的。   贾赦只当没看到这俩老人家的不满,毕竟这两位的年纪都大了,这身边又都没带个小辈过来,这也就罢了,便是下人也都没能带上——   位置有限啊!   自家岳父好说,跟自己应该不会客气,这关无极就不同了,这老头要是有什么不便利地也不让人说,可不就委屈了人家吗?   贾赦安排完毕之后眼看着这俩老人都没将拒绝的话说到明处上,就将他们安排妥当,这被贾珍留下来的管家也早在这里等着,只听着贾赦吩咐就将这两个老爷子一应所需全部准备妥当。   “您两位先休息下吧,估计太上皇明儿个还要出去逛逛。”   关无极看了一眼张老爷子,见他没半点要制止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张老爷子更是不会不懂女婿的心,只吩咐了句:“你也好好休息,明日记得去拜见如海的母亲。”   贾赦立刻点头应下,他身为晚辈,这林母又在这里,自然应该上门拜访。   待贾赦一回自己被安排好的院子,那贾珍就跐溜一下蹿了出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道:“赦叔,你说皇上他让李公公传话给我说让我晚上过去,这什么意思啊?”   此时距离贾珍和老九哥俩一起喝酒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不但换了衣服,还因为要面圣澡都洗了,不过洗澡的时候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心里可微妙了。   这四爷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贾赦一听这话也是愣了:“晚上?见驾?”   “是啊!侄子我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李公公就是这样说的。”贾珍接着就将自己和老九哥俩喝着酒,这四爷不知道怎么地就派人过来吩咐他晚上见驾的事儿说了一通,双眼带着点惶恐地低声道:“叔,您跟我说实话,四爷他……”   贾赦这当年横行京城的纨绔头儿哪里听不出他这话外之音,差点给他一脚丫子,怒道:“说什么呢,肯定是有什么事儿,指不定是四爷那边忙不开身,或是知道你在喝酒呢,这话能乱说吗?”   他自己是压抑了自己的五感,让自己的五感只比常人高了那么一点点,谁知道四爷是不是啊,这混蛋小子还真不怕死。   贾珍苦着脸捂着嘴,一脸知错的模样。   贾赦见状这才哼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贾珍顿时感激涕零地看着他叔,那眼神热切地让贾赦没忍住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记:“你也动动脑子!”   四爷是断袖?亏得他也敢想,四爷明明是性冷淡,估计对那种事儿半点兴趣都没!   要人真喜欢男地,也看不上他贾珍啊。   贾赦想到这里又道:“等明儿和我一起去拜见林老太太,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跟着我就行了。”   贾珍忙点头。   关于这边的动静,四爷还真是听到了……严格来说,是他一听到李尚喜跟他说太上皇回来了,且说了不用让他过去请安,便知贾赦肯定一起回来了。   这人回来且和他同住在一个宅子里,让不耳朵就不受控制地……也就将贾珍的话听了几分,四爷那心瞬间就沉了下来,贾珍这厮简直——可恨!   朕不过只是体恤他喝了酒,结果他将朕想地这样鄙夷不堪,朕便是看上了谁,也看不上他啊!   不对,朕看上的只有一个!   不过贾赦那应对他心中却是极为满意,朕就知道!瞧瞧恩侯刚刚那动怒的模样……   为了贾赦这个叔叔,四爷也将这事儿给放在了心里,只当不知,不过回头要是瞅到了机会,他肯定要收拾一下贾珍这小子。   想回京城?也就你媳妇生了孩子并满月酒的时候能回去一遭,其他时候你就给我在江南呆着吧你!   他和太上皇既然住在了这院子里,当然是住了最好的院子,这老九和老十都要跟着挪地方。   贾赦把俩老爷子安排在一起,其实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院子并不多,总不能让俩老爷子住的憋屈吧?贾珍那小子之前修葺这府里的时候,也不过是翻新了一番,并未大动,这接驾的确是寒酸了。   寒酸当然意味着路近,贾赦叔侄两个没几步路就到了四爷的院子,倒也苦了四爷,虽和太上皇一样都带了几个人,不过比起来这怕是还不如他当年自己来江南时的排场呢。   李尚喜已经在等着了,待看到贾赦后就立刻迎了上去,很是感谢贾赦道:“之前天师赐药一直都没有来得及感谢天师,还请天师勿要见怪——”   贾赦不等他说完便笑道:“这药可是四爷给你讨的,这要谢当然是要谢四爷,哪里能谢我?我可等着四爷谢我呢,可不能让你这样道句谢就完事了。”   李尚喜立刻道:“已经谢过陛下了,说来陛下这几天可是躲着您呐,就怕您跟他讨债呐。”   贾赦差点被他逗笑:“这素来可是只有你家陛下跟别人讨债,倒是没想到今天轮到我跟他讨,那话怎么说来着?”   李尚喜就不敢接了,连忙道:“陛下等着您呢,您请。”   贾赦也没跟再废话,带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贾珍就进了院子,接着被迎到了书房。   他们过来的时候四爷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不等贾赦和贾珍两人见礼便道:“坐吧,这说起来朕还是个客呢,倒是让你们都没了地方住了。”   贾赦笑道:“这能接驾可不知是多少人家盼不来的,您和太上皇不嫌弃已是贾家之幸——”   四爷打断他道:“朕跟你说真心,无需你客套。行了,你怎么这时候没去歇着反是和贾珍一起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跟朕说?”   贾赦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被侄子抱了大腿央求来的,只笑道:“这不是太上皇今天跟我要脚踏车么,您说这工部没有造出来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四爷微垂眉眼,听他扯淡呢,口中却道:“他老人家觉得新鲜,会惦记着倒也不足为奇,待明日朕就跟他老人家再说一下。”   贾赦点了点头,虽面上含笑却没再说话,摆明了自己其实没什么事儿。   四爷这才看向贾珍道:“你这酒是省了?正好,朕有个要事要让你去做。”   贾赦会跟过来当然不是引文担心自己的侄子会吃亏,事实上大老爷担心的是自己会吃亏。   他一共才几个帮着跑腿的,他还指望着贾珍赶紧地把江南这一档事儿给弄好了之后赶紧回京城呢,谁想到四爷居然还有事吩咐下来,这可不是跟他抢人用?   那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不过还是静静听着,想听听四爷这是想做什么。   “今日朕询问了下徐世珍,听他说上次的选拔名医多又舞弊,朕有心重新再考过,打算让你下次回京城的时候顺带让白芷出份卷子。”   贾赦:“……”   贾珍:“……”   所以,就这么丁大点的事儿?   四爷却是面色沉重道:“要不是徐世珍说漏了嘴朕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从来没想过这题是谁出的,如今倒是好了!”   贾赦清咳了一声,打算给他灭灭火气,毕竟这事儿也不怪四爷没想到,他便是袖珍人士也不能一个人就将这华朝管理地妥妥当当地,就算他有分身术又能分出来多少人?到最后还不是要让下面的人办事儿,这会被糊弄也不意外了。   “这怎么就让您生了这样大的气?要说那卷子,应该也是江南这边的一些名医联合出题吧?”   “正是因为这样朕才生气,估计考也是走个过场!”   眼看着这四爷更生气了,贾赦想着这事出的因不还是在自己的济世堂身上?   “再考过便是,这不过是让珍儿跑个腿,不碍得什么。说起来这次的济世堂还要在江南请上几个名医,倒是回头还要让您帮忙了。”   四爷被他轻描淡写地劝了两句也就不做那怒气冲冲之态,他会怒气冲天还不是给贾赦看的?他如今知道了这戏也就不用一直唱下去了,颔首道:“这都是区区小事,只是这帮人也未必会尽心竭力。”   瞧他们上次不就知道了?   贾赦含笑道:“未必啊四爷,这人谁又不贪生怕死呢?所谓医者不自已啊。”   四爷闻言秒懂,贾赦这边已经喝了李尚喜端上来的茶,又和四爷说了两句济世堂的事便起了身,对四爷笑道:“明天还要去拜见长辈,我这就先回了。”   知他明天是要去看林母,四爷也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相送,只道:“天师教之事你也莫要那么在意,既然父皇和朕都在,他们迟早要出马脚的。”   这引蛇出洞的事儿太上皇已经干了一天了,溜得不行,贾赦这一天都在等啊等,结果竟是没等来,这心里正懊恼着呢,听了四爷这话也不禁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是怎么在意,只是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算不出,司徒曌也是不甚在意,瞧着应该是问题不大,不过贾赦仍是不想出什么岔子。   待他走了,四爷这才眸眼微垂,天师教,他倒是巴不得这天师教能做大。   贾赦隔日一早果然就和贾珍一起拜见林母去了,还给这老太太带了礼物,端的是将面子给足。   林母乐不可支,不过也没敢拉着贾赦说太长时间的话,免得他心中厌烦,不过重点还是在她那刚出生的孙子身上,问贾赦那纸鹤何时会失效。   赦老爷大手一挥道:“撑上一个月应是没问题的,不耽误您看孙子。”   这就更让林母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都在惦记着等贾敏出了月子后,如何在江南这边再补办上一次满月宴,不然她哪能罢休?   再说今日里四爷亲自陪着太上皇,让司徒睿驾着那羽毛,从金陵就到了扬州,陪太上皇巡视去了。   司徒曌和九爷十爷少不得也要伴驾左右。   “古人恨不得骑鹤下扬州,到了我们这里可不就变成了驾着凤凰?”关无极一边扶着自己的胡须一边道。   太上皇没来得及插话,这些天在他们面前都是表现的寡言寡语的张老爷子便道:“你着坐的不过是一根凤凰的毛,就能你美上天了?”   关无极立刻瞪他,动不动情趣,情趣!   被撇下来的贾赦和贾珍也不是没事儿做,从贾母那院里出来之后,就在林如海的陪同下,开始在这宅子里装起了传送阵,不然四爷还怎么批阅奏折?每天飞回去不成?   不过也不用赦老爷亲自动手,那传送阵都是司徒睿之前画好检查好的,现在也不过是贾珍布置,赦老爷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好在贾珍也是没少练习的,竟是在一堆人的稀罕下一次成功,待传送阵的光芒一闪后,那一堆江南官员都目瞪口呆地——   这就完了?   这就……没事儿了?   徐世珍站在贾赦身边,此时给贾赦行了一个礼道:“天师,这传送阵这便成功了?如此简单?”   贾赦还没说话呢,这贾珍就嗤笑了声:“看着简单罢了!这也是本世子在家练习了无数次了,所谓熟能生巧,若非我赦叔悉心教导,也舍得下血本,让我浪费了无数材料,哪能有这般轻易?”   他这话倒是让不少官员跟着点头,可不是吗?要是真的这样轻易,这传送阵可不就是前天下人谁都能做,这以后天下人谁想去哪里都能自己弄一个阵,这可不就乱套了?   贾赦也没废话,倒也给这江南的一把手面子,道:“这样吧,珍儿,你陪着这位徐大人走一遭吧,估计早有宫里人在等着了。”   昨日和今天两天的奏折,估计今晚上四爷回来又要点灯熬油。   贾珍笑了声:“行啊。”   接着看着一脸惊喜地徐世珍道:“徐大人,你敢去吗?”也不等人家说话,就对周围道:“还有要去的没?”   林如海立刻高声咳了几声,贾赦立刻侧目,不知道的他还以为他小舅子是他小李呢!   当然了,人家小李现在早没这毛病了,媳妇儿也快要生了,那小日子估计过的滋润着呢。   这徐世珍就算是再怎么不会做人,这个时候不也得说句人话?   他夫人可是没少跟他嘀咕林如海和他那位夫人的事儿,在背后没少腹诽人家夫妻感情破裂,不过这昨儿个又听到了人家夫人已经给他剩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的传闻,人家可不得想回去瞧瞧媳妇?   那宁国府可就在荣国府的隔壁。   “说来如海贤弟还有家人在京中呢,不如和我们一起走一趟?”   他这节奏一代,虽有不少人心中在滴血,还是跟着道:“不错,林大人合该回去看看呐。”   “这传送阵既然都弄好了,我等什么时候试都可啊。”   林如海就对四周一拱手,一脸感动地对大家道:“多谢诸位大人,如海刚添了一子,实在是放心不下,也就托诸位大人谦让,这次逾越一次,就先回京看看了。”   贾珍忙道:“我说姑父,你要是不回去我那姑妈可不得愁坏了?”   他这一起哄,少不得一堆人跟着起哄,弄的林如海都红了脸。   不过他也只是瞪了贾珍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所谓流言伤人,当年贾代善还在的时候,婚约刚定下,少不得有人说贾敏配他那是下嫁了。等他们成亲的时候,乃是贾代善的热孝之中,一堆人赞叹他们林家仁义,再到他这大舅子风云再起,一下变身天师,背后酸他的人多不胜数,尤其是他还在翰林院的时候,恨不得人人都将羡慕嫉妒恨写在脸上。这到了江南,贾敏并未随行,不少女眷在林母这里探问,得知贾敏有孕,也有不少说难听话的,甚至都怀疑贾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种!   若是他的,为何不随同赴京?那贾赦再怎么能耐,也管天管地管不到妹子和夫君一起去赴任啊。至于安胎一说,越是说越是有人不信,说的跟他们不知道一样,不是还有铁鸟?人家宁国府的珍大爷可是用那玩意儿在江南飞了俩月呢!   所谓越描越黑,不过如此。   这贾珍一起哄,反而是给他解了套。   贾赦瞧着他那耳尖都红了的模样不禁笑道:“说起来也该我这个当大舅哥的徇私一回,你还是快点回去看看我那妹妹吧,这几个月可不知道怎么念叨着你和老太太呢,弄得我母亲大人都后悔强将她留在府中了。”   贾母这锅,不背也得背。   林如海便在大家的叫好声中,对贾赦行了一礼,表示受教。   这一次十个人选有了三人,剩下七个也简单,按资排辈,品级排序,立刻就选出了剩下七人。   贾珍也是爽快,能回家一趟不正好也代表他能看到自家媳妇,那是立刻跟他赦叔打了声招呼,接着便不由分说地对徐世珍道:“许大人,今日诸位就在我宁国府用午膳吧,走!”   徐世珍还能说啥?他和这位又不是头一次打交道,点了点头跟着便上了那传送阵,心中惴惴不安。   这传送阵说成就成了?也没试试?不对,可不是他们在试吗?   他虽然很想跟贾珍提提建议,问问是不是先让一只鸡鸭什么的试试看能不能传送到地方,可贾赦在一边站着,有这位大天师在,他脑子进了水也不敢说这种话。   他这一把手都如此之怂,他那些下官心里也是冰火两重天,既想头一个尝鲜,又唯恐会出事儿。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少不得还有那么两个胆子大的。   人家贾珍都不怕,贾赦都不怕这宁国府的独苗苗和自己的妹夫出事儿,他们怕甚!   贾珍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和他赦叔最后一点头,就启动了传送阵。   这剩下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光芒一闪,这十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那便更是有林家的下人匆匆忙忙地去告知了林母此事,这林母刚被贾赦拜见过,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用那纸鹤和自己的媳妇说说话,当然更主要是看看自己大孙子呢,这边就得了这信儿,那是不但没有担忧,反而笑道:“这是好事啊,倒是能正大光明地回次京城了。”   这是测试传送阵,可不是无诏回京,虽然本意是差不多,不过这皇上和太上皇肯定不能追究怪罪啊。   她便欢喜地打发了下人,立刻就请出了那纸鹤,而后那纸鹤飞起来围着她转了两圈,她面前就多了一个投影,不是正抱着孩子含笑看着她喊母亲的贾敏,还能是谁?   林母立刻嘘寒问暖了一番,接着就将贾赦今日前来拜见之事告知,不免道:“都是自家亲戚,天师也忒是客气,居然还带了那么多东西……”   贾敏不禁笑道:“这是兄长的一番心意,您是长辈,这受用着不就好了?”   林母立刻佯装严肃道:“话哪里能这样说?这既是亲戚也该有来有往……”   这便是贾赦给的东西太好,这老太太担心没办法礼尚往来丢了自家的脸面,也让那贾母不喜。   贾敏蕙质兰心,早就知她会有这样的顾虑便笑道:“家中有什么就给什么便是,按照母亲这样考虑,咱两家就成什么了?”她赶紧地带过这话,刚要将话题扯到孩子身上,那林母就看了两眼大孙子,笑道:“他老子倒是比我这老太婆有福,已经过去看你们了。”   什么?   贾敏错愕当场,林如海……要来?   她那双颊顿时染上红晕,林母看在眼里欢喜在心,却面上装作没有看到,含笑点头道:“可不是?和珍哥儿一起回去。”   贾敏不免迟疑:“这珍儿不是要在江南布置——”   话说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笑道:“难道是测试传送阵?”   “听说是,我也没有亲眼看到那仙家手段,只是一想这人眨眼间就能从这金陵到了京城,就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比那铁鸟和凤凰翎羽还了不得呢!”   这老太太是坐着凤凰翎羽来的江南,对此事引以为豪,简直能将自己一介寡妇能培养出林如海这样一个探花儿子还要自豪!   如今这传说中的“神威”还在那翎羽之上,她怎能不夸? 第125章   作者有话要说:  论坛体   ###   №1一生放荡不羁爱八卦:大家听说了没,东边最近有点动静啊,前几天我还看到了那位爱狗人士去了东天呢,原本不是几百年都没动静了么。   №2人参果有点甜:爱狗人士……hhhhhh!   №3免费度化有意者请联系:小心那位爱狗人士的狗可是会咬人的,那位去东边看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有快到了那位大寿了,不管办不办,这礼总得是要送的。不过说起来咱这论坛最近的不明人士似乎有点多?总不能是外泄了吧?   №4求双修有意请私信:总是不能,要是真的外泄了出去还能不被封?不过那位爱狗人士和紫微帝君谁的武力值高点?   №5匿名中:告诫下楼上诸位,低调做仙,小心做事!以及那位爱狗人士和那位帝君曾经倒是比试过一次,这金仙和大罗金仙的区别你们懂。   №6= =:那我用个公马吧,楼上你怎么知道的?这两位要是打起来可不是小事!还有最近北天那个凶神恶煞投胎成了男胎你们造吗!不过天枢他们简直丧病,就一直在那边守着,屁事儿也不干,我本来想去看个热闹都不敢去,惹不起……   №7-。-:那个凶神恶煞变成男胎不还好?继续变成女胎才是让她这一世的爹娘跟着憔悴吧?就她之前揍过的人无数,天枢他们不看严实一点可不就得被人报复?不过我倒是听说她这次之所以会突然投胎,还是因为天枢啊,她居然喜欢天枢啊哇哈哈哈哈哈!我赌万年寿元,天枢肯定不喜欢她哈哈哈哈哈哈!   №8一生放荡不羁爱八卦:楼主表示对北天那边的事儿屁都不关注,这一群不是整天秀肌肉就是秀地盘,烦死了!还有楼上你也不能因为现在的寿元都增加了就随便赌这安逸而吧?要知道寿元有尽时,别随便拿这种事儿说道。   我就直接跟楼主透个信儿,不光是爱狗人士最近突然重返天庭,紫微帝君最近也有大手笔,感觉应该是那位要出关了……也不知道吾辈能不能看一眼大美人_(:з」∠)_。   №10= =:我屮艸芔茻!楼上你说真的?青君这是要出关?这出关之后怕是就要迈过大罗金仙这个坎了吧?自从那俩金乌陨落之后这天地之间再无人突破大罗金仙了,我得去磕一颗镇魂丹压压惊!   №11一生放荡不羁爱八卦:楼上你还太年轻,人家早不是大罗金仙了……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觉得人家是大罗金仙的?人家早就斩出过一次好吗!具体的不能多说,说太多楼主我这马甲就保不住了,不过要是9L的消息是真的话,我赶脚这天上终于要热闹起来了!不知道谁能被请去参宴,真羡慕能去的啊QAQ!   №12相关人士:既然都有人知道了,我这边也提供个消息吧,东边那个还没出来呢,不过似乎真的有了突破被感应到了吧?反正你看元始圣人门下现在都跟吃了一葫芦九转金丹一样,好多往天上跑,没事儿还去玉虚宫,你们多留意留意就知道了。至于寿宴,那位又不是中间那俩,根据他一贯性格估计懒得办吧_(:з」∠)_。   №13男神爱狗:表示我男神在我南天住下来了,每次看到男神遛狗都亚历山大,但是我男神真的好看啊!   №14= =:楼上你这那家……请容我提醒你一句,你难道不是你家陛下的脑残粉,怎么这么快就琵琶别抱了?   №15男神爱狗:我这叫cp粉!在下坚定的认为爱狗人士X紫微帝君萌的要死,年下师侄和师叔想想就要鼻血横流,阁下要不要吃我安利,我这里有偷偷地录过一些素材?   №16= =:邪教!分明就是邪教!你家陛下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出关,这谁都知道好吗!现在好容易你陛下能见到人了,你居然还搞邪教宣传!   №17男神爱狗:QAQ!你当我想吗!可问题是我家陛下他推不了明月,明月也从没打算推过他只拿他当小弟啊!妈蛋更多的不能说了,现在都为我陛下先哭一地的辛酸泪。   №18南天搅基团:摸一把楼上2333,我可知道你是谁啊,不过你也得往好里想想,毕竟别人也没比咱陛下好到哪里去!不过爱狗人士的cp难道不是狗吗←_←   ——————   那敬老爷笔走龙蛇, 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着人送到了张府,这信到了张府之后倒是没有到张老三的手里, 目前这张三爷整日里都忙着贾赦的事儿, 简直如同上了贼船一般,每一日不是忙得不可开交的。   幸而有他那身份放在那里, 他这天师的舅兄简直比祝清然这个皇帝的小舅子在京城里更像是国舅爷,这周到哪里谁不得卖个面子, 故而虽忙的如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倒也不用摧眉折腰事权贵。   不过还是忙啊, 这不是忙到书信还没有送到他的书房,便被张老二瞧见了么?   张家二爷待看到了那信封上的宁国府三字就挑了挑眉。   让我们暂且越过张二爷,再说这贾珍又去拜见了自己的母亲方才去和媳妇叙话, 这贾珍之母许氏眼看着这儿子和自己的内侄女也是感情恩爱,也是一脸欣慰地来寻贾敬。   也不为别的,就因为贾敬这辛辛苦苦那么多天,要么直接住再大营里, 要么就是天不亮出门,不到明月高挂不回家,她能不心疼?   这好容易得了一天的假, 这小许氏的肚子也大了,估摸着也快到生下来的日子了,她总要让他高兴高兴,也提前琢磨着给他们这小孙孙起个什么名字。   这许氏叩门得了吩咐而入后, 见贾敬负手站着,见她进来也不过一回身,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她便忧心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敬老爷在夫人面前也素来是大丈夫做派,一不诉苦,二不在夫人面前妄论他人,可贾赦他不在他人的行列啊,便哼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臭小子,简直是异想天开,居然想让我去户部给他讨什么织布机。”   许氏听到这话心中不禁热切,倒不是她这当嫂子的手伸的太长,都伸长到了隔壁府里去了。   实在是贾赦觉得贾敏当时大着肚子,那贾母的心思估计也没别的,最后琢磨着他这嫂子不错,就直接避过了贾母,将那些蛛丝并林之孝家的,都让许氏差遣。   又委实怕自己的堂哥锤自己,只道不敢让许氏受累,只让她稍微分出一点心思能看住这些丫头,不至于走露了风声便是。   当然也没少许下好处,乐得许氏不行。   这虽不是什么生意,可“出息”却是让许氏这样的夫人都不禁眼热,那蛛丝拉出来的丝线凝练光滑无比,哪里是普通的丝绸可比的?超出那贡品都不知多少……不对,应该说完全就超出了她对布匹的想象程度!   她早就想好了要用这样的料子来给她家小孙孙并她家老爷和贾珍三人都做身里衣。   这样的料子她一介妇人也不知道贾赦有什么用处,不过既是他许的,当然不会放过。   此时听贾敬道恼就不禁笑道:“这事我倒是尽知的,那丝线可不是一般的丝线,有那织布机也好。”   贾敬一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内中还有文章。   不过又一想倒也觉得是自己没想太多,毕竟那小子眼下里折腾的哪一件哪一桩不都是颠覆以往的大事?指不定这蛛丝之内什么呢。   “不管是不是内中有因,这事我都已经交给张家老三了,且让他忙着去吧,跟工部要东西,总是他比我熟。”   那许氏听这话音就能听得出来这内中的文章,不禁大笑道:“老爷倒是踢了出去,待赦哥儿回来,可少不得要担惊害怕了。”   贾赦怕那仨大舅子都怕的跟什么一样,这事儿许氏又怎会不知,如今只觉得自家老爷越发的坏:“只怕是赦哥儿知道了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惶恐不安呢。”   贾敬不以为意道:“不然呢,那张老三还能吃了他不成,再说了,这冤有头债有主,怎么着也应是寻到我头上来。”   贾敬说到此处不禁冷笑了一声,便是回忆到当年贾家和张家刚刚定下婚事的时候,自己和张家老二如何过招的。   要说这天底下谁对他的拳脚最知根知底,除了他老子,怕就是那张老二了。   便是那人身子不好,可他当年也不过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还比不上那厮惯会用阴招……   许氏见状也不提这茬,反正在她看来这张家和贾家亲着呢,毕竟只要贾赦没再续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总不至于这点事儿就真给贾赦脸色看了。   “珍儿这次回来了一次,不过也是留不得一日,刚刚我已命人好好招待那些江南官员,不过他们都说在京城中有亲友要登门拜访,如今都已不在府中了。”   许氏这话贾敬也不意外,说到头来那八个江南的官儿哪怕是徐世珍在他眼前都算不得什么,只道:“莫要失礼礼数便可。”   许氏闻言顿首。   见许氏没有离开,贾敬这才奇道:“怎么,难道还有谁没事不成?”   “倒是还真有一桩重中之重的要事。老爷,您好容易回来一趟,眼看着咱儿媳妇这也要生了,你可给我们未来的大孙子,大孙女想好了名字?”   贾敬:“……”   “你这再忙活起来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这孩子的名字总是要你起的,这孩子又是个草字头……”   眼看着素来少话的许氏在未来的孙子孙女面前,都滔滔不绝了起来,这敬老爷也不禁心中苦笑了声,道:“此事我怎会没有想好?父亲更是早就跟我商议过,虽是昔日笑颜,但我却觉得不管是男是女,蓉儿这个名字都是极好的。”   他这样一说,许氏立刻高兴起来:“这些由老爷做主便是,我现在只盼着我们蓉儿早点出世呢,那隔壁的俩孩子可都不同凡响,如今我只盼着我们蓉儿……”   她说到这里便是一脸的热切,也希望能沾沾隔壁的光。   那宝玉和林如海贾敏之子两个孩子都生来不凡,这事贾母能忍着不跟别人炫耀,这还能不跟许氏炫耀?更是巴不得用这事儿让许氏羡慕呢。   许氏明知如此,可心里还真是羡慕上了。   这女人家不就是这样,比了家世比父兄,比了父兄比夫君,比了夫君比儿子,这儿子成亲生子之后便是比孙子!   贾母和她虽差了一个辈分,年龄却相差并不算悬殊,少不得两人隔着一个府在这心里互相攀比。   贾敬闻言不禁莞尔,道:“这怕是不能。”   许氏不仅丧气状,倒是让敬老爷哈哈哈笑了几声。   许氏听他如此不仅埋怨道:“老爷你居然还笑上了——”   “这不笑上又待如何?这普天之下便是皇子又有几个能像那俩孩子那样的?”   许氏仍旧不死心,委屈道:“那林如海家都能沾光,何况是咱们家。”   不过说是抱怨着,也没敢继续跟贾敬说这些,只道:“正要给老爷你量下身量,你最近都瘦了,这秋衫尺寸还是要改改才能合体。”   见她要亲自帮忙量体,贾敬也无可无不可地依着她。   “这所谓少时夫妻老来伴,这俩人倒是挺有趣的。”天璇星君倒是没和其他人一样将目光专注在林如海身上,倒是感慨了一句。   若非他不是那等好惹事儿出风头的性子,少不得就要在那许氏的肚皮上一指,接着那许氏就能得偿所愿了。   “这又有什么好看的,你看那边瑶光他爹都到了隔壁那么长时间了居然还在陪那个老太太说话,也半点不体恤人家一家三口单独相处。”开阳埋怨道,他原本还以为能看点什么有趣的呢,谁知道这林如海虽然着急看到老婆孩子,但也没忘记了礼数,便是到了隔壁也是先见过了贾母。   “这许是因为规矩吧。”   贾母这边倒真不知道有人觉得她事太多,人家小夫妻久未见面她居然还从中作梗,她作梗什么了?这自己的女婿来的匆匆便来跟自己请安,她不得问问这怎么突然就过来了,这林如海觉得没带东西空手上门忒是匆忙,望她见谅,她还能不见谅了?   那林如海见贾母没有见怪的意思,自己的二舅哥也匆匆赶来作陪,这心中才稍稍一松。   虽说他也挺想亲自抱抱孩子的,不过这二舅兄也好,这岳母也罢,可都怠慢不得半分,不然指不定被人怎么说他呢。   贾政倒是看得出他心思,便起身对贾母道:“母亲,想来如海也是想早点见到敏儿和我那外甥,这就让他们先去见见,儿子让人好好准备一桌席面,待到了中午再来和如海喝上两杯。”   贾母也无心阻拦,笑着点了点头,忙让林如海快些前去。   林如海感激地看了一眼贾政,总觉得自己这二舅子有些时候不见还真是变化甚大,又一想到贾敏跟他说的一些八卦,倒也没敢深问,这就赶紧辞别了贾母和贾政,自己往贾敏的院子而去。   贾政倒也没有陪着他这个妹夫亲自去妹妹院子里的意思,这林如海和贾敏都成亲几年了,儿子如今都有了,还那般拘束作甚。   倒是贾母见他这两日又清减了不少,再一想同样忧心忡忡的贾珠,不免道:“珠儿那孩子……”   “珠儿要抄经书便让他抄吧,他和元春抄写的那些都供在三清道尊面前了。”贾政道。   这孩子不知道其中内因,他担心孩子怨恨上贾赦,这知道了其中的内情,又要担心他们的精神问题,贾政这几日也是不好过。   听他这个当老子的这样说,贾母也就收回去了没说出口的话。   为了不刺激到贾政,这贾敏连洗三都没让她操持,只道是没这在娘家洗三的规矩,她也没说什么。   再说那林如海到了贾敏院中,见到了贾敏,那贾敏心中早已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连衣服都已经换了一身,那给儿子包裹着的襁褓又换了一个颜色,便是小肚兜都再次确认了下。这番折腾,倒是刚折腾完那边林如海已到,待看到了林如海,夫妻那眼神一对,不说这周围的丫鬟,只说天上的神仙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不过这俩夫妻到底的没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不过是一个喊了一声“敏儿”,一个喊了一声“老爷”,倒是让神仙们啧声不断。   等了这么久都没看到点有意思的,真是……   那边贾敏已经连忙招呼林如海看孩子去了,对林如海道:“你快抱抱看,我这几日亲自喂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这短短时日又胖了一圈儿。”   这林如海就笑了:“我也觉得他胖了,待问了母亲,母亲说这时候的孩子正是见风就长的时候,这怕是到了满月的时候就有个十六七斤了,接着就长肉长的慢了……”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育儿经,贾敏也在一边含笑听着,只看着这个纸上谈兵的新官上任的林大人一下就变成了手忙脚乱,这抱着孩子的襁褓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   好在是贾敏也是有找奶娘照应着的,虽不让喂奶,但是都是养育过几个健康孩子的,连忙指点了一番,那林探花这才能抱起儿子,看着那瑶光的小脸儿,不禁心中为之动容。   这边是他的骨血了!   便是再生而不凡,也是他林如海和贾敏的血脉!   那林瑶光也在他的怀里冲他吐了一个泡泡,接着流出了傻乐的口水。   林如海赶紧问人拿了软布帮他擦了擦小脸儿,那殷勤地模样倒是逗得床上的贾敏直笑:“老爷莫要这样紧张,不妨事的,你便是擦了他还是会继续吐泡泡,他喜欢这个。”   林如海倒是所见不同,坚持己见道:“这便是擦了再吐,也要擦,不然岂不是弄地这里都是口水泡着的?”   贾敏心说,那我就看着你什么事儿也不用做只给你宝贝儿子擦脸蛋就行了,不过聪慧如她哪里会说?   这林如海果然擦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事儿没完没了,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贾敏,见她怀里已经另抱上了贾宝玉,就赶忙将孩子递给了奶娘,心中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感觉问:“这便是宝玉?我怎么瞧着这孩子居然比咱家的这个胖了那么多,这才差了几天?”   贾敏笑道:“这宝玉虽是比咱们家的这个大了几天,不过他这肉都长在了脸上了,这抱着其实差不多的重量,待明日晌午就给他们称称重。其实本想每天都称量一下的,只母亲不许。”   “岳母大人既是不许那定是其中有说道,我们不着急。”   他接着就仔细看了看那宝玉,心中不禁啧了声,这宝玉生的也不像他那二舅哥和王氏啊,不过想想这孩子的来历,许是有像的人呢。   倒是他家这个好,他家这个最少也有像他的地方。   这边夫妻叙话,那边从宁国府一下出来了几个江南的官员,其中还有徐世珍,这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该知道的就真知道了。   那敬亲王也不禁对他那兄长道:“原本还以为是吹呢,那奏折打了水漂的心理准备都有了,结果呢,竟成了!”   他接着哼哼了声:“倒是这天大的好处,半点都没能沾个边儿,倒是不知道那老九怎么就雀屏中选了,要是老二也就算了,结果……”他说到这里就哼哼了两声,接着给自己顺了顺气。   那和亲王忙道:“你一口气说那么长干嘛呢,觉得自己命长啊?”   怼了弟弟才道:“这再天大的好处又能怎么样,你瞧瞧咱那个侄子不也就只得了一个增寿丹吗?”   说到增寿丹,看着他老人家的语气是不屑一顾地,若要看他那双眼,就能看的出他那双眼中的热切!   他倒是想要,也恨不得倾尽了全家的财力,可之前增寿丹就那么一颗,后来听说那宜太妃也得了一颗的时候他那心里不知道羡慕成了什么样呢。可是将老九给羡慕的不行,更是将贾赦给气恼上了。   他竟给了后宫一妇人!   “那也是三十年呢。”敬亲王一撇嘴,他与和亲王那是亲哥俩,都是太上皇的亲弟弟,太上皇建安帝的亲叔。不过毕竟不是和太、祖皇帝一个娘的,原本他们也没什么歪心,不过这到了年老了,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都没了,这甚至是子侄都没了不少,这哥俩心里就不安生了。   他们这辈子是命好,能投了一个好胎,便是当年战乱的时候也没吃多少苦头,这要是来生呢?   于是就缘分地虔诚。   不过在怎么虔诚也要又个度,这太上皇都没痴迷佛道呢,怎么能轮得到他们?这要是贪生怕死好说,要是让人家给扣了一个行巫蛊之事的帽子可就大大不妙。   所以这居然还得悠着来!   一来二去,这俩老头都觉得这来生如何且看自己的命数使然的时候,这贾赦横空出世,可不就成了他俩的希望?只这希望怎么都亲近不着,以至于俩老头也惦记过济世堂,不过那济世堂的人也是水泼不进,他们俩身子骨又没个大毛病,进去后居然连那宝贝的模样都没看到就被请出来了。   白白丢了脸面!   “那传说中弄好了,你说要是真地弄的全江南都是,那江南不就到了皇帝的眼皮子下面?你说咱们是不是将来也能去江南养个老?”敬亲王说到这里十分心动,他少时也是在江南长大的,至今记忆之中仍有那片富饶水乡。   和亲王断然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这留在京城里都轮不到号呢,这还到江南呢。那贾赦再怎么着也不能将自己的家给搬到江南去啊,最近江南那边不是都搞什么出海,搞什么织布机,还搞什么炼钢?也不知道那钢是不是有那么能耐。”   “是不是你之前不是都看过了?那脚踏车挺好的啊,我都直接跟工部那个李什么来着说了,让他直接给我弄一辆。”   这哥俩说话的功夫接着就有人求见,待喊来一看,原是去宁国府送奏折的小太监,这回话的太监道:“回两位王爷,奏折已经全部都传过去了,陛下那边还让人传来了一封信。”   和亲王连忙起身道:“信在何处?”   那小太监连忙呈上,得亏他多了个心眼,在那一堆奏折传过去后唯恐东西出个差池,并没立刻赶走,结果那边不但收到了,还传回来这样一封信。   俩老头拆了信后脑袋凑在一起一看,再抬头看向对方,俩人目光中都是疑虑——   这太上皇是跟人家张老头和解了?   不过不管俩人心中如何疑虑,还是得遵从指示,于是当日便有圣旨到了张府,张家老二,当官儿了。   这像是一个信号,再传回荣国府的时候,那贾母不过心里哼了一声,虽知这一天是早晚的事儿,倒是没想到来的还挺快。   这一天倒是过的挺快,有官员寻亲访友,有贾珍和林如海这样围着媳妇转的,也有兄弟凑在一起琢磨这是不是自家老子已经和太上皇和解的,更又江南的赦老爷怒火丛生——   他妹的,老子来江南居然也没找到挑头的?   “瞧瞧你这怒火,我觉得你还是消停一下,指不定这就没有幕后指是的呢?”   “……四爷,您这还巴不得我这边能成邪教教主呢?”   四爷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像是炸了毛的贾赦不禁安抚道:“朕有吗?朕不过是绝对有这种可能,否则你自己掐算不出也就罢了,怎么到了朕这里,朕也掐算不出来了?不过朕刚刚说的话也是心中所想,若是真是民众自发信奉,倒也并无不可嘛,你直接建一教,自己当教主,不也妥当?”   擦咧,这居然是盼着自己治下巴不得有个邪教啊?   贾赦倒是知道四爷不是说的假话,可他想不明白四爷为什么这样做。要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吧,他总觉得不合适,这四爷也是当皇帝的,但凡是皇帝的心都比那女人心还深,指不定人家图什么呢。   “所以本天师要将这个邪教扶植成正宫,是教众都要听本老爷的?然后再让他们老老实实当个顺民,该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不过我怎么觉得还是不太对?”   最后一句贾赦那话就说的比较小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没来江南天师教还是徒有其名呢,自己一来,就变成货真价实了。   “这有什么不对的,朕心里自由主义,你也不用管那么多,对了,将来琏儿要是没什么事做,也如那龙虎山的天师一样,也代代相传便好。”   贾赦闻言直接斜睨了他一眼——   我儿子,那当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得到飞升的!便是上不了天,将来也不能憋屈在这里当一个天师吧?不过这话……   他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大侄子贾珍,以及亲侄子贾珠。   这样一说,倒也是全天下最好的一条退路,且看他们俩将来的意愿吧。   这天师教直接挂起大旗,从暗转明,从“民间自发”到官方组织,也不过是短短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四爷直接写了诏书,基于徐世珍还没回来,倒没来得及让人给他送去。   倒是贾赦晕晕乎乎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司徒曌正和儿子一起在那儿织毛衣呢,顿时脸色微妙。   “宿主,你看这二爷多贤惠啊,真真是百里挑一啊!”   “……能不能闭嘴?”赦老爷教训了自己的客服之后就看着自己的好基友,有点懵逼。   见那边父子俩谁也没抬头,专心致志着呢,他就抓着罪魁祸首问:“你说,是不是你捣鼓的?他们好端端地会织什么毛衣?”   在方陈那边织毛衣如今可是特别高深的技能了,除了妈妈级的,便是那什么校园女神要给自己心仪的霸道总裁送什么小礼物也不过是自己织个技术含量低一点的围巾罢了,怎么这司徒曌反而学会了?   “这不能怪我啊,不是你嫌弃我烦,让我没事儿别烦你,有什么要说的都找他吗?我们这是深入交流,我们这有感情的!”晋江说到这里就不断地指责自家宿主:“还真别说,人家不愧是差点就能当上皇帝并且当了那么多年太子的人,待人接物可比你强太多了!你看你在我面前这个样子,在熟人面前那个样子,在陌生人面前那装逼抖擞的劲儿!”   他简直没见过这么两面三刀画风突变的宿主。   要怂比谁都能怂,这要装可怜装乖,那可是比人家几岁的孩子都顺手,还半点没有羞耻之心。   贾赦睨了他一眼,直接道破内中隐藏的核心:“他没少给你好处才对吧?”   哼,他那金大腿从来都是最顶级的散财童子,要是想收买人心,怕是老八都差他许多,不过是想看他是否乐意为之罢了。   “……”   “别装死,你好端端地教人家织毛衣作甚?而且还是父子俩一起?”   晋江眼看着是不招不行了,这才清咳道:“你没看到那蛛丝很眼熟吗?那都是他自己处理过的,我后来跟他说话的时候说漏嘴了,说也未必一定要劈线,弄那么细干嘛,可以用来……织毛衣。”   这话一出赦老爷的脸色立刻位置色变,咬牙切齿道:“你看过我记忆!”   “咳,你应该早就和方陈讨论过吧?”   “讨论是讨论,承认是承认!你这个小人!”   晋江表示他不背这口锅,赶忙道:“反正都是心知肚明啦,不过我也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啊,我不过是照本宣科,结果他就无师自通还能教儿子了,果然是心灵手巧,十分贤惠。”   “……词儿不会用就别说话,乱说什么?”贾赦又匆忙教训了他一句,内心之中有些惶恐不安,这好端端的好基友发什么疯?   他是不是给系统坑了?   于是等他挪到那父子跟前,刚想跟着俩人说话,就听他好基友头也不抬地说:“别说话啊,仔细我弄错。”   “……”也仔细本老爷不管你这失心疯啊!   不过被他这一弄,贾赦那心思也跑了,脑子里半点也没有了自己要当一个“魔教教主”的微妙感,兴致勃勃道:“别介啊,我看你和睿儿这不是织的挺带劲儿地嘛,要不也教教我?不过人家毛衣冬暖夏凉,这玩意儿应该是穿着就凉快没半点暖和吧?”   司徒曌一脸无奈地抬头看他:“不是跟你说了不让你说话?”   “那谁让你勾搭了我客服学了织毛衣?你能织我就不能好奇?我瞧着你这手法相当风骚啊,瞧瞧这还会勾花,要不教教我呗。”   司徒曌拍了拍儿子,这些天难得和老子能腻歪一回的司徒睿立刻捧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贾赦看着他那放东西的篮子也是心中无语,似乎他家中的丫鬟还有张氏当年都有这一玩意儿?也不知道这父子俩是从哪里弄来的,估计是林家的什么小丫鬟遭殃?   “你要学什么?”二爷一边手上继续勾着针,一边对他道:“不过我这里也没东西给你,之前就让人给弄了两套岁随便打发时间的。”   贾赦嘿笑道:“这不就是看着挺有意思的嘛,不过我就试着玩玩就行,也没打算能弄出来什么东西。”   大老爷对自己的手工还听没信心的,觉得这样灵巧的活儿他还真未必擅长,不过瞧着他手上的这个半成品,不禁目光之中带着期许:“这是给谁的?太上皇还是睿儿?我要求也不高,排个第三就行了!”   司徒曌手一顿,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道:“我说你脸皮厚不厚?”   “这不是能者多劳吗?还真别说,我瞧着你织的还挺好看的,不过这玩意儿冬天能变暖和吗?”赦老爷表示质疑。   “你那好客服跟我讨了一些,然后跟我说这东西冬暖夏凉。”   “你居然给他东西!我就说他最近怎么越来越少烦我了,感情都是来讨好你了。不行,你既然送他也得送我啊,这个到底是给谁的?我也不抢,你除了你俩儿子一个老子,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吧?”   司徒曌不言。   “你说从小到大我跟你要过什么东西,你如今有了这手艺不想着我你对得起我这当兄弟的吗?”贾赦都要一脸泪的给他看了。   还真别说,倒不是他稀罕这毛衣,毕竟都是蛛丝,这织布后做成衣裳还是织毛衣那效果估计都差不多,原本以为在他们这个位面应该是能做到水火不侵,结果现在还能寒暑不侵,倒是好事儿。   最近他都是从龙首那儿买东西,如今也总算是能有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那只华丽无双龙了。   关键既不在东西,当然是在心意,这昔日的太子爷,他一直努力抱的金大腿亲自做的东西啊,辛辛苦苦,不想方设法弄一件儿,这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司徒曌不言。   贾赦也气馁,他有的是法子磨到这人能同意,从小到大从无例外,对于这点他可是有蜜汁自信!   他那双嘴皮子一直呱唧个不停,当他都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能磨出泡子来后,这司徒曌也终于看了他一眼,叹然道:“一件换一件,你既要,就自己织一件儿来换。”   贾赦:“……”   就他这手艺?   我还真谢谢你这样看得起我!   不过他也觉得这话没毛病,也不能仗着这人素来宠他就一昧地跟他讨要东西吧?他那灵脉还在他乾坤袋里呢。   想到这点,再想想司徒曌这大男人都没拒绝,他哪能拒绝?不过又委实是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信心,便道:“这样吧,我织围巾,围巾那玩意儿简单点,我觉得比较适合啊,不然这难度大点的我也驾驭不住啊QAQ。”   他一边说就已经手上拉拉扯扯地拉扯住了人家的袖子,用他儿子如今对付他的惯用手段道:“你就同意了吧,反正也是一件换一件儿啊,保准你不亏!”   司徒曌默然。   贾赦眼看着他手上动作灵活的都像是能起舞,那原色雪白的毛衣已经成型大半,更是想要,咬牙道:“我学!”   当然了,他也拢共就打算织这么一件,要是织不好,织成什么样他都不会返工的!反正别指望! 他就这手艺!这有心要让他织,就要有心承担风险!   #   后院主院,太上皇好奇地对许太监道:“这老二刚刚送来的这什么玩意儿?亲手做的?朕这么觉得这俩袖子一个长一个短?”   许太监也是默然了会儿,才清咳道:“刚刚皇孙送来的时候说是二爷不好意思亲自给您送来,觉得这个不好,不过毕竟是头一件织的,等下次再给您织个好的。不过到底是一份心,他不忍心见着二爷给毁了,才央求了二爷,自己给您送来的。”   他这话说完,太上皇早已感动坏了!   老二孝顺!   朕没白疼! 第126章   要说这赦老爷虽然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还真没有想过这织毛衣居然这样难!明明看着同样的动作到了人家司徒曌那儿就是轻松写意,结果到了他这里……   呵呵!   他这边简直是拆了只织了拆,从一开始的兴致盎然到后面就变成了一脸木然, 要不是他那好基友是不是的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他早放弃了!   好吧,哪怕是现在他也想放弃啊QAQ!   这手脑联动的活儿他干不了啊!   “宿主你不能这样轻言放弃, 你看看人家,再想想人家儿子, 还有人家也不是一下就能织的这样好的, 你不能轻言放弃啊。”晋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 终于出声跟自己的宿主提了个醒。   不就是织一个毛衣吗?人家司徒曌一开始也不如他呢,这也没直接撂摊子啊。   说起来他可是一直都觉得自家宿主有点不太像话,当初刚得到他这样一个无数人都在觊觎的系统的时候, 他什么反应?如今虽说好了些,这该磨练的时候还是要磨练一番。   “你闭嘴!”贾赦没忍住将枪口对准了他。   不过下一瞬被晋江定义为欺软怕硬的他就直接看向了自家的金大腿,笑眯眯地对他道:“那个,你看今天是不是天色不早了, 要不咱们明天再继续?”   司徒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关系,反正你不给我,也休想我给你。”   这一句话立刻说的贾赦没了半点脾气, 这嘛……   既然是说好的两个人互相交换,他只得垂头丧气道:“我觉得这玩意儿有点难,感觉你都烦了我还没有学会。”   “都跟宿主你说过了,你这金大腿一开始还不如你呢。”晋江觉得实在是忍无可忍, 直接贴了他一张图片道:“你看看,这是最终的成品,瞧着怎么样?”   贾赦一看,别的看不出来,那俩长短不一的袖子,那看上去就不像是正常男儿能穿的下去的尺寸,可琢磨了下,似乎好像正是司徒煦那小子能穿的下去的尺寸啊。   唉,人家一出手就能拿得出手,到了他这里可就好了,简直是不堪入目。   司徒曌这时候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一样对他道:“行了,你也别拆了,你还是先从那什么围巾开始吧,这个总该简单。”   “没错没错,宿主你早该考虑下我的建议的,你要是一开始就从织围巾开始锻炼一下,指不定现在都能拿一条围巾哄得他高兴地给你织一件衣服了。”   贾赦这好似话倒是没有再让晋江闭嘴了,只道:“你跟我说说他是练习了多长时间才能有现在的技巧的?”   总也该让他找找自信吧?   “这我倒是不好说了。”晋江轻咳了一声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了宿主你着想啊。”   人家司徒曌就算是一开始走了点歪路,但是也没有像他这为宿主一样,让他看的都有些头疼了,不就是织一个毛衣吗,人家那父子俩也没这样复杂啊。   司徒曌此时看了他一眼道:“我决定了,你就织围巾,什么时候织了一个像样的再说。”   贾赦顿时为取得看着他:“不干!这不是就让我多织了一条围巾?”   这要是换上一个人估计都要给他逗乐了,司徒曌倒是从小到大适应了他这画风,只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织的不好看觉得我会跟你换?”   贾赦立刻瞪了他一眼,控诉一般地看着他:“你不能这样,说好的一件换一件,你可没说一定要好看啊,而且我之前不是说了,我可不包好看,这头一次织肯定弄不好,你给煦儿的那一件那俩袖子不也是一个长一个短的?”   司徒曌只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作声。   赦老爷立刻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不出声就好,反驳无能就更好了,他立刻一锤定音道:“我继续织!就不信弄不好!”   这话说了没两分钟他刚埋头重新返工,那边老九和老十哥俩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本来是来请他们二哥的,结果一看到贾赦也在,再一看这俩人埋头在一起肩并肩地不知道拿着那两个有点细长的棍子不知道在干嘛,倒是迟疑了一番。   这要是进去了之后打扰了他们俩的大事可怎么办?   老十瞅了瞅,觉得这不像是在施法,刚要迈过去一脚,结果就被他九哥给拉住了肩,接着就连拖带拉的将这个蠢弟弟给拉到了院子外头。   老十用眼神看着他九哥——   这怎么不让我过去?咱们不是有事儿要跟二哥说?   蠢货!没看到人家两个在忙着吗?这个时候过去打扰那不是等着被收拾呢?   他们没想是忙什么……   你管人家两口子干嘛呢!这个时候过去可不是碍眼?   老十于是耷拉下来了肩膀,倒是无言以对。   他还真忘记了他们那二哥和贾赦之间的那点事儿,指不定人家两口子难得有点空当能在一起你侬我侬地,这要是过去,指不定真碍眼了。   他连忙低声道:“那事儿,咱就不说了?”   他还有点不死心。   “反正本来也没打算着让他给出主意,不过是个说辞请他一起吃顿席面和顿酒,走了走了。”说着这老九就和老十走了出去,心说可不能让这个没眼色的蠢货给耽误了人家两口子相处。   这要是换了他是他二哥,指不定刚刚就一个眼刀子过来了。   当然九爷这也是耳目通灵啊,在这院子里住的时间长了,这虽是贾家的地盘上,但是有些消息他得到的速度分毫不满,可是知道他那大侄子司徒睿代父亲给他那位父皇送了东西,听说可是哄得他老人家很是开心。   应该就是他们手上那玩意儿吧?指不定将来他和老十也能分到点好处呢。   贾赦这边低声对二爷道:“你那俩弟弟没事吧?”   “刚刚听了一耳朵,来找我喝酒的。”   贾赦一听立刻就兴奋上了:“这就是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对了,你这俩弟弟来找你喝酒,你刚刚竟然装作没有发现他们俩,竟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要换了贾政找你喝酒,顺带求你办事儿,你喝不喝?”司徒曌反问道。   贾赦毫不犹豫地摇头道:“那蠢货就算是蠢了一点那也是我的兄弟,这找我办点事儿还用找我喝酒?我还要担心我老子找我说道呢。”   “那你说本王要不要腾出手来放弃你这样愚笨的徒弟去和他们俩喝酒?”   贾赦却是磨牙冷笑道:“你说谁蠢的?你再给本老爷说一句,小心本老爷找你相杀!”   “就你?”司徒曌也学着他那模样一挑眉,凤眸中带着三分笑意道:“你还是算了吧,你打不过我。”   赦老爷犹豫了一下立刻放弃了找他打一场的想法,没办法,童年阴影啊,他就没觉得自己能赢。   他在司徒曌的谆谆教诲下终究还是有些厌烦了,正想再撂摊子的时候,司徒曌就放下了自己的那个半成品,直接凑到他的身边,手把手地握住了他的手教导道:“这样,跟着我来。”   贾赦眼睛一亮,刚刚怎么就忘记了让这厮手把手的教他?倒是白白耽误了不少功夫。   这手把手地教果然效果不同凡响,当然这所谓的效果不凡那也是针对赦老爷而言的。   顺利地起了头打了几趟之后,赦老爷刚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放飞自我分分钟上天,然后将个成品甩他一脸,接着他那金大腿便道:“还凑合吧,接着难度就稍微大了点,打个花吧。”   花?花个屁啊,本老爷有这样冲高的追求吗?本老爷不过是想敷衍一下从你手里换一件当纪念而已啊!   不过可惜地是手被人家带着,又加上刚刚那几趟倒也顺手,好歹给他鼓了鼓劲儿,倒也乖乖地被人给握着小手学起了花样。   等到他们告一段落,已是太阳夕阳西下,那林如海都已经从他家里回来了。   不但回来,还第一时间来他这里拜见——   总是要郑重地谢过自己的大舅子的!敏儿可是说了,要不是有了大舅子的相助,生孩子的时候还没那样顺当呢,指不定还要多受罪。   待他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大舅子正在那儿揉着手指头,脸上表情微妙,那位二爷见了他后也对他点了点头,他连忙见了礼。   贾赦不禁好奇道:“怎么了,难道敏儿那里有什么事?”   “没有,敏儿和我家瑶光都挺好的,不过这次回去之后敏儿跟我说在府里的时候——”   他这刚起了一个头贾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那白眼还特有风情,少不得被隔壁那位正静观好戏的二爷深深地看了一眼,这边他还不自觉地对妹夫道:“这都是一家人,你跟我客气这个做什么?还有哪里缺你这些东西?”   他看了一眼跟在林如海身后的那些下人,道:“今儿个早晨我刚去看了你家老太太,你这去看了我家老太太,可不是已经全了礼数?可别如此。”   林如海没有办法,毕竟这送礼人家不收还能强留?换个人家或许没问题,但是到他这位天师大舅子这里还是算了吧。   贾赦又道:“你回来的也正正好,明儿个我还有事要跟你打听打听。”   既然四爷说要让他当这教主,总是要想想这教主怎么做,万一真的要跟人家龙虎山一样世世代代一姓相传,估计他就真的要问问贾珍那小子了。   林如海立刻道:“是,明儿个一早我就过来。”   贾赦心说你明儿个一早过来我也未必起得来啊,不过也没打消这位的积极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如海当了金仙的爹,心里指不定已经亢奋成了什么样字呢,这要是不让他感谢感谢,这以后见到自己怕是就要啰嗦一次,还不如给他找点事儿做作,他跑跑腿心里也能觉得好受点。   待林如海走了,贾赦就听司徒曌道:“小李探花的儿子快要满月了吧?”   贾赦立刻道:“你还真别说,这日子还真快倒了,要不是你提我就要忘了。”   顿了顿,他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匹布,正是那蛛丝织出来的布料,他如今手里的也不多,不过拿出来一匹分给小李还是没问题的。   他当时就听许氏拿着布料给他的时候那是一个依依不舍,说什么下次出了布就要给她的小孙子留下一些,他当时立刻就大方地许了出去,倒是将许氏哄得开心。   想来她既这样说,这料子也是适合给小孩子用的。   小李探花那边反应速度相当之快地接了他的通讯,一看到他就满面笑容,贾赦立刻问:“你这高兴劲儿还没有过去呢?”   小李含笑道:“这是故人相逢之喜。贾兄你最近可是相当之忙啊,我还以为你许是已经闭关了呢。”   贾赦闻言咳了一声,也没好跟人家小李说自从他得了一个倒霉的扇子,修为那是蹭蹭蹭地上涨,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再也没有跟以前一样有过入定三四天的经历。   要不是司徒曌和四爷那边都说问过了帝君,说是没有什么关系,他早就提心吊胆地不敢再修行下去了。   毕竟这修行的确相当重要,可他这一条性命也是重要!   “这不是还惦记着你宝贝儿子?这是给他的。”贾赦将布匹交易了过去,当然选了自己出那部分的抽成。   小李探花心领了他的好意,并没有提议要补给他什么信用点,只道:“过两天我家小子满月,满月酒可是一定要请贾兄你喝的。”   “这当然少不了我的,不然还能给你这布?对了,这布料用的时候小心一点,稍微次点的东西估计还真裁剪不了这布,对了,针线似乎也要用特制的,算了,回头我再给你弄一套吧。”   小李探花本就觉得这布料不同凡响,只没细问,现在一听这话哪里不知其意?   只他也豁达,对贾赦一笑:“那我就替小儿先谢过了。”   贾赦又跟他聊了两句,尤其是说到了他这边的一些进展,就不免可惜地看了一眼小李。   这小李那边能人不少,偏当皇帝的不是什么厉害的,不过能坐稳皇位估计也是有不少暗中手段,只跟小李问:“你培育的那些土豆和红薯如今如何了?”   听贾赦问起小李便笑道:“丰收,大大的丰收。”   贾赦立刻放了心,倒也没有外行指点人家这个已经入了门的。   这方陈整理过来的一些种植方法和要点,他虽然看了,也不过是看过而已,便放下这种植上的事,问小李道:“那你可想过要如何推广?   小李笑容高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了看他身后同样喊着笑意全程没有说话的司徒曌,道:“藏的严严实实却香味远扬。”   贾赦目中光华流转,看向小李的眼神也多了一抹调侃:“倒是没想到你还要用这样的法子。”   “也不知怎么地就传成了那是不出世地宝贝,被我偶得了,以至于那地中三不五时的就要遭了贼,这前两日当地官府也已经派人前来,想来不出几日,就有贵人要登门拜访。”   贾赦心说这小李脑子还是相当好用的,只要这位不是脑抽或被人蒙骗,倒也不愧是簪缨世家教出来的人物。   贾赦也没有和小李继续多说,因为他还要往自己的岳父那儿走一遭,当然还是要司徒曌陪着一起,毕竟这老爷子万一被太上皇这两天给弄烦了,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出气的地不是?   他相当利落地将司徒曌的那个小篮子给没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接着就要让人跟他走一遭。   司徒曌对于见授业恩师也未曾拒绝,只瞥了一眼贾赦:“陪你去当然没有问题,只他老人家万一要一个人在江南巡游,我却是不应的。”   这倒是让贾赦有点懵了:“老爷子要一个人游江南?”   “关大人年轻的时候游遍江南。”他简言意骇道。   贾赦立刻秒懂,他最近也发现了他家老爷子和关老爷子之间的那点事儿了,原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关无极看他老人家不顺眼,动不动就要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他这位岳父大人对于自己不如关无极的地方那也是相当之在意的,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这倒也是,关大人好歹是出身世家,便是那时战乱,他父兄也都是地方上响当当的人物,我当年听我祖父说到他们家的时候,就说他们家厉害。”贾赦说到这里,便回忆了下幼年自己从祖父口中听到的那些故事。   他说到这里就没忍住笑道:“倒是我那岳父……说来我以往以为我家夫人颇擅经营,应是岳母教导有方,如今想来应是我这位岳父深藏不露。”   司徒曌淡淡道:“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打起张玉连的主意。”   “非也非也,我那小舅子要是没有三分本事,也是不会应承我的,这少不得还得我绞尽脑汁地琢磨要怎么才能让这一家子的日子好过点。说起来这个……”贾赦抬眸看着司徒曌坏笑道:“我跟你说,别看他在我面前人模人样的,他在自家大舅子面前那也是英雄气短,恨不得给人伏低做小。”   “到也不足为奇,便是他自己不惧那位,也要为他那位未过门的妻子着想吧?那户人家道也相当难得了,也是怜惜女儿家的。”   听司徒曌如此感慨,贾赦想想觉得也对。   当年那户人家便是不想让女儿受累,要解除婚约,也不过失信于人,可为人父母,谁能不为子女着想呢?何况在那女子坚决不从之后,也没有强行解约,更没有让她长伴青灯古佛,不过是送到庄子上养着罢了。   他算过这桩姻缘,知是天作之合,张玉连能得这样一贤妻那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贾赦心中唏嘘了一阵,接着便笑道:“等着吧,我且看他去娶妻,他当年专门刁难我的,如今便要怎么被人刁难回去!”   想到当年自己如何艰难地将妻子给娶进门的,贾赦这心都在痛!   这张老三当年仗着自己文采飞扬,一干出题出地他简直绞尽脑汁,如果不是为了怕将婚事变成闹事,指不定张老三还没那么容易罢休呢。当然他家淑贤当时也是让人暗中相助了一把,不然……   想到这里他就看像当年这个无人敢刁难的太子爷道:“你到时候也要到场啊,可要跟他好好比比,看看是他厉害还是你厉害。”   贾赦一贯坚定地认为,若非他是太子爷,不然的话要去科考,指不定能将张老三给挤出三甲去呢!   司徒曌本没答应下来,可被他给磨了两下,倒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可是可,不过若是将来他追问下来……”   “放心,不用追问他也肯定知道这是我指使你的,不过成亲嘛,这不闹腾闹腾怎么能觉得这媳妇来之不易?”贾赦说到这后半句,少不得咬牙切齿,盖因当年张老三在他求饶之时便是这样跟他说的。   他可记着呢!   司徒曌倒是没奈何地应了下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到了张老爷子和关老爷子的院子,一到院内就发现这俩老爷子也不怕蚊子咬,又许是这贾家老宅风水好,也没蚊子来冒犯,总之这两位正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手谈。   他们两人并肩上前,待分别行礼打过招呼,关无极就笑道:“二爷且来助我一助,这要是再输下去今天晚上我就只得抄书去了。”   贾赦忙道:“您这老爷子不厚道啊,我且不说,这二爷可是我家老爷子的学生,怎么能当着我家老爷子的面儿来给您出主意?不带您这样坑他的。”   关无极瞄了他一眼道:“我说天师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让你泰山大人多点人生乐趣,一直赢下去又有个什么意思,这顺风顺水地可不无趣?这人家都说棋逢对手,哪有……”   “老夫可没有说你这样的对手有哪里不好。”张老打断道,说到这里还抬眸瞄了一眼他,方才悠悠然道:“这还没有把你给赢哭了呢,也没让你把你得瑟的那一堆书全抄一遍给我呢,我这怎么会放手?”   关无极原以为他在两个小辈面前能放他一马,如今看来不但不能,还在他们两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竟像是恼了,立刻要起身,结果就被张老下一句话给留在了原地:“输不起啊,我就知道你输不起,之前老夫怎么跟你说的?说你赢不了我一局,结果真真一败涂地后居然还如此没风度。”   关老顿时咬紧了牙,如果眼神能杀人,显然这张老爷子都用不同的死法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两人眼神交锋,俩小辈只当没有看到,眼观鼻鼻观心,忒是乖巧。   良久,关无极道:“我就说你这老货好端端的对我用什么激将,原是看上了我家世代所藏的书,我只告诉你,那些珍本善本藏本我家里多的是,就!是!不!给!你!看!这几本算什么啊,等着吧,回到京城里就抄了给你。”   说完这老头就傲然起身,接着便要拂袖而去。   张老瞧着他这架势竟是也没拦着他。   关老慢悠悠地走了两步之后发现预想中喊他留步的声音居然迟迟没有传来,心里更添了几分恼怒,不禁有些恼火,哼了一声,大步流星一般地走了。   贾赦瞧着自家乐不可支的老爷子,不禁轻咳了一声对他老人家道:“您这小心将他给惹出了火气,到时候真不给您看,您说怎么办?”   “没事。”张老爷子不以为意道:“他比我要脸。”   贾赦:“……”   司徒曌:“……”   这话是没错,您也不至于说出来吧?   贾赦也没了法子,这老爷子自己不要脸面,他们这些小辈还能不忙着点?贾赦就将四爷跟他所说的跟老爷子提了提,接着道:“我觉得这让我当什么天师教教主有点……”   有点觉得脸红。   虽然原本就知道这九州大陆之内不知多少人家日夜香火供奉着他,可知道是一回事儿,自己立教开宗便是另一回事了,再加上还要顾及一下四爷的感受,也就有些迟疑。   这虽是四爷主动提议的没错,他将来反悔了可怎么办?这双方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不值得因为这事儿受到影响。   老爷子瞄了他一眼:“你眼下是不是天师?”   贾赦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既然是天师,可知这天师之名到底何来?”   贾赦被老爷子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并没敢迟疑,只将心中所知的答案回道:“传闻皇帝……”   “那皇帝之师是不是天师的真正来由我是不知,只问你,你觉得你如今言行担得起这天师之名吗?”   贾赦顿悟,没有任何迟疑道:“扪心自问,担得起。”   “这在江南短短时间内,我虽不知那所谓天师教幕后之人为何,只这旗子之所以能立的起来,乃是因为打的你的名号,这百姓发自肺腑地信你。便是因着他们这份信,你便当一个教主又何妨?”   贾赦蓦然,眼神中倒是透着了悟   “要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陛下应该就不会出此提议了,想是气势已成,不可收拾,你若不出面,这拖的时间长一些,指不定就要有人按中将果子给你摘了。”   贾赦点头。   不过他也算是听出了这老爷子是话中有话,难不成他老人家已经知道这可能是谁家的手笔了?   #甄家#   “母亲,您说我们要去拜见太上皇和皇上吗?若是不去拜见岂不是……”甄应嘉看着自己的母亲有些迟疑地问。   甄母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去,此时不出面倒是胜过出面。这些天拜见他们两位的不知有多少人,便是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也不少。”   “可这不是失了为人臣子的礼数?”甄应嘉仍旧未曾放下。   甄母放下手中的佛珠,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波澜不惊,却是让甄应嘉有些愧对地低下了头,低道:“儿子不是质疑母亲的话,只是儿子觉得……”   “觉得应该多露露脸,也好让皇上想起我这个老太婆?”甄母哼了一声,眼看着甄应嘉一脸地惶恐不安,生怕她生气,她就不仅蹙起了眉头。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优柔寡断,这一点上还不如他那妹妹。   想到还在宫中的女儿,以及自己的外孙,甄母就叹道:“这要是皇上有心,你随徐世珍去团拜的时候可不就抽空见了你?想来是他并不想见你。他的脾气我这老太婆还是很了解的,若是想见,早就自己登门了。”   甄应嘉闻言彻底死了心,想到那来江南的九爷和十爷俩想要做的事,他心中已经琢磨了许久,本不想事事都问过母亲,只他就是取舍不定,便讪讪道:“母亲,你说那九爷弄得那个织布机,会不会影响到江宁制造?”   甄母蹙眉道:“他们要搞出来的是那什么织布机,我已经收到了净重一些京城里老姐妹的信,其中有提到那织布机比现在的好用不知多少,想来能提高不少产量,这价格应声而落应是早晚的事。”   甄应嘉不禁蹙眉。   原本和盐商经营好的关系,结果呢?来了个老二和老八,这原本的私盐买卖一下无人问津,盐商们争先恐后地想着要转行出海,力争一博,若是成,彻底改了门路,这要是不成,怕是家业衰败就在眼前。   他们家也只得拿着银子,仗着宫里的娘娘,倒还算是占得了先机,只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家里也短缺起了银子。这银子砸了进去,这都大半年了船队还没能组成,只目前造出来的船和其他人家的凑在一起先去外面闯荡着,再加上关税,一时间倒也没有太多的油水。   这只出不进哪里行?可织布机一出,便是他仗着自己管着江宁织造的差事大肆捞银子……也怕是不行了。   “你倒也太过了一些,我跟你说过皇上是个什么性子,指不定这些他都是看在我的面上不跟你计较,实际上他心里什么都知道。”甄母也是叹了口气,原本就是拼着自己在四爷面前的几分脸面,也要想着就此多攒点家底给自己的外孙,毕竟万一……   可四爷这连番手笔,她虽然看得明白,这不是冲着他们家来的,可也是彻底断了她家的财路,少不得要委屈了宫里的娘娘。   想到这里这甄母也不禁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这九爷归根究底如今也不过是给贾赦跑腿的,这贾家今时不同往日啊,不过好在是我们两家也是老亲,你回头下个帖子试试吧。”   甄应嘉连忙点头。   甄母又道:“至于那些人,你都处置好了?”   “儿子亲眼瞧着的,定是不能出丁点错!”甄应嘉连忙道。   见状这甄母也是松了口气,接着那原本蹙着的眉心皱纹愈发地明显了起来。   那贾赦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不过她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还没来得及如何,想来也是找不到她头上的吧?   “行了,你亲自去请吧,若是能请来便是好的,若是不能,过个两天帮我给那林母下个帖子。”   少不得她也要走动走动贾敏的路子,从而和那贾史氏套套近乎了!   甄应嘉眼眶微红道:“是儿子无能,还让母亲受累了。”   甄母道:“哪里有你的事?快去做事,莫要胡思乱想。”   说是如此,只她这心里还是不得劲地叹了一声。若是她这亲儿子有当时她喂大的四爷半分果断,她也不知道要少筹谋多少,指不定已能安享晚福。   同样是在金陵,那薛王氏正一脸忧愁地抱着自己的儿子,这老爷回来若是知道她又没办成事儿,少不得……   她想到她家老爷在外面养的那个骚狐狸,不禁咬紧了牙,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   这娘家不济事也不是她的错啊,她那嫡姐干的好事儿怎么能被拿做借口放在她身上?她要是贾王氏才不敢去害人,若是真有这胆量,那骚狐狸还能活着?一个外面养的直接捆了不就好了?   连打杀上门都不用得!   她虽软弱也看的清楚,若非是她有蟠哥儿,娘家二哥如今已经崭露头角,更重要的是她那嫡姐虽然是声名狼藉,可毕竟还是贾家的二太太,指不定将来还有翻身那天呢!   这贾天师……   罢了罢了,她还不如打点一番,劝说老爷上京,倒是求求她那姐夫,也好过在贾赦这边,毕竟底气全无啊! 第127章   薛王氏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谁让她嫁的人家正是那皇商之家呢?比不得那大户人家懂规矩,重礼数,便是那薛茽从不将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地弄到家里来碍眼, 对于薛王氏来说, 这日子仍旧过的不可心。   薛家那十几房亲戚之中没几个是省油的灯。   她娘家只管在她身上喝血到用得到他们的时候又能帮得上她几分?   好在她还生下了儿子,有了儿子傍身, 又有了一个女儿凑成了一个好字,也让薛王氏能够在这府里站稳脚跟。   只日子不舒心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 也少不得要窝心地想着——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要嫁到这样没甚规矩的人家, 这辈子估计也没个品级,便是她的蟠儿,将来也不能去考个什么进士, 也好给她挣得一个出身?   只是这些苦闷不甘委屈,也只得全部隐忍下来,藏在心里,半点都不敢给人窥探到。   那薛茽到家之后便先跟管家打听薛王氏, 自从前些天有些风声传到了她的耳中后,这薛王氏就对他这个老爷不冷不热地,以至于他心中颇有一些恼怒。不就是一个外室, 又不曾带到家里来,更不曾让她怀上孩子,何至于如此耿耿于怀地抓着不放?   便是往日里在他面前扮地温柔贤良,骨子里还不是一个酷爱拈酸吃醋的?   只心中便是有不满, 这眼下还要求着他这夫人的时候,还是少不得要赔小心。   “老爷,这太太今儿个打从接了一封书信开始,就瞧着有些不太对,也没去瞧姐儿。”管家对于这对夫妻最近的眉眼官司那也是心知肚明,也没有多说。   不过只这一句薛茽心中就有了数儿,他那女儿宝钗最近又犯了病,这薛王氏平日里都是忧心忡忡,不管那些琐碎家事迎来送往的时候,都少不得要在女儿那边亲自看护着,此时放在一边不管,想也知道是事出有因。   薛茽并没再说什么,只直接去了薛王氏的院子,那薛王氏正揽着在她怀中睡着了的薛蟠,魂不守舍,他进来的时候又没甚声息,倒是这一进来看到这番模样心里变吃了一惊,也不知是不是那京城中的王家又出了什么大事方才让她如此。   对于这个太太,其实薛茽也还是满意的,虽是个庶女但好歹也是出身大家,自家娘家还算有个能扛得起家业的二哥,这也有一个嫁得好的嫡姐。这性格上倒也称得上温柔,最少会看他的眼色行事,轻易不会让他动怒。   又能生养下一双儿女,倒也称得上是一个良妻。   见状他便有了几分不忍:“这好端端地是怎么了?蟠儿怎么在你这里就睡着了也不让他奶娘抱走?”   要说这薛王氏在薛茽这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溺爱孩子便是其中的一条,不过薛茽也拿她没办法,不然这古人怎会说慈母多败儿?可见自古圣贤都有同样的烦恼。   薛王氏见他问起,又是不快的看了一眼她怀里的薛蟠,忙喊来了奶娘让她小心地将儿子抱走,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薛茽不快地蹙眉,不过终究是没有出声,那薛王氏待孩子被抱走了又窥见他的脸色,这才淡淡道:“老爷回来的早了些。”   薛茽却不容她顾左右而言他,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以为定是那王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薛王氏却委屈地道:“这说有事还真没有,要说没事……之前您吩咐的事儿没办成。”   那薛茽愿意为多大的事儿能让这薛王氏委屈成了这样,可一听说是这事,顿时放下心来,只瞧着她那委屈样儿心里也跟着叹了一声。他养在外面的那个是惯会做人的,不过在那等腌臜地界被养出来的,不会看人脸色说话办事儿,又怎么能活到今日到了他手上的?   只这王氏就不同了,再是个庶女,好歹也是伯府出身。   他淡淡道:“既然没成事也无妨,原本的也没指望这那位能给咱们脸面,要是能给,估计早就给了,也不至于那林如海的门都没能进去。”   他这事早看的分明,早在王氏知道那贾王氏出了事之前他心里就已然有了数儿——   若不是出了问题,那贾珍最初刚到金陵的时候,他们怎么就见而不得?到了林如海这里还是如此,眼下里见不到贾赦这个正主儿,倒也不足为奇。   他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薛王氏哪里看不出他脸上的愁意,咬咬牙道:“老爷,你说咱们要不要上京求一求姐夫,指不定他能看在珠哥儿的份上……”   薛茽立刻道:“不能!”   他见薛王氏就像是小心翼翼探出了头借着酒给吓得缩回去的蜗牛一样,这心里又是一叹,这才跟她解释起来,若是不解释个明白,指不定又要让她在心里装多久呢。   “这人情用一次少一次,如今贴都贴不上去还怎么能用?我还指着给蟠儿留着呢。“   “可……”可自从贾珍和林如海都没能见他们后,家中的生意还有各种进项明明都比之前差了许多。   “你那俩娘家兄弟之前也没辅以援手,连个明白话都没给回一句,我就琢磨着他们怕也是指望不上了,眼下这传送阵也已经开了,过几天我们就去王家去一次,你也去贾家探望下你那姐姐,待见过再说吧。”   薛茽并没有将生意上的事放在心上,眼下他这日子不好过,其他人家的又能好过了?便是贾珍和林如海不见他,这到底是亲戚,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便是这大方和那位林如海都不给面子,这二房也休得彻底不管不问,落得一个不近人情的名声。   不过这种话就不能拿来和她掰开揉碎了说了。   他想到今天隐隐约约地听到耳中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那甄家还真是用心险恶,做那等龌龊事儿居然还要在他的铺子里,得亏被发现得早。   不过这人家毕竟是有个奉圣夫人又有甄妃和三皇子三张护身符,也不是他们薛家这样的商贾人家可比的,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可要是用作敲门砖,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他这边一沉思,倒是在薛王氏心中就变成了他的不快,只低着头垂着脸并不敢说话。   那薛茽一回头看到自家夫人那模样,新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好歹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要如何做才不会让她愈发地胡思乱想,只轻描淡写地吩咐:“这样吧,明日我亲自去一次。”   少不得要当一次恶客,要是那贾天师见他便是运气,如果不见,那这事儿他只管埋在肚子里,毕竟这双方他每一个能得罪得起的。既那贾天师法力无边,不见他,应是有没有他这样的小人物都无妨吧。   那薛王氏立刻点头。   这薛茽想着今日没她看顾的小女儿,心中一叹,他对这个女儿素来疼爱,只因为瞧着比他俩的儿子蟠儿还要聪慧许多,如今虽然年幼多病,倒也能分得他的不少心思,便对薛王氏道:“随着我一起去看看宝钗吧,可怜了这孩子……”   若是明天万一能见到那贾天师,他定要将这孩子——   他倏然转身,对跟在她身后的薛王氏郑重道:“明天带着宝钗一起!”   那薛王氏立刻猛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悟了什么一样,忙道:“说来林老夫人那儿……”   虽然之前林如海没有见薛茽,但是林老夫人倒是接了一次薛王氏的帖子,不过那日去拜访的人也不止有她一个,这薛王氏心里明白,也就走了一个过场就匆匆回了。   薛茽摇头道:“明日且试试运气吧,要是不行再求到这老夫人面前吧。”   那贾赦一出手便是起死回生,就从来没有他救不了之人,也盼着他的宝钗也能顺顺当当地度过这一劫吧,若是不行,他倒是宁可砸银子!   这边薛家夫妻关上门来说话,待到了第二日便带着薛王氏提前吩咐下来已经准备好的几车厚礼到了贾府。   只还没到这府里呢,便被兵士给拦住了,这却是昨儿个没有的事,不过兵士虽然拦住了他们之后倒也没有不许进,只让报上姓名,又接了他们的拜帖,在得知求见谁后就皱了眉头,嘀咕了句:“都来见天师,都沾亲带故,也不知道这怎么那么多亲戚。”   那薛家的管家之当没有听到。   不过这兵士到底是不敢得罪这天师的亲戚,立刻放了行。   这拜帖倒是没有给回过来,只说今日前来拜访天师的人实在是太多,都要将帖子送到府里先行过目。   所谓的放行也不过是将他们的马车和后面带着厚礼的几辆车放入到了巷子内,这能不能被见,也只看他们的运气吧。   薛茽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也没有意外,这贾赦大摇大摆地陪着太上皇逛游了一圈儿,大家对太上皇倒是没什么兴趣,对那位四爷更是心中有些惧怕,可天师便是谁都想求见的了。   尤其是年初的时候那次拍卖会,多少盐商和巨贾们买到了好东西,这半年多过去了,该有用的都有用了,这能不让他们趋之若鹜?   薛茽想到那次自己错过的拍卖会就心中一叹。   若是当时能在京城及时地得到消息,指不定还能早点救了宝钗呢,或者能蟠儿那小子多一道保命的手段。   再说这赦老爷此时烦着呢!他也不知道这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怎么是他这边要见的人最多,昨晚上他修行都没怎么修,就在努力织围巾呢,不过总是时不时的忘几针,还要回头再拆,不过比起之前那也好了太多。   对,他玩得起劲儿呢,结果这就来了这么多讨人嫌的。   可有些人还不能不见,谁让都姓贾呢?不过见之前他都要掐算一下,这要是没一身官司的倒也能见一见,或者便是不见,也能让人送一个纸包过去也算是自己尽了情分,至于那些其他的……   原本他是不想见的,可老九这蠢货便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起哄,说什么这些都是现成的财神爷,少见一个就是损失,便是如今您不差钱,这不也能赚点钱留做他用?   那个所谓的做他用说的特别大声,一下子让大老爷想到了自己将济世堂开遍天下的野望,倒也勉为其难地让老九帮忙看起了帖子。   这谁是肥羊他总该清楚吧?   此时外面那条街里车马水如龙地摆成了几条,不过倒也知道分寸地留出了空当方便人通行。   那些贾家各房地一些族老个个面色阴沉地拿着手上的东西,这就将他们打发了?这之前贾珍不像话,可是那时候他们自己违法犯忌的事儿没少做,如今各房都被他们约束的规规矩矩地,这便是没有功劳不也有苦劳?竟是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轻飘飘地将他们给打发了。   “这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估计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先回了?”其中一老道。   这老人话一说,便被捅了无数的眼刀子,其中最为年老的一个耄老哼道:“不见?咱们是那些外人吗?就这样打发了。那什么宝贝肉半点没有,这外人有的东西也都没有,就一人一个纸包……”   不过他说话硬气,倒是能跟他一起腰杆子也硬起来的没几个,刚刚说话的那个老人更是青了一张脸——   人家贾赦不见他们这些亲戚,他们又能怎么办,难道还生生的硬贴上去不成?这当他不乐意呢?便是他想往上贴也要能见到人啊,这如今人都看不到,还能如何?   他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了。”   剩下那些人也没想到他居然说走就走,一时间就为难了起来。   他们不是没看出来贾赦并不愿意搭理他们,只是不愿意不也得估计着一个宗族情分?大家是不是同宗同族同一个祖宗,你这样发达了就不管不顾我们这些族亲了?   不过再想想在京城里的那些个的待遇,他们也没话可说了。   这被贾珍给整治了一回后,他们也算是长了点心,派人去京城里打听打听,当然找的都是荣宁二府后街上的那些,结果一问这待遇,他们也是个个摇头无语。   这自家人都不帮扶,真是……   虽知道贾赦未必会因为他们“齐心协力”所动,可这干脆地走他们又委实舍不得,便有一人拆了纸包,待见到纸包内又有一纸包,上书“平安符”三字,当下就有人打算走。   这可是多了一条命,不走万一这东西都到不了手可要如何?   这几番取舍后,耄老也跟着动摇了,最后不甘地看了看那门,怒道:“走!走!”   贾赦倒是没有注意,不过晋江这个耳报神倒是第一时间就绘声绘色地跟他学了。   贾赦听了不过跟他笑道:“你们那边没有这样的?”   “那还真没。”晋江回的干脆果断,他们那边要是有这样的亲戚,他估计就不只是一个落魄贵族了,而是一个快饿死的落魄贵族。   贾赦也说什么,只等着九爷那边挑出来帖子呢。   十爷在一边儿觉得新鲜也时不时的看一眼,顺便评点一下,倒是可怜的贾珍和司徒睿今儿个已经去了扬州,要将扬州那儿的传送阵给装起来,并不在金陵。   他们那位二哥如今高坐一旁,一脸的索然无味。   “哟,这还有个你家的亲戚啊,不过居然是个盐商,估计是被人觉得和你家攀不上亲戚满口自胡言乱语地才被放在这一堆里面没挑出来的。”   九爷说着就将一张帖子递了过去,那贾赦接过来一瞧,就挑了挑眉,对林如海道:“还真是亲戚。”   林如海起身到他身边一瞧,可不是。   他道:“我倒是记得这薛家倒也有几分意思,原本有两次上门送了拜帖,我没见之后便没再送来帖子,有些场合上倒也知道规矩,从来没再主动找上来。”   不然就他手上管着的那份差事,和这薛茽见面的时间多了去了人,这薛茽何愁见不到他?   听林如海这样说,贾赦就“嗯”了一声,既没觉得林如海这样有何不对,又没觉得这薛茽如何。   他自己当年是个纨绔,最大的依仗就是亲爹大腿堂哥岳父外,虽然在外趾高气扬地,但他一届纨绔也没有瞧不起这些上门攀关系的。   不过想到贾珠终究没有将这帖子直接撂在一边不管不问,对林如海道:“他家声誉如何?”   “倒是还不错,而且人脉广,见机得快,十分果断,不过他们薛家内里很是有几分不和,不过前些天听说已经分了。”   贾赦点了点头,接着稍微掐算了下,倒也没发现这薛茽有何形式太过分,又看那薛王氏身上也没什么因果官司,倒是还稍微惊讶了下。   看来这王家的女儿倒也不全是贾王氏那个画风的。   “见见吧,总归是要给珠儿一点面子。”他道。   那边九爷又选出了一些口碑不错的肥羊,这林如海在一边就将这些人家说的七七八八,贾赦心中有了数儿,倒是笑道:“敢情来见我都是要看病的,我倒是要成了神医了。”   十爷立刻道:“这神医能和您比?您这妙手回春又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从无失手!这能比吗?”   贾赦果断道:“那还真不能比,我可是和人家这些大夫不一样,人家是靠本事吃饭,我这不是靠着帝君抢人饭碗?”   反正不是他自己的能耐。   他接着就喊来人,将帖子分了两拨给那小厮道:“去请人进来吧。”   那小厮立刻恭敬接过,一手一打,另一手一张,这想也知道哪边重要,立刻亲自到了门房那儿,将那一打地给了门房,自己拿着那一个地对门外守着的一个将军道:“我们天师想要先见这人。”   那将军哪敢怠慢贾赦的任何一句话?看了一眼帖子就知是何许人也,立刻让麾下亲兵去请了薛茽。   那亲兵直奔那些马车之中的薛家马车而去,接着就被一群人给堵了,待一打听人家是来找薛茽的,这心里都暗暗地羡慕上了。   这还是有关系好啊,到底是连这点亲地,那些贾家自家人家的没有见到天师,倒是这沾了点亲的反而能见到……   那些贾家族老的马车要一时间掉头走出这街也没有这样容易,此时听人说了,个个都恨得咬牙。   这贾家的不见,怎么就见了薛家?关他们什么事儿啊!   薛茽倒是分毫不敢迟疑,立刻就从薛王氏怀中抱了女儿,倒还记得给小女儿戴了锥帽,接着就对一脸怔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薛王氏道:“蟠儿跟着你,你莫要让他乱跑。”   那薛王氏便是再疼爱女儿,此时也不禁道:“要不带了蟠儿一起,指不定蟠儿能有个造化呢?”   薛茽不禁气极反笑:“你觉得他没病没灾的能有个什么造化?”   这薛王氏立刻不敢再说,那薛蟠倒是喊着要跟着一起去,不过被薛茽冷冷地瞪了一眼:“要是不懂规矩就给我立刻回家里去,你妹妹有病,你有什么!”   不过虽然训斥了儿子,到底是不敢大声喧哗,毕竟虽听说太上皇和皇上去了扬州,不过万一还在这里又该如何?   他待训了薛蟠,让薛蟠满脸委屈,不过因为畏惧父亲的威严,并没有敢上前。   薛茽这边讯吃完了儿子立刻就抱着女儿走了,留下薛王氏哄着薛蟠,眼看着薛蟠要哭,她还少不得恫吓了一句,见他虽瘪着嘴委屈着到底是没有哭出来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哭出来,指不定周围的兵士要立刻不管不顾地将他们撵出去这条街!   那薛茽见到那亲兵后立刻请教了一番后面那些礼物,亲兵倒是不知这个,只跟他道:“带个能管事儿的吧,等到了门口问问再说。”   薛茽立刻示意管家跟上。   管家忙不迭地跟着,待随着薛茽一起到了门口见到那小厮,薛茽一问,那小厮倒是犹豫了下,之前那些贾家的也没说这事儿啊,虽然看着都是带着东西来的,不过这临走的时候根门就没有放下,真是还不如人家一个旁姓的懂事儿呢!   他心里暗啧了一声,道:“等会让人先给送进来吧,指不定老爷不收呢。”   薛茽连忙应下,心说若是不提,只怕贾赦也不知道他这礼,待走的时候不带走,回头这家里统计的时候少不得还是能被知道的。   他惦记着怀里的女儿,跟在小厮后头倒是显得忧心忡忡,被那原本并不言语的将军留神多看了一眼。   原本以为这是和天师走得近的,这一瞧倒像是撞了大运。   薛茽到了花厅之时,这三位亲王外带一个林如海还有他最想见的贾赦那是一个也不少,若非他也是见过世面,这九爷十爷和林如海都是提前见过的,少不得这心里还要惴惴不安,二爷就更不用说了,曾经也是贴上去贴了一个冷屁股。   待给这几位一一见礼后,更是郑重地见过了贾赦。   贾赦既见了人也没端着的意思,直接让人上了茶点,接着就看到了被薛茽抱着的小姑娘,他道:“这小姑娘的病倒是有点新鲜,不过也是无妨。”   好歹是贾珠和宝玉的表妹,说起来这两兄弟在母家这边的亲戚,姨妈舅舅生下来的孩子加起来也没几个,既遇到了也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这薛茽立刻感动地眼泪都要迸出来了,看着他这模样,这在座几个都是慈父,倒是有些感同身受。   贾赦倒是心说,虽见过几个疼爱闺女的,倒是跟薛茽一样这么疼爱女儿的还真不多见。   他拿出来治疗仪给小姑娘治疗了一下,也没忘记将自己的疑惑传音给一边高坐看似神游的司徒曌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姑娘身子不太对啊,不像一般的病……”   能治是能治,不过这治病记录可怎么写?   司徒曌也看了一眼那宝钗,方道:“这姑娘也是一个有来历的,不过倒也无甚重要。”   “啥?”贾赦懵逼脸的看着他。   “天上的百花仙子之前犯了事儿,如今有点能耐要争这个位置的都要历经劫难,俗称下凡。这便是其中的一个。”   贾赦顿时无语,敢情他家亲戚里还有这运道的?   “这下凡也不是只经一世,瞧着还有的蹉跎呢。”   贾赦听他这一说,就语法的微妙,这天上的神仙貌似也不容易当,折腾个十次八次像是寻常?不过既然来头不一般,他也没说什么。   薛茽看着女儿被白光笼罩,就知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宝,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就安稳了下来。   他子女命薄,那薛王氏也不是没给他纳过妾。毕竟她都有了蟠儿,倒也没想盯着一个善妒的名头,结果到了最后也只再得了宝钗这个女儿。   只这孩子生来就带着病,访遍了各处名医都治不好,眼瞧着这孩子受苦他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如今能治好,便是今日之幸!   “天师大恩,茽没齿难忘!”他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表忠心,在他看来人家天师也不稀罕啊。   贾赦也摇了摇头道:“毕竟是亲戚,我们珠哥儿一共也就这么一个姨妈,既是见到了,也没不管的道理,还请坐。”   薛茽再次道了谢,便安了心坐了下来。   趁着人家治疗的功夫,老十便好奇地对薛茽道:“说起来今日便只为了令爱而来?”   薛茽心说这十爷果然是一张臭嘴,有这样说话的吗?便是我今天来不止是为了女儿,也不能说到脸上吧?   林如海倒是没想到这贾赦今日会见薛茽,倒是他枉做了小人之感,故而此时送了一个台阶道:“想是听到了天师来金陵,故而前来拜见?”   薛茽笑道:“正是如此,倒也没想到能有幸见到天师,更是没有想到小女还能被天师施以妙手……”   这薛茽心中却道:“谁知道你们这一堆人都在这里啊,便是我要揭短这不也得一个人说?你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坐着,还有一个明显缺心眼的,我怎么敢说甄家那破事?”   赦老爷道:“我倒是算着你此次前来还有因。”   只是具体是什么,他这掐算半桶水还没算出来。   说起来这也气人,他在这一道上并不专精,明显逊色司徒曌许多。   薛茽:“……”   所以这缺心眼还不止一个?又或者是说这天师不怕十爷抖擞出去?不过他倒是铁了心来攀附的,没见到人也就罢了,能见到人家还给了恩情,这也就完全不畏惧得罪那三皇子的母家了!   “倒还真是心中装了一事儿,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说着不知如何说起,还是道:“前两日我去我家一个酒楼里查账,因为天热,便在院中找了一个清凉的树荫,结果倒是听到了三言两语,觉得兹事体大……”   这老十不禁在心中怨怼他——   忒多事!   说话说重点,这拐弯抹角地忒是麻烦!   不过仍旧是竖着耳朵听着,等听了全程就发现这薛茽听到的三言两语果然是三言两语没错,还真是半句不多,就轻飘飘地将天师教的幕后指使之人给扣到了甄家的头上。   甄家嘛……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没错,这一朝天子还一朝皇子呢,这十爷自己面前也能称得上一句皇子,对甄家还是有些了然的。   这甄妃能上位归根究底,是因为那位德太妃。   这德太妃偏心眼到当初都被他那位父皇直接降了一次位份都能对儿子嫌弃依旧,只说和老四八字不合,他们那父皇当年到底是有些怜花惜玉,只将老四给接到了东宫。这谁都知道,不过在那之前,这老四死了养母之前就被他那位皇贵妃养母给找了一个奶娘潜心照顾。   谁让她身子不好呢?   那奶娘倒是将老四照顾地妥妥当当,直到老四出宫建府。   这其中当然也少不得提携了一番这家的前程,也在没有突然被皇位砸头之前就拿纳了甄氏。   这甄氏待到了他登基之后就成了甄妃,那时候已经生了眼下最年幼的三皇子,倒也算得上是有福之人。   这九爷的脑袋里面同样在转着甄家的事儿——   之前听说什么来着?甄应嘉不是对他们那个织布机有些不满?原本只以为是要给他那小侄子攒点银子,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心,这还真是不怕死啊!   贾赦更是木着脸看向了司徒曌。   他说呢!   他就说自己的掐算也不该差成这样啊!   敢情不是他的锅,是因为这甄家是那三皇子的娘家,这三皇子身上那是有龙气的,那甄母当然也因为伺候四爷那么多年没少沾染,如今四爷龙气正盛,他眷顾地人当然少不得能沾点福泽气运,也是最盛的时候。   “这事,得查。”九爷道。   九爷琢磨着这时候不站出来主动揽了这事儿,难不成还让他们那位二哥去办?天知道他如今看着这位愈发年轻,年轻到像是刚刚及冠之年的二哥的时候那心情啊。   得了吧,与其只抱着贾赦的大腿,倒不如也抱一抱他二哥的。   这差事他要是不接着,就贾天师那脾气,估计不是林如海要担着,便是他二哥要管着。   以他如今的见解,他二哥如今恨不得日日和这美人天师朝朝暮暮,哪有心思管这些闲事儿?   贾赦果然眉开眼笑:“九爷说得对,不过这事虽然要查,不过我琢磨着还是要给陛下透个气再说吧……”这倒是对九爷笑容更加柔和了些:“就要辛劳九爷了。”   他接着又看了一眼薛茽,对薛茽笑道:“此事倒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那九爷就挑了挑眉,这可不是要让他兜着点,莫要让这薛茽被牵连上么?不过那甄应嘉也是一个蠢蛋,这样的事便是要吩咐人去做,在哪里不好,居然随便找了一家酒楼,还没关起门来说,而是在凉亭里?   简直愚不可及!   十爷瞧着他九哥主动揽了差事倒是没吱声,眼神倒是看向了贾赦。   贾赦见状笑道:“四爷刚跟我提了这天师教的事,有意让我做这教主,不过具体什么章程这不是还没开始琢磨么?”   他原本指望着这十爷能帮他分忧解难,反正有个司徒家的人在他这里掺和着也没什么不好,结果这老十闻言脱口道:“果真?那简直太好了,我一家子都要入教!”   贾赦:“……”   谁乐意听你说这个?你就不能学学你九哥? 第128章   关于一下子蹦出了甄家这一趟子事儿, 赦老爷其实心中颇觉的晦气。这四爷一共就仨儿子,老大家和他家估计是冤家宜结不宜解,彻底解不开妞成死疙瘩了, 这老三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可不是晦气?   至于宫中的那位玉嫔据说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以至于赦老爷如今唯一能庆幸的便是不用惦记着这一家子, 不然估计还得头疼。   不过一个甄家,他也没多在意, 这甄家自己干事儿不地道险些让他背了一口锅, 如果不是他得机的早……便是现在, 他顶了一个邪教教主的名头,这心里其实也微妙着呢。   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谁给他多事情, 他就让谁有事!   当然线人的保护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不然以后有这种事儿谁还想着来你身边说一句?再加上毕竟是老二家的亲戚,贾赦便笑道:“这小姑娘应是无事了,以后也不用特意仔细的养着, 无妨的。”   那薛茽又是感谢了一番,最后擦着眼道:“这怪病也不知道寻访了多少名医,便是京城我也带她水路上去过一次, 只可惜都没能给看好,如今得了您这话,我可不知道心中多感激您呢。”   这薛茽哪里能不明白人家贾赦这其实正琢磨着如何对他呢。   他倒是没敢让如今这位贾天师“谢”他,这给他家宝钗看好了病, 倒也足以抵消了他的“功绩”,且他还要感激涕零才行。   贾赦见他还是“挺懂事”的,这面上的笑容也就更加温和了一些,也少了刚刚听到烦心事之后面上自然而然地给人带来的修道之人的压力之感,对刚刚醒来的小姑娘笑了笑:“倒也是一位小仙子,你家的福气啊。”   薛茽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刚刚他听了啥?   这话要是别人所说的,这薛茽也只当一个笑话听了,便是老九和老十这哥俩此时的眼珠子都要瞪凸出来了,险些掉地上!   仙子?   那位金仙的老子倒是尚能自若,那位二爷暂时先忽略不计了吧,如今在他的兄弟和外人眼中,他不是愈发没存在感了,而是愈发的仙气十足了。   简直比这贾天师还要不接地气,以至于他们内心中都没少腹诽这位如今的修为,总不能比天使还高吧?可瞧着这位的气势,也像是那个样子啊。   “天……天师,何出此言?”薛茽有点结巴地问。   他委实被这话给吓坏了!   “这孩子生来聪慧,当然是事出有因,这乃是天上的仙子下凡转世,要在这红尘之中走上几遭方才能在回到天上去博一个造化,不过这些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只知这女子的来历即可。”贾赦说到这里倒是没再多言,因为人家老九看人家那小姑娘的眼神已经灼热地吓人了。   “我说九爷,您这什么眼神啊?”他无奈地问。   九爷一脸无辜地看了回来:“天师,我正要问你呢,你说这要是给我家里的那个小子将来聘回去当媳妇成吗?要是不行你可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啊,不然这还吃消不住。”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娶一个仙子的吧?   便是牛郎,不也没得一个好下场?   贾赦被他这话一下逗笑了,便是他那高冷的神仙范儿愈发足的高冷二哥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倒是接了这话:“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这心思转的也忒快了。”   那老十也在抱怨着:“嘿!九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厚道啊,这小姑娘怎么瞧着都比你家的那个大不少呢,怎么着也是应该配我家信儿啊!”   老九不禁得意洋洋道:“这不是先下手有,后下手无?这就是我下手快,说的早,这大怎么了?不是女大三抱金砖吗?”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老十无奈的看着他这好哥哥,到头来都没再说什么。   说啥?娶这么一个给他家信儿?他能说他如今看着自家儿子语法有仇,生怕这小子如今当贾琏的小跟班是没事儿,可唯恐这儿子将来变成一个断袖么?   这话他便是跟自家的王妃都没敢说过呐,可揪心了。   这脑洞大的十爷索性在一边看戏,且看他这九哥的心思能不能成,那边薛茽简直是呆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女儿给治好了!   这女儿是个有福气的,是个天上的仙女转世!   这女儿居然还被俩亲王争着抢着要给订下来将来做儿媳妇?   这简直是让他活在梦里!   贾赦哈哈地笑了两句,接着还在老九眼巴巴地眼神下似模似样地算了下,接着对老九道:“你还真别说,你儿子那也是个有福气的,估摸着娶了这小姑娘,还能来个好上加好。”   也给这小姑娘改改命数。   毕竟这九爷的儿子本不该来,可不是因为他之故?   原本贾赦学会这掐算的本事后也没少担心,这逆天改命太多了吧,这又是给人治病救人,又是让人没孩子的生了孩子,这不是改了太多的因果?   倒是后来问了一句紫薇帝君,方才明白。   这能改好的那叫度化世人,叫救济苍生,要是改得不好的,为非作歹地,那才要遭了命数。要是他言行偏差,哪里会有天地功德降下,不给他几个雷劫便是好的了。   所以现在赦老爷掐算起来也并不在意,接着看着这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巧巧的站在一边的小姑娘,不禁低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倒是让薛茽更觉惊喜!   这天师这都能看得出来,指不定也是天上什么神仙下来度化世人的呢,不然能有这样多的神通?他刚想说点什么,还没取舍好的时候,倒是被贾赦下一句给吓得半死。   “所以这门亲你还是答应下来吧,若是答应下来有了这门亲,指不定你还能改改命,不然的话也就这两年的寿数了,将来你那儿子怕也是个不成气候的,你那夫人什么都好,唯独对独子溺爱太过。”   赦老爷其实鲜少跟人家说这些命数的事儿,他又不是神棍,是天师,总干这些事儿会降低他的逼格的,不过这不是要成全老九这一片心,顺便也给薛茽点好处?   既然来了这一遭,就给你点实际的东西。   那九爷也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一说,他看了一眼那我整个人都不好的薛茽,心中还对这个未来的亲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同情,接着就不知道把那点同情给丢到哪里去了,对贾赦道:“说来,天师……”   贾赦看他,九爷讨好笑道:“那个,为什么结了这门亲就能改了命?”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   “这太上皇龙体康健,少不得还有个几十年的寿数,你这都是皇子,你那宝贝儿子当然便是皇孙。这龙子皇孙身上当然也会沾染龙气,有这龙气在,九爷你行的端做得正,只会气运更盛,事事顺遂,若是能结下这门婚事,当然能照拂到这薛家,逆天不好说,这改改气运还是没问题的。”   那九爷恍然,这薛茽却喃喃道:“那这寿数……”   他委实要被吓坏了!   要知道他要是不在了,他家那一大家子可要如何过活?要是蟠儿争气也就罢了,偏偏天师也说了他家那个夫人也不是一个能为母则强的起来的,指不定要将那蟠儿溺爱成什么模样呢。   贾赦坦然道:“这个,你就要多行善事,也要清正自身。”   这人死在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倒不是真有那么色,只是遭了算计中了慢性毒药而死,现在瞧着还有有的救。   那薛茽冷汗津津而下,这清正自身四个字听着是没什么,可他一个商人要清正自身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他咬了咬牙,这心里坚定了一下,便先给贾赦又行了一礼,谢了贾赦的点化。   他身边的小姑娘全程乖乖巧巧地,只是眼中光华流转,看上去的确有几分不同的神采。   “都是亲戚,也无须客气。”贾赦倒是客气了一句,面对九爷的时候可就不客气了:“这一算,咱居然还是转着弯儿的亲戚了?”   九爷在那儿嘿笑,并没说如果不是因为贾政那个添的那个孩子是个小子,他早就起了这意。   谁让他这儿子来的太晚,这贾家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呢?   以他亲王之尊,给儿子找了一个儿媳妇居然是个皇商之女也的确是太委屈了一些,他还要想想怎么提携一下这薛家再将这事儿给放出来,不然的话……   便是九爷他自己就是个当商人的,也觉得这份亲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不过不后悔就对了。   老十这心思转的和他九哥倒是差不多,这当着他们二哥的面又有贾赦并林如海,这门亲事估计也就算这样定了下来,只是这薛家……   那边薛茽确实没来得及琢磨这个呢,他想着要如何“清正自身”上去了。   贾赦倒是琢磨着不好多留他,毕竟等下还要再去看看另外那些真正的财神爷,便道:“今日倒是不好多留你们,你待回家之后,琢磨琢磨我说的话。”   那薛茽立刻恭恭敬敬地带着闺女告退了,只是刚一出这花厅的门,就觉得腿软且差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也幸好他反应及时,不然还真要丢一个大丑。   待他走了,贾赦才对九爷道:“这亲家你居然就这样应了下来,不过也算是不错。”   老九笑了笑:“倒是不好现在定下来,不然我觉得父皇肯定得抽我。”   司徒曌冷飘飘道:“算起来还是你儿子赚了,你要是将人家那小姑娘的来历跟父皇耳边一说。指不定他老人家还要夸你呢。”   老九立刻一哆嗦:“二哥!好二哥,你可别啊,这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肯定得有那心黑的想要使坏水的,这还是算了。”   人多口杂,这一屋子的人目前都不会将这种消息传出去,可到了他父皇身边可就不同了。   司徒曌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而已,也没真指望着什么。   贾赦倒是基于这老九主动帮他扛了差事,而且也不担心怼上甄家,倒是记了他的好,笑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未来的亲家指不定还能更换下门庭呢,你家小子年纪小着呢,不着急。”   老九那边眼睛一转,心中欣然。   倒是老十嘀咕道:“九哥你这也忒不客气了,不过我家刚出生那小闺女指不定能找个好的呢,我说老林,你觉得咱们当个亲家怎么样?”   原本事不关己的林如海:“……”   啥?   十爷的闺女?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基于这林如海那双眼瞪地也太大了一些,完全没了原本的探花郎风采,这看上去傻里傻气地,就是没透着惊喜而是惊吓的气息,倒是让老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对贾赦道:“我说天师,难道我闺女配不上你家外甥?”   贾赦点了点头,不怕打击他,也不怕林如海骄傲:“还真配不上。”   老十:“……”   贾赦倒是看他这样没忍住,摇头道:“不太合适,关键是我那外甥也是命格好的,这俩贵不可言的放一起,真不行。”   这话一出可是让老十和老九都惊吓了下,这贵不可言?要说老十那闺女勉强能算得上贵不可言,毕竟已经是皇家的郡主了嘛,可问题是林如海家这个居然连郡主都配不上,这是闹哪样?   贾赦倒不好说自家这个来历,只道:“反正这小子不好婚配,目前我还没瞧见有什么八字合适的,反正将来少不得他爹娘操心。”   这倒是给了老十现成的台阶,以至于老师顺着台阶往下爬下来之后还少不得看了一眼林如海,道:“倒是没想到如海还有这样我等俗人不会有的苦恼,哈!”   林如海表情沉重地看了一眼贾赦,倒是终于对这大舅子“不客气”上了:“您话也别这样说,您是他舅舅,难道能看着他将来娶不上媳妇?”   贾赦笑了笑没说话。   这是他能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这分明是天上的帝君乐不乐意的问题!   要说这薛茽到这贾府门口就和不少老相识大了照面,这些人一看到薛茽个个都是满面笑容,看着薛茽带着女儿出来,个个不但客气还羡慕着:“薛兄果然不愧是和天师有亲啊,这就是不同,居然在里面带了那么长时间呐!”   “可不是,这自家宗亲都没有薛贤弟这般啊……”这是顺便给拉仇恨的。   “薛兄定有收获,还望回头不吝指点一下我等,回头我在香然居设宴……”这是要套关系的。   薛茽对这些七嘴八舌的旧相识真同行拱了拱手道:“谢过各位的关心了,天师还在等着诸位呢,诸位还不速速请进?”   他懒得拿其他的说事儿,直接卸力打力。   那贾府的小厮见他进去这么长时间,瞧着还是容光焕发地出来,倒也知道这许是正经的亲戚,而且在老爷面前还有点脸面的,倒也帮衬着说了句:“可不是,几位老爷请跟我来,咱们天师等着见诸位呢。"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贾家老宅的门房和小厮的脸面哪里只有七品?众人连忙称是,个个重新排队,接着跟上。   薛茽倒也避开让他们先行,这擦肩而过之时,还被投以诸多羡慕的眼光。   这薛茽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要走,就和那守在门口的将军打了一个正面,那将军也对薛茽点了点头道:“这薛大人怕也是要水涨船高了,倒是要提前恭喜。”   薛茽连道不敢,接着又道过几日要设宴请对方吃酒。   那将军本来也是有意走走他的门路,也是欣然应下,这薛茽才带着一脑门的汗和闺女回到了自家马车上。   他这边一上车,那薛王氏就匆忙道:“老爷如何?那天师可和善?”   这薛茽连忙道:“等我县喘口气,再让我喝口水。”   那薛王氏连忙就给他送上了凉茶,待他喝过也休息过,最后就不免抱着怀中一直没有撒手的宝贝女儿道:“何止是和善,倒是没想到居然有天大的好处。”   他说话的时候压的声音低低的,接着连忙高声道:“管家,回府。”   之前带到贾府的那些东西当然没有带回来,这也算是完成了原本送礼的打算。   这薛王氏被他这话给撩地心里痒痒的,不过也算是知道自家老爷此次见贾天师定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不然能高兴成这样?   等到了家里,这薛蟠和宝钗俩人都被各自的奶娘给带走,这一应的丫鬟也全部给撤下,谁也不许进,这两夫妻才闭门说悄悄话。   薛茽将今天的事儿里选了一些能提的,比如自己女儿的来历,贾赦的话,贾赦对他们一家子的评断,当然给他那四个提醒的字就被他顺嘴给吃到肚子里,提也没提。   最后当然还是少不了老九那一件。   那薛王氏如何也没有想到这次老爷见到贾赦居然有这样大的斩获,简直惊喜地不知如何是好,眼下里只能擦着眼泪道:“倒是没想到我家宝钗居然有这样大的来历,可她一个仙女居然在咱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薛茽:“……”   他说了这么多,他这夫人抓了这么一个重点?   他眼看着是指望不上她能管教好儿女了,只冷声道:“这九爷今天当着天师等人的面说了这话,定然是不能反悔的,只我琢磨着这一时半会的也是不可能将这婚事放出去的,你只当没有这事,只咱家姑娘也是不愁嫁人了。这嫁妆要准备起来,还要请了嬷嬷来教导规矩,毕竟她将来是要做郡王妃的。还有,这蟠儿从今日起就给我挪到外垸去我院子旁边住,这将来不许他来后院,更不许你的人来这边探望他!我是他老子,定不能害了他,更不会委屈了他!”   这薛茽一口气说了这么长长的一长断,也是自己喘息了两口气,眼看着那薛王氏像是看到天塌了的模样,不禁怒其不争地瞪了过去:“不然你指着他应了天师的话?”   那薛王氏便是再如何舍不得儿子,溺爱儿子,倒也真不想让儿子应验了他的话,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又委屈地红了眼眶,犹豫了下,抿着唇道:“老爷对蟠儿是个什么打算呢?”   这薛茽叹道:“原本指着是让他当个皇商的,能继续将这薛家的家业给长长久久地传下去,可我日眼看着这天师横空出世之后,这一下多了无数新鲜玩意儿,这才是一个开头呢,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我之前得了一段修路的差事,目前已经给了结算,倒也是一桩好事。”   薛王氏不知他如何扯到生意上去了,听他一说就有点懵,这不让蟠儿学着做生意又要学啥?   薛茽木着脸道:“我决定等回头想方设法也要给蟠儿弄个监生的名额,便是砸出去几十万两也不惜!”   薛王氏一下给他这大手笔惊呆了!   要说她惯着后宅,一年迎来送往加上打点京城里的亲朋,这其中算上她那个嫡姐和娘家的两个哥哥这一年才能花销多少钱?   薛茽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没个准儿,因为这监生名额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他这边踌躇不定,却没给薛王氏看出来,只对薛王氏道:“反正以后不许你管着蟠儿,更不许你溺爱他,总之以后他就不用管了,回头我再给他找个拳脚师傅狠狠操练他一番得了。”   薛茽对儿子下了狠心,这女儿就变成了心头肉了:“至于咱宝钗,可一定要好好教导,明白了?”   那薛王氏如何心疼儿子,倒也不至于听不进这吩咐。想到女儿的来历,那是连忙点头应了。   再说这赦老爷给脸面,捡了一堆求上门给薅羊毛的巨贾,他也没有直接提刀霍霍哦,倒是先问清楚了他们的来意,听他们口中说的客气,没一个将明面上所求的说出口,这赦老爷心里就叹了一声,这还是脸皮不够厚啊。   不过既然他们只送礼,不求他,东西全部招收不误,事也不管,只给他们拜见了一番完事儿。   等他这边再回来,那边老九和老十并林如海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有司徒曌又在那儿织毛衣。贾赦倒是自觉手工活儿有进步,也不怵了,直接凑了上去看他那手上动作去了。   司徒曌感觉到后倒是不为所动,只嘴上道:“你说本王还能等得到你那毛衣吗?怎么都觉得亏了。”   贾赦哼了一声算是回话,眼睛倒是放在他那手上。   还真别说,学会之后挺有成就感的。   以及……你这厮得瑟个啥,等着爷到时候甩你一脸!   #   去江南怎么可能不去扬州?太上皇今日兴致勃勃地就带着四爷并贾珍司徒睿一起去了那边。   当然了,关老爷子和张老爷子也是太上皇的随身行李,跟着一同去的。   这到了扬州之后,俩小辈就苦逼哈哈地布置传送阵去了,倒是没和大人在一起。   扬州府的知府当然是忙着太上皇和皇帝团团转,至于这两位小爷,便是由和他一贯不对盘的同知在伺候。   因为不耐烦专门选地方,这放传送阵的地儿就在这扬州府衙之内,司徒睿这传送阵都是提前画好了的,这出来不过是走动走动,干活的都是贾珍。   说来这几天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自家父王压根不乐意让他碍事,身边的大兄弟贾珍也是一个整天跟他絮絮叨叨当爹之后要如何如何,实在是让他心中郁闷不已。   贾珍在那儿一边干着活一边嘴里也不怎么消停,正想着要不要问问这少年是不是一到扬州就心生向往,咳,当然是向往的扬州的风俗文化什么的,结果就见司徒睿从自己的空间袋里取了一个小筐子,那筐子里放着线团,以及半成品。   他头蒙地看着他的小伙伴就在他的注视之中,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在那儿做起了手工活。   他这吓得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低咳了一声问:“那什么,你在那做的是啥?我怎么瞧着还有花?是不是什么新的符咒画法啊?”   对,肯定是这样,不然这娘们干的活儿他能去做?   应该就是什么新符吧,这小子就是爱钻研这些,也不怕人家笑话他!   结果呢?   “没啊,这不是符,不过说起来似乎也能研究研究啊,等我回头琢磨琢磨吧。这是我给我家煦儿做的,等着回到京城里给了他,肯定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司徒睿想想自己的弟弟就心疼。   之前是给送到了太上皇那儿,结果那么长时间都没看到他们父王,偏偏他知道内幕,但是他弟弟不知道啊。这眼下好了,他和父王两个都来江南,这一下子又被送到张家和贾琏那小子一起当同学去了。   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弟弟学问问题,毕竟张家老大那也是很厉害的,可问题是他也从来没指望自己的弟弟学问如何啊。   弟控如他,现在满心忧伤   贾珍:“……”   合着你这个弟控这是为了自家弟弟亲自做上了手工活,这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这点男子汉的脸面了?他眼神阴测测地看了一眼那同知,那同知简直要给他下跪在当场,赶紧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差役,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这要说笑话,换个贩夫走卒指不定他们要怎么冷嘲热讽呢,可这有法力的亲王世子殿下?还是得了吧,借给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   不过贾珍到底没说什么,这司徒璟想要干啥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和他没关系。等他弄好了传送阵,又和金陵的那个测试了下,简单往返回来后就觉得枯燥无味,也不想加入老年观光团,给人端茶倒水地当小厮用,就凑到司徒睿身边很是好奇地瞧着。   这看着挺简单地啊。   这嘴欠的就直接说了出来。   司徒睿听到简单那两个字,手上的动作就停了下来,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简单?”   “啊,这不看着挺简单的吗?我觉得倒是比家里的那些丫头还有我媳妇儿她们做的那什么女红简单多了,也难怪你都能做。”   呵呵!   呵呵呵呵!   司徒睿想到自己刚学的时候那笨手笨脚的模样,那为了不让自己的父皇笑话自己,外带想要给煦儿亲自做身衣裳的想法支撑,估计早就不学了!   现在?   他轻笑了一声,那双凤眼上挑:“要不你来试试?我觉得你给我那没出世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亲自做点东西也是挺好的人,有纪念意义,将来还能跟孩子吹嘘一番,指不定人家就觉得你这父爱如山,感动冒泪了。”   那同知在一边听地咂舌不已,这话怎么说的?这天下还有个这样带歪人的,这边是不做,难道就不是父爱如山了?   可贾家的家风那素来是疼儿子,能有多疼就多疼,疼到全天下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那才是正理!贾珍虽然觉得司徒睿这小子许是没安好心要看自己的笑话,不过一听他拿未来的儿子和闺女说事,哪里能忍得住?   而且我还比不得你?   这画符我是比不过,可是别的就不好说了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于是果断应战,接着这整个扬州府剩下来的差役们就和他们的二把手木若呆鸡地看着那一个亲王世子和一个国公世子就在那儿肩并肩头凑头地研究那些家里媳妇才捣鼓的东西去了。   不对……   似乎从来就没见到过这玩意儿啊,难道这又是什么新鲜东西?这念头一起来,倒是那同知看向那远比一般的丝线粗了不知道多少的光华凝实,而且还在日光下泛着光的丝线,心里一个念头不禁浮起——   这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绝对是!   于是一群人也没半点觉得人家娘们了,指不定这东西只能大老爷们去摸呢,这家里女人碰了就不行呢。没听之前亲王世子说了,这东西许能用来做符呢,这是等闲的玩意儿?   贾珍这边也跟着上手,这也是亏得司徒睿早有准备,不然还真没办法让他现在练手呢。   这司徒睿教导的倒是比他父王教导贾赦的时候粗率多了,毕竟没有为人师过,再加上心里还有那么点想要难为贾珍的意思,这边故意地想要使坏。   这贾珍也是个伶俐人,对他那点小打算也是知道的,不过知道是知道,这丢脸还是……该丢就丢。   看着简单这玩意儿上手操作也没那么容易啊!   不过也好在司徒睿看了一会儿乐子后还是良心发现了下,也大手一挥,先学平针,织个围巾!   这贾珍不置可否,平针不平针无所谓,反正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丢人就行。   不过说起来这织东西的确挺打发时间的,那边太上皇转悠了一上午了,该吃点正宗的扬州菜了,这便想起这俩,倒是一打听,接着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话是许太监亲自传到他耳边的,故而他老人家笑地突如其来,倒是让大家没忍住瞧着他老人家,想知道是什么能让他逗乐成这样。   太上皇笑道:“倒是没想到那俩小子居然能折腾这个折腾了半上午,就说他们俩半大小子的怎么能坐得住,原以为是跑出去疯玩去了,结果没想到是这样。”   四爷看着他那吊人胃口的父皇,不禁心里一叹,代表众人道:“父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俩小子做了什么坏事?”   “没没没,倒也没有,便是咱们睿儿也不是那样的孩子,贾珍那小子看着是个顽皮鬼这内里其实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好孩子呢。”太上皇先夸了一波,其实重点当然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   四爷没出声,这太上皇才笑道:“之前老二孝敬了朕一个自己做的衣裳,倒是没想到睿儿也跟着学会了。那衣裳是用编的,应是天上的法衣那种的?反正不是什么普通人的料子。不过老二虽然是孝顺朕的,可那手艺还真真不怎么样,朕这不也是没办法穿?后来没法子,就放在一边了。不过那料子真好啊……”   太上皇那语调都快变成感叹掉了。   老年观光团的另外两名团员一人默不作声,一人嘴上含笑,就是不看他一眼。   太上皇心里哼了一声,还是接着夸赞道:“反正就是顶好的料子,就是老二手艺差了点。不过这睿儿似乎也学了,俩人干完了活儿就在那儿做那个呢,也不知道贾珍学的怎么样。”   四爷不禁恍然。   不过老二会?老二会岂不是也等于……不对,贾赦怎么没跟朕提这事儿?还编制法衣? 第129章   太上皇虽然好奇这俩孩子在折腾的东西, 不过孩子没说,他老人家虽然知道,也不过是炫耀了下, 并没在贾珍和司徒睿两人被喊来一并用膳后再询问什么。   俩年纪不小的孩子一个已经要当爹, 另一个快要娶媳妇,都乖乖地陪着太上皇说了会话, 比如询问传送阵容有没成功啊,他们俩无聊不无聊啊。   价真倒是不疑有他, 完全没想到这位太上皇已经知道他在和司徒睿折腾的那点小东西。   太上皇点到即止, 也没问更多, 其余两位老人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有四爷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问。   等饭毕, 连饭桌都没能挨边的徐世珍和扬州知府才得了吩咐,太上皇打算在扬州小住几日,方才回金陵。   那徐世珍干脆领命,那扬州知府倒是既欣喜于太上皇会留在扬州, 可同时也担心着这扬州治下万一有什么不妥当的入了太上皇的眼睛,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过太上皇这话已经撂在这里了,他也只能暗暗准备, 唯恐有个告御状的刁民!   不过太上皇虽然没有问,四爷倒是在用膳的时候都在满心嘀咕这贾赦什么时候居然要化身织女做什么法衣去了,这等用完之后实在是憋不住,问司徒睿道:“对了, 听说二哥给父皇做了一件法衣,你可知晓?”   司徒睿含笑道:“自然是知晓的,这还是我送给皇爷爷的,不过那虽是父王的一番心意,但委实拿不出手,原本父王是打算销毁了的,不过我觉得终究是父王的一片心意,这才软磨硬泡地央求父王给了我,这才背着父王送给了皇爷爷。”   说到这里他就看向四爷道:“四叔可是好奇?”   胤禛颔首道:“的确是有些好奇,二哥竟有如此孝心,倒是将朕都给比下去了,自是要向二哥学习一番。”   太上皇不禁乐呵呵道:“你一个皇帝,又事多务忙地,每日里关心的还不是这天下大事?如今老二清闲,倒也能自己亲自做点东西孝敬一下朕,你跟他比个什么?你有没有那份心,朕还能不知道?”   “父皇无需为孩儿辩解,便是没有二哥那样多的时间,二哥这孝心也应该让我们这些兄弟好生学习。”   贾珍倒是听出了一些,心说这四爷怎么都像是对二爷织的东西好奇啊,不过就是跟个嘴硬的鸭子一样嘴巴闭紧,并不说话。   四爷也没指望这滑不丢手的小子主动蹦出来,倒是继续盯着司徒睿问:“睿儿可知晓是何物?”   这司徒睿也没奈何,只能从空间袋里将东西取出来,脸上带着红晕道:“我眼看着父王都知道孝敬皇爷爷,就想着学一学,先拿煦儿练个手,将来也孝敬皇爷爷一件……只不太拿得出手……”   他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十分细微,不过太上皇却吃这一套,心里感动不已,想着真是没白生了老二这个儿子,虽然是让他没少操心,也没少折腾,可孝顺啊!这孝顺儿子还给他生了一个又孝又悌的孙子,这不是好得很?   四爷的目光落在那蛛丝上,神识往上一扫就微微蹙眉,这东西他倒是没见过一模一样的,不过相似的倒是有不少,不过这应该是蛛丝啊,贾赦从哪里又弄来了新鲜玩意儿折腾?   他倒是没将这东西归类于他那好二哥的身上,就那位能主动弄这些?不可能。   既如此,就只能是贾赦弄出来的新鲜东西,然后弄出来之后折腾人用的。   他看着司徒睿做了一半儿的手工活其实很想跟着学一学,不过这又是老二的儿子,又在他老子和臣下面前,哪里好意思开这个口?就嘉奖了他两句,又让他收了起来。   不过这却被太上皇给喊住了,一点也不年老的太上皇这两天正觉得没什么新鲜感呢,毕竟这江南虽是风景好点,但他毕竟是皇帝,什么样子的景色没见过?如果不是身边多了老关和老张,这俩人之间还总是互相不对付,给他添了无数趣味,估计他早腻烦了。   当然了,这回公里去就是更腻烦,反正太上皇现在就属于刚退休的老人,没事儿干,看什么东西都没劲的状态。   而且他又和其他老年人不一样,比如老关还没退休呢,比如那个老张虽然退休了,但是他还能亲自教导外孙子,还能教别的学生,笔点江山,发挥余热。   他一太上皇发挥余热可不就是让皇帝儿子不痛快么?   司徒睿倒是没太过脑子,只以为他老人家只是好奇,就道:“这上了手其实也挺简单的,我一开始织出来的还不如我父王呢,不过父王倒是手把手地教会了我。今儿个孙儿还因为无趣和珍大哥两个人玩了一会儿,颇打发时间。”   太上皇心说,朕现在可不要的就是打发时间?   那关无极和张静初两老也不禁投以好奇的目光。   这要是家里的丫鬟或者女眷玩弄这些,这两个老爷子定不会看一眼,这又有个什么好看的?可问题在于这东西是出于老二的手笔,又是法衣,想也知道不是寻常的东西,而且司徒曌自己学会了不说,居然还教导儿子,这能教导儿子的东西能是差的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门道!   这张老头还好说,毕竟贾赦就是他的女婿,他要是想要,贾赦还不得立刻屁颠屁颠地给他奉上?   只他从不主动张口而已。   那关无极就不同了,他素来好奇心重,当年初涉官场的时候也不知道栽了多少跟头,如今虽是学了乖,不过这位高权重之后好奇心反而滋长出来不少,因为可以有任性的本钱了嘛。   他就凑趣道:“世子殿下要不就让我们开开眼?这还真没见过法衣编制呢。”   司徒睿一听法衣这两个字心中就愣了下,这怎么就法衣了?不过又一想这东西的用处,可不也能算得上是法衣了么,故而就道:“那就献丑了。”   接着他就拿起两根连着金丝的金针继续织了起来,那手上动作飞舞飘逸,倒是看的一对大人目不转睛,只看出了美感,没半个觉得娘里娘气的。这太上皇甚至还夸赞道:“倒是没想到居然能如此娴熟,想来也是苦练过的,你也是有心了。”   而且还孝顺!   他将来除了儿子在织的,还能收到孙子亲自织的!   四爷和他想法显然不同,他看向贾珍道:“珍儿可会?”   贾珍心说果然逃不掉,也知是今天上午的事儿传入了这几位的耳中,便苦笑道:“这跟着睿儿弟弟学了大半个上午,麻烦他不少,只这成果嘛……且当让太上皇和皇上看个乐子吧。”   他接着自己取出了自己的那些东西,大家一看他手上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儿,看上去还不甚平整,而且下面是宽的上面就变成了窄的,大家都嘴上多了一丝笑。   珍大爷那脸皮厚度本就非同一般,也不在意大家的嘲笑,只嘀咕道:“这东西说简单我觉得也简单,可说麻烦也挺麻烦的,须得有耐心,估计这女子做这活计上手能快。”   那太上皇却蹙眉道:“这怎么能让女子碰触呢?不妥。”   这可是法衣,这老二既要亲手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这如果是寻常女儿家能做的,还怎么让睿儿这孩子也学这个?   在座之人都点头,唯独四爷。   贾珍:“……”   司徒睿:“……”   不过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话肯定是没人反驳,又是大家也就定了下来这东西不能让女子碰,所以只能男人辛苦自己戳针拉线去了。   四爷倒是多看了那工具两眼,暗暗记在了心里。   #   扬州那边中午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好的,贾赦这边也是热热闹闹地大家凑一起吃了一顿席面,大家也都喝了一点小酒。不过基于贾天师他那三杯倒的名头,司徒曌以此为借口只让他喝了两杯,以至于他心中颇不高兴。   以前三杯的量,指不定本老爷现在法力高深了之后这酒量也提高了呢?   不能经验主义啊!   可不让他多喝的也不止是一个司徒曌,林如海也是知道这大舅子的德行的,这老九和老十两兄弟也见识过,故而也都是坚决不让,贾赦无奈,直接哼了一声,索性不喝了。   不过他不能喝酒,也不许这一桌子的人多喝,大家就索性谈天说地论八卦,倒也是吃的开心,说的尽兴,只不许多喝却也不是什么遗憾,毕竟贾天师那张嘴都能挂油瓶了,谁又敢真让他不快啊。   这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薛茽说的那事儿,老九虽领了这差,也没将那甄家当个事儿,不过他能八卦啊,就道:“这天师教既是要办起来,肯定要有选址吧?这又要供哪位神呢?前朝那张真人的时候可是没少折腾呢,不过咱天师教怎么着也要比这个要更用心……”   他吧啦吧啦扯了一堆,贾赦这边却听完了大摇其头:“不干,劳民伤财。”   老九那脸上表情立刻微妙了起来,你这开宗立派,还怕劳民伤财?且不说你有钱,只说这天师教眼看着就要成为整个华朝的国教,怎么着这钱也是从国库出啊,我那四哥还没哭穷呢,你这天师教的天师居然先怜惜上我四哥那小钱袋了?   林如海直接没说话,因为没他说话的余地,老九倒是看向了他家二哥,这事儿你得管管吧?总不能这一个好好的天师教连个地方都没有,这还怎么供奉帝君啊?   这林如海原本还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于烧香拜佛这种事儿并不算是热衷,可眼下多了一个金仙儿子就不同了。光是他家瑶光那个名字的来历就让林探花知道了这儿子是北斗七星君之一,如果不是担心自己过犹不及,他都打算给儿子供奉点东西呢。   赦老爷原以为自己只担着一个名头,哪里想过居然有这么多的事儿?琢磨了下便道:“这倒也没那么多讲究吧,还选址,还修殿,总是少不了劳民伤财,我觉得若是百姓有心,在家供奉不就好了?”   老十没忍住插了一句嘴道:“这也不能这么着说,你想想之前不就有人想要浑说摸鱼?你说要是不把这些门门道道的全部给弄全了,到时候再有人在地方上打着你的名头行事,这黑锅你背不背?”   他倒也发现了,这贾赦说法力无边,那的确是。   可要说全知全能,那还真不是!   这人不但不是全知全能,还没把自己的影响力彻底放在心里,自己看上去倒是愈发地到神仙中人模样了,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当年的纨绔,并没什么上进心,也没什么坏心眼,得过且过,能不妨碍他修仙和过日子就成。   就这样的追求,还能让人说啥?   贾赦立刻大摇其头:“不行不行,这些要捣鼓我也不接着,且让你四哥找人弄去吧,我就担着个名就行。”   赦老爷觉得自己也有理,眼下他扛着这口锅只是因为他不扛就有人可能会利用这名头生事,可不等于他想生事,这还是能免则免,能少则少,要那四爷真看不过去,就自己找人捣鼓去,他反正只担着名,其他一概不管。   眼看着贾赦这是水泼不进,怎么也不听,九爷就看向了他二哥,孰料他二哥也淡淡道:“此事让皇上来操心吧,他也不适合管问这些。”   他才不乐意呢!   要是修好了之后指不定也和前朝那个张真人一样再修一个真武殿,这可不是打他的脸?不过他也不信那老四敢让人修,便是修了将来……呵!   老九一下就觉得他这二哥的气息微妙了起来,立刻端了一杯酒闷了压压惊,再不提这话题。   这又隔了一日,这九爷和十爷就跑来找贾赦,以至于赦老爷无语地看着他们哥俩——   这张皇失措地像什么样儿啊?   这哥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赦老爷手里的东西,登时两眼放光,接着老九就凑到贾赦身边,摩拳擦掌地,贾赦正以为他要做什么呢,谁知道那九爷下一瞬就快速地将他放在筐子里的蛛丝球给捞到了手里。   他接着沾沾自喜地招呼老十道:“应该就是这个吧?错不了吧?”   老十看了也跟着狠狠地点头道:“错不了,肯定就是这个。”   这赦老爷就无语了,瞧着他们俩,你们谁也给我解释解释这又是怎么回事啊?结果这哥俩倒是没一个有自觉的,俩人都捧着那蛛丝球跟看宝珠一样看着,那痴汉模样贾赦都要翻白眼了。   跟在后头进来的林如海见状忙道:“九爷,您和十爷要是再不放下来指不定我舅兄可要生气了。”   这哥俩才立刻看像贾赦,都是如出一辙的讨好的笑。   贾赦没好气地道:“这一来到之后就先抢了东西,这怎么着让你们新奇成了这样?”也让本老爷都没来得急将自己好不容易织的有点像样的围巾给藏起来。   他也不是不想藏啊,谁让连接在一起的线团如今在老九他们俩手上呢。   十爷憨笑道:“这不是今儿个听从扬州来的那些富商说的嘛,他们今儿个都找了过来,说你这里有好东西。”   贾赦不禁奇道:“这昨儿个才修好了扬州的传送阵,这就有来体验的了?”   “可不!真金白银五千两一次,就是有试的。不过贾珍那小子也忒是不像话了,这好处都被他给收着了,这回来怎么着也要让他请客。”九爷说到这里就摇头不已。   “其实定价还没定呢,不过是有不少人去扬州府衙看新鲜,当时珍哥儿也在,听了就跟人说想试试也行,五千两一次,这体验完了他还给一人送一张符,结果大家居然一拥而上……”   林如海说到这里不禁蹙眉:“这珍哥儿也是有些不像,这才五千两,买张符估计都不够,倒也难怪他们争先恐后……”   贾赦不禁哈哈哈笑了出来:“不不不,这肯定是睿儿画的那些,我画的肯定不会只卖这个价。”   他接着道:“所以那些人一到就撞你们那儿了?接着你们来找我就是因为听那小子胡咧咧?”   赦老爷心说,方陈那边有句话怎么说的?流言过了三条街就能变成谣言,现在从扬州传到金陵,指不定原版是什么呢。他倒也没有责怪贾珍的心,只好奇这哥几个的来历:“你们来我这里,就是要来看这个的?这东西是我们弄来玩的,不过蛛丝倒是多了去了,你们要是稀罕倒是一人能送你们一堆,不过这就要让你们自己使唤人去弄个头尾去了。”   “可别啊,我说赦爷,您可不能这样,怎么着也该告诉我们这法衣应该怎么做吧?这新鲜玩意儿可不能不带着我们一起啊。”老十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看着贾赦手里藏着的半成品:“您也别藏着不给看啊,好歹让我们稀罕稀罕?”   老九那双招子也是刷一下对准了贾赦的手,贾赦立刻将手负在身后义正言辞道:“这可不行,谁说这是给你们看的?我自己还没织好呢。”接着眼珠子一转,卖了司徒曌道:“去找你们二哥,他都已经进阶地玩花样去了。”   而且还是和晋江那个烦人精凑一起研究什么符咒的花样。   这原本贾赦也不过只是那么一说,谁想他居然当了真,这不但当了真还真大刀阔斧地干去了,贾赦这心里啊……要不是司徒曌死活不肯将完工的那个毛衣给他,他都想罢工去了。   一听到他们二哥,司徒家的俩兄弟立刻大摇其头:“不去,不去不去,我们二哥如今可是越发高冷了,天师您就没觉得我们那二哥如今也就在您这面前的时候显得还像是个人样,这在外面面前可都……怎么说呢,感觉都要上天了!”   听老十这话,老九虽觉得这厮说得夸张了一点也有点不像,不过基于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掩藏的想法,九爷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   贾赦还真没想到这哥俩居然对他二哥有如此“怨言”,也是无语。不过他们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硬生生地将他们推到司徒曌那儿去?   他能!   不过只是带着他们一起去。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你们二哥的,本天师画符那是一个好手,玩这些倒是还真不如你们那位二哥,我觉得你们要是有心,不如跟他学学,我还是他学生呢,大家也就能当一次同窗了哈。”   “说的跟咱们曾经不是同窗一样,您当年可是没少逃课,不过太傅当年也是偏心太过,居然每次都对您轻拿轻放,看的我们可羡慕了!”老十说到这里,也是一脸地羡慕。   他当年只恨不得能娶太傅女儿的那个人是他,这样他也不用整天不是被打手就是打屁股了!整个御书房里被打被罚最多的那个人绝对是他!   贾赦倒是被他羡慕的一脸的舒爽,哼道:“那可不,我岳父他老人家别的不说,对自己人还是没的说的。不过哪怕是他老人家已经轻拿轻放了,那时候的日子还是过得苦不堪言啊。”   他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如今看来他的技能点分明都是点到了修行上!绝对不是他蠢笨天赋差,不然要是考尽是古玩什么的,他绝对是头名!   贾赦带着这哥俩并一个来看热闹就没打算走的林如海到了花园,果见那位二爷正一个人身边放着一个筐子手里拿着和贾赦一样的金针棒子在那儿正琢磨着呢。   这猛一瞧,居然还有一种大家闺秀才有的娴静之感。   这想法一出来,这老九和老十连忙压了下去,可使不得,要是被他们二哥给看出来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司徒曌见他们过来倒是头也不抬,只道:“自己随便坐吧。”   众人倒是随便坐了,唯独将离他最近的地方留给了贾赦,这赦老爷也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凑在他的身边好奇道:“我还没问你呢,你这研究出来什么成果没?这也不知道你宝贝儿子和我宝贝之子俩人在扬州怎么说的,这东西就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了,还让这仨都没人住过来瞧新鲜。”   那哥仨闻言都是笑了笑,也不管这二爷是不是抬头。   司徒曌也不知道这怎么传地,挑眉道:“难不成你们也乐意自己做?”   深受流言荼毒的仨人互相看了一眼,尤其是都看了贾赦之前的作品,这满心关切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并在京城的媳妇的林如海先是犹犹豫豫道:“这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学会。”   显然是想学的。   老九想着那法衣之说,也讪讪道:“这二哥你都献给了父皇,这要不向你看齐,可不是就显得弟弟们不孝?”   这倒也是真理,毕竟他们那位好四哥都说要学了。   贾赦想提织布机,有了这织布机大家还自己拿这两根棒子做什么?而且这要教还要司徒曌亲自教,他也没打算着随随便便往好基友的身上揽差事,就没说话。   老十道:“二哥你会了没?要是会了就教教弟弟呗。”   他倒是个孝顺的,打算学了亲自给他老子织一件儿,不求他老子能夸他一句孝顺,能收着他就开心了。   司徒曌也委实没想到这哥几个居然酷爱这个,也没管他们几个,直接问贾赦道:“是不是你使得坏?”   “这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啊,我可没有使坏,这绝不是我的锅。他们仨来的时候我也是一惊一乍的。”   眼看着他一脸的“你要是不信我就指天发誓”的无辜脸,还用那双桃花眼对他眨了又眨,眨地他都要口干舌燥腹下三寸火气蹿升了!   这二爷硬生生地移开了眼神转到老九身上好奇道:“这有什么好学的?你要是稀罕这东西,赶紧地把你那织布机给弄好了。”   织布机?织布机和这编法衣有个什么关系?九爷才不信呢,他也不明着说,只嬉皮笑脸地央求道:“二哥你就教教弟弟呗,你看我侄子都会,贾珍那小子也会了,你总不能让我和老十俩显得没孝心吧?我琢磨着四哥都要过来学了。”   贾赦委实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夸张!不过赦老爷下一瞬就没了之前被人抓到自己暗搓搓地做手工的英雄气短样了,立刻抖擞了起来趾高气昂道:“我说二爷,您一只羊也是放,几只羊一起也是放,就好好地教教呗?”   他这时候完全没了之前的自己口述给个手脚灵活的丫头,让对方帮忙作弊的想法了。   这人无完人嘛,他就不信这几个爷们都比他强!   而且他还先学先练习了几天呢,虽然成品还不是很能拿得出手,这不是还有一年级学渣面对幼儿园小班学生的优越感?   本着这股子不可与外人说的小心思,他使出了自己的终极必杀技,扯着他大腿的袖子道:“刚刚九爷说得对啊,你不能自己尽了孝心就完事啊,你也得照顾照顾我和如海啊,我们俩也是一个有岳父一个有恩师的人!”   林如海想想自己的恩师,顿时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怎么就将恩师和母亲都给忘了呢?着实是不孝!   贾赦扯了一小会儿,老九和老十倒是见识过他当年用这招多次,尚能自持,只林如海满脸的破灭……就算……就算大家都知道了……这也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就如此亲昵吧?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他也什么都不敢说。   既然是终极必杀技,倒也是从无失手之时,司徒曌这心思倒和贾赦差不多,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虽不知道谣言是怎么产生的,不过他刚刚还真研究了几个图,或多或少也有几分用处。   故而高冷道:“行吧,且看你们慧根如何!”   慧根?   果然这里面还是有门道啊!幸好他们机智没有被忽悠走,不然岂不是就学不到这门手艺了?   于是几个爷们凑在一起,在司徒曌发放了学习工具并开始基础授课的时候,晋江就得瑟地跟贾赦道:“宿主,你比起你这个金大腿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啊,人家可是比你厉害多了,各种意义上的!”   他这只恨自己当年不是绑定的司徒曌的邪恶嘴脸大老爷虽没看到,但是心里已然脑补了出来,哼道:“你是不是又得了什么好处?”   晋江本不想说的,可又一想指不定能鼓励宿主上进呢,便道:“他刚刚以宿主家属的身份将自己的手工品放在了咱家店铺上拍卖,刚刚被拍出了一个可高的价钱呢!你看看人家!”   贾赦目无表情道:“等本老爷有了织布机……”   “你有了织布机东西就不值钱了,除非你是用织布机织出来的布料手工加工制作出来成品。”   贾赦顿时无语。   他怎么就忘了那些人就对这些纯手工的东西才舍得砸下天价?   等他一回神那边的学习小分队就已经三人凑在一起,按照司徒曌刚刚简单传授地开始了简单地钩针,居然进展都挺顺利!   贾赦不禁心里哼了一声,且等着本老爷嘲讽你们这些末学后进!   #   薛王氏上午便给林母送了拜帖,要说之前林母倒也接过她一次帖子,不过当时是上午拜访,结果同日来拜访的人太多,她就淹没在了各种官太太的人潮之中,那里显现的出来?这次倒是自持家里的小女儿不凡,又加上九爷的那门亲,思来想去后不但准备了厚礼,还选了下午前来拜见。   这林母昨日就听儿子说了一耳朵这薛家的女儿也是个有来来头的,不过她虽不知自己那个素未见面的大孙子的具体来历,只瞧着她儿子跟她说话之时的眉眼淡淡,也能瞧得出几分端倪。   这老太太倒也没因为自家这个更有来历就小瞧了人家这个,毕竟这不还是九爷的未来亲家?便接了帖子,只等着这薛王氏前来。   这薛王氏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女,并非她不想带儿子,只那薛茽也是狠得下心肠的,昨日说的果断,当天晚上就将薛蟠给挪到了外垸,奶娘也给免了,身边的丫头也全给扯了,小厮也只有两个手脚麻利心思又不是特多的家生子。   这薛王氏心里怜惜儿子可也不敢忤逆他分毫,待见了林母,和女儿一起见了礼,这宝钗就被林母夸了又夸,又被赐了表礼。   这些场面上的都走过了,这薛王氏才道出了来历,因昨日那林如海也在,这林母也是个体贴的人,这身边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也没别人,这才直言道:“昨日我们老爷跟我说了九爷的意思后我可是吓了好一跳,也不怕老太太您笑话,我虽是伯府出身的,可终究是个庶出的。我们家老太太也去的早,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一些闲杂琐事也都是我做主,只这府里的规矩到底约束地如何,也不敢妄言,只九爷是亲王,和我家结了亲,原是我们家宝钗麻雀变凤凰,只我们这当父母的实在是怕孩子将来被人笑话……”   她这边倒苦水,那边林母听在心。   她上次见这薛王氏的时候就多看了她几眼,那贾家的龌龊事她当年在京中也是知道的,知她那亲家母并不是一个表里如一,慈眉善目的。   只亲也定下了,原是贾敏下嫁,贾代善不在了便是为了林如海日后的名声也没有做出来那等悔婚之事,且贾敏的确被教养的很好,也不似贾母那般。   这到了现在,谁又能说不是因为贾赦才有了今时今日的福气?倒也能体会出几分薛王氏的心思。只不过能体会和能帮忙就不同了,若不是她上次就瞧着这薛王氏是个软和人,这一次打交道说道几句,便觉得对方是个自己不能拿主意的,更不会多说什么了。   至于现在,上次儿媳已经暗示地说了两句,倒是为了儿子那个小舅子,倒也不好彻底袖手。   她微微笑道:“倒也不用太担心,这九爷既主动提了这门亲,肯定就不会反悔。至于这宝钗,我怎么瞧着就是一个灵气的姑娘,将来肯定也是有大福气的,这样吧,待回头我那儿媳来金陵后,我便让她修书一封,问九王妃讨个嬷嬷如何?”   这倒是让薛王氏眼前一亮!   这宝钗是九王妃的未来儿媳妇,她怕的不也是这九王妃看不上眼这皇商之女的宝钗?要是这嬷嬷是九王妃给的,就等于让九王妃提前教规矩,如何使不得?   只怕是九王妃……   她这眼神又瑟缩了下。   人家九王妃能知道这门亲事吗?更能和九爷一样乐意吗?   林母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只在心里暗道:倒也是忒小心了,这毕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转世,又是贾天师保媒拉纤亲自看好的,这王妃不知则罢,若是知道了又怎么会因为这点门第之见就小觑了?便是薛家是皇商,要是跟贾家走得近,就贾家两房那单薄的血脉,便是表亲都带着三分金贵呐! 第130章   这薛王氏心中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嘴巴也终于甜了起来,很是说了一些好听话,倒是让林母也不禁笑了起来, 瞧着这个伯府出身嫁作商人妇的薛王氏, 心里倒也叹息了两声。   说起来她上次见薛王氏之前倒是打听过薛家,当时就觉得那王家为了点钱倒是狠心, 这便是薛家和王家本就有旧,也不应该将一个好好的孩子就嫁给了这样的商家, 还不如嫁个清贵点的, 不过眼下看薛王氏倒也是通体气派, 看上去也像是无忧无虑的,否则又哪里能养得出来她这样的性子?指不定早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故而倒也应了她探听来的那些话。   因薛王氏提到了贾敏,她便笑道:“我儿能娶到敏儿也不知道是我们林家祖上到底做了多少善事才换回来的福报, 我只盼着她和我儿好好的,长长久久的。我那小孙子身体康健,除此外,也别无所求。”   她这话听得薛王氏耳中引来她由衷羡慕道:“我前些年随同夫君去京城里的时候, 倒也见过敏儿妹妹,在京中谁不知道这荣国府的四姑娘是一等一的出挑?不过大家最羡慕她的还是嫁了如海,听闻婚后夫妻两人举案齐眉, 琴瑟和鸣,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   这薛王氏说的是肺腑之言——   这女儿家一生最紧要的可不就是要嫁对人?这要是嫁对了人,也就能如佳敏这样羡煞不知多少人,要是嫁不对人, 不过是给人茶余饭后徒添了笑话。   她深有感触,正比如她那嫡姐,当年嫁给了贾政,大家都说嫁的不错,可结果呢?若那贾政当年真的有被人夸赞的那样好,贾王氏还用做那样的事?要不是有些缘故,谁又舍得脏了自己清清白白的手?   饶是林母都被这话捧得高兴了起来,可不是?便有人说如今是林家烧了高香才娶回了贾敏,那也是这两人本就是三生石上有名才能结了姻缘,生了这样一个有造化的孩子。她不禁也由衷的夸赞了下薛王氏儿女双全,结果倒是引出了薛王氏心中的愁苦。   薛王氏叹道:“我家那孽障被我宠爱太过,如今我家老爷是看不下去了,竟将他直接给关在了外院,便是奶娘都不给带,我虽知你能再行溺爱之举,可少不得心里牵挂……倒是让夫人您见笑了。”   林母之夫乃是侯爵,林母其实也是侯爷夫人,故而林如海也没有给林母请诰命。以她之身份,这个江南如今都属她品级最高。   林母蹙眉道:“这养孩子嘛……我倒是以买卖老地多说两句。”   闻听此言这薛王氏立刻端正了身姿:“您说……”   她倒是有被林母给劈头盖脸训斥一通的觉悟了。   “我儿他父亲去的早,待去了之后,这林家就只剩下了我们孤儿寡母。亏得有亲朋故有照拂,倒也无人欺上门来。你莫要看如海也考中了探花,如今也得了前程,能为皇上效命,也算我对得起我林家列祖列宗。实则他父亲在的时候,也是一个淘气任性的,我也如同你一般对他狠不下心来……他父亲去后,他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懂了读书上进,还对我百般孝顺。拿如海来说也只是想劝你,这皮猴儿一样的小子多是聪明的,只是聪明劲儿都没用对地方,如今猛然拘束起来,倒也未必有用,倒不如将他送去书院,和那些刻苦学生送在一起,只将他管束严格和其他人家孩子一般无二,总会有所带动。”   这林母倒是没说那林如海当年被他老子也这样教训过一遭,虽说也没变本加厉,可读书上倒也没有多出几分刻苦,反是家中巨变之后,才突然懂事多了担当。   可从她这个当娘的来说,她哪会不疼孩子?   薛王氏听了倒是有几分动心,便记在了心里。又见林母已经有些疲累之态,不久之后就携着女儿告辞。   那林母待她走后立刻神采奕奕地打发了自己的贴身大丫鬟,这边请出了纸鹤,接着就看到贾敏在床上坐着,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在旁边的摇篮中,便能看到两只小手在动。林母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宝贝孙子,精神不禁一震,看上去精神头更足了。   “他们还小呢,应该是还看不清楚东西,估计就是看到个影子才和你玩呢。”   她这边享受天伦,心里已经琢磨上了。   这传送阵都开通了,到底要不要去京里呢?要去吧怕亲家母不高兴,也怕贾敏不高兴,可要是不去吧,她实在是惦记着。   她这般纠结来去,倒是被贾敏看出了一些,待贾敏一问,林母自然搪塞儿媳妇,总不好说与她知吧?便将薛家和九爷家的事说了出来,引得贾敏稀奇道:“居然有这事?倒也是巧了……”   她点到为止,并没继续深说,心里却想着:这天上的神仙莫不成是下饺子一样往下面投的?   “母亲且放心,九爷定然会修书传回,毕竟眼下有了传送阵什么都方便……”说到这里便看到林母那热切的眼神,贾敏哪能不懂?便笑道:“若母亲想上京,倒是能让如海问一问。”   这内心中所期盼被儿媳妇一语道破,林母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又到要栏内的孙子,那点不好意思也全给丢到脑后头去了,道:“如此,我就让如海问问,你也帮我跟亲家母说一声。”   贾敏当然是连忙应下,这林母会上京其实已是她提前考虑到的。   要是她能一直忍得住那才奇了怪了。   林母又说了一会儿,又恐儿媳妇累着也自己都觉得疲倦了,这才断了通讯,这边吩咐了下去,她得好好的给亲家准备点东西带去。   总不能空手上京吧?   指不定到时候这如海又要被怎般非议呢。   待贾母歇午醒来往贾敏这边来,就被贾敏告知了一桩八卦并亲家母要上京的消息。听了这话这贾母就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女儿,便是知道这林母上京估计也要等贾敏出了月子才带着女儿回江南,这不是心里仍旧不舍?   再加上她虽然看上去年轻,到底是上了年岁,这心里想的还是儿女陪伴在身边,不过这俩儿子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这贴心的女儿也是人家的媳妇,她心里一叹,倒是有些巴不得王氏早点咽气了。   不然她岂不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还要操持这家里?   便是将来这贾赦和贾政搬家到天师府那边名义上是分府不分家,到时候也不用管二房的事,可真能不管?总不能让元春这个年纪就先开始管家吧?她这心里计较着,倒是让贾敏误以为她不快,便劝道:“母亲心疼女儿,这女儿哪能不知?好在是这传送阵已经修好了,咱自家就有一个,到时候母亲想来还不轻松简单?”   听她这样一说,贾母才想起这东西的好来,不过也难免摸了摸她的脸,叹道:“便是有传送阵又如何?你在京城的时候同在东城又有几步远,你又能回来几次呢?”   说到这里,便是没忍住地落了泪,以至于贾敏都要哭了,又被这贾母给劝住:“是我糊涂给忘了,不该在这时候跟你说这些话,你这还在月子里呢,可不能掉这泪珠子。”   贾敏这愁绪被她一打断倒也没哭出来,反笑道:“还是母亲知道心疼女儿。”   贾母本想嗔怪一句,不过宝玉倒是哭了起来,立刻有奶娘上前抱走了宝玉,眼看着带动的另外一个也想哭,这两人都顾不得再聊,赶紧让人抱来瑶光哄着。   贾母抱着外孙嗔怪道:“你这小子倒也是个不让你娘得个清闲的,连根外祖母说句话的功夫都没了。”   这贾敏院中一片祥和,三代同堂,那东院主人远去,唯有下人。而那西院之中则是一片愁云惨淡,贾珠正在贾政跟前跪着,低头垂眼,双眼中带着红。   贾珠自从王氏血崩那日起就再也没去读过书,坚持要给王氏侍疾,只贾政简直不准,倒是让他和元春两人都心中惶恐,这元春还能在兄长面前哭一哭,甚至暗中责怪祖母冷血,父亲无情,可贾珠知道的清楚,一边安抚妹妹,一边则因妹妹的话责怪自己。   这两日便是实在是承受不住王氏在那边奄奄一息,他身为长子而没在床前侍疾的压力,毕竟王氏再如何也是他的母亲,他为人子居然连这一点孝心都没有,简直是动摇了他的三观。   这一动摇却是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便是忤逆父亲,也是坚持要去。   贾政哪里不知儿子的脾气秉性?也知他什么心,只王氏那是一般的病吗?人家都说久病床亲无孝子,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儿子不孝顺,而是担心这个儿子被那些业力给牵涉到!   可贾珠也是一个倔强的小子,便因为这事儿在他面前跪了足一天,昨日昏过去抬到房间里去的,今日居然又来,眼看着他脸色苍白,人分分钟都能昏过去,他这心里哪里还能承受得住?简直是心如火焚!   他盯着儿子看了一会,眼看着贾珠那额头汗珠津津而下,人像是分分钟都能昏厥过去,实在是忍无可忍道:“你这是在逼为父!你这小子,也不想想你太太如果是一般情况为父能不让你去?若是牵扯到你又当如何,你这是尽了孝心了,你要是有个闪失又让为父如何?”   贾珠听他这话句句痛心疾首,亦是心中悲痛,哭道:“父亲,儿子知您是为了儿子好,可是您也为儿子和元春着想,不说外人将来如何,只说儿子这心里……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了,将来又还能有什么作为?”   原本贾政还能狠狠心,可听到这一句就哆嗦了下,他怎么忘记了这个?   这贾珠如今也是跟着贾赦修行过的,也被发了灵石,在这贾家本就天地灵气比别处更甚的地方,修行虽说比不得司徒睿和贾珍……好吧,是远不如他们两个,但是也进入了炼气期三层,比贾政这个当老子的都强多了。   这政老爷已然是将儿子视作希望,还盼着他将来能提携幼弟,将贾家他这一支发扬光大,这嫡长子的道心不能有任何闪失!   可政老爷也实在是不敢冒冒然地让儿子这样接近王氏,犹豫再三,对贾珠道:“我去央求你大伯,看你大伯怎么说。”   贾珠顿时感动不已,叩谢了贾政。   还是那话,赦老爷对这个蠢弟弟还是相当有手足之情的,不管这手足之情是不是他口中所言的“为了不被自家老子托梦回来在梦中锤死”还是“为了不让祖父祖母痛惜”,倒也是给了政老爷一些宝贝,以防止他这个蠢弟弟在他看护不到的时候被人给“欺负”了。   他也好当那个打了小的之后出面的BOSS。   政老爷在动用“神器”之前还是考虑过的,毕竟这等宝贝用了之后万一他兄长以后再也不给他了可怎么办?家里有传送阵呢!不对,那传送阵怎么用来着?似乎珠儿会?   他看着儿子这眼看着就要昏过去的样子,咬了咬牙,赶紧将他拉起来道:“你先起来,为父问你,那传送阵你可会用?”   紧跟潮流而且还是自家引发的潮流的贾珠连忙点头。   贾政赶忙道:“赶紧地起来,我们去金陵,你赶紧去收拾收拾,你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还得了?”   贾珠这边毫不犹豫地就颤着腿起来,赶紧运行灵气,接着整个人就好了许多,便是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也是被政老爷瞧了出来:“……”   他要考虑下这个孽障昨日昏过去到底是有积分真假了!   不过这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便是政老爷这个当爹的也不好收回来,只能恶狠狠地看了贾珠一眼,给了他一个之后再清算的眼神,这才跟着贾珠一起到了院子里的那个传送阵那儿。   原本政老爷对这玩意儿还没那么在意呢,如今这家里的顶梁柱远在金陵,自家父子两个又不会飞,更没有飞行法宝,这可不就不便了?   政老爷心里暗搓搓地羡慕嫉妒恨了一番兄长对贾珍的偏爱,恨不得往贾珍身上戳几个小人,这边还是看着儿子操作了传送阵,接着被请到阵中。   这边传送阵的光芒一起,没片刻贾母就听到了消息,这母女两人面面相觑,这怎么突然要用传送阵?   “想是珠儿,二哥应不会这个,不过珠儿那孩子素来听话,应该不会冒冒然地自己动用传送阵。”贾敏宽慰她道。   可她没说出的话贾母又怎会不知?   贱人!   要不是她珠儿能央求着老二去江南?   贾母心中不快,可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要是说出来那些话,也未免显得自己太过于薄情,毕竟是婆媳一场,便是她人再恶,也是有那么几年情分。   这人死灯灭,便是再多的不好,也不能过多苛刻,否则指不定人家要怎么说她这个恶婆婆呢。   政老爷进入传送阵之后便有点紧张,不过好在是贾珠在身边,而且手里还握着兄长给的宝贝,倒是还能镇定。   等到了金陵,从传送阵出来,他就一惊,因为传送阵外正好有人站着,双方一打照面,倒是林如海先对他拱了拱手道:“舅兄。”   贾珠连忙给他见礼,政老爷这才道:“如海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林如海苦笑道:“舅兄刚刚让人跟我说,让我在这里等着。”   这蠢弟弟过来倒还真是贾赦心中突然有那冥冥一感,感应到的。不过这也不是每次身边发生点事儿都能感应到,不过也是凑了巧。   不过就这一次也震慑住了自家人,林如海迎着贾政就带他们父子去见贾赦,还要回答一些贾政的询问。   当然大部分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比如这家里的老太太可好?太上皇和皇帝是否身体都安康等等,贾珠在一边沉默寡言,心里倒是着急,不过也知道急也没有用,这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大伯父了,若是央求一番,伯父可能也会……   不!是伯父一定会同意的吧?   他也不求其他,只求这一桩……   林如海倒是心里有本账,也能看出来贾政的心神不宁,更能看得出来贾珠的仓皇,想也知道是这二房的家事,便也只当没有看到。   这将人带到贾赦这边时,赦老爷正和同窗凑一起继续织围巾呢。   说起来有了这几个人陪着他一起学这玩意儿后,这赦老爷一下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丢人的了,嗯,毕竟借口都是现成的,这是在编法衣,才不是方陈那边的大妈们为自己的家人织毛衣。   这法衣是谁想出来的?   爷真想夸他!   这和同窗专心致志地干着手工活,待林如海将人带来之后,他一看到这弟弟和侄子的样子就叹了口气,也没管这是不是有外人在,就先斥责老二道:“你怎么把你儿子又给养瘦了?我怎么瞧着这竟像是竹竿了?”   这政老爷也没想到这大哥当头就是一句训斥,唯唯诺诺,不敢辩解。   贾赦这才看向贾珠,蹙眉。   这孩子有点死心眼,怎么瞧着这都有点心魔了?倒也没让九爷和十爷他们走,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啊”就拉了侄子和弟弟走了。   这边留下的九爷十爷就好奇地问起了还能算是知情人的林如海道:“如海这怎么回事儿?我瞧着那贾珠怎么就瘦了那么多?”   林如海也不好言媳妇娘家的是与非,对与错,只苦笑道:“珠儿他母亲病了。”   这孩子的母亲病了,孩子憔悴这叫孝,谁也说不得不好,也就他大舅子那张嘴里能蹦出那种话来。   听是王氏,九爷十爷那都不意外,也都有数儿,只是猜到了是一回事,这眼看着又是一回事了。   俩人一个心说:这居然还没死成?我这恩侯兄还真不是一般的手段!果然不能看他平常跟个软和人一样,这要是到了紧要关头,指不定能下什么样子的狠手呢。   那十爷心说:这王氏也忒是愚蠢不堪,这白长了一双眼,更白长了一个脑子,这给自己个痛快不是少受罪?也看不清楚形势,结果现在好了,死都死不成!   这俩不说话,那林如海心里其实也有一点七上八下的,毕竟他知道的比别人都多一点,上次和大家一起去京城的时候那也是听贾敏说了一对内中隐情的,这知道的多了其实对王氏也同情不起来,更是憎恨这种恶毒妇人,可这看到人家孩子的时候就不同了,关键是贾珠是个好孩子啊,而且孝顺……   贾赦带两人来到了他的书房里,冷着脸让两人坐下来,接着也没让人看茶倒水上点心,就冷着脸道:“说吧,谁先说?”   贾政讪讪道:“兄长也应该知道我带珠儿来是为了什么了,我虽有心不允,可耐不住这孩子自己……我瞧着他都有些不对了,又不敢擅自做主,就只得带他来金陵打扰兄长了。”   贾珠更是一下子跪了下来,红着眼眶对贾赦道:“伯父,珠儿此次前来并不是要为母亲求情,实在是为人子看不得她在受苦,我却什么都做不得,便是为她端茶倒水喂一口药,也算是尽了我这一份心……”   贾赦不禁头疼,贾珠这眼瞧着是因为这事儿都要给自己憋出来心魔了啊!   他算是知道这贾政跟他提了能否推迟王氏的死期之后的报应落在谁身上了,这还不是一目了然?这贾珠得亏是修了点道法,好歹是凑合到了炼气期,不然还真要在这愧对情绪之下少不得也得病倒,还得是重病。   这心魔也不是治疗仪能够治疗的,这赦老爷木着脸看着他道:“你这事憋在心里多久了?”   贾珠战战兢兢道:“从……从母亲生下来弟弟之后。”   也就是从头开始这小子就在心里纠结起来了。   赦老爷心里一叹,这孩子容易得心理问题啊,接着又想到还有一个脑子同样转的快的元春,他并不放心他那好母亲的照看,问:“元春呢?”   “妹妹……妹妹和我差不多。”   赦老爷这下的头是真的疼了,他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蠢弟弟,这老子是怎么当的,有这样当爹的吗?也不管管这俩孩子,也不问问人什么想法?那闺女就往他们那个不靠谱的娘身边一放就不管了?还真有他的!   心里不管再怎么责怪还是要捏着鼻子收拾这个烂摊子的大老爷狠狠地瞪了一眼贾政,让政老爷那腿脚都跟着软了软,要不是现在是在坐着而不是站着,指不定还要出丑。   “行了,你这意思我是明白了,不过话得说清楚,不是我不乐意让你去,是你去了也没什么用。你跟你太太说话,她也是听不到也没办法给你说话,如今她的三魂七魄都已经被讨债的给带出体外去扣着了,不过是个阳寿未到,这样说你懂了没?”   贾赦说这话之前也没忘记先掐算了下王氏现在的状态,等说了这话后,他就觉得心中一直积压隐藏多年的抑郁之气一下而消,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他这心中也有一道执念,虽未曾魔障,可要是不除,指不定将来就要成为他修行之路上的后患。   贾珠道:“珠儿已经听明白了,不过……不过饶是如此,珠儿身为母亲的长子,这个时候才更应该送母亲最后一程……”   也是他唯有的一份孝心了。   贾珠甚至觉得自己心冷漠地可憎!这父亲也就罢了,自己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什么都不做呢?   贾赦叹了一声,给他一张符道:“现在,吃了。”   倒也不是非吃不可,可王氏身边的怨气也忒多了些,若是不让他吃下只拿着护身,有个没注意的时候指不定就对他这样有了心魔的修真者来说,更容易吸引这些邪祟,若是吃下还靠谱一些。   当然了这张符也不是他画的,而是方陈前段时间送他的一些高级符。   贾珠毫不犹豫地接了吃了,贾赦这面色才稍好了一些,打发了贾政,自己试图给这侄子做下心理功课,最少是解释下。   “我和你娘之间有深仇大怨,她阳寿未到,之所以现在就遭了报应当然是因为我。不过我算得出她本身的造孽原本会超过现在这数儿,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出手,指不定她将来还要造孽,这你懂?”   贾珠点头,他也是没少看了道经道藏。   “你娘如今会这样,是因为我给了她一张因果符,让她死于自己所造的因果,这因果都偿还完了,人也会没了。所谓人死灯灭,前世孽债已清,我也就不会再跟她计较,且她生前已偿还了欠债,便是到了地府,也能勾除这辈子的业力,若是你这当儿子的孝顺的话,多多为她做些法事,指不定还能转世投胎,这也明白?”   贾珠听到他说到勾出夜业力的时候双眼之中就突增了光彩,等听完后立刻激动的连连点头!   “元春若是孝顺的话,也不用亲自照顾她,便是在她门前念一念经书也是行的,不过这也不能念多,毕竟一个姑娘家家的,念这些也没个意思。”   贾赦说到元春,心里其实还挺微妙的——   他之前倒是没有察觉,许是元春投胎转世的次数太多,这怎么着他这侄女居然也是天上的花仙子啊?   这天上没了一个百花仙子,到底下来了多少花仙子要争夺这个?要按照百花来算,这可不是要最少一百个?   回头得让大腿帮着问问这事儿,总不能都是他家周围吧?   将这事放在心里,眼看着贾珠欣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心魔都为之松动,怕是等亲自看着这王氏咽气之后,三魂七魄重新归为,然后业力全消地入了地府,也就没了。   他觉得累心不已,嘀咕道:“你老子这当爹的也当的忒轻松了点,元春丢给老太太,也不看老太太能教导出来敏儿那是运气,也是因为你祖父,万一将个好姑娘给教坏了怎么办。再说你,他竟也不管不问,到了你去求到他没法子才带来……”   贾珠恭恭敬敬地听着,只垂着头。   所谓子不言父之过,可伯父说话的时候也没他插嘴的份儿。   “对了,老太太是不是还一门心思都在宝玉还有你弟弟身上呢?”   贾珠心说哪能不是?不过这样又有怪怼贾母忽略元春之嫌,他到底是个心地纯善的少年,遮掩道:“其实是敏儿姑姑将宝玉接到她院中和瑶光弟弟做伴儿,好让老太太轻省一些。”   贾赦摇了摇头,又对他道:“你弟弟的满月宴,你这当兄长的也要帮着操持一二,如今这府里也没几个能管得了家事的,到时候你少不得要跑个腿,我要等到当天才能回去呢。”   贾珠倒是不知这宝玉的满月宴意味着什么,心情松快不少的他发现伯父居然还关心着宝玉,心中亦是高兴不已。   “行了,你出去,让你老子进来。”   政老爷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房外根本就没有敢走远,等被兄长一含进去就立刻进去,老老实实地站着,坐都不敢坐了。   贾赦倒也没有急头白脸地就教训他一通,当年他老子教训他的时候,他总委屈,故而这次倒也让贾政有发言权,道:“你自己说说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又是怎么想的?”   贾政老老实实道:“我只觉得这两个孩子离那污秽地方越远越好,这不是没法子才没把她挪出去么?”   贾赦直接给了他一白眼:“你是不是觉得你名声太好了,还是咱们贾家的名声太好了?你还不如你儿子呢。便是那王氏的确作恶多端要死了,可不就应在‘要死了’三个字上吗?你对她好一些,亲自照顾一番,不也全了这一世的夫妻情意,你亲自照顾她,这又哪里有元春和珠儿什么插手的余地?便是抄抄经书罢了!”   贾政被他这样一说,顿时脸色惨白。   可不是?倒是他给忘了,只满心嫌恶那王氏……   “她心机手段也都有,说白了若是男儿指不定还比你强一些,只手段太过狠辣,这仇也报了,她如今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你善待她一些。”   贾赦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这毕竟是贾政自己的事。   他也知道他夹在中间为难,一边是王氏这个发妻,一边是他这个兄长。   只这也显得他太薄情了,若是不做点什么,这贾珠指不定怨怼,那本就没多少父女之情可言的元春指不定寒心,将来宝玉指不定也会在听了什么流言蜚语后对他这个当老子的心怀痛恨……   所谓人死为大,这人死了什么都要想她的好处,而不想她的恶,故而这仨孩子将来联合看他这个当老子的不对付,这贾政将来便是有个孝字压着,不也寒心,不也痛心?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比他还办事不过脑子的蠢货落到这地方。   再说白了,也是他之前只有满腔复仇的心,倒是没想想贾政,好在……也算为时未晚,大不了王氏死了之后他亲自做一场法事也算是了了此事。   贾政那张脸皮都被他揭了下来,只觉得无颜见人,在他面前捂着脸,那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大丈夫……大丈夫怎么能哭哭啼啼!   贾赦瞧着他这模样倒还真多了点心疼,亲自拍了拍他的肩,只道:“行了,这事算是了了,也不会让你和她来世再做夫妻,以后永世不相见,这不挺好?”   贾政冷静下来想了想这话——   永世不相见?   他和王氏这辈子都已嫌恶彼此至深,便是永世不见……也不见罢!   贾赦又让他坐了一会,待他神情平复了后方道:“也不用着急回去,既来了等下就拜见一下林家老太太吧,毕竟是长辈。太上皇和皇上都在扬州,你也不用担心见到这两位陛下。珠儿也是头次来江南,明日你带他走动走动,再带他回去便是。”   听得他细细安排,政老爷心中愈发感动,狠狠一点头。   贾赦瞧着他这模样见是没事了,方才心里一叹,觉得自己这般操心,要是还没效果,就直接给他们俩父子安排一堆的活计,看他们还有没这心思! 第131章   赦老爷觉得为了蠢弟弟已经仁至义尽了, 等人出去之后也懒得问他们父子如何,他自己喝了一盏茶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出去的时候,果然已经没有再看到他那弟侄两人的身影。   赦老爷这才保持着同样的步伐回了自己的小伙伴身边, 时刻与同志们保持团结, 一看九爷手上织的飞快,自己这个先进隐隐有被后进超越……好吧, 是已经被后进超越,脸就拉的老长。   这赶脚, 心酸啊!   九爷倒是不知道他这小心思, 专心致志着呢。也不怪乎他如此卖力, 如果不把先孝敬自家老子的这一份给弄出来,给父皇送去,他怎么动手织其他的?   咳, 也就是他媳妇和孩子的?   而且也必须得学好,虽说这是法衣不丢人,而且女子也碰不得,不过这行径要是被人给知道了之后保不准就要嘴欠地嘲笑他。   虽然九爷觉得这些人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不过这不是也最好避免这样的情况嘛,最好还是学好了之后一个人晚上躲在房间里……   等他儿子满月的时候,嘿!这可是他老子亲手给做的礼物!   不过小孩子的是不是要做的大一点?据说这孩子都是见风就长, 他那些年幼的皇弟和侄子也的确都是几个月不见一面,等一看到都要仔细瞅瞅才能认得出来,发现自己没有认错人。   他这边一心二用,专心致志, 手上曼妙飞舞,倒是让一边的老十也跟着心中羡慕。   他可没有九哥这样心灵手巧,又担忧自己到了儿子满月的时候都拿不出点能看的东西出来,这心里也是有些别扭,可让九哥代劳,这诓他给自己的女儿织一件也就罢了,可是媳妇儿那儿……   这总不能九嫂有的自家媳妇没有吧?这样一想,十爷这心里都有些感伤上了。   所谓英雄气短,莫过如此啊!   他一大丈夫舞刀弄枪保准敢说是一众兄弟里面最出挑的之一,可这弄这两个小棒子可真真……有点手残。   不过眼看着贾赦走了过来,那双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往他九哥身上看过去,那眼神怎么看都有点羡慕嫉妒,他也就心里觉得宽慰了许多!   瞧,他不是一个人!这法衣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这妥妥的也是要有天赋的!十爷我是怎么着来着?哦,对了,天师说这技能书有点歪了。   他这边找到了可以聊以自慰的安慰,便凑到贾赦身边来,跟他嘀咕:“天师,我觉得不如让九哥帮着你做一个样子,你好让你家的也给琏儿带回去?”   九爷觉得倒也无可无不可,反正就当练手了呗,贾赦就黑了脸道:“不成,断不成,这得我这个当老子的自己来,让你动手帮忙这像是什么回事儿?还有,你难道能让你九哥帮你给你家小郡主织?将来让九爷好在你闺女面前臭显摆,说‘你这些伯父里面九伯最是疼你,你第一件法衣就是你九伯父我给你织的’?”   他这学的有模有样的,学的时候还自带九爷那趾高气扬鼻孔朝天的嘚瑟样儿,可别说那拉仇恨的劲儿,一下让十爷打消了这想法,看他九哥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警惕。   还真别说,贾赦还真说对了!   之前这九爷没儿子,八爷也还没儿子的时候,司徒誐的独身爱子司徒信当然就变成了他们三人的眼中宝,那是一个宠爱!这八爷还好一些,有宠是没错,但也有分寸,也断不会让人家亲爹眼热吃醋的,但是这九爷就不厚道了,在人家司徒信三岁之前可是不知道哄着人家背地里喊了他多少声父王。   每次被老十给抓住还能浑说没这一回事,死不承认,气得老十都要跟他拆伙!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九爷听了这话立刻翻了一个白眼,不想去看这挑拨离间的和一被挑拨立刻就顺了人家的心的,不过九爷这嘴皮子也是相当之利落,直接瞥了赦老爷一眼道:“哦,其实本王也没打算帮你们织,不过就凭着你们这手艺想拿出来能送人的东西,怕是还要苦练啊。”   嘲讽完毕,倒也不管那俩被嘲讽的学渣同学的脸拉多长,都自己织自己的去了。   贾赦哼哼地看了他一眼,将这事儿直接放在了心里,给他狠狠地记了一笔,且等着,爷就不信你没个求我的时候!   这贾政父子两个倒是找了个寂静的地方谈了谈心,接着就要去拜访一下林母,不过因为来的突然,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倒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且他们俩也没有空间袋,这时候这政老爷就更委屈上了,他还不如贾珍那货呢,他就有!自己就没!   不成,等回头的时候肯定要想方设法跟兄长提一提,倒不是要跟兄长讨要好处,是……是……   反正就是要说说这事儿。   贾珠此时也已经容光焕发,虽还是瘦巴巴的一根竹竿,不过瞧着精气神已经和刚刚有了大不同,他便道:“姑父上咱家的时候不也是来的突然,老太太不也没说什么?这又是事出有因,待回头让人再将礼物给送来,不也一样?总不会失了礼。”   政老爷听儿子这样一说也颇觉有礼,可不是这样?等回头再让人把东西给用传送阵送来就是,大不了再让珠儿跑一趟,指不定还能再被兄长给指点指点呢。   觉得可行,素来好颜面重礼义的政老爷就喊了这贾珍留下来的宁国府的小厮过来。   这府里的下人们除了林母后来又挑选进来的几个不认识他们之外,哪有不认识这政老爷的?不过是刚刚看到他们有话要说就没敢上前,此时得了吩咐,连忙上前,恭听道:“二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虽说是隔了府的二老爷,不过这称呼倒也没错。   贾政道:“且带本老爷去拜见林老夫人,你先让人通传一番。”   总不能冒冒然地去惊扰了人家。   那边林母正琢磨着要带什么东西上京城呢,因为儿子不能再和上次一样突然去京城,便是有了传送阵也不能落人口舌,被人参奏一本,岂不是因小失大?   故而林母这边只能让人清点完毕之后再封好箱,这正核对着礼单就听人说贾政来拜访,心中便是一惊,这贾政来作甚?又听说贾政身边还带了一个少年。   知这是贾珠,林母心中虽又多了几分疑惑,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贾敏专门拜托这个二哥来接她去京里的,没这道理,一边让人连忙迎进来,一边琢磨这到底怎么回事。   贾政带贾珠进来后就先给林母见了礼,林母刚刚已经让人准备了表礼,虽匆忙倒也准备了妥当,让他们两个连忙起身之后就对贾政笑道:“这有了传送阵果然方便,便是在千里之外,也不过一瞬间就能到了。”   “可不是,这有事要问兄长大人也就分分钟到了金陵,不然可能还要让兄长回京一次呢。”贾政见林母没有询问他这来意,心中便觉这老太太也是为人妥帖。   林母见他自己也没多说自己的事,也就妥帖的没绕回这个话题,反道:“存周今日来的倒也有些巧,指不定我还要和你一起去京城呢。”   她这话一说,贾政心里就有了数——   难不成这老太太是要上京看他妹子并她刚得的大孙子?   这样一问,那林母就含笑应了。   这贾政立刻就将此事包揽了下来,林母心中也颇觉舒畅。不管这贾政是为了什么事来的,不过也来的确实巧妙,反正她到京城是和他一起回去的,指不定人家以为这是荣国府主动来接的呢,也免了一些流言蜚语继续滋生。   这第二日贾政和贾珠果然就辞别了贾赦,又或者说是贾赦和林如海去送林母,这说是送,其实还是在自家,于是九爷和十爷也都露了脸,这九爷本来还想嘲讽一句贾天师,想说您这不是能耐么,怎么不把你给你儿子织的法衣也给带回去啊?结果一看到贾赦那脸色阴沉沉的,倒也没敢提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不是九爷的风格。   贾赦先和林母说了两句话后就低声对贾政道:“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记住了?”   贾政连忙点头:“自不敢忘!”   赦老爷也没在众人面前教训自己弟弟的习惯,毕竟贾珠要是年纪再大几岁指不定他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这点脸面还是要给他的,便“嗯”了一声,道:“要是有什么事儿,反正家里就有传送阵,直接过来也行,不过我琢磨着也没几天就回去了。”   贾政感激地带着同样感激的儿子和林母一起走了。   那传送阵的光芒一闪,这九爷和十爷哥俩就坏笑地看着林如海道:“我说如海啊,你这如今也是孤家寡人和我们一样了啊!”   “可不是,总算是不用再看到你家老太太每天对你嘘寒问暖了。”   这哥俩一个母妃远在京城,一个早没了妈,前者还好,后者早眼红不已了,如今这林老太太入了京,可就遂了他们的愿,哪能不吐为快?   林探花对这俩损友也只摇了摇头,并不稀罕搭理他们俩。   他也是事多务忙,虽都是二爷手下的学生,不过唯一一个没办法每天都织的便是他,这送别了老娘也就没了不上班的理由,这江南如今有俩皇帝在,谁敢放松?忙不迭地继续回衙门上班去了。   等他一走,九爷和十爷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锋了一阵,便是九爷胜出,十爷没法子,问贾赦道:“我说天师,你说我那二哥这是怎么了?跟魔障了一样就关在书房里画图去了?”   贾赦瞪他一眼道:“不懂别瞎说,人家这叫创造!不过估摸着人家是脱离了低级趣味,要玩高难度花样。”   说到这里他悻悻然地看了一眼老九,觉得这货也是在手工上天赋异禀地,要不是不懂画符,指不定也能创造一二了。   九爷被他这一眼看地哆嗦了下,连忙道:“您这么看我做啥?弄的我可别扭了。”   赦老爷冲他呵呵了一下。   说起来他才不觉得自己的好基友和自己的客服搅合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儿呢,指不定又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或者是要被自己的客服给带歪。不过从他角度来说没了客服那个烦人的小妖精外带自家大腿又有了新乐子,似乎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心里存着疑,不过赦老爷还是没去司徒曌那院子抓人问这俩到底是在干吗。   #   要说贾母这边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看着自家老二去了一次金陵居然真的将自己的亲家母给带了回来,而且还是说来就来,这体验,还够新鲜的。   这先被送来的当然不是一大堆的箱子,难看啊,这赦老爷原本是没给贾珠以及贾政什么空间装备,这不是开始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事儿么?至于贾珍的那个,那不是贾珍那小子不要脸在他这里死缠活磨走的吗?   有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到了赦老爷这里也是如此,他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   这次还是看到这父子俩有了需求才赶紧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这心里还觉得挺对不住他们父子俩的。于是政老爷自己没出声就得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玩具”,那心情简直都能上天了。   不过还是得装着。   这去了俩人,回来十个人,其中一个亲家母,七个人家的下人,算是把人头都给凑齐了,这边贾母等听到消息的时候,贾政已经亲自将林母给送到了荣庆堂,亲自陪着人家林母说话,竟是等着贾母。   这贾母颇觉失了礼数,又知道面前这个林家的亲家母也是一个惯以诗书传家自居的,颇在意规矩,便是如今又有了依仗,不过这礼数上嘛……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贾政,看的后者莫名其妙地,她这边却是瞪完了立刻跟林母陪笑道:“倒是没想到亲家你居然亲自跟着过来,让你久等真心是——”   不等她这客气话说完那林母就笑道:“这哪里是你的不是?明明就是妹妹我的不对,这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本想派人提前过来说一声的,不过正好赶上了这存周和珠哥儿过去,我琢磨了一番,便厚颜地跟着过来了。说实话,这心里哪能不着急见敏儿和瑶光那孩子呢?”   贾母心说可不是?要不是你来之前也没说一声,和你儿子一样搞突然袭击,我能失了礼数?等听到后面提到了瑶光和贾敏,她又是不舍又是得意地对林母道:“说来我们敏儿倒也是个有福气的,也不是我这当太太的自己说自己的孩子好,实在是瑶光那孩子可讨人喜欢了,身子骨那也是比一般的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远非一般的孩子能比的,这生来就有大造化……”   她琐琐碎碎地说了一通,看林母眼看着是有点坐不住了,这心中才得意了起来。   要说她对林家也的确没什么指摘的,不过这亲家之间的关系就和那夫妻俩一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对林母道:“我这就带着你去看一看敏儿吧,正好我新得的那孙子宝玉也在呢,说来我这孙子倒也是可怜……”   眼看着这林母和贾母两人并肩往外走,贾政稍一犹豫就觉得这也没他什么事,又想起兄长的吩咐,倒也没打算去充作孝子,这还是带着儿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先让贾珠去换了衣服,待自己也换好了才到了王氏那院子里。   在伺候王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周瑞家的和原本就伺候她的几个丫鬟,也都是她的陪房。这贾政一进来,那几个人都哆哆嗦嗦的,简直是不敢看他,不过贾政的目光也没在她几个身上打转,而是大步上前就走到了王氏的床前,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这王氏如今已是和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看上去脸色苍白,双眸无神,气息微弱,如今吃的东西都是那种最最容易克化的,且还有些消化不了,后来还是贾政当初在贾赦没下江南的时候在他跟前求了一些药丸,这才算是让王氏撑到了现在。   一想想王氏现在白白受的罪都是因自己那点私心而起,这贾政心里就有些愧对,瞧着王氏身上还算干净,就让人备水,打算亲眼看着她们给王氏擦洗。   到底是夫妻,应该也不用避讳,便是要让儿子来侍疾,也不能吓着他吧?   这王氏自从生了病之后也的确没有洗过澡,严格来说,是打她生产完了血崩之后就没有洗过澡,如果不是这几个人觉得天气热擦洗的也勤快,眼下这屋子里的味道估计就是熏香也都遮不住的了。   周瑞家的几个之前已经被吓得半死,这两日见王氏彻底没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症状才能捡回来一点魂儿,如今贾政吩咐什么她几个就做什么,没一个人敢推三阻四,手脚不利落。   这几个人也早瞧出来了,她们太太这是遭了报应了,指不定她们将来也要被如何带累呢!将来哪怕是被发卖出去估计都已经是最好的下场,最怕的便是这王氏死了之后,她们也要被牵连,或者也要遭了报应……   其实这些人里面原本还应该有俩丫头的,只已经被吓得半死,彻底病倒了,更是不敢往这屋子里呆着。   这贾政亲眼盯着她们给王氏擦洗,其中周瑞家的哪怕想说这王氏生产完了还不足一个月,这话也给咽下去了。   现在就她家太太这样子,随时都能没了那口气,指不定这就是最后洗漱一次呢,还有什么可说的?   等给王氏洗好之后,又让她们给王氏好好用熏笼给烘干了头发,接着又给换了新衣,那些被褥全部拿出去烧了也一并都换了新的,就连床上的帐子都一并给拆了。   贾珠已经在外面等着他父亲命令他进去,不过这等了又等,只见人来来出出,他还以为这母亲已经……了呢,差点想进来,亏得被安抚了下来。   安抚他的也正是那头发都白了一半儿的周瑞家的,不过也是有气无力地,贾珠知母亲还好后便继续站着。   等站了一会儿之后,那房子里连摆设都换了一遍,贾政才让他进去,此时政老爷的手上已经拿了一本功德经。   待看到贾珠,他便道:“我刚刚已经拿了两千两银子让人施粥去了。”   托他兄长大人的福,这整个京城如今便是乞丐只要是在册的,都能去济世堂看病,便是连施药都找不到地方。便是施粥也要往外走,最好是到河北那边去,要知道如今这京城里可是人人向善,不管这做好事儿的是存的什么心,干得都是事实,便是以往有屯粮炒高价的如今也是没人敢做。   这两千两其实就是政老爷今年的冰敬,他留着呢,如今都用在了王氏身上。   贾珠感激地又对父亲拜了一拜,不过再起身后一看就觉得居然找不到自己站脚的地方——   他一眼看去,只觉王氏这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便是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王氏的床前,一看王氏就心中一惊,已气息微弱至此……   他倒是没忍住那眼眶中的泪,滚滚而落。   贾政在一边看得于心不忍,倒是觉得都是自己那次央求兄长的错,否则王氏走的快一点,少受点苦,指不定儿子心里也能轻省一些呢。   倒是只顾着了宝玉,却没有想珠儿和元春。   他等贾珠哭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他还要继续哭下去,唯恐他悲痛太过,这才道:“去接了元春过来吧。”   贾珠点了点头,倒是亲自去接妹妹。   那贾母正在贾敏的院子里陪着林母,倒不在荣庆堂,贾元春听闻了这些后本是面无表情的抄着经书,仿若听而不闻,待听人掀了帘子禀告说贾珠来了,她才浑身一震,继而赶紧看向门口,入眼的不是贾珠还能是谁?   她一看到贾珠双眼哭红的模样慌张地起身,还没迈开两步就已经软了腿,低声道:“兄长——”   “无事,母亲无事!你们都下去!”素来对待下人还算宽和的贾珠立刻让伺候妹妹的奶娘嬷嬷全部离开。   原本这些奶娘嬷嬷听了贾母的吩咐本不想走,可一看到贾珠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地她们心中个个唬了一跳,生怕这珠哥儿会生吃了她们。   罢罢罢,这个时候还是行个方便吧,毕竟被记恨上可又如何是好?   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之后,贾珠才低头对妹妹耳语了一番,都是贾赦之前跟他所说的那些。元春听完了,泪如雨下地哽咽问:“伯、伯父真的这样说的?”   贾珠一边用帕子给她擦着眼泪一边点着头:“是这样说的。”   元春狠狠地点了点头,接着就埋在他胸前痛哭了起来。   她一个女儿家在王氏那般之后所承受的压力可是比兄长贾珠大的多,那贾珠毕竟是男儿,再如何将来也是要承继家业的,这二房顶门立户的定是他。可元春是女儿家,这女儿家最重名声,这要不去看母亲便是心狠到母亲都不认了。这若是去看,将来指不定要被人说母亲如此,只怕她也是个歹毒心肠……   而贾母那儿在她求了过去后更是干脆,并不许她去见王氏,哪怕是这个院子都不想让她出。   嫡亲的弟弟宝玉她也没见过两次就被抱到了贾敏那儿,她虽知道姑妈也是一片好心,可这心中仍旧牵挂不下……   贾珠给她擦了泪后哄着她道:“不许哭了,大伯可是说了你可是咱二房最有造化的,母亲的事牵连不到你,反而这还是沾了你的光呢。”   元春不解地抬着哭肿的眼睛看他:“兄长莫要哄我,怎么可能是占了我的光?”   “大伯是这样说的,我难道还能让伯父给说个明白?不过他素来不会哄骗我们,你且信着,若是将来有人说你不好,我要么打上门去,要么就要请伯父出面,且看谁敢说你。”   元春闻言倒是诧异的看着他,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惊讶于兄长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贾珠却是不知妹妹的想法,只摸着她的头发道:“走吧,换身衣服和我去母亲床前去念经,这是伯父许了的,老太太定不会不准。”   元春此时也有些顾不得自己的祖母了,狠狠地点了点头,就让兄长出去,自己快速地找了身衣服换了,就和兄长到了西院。   待看到贾政也在后元春还吃了一惊,匆忙给贾政见礼,贾政看女儿便是印象中从不深刻,可现在瘦瘦小小的,倒也心疼了起来:“起来吧,莫要多礼。你伯父的话你兄长也应该跟你说了,你莫要担忧太过,且尽一尽孝心即可。”   元春连连点头,原本止住了泪的眼睛又充满了雾气。   贾政见状心里叹息了一声,只盼着这王氏也能知道这俩孩子的孝顺,也算是她没白白生养了他们一场。至于自己,在她去后定会好好照顾他们。   那赵姨娘之前被教训了一通,不过好在是她怀有身孕,这日府里动静颇多,尤其是贾政和贾珠这老爷和哥儿一起走了又一起回来,而且光看着带回来的林母,这谁都知道这两人是去了哪里。   肯定是去见了大老爷!   能去匆匆忙忙见贾赦的还能有什么事儿?原本这赵姨娘还心中担忧着,毕竟万一这老爷被珠哥儿给弄地软了心,去央求大老爷可要如何是好?   等人回来的时候听说王氏房里那些动静的时候又欢喜上了——这是要死了?   竟也没有。   她不禁惆怅地躺在床上,也不敢再问贾母放她身边的那个嬷嬷。便是她并不十分精明如今也算是敲出来这嬷嬷的心思了,这就是等着自己傻乎乎地往她手里投呢。   这自己不做什么干干净净地等着王氏咽气也就罢了,要是有什么心思跟她说了,将来指不定就是她拿捏自己的把柄,毕竟这府里可是有个大老爷!   她闭着眸眼,擎等着隔壁的动静。   反正她原本当太太的春秋大梦,已经彻底破了。   #   林母第一次抱着小孙子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那表情,以至于天上的神仙都跟着动容不已——   其实是惊讶的。   “这不就是一个孙子么,倒是没想到凡人如此在乎这些骨血传承……”   “你是天生天养,一出生就是仙,也不想想人家凡人短短寿命几十载,这能证明自己活过的,可不就只有自己的血脉了么?血脉有传承,则等于自己有了延续。”   不过大家的情绪也并不怎么高涨,因为看瑶光已经看腻烦了。   这人间的日子过的也忒慢了一些,这不是说孩子见风就长吗?怎么还没长大点?是不是因为没有吹风?   天枢倒是蹙着眉头,脑子里还在想着头儿之前传音交代下来的那些琐事,倒是注意力一直不在这上面。不过那几个人说了几句后没见他出声,就不禁看向他,开阳口快道:“头儿,瑶光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发愁了呗,再发愁也没什么用啊。”   天枢保持着蹙眉的状态看了他一眼:“谁说是因为他?刚刚我听到咱陛下传音吩咐下来一些琐事,不过让我亲自处理,我这里倒是有些没头绪,倒是不知道他要这些玩意儿作甚,也没听说有什么炼器的必要啊。”   “诶?”   这下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一脸的八卦,毕竟比起来瑶光这边,他们还是更好奇他们陛下吩咐了什么会让天枢如此。   “说要蛛丝,各种蛛丝,而且只要好的,粗壮结实的……”天枢说到这里不禁道:“你说咱下面这么多下界,哪里有好的蛛丝我怎么知道?这就算是掐算也掐算不出吧?”   几个人都同样惶恐地点了点头,这掐算什么的有个明确目标比较简单,比如要找某个蜘蛛精啊什么的,可这冷不丁的他们陛下就要一大堆的蛛丝,而且这还没给圈定一个范围,又或者说给的范围都不能叫范围,你说这可让他们怎么着?   不过就此时,开阳突然道:“不对,蛛丝?这可不就是那边的每天都不离手的吗?我都服气了他们了,结果咱头儿居然也要?”   他手一点,面前的云雾之中就出现了金陵那边,老九一个人双手飞舞,贾赦和老十显然觉得他这个学霸和他们这俩学渣不是一个圈里的,俩人凑一起织,像是直接将老九给屏蔽在了他们小团体之外。   几个神仙你看我,我看你,倒是天璇缓了缓将要说出口的话在心里转了两圈,才吐出来道:“你们说,是不是陛下和咱们一样原本也是在看着瑶光那边的,结果就给带的也看到了那边,觉得……觉得……”   剩下的话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他们陛下能和下面那几个一样去编东西?不可能吧?不过瞧着的确是挺有意思的,最少挺打发时间的。   “说起来那个老二在教他们的时候我也有听,肯定能织的比他们强。”   “你得了吧,就你两个飞剑能招呼好吗?”   “是不是想打架啊你!”   天枢:“……行了,不过是不是,找个差不多的试试看吧,指不定还能有更好点的呢……”   反正这也没给划定范围,不过就是他们找的东西送过去帝君满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说自己洞穿了陛下和他们一样的偷窥之举。   不过……   难道编这玩意儿的确有意思?不然的话怎么他们陛下也动了心?   他一说完就看到这剩下的五个笨蛋点头如捣蒜一般,还有人跟他提议:“还真别说,我觉得那个老二有点意思啊,他现在不是琢磨怎么将阵法弄到上面么?指不定我也能弄出来呢!”   “这自己给自己织一件法衣似乎也不错,毕竟每次都要拿着好东西去找那些织女还排不上号的确很烦……”   几个人说了一阵,就看向天枢,天枢缓缓的点了点头。   反正又不是他一人,也不怕这几个小子奚落他。   当然了,身为头儿的天枢星君当然不会自己去处理这事儿,目光在几个人中一扫,就拿最吵吵嚷嚷的开阳开了刀:“开阳,你去办这事儿,记得嘴巴严实一点。”   虽然他觉得这事不会有几个外人知道,可也要以防万一不是?他还要顾及点他们陛下的脸面呢! 第132章   开阳虽然是一个嘴欠的货, 不过办事效率倒是异常高效,毕竟就他那张臭嘴还能活得无比滋润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号飞速地收到了想要的蛛丝之后,马上就转移给了小号, 转移速度倒是相当之快, 四爷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去取出来蛛丝,整个人看着蛛丝目光不善——   那小子怎么知道的?   严格来说那群小子怎么知道他要的就是这样粗细的?   要说这是运气, 他自己都不信!   四爷微微蹙眉,倒是没有直接问天枢这是怎么回事, 他才不信对方能发现他这马甲!   不过虽然收到了蛛丝, 四爷也没直接开动, 毕竟他不能无缘无故地就会了这东西吧?他这里心痒难耐地想要回金陵,奈何太上皇他老人家反而像是在扬州呆了两天待上瘾了,完全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 这四爷虽然心里无奈可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强逆着他老人家的意思吧?   不过这边九爷却是已经手脚麻利地对着自己的作品沾沾自喜了一番,还让自己的俩同窗点评一番,后两者只给了他一个冷笑, 外带后脑勺。   九爷也不恼,也没有急吼吼地就追去扬州送东西,毕竟老四还在扬州呢, 这要讨好父皇也不能拉他的仇恨不是?   九爷已经想好了,还是跟老十这蠢货一起献给他老人家的好,到时候还能有个对比,正好能显得出来他的手艺还能分担一下仇恨。   一举双得!简直不能更美好!   赦老爷这边其实也已经脱离了新手期, 开始正是织毛衣了,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事儿做,这不是天师教具体事宜他虽然一推干净,绝不掺和,可九爷和十爷都觉得不像吗?   被他们唠叨多了,赦老爷就觉得凡是教众都能登记一下,到时候每年定期地给大家发放一些好处。   这些好处他也能信手拈来,毕竟最近新学了一些法术。   他这一提就被老九和老十双双赞同,十爷还在说着呢:“反正这要是没什么好处,谁想入教啊?你想想那些信男善女,在你这天师名声鹊起之前,你家老太太不也得烧香拜佛添香油?”   贾赦猛点头,他老爷子还有个替身呢,这家里还有家庙呢。   老十倒也没多说,反正这事儿他就只能帮忙出个嘴,这要出具体的主意还是崩找他。   九爷这边自我欣赏完了,也就叹了一声道:“我这边还得去忙活下甄家呢,这倒是不能让别人去做。”   赦老爷好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接下来的啊,本天师可是要领你的情的,快去吧快去吧,等回来有好东西给你。”   九爷哼了一声:“就那么点东西就想把本王给打发了?本王是那眼皮子如此浅薄的那?怎么着也得让给我把那佳酿给我几坛啊!”   贾赦哼了一声,人家小李探花送的酒给你喝干啥?那不是平白浪费东西?这也没有转送别人的道理,谁知让这家伙一起同饮也就罢了,毕竟他是个三杯倒自己也喝不出个意思,这喝完了还带打主意的?   九爷心说就你那破酒量留着不也是给别人喝,这给别人喝还不如给我喝,不过基于贾赦那眼神实在是有些可怖,倒是又将话给吞回了肚子里,索性对两人一摆了摆手道:“行了,我走了啊。”   这人走了之后赦老爷才对老十道:“不对啊,我琢磨着这事儿是不是也跟四爷说一声?我好像给忘了?”   老十看他那眼神有为之一变,这你自己琢磨去呗,你跟我商量什么啊?好像跟我说了我就能给你出主意一样,问题是十爷我一直都是让旁人给我出主意的。   赦老爷也不过跟他那一说而已,倒也没指望他能插嘴,就索性用千里传音呼唤了一下那位三皇子他爹,这好歹也是关系到他小舅子呢。   四爷那边本是不高兴呢,这几天贾赦就像是忘了他一样,再说自己的老子吧,游山玩水虽带了他是没错,不过也知道他每天都要和那些奏折为伍,竟是将他撇到一边让他专心致志批奏折,这边自己和那俩同龄人一起指点江山去了。   那些奏折对如今的四爷来说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这剩下的空当可不就得……琢磨?   这终于见贾赦想起了他一般,倒是心中一喜,可随机想到了法衣的事儿又蹙了眉,贾赦那边可没有纸鹤,倒是不知他这模样,就对四爷笑道:“四爷,有没有打扰您赏景啊?”   “还真不曾,朕哪里能有闲情逸致赏风景啊,太上皇将朕给撇下来自己看去了。”   贾赦一听就笑了,原以为这四爷跟着去是当孝子的,倒是没想到太上皇他老人家都没给机会,只笑道:“那不也好,您也能自己得个清闲,再说了,以后您要是想看着江南美景那还不是说看就看?”   “这虽是想看就看,但朕未必能想来就来。对了,你今日找朕难道就是来问朕这景赏的怎么样的?”   贾赦听着觉得四爷这心情不太好啊,难不成是委屈上了?想了想这来江南许是打算来玩玩的,结果给他老子关了小黑屋……   这心里还真就怜惜了一下四爷,再加上这要告黑状,少不得要提前讨好下,就忙道:“倒也是有事,不过您这要是忙的话——”   “朕不忙。不过想也知道你要是没事也不可能主动来找朕的,说吧,你这边又有什么事了?”   四爷这边问着心里就已经做抹上了,难不成是因为传送阵?   不能吧?   “那我也不给您兜圈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也不是什么小事儿,事情是这么着的……”赦老爷告人黑状也是相当有一手的,最少嘴皮子利落,再加上天师教的事情他也提前报备了,就直接将薛茽那天来家里的事儿给提溜了出来。   四爷听了倒是微微蹙眉,他也没将天师教的事情放心上,要说这事他不知内情那也不然,只是没想到能撞到贾赦的手里。   他听着贾赦绘声绘色地说着,这边心中琢磨了一番,已经拿定了主意,等到贾赦说完似乎是在巴巴的等他回复的时候,他才道:“这薛茽应该就是那位紫微舍人之后的皇商薛家?”   “是啊,也是我们贾家的老亲了。”贾赦道。   “朕知道了,老九既然帮你查朕也不再找别人负责这件事了,就让老九继续查,等有了证据再跟朕说。不过朕有个事倒是要提前跟你说声……”   难不成这是四爷要包庇?   “朕当年是被奉圣夫人照看抚养多年,对于老太太也是相当有情分的,不提甄妃在宫中知不知道此事,这甄应嘉便是真参与了此事,乃幕后黑手,朕怕也要留他一命……”   贾赦听到这里,想想这位当年的处境,果断道:“今日跟您说这个事情也不是非逼着您处置了他的,只是这天师教我总得撇清,而且这是不是他还不好说呢,这九爷不是还没查完?且就算是他做的,这要如何处置此人,也是您这九五之尊想要如何便如何。”   贾赦倒也没打算再结一门仇,不过这爪子伸到他面前,也得一刀剁掉。   四爷眸眼微沉,他倒是听出了贾赦这话外的意思,沉默了下,方才道:“行,这是朕欠了你一个人情。”   贾赦这边听着他情绪像是有些不太对,哪里敢继续和他说下去?果断地挂了传音,一回神就看十爷看着他呢。   他道:“四爷跟我求了个人情。”   十爷听了不禁咂舌,接着道:“说起来还都是那老太婆的不对。”说到这里又小心地看了眼贾赦的脸色,见贾赦对他这词儿没意见方才继续道:“说来我四哥也不容易,这奉圣夫人当年是那位先太后亲自挑选了帮着照看他的,那么多年的情分呢,他这……”   他自己也是没了娘的人,倒也懂他这四哥对那位奉圣夫人的尊敬,再加上作为对照组的亲娘又是如此的作,作到如今玉碟上都没了关系,彻彻底底的两清,他可不得在别处找点慰藉?   那甄应嘉再如何不好,也是奉圣夫人的长子,是甄妃的长兄,是三皇子的舅父。   他一共也就仨儿子,也眼瞧着估计只有这仨孩子了,可不是将来谁都有继位的可能?如此,他要是他四哥也不会这样快就将甄应嘉给处置了,那不是断了三皇子的一条臂膀,让他有了一个有罪的舅舅,娘家再也撑不起来?   他也没再说什么,只叹了一声。   贾赦瞧着他那双眼中显然可见的怅然,倒是稍一犹豫,对十爷道:“十爷,你要是有心的话,倒是可以多行善举,多做善事,将来定有福报。”   便是福报用不到这一世,指不定也能在那一世用上了。   老十却是双眼发光的看着他,那什么个狗屁怅然顿时一扫而空,巴巴地看着他,犹如一只既饥饿又懂规矩不敢抱着主人乞食的狗狗,倒是看的贾赦都要有负罪感了。   “天师!赦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多做善事将来到了地下还能和我母后来生还能有一世的母子缘分?不对,其实我一直琢磨着要是有来生的话不如让我娘给我当闺女了,我到时候肯定将她千娇百宠,将这一世她对我的好加之百倍的还回去……”   眼看着十爷说到了后面整个人又颓然了起来,贾赦想想还是拍了拍他的肩道:“反正多做点好事是没错的,至于你们有没这缘分,也不是现在能说的事。”   那也得等他看着他死了之后再说。   这话,就不好听,更不好说了。   老十却像是看到了希望,立刻猛点头,接着也没再多题这个,反而看着贾赦手上的那个毛衣嘀咕道:“我瞧着你织的大了一点吧?”   贾赦心里呵呵了声,他昨儿个倒是想抱一抱某人的大腿,看看能不能将那件成品先穿身上得瑟下,结果呢?不给!不给!不给!   这还是他少有的跟对方要东西求而不得的时候呢,真是新鲜的体验呐,呵呵!   眼看着他这样儿,老十就知道他肯定说错了话,也不敢琢磨这衣服的不是给他那二哥的了。   虽然他现在突然想到他之前看到二哥指出来的那一件成品的尺寸貌似也不适合司徒睿。   这样一想,十爷就感觉自己心里别扭极了,像是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   太上皇觉得日子过的挺快的,他在扬州呆到第八天的时候,他家老九就来他这里,跟他请求回京。   他老人家心里一算,可不是马上就要到了他儿子要满月了吗?   不过他老人家也还没玩够,这老四也没催他回京的意思,他也就只当没看到老九眼中的那点请求,只给了大笔的赏赐,就许他回去了。   至于贾赦等人跟着回去吃个满月酒再回来?行行行,去吧都去吧。   被留下来的只剩下了四爷。   李尚喜在听说消息的时候都没敢看他家爷的脸色!   于是这些天一直躲在书房拐了人家客服的二爷和能蹭一天假回的林如海,也在回京之列,毕竟回去一天也能看看儿子不是?   九爷更不用说了,贴身太监手上有个包裹,那包裹内什么东西,想也知道。   他无视了兄弟们看来的眼神,第一个上了传送阵,还催促他们速度,着急劲儿就崩提了。   “这八哥家也生了,听说五哥家也快了,还有老大家据说也快了……”十爷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后,不仅对赦老爷道:“我倒是觉得这样下去您就要抢了观音娘娘的香火了。”   贾赦闻言不禁白他一眼,瞎说什么,便是真的这事儿也不能说啊,指不定人家能听到要收拾他这个小人物呢。   待大家站好之后,传送阵光一闪,这老九再看到眼前的东西便是熟悉的荣国府的那个传送阵,他有些头晕眼眩地说:“我怎么觉得头晕啊,这去扬州的时候也没这么厉害啊。”   倒是没人回话,等他回头一看就发现身边的两个兄弟已经出了传送阵,至于贾赦,哪里还能看到他的人影?   司徒曌留心到了他的视线便道:“不用看了,这到了京城哪里还能放着他的宝贝儿子不管?已经去了张府了。”   闻言几个人都是没了话说,司徒曌接着道:“我也去去就回。”   下一瞬这眼前哪里还有人?   这老九实在是忍无可忍对身边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的老十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说着人家,自己不也是去儿子去了?”   老十狠点头道:“可不是,天师之前说我什么来着?都快成了儿子奴了,哪里像是当爹的,他自己又比去好到哪里去了?”   这贾赦在江南呆了几天早就觉得无聊了,而且也想儿子啊!虽说他是能分分钟就到京城去,不过张家到底是人多口杂,万一走漏了消息倒也不妥,倒是他来之前就留给了儿子一个纸鹤,倒也能一解思念之情,另外也能安抚儿子,毕竟他这些天都是住在张家呢。   这贾赦一到了张府就看到自家小舅子,一看到他贾赦就赶紧带上了一抹笑,这张老三难得今日到家到的早了一些就听人说贾赦到了,故专门等在这里。   贾赦见他亲热道:“三哥!几天不见了你这看上去倒是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看来这喜事将近就是……”   他还没说完呢张玉连就冷笑道:“给我闭嘴吧你,喜事将近?容光焕发?也不看我是忙成了什么样。”   可不就是因为他喜事将近这整个人才更忙吗?原本成亲就能让人忙得脚不着地,再加上他那一个烂摊子,简直了!   张老三自觉自己上了贼船,心情不快的很呢。   贾赦连忙道:“倒是辛苦三哥了,对了,三哥可将聘礼都准备妥当了?”   张老三知他下面可能说什么,就忙道:“东西我都准备妥当了,你也不用帮着准备什么,而且这次成亲也没打算弄的太热闹。”   事实上是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毕竟之前……   他接着道:“你是要看琏儿?”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就有点奇怪,贾赦不解地看他,接着像是发现什么一样就看到了自家好基友,就对他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没忍住埋怨上了——刚刚来也不一起来,这前后脚的,好看?   张玉连就将剩下原本想吐给贾赦听的抱怨都给止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对这位曾经的太子爷有点发怵,倒是和贾赦一样的没出息。不过贾赦不但表现在了明处上,还化为了具体言行,主动抱起了大腿,他就不同了。   两人互相颔首致意完了之后就直接冲着孩子去了,张老大在教书,这张老三就因为自家二哥的事儿抱怨上了:“你说这还有强买强卖的?这圣旨都到了家门口了,不接也不行,这接了吧心里就憋屈的慌,结果也没法子啊,我说这皇上也真是忒……”   这更难听的话也就憋肚子里了,毕竟这抱怨也就抱怨了,万一被谁听了一耳朵可就不好。   张老三心里哼了一声,贾赦知道自家二舅兄被强行给征召了倒是心里哼了一声,他整天装模作样地装病,这以前的确是身子不好,如今有他亲自用治疗仪治过了一次可不比普通人都康健?之前只知道在后面给他挖坑,眼下好了吧,也没清闲日子了,四爷干得好!   不过到了书房门口因还能听到张老大时不时的指点孩子写字的声音,他们几个大人也就没直接进去,在外面等着,反正张老大等会看到他们肯定也会提前下课的。   #   “敢情这人来了就直接跑了?”贾母这当着亲家母的面脸色阴沉地问着贾政。   贾政颔首道:“听九爷和十爷的话是去了张府接琏儿去了。倒也不怪乎兄长如此,这琏儿这些天都是一直养在他身边的,被兄长用心照料着,哪里分离过这样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便是他这个素来最看重规矩的也不免对太上皇和皇帝有了一点腹诽之言,又见在做的没外人便道:“这两位陛下倒也有些考虑不周了,这九爷家的满月回来了,这过几天就是十爷家的,再没两天还就到了咱家宝玉呢,光这几天就要折返几次……”   要么就别让回来,要么就直接回来呗,这折腾谁呢?   林如海心说,你儿子这满月过了没两天就到我儿子呢!你当我不想让我大舅子出场吗?   这也不怪乎这林探花腹诽,他今儿个回来还是勉强凑数的,谁让他官职比起那几个亲王来说也的确是地位,除了自己有个大舅子的光环加持外,和那几位远比不得,这人家儿子满月有特权,他能不能入京都不知道呢。   林母和贾母都知他的心思,心中也都跟着一叹。   不过贾赦也没让他久等就回来了,算上隔壁贾敬和许氏,一大家子凑一起热闹了一次。   不过到了隔日大家就到了九爷的亲王府里一起参加满月宴。   要说这九爷如果能在前街的那个别府里举行满月宴的话,肯定不乐意在他那基本上快几个月没有主人住过的亲王府,可谁让那别院就那么巴掌大呢?实在是装不下那么多的人,这九爷好容易得一个儿子,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九爷今日也是格外的体面,谁让贾赦直接出手送了他好一份大礼呢?直接给了他儿子一个玉符!   当然要是说玉佩大家也是没意见的,因为看着就是一个玉佩的模样嘛。   九爷一高兴再加上大家一起哄,顺顺当当的喝了一个酩酊大醉,也没人给他挡酒,毕竟这盼来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还不乐地醉一场才奇了怪了。   倒是十爷在喝多了之后一直都凑在赦老爷身边,一再让他保证到时候也给他家小郡主一样的东西,不然他可不答应,也理所当然地被大家起哄叫好。   贾赦心说假酒害人,又觉得这厮是借酒装疯,不过不管是喝了假酒还是装疯卖傻,他本就是打算一碗水端平的,也没什么意见地点了头。   不过这周围起哄的当然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凡是当初买了生子果的心里都乐开花了,到了自家满月酒的时候,这天师总是不好厚此薄彼吧?   转天赦老爷再和九爷十爷打照面的时候就是在荣国府,身边坐着司徒曌以及林如海,当然也没少两个团子,这老九还以为自己宿醉没醒彻底,揉了揉眼发现的确有来团子,才指着那俩孩子道:“这琏儿和煦儿怎么在这里?”   居然没去上学?   老十倒是知道的:“今儿个先生放了假。”   那先生可不就是贾赦的大舅子么?   贾赦摸了摸儿子的头道:“我带他到江南玩一天,左右没两天功夫又要回来了。”   十爷笑道:“那是那是,可一定得回来,这没得厚此薄彼的!”   贾琏倒是全程和他煦儿哥哥在那儿玩着他爹给的新鲜玩意儿,对大人们的话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头也没抬。   #   如贾政抱怨的那样,太上皇在老九去了京城里没两天回来,结果碰到老十又说儿子满月的事儿,刚打发了老十,就找四爷“抱怨”上了。   “朕还真没想到那果子居然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这以后还拜什么观世音啊,这全拜咱这位天师好了。不过这开枝散叶也是好事,老十家先不说,这老九有了儿子,这老八听说也是有了个儿子?这可是大好事啊!”太上皇说到这里那是一脸的欣慰,他原本以为这俩儿子这辈子都没办法有孩子了呢。   他甚至都在考虑过是不是在有生之年的时候给他们过继,可又觉得这实在是晦气且不像样,也就罢了。   毕竟这皇家便是过继子嗣,也多半是在身故之后由皇上再和宗老商量的,这不是断定了这俩儿子这辈子就没了生儿子的命了?   眼下可好,自己的命保住了,这俩儿子也分别给他添了孙子,这简直是让太上皇不知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   “朕本来没打算这样快回去的,不过瞧着这江南还是挺好的,玩的也算是高兴,不过这让贾赦一直在这边待着也不像。朕听说天师教已经在筹备了?要不等筹备的差不多了再让他来?或者索性直接让当地官府来管?”   “对了,关于天师教他那小子说了什么没有?”太上皇到底是有高度敏感的政治嗅觉的,虽这天师教是老四主动塞给人家的,还是要不放心地问一句。   “一不让劳民伤财,二来只说可以供奉两位帝君,也就这两条没了。”四爷淡然地说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道:“他说要是朕乐意的话,他也愿意每年给入教的百姓发点福利,也是让当地官府操持。”   太上皇听了不但彻底放了心,还没忍住笑道:“这个小滑头。”   他老人家又道:“这个小子肯定是不乐意在江南呆着了,不然能将儿子都给带过来吗?那是带给朕看的。行了,你让他这小子回京得了,也让老二回去,省得碍眼。”   四爷本来就已经猜到贾赦是不乐意在江南呆着了,还想着怎么帮忙劝说一二,这在听他父皇也让老二回京后立刻不乐意了,刚想说什么,太上皇就会错意了。   “本来没让他在京城里是担心让他在京城里会让人想多想错,现在那传送阵修好了,朕反而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也让他回京城好好陪陪孩子吧,倒是朕忘记他已经有许久没见到煦儿了。”   四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父皇说的是。”   太上皇笑道:“至于那俩老东西还是陪着朕吧,还真别说要是没了他俩还真没了乐子。”   可是父皇,朕也想要乐子!QAQ!   太上皇道:“对了,你赶紧给贾赦那小子说一声吧,不然要再折腾他一个来回,你可等着他下次折腾出来什么好东西就不告诉你了。”   四爷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没奈何地用传音通知了贾赦。   赦老爷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听儿子跟自己显摆背书呢,这一走神打岔,等他和四爷说完就看到儿子正不快地盯着自己,小嘴儿气鼓鼓的都能吊着油瓶了,这又连忙认错,心里倒是为自己擦了把汗。   不管怎么说,这江南他是不想呆了,这天师教也别指望他插手掺和。   十爷从扬州到了金陵后,哪怕不是头一次用传送阵,这每次从传送阵里出来都要稀罕地看一会儿,恨不得自家院子里也装一个,也能牛气冲天地说一句:天下之大,我尽去得!   可他能吗?   谁让他是王呢!   他叹了一声,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再一转身就看到面前已经站了一拨人都在看着他,他九哥还招呼了他一声:“别等了,这赶紧走吧,说起来咱天师倒是走了运道,父皇居然让他和二哥这次去了京城后就好生歇歇不用继续来回折腾了。”   十爷:“……”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刚刚见了父皇,我怎么不知道?   不管九爷这心里什么想法,赦老爷这边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除了这边的济世堂开业,他直接不来了!   至于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哪里用亲自管?大夫更是不用他自己留心,有个四爷在呢。   十爷家小郡主的满月刚过,赦老爷就被贾母拉到了跟前。   要说只有一个贾母的话贾赦可能也就坐一会儿就告辞,可谁让还有一个林母呢?这林家在京城里的确有宅子,不过这贾敏在这边坐月子总不能让她这个当婆婆的每天上门吧?   自然而然地就在贾敏的院子里。   “这宝玉的满月酒和咱瑶光的满月酒都要张罗,你二弟也指望不上,而且谁要请,谁不让请,你也得帮忙看看出出主意……”   赦老爷委实没想到自己能逃得过江南,倒是逃不出自家的庶务。一直给他跑腿的贾珍在江南,贾政父子那边指望不上,这贾母虽能操持,不过她和林母的意思显然是希望自己拿主意。这隔壁府的大堂哥就更不用想了……   贾赦没奈何,还是接了这活儿,倒是忙活了没两天就折腾出了所有请帖,一次两份儿,也省得下人跑两次腿。   八爷看到请帖的时候都要给他逗笑了,对五爷道:“五哥你瞧瞧,我估计你府里也是这样呢,一式两份倒是谁也跑不了。”   五爷看着请帖笑了笑:“原本还以为他们满月酒都不请了呢。”   知五爷说的是什么事,这八爷也点了点头:“可不,不过这样大操大办的,想来……”   想来也只死那贾王氏一个,和二房旁人牵连不上。   说来这宝玉的满月宴越来越近,这贾政的心那是一日比一日微妙,既是紧张又是盼着得个解脱,不过这些天能为王氏做的他也算是做遍了,甚至还给王氏做了不少喜欢的衣服,并一些首饰,棺材更是让人准备了上好的。   元春倒是不知其中因由,不过她现在也没办法在王氏面前侍疾,这贾母哪里能让她一个小姑娘整日围着王氏转?   未有贾珠不同。   他已经算是入了门的修真者,虽然修为浅薄,不过观气的功夫也是有的,这些天他见王氏身上的业力越来越少,那心就放了下来,知是贾赦所说无误,这日子到了这王氏也能脱了这些业力。   不过在宝玉这满月宴之前,贾家除了二房外,都因为张玉连的喜事而去了张府。   贾母更是早已备好了厚礼,甚至连那女方家的添妆也不管两家以前都没什么交往而厚颜去了,很是大手笔。   幸而这添妆也没说退回的礼,再加上她身后的贾赦,那女方心知她的用意,还是收了。   因为这一桩贾母今日和贾赦一起去张府那也是终于能挺直了腰杆,又有林母作伴,心里松快极了。   不过唯有贾赦有些面色微妙——   张家那大太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让贾琏滚床,这头一天就接了人过去,这这……万一那小子没憋住,也尿了怎么办?   赦老爷委实是怕了儿子这一桩! 第133章   张老三成亲当然是一桩大事儿, 不过张老爷子还被太上皇带着在江南呢,这也就不少人自以为琢磨出了太上皇他老人家肯定会这个时候回来——   这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拜高堂的时候找不到自家老爷子吧?   太上皇他老人家还真恨不得如此,这一回去之后还能随身携带张静初和关无极这个阁老陪他游山玩水, 和他聊天打屁?太上皇觉得一旦回了京, 这俩肯定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嫌弃他能嫌弃到不行!   不过这要让人家儿子成亲的时候找不到老子也委实是有些不像话了, 所以……他老人家放了绝招,自己也来, 哦, 老四你在江南, 朕去去就回来啊,可没说这就回京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道的?   四爷面无表情。   天上的神仙少不得也在看到这些场面后捧腹大笑,毕竟谁让太上皇拿小心思简直是跟个怕没人陪他玩的小孩子一样, 特是简单明了?   于是大家都在心里琢磨着这张老爷子到底能不能回来的时候,张老爷子还是如期的回到了京城,主持大局?不不不,他老人家有个能干的长儿媳妇并俩能干的儿子呢, 也轮不到他操心。   他老人家回来之后身后头还带了俩跟屁虫,一个是生怕不跟着他,就将他拐不走, 另外一个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往家里看一眼。   他老人家万分嫌弃着这哥俩,不过也无可奈何啊。   不过张家大太太可是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这谁听说过老子还尚在,这儿子拜堂的时候找不到人的?这仪式上要怎么举行啊?虽说她家那口子在她的百般催促下一个劲儿地跟她说什么无妨, 说什么肯定能回来,可能让她安心的还是这人就站在她面前,让他们这些小辈赶紧拜一拜。   太上皇被张家大太太给临时安置了妥当,也不管自己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这边还能跟老关评点人家这婚事呢。   “朕听说这给了不少聘礼?该不会是把家底儿全给砸进去了吧?”   关无极倒是满脸的兴趣跟他八:“还真有可能,不过这家的小姐也对人家张老三那是一颗真心啊,如今这怎么对人家好都是应该的。”   他半点都没有面前这位太上皇才是促成了人家这对男女变成大龄未婚的罪魁祸首。   这面前的太上皇也似乎对这点半点自觉都没有,也跟着嘿嘿地笑了一声:“这老三要不是被贾赦那小子给撺掇着做什么生意去了,朕保管也要将他也给弄到手不可。”   关无极:……   虽说他是很懂这意思是个什么意思,可要是让旁人听到了,指不定还以为您对人家张老三有点什么特殊的想法呢。   聘礼是提前准备妥当已经下聘了,太上皇和关老也就没了热闹,这该下棋就下棋,该喝茶喝茶,该说八卦说八卦,一点也不体恤他们家里的孩子的心情。   别人甭管能不能知道这几位回京了,可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贾赦啊。   他们回来的时候可是用传送阵回来的,这京城里如今就仨传送阵,俩在荣宁二府,另外一个在义忠亲王府,不管是哪一个,这可不是都逃不过贾赦的耳目?   不过因为人家到底是到的好基友家的传送阵,贾赦犹豫了下也就当不知道这事了。   这张玉连成亲的确是被那接踵而至的宾客给弄成了一场盛事,也不管这张家原本是个什么打算,面对这登门的宾客,也不能在这大好的日子说不收他们的礼,这可不是打人脸面?   也就因为这个缘故,不知道多少想攀关系或者想要修复关系的带着厚礼上门,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请帖,只管带着东西带着人往人家这边登记的地方一堵——   什么?请帖?你说什么我们没听清!   贾赦这边倒是一脸后怕地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和贾母以及林母并贾敬和许氏一起看着那边,这许氏不禁清咳了一声:“咳,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一出。”   贾赦狠点头。   不过这女眷本应该去后院的,只也被堵的水泄不通,以至于贾赦在嘀咕:“这宅子也忒小了点?也难怪老爷子琢磨……”   琢磨着拿房子换房子,倒是不亏!   不过这荣宁二府和林府三家,这换了谁也不敢慢待,张二太太连忙迎了上来,还没走到面前就连忙告罪:“今儿个是我们准备不周,怠慢了大家了……”   贾母笑道:“哪里的话,我看是今天这架势便是你们想周到也周到不起来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有一些心虚,不说别人,那林母也是属于不请自来的范畴内的,不过这林母倒是没半点不自在,她家又和这张家不但没仇,这真算起来还是关系不错的,再加上自身高了这张二太太一个辈分儿也笑道:“正是如此,不用介意。”   张二太太又连忙告罪,这才请了她们二人和贾敬媳妇一起去了后院。   刚刚也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看去的,不过许氏带了锥帽,那林母和贾母都已上了春秋,加上辈分也高,也不怕人瞧,这待人女眷走了就有人凑了过来,贾赦一看,可不就是熟人?   五爷笑道:“天师,贾将军。”   这贾将军喊的自然就是贾敬,接着这位九爷的亲兄弟就凑到了贾赦的跟前,笑嘻嘻道:“天师,我家那小子可是也要生了,您看到时候是不是……”   贾赦那是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这是要你儿子的满月礼呢?”   五爷佯装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不是大家都有嘛……”   贾赦眼看着这位连白眼都阻挡不住的厚脸皮也是拿他无奈了:“我说五爷啊,就算您惦记着呢,这是不是也惦记的也太早了点儿?”   “对啊五哥,就算是要惦记着,不也有个先来后到,比如我家?”这话中含着笑意,以至于贾赦不用转头也能看到是谁过来了。   “也不过就是比我们早了个几天而已,这得瑟什么啊?瞧瞧你那一脸满足的样儿。”五爷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哼上了,知道你小子这是以前有个孩子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膝下头一个呢,这还能洗刷掉你的耻辱重振你那雄风呢。我   “八爷。”贾赦跟这位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就看到八爷看着他苦笑,这不禁就让贾赦奇上了,这怎么着刚刚还笑语晏晏地呢,怎么一下就变了脸?   五爷一见立刻道:“可不带你在天师面前叫苦不迭的啊,咱不行这套!”   这就让贾赦更好奇了,难道这八爷也跳坑里去了?而且看这架势,这挖坑的还是五爷?   八爷轻咳了一声道:“五哥,弟弟这边也不容易,你就求了父皇非要将那差事丢给我,你说像话吗?”   这五爷冷笑道:“怎么不像话呢,你也不想想这差事是怎么落到我手里的,哥哥我不也还是帮着老九和老十先后擦了屁股?”   贾赦刚稀罕地想问一问怎么回事,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贾敬就附在他耳边,耳语道:“也不是什么旁的事儿,就是你那些土豆和红薯。”   贾赦一听这个再看面前这哥俩的眼神就有点不太好,这什么意思啊这是,难道是抱怨他事多才让他们干了这活儿?   他这眼神一扫过去立刻就让刚刚还在那儿较劲的哥俩都肃然了起来,要是得罪了这一位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再加上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万一……   这八爷立刻道:“我们兄弟俩这是闹着玩呢,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五爷也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接着又看了一眼八爷才道:“之前我是一直都管着的,不过这几天有点不得闲,这才就跟父皇以及老四写了折子,这父皇回来之后就顺带地说让老八代管几天。”   这一个代,也就微妙了。   赦老爷才懒得掺和这哥俩之间的事情呢,只要不是撂摊子不管,他才懒得理会,不过眼神却是不客气地眯了眯,在他们两个身上各自的细细看了一眼,看的这哥俩都要毛骨悚然的时候才悠悠然道:“我也不管那么多的,两位只知这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即可。这要是旁的什么事儿都好说,唯独这种事不能乱开玩笑。”   这哥俩僵硬着脸点了头。   老九和老十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说来他们俩才可怜,别看他们整天在江南没事儿似地,但是琢磨着没个一两年的时间也回不来,谁让那边的摊子还要徐徐图之,便的想快,也完全快不起来?   “这说什么呢?”九爷笑着过来打圆场,虽说问着发生了什么事,嘴上却是在那儿飞快的说着八卦:“我之前来的时候正好听人说那女方家也没少给陪嫁,浩浩荡荡地。”   他们说话的时候贾赦就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打听打听之前这送过去多少聘礼。”   这怎么着也是关乎到他小舅子的脸面,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人家能不走点心吗?   九爷哼哼了一声,倒是没细说,反是老十笑道:“咱们要不出去等着瞧瞧?倒是听说张老三今天特精神,而且据说不知道多少闺中女子都看地移不开眼了!”   “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什么叫闺中女子?那些都不躲在家里?就算是有那闺房临窗的要看也得偷偷地开一点窗户缝看,谁还敢大摇大摆地动了春心给人知道啊?”五爷吐槽道。   眼看着吐槽完了贾赦也像是完全忘记了刚刚那一茬,这心里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吃错了药才为了那么点事儿找了父皇,倒是便宜没落到,这还被贾赦给在心里记了一笔。   八爷那边倒是不以为意,他并不觉得贾赦是那小气的人,再说刚刚要发火也发了,这说过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贾赦其实挺好奇的,不过没等他说话,他怀里的贾琏就兴奋地从他怀里抬起头道:“爹,舅舅,我要看舅舅!小舅舅!”   瞧着他这样,贾赦这个儿子说一,自己从不说二的二十四孝老子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当下就要带着儿子去门口看他小舅舅。   他往门边一去,刚刚不知道多少想往他身边凑,都摄于那几个亲王淫威外带敬老爷冷面的人都一窝蜂地跟着去门口,看那俗不可耐地老一出。   这新娘家的嫁妆虽然前脚都已经到了张府,这新人其实还远在后面呢,耐着心看了好一会,终于远远地看到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胸前有着红花,格外的趁着一张脸又白了许多,俊美地不可思议的张老三。   好像……的确是比往日更俊了点?   不对!这绝逼不能是因为他又长得好看了,这绝对是因为这厮我今儿个搓了粉!这事儿老爷我有经验,当年老爷我也是这么着的!   赦老爷这边拒绝承认小舅子又比平常好看了许多,那边鞭炮已经放了起来,这边新郎下马接了弓往新娘轿子下面射了箭,准头顺准。接着才听着官媒的吩咐去扶着新娘下轿子,那新娘一出来叫好声一片,外带无数小孩子欢呼,还少不了散喜钱地,倒是热闹地能晃花人的眼。   贾赦瞧着倒是觉得既热闹,又有些心中寂寞。   司徒曌怎么说的?不用来太早,太早徒增寂寞,所以他果然是料得到他能有这心思?   如今身为一只单身狗,且还要继续单下去的大老爷也不禁地在心里叹了一声,怕以后这寂寞之上还要再加寂寞,指不定等他能得道飞升那天,他身边这些如今陪着他一起凑热闹的人都剩不下几个了。   想想那时候,赦老爷再看看还在怀里跟着其他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的贾琏,就不禁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在儿子一脸“别耽误我”的嫌弃中,往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心里又美滋滋了起来。   最少也能珍惜当下啊。   抱着儿子围观了全套的仪式,看着张老爷子受了这一拜,眼看着老爷子眼中明晃晃的水汽,贾赦也不禁将怀里的儿子抱得更紧。   今天贾赦坐是主桌身边是姗姗而来的金大腿,再旁边就是金大腿的几个弟弟,本来挺好的,可等看到太上皇和关老爷子进来的时候,大家就有点懵了。   不过太上皇显然不是来喧宾夺主的,在大家正要行礼的时候就笑道:“大家不用多礼,朕今天是来讨杯喜酒喝的,不过虽然给朕安排好了地方,但还是想跟大家凑一起热闹一下……”   得,这就是原本给他老人家安排的不是这地方,人家原本的没打算高调的,他一主动现身人家就是想要不高调也还能低调的起来?   贾赦眼看着这位过来,就不禁看了一眼他大腿,用眼神示意:你老子怎么就和你不是一个画风的?   同样都是姗姗而来,这目的可就不同了。   太上皇他分明想的就是压轴出场好吗?   司徒曌只是一笑而过,接着就和老五他们一起迎他们的老子去了。   这到了最后大家还是坐在了一起,张老爷子作陪,不过瞧着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当然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因为太上皇亲临而应有的高兴就是了。   这一出“宾主尽欢”的婚礼之后没两天,贾赦就发现晋江又来重新烦他了,司徒曌居然闭关了?闭关啊!   不过他自己倒是因为脑子里的这个东西已经许久都没有要闭关过了,也难以体会这样的感觉,倒像是每天按时吃饭,每一顿饭看上去吃的都很少,但是蕴含的能量都挺多。   司徒曌这次闭关之前还亲自去见了一次太上皇,应是免他老人家担忧,不过理所当然地在出宫之后就带着司徒煦到了他家。   长子远在金陵,鞭长莫及,贾赦对于他将司徒煦送来也没半点意外,只是讶然地问:“太上皇他老人家居然就没有将煦儿留下?”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挺喜欢煦儿的么?   司徒曌道:“他老人家是挺想将煦儿给留下来的,不过给我拒绝了,我说在你这里比较好,上学比较方便。”   虽说皇子龙孙也能在御书房读书,不过如今那位太傅能和张老爷子相比?   贾赦也没想到老爷子居然给这样一个理由就说服了,也就将司徒煦给笑纳了,他素来喜欢这个孩子,而他家贾琏对这个小哥哥更是信服,有司徒煦在能省了他不少事儿。   “你这次闭关是要多久?”贾赦不禁好奇地问。   “应该是最少要一两个月,多了也不好说,且看看吧。”司徒曌说完就道:“不过这闭关也不会选在别处,就去这里。”   他点了点贾赦的乾坤袋。   他们两个的灵山都在这里面,这天地之内又没有灵气,就是要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闭关也是空谈。   贾赦:“……”   所以这说好的闭关见不到面居然是和原本设想的完全不同?   不过也没说什么,只让他留给司徒信一封信,或者用千里传音给他把该解释的说明白了,司徒曌只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也就进了乾坤袋。   赦老爷本应该惆怅的,不过也没空给他惆怅,隔壁的小许氏生了,就是贾珍他媳妇,他已经荣升当爷爷辈儿了。   许氏前几天的时候还在贾赦的耳边念叨了这事儿,其实原本是想问问贾赦知不知道这孩子会何时生下来,不过贾赦压根没有那一条筋,并没能领悟精神,这许氏就算着日子,耐心地等,也就等到了这天。   贾珍这个当爹的还要贾赦赶紧通知,当爷爷的还得让他通知。   这前者在金陵,用了一个传音告知后就屁颠颠地要往回赶,倒是比他在京畿大营的老子回来的好早了一些。   贾敬进门的时候孩子已经顺顺当当的生了下来,贾赦上前祝贺道:“抱孙子了啊!快去和珍儿一起告诉我大伯父!”   “这还用你吩咐?”贾敬说着就遇到了抱着孩子给他看的贾珍。   身后头还跟着一脸无奈也无可奈何的奶娘——   她就没见过这样当老子的,这刚出生的孩子抱着胡乱的跑,也不怕见了风。   不过等看到贾赦的时候又突然想给自己一耳刮子了,有这位在,便是见了风个或是有个什么不好,还不是一刹那就能好的事?   贾赦和贾敬一起凑过头去看,还要听着贾珍这小子在那儿吹嘘:“我就说我小子长得像我吧?对了,叫蓉儿,我就说我们蓉儿生的像我!不是我说我还真担心这小子像我外家那边呢,我娘和媳妇还好,我那几个大舅子和小舅子那长相还真是让我忧心……”   他吧啦吧啦地说着,倒是让从产房里和儿媳妇兼侄女儿说完话出来看孙子并接自家老爷的许氏一脸无奈——   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将自己的娘家侄子给嫌弃成了这副模样。   贾赦一看到许氏就没忍住地笑,他也想到了贾珍的那几个大小舅子,这蠢货可不是头一遭地跟他抱怨,早在金陵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担忧。   而贾敬不愧是正经当爷爷的,这将睁不开眼已经睡了过去的小子看了又看,那脸上的表情柔和的不可思议,以至于抱着儿子的贾珍都有些眼酸了,将孩子交给了他已经发现的亲娘,由着这老两口去看孩子,这边已经跟贾赦勾肩搭背地说:“赦叔,我倒是懂你当初的感受了,你看我老子看我儿子那眼神,我都像是捡来的了。”   贾赦没忍住地白了他一眼:“你捡来的?你要是捡来的这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你老子够溺爱你了。要是拿出来三分手段教训你,你也不会是今天这模样了。”   贾珍心说哪有?不过这话还真没说出口,他老子疼他,他哪能不知道?看到贾赦那眼底的孺慕,更是将那些彻底咽到肚子里不肯再说了。   他记得,刚有贾瑚那会儿,他赦叔也是这样心里泛酸的跟他说了类似的话。   贾蓉是宁国府第三代,也是长房长孙,将来少说也是一个侯,再加上毕竟是隔了房的,不管那王氏如何,也轮不到他们宁国府这嫡长一支的如此大事还为了她而不办。   这不但办了,还是大办,不但在京城里的所有贾家的旁支家里的当家太太都来道贺,这许氏的娘家自不必说,林母等其他能牵扯到的亲戚也都全过来了,不过倒是没想到王家也有来人。   这其实也不奇怪,那次大比之后,辅国公祝招远被四爷一句话就将京畿大营的一半儿给了贾敬和十四爷练兵,这京畿大营就算是分了两瓣儿。   那王子腾如今就在京畿大营,理论上这贾敬也算是他的半个上司,如今是他前程最紧要的时候,这王氏又出了事儿,这王家要是不想和贾家彻底断了这门亲,哪能不想着法子套近乎?   别说是这次宁国府的大事,就说上次的张老三成亲,他们都有送了东西。   只是别人家的退没退不好说,光贾赦听张老三说,便听说这张家大太太直接就在当天晚上将东西给退了回去,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走动。   自家姑太太因为这家的毒妇而死,这还想走动?门都没有!   洗三的时候后院女人去添盆,前院的男人在喝酒,贾赦还听司徒睿跟贾珍嘀咕这个月怕是还能回来几次,一边又说贾珍不厚道,竟将他一个人丢在江南就不管了,要知道他四叔如今可是从扬州移驾到了金陵,他可是每天都要看着伯父的脸色,想想那日子就受够了。   贾赦听着他们哥俩说话就觉得心里可乐,这边老九倒是唉声叹气地只恨江南那边的产量太低,那织布机要一个个弄出来成了规模还要好久,脚踏车倒是好一点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他都想回京城,等过上一俩月再回去了。   他这话茬一起,因太上皇回来的时候总算是得偿所愿的得了一辆镀金的脚踏车,还在宫里下朝的时候在宫里秀了一圈儿,这俩轮子就能开起来的车子算是彻底火了!   “九爷既然这脚踏车能快点就先上这个呗?咱可都不差钱呢,您赶紧地让人给我们弄一辆啊,不瞒您说这家父可是催促我几次了。”   “是啊九爷,那织布机什么的不急于一时啊,但是这车子就不同了,你可是不知道我们老爷子也羡慕成了什么样子了。我们也不敢跟太上皇他老人家一样要什么镀金的啊,您给我们弄一辆差不多的就成呗。”   司徒睿也眼巴巴地看了贾赦一眼。   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刚住到贾家的那个少年了,这和贾赦打交道打的多了,也见惯了自家老子和他之间动不动就塞他一嘴的口粮,早塞得将赦老爷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后爹。   这不是跟他要跟谁要?   贾赦被这“孩子”一眼给看的差点无语,接着才想起了一茬——   该不会是煦儿有一辆车子给他看到了吧?这是觉得自己疼偏疼煦儿不疼他?这可不怪他啊,谁让他先给贾琏弄了一辆,这小子又显摆给了自己的小伙伴司徒信,等司徒煦来了他家住,还将自己的那一辆要给煦儿哥哥骑……   大老爷能看着儿子自己没的骑?不能啊。   这一不能,这不就赶紧地让人加班加点的又弄了一辆小的?   不过倒也好在这脚踏车都是用的铁的,它有模具,除了内胎如今产量还跟不上,其实也的确和老九说的一样,反而比那织布机容易上手多了。   贾赦不动声色,实际上倒是跟司徒睿传音道:“别吱声啊,等回来我让老九先给你弄一辆。”   司徒睿顿时眉开眼笑,他就知道能成!他看这一下贾珍还跟他臭显摆!   九爷这一开口就引来了无数追讨之声,倒是弄的一脸懵,不过这也是客户不是?他脑子一转,对大家道:“说起来你们都想要什么样子的?我们这量产还早的很呢,不过先弄出来几辆倒也不是不行。对了天师你是要纯白色的?那白色也不好弄着呢……”   纯白?一堆人看着穿着白袍飘飘欲仙地赦老爷心里没忍住激荡。   这要是别人弄了一个雪白的颜色指不定要被说的多难听呢,可贾天师就不同了,不过这天师的同一个颜色……   说起来这一堆花花哨哨的油漆也是最近搞出来的,就是味道还不太好,据说还得再努努力。   贾赦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给自己的生意拆台子,威严地点了点头:“就白色,白色好看。”   大家“哦”了一声,接着热情地包围九爷去了。   “这白色什么价钱啊?总不能就给天师一个人这颜色吧?”   “九爷这还能选什么颜色?我要选个和我品阶一样的颜色行不行?”   九爷高声道:“几位也听我说啊,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回头都要去我那儿登记一下,这样吧,回头你们就去我府上的长吏那儿说一说,我先统计一下,不过这要按照先来后到啊,不兴别的。”   贾赦接着就看到这话一说,就有人连忙吩咐自己的随从放下什么都别管,直接去九王府找人登记!   贾赦:“……”   以后,他是要在宫门口看到这些百官个个骑着自行车上班了吗?这还三五结伴而行,横行霸世?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我都不敢看!   九爷这边笑不拢嘴,指不定这边催的多了他就有借口回京了呢,不过那些叫什么的来着?橡胶?哦,就是那玩意儿,那个东西还要继续采买,估计还是不够用。   贾赦和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隔了又两天,大家前两天怎么在宁国府喝的酒就怎么在荣国府喝的酒。   也不对——   应该说爷们还是要在宁国府喝的酒,因为洗三没有办,这次宝玉的满月酒当然也要办的热闹一些,不然又怎么对得起王氏撑着的这些天呢?   原本这王氏生产的事儿知道的人虽不算多,但也不能算少,毕竟这京城才多大?便是王氏在有这个孩子之前就被禁足还有人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可生下来孩子后就血崩了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人了。   不但瞒不住,还给弄的沸沸扬扬的——   这王氏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贾天师居然还能不管这自家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这王氏的天命就是这样?可什么又是天命?那么多人都能救,这到了自家人就不能了?   不说别人,就十四爷心里都好奇过,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乱问就是了。   这宝玉的满月弄的好不煊赫,大家也就看出了一点端倪,这是赦老爷和王氏之间的恩怨,和二房没有关系,他和自家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也对这个刚出生的侄子没意见!   那能是什么事儿?这后院里便是有秘密,也在大家察觉了之后没了秘密,这贾家一年前打发了什么人,后来又干了什么事儿,还能耐得住人想?   王氏有问题!   不过心里再怎么肺腑今天主角的娘,也要在贾政亲自抱着这个孩子给大家看的时候该给面子的时候给面子,不但要夸还要别出心裁地花样百出的考。   没看到贾天师那边还替他那位弟弟挡酒吗?也别说,这位政老爷看来也不容易啊,身后那位是他的长子?瞧瞧这两人这憔悴地模样,估摸着也都是被那王氏给带累的!   贾赦还亲自将抱了抱孩子,其实别说外人了,政老爷自己都感动的不行了,他委实是亏欠了兄弟良多啊……   贾珠更是低了头,拼命地将眼眶中的那点湿气给眨回去,如何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就给别人瞧出了什么。   倒是等孩子被送到贾母那边去后,赦老爷心里念着,一天。   等过了这一天,一切也就一了百了。   女宾那边贾母堆起笑容来也是将孩子抱着给大家看,看着她这模样,那些命妇们便是再看不起王氏,也是跟男宾们一样要百般夸赞宝玉,不过谁让这孩子生得好看,怎么瞧都是天生富贵像?   只是大家还是少不得在心中叹一声——   便是再好的的面相,估计也逃不过一个克母的名声,那天师见死不救,那王氏是为了这个孩子撑着吧?这孩子满月都过了,也不用担着那克母的名头了,怕是……   罢罢罢,准备登门吊唁吧。   不过听说贾敏也生了?这林家要是在京城里再办半月酒,岂不是……   命妇们那百转千回的心思贾母是不知,她心里倒是琢磨了另外一桩——   王氏要是去了,这老二家的续弦可得找个什么样儿的啊? 第134章   贾母喜欢宝玉, 甚至可以说是比喜欢瑶光那个亲外孙还要更喜欢。   不过这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说这不明摆着的嘛?正常情况下有几个当祖母的会更喜欢外孙子而不是亲孙子?可要是想想贾家这特殊情况再加上一个拖后腿的,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贾母喜欢这孩子的原因便是贾敏心里都琢磨了两圈,倒不是她见不得亲娘更疼爱侄子, 而是这喜欢它是循循渐进的, 而不是突然只见就喜欢了的。   这般情况下,贾敏就少不得琢磨了一番, 后来索性问到了贾母跟前,才知道贾母并不是只因为这孩子声来就有造化, 带着一块玉。   “这有一块玉不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么, 我瞧着老大的能耐也不小, 真要是有个什么事儿,要是指望着这个奶娃娃还不如指望老大来得快呢。你那兄长如今便是对我这老太太再不怎么殷勤,也越不过我这个母亲去。”   贾敏听了这话倒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倒也是这个话。   便是她家瑶光是个金仙是个大有来历的,可这一世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也有生老病死,不然这神仙下凡又怎么都会称之为渡劫呢?   这也就说明红尘苦难多多,并不是一个单独让人享受的地方, 指不定有个什么事儿,还是求兄长来的快。   贾母又道:“我倒是觉得宝玉慢慢的张开了点儿,倒是越发地像你父亲了。”   贾敏听了这话倒是无语, 再看了看宝玉,那是一个无言以对。   这话……这话要怎么说才好呢?   这对话经过了两天林如海能随着大家来京城的时候,她才跟林如海吐槽:“这母亲什么眼神,我真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将宝玉和父亲看的肖像。”   要说这林如海被媳妇吐槽了一通她俩母女的梯己话也是有些懵逼的, 不过如今的林探花可是有些惧内,不过这也从来没有表现在外罢了,也就顺着她的话琢磨了下方才说:“指不定是幼年的时候和国公长的像呢,说起来我认识岳父的时候,岳父虽然高大威武,不过眼看着这大舅兄,这岳父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吧?”   这贾敏就迟疑了起来,讪讪道:“这一说我也有点不好说……”   林如海正以为媳妇能换一个话题的时候,就听贾敏低低道:“那个,我兄长他像我祖母,我父亲倒是像我祖父,不过我父亲的容貌虽然也好看,不过和宝玉这样的脸型也不是一个回事儿啊……”   她又转回了正题,倒是辜负了林如海用心转移话题的苦心。   这林如海也没法子只得陪她继续说了下去。   这贾母和贾代善之间的感情在贾敏看来如何呢?倒也不能说太好,可也不能说不好。因为说太好吧,她上面还有三个庶出的姐姐都是能分分钟打她的脸的,要说不好吧,她印象中父亲素来都是极给母亲脸面的,为此也有忤逆祖母的时候发生。   后来贾敏才想明白了,这贾母就是想贾代善了。   倒也难怪,她母亲寿命怕也比一般的老太太长了不少,她这母亲和自己的婆母也就是林母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贾母的年纪更大一些,倒像是林母比贾母大了好几岁。   这年轻,身体好,指不定就有些寂寞了呢,抚养一个孙子排解一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贾敏也的确是一个贴心女儿,打从想明白之后就不再像普通的当娘的那样动不动拿宝玉和瑶光对比了,比如谁先笑啊,今天谁更乖啊,谁碰拨浪鼓碰的更准啊。   倒是有的没的夸几句宝玉,果然就夸得贾母眉开眼笑了起来。   这贾母养宝玉也养了快一个月了,虽然每天也没少放在贾敏这边,不过她也不是撒手不管只丢给贾敏这个还在月子中的女儿,便是她真懒散到了这般程度,也要顾及一下林母这个亲家母还在呢。   所以这养出了几份感情后,想到这亲孙子明天就要没了娘,以后这一生不管顺不顺遂,指不定人家都要拿着这一条指指点点的,像是先天地就挨了人家一头一样,这贾母看这宝玉也就更多了几分怜惜。   这宝玉的满月酒不管怎么捉也算是过去了,这送别了客人,西院中的父子女三人就在院子中怔然。   不过三人之中还是贾政这个当爹的最坚强,也最先收拾好了心情,而后对子女道:“你们在这里站着,别跟我进去,我去跟你们太太说说话。”   剩下的贾珠和元春倒是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吩咐,不过倒也乖乖地没有动。   这院子里的下人但凡是王氏带来的,个个都像是被抽了所有的生气一样,看上去就个个没精打采地,还有几个看到他们俩都想哭出来,活像是死了爹娘。   贾珠不禁蹙眉,本想将这些人都给打发了,后来又觉得不妥当,万一……万一还有回光返照要吩咐他们什么呢?   他们在外面站着,全等着今天再侍奉王氏一天。   元春到底是年纪好,也遮掩不住心里的心思,已经是泪珠子在眼眶之内滚啊滚,随时都能掉落的模样。这贾珠原本没有察觉,待发现之后立刻心疼不舍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这是好事儿。”他带着哭腔道。   毕竟过了今天王氏也不用受到这些罪了,到了地府之中看在她现在受的罪的份上也不用再受苦,而且父亲最近也都有不少善举,他将来能肩负起家业之后也一定要为母亲祈福……   贾政进去之后就打发了所有人出来,不过倒是留下了周瑞家的。   就贾政看来这王氏虽然可恨,但是这个婆娘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读书人的风骨在那儿撑着,他早就收拾了周瑞家的了!   不过也无妨,这些陪房如今虽然还能说是王氏的嫁妆,不过这些下人没几个好的,他在和王子胜分这仨孩子继承王氏的那份嫁妆的时候,这些下人都划到了贾珠的手里。   这珠哥儿也大了,也该找点东西练练手了,没得比这些人更适合了!   周瑞家的心道不好,刚想去抱贾政的腿苦求,可又想起贾政那性格远不是正常人那般,万一再以为她有个什么不轨之心可不得更惨?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哭求,只觉得这房间中更为阴森冰冷。   这房间里的温度哪里像是秋天?如果不是如今的政老爷和贾珠都不是普通人,都是练过的,指不定也要跟这些下人一样个个穿得鼓鼓囊囊的,活像是初冬到了。   贾政厉声道:“给我闭嘴!在一边候着!”   那周瑞家的立刻听从吩咐,就在一边乖乖地呆着,委实不敢越雷池半步,心中却是在哆嗦着看向了病床上如今被梳洗打扮地好好的王氏。   这贾政走到床畔站定,看着王氏几乎是越来越微弱地呼吸,若非是他耳朵灵敏,怕是这样近距离都听不到她的呼吸声了。   他道:“日子应该就是今天了,过了今天你也不用受苦了,这一辈子你欠下的那些也能两清,剩下的仨孩子我都会好好照应着,将来也不会给他们再娶回来一个太太欺压着他们。这珠儿将来前程似锦,元姐儿定然也能嫁给一个好人家,宝玉会被我好好抚养长大,你……去了下面,也应该赎清了自身的罪孽……”   贾政接着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他也不知道王氏能不能听到,毕竟如今她这三魂七魄都从这壳子里出来,受控于人,指不定痛苦成了什么样儿。   只他还是将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一遍。   将来……就这样吧。   那王氏原本三魂七魄都被一些厉鬼给抓着,日夜啃噬,可偏偏她的三魂七魄之中又像是有让他们非常忌惮的东西,他们也只能用撕咬来表达对她的痛恨,能让她饱受其罪但又不足以被对方这样撕扯吞噬,可哪怕如此,也让她日日夜夜痛不欲生!   她完全没想到她会被这样对待,怎么能?怎么能!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她大限已到,这些恶鬼也生怕那黑白无常等前来将他们一并带走,满是不甘地将她三魂七魄都放了回来。   也幸好这魂魄也都没有被带离这荣国府,一被松开之后她这魂魄就自动归位,也将贾政这些话听了一个全程。   她对贾政简直是恨意朝天,恨不得将她受到的痛苦全部加诸于对方,让他也能享用一遍,凭什么这人就这样冷血无情?   她是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二房,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哪里撇地清?   可没有办法,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贾政常常的说了一通心里话,这边说完了之后就喊来了儿女,贾珠和元春往这边一进,这贾珠还好,元春直接冻得打了个哆嗦。   贾珠连忙给了妹妹自己的护身荷包,元春立刻感激地接过,这才和他一起看向床畔的母亲   床畔的王氏是他们熟悉的样子,这些天他们两个得了空闲也会在她的床头念一卷经,倒也不畏惧王氏,只看着贾政,就老老实实地给王氏下跪磕了头。   贾珠身为长子,自然要承担起照顾弟妹之责,他直接在王氏面前做保,当然也没忘记说将来也要给王氏多行善举好让她在下面也能有福报之事,倒是让原本戾气冲天快要化为厉鬼的王氏那心中快慰了一点。   她被那么多的鬼气和戾气以及业力污秽,按照那些恶鬼嘲笑她的时候所说的那些,她原本都对自己将来下了地府之后还能投胎转世不抱希望,但是珠儿……   珠儿的话,她是信的,珠儿可是她的骨血,可不是贾政那个伪善之人!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她恍恍惚惚地感受到了一个直觉——   她死的时辰,她很熟。   贾珠这边哭着说完,那边的元春已经泣不成声,就更不用跟她说什么做保的话,只道将来肯定要孝顺父亲,好生照顾弟弟等。   王氏对于这个早晚要嫁人的女儿也没什么指望和要求,也没将自己最后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在想自己这几天偶尔能听到话时听周瑞家的提到的那个孩子,那个生来不同带着造化的孩子。   那个孩子不管是什么造化,什么来历,都是她生的,将来……能给她报仇吗?   或者将来能让她投个好胎吗?   她那聚在一起地魂魄在心中有了不可抑止的冲动之后就要冲出体外,不过一道金光将她生生的阻拦了回来,正是元春手中攥着的那个荷包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光满。   王氏这时才含恨想到了这一点——   自己出不去,那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有个贾赦啊!   是他!   是他让她一定要在张氏死的那个时辰死去!   是他让她受遍苦楚!   更是他居然让她从生下来孩子到最后要死了都见不到他最后那一面!   何等可恨!   这边冲天的恨意倒是不被贾政和元春所察,倒是让贾珠瑟瑟发抖,他原以为是自己今儿个将护身的荷包给了妹妹的缘故,稍后就觉得这王氏周身的气息不对,虽是业力不见了,但是这越来越浓重的戾气也让他有了不安的想法。   总不会……是吧……   不不不,一定不能,大伯父说的好好的,肯定不会的!   “我去,看上去这妇人居然还真是怨气滔天啊,要不是我刚刚掐算了一番,指不定还以为她真的有这样大的冤屈呢。要我说这个贾赦也真是好说话,要不是为了弟妹估计也不能这样放她一马,直接让她被恶鬼吞噬算了,这下倒是好了,这妇人的恨意太深倒是辜负了他这一番心意,怕是要一死就化为厉鬼了。”   “这人贱有天收,你说他怕啥?慢说他这家里布满了阵法,便是真被这厉鬼给闯出来,他又有何惧?怕是她那个女儿怀里捧着的那个平安福就能让他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我说这人也是想太多。”   “应是无妨,不过只怕是稍后就要惊动了这地方的黑白无常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这黑白无常要是不过来,指不定这妇人死后当场化为厉鬼,便是将来想要去地府也去不得了,又或者要再受一场苦。   贾赦这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静静地站着,看着那边的院子。   贾珍这个当了爹的今儿个倒是在他这院子里不走了,这内中的心思,贾赦也是相当明白。倒是没有白疼了这小子一场。   司徒睿只道自己不肯一个人去江南干苦力,也留在这边,如今正哄着两个孩子在书房,并不让他们出来。   虽说有贾赦坐镇呢,但想想今天也不会是个什么好日子。   贾珍胆子大了点,再加上修行也能感觉到西院那边的不对劲,不禁迟疑道:“赦叔,没事儿吧?不过她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这居然就受不了了?   贾赦哼了一声道:“无妨,不用担心,她跑不出来。”   贾珍这才点了点头,不过想起什么似地提醒了一句:“西院里我听说还有一个有孕在身的呢,要不要人先挪出来?”   贾赦摇了摇头,接着就一弹指,就见一道金光从他袖子之中而出,接着就笼罩在了王氏那个屋子上。   不过这动作倒是让天上的神仙又看了个新鲜,觉得这一出戏又要热闹了不少,不过这宝贝,似乎有些略眼熟?   “帝君赏赐的,说起来上次帝君能找到这么多给他这个境界用的东西也不容易啊,这也是好货啊,我琢磨着将来够他用到金仙了,如果能用得到的话。”开阳说这话的时候不禁带着羡慕。   要说他们北天跟北的地方打仗之前穷到要死要死的,这如今倒是大家都发起了战争财,个个富得流油,也能拿得出好东西找人帮着炼器了,否则的话他肯定要到陛下跟前嚎啕大哭——   他跟着陛下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居然还比不得这小小人类给陛下进贤一次能得的赏?   他这话倒是让天枢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天枢其实也觉得陛下当时的赏赐有点过了,不过后来打听了一下南天那一位的赏赐也就没了话说。还不能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互别苗头啊?   贾赦用那个金盆一样的玩意儿将整个王氏的院子给罩住了之后,这屋子中的王氏就有了感应,她这心中的恼恨更甚,只可惜壳子还有最后一口气吊着,不到时候不咽气,她便是想冲出来找让那贾赦去厮杀上一场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贾珠倒是感应到了从天不断传来的暖意,那暖意一旦入体就能在他的体内转一圈儿,不但驱散了他身上沾染到的所有污秽,还让他修为都隐隐有些撬动。   贾政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对父亲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伯父出手了,肯定是,没有其他的可能。   贾政心里也叹了一声,倒是觉察出这王氏肯定是又做了什么,否则兄长哪会不顾及着他和珠儿就出手呢?   这就不适合元春这个小姑娘家还在这里了,他想也没想就对元春道:“元儿,你先回去吧,也免得你祖母担忧。”   元春这小姑娘手持那护身荷包倒是不想离去,不过眼看不禁父亲的脸色严厉了下来,就是兄长看向她的眼神之中也是不容质疑,便犹豫了下就离开了。   她开门的时候王氏本有心阻止不让离去,可谁让她依然困在这壳子之中呢,虽然是用了点方法,不过也就让这房子中原本就已将被消融了不少的戾气又被吸纳走了许多。   她甚至都担心自己一旦死了,没了那最后的一口气支撑,这个困住自己的玩意儿就能将自己给生吃了!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也是有些多余,因为贾赦已经被请到贾母那边去了。   这贾母其实也是犹豫了下才让朱雀亲自来请的人。如今她身边的这个大丫鬟在离开了贾母的身边后基本上就像是变成了半个哑巴,半点话不肯多说,唯恐有哪里犯了忌讳……   这在贾赦面前也就更为恭敬了。   贾赦这次倒没和以前一样推三阻四,难得爽快的跟朱雀一起到了贾母的跟前,倒是开阳听到朱雀这两个字不禁蹙眉:“这也不想想,用神兽的名字来当一个丫鬟的名字,这是真不怕死?”   “应该也只是无知罢了。”   贾母见了贾赦就匆忙地让他免了礼节,不过这心里还是感慨了一句——   如今这天下,除了满天神佛外,也就她一个能贾赦主动见礼的吧?还能对她下跪的吧?这是以往贾母自己安慰自己的话,现在就顾不得这些了,忙对他道:“我今儿个喊你过来,就是想问问王氏你是想怎么处理?”   她又唯恐自己的话重了一点,也想彻底撇清和王氏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是说要求情什么的,不过只是有些不安罢了。”   “老太太又有个什么好不安的,这事儿子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贾赦道。   眼看贾母的面色有些僵硬,显是被自己的话给气到了,他想想已经过世了的老爷子也是无可奈何,叹道:“不过嘛……”   “不过什么?”贾母被这这三个字弄的身上都有点毛骨悚然了,“这王氏也就这一口气了吧?我也不求其他的,只求这家里顺顺当当的,我还想着将来给老二再续娶一个呢,你说这……”   这要是弄成了他们荣国府彻底不管王氏,甚至这人死相凄惨之类的话将来流传了出去,这老二还能找到好的?   就算是她没打算找个门第太高的,野心太大的,这也总该能过得去吧?   贾赦:“……”   他还真没有想到亲娘居然已经想到了那么远了。   他清咳了一声:“这王氏估计是夜里过了子时后的事儿,儿子已经布置妥当了,明儿个直接让人去王家通知一声,并告知亲朋好友设棚祭,这应有的都给了她便是。”   他又顿了顿道:“儿子之所以没有搬新家为的也是这一遭。”   这就让贾母更说不出话来了。   她讪讪地点了点头,想着到时候应该准备的事,不过本应该就这样贾赦离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老大说王氏什么时候会没有之后,她这心又开始哆嗦了起来。   颤颤悠悠地对贾赦道:“老大,要不今儿个你和老二就在这里守着?”   贾赦:“……   贾母怕他不快,这才道:“我原本是没想到这个的,不过你刚刚跟我说了之后,我这委实是心里有点怕,再说了刚刚老二还将元丫头给送回来了,我瞧着她也有些心神不宁的,再加上宝玉又还小又是她亲生的……”   而且那王氏还是因为生了这孩子才要没命呢,保不住这毒妇还能恨上了自己的孩子呢。   贾赦也就没了话说,他家这老太太其实也鲜少跟他张口要什么东西,也许是他自己太自觉了一些,这捣鼓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总是忘不了贾母,故此此时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   不就是守夜吗?   行吧。   从月上枝头到月上中天,他这边还好一些,那西院中的贾政和贾珠才是度日如年。   东院里的然司徒睿也早哄着俩弟弟睡着了,此时和贾珍一人捧了一个小酒壶,正在院子里坐着对饮,也不怕这夜里的露水太重。   本来两个人也没谁说话人,不过过了一会儿应是贾珍没忍住:“我还记得那天呢,我赦叔也算是能忍了。”   他初为人父,如今看自家的小宝贝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对自己的媳妇也是百般体贴。   若是同样的事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肯定不如他赦叔能忍,肯定要么想方设法弄死这毒妇或者索性是拼一个同归于尽,管这样是不是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司徒睿一个还没有成家立业的少年其实和贾珍也差了好几岁,原不是一块玩的,如今能成这样的兄弟也是因为双方都有心的缘故,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又先饮了一口,又劝着贾珍喝一杯。   贾珍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杯。   而王氏则发现自己身上的升级越来越浅薄,而体内充斥着的冷硬的气息反而越来越少,越发的暖,暖地她都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意识深处一直都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她这并不是她的归宿,她指不定已经……   不过饶是如此她的意识也是越发地昏沉,缓缓化为一丝丝的虚无。   “我去,这居然是直接给她洗魂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有这样的妙处?”   “你之前不是嫌弃它长得好看?”   要说这下界地府分支机构的黑白无常已经等候在了这荣国府的外面,倒不是他们不想进,而是这地方的阵法也太强了,还复杂地很,不过他们是要感谢对方还是给留了一条路?   他们这些黑白无常通常不会主动去拘一个人的魂儿,通常是招魂幡一抖,这城内所有的魂儿都会自动地到他们身边来,若是不得这招魂幡牵引的,多半都是生死簿上无名的孤魂野鬼。   也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以前这地界儿还能有那些个活了上千年的老鬼,在一些阴气极重的地方盘踞,自立为王,叫个鬼王,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不过也不值得为了这么一个老鬼挽袖子打一架不是?   可一年多前这情况就变了,这地方居然被玄武大帝借了北斗七星君的神力,将这整个地方所有的妖魔鬼怪全部都给肃清了一遍,哪还有那些老鬼的活路?   本来他们今天当差的时候还懒洋洋的地,不过黑无常一看今天的纸上所登记的新鬼籍贯名字如今所住何地,一看就懵逼了!   荣国府?贾家?王氏?   那可不就是上次搞了大手笔和上面关系好的不能更好的贾赦的那个弟媳妇?既是这一家,他们也就慎重以代。   也不怪乎他们如此,最近这家伙抢了他们不少生意!   他们几次三番要核对名单,好在是虽然有些人的确是逃过了一截,不过这寿数还是没有大的变动,倒也还在能支撑范围内,不然指不定要跟这位好好商量商量,以后就是要救,也不要不分什么人都救啊,我们也很麻烦的好不好?   “我估摸着这是有仇,你看看这架势像是不让咱们将人带走吗?我看那宝贝不像是你想的那样。”白无常对黑无常说着就试着将自己修炼出来的一丝阴气往那个罩子那边传过去,接着就看到那罩子像是逮到了好东西一样直接将他那阴气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白无常:“……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好好的大帝将这样的宝贝给他一个仙都不是干吗?”   他们俩还是鬼仙呢,虽然是好不容易才修炼上来的。   想想他们俩出了招魂幡屁都没有,这心都酸的不要不要的。   “少废话吧,等着干活,今天一定要将这个给带走,不然的话以后就更不好干活了。”   白无常倒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埋汰贾赦为何不将这王氏跟那些光头大耳的一样,超度了得了。   再说贾母那边一直都盯着时辰呢,生怕王氏出什么幺蛾子,结果宝玉却是睡得好好的又醒了,哭闹不休,这让原本就封建迷信的老太太愈发不安地看向了大儿子,一边指责着奶娘,让对方赶紧哄好。   贾赦见了宝玉也只是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愧是神仙转世的,虽然现在什么都没了,也不记得前尘往事,不过这对于生母将死还是有本能的感应。   他直接拿了一张符纸往宝玉身上一贴,原本还哭着闹着奶也不吃的小家伙就昏昏地睡了过去。   奶娘看的都要给她家大老爷跪下了,大老爷果然是神仙转世的!   贾母不禁问:“这就行了?”   可不就行了。   贾赦点了点头,倒是看向了西院方向,宝玉不哭的那一瞬,王氏,死了。   黑白无常想也没想地赶紧在荣国府外招魂,这招魂幡一招过来周围立刻来了今日在这帝都周围所有新死的鬼,如王氏这样刚过世的也应该立刻过来,不然就要等明日了。这要是错了明日,再误了后日,今后这招魂幡就对他们没了效果,这孤魂野鬼也就是这样来的。   没办法去地府当然是没办法投胎转世,也就要各想办法,这就是当了鬼也得活下去不是?   王氏心中戾气冲天,可在那法宝的消弭之下,原本她这一死就能化为厉鬼的恐怖人物也只比其他鬼强一些,艰难地想留下却还是被招魂幡的牵引之下,强行给拖拖拉拉地出了她那被罩子给罩住的屋子。   她回眸看了一眼,贾政已经叹息地为她阖上了眼睛,贾珠已经在痛哭出声,可这父子二人谁也看不到她。   她又看了一眼贾母的院子,她能感应到她那俩孩子的气息,一个在偷偷啜泣,一个身上的气息却是她沾染不得,像是带着能刺人的光!   “再来!”白无常又使劲儿地摇起了招魂幡,黑无常蹙眉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摄魂铃,下一瞬铃声响起,原本意志坚定地王氏就在那铃声之下迷失了灵智,接着就和所有鬼魂一样被吸到了招魂幡之内。   不到地府,她是别想出来了!   这样的功德法器,哪里是她这样一个新鬼能破的开的?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这黑白无常刚想跟此地主人说几句话,比如以后少给他们俩添麻烦什么的,结果就听到一道清越声音传来:“贾赦谢过两位鬼仙,今日多有麻烦,特备了一些小礼,还望鬼仙收下。”   这客客气气地,倒是让黑白无常两个人都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抱怨又重新咽下肚里。   这厮倒是也知道礼数,好歹没喊上一声鬼差,便是咱们是鬼差也不是他一个仙都没成的小小修真能喊的。   这凌空而来的两个空间袋被他们两人先后接住,接着两人对视一眼,这黑无常便道:“主人客气了,此后那些不该救的主人家还是少救微妙,要是有需要问咱们的地方,尽管以此物来和我等联系。”   接着就将一个牌子原物返回。   贾母眼睁睁地看着她儿子没事儿人一样将那鬼仙给的东西收了,不仅心里胆气足了不少——   这鬼仙都跟儿子客客气气地呢!   “谢两位鬼仙,贾赦定将两位的话放在心上,今日已叨扰两位公差,过些时日再向两位请教!”   “好说。”   这话一落,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松了口气。   娘啊!这天师怎么半夜三更的被鬼差找上门了? 第135章   这次真的不是贾天师他要显摆, 然后再装神弄鬼的让大家觉得他这个天师是如何的牛逼,其实都是黑白无常的锅!他们俩弄的赫赫扬扬的,生怕这边的百姓不知道缘由——   对, 他们就是将贾赦当成一个心常软的跟豆腐一样的大善人了, 要不是因为心地太好太善,这又怎么可能一身功德之光快要闪瞎了他们两个的眼?   这要不是来者不拒, 又怎么会给他们的行政工作带来这么大的困难?   明明应该今天死结果一下被救活了,这临时要多出多少工作来?   天师又不得不高调了一把, 总不能别人跟你大声说话, 你畏畏缩缩的要凑到对方耳边去说话吧?这明显的也不合适不是?   于是等这边黑白无常直接回了地府, 这边贾赦再一回神就看到亲娘看他的眼神中比以往又多了几分敬畏。   赦老爷不用想也知道,他家这个老太太其实也是相当敬畏鬼神,没他这一出的时候尚且如此, 这亲眼看到就更不用说了。他刚想安抚下老太太顺便给她一个安神符好让她今晚能够好眠,结果这老太太就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问:“我倒是不曾问过你,你父他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贾赦微愣,随即就明白了贾母这话从何而来。   “不曾呢, 儿子已经和地府的人攀过交情呢,让他们在父亲等您的时候好吃好喝的,也不用无聊, 将来要和您一起投胎呢。”   这当然是鬼话,不过也是好听的鬼话。   也耗子这天地之间的鬼魂尤其是新鬼,能像王氏这样的一万个里面估计也挑不出一个,便是贾母将来去了, 一到招魂幡,也就神魂颠倒,基本上是不到地府想不起前尘往事,到时候他再托了地府,指不定也能给贾母个便利,也算是全了这一世的母子缘分。   这不管双方有没有情分,也算是对得起他老子了吧?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这老太太对他老子如此深情咧。   这贾母倒是心中快慰地很,她一直都没有等到过贾代善入梦,原以为是将他给气着了,后来又琢磨着是不是他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这投胎转世虽说是挺好的,但是想想她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凭什么就彻底撇下了她啊?不过现在一看,原来是她家老大用了点法子让他在地府里面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呢,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估计那老东西都已经沉迷其中,都要忘了今夕何夕了。   不过虽这样在心里抱怨着,这贾母的心里还是高兴的简直没办法形容,竟也不用贾赦在这里给她镇着了,直接将这碍眼的大儿子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就去自己的小佛堂的贾代善牌位那儿念叨去了。   哦,好像是忘了什么事儿?   对了,王氏这毒妇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不过她的丧事还是该办的要办,而且估计也不能小办,不然这不也是损了和贾珠以及元春他们的情分么?   不过贾母很快还是将这事儿给丢到了脑后,现在什么事也打不过她给贾代善上一炷香。   这儿媳妇的后事也的确不用贾母这个当婆婆的去准备,这贾政已经有条不紊地让人准备起来了,这该通知的亲朋固有,这给上司再请假——   这次就不是请假几天的事儿了。   这些都处置完了之后,就是王氏留下的这些个陪房。这贾政虽然觉得这些陪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撺掇着主子不学好,这些下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可也是贾珠应该学着打发的了,眼下也不至于这王氏一死就立刻处置了他们。   贾政心里一条条地考虑过,最后也是精神不济,再看看悲恸的儿子,也不想让他再哭着,可贾珠身为嫡长子本身就有许多苛刻的孝道,倒也是无法。   到了天亮,就有人先去了王家,要说这白事儿也不适合一大清早的就派人登门,怎么着也得等到上午,不然人家接到消息不也觉得晦气?   虽然这政老爷觉得如今整个京城估计都没人不知他家死了人。   政老爷倒是所料不差,除了王子胜和王子腾这两兄弟并他们的媳妇都来了外,其他的人家便是亲近的,除了就住在他们府里的林如海家的,基本上都是过了中午才来。   此时这祭棚也已经设好,该准备地也一并妥当,那王子腾和王子胜兄弟两人双眼之中也尽是血丝,想来昨儿个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这也难怪,这王氏底是他们的妹子,这人一去,他们俩的夫人都像是如丧考妣一样,谁让他们都有闺女呢?这王氏自己的名声不好还因为贾赦的缘故不至于带累元春太多,毕竟这元春也一直都不是她养着的,这贾家的姑娘也金贵。   可他们王家就不同了!   这俩太太如果不是怕自己不来指不定又更难听的等着呢,今儿个也不会过来。   也幸好王子腾他们也没追究什么,更是安抚了贾珠,这娘家人应尽的也都尽到,倒也是让贾政松了口气,对这两兄弟也稍微客气了点。   毕竟他也没打算再娶,这便是打算了,也还有仨孩子的情分呢。   昨天晚上没睡着的哪里只有贾母?要不是媳妇还没有出月子,这林母都恨不得今天赶紧带了媳妇回自己家去了!   这贾家出了白事,她孙子的满月酒总不好在贾家接着摆,这不就……   虽然说前两天已经有了准备,也跟林母提前透了一些消息,可看着自己的婆母这般,贾敏琢磨了下还是道:“母亲要是觉得别扭的话,倒不如在隔壁敬大哥家摆酒,或是直接不在这京城里办了?再不然也能在外面的酒楼置办?”   这林母叹道:“在宁国府可是没这个道理,还是最后一条吧,都在外面值班,我这就让人去开始准备起来,这些亲朋也要一一通知到,这瑶光毕竟是咱家的长孙,合该重视些。”   贾敏也没说话,她当然看的出这林母的不快,不过这些事儿又怎么说呢,她便是去了江南倒是能避的过这一桩,不过这不是马后炮吗?   林母这边的动静倒是很快就让贾母知道了,这毕竟是贾家的地方,这贾母听了之后倒是放下了心,她就怕这林母不由分所地词形而去,这借口都是现成的不需要额外的找。   不过这一家子怎么想都和赦老爷没关系,他总算是自己折腾出了第一件毛衣,虽然看了看也是俩袖子长短有点不一样,好在是能穿啊,最少是能凑合穿。   这衣裳的主人眼下还在他腰间的乾坤袋里呢,也不好让他去试,贾赦就将这衣服给收了起来,打算给他儿子也织一件儿。   这方陈找他的时候,他避之不及倒是给方陈看了一个正着,方陈见了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不止:“我说你弄的那是什么玩意儿?我怎么看着像是织毛衣?”   贾赦理直气壮地给他瞪了回去:“什么毛衣?这玩意儿大有用处呢,你难道就没想过这东西织成毛衣还是挺好用的?”   方陈:“……”   他这得瑟个什么劲儿啊?   “不对啊,你别忽悠我,之前你不是说这玩意儿要织布用?要不是织布那么麻烦,我这边暂时也顾不得这个,还能将那么多的蛛丝都给了你?”   贾赦斜睨他:“要吗?全还给你。”   方陈立刻陪笑道:“我这不是嘴贱就那么一说嘛,不过这东西织毛衣是不是也得把上面的粘液给弄了?”   贾赦颔首:“我都是把上面的那些恶心玩意儿一下给弄掉的,然后再给人或是劈开织布用,或是干脆的这样直接织毛衣。”   方陈看他的脸色就更古怪了,这毛衣指不定就是这小子在看自己的记忆的时候学会的,他可不相信那么多的位面都能有织毛衣这东西。   “行吧,我回头找人试试看看有没什么法子能将外面的那些粘液给弄掉,不然的话估计还是得麻烦你,对我这边也意义不大。”   贾赦点了点头,刚想问这厮今天来找他干啥,就见他笑眯眯道:“我这边又遇到一种新玩意儿,一种变异老鼠,那皮毛都是紫黑色的,油光水滑的,它的皮毛你能不能给销掉?”   贾赦:“……”   老鼠!   他们这里像是有人会爱老鼠皮吗!   反正老爷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看着贾赦这像是吃了苍蝇的眼神,方陈哈哈哈地又笑了起来,贾赦哪里不知自己被这厮给糊弄了?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才道:“听说老鼠也是会打洞的,和那些变异植物比起来谁强一点?”   方陈笑道:“这些老鼠是挺厉害的,而且牙齿很厉害,看上去也不像是怕那些变异植物,因为它们能在地下将那些植物的根茎给吃了,不过那些变异植物也不是好惹的,倒是找到了它们的巢穴,将里面不少幼崽都给弄死了,这不我们就捡了个便宜?”   贾赦瞧着他那脸上的笑容,看了一会儿才发现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笑,并没什么勉强的意思,这才心里松了口气。   “变异老鼠,变异蚂蚁,进化出来的猫狗等等现在基本上都是战成了一团,我们人类只是其中的一种,如今都不敢说自己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我估计没个几十年这个星球是不能重新再确立新的食物链的。”方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仍旧带着轻松。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这轻松何来,正犹豫着,突然看着他道:“你变强了?”   方陈笑着点了点头:“你居然才看出来,我就是为了这个来跟你得瑟的啊。”   贾赦:“……”   妈蛋好气,真不想理他!   他不禁阴测测地笑道:“有句话啊叫什么来着?同志仍需努力,你这就得瑟上了可不好。”   方陈丢他一白眼,不过接着还是给了他一堆的订单。他身上肯定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基本上已经是他那边藏不住的事儿了。   这暗中偷窥地,猜三猜四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方陈并不在意这点小节,不过仍是将自己的家人藏的严严实实。   自己抛头颅洒热血也就算了,要是让全家老小跟着一起上?得了吧,他还没有这样高的觉悟。   等交易完了之后方陈再看着贾赦的眼神也有些不同,奇道:“你身边那个基本上不离开你身的呢?”   贾赦想也没想道:“他?闭关去了,怎么了?”   方陈看他那一脸纯然的模样就没忍住摇了摇头,这简直是刷新他的三观,这蠢货居然能蠢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家家里有了丧事准得到钦天监走一遭,这怎么着也得算算停灵几日,这要什么时候报于亲朋,只在贾家就不同了,这钦天监的哪位高人能高的过贾赦?   来贾家吊唁的人倒是络绎不绝,虽然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这王氏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就因为王氏丧尽天良这太过缺德,才让人家地府的鬼仙这样跟贾天师说话。   不过这再怎么背后议论,也多半都是在自家,这在外人面前议论,那是不能,更或者说,没胆。   这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胆量议论起荣国府的事啊。   来祭奠者络绎不绝,水陆道场做赫赫扬扬,这不少人看到这场面倒也心里有了数儿,这贾家也不是那等绝情的,便是这王氏再不好,也是要给王氏留下来的孩子体面的。   这就有人在心里琢磨上了贾珠了。   这贾家的孩子里面如今适龄的就是贾珠,这贾珠更是脾气秉性都相当出挑,容貌也是上上之选,不过之前大家也不是没动心思,实在是贾母水泼不进,王氏又被禁足,这家里的两个女眷都做不了主,这能做的了主的可不就只剩下了一个贾政?   政老爷那又是什么人?你跟他讨论公务如今他倒是欢迎,可要跟他说儿子的婚事,他就板着脸推脱说儿子年纪还小,将来再说也不迟。   眼下里就不同了,这王氏死了,这贾政自己都指不定是要续娶的,这贾母要是个明白事儿的,可不得等到那贾政的新妇进门之前就将这珠哥儿的婚事给处理妥当,免得将来那新妇在这上面起了什么心思?   于是贾母这边还是有络绎不绝地客人要应付,应付到头都疼了。   她哪里是没想过珠哥儿的事?   只是她也是看出来了,她家老二已经转了性了,和之前一门心思想要当官不同,瞧着竟是不在乎珠哥儿的学业了,更像是指望他能跟着贾赦一样在玄学上有点进益。   这当然也是一条出路,而且还是她家独有的一条出路,按说也是挺好的,可问题就在于贾珠……能不能成亲啊?   于是这贾老太太找了个空当,又将赦老爷给提溜了过来,问这事儿。   贾赦顿时懵逼了,这和他有个什么关系?这贾珠是他侄子又不是他儿子,他的婚事再如何也轮不到他来管啊。   不过等听明白了贾母的意思他也无奈了,跟这老太太解释——   “没这一说,不过珠哥儿的婚事也的确是宜晚不宜早,这成亲那么早作甚?他这修为也是少有小成,还早的分呢。”   贾政也是抽了个空当在这里陪听,听兄长这样就如同手持金科玉律一样猛点头。   贾母差点给这哥俩气出个好歹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人一眼,对贾政道:“你这是当老子的,这事儿子的婚事往后拖着也就算了,你这又是个什么打算?”   政老爷倒是没拿出来发妻尸骨未寒的鬼话,只道:“儿子也不打算续弦了,虽说儿子如今膝下只有两子,不过珠儿大了,儿子那边还有个姨娘也快生了,指不定也能生下来个儿子呢。倒是要让母亲受累了……”   可贾政心说,老太太如今身子好着呢,便是管着这府里也是好的,再弄进来一个要还是个搅家精可要如何是好?   他可是被弄的怕了。   贾母:“……你这是不想娶了?”   见贾政大大方方一点头,直接拍了桌子,勃然大怒道:“你个混账东西,老大不娶也就算了,我看着他如今也不像是个凡人,这将来要是有个寿数不般配地,指不定他还今年十八的样儿我再给他娶进来的那个就要八十了!可你呢?你这是要让我管着这上上下下的一家子啊?”   她老人家其实还有句话没说,便是这贾珠将来到底在修行上是个什么前程还未可言呢,估计是比不上贾琏的,想来也是比不上有造化的宝玉的,这不上不下的年纪又不小了,估计将来还是要谋点事儿做做,这贾赦又说不能早娶,他们这一房的人口又不像是贾赦那边的那么简单,这出了什么事儿可不得让她操持?   烦不烦?   对,贾母就是觉得烦。   她瞪着贾政道:“你但凡孝顺一点,也该好好思量下这事儿,莫要什么都跟你兄长学,你们又不同。”   贾政黯然无语,心里甚至是委屈上了。   他也没说要跟兄长比啊,而且他不成亲这不也是为了仨孩子?这贾珠都什么年纪了,再娶进门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尴尬不尴尬?这元姐儿将来的婚事是让谁帮着相看?便是这老太太做主,不也是容易有隔阂?更重要的是宝玉这么大一点,要是新妇将来再生了一个,宝玉岂不是尴尬?   反正政老爷觉得自己很有理。   贾赦被这一出伦理剧给弄的有点头疼,摆摆手道:“这明儿个就是瑶光的满月,这满月之后敏儿就要去江南了,老太太你是不是先关心下妹妹?至于老二不想娶也就罢了,我看着元春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也不适合早早的就嫁了,不过小姑娘家多学点东西也没坏处,回头我教她点东西,这二房的事儿都让她关起来,我们这一房的……”   他给贾母露出了一个有点狗腿的笑:“要不老太太您受累?我瞧着您这身子骨好着呐,这可不是寻常的老太太能比的,您还有福气在后头呢……”   他这好听话才刚开了一个头儿,那边就把贾母给逗笑了:“你可说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儿子怎么能随便说这些哄老太太?”   贾母心说也是,就这家伙当年嘴儿倒是跟抹了蜜一样,见了谁说的话都好不动听,如今倒是变成了锯嘴的葫芦,倒是不用指望能说出来什么好听的话,想来也不会是哄着她的。   这老太太一高兴,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让元春来管着二房的提议,这老太太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政老爷跟在兄长后头出了荣庆堂,就跟兄长道:“兄长你觉得珠儿他将来……”   贾赦琢磨道:“且看看珠儿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吧,不过这珠儿毕竟是年纪大了点,和珍儿一样应该是没有太多的建树。”   政老爷的头一下就颓了下来。   居然是没有太多建树……这真是让他有些失望。   “宝玉这倒是有天赋,不过心性如何还要再看看,你也莫要太过失望,毕竟人家来未必是为了再修炼当神仙的。”   贾政心说可不是?指不定过了凡尘几十年这宝玉就能重新到天上当神仙去了,那时候贾珠估计还在努力修炼也没个什么前程可言呢。   贾政虽然没在自己的面前多说,不过赦老爷倒是觉得身为兄长,倒也不能不考虑下贾珠,不过这王氏的后事还没处理完呢,他也不好直接将贾珠喊到自己的跟前,就琢磨了下给了贾政一瓶丹药,让他给珠儿,免得那孩子苦挨不住。   转眼到了隔日,这林母和贾敏都是一脸地悻然——   这林如海到底是到了自己的儿子满月当天才回来的,据说去给四爷请假来京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四爷倒也不至于冷面到人家儿子满月都不让回来的道理——毕竟现在传送阵多方便呢。   只假虽请了,也只请了这一天。   九爷掐指算着,只觉得这林如海他儿子也满月之后就没自己这边几天好日子过了,他还凑贾赦身边讨好道:“要不天师你再搞一个拍卖会?指不定大家都要买这果子呢。”   贾赦只给了他一白眼,倒是没说话。   五爷和他亲弟弟是一个套路的,不过五爷倒不是为了不干活,五爷这是对其他东西有一堆的需求。他又不差银子,这可不是想抓住机会就买买买么?没看到贾赦上次那拍卖会做完了之后都多长时间没弄拍卖会了?要是不敲敲边鼓就有可能要成绝响啊。   这可不是谁都占不到好处了?   赦老爷倒是没少给自己的外甥准备好东西,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为外人道了,只给贾敏收拾着。   转眼到了隔天,贾母便是再舍不得,也没办法再留女儿,总不能真的让姑娘一辈子住在家里吧?毕竟都已经嫁了人是人家家的人了。   贾赦被她那泪水给哭的哭笑不得的,忙道:“这到江南可不是再轻易的事儿?您要是想去这立刻就能去。”   贾母那点伤春悲秋顿时给他这话打了回来,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才被林如海一拜,这林探花只差赌咒发誓一定会善待贾敏了,好在他亲娘也在,有林母在跟前,这贾母到底不好太过,只得洒泪送人。   贾敏一走,王氏停灵满七七四十九日,寄灵铁槛寺,贾珠元春守孝三年倒也是少不得。   赦老爷和政老爷也都得了清净,赦老爷这边过了一个多月这织毛衣的技术总算是熟练了,非但有了贾琏的,还孝敬了贾母一件儿,只是那款式么……不过贾母也听说了这法衣之名,穿上后感觉也是不同,欢喜地跟什么一样,倒是不嫌这蛛丝白的发光忒是不吉了。   这天也逐渐冷了,这太上皇再不情愿也还是回了京,四爷也终于能返回京城,接着就重赏了五爷,八爷,九爷,十爷。   九爷惯会顺杆爬,在写谢恩折子的时候就跟四爷讨恩典,他才不想在江南呆着呢,您看我这在京城都有那么多事儿要干呢,还有那么多脚踏车的订单,您就让我回去呗!   四爷也早看出了这老九和老十对江南的嫌弃劲儿,倒不是这哥俩不喜欢江南,而是不乐意在那边消磨日子,如今又有了传送阵,这就给了这两人想头,宁可来回折腾,也不愿一直在那边呆着。   四爷也琢磨了一些日子,还是答应了。   无他啊,谁让四爷如今又缺钱了?   这刚有大笔银子到了国库,又大笔银子全给支了出去!   就问皇上您,修路要不要钱?这还是修那么多路!   就问皇上您,造船要不要钱?不修船怎么对得起收的关税?   就问皇上您……   总之,四爷的心已经悲伤到了极点,这还没想点法子挪点国库的到他的內库呢,这银子又流水一般地花了出去,仿佛一夜暴富就是他的一场梦。   好在是原本被各种借走了的欠银如今都被大家还的七七八八,这倒也是让国库暂时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用让他整天面对户部尚书告老!   向银子低头的四爷只能让老九和老十滚回来,这哥俩一回来后就得瑟上了,赶紧的先去见了太上皇。   太上皇倒是从许太监的口中听了这消息,当时就乐的不行,这哥俩跪在他面前后,他也没着急让俩人起来,先问老九道:“这倒是听说你卖了不少脚踏车?有没和朕的那一辆一样的?朕的那一辆能卖多少银子?”   九爷一本正经道:“父皇您那车子可是全天下独一份儿,便是我四哥都没和您弄的一样,而是弄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要跟您一样这哪里能显得出来他的孝心?您快别辜负了我们四哥啊。”   接着又笑道:“至于那些大人嘛,儿子光是那天接的订单就够工匠们再折腾到年底的了,这要是想批量生产,产量稍微大一点,估计都要到明年中去了。”   太上皇回来之后就先新鲜了下他那脚踏车,没事儿也不在宫里这屁大点的地方转悠,他去自己的行宫啊,就是那个将诸多景色融为一体的行宫,他满意的很。   而且还能和张老头家隔河相望,还能让关无极羡慕地不要不要的,想想太上皇都能多吃两碗饭。   太上皇打听完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就好奇道:“那贾赦的呢?那小子真的弄了一辆纯白色的?那颜色是不是也忒难看了。”   白色那颜色可不是磕碜人?   老九摇头道:“天师还真是弄了一辆白色的,不过他骑着挺好看的,前两天还骑着溜达到了济世堂,还被不少人给看到了呢,结果儿子这里要白色的就多了去了。再说这一共才能有多少颜色啊,这不是能选一个就行吗?”   太上皇点了点头,一脸的“朕明白”,笑道:“买白色的反正都是年轻的纨绔,反正朕觉得没几个老头子会买这颜色的。”   自己也弄了一辆白色的在自家停着的老九和老十互相看了一眼,倒还是忍住了,没将这话说出来。   太上皇喊他们俩来也不是为了那车子,轻咳了一声道:“对了,你们二哥什么时候出关你们听说了没?这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总不能今年朕就见不到他了吧?”   老九心说,你问你家二儿子问我干啥啊,您也不去问您孙子?指不定他知道的比我还多呢。   不过谁让贾珍和司徒睿还在江南待着呢,这江南基本上哪里都是传送阵,如今不知道多少江南的商人弄了无数便于携带的玩意儿来京城贩卖,或是通过京城再贩去更远方。   这还让其他地方都纷纷抗议,总不能其他地方的首府都没有传送阵,这江南就连一个小县城都有了吧?   听说他们四哥为了这事很是烦心,这便是留中不发也阻挡不住那水泼一样的折子过来。   这司徒睿不在京城,太上皇也不好自己去找贾赦问,这可不就找上了他老人家眼中和贾赦走的最近的人了么?   “这事儿子也不是很清楚,还没听天师说呢,不过儿子回去就去叨扰下天师问问这什么情况。”   太上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他们两个也不能太过与民争利,这就让俩人退下。   老九不同于老十,他还要去拜见一下亲娘,这就到了宜太妃那儿。   这宜太妃见了老九也不等儿子给他请安就笑道:“倒是你这没良心的,这入京了那么多次,居然也没来拜见我这个母妃?这次回来这是不用再去江南了?”   老九笑道:“也不是不用去,那边的事儿还是要管着,不过儿子觉得也不用我和老十两个人都栓在那边啊,这有什么事儿让别人跑个腿不就行了?我四哥当时那不是——”   这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这要是继续说下去就有点显得不敬了,这不就成了抱怨皇帝?   宜太妃当然也是懂这个道理,含笑道:“既然回来了明儿个就和你媳妇一并带我那宝贝孙子来给我瞧瞧,说起来,你那门亲事是怎么回事?我这听你媳妇说起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昏了头了。”   老九今儿个来就知道宜太妃肯定会询问此事,不禁苦笑道:“儿子也是三思而后行,贾赦肯定不会信口胡说,那个薛家的女儿乃是……”   说着就凑到宜太妃耳边耳语了一番,这事当时那九王妃也没敢跟宜太妃说的太明白,因为她自己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可信,不过因为中间做媒的那个严格来说能算是贾赦,倒也不敢随便质疑自己的恩人。   宜太妃听后凤眉高挑,笑道:“我当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么着,不过这能匹配??”   这个匹配倒不是觉得那薛家的女子配不上自己的孙子了,而是担心自家的配不上人家这天仙下凡的了。   “天师只说配得上,那就肯定能配得上。”老九斩钉截铁道。   随即他就嬉皮笑脸地对宜太妃又耳语道:“儿子跟他问的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贾赦可是都说好的,我倒是觉得给儿子找个天仙这也算是我这当老子的对得住他了,您不知道就为了这事儿老十到现在还埋怨着我呢。”   一听老十,宜太妃不禁含笑问起了那天的事儿,待老九将那天自己如何抢了先,老十到如今还怎么埋怨的话一说,这宜太妃也笑不拢嘴,拍着他的肩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这薛家倒是也能提一提,不然指不定又有人说什么呢。”   这薛家的女儿是个什么来历他们自己人心中有数就行了,只是不能与外人道也就代表这门亲要是传了出来,指不定多少人要嘲笑老九呢。   宜太妃说着眼光一厉,又道:“你二哥又是怎么回事?这月余已是谣言满天飞了。” 第136章   慢说司徒曌是如今太上皇诸子之中, 除了当今陛下外,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便是随便一个不受宠还没出宫建府的小皇子在消失了两个月也是能引起轩然大波的。   无他, 皇帝的儿子金贵着呢, 而且太上皇和当今都不是昏君,再加上两重天子本身就相当之微妙, 这司徒曌的身份又委实是尴尬,虽有他修道的传言, 不过这不也都说四爷不是凡人吗?   这也没几个敢捧这位而灭当今威风的。   不过这再怎么不敢, 也架不住司徒曌两个多月都不曾露面, 便是老九兄弟四个被四爷重赏,也都盖不住这事儿的风头。   不说别人,便是宜太妃她就是好奇的。   老九摇了摇头, 心说这事儿他怎么能知道呢?其实就算是知道也不敢随便瞎说。   宜太妃心里叹了口气,只道:“听说你们捣鼓出来的那土豆和红薯的产量非常多?一次居然有几千斤?这可是真?”   老九立刻道:“母妃,这事儿可是父皇和四哥都下了封口令的,不让说, 不过您看儿子刚得的赏就知道这肯定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这宜太妃心说,要不是怕你和老五哥俩都在这上头栽了跟头,我能关心你这个?这种田的事儿和我有个什么关系?不过宜太妃在宫中带了几十年, 见惯风雨,倒也知道这粮食的重要性,君不见太上皇当年都使劲儿地折腾什么新粮种吗?结果倒是折腾出了点结果,也不过好吃罢了, 产量上也没什么提高。   今次这么大的事儿,倒是只见了赏赐倒是没听是说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她还以为俩儿子折腾失败了呢。   这边老九倒是听出了她的担忧,可也不能解释,只能笑了笑。   那土豆种上几个月就能有这样逆天的产量,他们当然高兴,可奈何贾赦说这玩意儿可能会退化,还是要观察观察才能在民间推广,他们又哪里敢等闲视之?当然是乖乖听天师的话,跟着天师走。   也好在不管是他父皇也好,还是那位四哥也好,只要他们没有怠慢这事儿,倒也不着急见成果,其实这次的厚赏已经是提前犒劳他们的辛苦了。   见儿子不说具体的,瞧着这模样倒也不像是吃了亏受了委屈,宜太妃也懒得再问这事儿,反而终于眼里有了儿子的完整模样,瞧着他道:“你这瘦的啊,倒是比老五说的还要清减了不少,当真是让我心疼。”   接着又是好一阵的嘘寒问暖,让老九发笑不已的同时还受用地跟她撒娇不断,虽道自己辛苦,还是一脸的满足:“儿子这一年多虽然忙了这头忙那头,倒是有了不少正经事儿干,一身能耐倒也有了用武之地,这不也给母妃您脸上挣点光?”   宜太妃哪里不知他这意思?   这老九以前可是没少让她听人的风凉话,如今再让人轻视不过的行商贾之事自甘堕落,如今却能和当今皇帝一起做买卖,还是上了贾天师这一艘船,不说别的,这整个天下目前唯有的两颗延寿丹就有一颗到了她的口中,这好处,哪里找去?   如今也虽然忙的不可开交,不过这整个后宫里谁见了她不夸老九?便是连老五都跟着没少争光。   她心中快慰,不过终究还是心疼儿子,等老九临走的时候还没少给他东西,都是她前些天过寿的时候被其他人孝敬的。   要说这皇宫里如今最大的女人是谁,那定不是皇后,也不是皇帝之生母德太妃,而是她宜太妃!谁让这皇帝是两重,皇帝之上有皇帝,便是她不过是太上皇的一个妃子又如何,这祝皇后见了她不也还是要说着讨巧的话?   老九倒也没好多耽搁,只许诺等下次来一定带着家里的小子一起来见太妃,这才离开。   宜太妃也是如释重负,擦了擦眼泪,面上却是带着笑容。   太妃身边有嬷嬷劝慰,又低声道:“您为什么没问那甄妃的事儿?咱九爷想来是最清楚的。”   太妃哼道:“我管那么多作甚?且让她们斗去,左右我还有几十年好活呢,我这儿孙好好的我这心里就舒坦了,哪里管她们?”   她倒是连一贯习惯的本宫的自称都不曾用,也足可见这嬷嬷是她心腹之人。   那嬷嬷也似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笑道:“这倒也是,也不知道她们图个什么,这太上皇的寿数早着呢。”   倒是这样一来,那位据说也不是普通皇帝的四爷指不定命也长着呢,他下面那仨儿子将来能不能按捺得住就不知道了。   不过估摸着这将来按捺不住也得忍着,指不定将来能承继皇位的还是那皇孙呢。   这后宫中的女人也的确是各有各的西本,大家该唱的唱,该哭的哭,倒是每个人的生存之道都不同。只是这再怎么有了戏本,也有了自己的表演方式,也架不住皇帝他从来不来后宫啊。   这眼看到了年底,祝皇后忙的不可开交,好在是今年四爷虽然对在后宫播撒雨露完全没有兴趣,倒是在财政宽裕了之后也打算孝敬老子,顺带让宫里跟着“节俭”了三年的女人们都能过一个好年。   于是这赏下来东西无数,也就给祝皇后又添加了许多工作量。   祝皇后倒是将这些放在一边,左右她都有人帮着打理,而且四爷的后宫也着实简单,唯一麻烦的就是太上皇的太妃太嫔们。   有老人如宜太妃和德太妃这样不能轻易得罪,还要伏低做小的。也有新得宠的密嫔等人也要照顾着,不然这枕头风一吹,太上皇训斥四爷那可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这四爷指不定还要喊了她过去教训一通。   可怜她一个皇后,这日子过到了自己要见皇帝,居然还是要被皇帝训斥的时候才行,这什么日子?   不过这有一种好处叫做我不好,大家也不好。   祝皇后自从自己的父兄丢了一半儿的京畿大营之后就有些惶恐不安,也做人也低调了许多,倒是显得原本并没怎么显眼的甄妃透出了几分能耐,这祝皇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这甄家前些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竟被四爷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通,那甄妃之兄甄应嘉也在闭门思过,这心情,娜是一个舒畅!   所以心情舒畅之后这皇后也是见人都带了三分顺眼,又不知是不是无意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居然也学聪明了,竟只顾着管教儿子也不拈酸吃醋去了。   反正也一共就仨人,再怎么折腾都没意思,指不定这四爷春秋鼎盛……   祝皇后刚想明白就听到了司徒曌消失俩月都没出现踪迹的传闻。   这一开始的时候祝氏其实就是知道消息的,她这生长在皇城根长大,父兄又管着京畿大营,这皇宫内虽说她上头是没正经婆婆还有两尊大佛,不过这消息上也是相当灵通的。   她和很多人一样以为这司徒曌怕是病了,又许是不想再当差,这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啊,那老大不也是整天称病?   可后来才发现不对,这位是真的消失不见了,儿子一个在江南做那什么传送阵,另一个直接索性放在了姘头家里……   这都叫什么事儿?   什么?这怎么着也和祝氏没关系?这怎么没关系了!要是这司徒曌是憋大招,一出来就要夺江山登基称帝,如今那位偏心眼到咯吱窝的太上皇指不定还要拍手称快呢,她儿子将来当不了皇帝,她找谁说理去?   “这还是没消息?”祝氏蹙眉问。   “可不是。那义忠亲王府如今也没个正经主子,这过年都没个正经过年的样儿,不过倒是依着以往的惯例。”   这回话的小太监说完就垂头道:“倒是天师那边,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说不让打探,唯恐惊扰了天师,这可就是大罪过了。”   这祝氏摆了摆手,有些看不惯自己的那个异母兄长的怂,至于亲弟弟,这祝氏也有些发愁。   倒不是她如今再给弟弟看人家,人家都避之不及地嫁闺女了,而是她这小弟居然是个不喜欢女色的,这可是让她差点吐血三升,可又拿他无可奈何!   罢罢罢,除了将他已经侥幸能捡回一条命来用作安慰自己的话,还能有什么法子?难道还真能强逼着他去娶妻生子?   祝氏虽然觉得老大怂,老二这个虽然是自己的心头肉可就知道给自己添堵,不过这俩都是这个态度,也就说明贾赦那边的确不能稍加试探,自己还是了却心思的好。   皇后也不想自家一直都和人家贾家弄的不愉快,左右那京畿大营都有一半不在自家手里了,抓紧另外一半就是,再加上老二到底是人家贾赦妙手回春捡回来的一条命,这还是要有点感激之心……就当为了儿子的将来吧。   她修书一封,对小太监道:“你将这信给了大太太,一定要让她听命行事。”   那小太监连忙点头,带着那书信出宫而去。   且说九爷出了宫美滋滋的回了家之后就先被伺候着换了衣裳,接着大步去了后院找媳妇儿子。   这别院小的巴掌大的天,也就这一条好,想多走两步都办不到。   等看到儿子后他一脸满足的抱着儿子亲了又亲,便是被儿子无意之中打了脸也完全不在意,倒是让王妃看不惯地说道:“你这一回来就逗他,仔细这孩子都被你给养野了。”   九爷冷眼看过去:“这怎么能是我纵的?这你也有份儿,你也不想想爷一天到晚的不在家,和他接触时间最多的可不就是爱妃你吗?”   这爱妃两个字倒是取悦了郑氏,她睨着眼睛看着九爷道:“哟,这谁整天生怕他有一点不好的?这还乖了我?是不是将来还要说一句慈母多败儿啊?”   她都有点看不惯她家王爷了,早知道他是这样疼惜孩子的……就……   就能什么呀?她嫁给他这么多年都没生下来一个,到也难怪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对孩子的喜欢。   老九哼道:“我这有说吗?不过倒是你多宠着他一些我也不会怪你的,这当然也是爱妃你不能随便给你夫君我扣上一顶溺爱儿子的帽子啊。”   郑氏心里呵呵了一声,倒是没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再扯下去也没个什么意思,还不如赶紧问问那位二爷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去处”。   这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这天地之间蒸发了一般,这外面有说的好听点的也不过是这位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这已经不在人间了。这要是说得难听一点的,都说四爷容不下人,已经让这位彻底不在人间去了地府了。   这还有人算了算日子,觉得这事儿能和贾赦能扯上关系,这两位之间什么关系大家早已都是默认了的,如今那位不见了也不见贾天师着急,这可不是也有两种可能么?要不是贾赦那儿还放着司徒煦,这指不定就变成了一个结果了。   这郑氏虽然不是一个爱搬弄口舌的,不过自家王爷到底是和贾赦走得近乎,指不定还能跟人家提个醒卖个好呢。   “老二?别提了,今儿个入宫见到母妃,母妃问我这个,这回到家里你也问我这个。我倒是有心思告诉你们,可我这不是也不知道么?不过我也不是没问过那位,那位只跟我说时机未到,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老九心说人家贾赦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无奈,就像是他平常对自己的爱妃常常会做出来的表情一样,当时那个脑补可是让他给哆嗦了下,委实是不敢再问下去,生怕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冲刷他三观的事儿。   九王妃也就不再去处这个问题上多言,反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倒是赶紧将外头的一些风言风语都说给了九爷听,九爷听了一脑门汗,这才知道为什么他的母后都关切了起来,指不定这些流言蜚语在妇人之间流传成了什么样呢。   “行了,这些我知道了,以后听到也就罢了,不许跟外人说。”九爷严肃道。   郑氏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些她跟谁说去啊?真当她是什么事儿没有,就知道说长道短?   不过这妇人之间说长道短的后遗症到底是对赦老爷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对象还是贾母。   这即将到腊月贾母就已经忙活了起来,已经放下不管多年的家事如今也由不得她继续撒手,还要教导元春,这少不得还让她比当年自己管家的时候额外多用了点力气。   好在是元春不比贾珠,如今这热孝虽然没过,不过孝敬祖母在祖母跟前服侍伺候那也是应该的。   这日她教着元春核对了部分铺子的账本,见元春也跟着显现出了疲容,就打发这不管白日里多忙每天晚上都要给王氏抄经念佛的姑娘去看弟弟。   她这边趁着这一点空闲就将贾赦给弄过来了。   赦老爷最近被她喊的格外地频繁,又对亲娘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应对来,好在是这老太太也不过是想多见他几次的感觉,他也就没退却,逢喊必到。   这次来了之后见了礼刚坐下,这贾母就蹙眉道:“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这本不想再问你的,不过这不问倒是觉得不妥。”   “您只管问,您能知道的儿子肯定告诉您。”贾赦说着还对她笑了下。   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吗?什么叫她能知道的?敢情一些不想和她说的就是那天机不可泄露?这贾母若不是这些年养好了涵养都想直接跟儿子翻白眼了。   贾赦咳了声道:“您也别这副模样啊,这不是有些事儿的确是您不能知道的吗?”   贾母前两天还问他蛛丝是什么来处呢,能不能给弄多点呢,又问这能不能放在年礼之中,省下来一些其他的玩意儿。   这是想臭显摆呢,他说什么了?他难道没有答应?   贾母依然是蹙着眉头道:“我也不想听你耍嘴皮子,来找你问的也不是旁的事儿,而是那位小皇孙。这眼看着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是要在咱们家过年?”   贾赦想着好基友这几天还是没主动跟自己说话,依然在闭关之中,想来还是没有能到出关之时,虽然和他提前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过这闭关时间也的确不好衡量,要是超出也不是常有的事儿么。   他保守地回答道:“这儿子还真不能肯定,只能说有可能。”   这一个有可能,在贾母的耳中倒是有无限可能了。   她慌张道:“该不会是那位殿下他……”   他真出了什么事儿吧?难道是和儿子起了争执,然后就被老大给……   这倒不是贾母脑洞太大将儿子想的太凶残,实在是最近听了太多的胡说八道,以至于潜意识就被人给影响了,要是再不问个清楚,指不定还要被人潜移默化了呢。   “他没事,不过什么时候出来我也不知道了。”贾赦说着就对贾母道:“煦儿这边母亲还要多多照顾,这过年的时候要是他老子还没现身,要么太上皇会将煦儿和他兄长都接到宫里去过年,也有可能是在咱府上一起过,反正您多准备着更妥当一些,倒是要让您受累了。”   这贾母终于听出了一点话音,知那位还尚在,立刻吁了口气,想到那些流言蜚语不禁恼怒道:“你可知道外面多少人都在议论此事,说什么的都有,有些话说的可难听了,简直是污了我的耳朵!”   贾母说到这里不禁更加蹙眉:“你要不要管一管?”   贾赦也没想到关于司徒曌闭关这外面还能有无数传言,有些无奈道:“他闭关之前也是跟四爷以及太上皇他老人家都说过的,这两位陛下都知道,这您让儿子怎么管?不过那些人胡说八道,您放心好了。”   贾母倒是抓住了重点:“闭关?”   她倒是记得儿子曾经闭关,每次时间都不长,最后一次还连累了荣禧堂,被雷劈了个干净,估计要是没这事儿还没有那天师府呢。   贾赦猛点头:“就是闭关。”   “这好端端的闭关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人影,这不吃不喝的没事儿?”贾母脸上还有些狐疑。   “没事,您就放心好了!”   贾赦等从贾母这边出来之后,这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些严肃,他琢磨了下还是联系一下四爷吧,这不是败坏四爷的名声么?   “朕知道。”四爷叹然道:“不过虽然朕知道这事儿也只能当做不知道,不然朕又能如何,难道还要跟他们一个个解释,说义忠亲王活的好好的,朕不是那种会对兄弟下手的皇帝?还是要朕公开说他是去闭关去了,以至于这民间修道之风更盛?”   贾赦听了就愧然道:“倒是我考虑不周——”   “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不过二哥他去闭关也是好事。”   最少能少些碍眼!   “不过朕也有些羡煞,毕竟待他出关之后这修为肯定是更胜往日。”   朕也不信打不过!   “他虽闭关去了,不过睿儿和煦儿朕也会代为照顾好的,只煦儿在你那儿住着,朕倒是也没办法费心,睿儿也在江南,更没有朕能做什么,朕心中也甚是有愧——”   快来夸朕!   贾赦还真夸了一波,这好听话都说了,也不能不夸啊。   等夸完了,四爷心中也满意了,便道:“不过父皇也提过说要是到了年底他还没有出关的话,就让睿儿和煦儿一起到宫中过年。”   “这也是应该的。”贾赦爽快道,他便是再想让人家司徒煦帮着他管着琏儿,将他的好儿子给管的乖乖的,也不能强留下人家在他家里过年,不让人亲爷爷接走啊。   “那就好,朕回头告知父皇此事。”四爷终结了这个话题,接着就开始转了其他,比如法衣上。   贾赦倒是不知道他最近沉迷手工不可自拔,不过只是摄于资深威严外带不知怎么将他的作品给贾赦过目而深深纠结,谁知贾赦这边并没听出来他的话外之音,更不懂他这满腹郁闷,笑道:“那个啊,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就传出了这个名头,不过这材料本就有那些功效,倒也勉强算是名副其实吧,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也给您供上一些,那制作方法也已经传开了,这宫中能人颇多,定有巧思能做出其他款式来,四爷过年的时候试穿一下,指不定这祭祖的时候能轻省一些。”   不过等说完后贾赦就觉得自己说话没过脑子,这四爷去年的时候祭祖祭天苦逼哈哈的,如今也是修道之人,哪里在意这点酷寒?只不过委屈一下膝盖罢了。   不过便是他也要祭拜自家祖宗呢,也不算什么。   这和自己所想出了偏差,四爷心中扼腕,还要夸贾赦一番,等贾赦这边先结束了传音,他就一脸的悻然。   李尚喜早在他们传音的时候就走了出去,他是能看出眉眼高低的,这主子不乐意让他听的东西他一概不想听,只是在外面等了又等,不但没有等到主子将他叫回去,反而看到主子开了一扇窗,抬眸望空。   四爷也是没想到紫微的修为居然比他更快的到了那一步,万千化身重归一体,这哪里简单容易?   原以为前些时候南天的异动是因为他将这边的消息透了出去,可等来等去不但没等到那元始门下来这一下界,反等到司徒曌这个化身重归本体!   差了那一步,他到不着急。   提出这法子的没等亲自去试就已经用了其他法子成了圣,剩下修行这法子的就只有五人。   先驱者东华几个元会不出,在天界许多人中形容已死!令他痛惜不已!   如果不是这里发现了端倪,看到了希望,他想神宵也不会走出这一步,走到了他之前。   #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奇了怪了,这边的那个二皇子跑哪里去了?总不能也是那位的化身如今也被弄到天上去了吧?”天璇星君用传音问天枢道。   他并没有让其他同伴听到这事。   天枢蹙眉道:“倒也难说。”   他也不是没发现端倪,只是便有端倪又如何,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位的化身,指不定已经跑到天上重归本体去了。   所以发现了这端倪也没什么用处,便是更早发现,对方也不过是舍弃了一丝小小分神而已。   “啧,他不是一直都是让自己的化身当帝王吗?这说起来都应该是各种皇帝吧,怎么这里就变成了废太子?”天璇越发地好奇,甚至还对这里的皇帝格外青眼!   就凭着这能耐,等办了瑶光这事儿,接他回去,肯定要给他点便利,不过对方这龙气修炼的倒是不错嘛。   “倒也不尽然,这化身就算是都有帝皇命,不也是各有经历?不然的话哪里还用弄这么多的化身?”   天枢这话,天璇倒不是不信,只是习惯性地吐槽:“这还是不如咱帝君啊,你想想看帝君就不同了,帝君是什么市井小民的酸甜苦辣都唱了一遍——”   说到这里,他突然戛然而止。   他家陛下那些化身可不止是有市井小民,还有……   想到这处,他脸色狐疑地往皇宫那边看了一眼,再看了看天枢,果见对方也是脸色微妙,他便知道自己和对方想到一处去了。   哪怕他俩都是金仙,这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在各个下届去找自家陛下的分神,毕竟这是相当犯忌讳的事。   同样是修这条道的,除了东华和紫薇,以及他家陛下外,还有俩呢,不过昊天那一看就是不成气候,毕竟限制太多,而佛门的那个弥勒佛和他们虽然是殊途同归,可殊途才是重点,简单来说就是方法不同,人家搞的是掌中佛国,和他们不一样啊。   所以大约知道个原理,至于那些分神个个经历如何,他们不但不会去查,就是知道也不会做什么。   不过这次不同啊!   陛下果然厉害啊,都能撬了紫微的帝皇命!   不过饶是看出来了,他们俩也不会对这位皇帝额外做什么,免得影响了修为嘛。   “咱陛下倒是落后一步了,不过想想应该是咱陛下的难度更高一些?”毕竟紫薇是专修一种,他们陛下是感悟万千。   “大道千变万化,可大道同样至简,若能成功,谁管过程如何?”天枢说到这里也有些喟然。   像他们两个,在金仙中也算得上是排的上号的人物了,三百六十位星君之中,能跟他们比的也没几个,可就是这样,他们想要突破金仙成就大罗,都不知道何等艰难,更何况从大罗再突破?   空无望!   不过天枢也不是那等长吁短叹之人,看向在母亲的怀抱中酣睡香甜的瑶光,道:“我等也该思变了,若不上进,又岂能配得上为陛下效力?”   天璇默然着顿首。   他倒不信自家陛下比那南边的差了多少,若是陛下再进一步,他们哪能原地打转?的确应该思变了。   也盼着这瑶光不要白白受着一世之苦,回来之后也莫要顽劣,与他们一起同修,早日成就大罗。   到那时,便是元会杀劫他们也能渡得过吧?   这同样在天,仍旧是凌霄后殿之中,昊天与瑶池两人静坐无言。   看着别人走向这一步,怎么能不羡呢?   缄默不语多时后,瑶池先开口道:“这神宵不会轻易选择万神归一的,可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做了,这里面,定有原因。”   “打探消息多时,只是并无消息,若是为了此事去叨扰老爷也有所不妥,我们……静观其变吧。”昊天说到这里,也是神色黯然。   他这修为倒不是自己修出的大罗金仙,而是被道祖所赐,便是踏上了同样一条道路,也因先天不足,怕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永远不敢这般行事。   毕竟他当年口中的小老爷都在行事之后没了音信,况乎他呢?   听他这样说,瑶池倒是有些怒其不争,可也不好发作,只冷冷道:“你那好外甥此时亲自帮忙守着,倒是同门情深。”   昊天一听,眉宇之间就多了几分冷淡。   他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滚回来?他都怀疑自己打不过他!   灵山之中,大肚能装天下的弥勒佛高枕侧卧,目光悠远。   而灌愁海的警幻仙子见天枢等人迟迟没有找来,倒也是松了口气,现在不会找来,当然不代表这事儿就了结了,不过这只可能是他们要等着瑶光来找她算账。   不过她虽然打不过瑶光,但是也凭着这件事看出了玉帝王母两人的态度,自觉有了依仗,这底气就更足了。   这警幻仙子她觉得自己是当到头了,早就对那百花仙子之职有所觊觎,可她又不是草木之精出身,自是没有资格。不过这没资格不代表没办法谋取来一个资格,故而这才有了一番算计。   如今虽有天枢等人虎视眈眈,她也不能让他们坏了自己的好事!如今倒是要找一些老相好帮帮忙了,不然怕是不能成事。   想到自己还要再和那已经厌烦的东西再续前缘,警幻就不禁有些恼怒。   倒是个个在关键时刻都指望不上!否则她能这样怕那几个星君?要是他们有一个对她有真情的,她又能这般?   将这些都按捺了下来,她就用秘法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去找了那人。   #   天上即将过完了对他们来说也有些漫长且信息量巨大的一天,人间也倏一下到了年底,整个东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多的是迎来送往的,更多的都是那些江南的豪商巨贾来京城攀关系投门路的。   这有了传送阵就是不同,不但能比往年更放心地备上厚礼,还能亲自到访,还能在正事儿办完之后去传送阵排队,赶在除夕之前回家祭祖。   瞧,多便利!   荣宁二府的门第那是高不可攀,基本上等闲人家都挨不上人家几条街之内,有些贾家的旁枝在这个时候就炙手可热了起来,要是舍得花钱买门路,他们多半能将这些人给带到荣宁街附近——   这守卫再怎么阻拦,也不能不让他们回家吧?他们的家可不就在荣宁街后头。   要是舍得下血本的,还能让他们给带到荣宁街。   还是那句话,那些守卫总不能不让他们去荣国府和宁国府找亲戚和族长吧?   不过贾珍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立刻肃清此事,倒不是他要顾及着这些族人的脸面,而是他忙啊!   这越是年节近,就有不少封疆大吏在那儿跳脚,都想让他们先给自己的省弄个传送阵,最少省府你得给安一个吧?凭什么他们还比不上江南一个县城呐?   至于敬老爷那是不能处置,他如今和十四爷都能算是半个京城节度使了,这过年能不忙?   指望政老爷和贾珠更是扯淡,这前者刚因为四爷今天封了玉玺放了假得了闲,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另一个则是闭门不出在为母守孝,哪管这些?   不过在一堆攀关系甚至是砸大钱的人中,薛茽无疑是让人羡煞的那一个。   人家那可是和荣国府有亲戚的!   虽然说是荣国府二房的,更虽然是那名声已经烂大街的王氏的妹夫家,不过这薛家如今可是抖擞起来了,不但没有被人家贾家嫌弃,还抱住了九爷的大腿,那脚踏车的定制,在江南就是他负责管的,如今江南有头脸的人家想要抢先得一辆,都要在这厮面前当孙子!   这薛茽早就预料到不管是荣宁街还是前头九爷他们这些王爷住的荣华街都是水泄不通的,并没有驾车马过来,而是骑着脚踏车过来的,这东西不是被下人背着就是在脚踏车前筐后篮里。   如今这脚踏车风靡全京城,谁家不是王孙公子才能求了自己的祖父兄长才能骑着显摆一下,这薛家倒是好,下人直接人手一辆,简直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刚打出来自家和荣国府的亲戚旗号,就被放了行。   薛茽心里松了口气,不巧就被人包了饺子。   他眼前的这些,分明就是司徒家是那些宗亲!   “诸位爷,这是……”薛茽心说,这总不能在荣国府门口抢了贾家的亲戚吧?   他立刻道:“在下是荣国府二老爷的连襟,诸位——”   “我们知道你是那二老爷的亲戚,这围着你也没别的意思,就为了买你家的车子!你是薛茽吧?爷几个已经听说了这江南那边的脚踏车的买卖是被我们九爷给了你管着是吧?”   和亲王的嫡长孙司徒羽在这寒冬腊月的不但没有披着大氅,还穿了一身白,手中拿着一把装逼专用折扇,还半点不见冷。   这薛茽倒吸了口凉气,这是将他都打听了清楚了,这显是早有准备?   再一看对方这衣服的光泽,莹莹有光,这可不就是那神仙专用的料子,天师府独有的?   好么,这可是真得罪不得了,能穿这料子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宗亲了,他对众人一礼,刚要请教大名,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就有那九爷府上的长吏带了随从过来,见到他后立刻对他一礼道:“薛爷,咱们九爷听说你上京来了,就让我带几个人给你差遣。这不是羽大爷?您这是……”   司徒羽心中连道晦气!   这原本到手的鸭子,就这么着飞了!   不过他一脸无辜道:“我这不是看到了这么多车子想买一辆么,这不刚刚张口你们这就过来了,说起来我们那车子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手啊?我就要那天师白,不要其他颜色的!”   “对对对,就只要白色的别拿其他颜色来敷衍我们!”   “做那么多什么红啊绯红啊,朱红作甚?我们又不能骑,那军绿色是不是觉得爷们的脑袋上不带个绿忒清净了?”   那长吏早听这些抱怨听惯了,对那藏在司徒羽身后发牢骚的道:“这要是都是白色的,这岂不是说这天师同款的颜色就那么容易了?还有那绿色的天师定的颜色,这也是有许多大人都买了的,难道说这都是脑袋上不干净了?”   他虽只是一个长吏,官居堪堪五品,可代表的是九爷的脸面,面前的这些爷们不过都是纨绔,便是个有来历,他也是不怕的。   接着对众人一拱手道:“这九爷等着见薛大人呢,几位爷要是有什么要买的也等年后再说吧,这再赶着也肯定不可能在年前到手了,您几位先请让让。”   这司徒羽等人只能无奈地让行,心里都恨上了。   可又能如何?   得罪不起那位九爷啊! 第137章   让一众在京城纨绔圈里立足于顶的纨绔当街阻拦, 也就为了一车,这薛茽也算是对脚踏车在京城中的风靡之景有了足够的认知。   薛茽先谢了那长吏,不过长吏倒是避让了开来, 笑道:“薛大人这是要去荣国府吧, 要去还是赶紧去,趁着这府里的二老爷已经得了闲, 指不定还能见得到,瞧见了没, 这都是冲着这个来的。”   薛茽不禁愕然道:“难道不是因为天师来的?”   长吏嗤了一声:“这可不是他们能见的, 咱们天师可不是一般人能拜访就能得见的, 这能见到二老爷就已经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体面了,还想着如何?”   还想如何?   薛茽心里琢磨了这四个字,倒是立刻调整了这次的拜访对象,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见见连襟吧,也希望贾政如同大家所传的那样对王家还没到深恶痛绝的程度,还能让他登门。   那长吏说完之后到底是估计这位的不同之处的,倒是又笑了起来, 主动给他送了一个台阶,笑道:“我亲自陪着您去一趟吧,这荣国府的门如今也不好近呢。”   倒不是这贾家的门房又摆上了七品官的谱儿, 实在是这拜访的人忒多,这薛茽的关系虽不远,不过指不定那门房里就有一个以前和王氏有仇的,如今都发作到和她亲近之人身上呢。   这好人当然要做到底, 卖人情也要卖到对方真的领情。   薛茽果然又郑重地谢上了,长吏立刻带了他带着王府的人在这荣宁街上杀出了一条血路,接着到了家贾家正门,这长吏还道:“要见二老爷就要在这边通禀,至于大老爷,倒是要走另外一门,再往东一些。”   薛茽倒是听说了贾赦住在东院的,倒是也没意见地跟着点了头,亲自从怀里取出了拜帖。   那长吏心中笑了下,看他这般郑重其事就知道他也是对贾政还乐不乐意和他当这连襟也是拿捏不准,不过他虽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那门房当然是和长吏常打交道的,倒也客客气气地接了这拜帖,待一看就有人去通禀,倒是没多长时间就有贾珠亲自登门来请。   这是亲姨父,理当他出面,至于贾政没有亲自来接是不是看不起这个妹夫,薛茽能见到贾珠就在心中感动不已了,哪里能顾得上这个?   贾珠一看到薛茽的时候就认了出来,毕竟长吏他是认识的,除了薛茽外还有谁能是他的姨父呢?   先行了拜礼见过,这薛茽倒是连忙道:“珠哥儿不用多礼。”   带贾珠起身他看着贾珠的模样就不禁跟着有些心疼了起来,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清简成了这样,可莫要哀思太过。”   贾珠笑道:“伯父说是因为珠还要再长高的缘故,这些天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骨头在响,可见是要抽条,也是一桩好事。”   说起来贾珠就要为自己捏一把辛酸泪,他老子本来就生的不如他大伯好,这身高上也是相形见绌,他在懂事之后每每看到父亲和伯父的身高,再看看隔壁的堂兄贾珍,就生怕自己长不高,这猛然之间长高了不少,他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听他这样说薛茽却是不信的,以为他不过找了一个借口,不过也笑了笑没说话,因为那长吏功成身退适时告辞,这薛茽和贾珠少不得都要对对方道声谢。   这薛茽的谢对方已经听了两三次了,倒也不是太稀罕,不过这贾珠的一声谢谢倒是让对方连着说了几次的不敢当,喜笑颜开而去。   薛茽心中就有了数儿,这才转身问贾珠道:“家中老太太可好?你父可好?天师也可好?”   贾珠笑道:“父亲身体很好,只是一直忙于公务。老太太和伯父的身体当然也是没有任何不适,倒是姨妈和表弟表妹可好?”   说着就请薛茽进去。   “你姨妈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溺爱你表弟表妹,如今我也发愁着呢,这次来京倒是听说张家书院要招人,并不仅限于四书五经,还有商科,可有此事?”   要说几个月之前这薛茽对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原本以为对方能好好读书,可被他管教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发现儿子倒也不是不曾努力,而是真的没有那一根筋。   要说老师没有好好教导那也不是,这样一来,他就发愁了。   好在是这次上京倒是跟同行之人谈起的时候听对方说了此事,一下就看到了一线希望。   这朝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弄出来一个商科?这肯定有所原因,怎么着也要打听一下。   不过他倒是找错了人,贾珠这清清瘦瘦的跟个竹竿一样,便是有贾赦这个大伯父也没有亏损了身体,倒也没有在守孝之中躲懒偷闲,一边读书,一边修炼,还要一边给王氏抄经书帮她做善事,还要管着自己到手的那份嫁妆,并要敲打下人,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又出不了门。   今天要不是来的是他的亲姨父,再加上贾政那边也的确有事在忙,也不至于他出面迎接薛茽,也幸好对方看上去没觉得是他怠慢。   他瞧了出来这才没有说贾政如何,毕竟他很快也要成丁了,出面迎接姨父倒也说得过去。   说起来政老爷这边也烦着呢,从今儿起他就算是放假了,这一放假到家里就觉得还不如继续每天上早朝呢!这今儿个他的亲娘舅也就是保龄侯来府里来了。   要说这贾家的亲戚说多那可真不少,看后院儿就知道。   可要说少还真不多,最少能被贾母、贾赦以及他这个正经主子看在眼里的亲戚又能有几家?这别家的也就算了,亲娘舅嘛,他肯定是要为兄长分忧的。   对,这自打到了腊月开始,贾赦就已经烦不胜烦地表示如无要事概不见客。   这什么才叫要事啊?反正九爷整天胡咧咧地说他有要事情,这东院的门房也从来都没有阻拦过这位的大驾。要说什么叫不是要事,这不是贾母亲自派了个人去提前知会了一声,那边没有半点回应么?   这就少不得让贾母心里郁闷了,不过倒也知道这儿子对保龄侯府不冷不热那也不是没原因的,可毕竟是自己的娘家,自己的亲弟弟,还真能看着尴尬不成?   这薛茽来的不算是太晚,但是拜帖没有提前送上来,这边贾政忙着应着应付自己的亲娘舅呢,也就只能让儿子自己接待自己的亲娘舅了。   珠哥儿简单地将事一说,这薛茽便是原本心里还有那么丁点儿的不自在呢,也就跟着没了。   毕竟要是旁的客人这还能比个高下来,这要是保龄侯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便是看着贾母的面子上也得亲自去迎不是?再加上自己这边也是自己的外甥,倒也不算慢待了。   薛茽关于保龄侯府倒也是知道一些的,光景不太好,听说为了还上户部的银子可是家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不过也胜在有贾家这门结结实实的亲戚,又有个爵位傍身,倒也没人能欺上门来。   不过这要说和贾家多亲热么,也不至于,不然这贾母如今当家做主,高高抬抬手,或者指缝里稍微漏下来一点儿,这不也能提携娘家人?   他倒也没敢再多猜,就被迎进了贾政的外书房,然后让人给薛茽备上茶水,亲切地对薛茽道:“父亲之前知会我说一会儿就到,姨父先歇一歇。”   薛茽便笑着又夸赞了两句,接着话题就不由自主地到了贾珠如今的课业上。   这一是因为没什么话能和贾珠这孩子说啊,另外一个原因当然也是想知道贾珠将来又是一个什么前景,是个什么打算。   贾珠淡淡一笑:“外甥如今倒也顾不得读书,课业普普通通,不过伯父和父亲都不是很看重这个,只让外甥强身健体,读书明理即可。”   薛茽立刻道:“这是应该的,这家里原本就不比一般的人家,又不用为那些个前途发愁,若是有心,怎么做不成一番事业,倒也不用一直苦读。”   说到这里那心里是一个羡慕啊,他要是能像贾政一样有那样一个能耐的哥,他家蟠儿还要发愁什么前程?便是当个纨绔他都没什么意见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倒是贾政匆匆赶了过来,看上去一脸的如释重负,见了薛茽,见他起身就忙道:“柏琴莫要客气,快坐快坐,倒是我有失远迎了。”   薛茽忙道:“存周兄客气,是我未曾提前送上拜帖今日匆忙上门……”   贾政倒是知道他这是说的客气话,他倒是知道自家的门第可不是好登的,就和对方默契的没有提这一茬。   薛茽在见到贾政这一面后其实就已经完成了预期目标,能上门,能被迎进去,这还能看到贾政本人,可不是说明这彼此双方的关系未曾疏远?既然未曾疏远就好,倒也不用说其他。   故而他也就将重点放在了那个开设了商科的学堂上。   这贾政蹙眉道:“蟠儿难道不好四书五经?”   政老爷如今对自己的儿子将来的前程有了全新的规划,但是对别人家的孩子倒还是原本的态度,他道:“这陛下刚改了规矩,将来这商人子弟也无需在和以前一样三代不能科举,你家又是皇商,难道就不琢磨着让蟠儿更改门庭?”   这可是让薛茽苦笑不已:“这哪里能不想?不过那小子就是不正经读书,也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已然是让他母亲给宠坏了,这打也打了,可就让这么一个儿子,存周兄你说这又能如何呢?”   政老爷那张子速来让他省心,这次子也轮不到他一个爷们带,倒也没有对付不好好读书的儿子的这种阶级斗争经验,一时间也是为难了起来。   这薛茽原本就是想来给儿子求个前程的,见这事儿不是没有可能,就下了死力气道:“这不也是没法子了才琢磨到了那商科上?”   贾政摸了摸自己如今光秃秃的下巴 ,心里已经有了点计较——这能这么给薛家脸面倒其实也是因为兄长之前说过的话,这薛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了,有个天女下凡的闺女,虽说如今已经被九爷家给看中了定下来当了未来的儿媳妇,不过这门第嘛,还是低了一些。   他说薛蟠读书也是因为这个理,这总不能让闺女将来没个能给她撑门面的父兄吧?   他道:“我也琢磨了下,那个书院倒是也听说了一些,不过许多都没有彻底定下来呢,这商科到底是个什么前程可言也未尽可知,只是毕竟不是外人,这将来给蟠儿一个名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这薛茽千谢万谢的走了。   这贾政和贾珠父子俩也是给足了他脸面,亲自将他给送出了荣国府的偏门,以至于他这心中甚是感动。   不过他这也是马上要去前头的九爷府上,这九爷肯定知道他已经进京来了,这要是不去见一面,可不是不妥当?   倒是贾家父子在他走了之后立刻就有了一番对话。   “你这个姨父居然还好意思说你姨妈宠儿子,要是你跟你这表弟一样让我烦心这些,少不得要打断你的腿。”   贾珠不禁苦笑道:“儿子也没做这些事儿啊,不过倒是有些人的确在读书上没有才情,指不定在其他地方有天分呢。”   他这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大伯父。   贾政道是听出了儿子话中的意思,再瞄了一眼如今已经跟着就一样高的儿子,心里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这才多大点儿就会顶嘴了?不过倒也没错,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便是老爷我原本擅长念书,这不也不擅长考试吗?每逢考试都紧张,结果到也没有考出什么前程出来,这不如今也能好好的在一堆正经的进士出身,庶吉士多不胜数的吏部立足脚跟?   那贾珠之前倒也没听说自己的那个舅公要走,倒也知道对方磨蹭到了这时候也没离去的缘由——   这事儿没办成,又怎么能走呢?   他家还有一个嫁不出去的姑娘指着嫁给他爹呢!   这姑娘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贾母曾经和贾赦提过结果被贾赦二话不说给否了地那位,倒是觉得坏了名声,他听元春派来的丫鬟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赖上了他们家里了,都是他家的错,不然何至于耽误到了现在。   贾珠心中冷笑不已,这不是早就等着了么?   光是凭着两家的亲戚,他这姨父姨母家里的表妹尚能成为九爷的亲家呢,这正儿八经的侯府出身的小姐,便是个庶出的,能上赶着给人家家里当后妈去?   不过这老子续弦的事儿也的确没有他这个当儿子的过问的道理,只能继续盯着这事儿。   这贾珠对于后妈倒是无所谓,可谁让他如今是为兄则强呢,这一个半岁不到的弟弟,一个将来注定要嫁人的妹妹,可不是都要让他庇护么?   政老爷倒是不知道长子如今又忒多的心思,也看不惯他这精瘦的模样,可这熊孩子不吃肉又要长身体,问到兄长跟前去,兄长也只给了丹药,不管治心病,这又能如何?   他这个老子又一想到刚出生的小女儿,又是一叹。   这儿女多了都是债啊,他兄长道是好,如今债只剩下了一桩。可真让他选,他倒是宁可多上一桩债,也不愿意看兄长每次在长子逝去那一日黯然伤神。   这薛茽到了九爷府上拜见倒也是畅通无阻,因着政老爷送人都被这一堆攀上门的给瞧见了,这守卫更是看得分明,再加上那长吏虽然回去了,可之前留下所谓的给他差遣的人还在呢,这可不就顺风顺水的带着人到了九爷府里。   他这次来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这给九爷的东西倒也不缺,荣华街外头就有他的车马,这九爷听到他这未来的亲家过来倒也是给足了体面,竟是亲自上门迎接,倒是让薛茽这心里有安定了不少。   同样的话到了九爷这里就不同了。   这九爷早就将薛家大大小小的事儿给查的了若指掌,那薛蟠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子,他心里能没数儿?   “商科当然就是培养商业人才的,不过你这嗅觉也是相当敏锐啊,我瞧着我那四哥的意思是将来这户部的人都要从精通商科的人里选,这不但要节流还要会开源,估计以后就没有什么与民争利之说了,有些产业怕是会直接让户部参与管理……”   九爷到底是消息灵通,这娓娓道来就看到薛茽已经是两眼放光,看上去激动至极。   九爷笑道:“这就高兴上了?这能不能被选拔中还不好说呢,毕竟我那四哥要的是才俊,又不是酒囊饭袋,我琢磨着这蟠儿你还是要好生教导,否则的话怕是过不了筛选和考试,更别说最后还要实习了,这实习中被踢下去的估计也不会是少数。”   这倒是听的薛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竟还有吃了皇家的饭后还有可能被摔了饭碗的?   不过想想那位四爷的性格,倒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这心里惊讶,不过还是郑重地谢了九爷,只道回家就要好好教育儿子。   这九爷也是事多务忙,这年底了便是他也不好打扰,这就要回去,结果九爷这边刚将他送了出去,那边的管事就已经准备了满满当当的几大马车的东西,管事只说是王妃给准备的回礼,就要麻烦薛茽给捎带回去。   这薛茽倒是心中又高兴了起来。   这倒不是他这个家财万贯的也在乎这么点东西,而是这有来有往,可不就是说那位王妃已经将他们当成了正经的亲家对待了么?这既是亲家送的回礼,也没有不收的道理,他甚至没有推辞,就笑着被九爷送出了别府。   不过等他艰难地出了这一条街,心里倒是有些不解——   难不成这些王爷们还都在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要过年?   他们还真没打算挪动地方!   这就是地方小了点呗,可谁不羡慕他们?   这一个不挪也就变成了全部兄弟有样学样,反正能找到他们家就行了,找不到也无所谓!   这薛茽也是着急赶回家里去,他这一年也是没少忙活,这修路的买卖虽然说是赚的没有出海那么多,不过加起来也是一笔为数不少的银子,再加上今年户部也没有欠银,倒也让今年的账本好看了不少,也让他觉得心情舒畅。   再加上有了一个商科,又有王妃的举动,他这心里能不畅快?   这等他赶到了传送阵的时候,竟是走得最早的一批——   这要么是有人还没有将礼都给送一遍呢,这要么有人被留了用膳,还有一批估计打算在京中采买一番再回去,倒是让他轻松地派了一会儿就轮到了他回金陵。   这从金陵衙门的传送阵出来,他跟上来套近乎的守卫客套了一番就直奔家里,到夹中就看到那薛王氏正看着一堆账本子对庄子上送的出息呢。   他笑道:“先别看了。”   薛王氏见到他这模样也是心中一喜:“可是妹夫说了什么?难道是许了给蟠儿捐个官?”   这商人子弟也能科举的消息一出来后这薛王氏心里就蠢蠢欲动了起来,她这儿子眼看着是个读书没用的,可不得给他弄一个出身,这不说别的,将来见官不跪也方便点做生意吧?   “这姐夫别的都好,唯独一条,你应是明白的。不过九爷倒是给指了一条明路,这姐夫之前也应承下来肯定能有咱蟠儿入学的机会。   这薛茽的话倒是让薛王氏疑惑了起来,万分不解道:“这怎么是九爷给了明路?不过这入学又是什么?难道这妹夫还有能耐让咱蟠儿去国子监?这不能吧?”   说到国子监那三个字的时候她都震惊了起来,一颗心都跟着有了盼头。   薛茽心说,她还真敢想!   国子监?   那地方能是他家蟠儿能去的?   “不是国子监,是皇上下令新建的一个学堂,拿张家之前的家学改的,那学堂弄了一个商科——”   话还没有说完呢,这薛王氏就已经泪眼婆娑了:“老爷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呐,这蟠儿这么还能去读商科?这再这么当商人又有个什么意思?还有也从来没听说还有教人做生意的,老爷您就是这一行的个中翘楚,这这么也不用蟠儿跟别人学吧?”   也倒是可怜她居然能一边流着泪一边嘴皮子利索的将这些话说清楚,以至于薛茽不禁给了她一个白眼:“快给我闭嘴吧。”   接着就看了眼她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大喘气的婆子和丫鬟们,这些人连忙鱼贯而退,等人走光了,这薛王氏也回味过来了,好奇地看着他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缘由不成?”   薛茽顿时翻了个白眼:“可不是!”   接着就赶紧的将九爷的话一说,待薛王氏听的既是心潮澎湃又和他一样带着薛蟠能否成为才俊而非考试刷下来的那些人,这薛茽又道:“这姐夫虽然消息不如九爷灵通,不过这也正常,这姐夫也说了给蟠儿一个名额,这他做保的事儿肯定是没有问题。”   薛王氏这才坐下来点了点头道:“倒也是,这张家的那层关系在,总不能进不去。”   她随即道:“不行,我得跟蟠儿好生说道说道,万不能在学堂里不学好,让姐夫难做人,指不定将来就撒手不管了……”   她也是明白贾政那脾气的!这要是没给他挣面子也就罢了,这要是给他丢了脸,呵!   薛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疾步而去,自己倒是懵着一张脸——   这婆娘居然就不管他了?他在外头忙活了一天,这衣服不给他换,这到时候一顿午饭都没吃呢,这也不问了?   #   政老爷这边在中午还是陪着那位舅舅大人喝了一顿酒,等将醉过去的人给送到了保龄侯府的马车后,他一脸的如释重负,接着就阴沉着一张脸去了荣禧堂,找他娘说道去了。   他这都说好了不娶,这老太太什么意思啊?   贾母听说他来也是不乐意见,今天老太太她可是差点被烦死,这弟弟不省心,这当儿子的也是个水泼不进,倒是她夹在中间为难!   这见贾政进来,她也没让他再多礼就道:“人都给送走了?”   贾政点了点头,面色艰难的看着他母亲,刚要说话,这贾母就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好在是元春是个聪明的孩子,你那院子的事她竟已能应对,我也懒得管问那么多。不过你舅舅豁出去了脸面,我总不能连他这句话都不让说吧?”   贾政默然了。   他素来孝顺,觉得让贾母为难,就跪下道:“是儿子不孝,倒是让老太太您跟着费心了,儿子——”   “你什么?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还是续弦的好,不管是不是你舅舅家的这个庶出的,总是要找一个,这如今有元春,这将来元春要是嫁人了呢?”这贾母也没好说他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只拿元春来说事儿。   政老爷倒是一下就笑了:“这元春要嫁出去肯定是要等珠儿媳妇进门吧?”   贾母:“……”   他还真算好了!   说起来贾母如今是真的有些不待见贾政,关键是她好容易脱离了管着一府上下吃喝拉撒所有的事儿的日子,每天不是账本就是被人这样请问,那样请问,问的她头疼。   跟她一样年纪仿佛的谁不是都当了家里的老封君了,每日里只管享福就行了,到了她家里反而是半点指望不上,她还要跟着受累!这不说别的,光是家里的几个孩子都要指着她呢——   这贾政还又添了一个庶女!   要是旁的人家估计也就觉得无所谓,不过是一副嫁妆的事儿,可到贾母这里就不同了,这可不是她要多拉扯一个孩子的事儿么?   这几天她都恨不得抓着隔壁的许氏大吐苦水了!   政老爷如今对付老太太的抱怨已经是相当有一套了,这老太太简直就是兄长口中的口嫌体正直,嘴里再怎么嫌弃,这最后还不是要养着孩子?不管是宝玉也好,还是刚添的庶女都是被养的好好的,他可放心了。   于是少不得拿他如今在官场上学会的别人迎合他的那一套来对付老太太,倒是让老太太面上受用心里哭笑不得。   得得得,就这样了吧,还能怎么着啊?   “至于你舅舅那儿,我琢磨着也要提些一番,老大那儿你去说一声吧,问问又没什么法子。”   这倒是终于可以脱离双耳生茧了,政老爷连忙应声离去。   等政老爷到了东院,就见兄长在院子里站着,他也不说兄长你怎么在风口里站着的无用话,老老实实地在一边候着,生怕打扰了他兄长的顿悟。   赦老爷哪里是什么顿悟啊,那是在和晋江商量要不要问问四爷那边,看看又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问问紫微帝君的——   他那好基友如今还在他的乾坤袋里待着呢,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他倒是不担心对方出事儿,这要是行差就错他可不是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么?   晋江又能给什么好主意,这厮如今是一切都听宿主的指挥,让往东,不去西,自然是没办法给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他琢磨这事儿其实已经有两天了,不过也是顾及着年底四爷这九五之尊事多务忙,这今天百官都放假了,他这当皇帝的也到了一年最清闲的几天日子,可不得问?   这看到蠢弟弟老实恭谨的模样,他也没想让他继续傻站着,万一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舅舅那边有什么让你为难的?”赦老爷虽然没去见自己的娘舅,架子摆得十足,不过对于待他受过的兄弟还是有点怜悯之心的。   政老爷连忙道:“倒也不是,虽舅舅有促成我和小表妹的心思,不过我已将当面婉拒了,只是母亲觉得过意不去,再加上觉得舅舅家里艰难,故而……”   故而想让帮把手呗。   贾赦之前还救了史家老大一命呢,如今倒也不差这点,不过奇道:“老三倒是听说是个有骨气的?不是去投军了么?你琢磨着跟敬大哥说一声,让他去当个副官如何?”   贾政苦笑道:“这些兄长琢磨就好,主要是我对这些并不通,不过想来这样的大好事儿,是个人都会乐意的。”   “至于小表妹那边,怎么着也不好耽误着她嫁人,回头你让老太太修书一封,就说等我过了年得了空闲就帮她算算姻缘,给她找个四角俱全的好人家。”   这四角俱全四个字倒是政老爷微微一挑眉,倒是觉得自己那个小表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了自己这个鳏夫二表哥,还有大好的姻缘呢。   “老大以前倒是读书不错?等书院开了之后塞进去自己读书去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儿。”赦老爷念叨到了这里就道:“这可不就剩下老二了?”   他素来是不待见老二的,无他,这厮和他家老二还不同呢,他家老二最少还没盼着他这个当哥的早点死,好自己袭爵。   他那个二表弟心思有些不正,不过这一家子就连一个庶女都管了,不提他倒也过不去,又蹙眉掐算了下,这刚一动,贾政就道:“倒是听说他也开始倒腾起了那什么生意,专门倒腾批文呢,我觉得不好,不过今儿个也没来得及跟舅舅提。”   他在吏部管的可不就是这个?为此那史家老二可是没少跟他凑近乎,要见他,更要让他给点好处。   他在吏部那是一个两袖清风,除了大家都有的好处他半点不多拿,委实不想因为这厮坏了自己的名声,故而很是苦恼。   贾赦挑眉道:“这样?”   政老爷一脸的委屈:“可不是,只顾着老太太那边,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也是表弟……”   贾赦摇了摇头:“将这厮丢给八爷得了。”   贾政一想那位八爷的手段,再一想那位如今可不就是管着工部的吗?这有了批文也得工部验收了才能去户部支取剩下的银子啊,这倒是卡住了他的脉搏!   他立刻笑了起来:“还是兄长高明!”   晋江撇撇嘴,这又是哪里哪里,分明是他这个兄长大人使唤人家都已经成了习惯了,有了什么麻烦都想着丢给人家去。   政老爷这是能去交差了,连忙去讨好老太太,这边贾赦也懒得再琢磨了,直接问起了四爷。   “四爷,四爷!”   “你这是知道朕刚得了一点空闲就来找朕?”   贾赦听着这声音中没像是又不高兴,就立刻道:“可不是么,这还不是我体贴四爷您?这之前您指不定忙成了什么样子了呢,这可不得等您松散了之后再说。”   “那就是找朕有果真有事。”四爷笑了一声:“朕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跟朕犟嘴?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那什么,这不是我也是觉得日子差不多快到了,这二爷还没出关么,想着能不能让您帮我问问帝君……倒也不是想难为您,只是他这马上到了说好的日子了,这都没出关,我心里放心不下啊。”   大老爷也没给四爷说话的机会,滔滔不绝道:“还有太上皇,太上皇他老人家也不跟我说一声就直接将煦儿和我家琏儿都给接宫里去了,这煦儿也就罢了,这怎么我儿子也给带走了啊。”   听他那话中的委屈劲儿,原本四爷一听是因为某人的事儿心里还不痛快呢,等听到这委屈,心里一下就乐了起来——   “你儿子?朕跟你说,太上皇他老人家是这样跟朕说的:‘原本朕让老许去接煦儿,结果没想到那小皮猴儿倒是吵着闹着要跟着一起来,这老张也不行啊,这怎么教导外孙子呐?朕怎么瞧着倒是比那个皮猴子还惯着?朕且教导上几日再还给他,保准能让他儿子回去过除夕。’你说,朕能怎么说?”   贾赦也是从他自己的老丈人那儿听了一遍前因后果的,这缘由当然是他的蠢儿子是个煦儿哥哥控,看朝夕相处的司徒煦要跟自己挥手告别,哪里能忍得住,这混世魔王就直接抱住人家不放,给人买一送一地带走了。   买一送一啊!   蠢儿子,你也想想你之前多不待见宫里啊!   四爷还道:“朕今日已经在跟太上皇他老人家请安的时候见了一眼,乐着呢,这有了煦儿竟也不怕他老人家了,哄得老爷子眉开眼笑,竟是把朕的那仨儿子都给比下去了,你说朕的儿子找谁委屈去?”   赦老爷:“……”   你那仨儿子合起来都没我儿子一个漂亮,也是我的错喽? 第138章   自从好想知道了自家陛下的小秘密, 天枢和天璇两星君再看这位贾天师和宫里的那位皇帝就有些别扭了。   这是不是好像有点眼熟?   不不不,贾赦和那位差别太大了!   我说的是咱陛下啊啊啊啊啊啊!陛下的画风好吗?   分神……吧?   天璇和天枢在那是看破不说破的好下属,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两个的举动在其他几个兄弟之间就显得无比的诡异了, 这总是眉来眼去的, 这想干什么呀?   要是瑶光在,这个时候肯定能直接大咧咧地开问, 不过这不是瑶光不在么!他不在他们就好像变沉就变成了俩妖大王的小弟,那是一可怜, 哪里敢挑衅他们两个的淫威?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表示认怂。   不过明白真相洞穿一切的俩星君也表示认怂, 再也不敢偷窥这分神和贾赦之间的隐私, 万一这不是也就罢了,要真是……呵,将来秋后算账, 他们指不定比现在变成男胎的瑶光都要远远来的苦逼!   这倒是被四爷敏感察觉到了,要说之前那蛛丝到手他暗搓搓地一个人在北天做手工达人的时候就觉得这几个货指不定有人猜出来了,不过便是真看出来了什么他也不在意。   赦老爷这边倒是变成了一无所知还被人侵犯了隐私权的受害者,如今还在得瑟地显摆自己的儿子:“再说了您要是觉得我家琏儿太受宠了, 您就给我送回来呗,我谢谢您啊!”   “一句谢就想让朕去面对父皇的怒火?”四爷嗤之以鼻,“跟你说, 他老人家一直都对琏儿见他就躲耿耿于怀着呢,如今知道煦儿的话好用,你还想在除夕之前见到你儿子?”   “……还真要到了那时候才给送来啊?”贾赦小声道:“要不咱们商量商量,也别这么长时间啊, 我儿子他有恶习——”   “尿床?”   赦老爷发誓!这声音可微妙了!他好像听出了点恶狠狠的赶脚?难不成他宝贝儿子又足哦除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丰功伟绩?   见他一秒就怂,四爷就叹息道:“倒也是没想到你家小家伙还真是,要让他和煦儿一起睡就老老实实的没任何问题,这父皇他老人家和朕一个抱着他睡了个午觉,一个和他一起睡了一会儿,结果么,呵,你说的也太晚了!”   贾赦听儿子真是干了这事儿,不禁心里委屈上了,这也不怪我家琏儿啊,谁让你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真把我家崽子给带回去了?这被尿了也不关我的事儿啊。   不过想想人家一个真龙就沾上了自家儿子的童子尿,指不定人家儿子都没这待遇呢,贾赦就自认理亏道:“行了,这事儿是琏儿不对,也是我教子无方,四爷您赎罪则个,这待我家小子什么时候没了这臭毛病,您再怎么拉着他亲香我都没意见。”   不过那小子如今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家那几个舅妈给整天捏脸亲亲的弄的有些反感,便是他这个亲老子如今想在他的小嫩脸上亲一口都难以上天,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亲上一口。   不得不说,睡着之后,尿床之前的贾琏,这才是贾赦这个当爹的心头宝!   四爷倒是不知他已经想了那么多,哼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行啊,我说的,保准认账不赖着,您当我是九爷吗?”   “仔细我告诉老九。”   贾赦:“……”   他算是发现了,这四爷也是越发的不走寻常路了,这哪里还有黄霸之气啊,王八之气都没了。   “您也给我惦记着我问您这事儿啊,虽说我觉得是不怎么紧要,不过您还是帮忙张罗下吧,不然还真是有些心里不安稳。”   四爷倒是想反问说,你指望想让朕怎么回你啊?说那厮还在天上搞融合,指不定一失败莫说是这一丝分神了,便是真灵都可能半点不剩,神魂不存,天地之间再无神霄这个神?   他没说。   或许某一日,他到了万神归一那日,这天地之间,也不存他勾陈。   “朕会帮你问,不过你与我,我与他之修行都不同,你有神海里的宝贝相助,应是不用像他这般动辄闭关几个月,这也是好事。”   贾赦原本都懒得去想自己脑袋里的那个玩意儿,不过如今四爷这般感慨了一句,还有几分欣羡在其中,他也只能道:“指不定是,但谁能说得准呢。”   接着倒也不好再拉着人家好不容易放松能休息两天的皇帝跟自己罗里吧嗦,就道:“知道您这也是难得休息一回,估摸着也就这两三天的清闲就要又忙活起来了,就不耽误您了啊,先挂了。”   四爷“嗯”了一声。   便是几日的功夫,指不定就能有天大的动静。   贾赦没了儿子,这也没了大腿,倒是有些孤单寂寞,这前头那一街上的他一个都不想去理,毕竟人家都是老婆儿子热炕头的。   这自家的老二今年添丁进口,儿女双全,好事儿啊。   这隔壁的堂兄也不用说了,虽然没有儿子在侧,但是有大孙子在手啊,估计也是没空打理他,左右琢磨了一番,家里倒是来了人求见。   不是说了不见外客?   这亲娘舅都没见呢,这谁这么大的脸?   等他这边掐指一算,也没空伤春悲秋了,直接去了正门那边。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家老三,如今辛辛苦苦地帮他干了小半年的活儿,也分了他不少银子的三舅子。   这哪里还能不去见,等他赶到的时候这张玉连正和贾珠说着话呢,他尚未近身便听到张老三道:“你瞧瞧你如今这清瘦的模样,倒是能让人夸你一声孝字,不过与你母亲又能如何呢?你说她若见了是夸你孝顺还是心疼你这模样?”   贾珠不得不将自己说给薛茽的话又说了一遍给张老三,不过说完了就觉得张老三那挑眉的模样似是不信,他心里也无奈啊。   贾赦没忍住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珠儿倒是替他先招呼上了客人,有见自己的蠢弟弟在张老三面前还有几分畏惧之意,就摇了摇头。   他和张老三还是挺投契的,虽然学问上天差地别,不过性情上颇为相似,故而在自己变成了他的妹夫之后,这原本对贾政还相当无感的张老三就看自家老二不顺眼了起来。   总觉得这看不起贾赦的家伙实则是一庸才,又哪里来的脸面鄙视自己的妹夫?   这厮就是这么护短。   这被张家三公子鄙视着的政公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时不时的就有人笑话一下他的大作,又时不时的搞出点其他的来刺激他那自尊心。   赦老爷后来觉得贾政之所以会得了考前综合征,指不定就是因为对这厮有了心理阴影。   “你这来就来了,还暗搓搓地笑甚?”张三爷斜睨着眼看他。   这暗搓搓一词也是从贾赦口中学来的,活学活用到了正主的身上。   贾赦也不在乎他这用词儿,能指望着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话?做梦吧,比较简单。   “说起来珠儿虽然也是十分孝顺,不过也的确是赶上了抽条,我倒是有让人变瘦的能耐,不过这一口气让人变成一个大胖子倒是做不到。所以别看着他这瘦的跟个杆儿一样,其实身子骨还不错,倒是要谢你关爱。”   张老三依然斜着眼看他,似乎在说他是不是想太多了,谁关爱他这侄子?   张老三如今也是快当爹的人了,倒觉得将来还有用得上贾赦的地方,又觉得贾赦今年的分红给的畅快,倒也主动接了这来送年礼的差事,这才上门。   贾赦和贾政迎着他往荣禧堂而去,这贾珠紧随其后,其实看向张老三的眼神之中带着孺慕。   如果要是贾珠少年也真的男神这词儿,肯定会在心中大喊张玉连男神!   对,腼腆少年内心之中的小人儿其实是羡慕着张玉连这样的,恨不能成张三郎,问题是,他不是这性格啊。   再加上便是他年纪小的时候也能感觉得出这张三爷对他家的不待见,于是乎,这就更不敢外泄了。   原本这也轮不到他跟着父亲出来客,可等听到张玉连是来客之后,他哪里还能坐得住?哪怕身上戴孝明明应该避讳,倒也还是厚颜跟着了。   这一圈儿的大人倒是没一个知道他这少年心思的,只当他乖巧,任由着他跟着,等坐定之后,茶水点心一应上齐,贾赦当然又额外地拿出了一些新鲜玩意给自己的三舅子。   都是狐狸那边的吃食,经这边的厨子做出来的新菜肴,这原本是贾赦用来今年过年的时候酬谢两位帝君用的,倒是先让张老三也沾光尝了一个鲜。   张老三吃的不住嘴,可这吃东西可见也没有占用了他说话的地儿,异常洒脱豪迈的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说道:“这是我大嫂让我给你送来的,并有我二嫂和我家夫人让我带来的一份心意,家贫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我自己写了字帖送琏儿。”   贾赦瞪他!   倒不是因为这厮分了他十几万两银子不止还在这里跟自己装穷,而是因为这小子送他的字帖给贾琏!   “我儿子凭什么学你的字啊,你的字是能好的过老爷子还是比得过我?”   要说赦老爷要在学问上比张老三,那是自认差之远矣,不过这写字,自己比他差么?   张老三哼道:“馆阁体,你会写吗?你会吗会吗会吗?”   贾赦:“……那也轮不到你啊,不是还有两位兄长?”   张老三表情为妙地嗤笑了声:“我要送,你以为我俩兄长会不许?”   贾赦无言。   基于张老大和张老二都比这厮大了不少,尤其是张老大如今都抱孙子了,这厮才刚刚成家,虽说这也是因为时运不济,命运作弄,总之他成了这华朝的大龄青年也不是他的错,可他这没成家基本上也不会被默认为成年人,特受上面张家俩兄弟的溺爱!   贾赦自己只有一蠢弟弟,哪里享受过张老三这种待遇?羡慕极了。   不过赦老爷才不说呢。   这张老三来其实就是来打嘴炮的,他这人本来就嘴贱有事儿多,等闲人基本上都受不了他。   他家夫人虽有了身孕,不过这也要跟两位嫂子学着管家,忙活年下的事儿,受不了他这铺子没管关就在家里躲懒偷闲还整天腻着她摸肚皮的样儿。   这当年的男神变成了自己的夫君之后,那温氏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谁知道人前人五人六的高冷男神在成亲之后就变成一个话痨啊,而且说话还毒舌,不单毒舌时不时的就让人想抽他外,还整天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缠着她不放?   温氏乃是温婉美人,自问对于这样的夫君虽有一套,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种假冒伪劣,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更希望将他扫地出门,落个干净,好好当自己的贤良淑德三夫人,不拖上面俩妯娌的腿。   这份用心,张老三何等聪明,当然察觉得出,倒也不觉委屈,可也要找点事儿做,这才来找贾赦。   故而这俩人说了几句就一见如故上了,剩下根本就没政老爷什么事儿。   政老爷对这情况也不意外,施施然起身,跟这兄长和恶客告饶,只道还有自己的同僚那边没有将礼回送,不忍母亲为他操心,便要去忙。   不但自己走了,还带上了张老三的匿名脑残粉。   有了张老三陪着打发了一下午时间,贾赦和张老三都觉得和彼此愈发惺惺相惜又臭味相投了,隔天再隔天,倒是都跟着这日一样,张老三就头一次带了礼,并且带了几倍的礼再回去后,都是空手登门而来,接着蹭吃蹭喝而去。   不过到了二十七这天就不同了,这今年的账虽然已经提前算了,再来光顾的客人订单也不接,只给以前订了东西来取货的客人服务,可也架不住大家不满啊。   如今传送阵通天下,这要是舍得出那传送阵的钱,天下各种奇珍异宝,可不是贩得,又何愁无利可图!谁又不想在过年的时候弄点稀罕玩意儿?   脚踏车不求了,新春限定色号的口红让女人们抢的几乎要大打出手也不提,这镜子和玻璃为什么也不卖了?这还没除夕呢,怎么能关铺子!   这掌柜等人应付不来,求奶奶告爷爷地最后还是没辙求到了张府,这张三爷也只能在腊月二十七这天继续为五斗米折腰去了。   不过好在贾珍和司徒睿都回来了,贾赦又得了说话的人,严格来说又贾珍在,也轮不到他说话,话都让那小子给说尽了!   “那些洋人倒是异想天开,凭什么跟着他们去什么英吉利啊,这要是给他们弄了传送阵,陛下那些船卖给谁去啊!”   “还听说想买最新的火炮,便是您新出的那些料子他们也抢上天了……”   “睿儿这小子蔫坏蔫坏的您可得给我出这口气……”   “叔,您是不是我亲叔,您可得帮着我不能偏向啊!”   贾赦喜欢这话篓子,不过话都让他说了,司徒睿就沉默多了,也就打从回来就先问了一声自己啊老子是否出关,知道否定答案并弟弟被接到宫里去之后,就沉稳坐着。   赦老爷不禁心中啧啧称奇,原本看着这小子倒是被贾珍给带的活泼了一些,不过如今怎么又回去了?又或者说,这是成长了?还是抢话头从未成功,索性自暴自弃了?   慢悠悠地喝完了这一盏茶,又看贾珍还在那边央求着自己为他做主呢,贾赦不禁道:“我便是包青天也得问问这被告吧?睿儿你怎么说?你还真给他贴了一张符,让他自己浮到半空下不来了?”   起初贾珍这蠢货还玩的挺高兴的,可等在天上待了一天都没下来之后可是有些后怕了起来。倒不是他没别的手段,比如那铁鸟还在他空间袋呢,不过拿出来那东西倒反而是没意思。   他叫苦道:“您是不是我叔啊,您怎么不先问我在天上是什么感受啊?”   贾赦睨了他一眼:“谁让你不长教训,以为人家睿儿是个好欺负的?我也盼着你学个乖呢。”   贾珍悻悻然地嘀咕:“亏得我见了我爹娘和媳妇一面,这也没陪着儿子多说一句户就过来给您请安呢,您竟这样。”   贾赦也不理他,只对司徒睿道:“我琢磨着你这年纪在宫里过年倒也有些不合适了,就昨天跟四爷商量了下,让你在我府里过年,不过你府上那个长吏倒是一个能干的,我看了下,倒是人情来往都做的挺好的。”   司徒睿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子这到了年关了也没出关,也原以为自己是要去宫里在皇爷爷身边过年,倒是没想到居然改成了自己在这荣国府和自己的“后爹”一起过。   他想也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那就叨扰了。”   因为他素来觉得称呼贾赦叔叔有些尴尬,喊爹也好父亲也好都不合适,毕竟没有过那明路,怎么都别扭,所以一般都避讳了称呼。   贾赦也没在意过,毕竟他琢磨着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对这自己着一张脸,真心实意的喊叔的,贾珍那货是个奇葩。   这司徒睿还是去了一次义忠亲王府,这贾珍倒是没有陪着,因为他还有不少迎来送往的事儿要去做,他那素来溺爱他的老子到底是不可能将这些理应他做的事,也一并自己扛了的。   这司徒睿在家里住了一夜又一个上午,到了下午就带着一份年礼过来,正式拜见了贾母。   这老太太早就知道了他今年过年要在自家过,这心里还有点不自在呢——   倒是知道老大是个什么心思,不过倒也有点不方便的啊,这祭祖什么的……   贾赦早和四爷商量好了,等到祭祖的时候就让司徒睿代替他老子去,而且也没少安抚这少年,生怕他以为大腿出了啥问题,再有了什么心理压力,等大腿回来一看他儿子得了心理问题,可不得个跟他皮笑肉不笑的然后回头想法子阴了他?   不过他也回了一份礼,是他自己做的法衣,不光司徒睿有,贾珍和贾珠也一人一件儿,至于家里的女眷,赦老爷表示还是女眷们自己解决吧。   他那手工,简直都是硬生生磨练出来的手艺。   等送完了自己的,还顺带送了司徒曌做的,司徒睿这小子一看自己父王做的就泪流满面,他后爹明显手艺不行,尺寸不对,还要强行茶毒他和贾珍,他正犹豫着能不能不穿呢,这有了父王的傍身,倒也能有不穿贾赦那件的理由了。   倒不是他嫌弃贾赦,实在是这别的时候给人笑笑也就算了,反正天师出品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他呢,只因这过年,他也是年三十要去跟其他皇孙和叔叔一起去宫里给太上皇磕头,年初一要去太庙祭祖的,这穿里面不合身,可不得影响言行举止?   贾赦倒也喜滋滋地从司徒曌留下的乾坤袋里取出了写了自己名字的那一件,等拿出来一看,尺寸什么都合适的没话说,只一点——   这颜色自己是青色啊?自己什么时候喜欢这绿油油的颜色?要不是他如今是个鳏夫,他都觉得这厮是不是使坏呢。   那青倒也青的蛮奇怪的,反正瞧这居然也挺顺眼的,这生平基本上是头一次穿这颜色衣裳的赦老爷在穿上之后在镜子里一照,倒是觉得自家出品的镜子中的自己,气质冷漠的让他自己都诧异的眨了眨眼,难道是这颜色适合他装逼?   大腿有眼光!   于是美滋滋地决定留着当过年的衣裳穿,风骚走天下。   他倒是不知他这衣服一上身,那南天之上的紫垣殿之中,万千紫气云雾飞起,寄托的主神重新归体一瞬,那殿外一脸的了无生趣在逗狗的爱狗人士二郎神也不禁吁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是把主神藏在了什么地方,又怎么想出来的这样邪门歪道的法子,不过居然能成……一半儿?倒也难得了。   这万神归一其实只是字面的意思,只是万神入体,想要真的做到将万神炼化,还要再走两个门槛。   不过能走出这第一步,就基本上是将勾陈、昊天、弥勒都甩于身后,元始一脉又一次占得了先机。   杨戬看着自家蠢狗习惯性地玩尾巴,一边叹然它这辈子估计都没办法成就大罗,一边琢磨着等它遭劫自己要如何跟这位神霄师叔讨回这次的人情。   便是他养了一只狗,真拿它家哮天犬和自己当守门的,还是首次啊。   这要是在民间有如此大的造化发生,肯定会是一瞬天地变,雷动天下等等。这到了天上的神界就不同了,各方反应相当之冷淡。   倒不是他们想冷淡,实在是这天上的神仙比如那天河八十万号天兵,人家只是被后天改造出来的人仙。   天上的仙女仙童,都是普通的天仙。   便是有那太白之流,不过是老牌金仙。   神仙那么多,能称大罗金仙的都没几个,这何况是踏出了大罗这一步?   那境界忒远,他们远无法感触到。   同一境界中的昊天默默地阖上了眸眼,那王母倒是已经不能忍,对他道:“昊天,你是不是也——”   后面的话倒是尽在不言中,没有说出的必要了。   当年青童君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们境界修为太低,也是感受不到,但是这次神霄突破就在他们眼皮子下,虽不知道关窍所在,不过倒也能琢磨一二。   只是这不管怎么琢磨,终究是要身体力行,才能有成功那日。   若是畏惧生死,难道他们这天帝王母,就只能继续如同那泥塑木偶一般,只能喏喏看人脸色行事?   昊天双眸不动,默然无语。   与他不同的是那西方弥勒倒是难得不见了笑模样,反是蹙眉凝目,满是不解。   若说看透了,自然是看透了。   可要说没看透,也是有一处疑点——   这神霄到底将自己的主神寄托于了什么地方?究竟是何人能让他这般放心?圣人处?   若是这样的行径能让圣人参与,他有两圣护持,不也能走出这一步,又为何迟迟没有圣人告知?   他这心中是怎么都不明白这一步,没有找到关窍,哪里能行这一步呢?   神霄会知道,是因为青童君所告知?   那北天倒是一阵寂然。   南北对峙已不是一时之争,这北强则南弱,如今这南强,自然也就轮到了北弱。   大殿之中一片寂然,便是天枢和天璇都放下了下界的瑶光,只让开阳私人守着,也没有能得到陛下的传召。   这哥俩在大殿之外你看我,我看你,倒是没人敢擅自进去,生怕进去之后没了好下场。   不是他们陛下太恐怖,而是自己生闷气不吱声的陛下太恐怖,那气场,简直了。   这哥俩于是就在北天守着,打算等陛下要见他们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出现,绝对是贴心下属,不负陛下平日里的看重。   不过他们倒是白白担了心,四爷那边正忙着和贾琏玩呢。   虽说有了那一瞬间的触动,不过等触动走了,也看清楚明白了之后,倒只能赞了一声对方的机智。   有句话俗,不过用来正合适——   英雄所见略同!   贾琏扯了扯他的袖子,半点不怕他,倒是引来了三道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四爷琢磨着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索性将司徒煦和贾琏和自己的仨儿子都放在了一起,犹豫了下顺便让人送来了司徒信,这三对三,就是干架应该也不会有弱势群体了吧?   倒是没干起来,不过贾琏动不动抱大腿的技能倒是让他那俩年纪大点的儿子看的眼热不已。   四爷对仨儿子也没太多要求,见老大眼珠子都盯在贾琏身上不放,他还以为这孩子是觉得人家生得好看,还专门告诉儿子,这是贾天师之子,不得轻薄无礼。   他长子低头不语,心说哪里会轻薄他?他轻薄他干嘛?   这里他最年长,理所当然又不情不愿地成了孩子王,看着贾琏围着司徒煦疯跑疯玩,若非自己父皇的眼光也并不是一直都放在这小子的身上,指不定他得羡慕成什么样呢。   太上皇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热闹场景,身边跟着的是司徒睿。   便是不在宫里住,而且还是贾赦拿的主意,太上皇也是一颗心都给操碎了才勉强同意。谁让孩子的父亲不在,这贾赦倒也是他的正经长辈,倒也能管教一二。   这更大的孩子头一来,贾琏就兴奋地扑了上去,便是司徒信和司徒煦俩都跟着上前,仰着脸儿喊着人,当然也没忘记先参见了太上皇。   四爷也上前,刚要询问他老人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就听人来报,义忠亲王到!   要说听到这话最震动的可不是四爷,也不是太上皇这个亲爹,而是司徒睿这个长子。   虽说贾赦打了一连串的保票说自己的老子只是闭关没事儿,别听外面人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搬弄是非等等,这司徒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这就算是再怎么不想受外界影响,这少年也没能彻底抗住外面人在这两天各种关于他父王去向的试探。   有人说谎言说了一百遍就会认为是真实,可原本就心生疑窦的话念上一百遍这疑窦反而不降反升,更多了。   司徒曌入宫之时一片注目,这到了养心殿后,收到的注目礼就不止是外人的,自家人也不逞多让。   他想也没想就先给太上皇行了大礼,叩首道:“儿子见过父皇,儿子让您担心了。”   倒是半句没提当皇帝的那位,皇帝也只当没看到他,更不愿在这时候看他们两父子舔犊情深,三代共叙天伦,招呼了自己的仨蠢儿子,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贾琏,自己倒是让出了地方,只图个清静。   太上皇见了只以为这是另一个儿子贴心,对比之下面前这小畜生简直可恨,就是修道什么的,也没见到贾家那皮猴儿也闭关那么多时间……   不对!   太上皇有些惊恐地想起他还亲眼看过贾赦出关之后被天打雷劈呢,而且还是换着花样的劈,最后劈的那荣禧堂都是后建的了!   再多的埋怨都化为了惶恐,他忙问:“你这躲哪里闭关去了?还不快点起来说话,可有什么妨碍?”   二爷从容起身,先招了招手给大儿子并小朋友们,被他们围了一圈儿这才对太上皇道:“其实就在贾赦的一个宝物之中,因有那宝物之故,儿子这次虽境界大为精进,倒也顺遂无忧,只是累的您担忧,实在是儿子的不孝。”   没事?   宝物?   问题是怎么贾赦那小兔崽子就没告诉朕?   赦老爷还不知道自己一下子就就从猴子又变成了兔子,他刚刚挥别了大腿,放下心事之后就得了吧唧地给对方显摆了下自己的新作,接着才打发这个罪魁祸首去给他接儿子回来。   要是儿子不能回来,呵,等着本老爷跟你算账吧!   这边太上皇还在疑惑着,拉着自家老二盘问了许久,先问这些日子的吃喝拉撒如何解决,难道还真能不吃不喝?   不等回答又问那宝物为何?这次所谓的顺遂是不是就是没有被雷劈?   听得这话,他身后的许太监表情都微妙了一番。   敢情这造化就是不造孽?   司徒曌这边只能安抚老子,先说辟谷,再给了一颗辟谷丹给他老人家玩,等他过了年后正好清清肠胃用,也好体验一番辟谷的感受。   又解释不是每次都有雷劈,不过有话没说完,这刚刚亲自认真收好丹药的太上皇就先插了一嘴:“朕就知道上次那个阵势那个动静,肯定是贾赦那小兔崽子之前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老老实实承认朕又不会笑话他,强撑着还是被朕知道了吧?”   他老人家得意洋洋,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只是那胡须被他心爱的儿子狠狠盯了两眼,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这老爷子,您这容貌,和这山羊胡,真不搭,什么审美?   不过基于他如今在他老子眼中恐还是戴罪之身,倒是将那话重新给咽了回去,只道:“倒也不是您想的那样,反正这每个人都不同,您知道您儿子没事,放心就成。”   成成成!   这无惊无险,有什么不成的?顶多朕回头见了那小子不戳穿说破坏了你们情分便是。 第139章   这大过年的太上皇心里一直不太得劲儿, 这不得劲儿的原因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心爱的儿子一直下落不明,便是这贾家的小崽子和自家的老四再如何安慰, 这太上皇的心里就是存着忧心——   要是真无事, 这说好的日子都到了,人怎么就是不出来呢?   那京城中的满天谣言, 便是许太监不肯告诉他,他又岂能因为许太监不说就变成了笼子瞎子?眼下倒是好, 终于出来了, 朕高兴!   他老人家这高兴的话还没表达表达呢, 正琢磨着要怎么让这小子老老实实地在宫里住一天以慰藉他老人家的思念之情,结果就听他的宝贝儿子道:“父皇,儿子出关的时候那贾恩侯就说了, 您将他的儿子给拐了,让儿子一定要将琏儿给送回去,不然就让儿子后果自负,您看……”   他目光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父皇, 倒是比他那年幼的儿子都会来的跟太上皇撒娇!   太上皇好悬给他气出一个好歹来!这混账玩意儿,你惧内就惧内,当朕不知道么?不过今儿个本就是要将贾琏这小兔崽子给那兔崽子送回去的日子, 太上皇脸色虽然阴沉沉地,不过下一瞬就被他那惧内的儿子给安抚道:“父皇,儿子先将琏儿给他送回去好堵他那嘴儿,不然他那脾性您是知道的, 贯是得理不饶人的,儿子将他送回去就留着陪您。儿子可想您了!”   说这后话的时候,看着太上皇那眼神之中隐隐带着水光,倒是一下就让鸭子嘴的太上皇心里软了软,得得得,一摆手道:“赶紧滚。”   好在是这小子还有几分眼色,倒是没将自家的司徒煦和司徒信一并带走,不过这贾琏那小子倒是非要拉扯着他小哥哥不可,这司徒信又是一个拿贾琏这小子马首是瞻的,年纪小小就已然有了他老子当年跟着老九的架势了。   司徒曌为难地看了一眼太上皇,随即就被他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地挥了挥手,带走都带走。   司徒曌唇瓣的弧度比之方才又深了一点,笑道:“那父皇等着儿子啊,可莫要等下儿子来了寻不到您啊。”   这才将仨小子一并带走,等人走了,这许太监就凑到太上皇身边笑道:“陛下,奴婢到是瞧着殿下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瞧着又有了几分少年意气。”   太上皇心说,可不是?这不要脸的迷魂汤倒是比当年还能给朕灌!   “人家的儿子那是越来越让人省心,到朕这里可就好了,倒是一个个越活越回去了……”他似是抱怨了一声,不过许太监其实知道他这心中的快意,哪里会当真?   这边司徒曌带着仨小子也没有直接飞回去,而是大摇大摆地带着他们在宫里溜达了一圈儿,这等到整个公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后,他才带着他们出了宫门,接着哪里等闲,直接飞回荣国府。   说到荣国府当然要说贾母,她原本都做好了将司徒睿给留在府里过年的尴尬了,结果这下可好,那正主据说回来了!这贾母也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毕竟她虽然没有全信那些流言蜚语,不过也不能免俗的听信了一些。   要说高兴吧,倒也不至于,毕竟那些流言蜚语的又说不到她脸上,可要说不高兴吧,她其实也的确是看不得贾赦和司徒曌俩人勾搭在一起,这主要是她看不惯!   等听人回禀说那位带着贾琏等回了东院,她就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又让人准备东西去了。   不过倒是没过多长时间,就见那林之孝家的来回话,等将人叫进来之后就听林之孝家的道:“老太太,大老爷让我跟您回禀,等下义忠亲王要来跟您请安。”   听到请安这两个字这贾母的眼皮就抖了抖,请安?给她?这是用错词儿了,还是儿子想……   要是知道出柜这个词儿贾母一定会直接涌出来,现在她只能琢磨着是不是那个不孝子要带着司徒曌,让自己承认这是她的“女婿”。   这贾母心中纠结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无奈地对等着回话的林之孝家的道:“行了行了,告诉他我知道此事了。”   因说的是请安而不是道谢,便是连不让他来“谢”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捏着鼻子人了吧。   当然了贾母她老人家心里还记着贾代善呢,虽说老贾听着那个不孝子说在地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呢,不过指不定也能听到她的唠叨,这等祭祖之前她肯定要对着他的牌位好好说道说道此事,最好让这老东西去给那不孝子拖个梦,也省得她这边操心断肠的那小子还不记她的一个好。   至于这请安,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嘛……   贾赦倒是见到了宝贝儿子后先和自家儿子亲亲抱抱上了,也没忘记抱一抱煦儿,顺便摸摸他那脑门,等好一会儿才有功夫搭理那边的好基友。   司徒曌也浑不在意,知他这是心里恼上了,就贾赦那心眼跟个针尖差不多到了,不等他自己想开了,估计还真没他的好日子。   不过贾赦的确是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很快就给他的好基友找了一堆的理由——   这闭关呢,自己也不能说出来就出来不是?   他当初也不有计算错时间的时候?   不过这也没有超出和自己说的时间太多啊,这不还是赶着年前出来了?   这武力值提升也是好事儿啊,正好以后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就让他去当这个打手,自己多轻松惬意啊!   这林林总总地下来,再看对方一直好脾气地眸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吃软不吃硬的赦老爷就投了子,认输。   这司徒曌才提起来要给贾母请安,贾赦倒是没多想,不就是要谢老太太么?怎么不行,她家老太太可是帮着管了管他们义忠亲王府的事儿呢。   爽快地答应了之后还让林之孝家的亲自走了一趟,这边大老爷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你这王爵都升了,你那破地方是不是能搬了?你这简直是在四爷的心上戳了一刀啊,知道那地方如今多金贵嘛。”   “搬什么,不着急,等着父皇说这事儿就是。”司徒曌一派淡然,如今他淡看富贵,这还能不给他换个好地方?   贾赦啧了一声,也的确,除了太上皇脑子抽风他自己也脑子进了水地互相在对方心里捅了彼此一刀外,他们这父子简直能闪瞎人眼,他只有羡慕的份儿。   “也是,你这可是有父皇的人,哪里像本老爷,已然没了人疼。”   司徒曌笑了笑,那边林之孝家的已经回话来了,这也不算冒冒然前去拜访,贾赦就和他一人牵着一孩子过去见贾母。   要说那贾母虽有了心理准备,也做足了心理建设,更是还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准备事后纾解,等见到这司徒曌在前面自己傻儿子在后,这两人一人牵着一个儿子的手的模样,还是心里一阵窝心的疼,这这这……   不过好在是司徒曌也没说什么太出格的话让她老人家接受不了的,只跟着她道谢,老太太面上敷衍了一会儿,司徒曌就要告辞。   也是,这都要到年底了,还在别人家里叨扰也不像。   这贾母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让贾赦赶紧送人,这等赦老爷陪着人走之后,她才揉着自己的胸口摇了摇头。   要是老大是个闺女,估计也没那么多事儿了。   她也不至于因为婆婆当年偏心有何不满,毕竟这得好处的不还是自己的女儿?这老二也能袭爵,这太子妃之位也跑不到别人家去,更甚者这贾代善当年要是摆了车马要帮太子……   她心里叹了口气,在朱雀帮她揉着太阳穴,朱鹮帮她捏腿的时候,才恍然道:“朱雀,朱鹮,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可有个什么想法?”   也不等俩丫头跪下来她便笑道:“也是,我问你们俩丫头片子作甚,等回头让你们大老爷给你们算算,最好找个四角俱全的,也是全了你们伺候我这一场的缘分。只一点,将来要是将你们嫁到外面去当个平头娘子,定不许多嘴多舌,这府里的事容不得被别人知道!”   这莫说朱鹮,便是朱雀都跟着跪了下来连道不敢,又各自赌咒发誓地要伺候老太太一辈子。   这贾母摇了摇头。   她这命数还早着呢,要真伺候她一辈子,可不真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这宫里的宫女还能盼着放出来当个嬷嬷呢,她可做不出这样断送了别人一辈子的事儿。   赦老爷倒是不知道自己又要给人做媒,将司徒曌送走之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那衣服颜色,他怎么就忘记也让这小子穿下这衣服呢?   啧!   这司徒曌也没回家,重新带着儿子们一起去见了太上皇,接着就在他老人家那边留宿了一晚,隔天又陪着太上皇以及皇帝用了一顿午膳,也并没出宫。   这晚上宫里除夕群臣宴大老爷直接没去,敬老爷因职责所在倒是没法子,贾珍听到了风声后倒是趁着这最后的松快,来跟赦老爷吐槽:“您说这天家什么破毛病啊,这初一让群臣跟着一起祭太庙也是理所当然啊,毕竟要又派头,这除夕也不说让人家在家里好好地拜自己的祖宗!”   可怜的他就这样赶鸭子要上架了……   贾赦白他一眼道:“这换别人家也是求不来的,再说了这些事你这个未来的族长早晚要扛起来的,便是现在辛苦一些又怎么了?可不就当体恤你老子了?你就是将其他的都先给整治妥当,等他回来不就好了?”   贾珍倒是被他怼了一个无言,这早些年他祖父并贾代善都在的时候也都是等他们从宫里回来之后再祭祖的。   要说今年的宴倒是也一改往日,四爷很是豪爽的从贾赦那儿弄来了不少保鲜装置,据说是改良版的,以至于总算落到这些重臣们口中的饭菜总算不是他们往年戏称为样子摆设了。   热乎乎的吃一顿饭,再加上因为贾赦将这天下名厨都给汇聚到了京城,如今便是御膳房的御厨都要经常和贾家的厨子切磋一番,这也创造出了不少新菜式,这也有不少新鲜。   敬老爷这边慢条斯理地下着筷子吃着东西,半点没有看歌舞的意思,那边身边就凑过来了一人,他斜了一眼过去,道:“你小子这是来作甚?”   “弟弟我这不是刚从北边儿回来,这怎么也得给敬哥哥你来打个招呼啊。“   要是赦老爷在这里听到“敬哥哥”这称呼,指不定得立刻喷出来,不过这敬老爷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因为这是眼前这人从小到大对他的称呼。   来人干脆地敬了一杯酒,又自来熟地从敬老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满上,面色不愉道:“说起来这皇上也忒不够意思了,这样的美酒也不可着给,只一人两壶。”   他有些碎碎念也不管不顾会不会被别人听到,毕竟他们两人身后就有俩畏畏缩缩的小太监呢,听到这话俩人都恨不得捶着腰缩到地下去了,好让这位口不择言的异姓王没看到他们。   贾敬倒也没当个事,只瞧着这小子脸上满不在乎的笑,眼神都跟着柔和了许多:“你想喝直接跟我讨便是,怎么着还给我兜起了圈子?”   那异姓王顿时喜上眉梢,那浑身风流尽展,再加上那一张脸,这般畅快一笑,倒是不知道多少人都往这边看来。   十爷戳了戳他九哥道:“我怎么觉得这贾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你瞧瞧他平时对谁这样过?”   他九哥想也不想道:“他儿子,他堂弟,他侄子,多了去了。”   十爷不快道:“那也都是长得好看的!我前两天看他身边的那百八十个亲兵个个都是身高和我差不多的,腰身精瘦精瘦的,一个个站在一起都像是挺拔的小白杨似地!”   九爷被他这牢骚一发,不仅看向了他们兄弟中的另外一桌,老十看过去一眼,不吱声了。   他们二哥当年身边就是一个小太监都是水灵灵的,就不用说亲卫和亲兵了。   不过这一回头倒是看到了另外一个黑炭头,这老九仔细盯着那黑炭头的脸看了看,跟老十咬耳朵:“我怎么觉得老十四这一黑黑一年?这就回不来了?”   “你还真别说,他如今在京畿大营待的可得劲了,那整天趾高气扬地,看着整个人都是黑瘦透着精神,不过他手下的那些人我前些天看了差点笑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同样都是亲兵,他找的那些模样也不差,就是随了他,个个都黑。”   这吐槽倒是让旁边的八爷听的都差点笑出来,他刚刚也是和其他几个兄弟一起推杯换盏去了,这一回来就听到这话。   不过他也顺着目光看了一眼贾敬和贾敬身边的水衍,尤其是水衍那一脸肆意张扬的模样,倒是让他羡慕到了骨子里。   见过不怕死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怕死还张扬到让人从旁看着都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的。   水衍,啧。   这位北静王今儿个除了跟太上皇和四爷一人敬了一杯又陪着说了两句话后,就凑到了贾敬跟前,这贾敬也不撵他,两个人倒是在一种让人哑口无言的氛围之中,哥俩好的喝着酒。   十四爷也在不远处看着,心里倒是酸上了。   他上峰在他面前素来高冷,这怎么着在水衍这厮面前就这样了?足可见这人和人之间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不就是自己黑了点么?   这十四爷是半点都懒得去想这水家和贾家那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四王八公如今不至于同气连枝,坑壑一气,可要说起来内在,这还是连着筋的。   只看这些天谁能登入贾家的门就可知了。   水衍等喝了几杯后心情畅快了,才开始抱怨:“我还没说呢,我们边疆都没给弄上传送阵,知道我这次回来用了多久不?要不是走到河北那边赶上运到好蹭了一个,指不定我这奉旨回京的年前还回不来呢!”   “这修哪里可是皇上的意思。”贾敬淡淡道,和他儿子没关系!   水衍看了一眼四爷,哼道:“我不管,回头就让四爷赶紧给弄一个,这要有什么紧急军情也不能耽误不是?”   贾敬没说什么,只给他再满上一杯,堵上你那嘴吧!   说起来那边宫里热闹已经吃吃喝喝上了,这边太上皇和四爷也没在今年干什么拿自己已经吃过的菜再赏人的事儿,而是一早的就在刚开席的时候就赐菜下去。同样因为那保鲜装置的关系,贾赦这边已经谢了恩,和贾政嘀咕:“今年可算是能吃上一点热乎的了,先给摆上去。”   这边贾珍也不禁啧了一声:“所以四爷这跟您租了这东西就是这么个用处?也忒是小气,也不说买,居然只用租的。”   贾政听他们俩这话不禁在一边苦笑。   贾赦倒是跟他说道了起来:“这倒不是他不想买,是我不乐意卖,卖了干啥。”   指不定将来过个几百年有人考古,肯定说大老爷他是个穿越户呢。   等敬老爷这个族长回来,祭祖才正式开始。这男丁跟着贾敬,这女眷跟着贾母,俩府里一共加起来没几个成年人。   贾母这边倒是先忙完,这才得了空闲跟许氏说了句埋怨的话,这许氏倒是笑道:“婶母倒是再辛苦两年,咱今年两府都有添丁进口,这开枝散叶不是就在眼前?”   贾母想了想宝玉,又想了想女儿的瑶光,还是笑了起来。   这一年,的确是贾家有史以来变化最大的一年!   ###   过了年,水衍就亲自登门拜见。   贾赦早在祭祖那日就听说他已回京,这已有几年没见他这个好兄弟,那是立刻出来相迎,以至于这位北静王在看到他之后不禁看着他这从天而降的方式啧了声:“这还真是天师了。”   他和外人不同,和贾赦也算得上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早知他那点跟底儿,对于他深藏不漏是到了司徒曌危在旦夕才不得不展露出来这种屁话,那是全不信的!   说的就好像这蠢货只断袖就不顾及自己的老子、自己的妻儿一样,他哪里是那样冷情的人?   “这么着,羡慕吧?要不要兄弟我带着大帅你溜达一圈儿?”贾赦说着就得意的挑了挑眉,这北静王想也不想翻身下马,接着马鞭一甩,落入自家亲兵身后,畅意道:“有何不可?”   行啊,干脆。   贾赦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他最近已经能凭气御天而行,再加上自己的铁鸟也给贾珍那小子,自己这边索性亲自带着水衍飞了一圈儿,那是给这个兄弟面子。   “凭虚御风,果然非同一般。”水衍不愧是一条好汉,在贾赦故意吓唬他想要让他出丑故意高飞绕着京城一圈儿回到荣国府后,不但没软了双腿,这还能感慨上了。   贾赦拍拍他的肩道:“你这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双腿都站不起来呢。”   水衍只是凤眼一挑,冷笑道:“我倒是记得某人当年第一次上马之前高呼不断,上马之后尖叫连连,我这哪里比得上?”   居然说他黑历史?贾赦瞪眼道:“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本天师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点底细。”   水衍也只是挑了挑眉:“行吧,那就给天师你个面子。”   贾赦这才哼了一声。   等陪着水衍拜见了自家老娘,这贾母一看到水衍,便是看着两家的交情上也是没少给笑呵呵地夸赞,等全了礼数后,水衍就和贾赦到了他这东院。   “你这什么时候搬?一到家里母亲就跟我说了你许多事,其中就有一条是你那天师府周边的别府,可别说,便是我母亲都心疼坏了,说那地方的房子简直是寸土寸金。”   “这可别怪我啊,那地方寸土寸金绝对不是我的错,那都是因为九爷,谁让他在那边买了那么多房子的?”   水衍倒是不在意那些银子,不过笑了笑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我打算将手里的兵权全部还回去。”   贾赦倒也没意外,他看着好哥们道:“这样大的事你自己想好就行,不过如今你膝下只有溶儿一个孩子倒也单薄一些,这回京之后还能给他添些弟妹,免他孤单,倒也是好事。”   “再给他生一个弟弟,像你弟弟那样的?然后等他在我背后嘀咕说我为什么要给他添这么一个蠢弟弟?”   贾赦立刻瞪他:“你给本天师差不多一点啊,别给我整天胡说八道……”   别以为知道本天师的黑历史就能胡说八道。   水衍也不过是过过嘴瘾,嘴上一说罢了,接着就和贾赦闲聊起了其他,等到要走,才迟疑地看着贾赦。   贾赦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地,道:“你这有话就说,难道是有什么要跟我讨的?难道我还吝啬那点东西?”   “我跟你要东西又怎么会客气?”水衍给了这货一个白眼。   他刚刚之所以犹豫,那可不是犹豫这窗户纸到底要不要捅破?   贾赦不解地看他,心想着这厮要是不说就将他直接给撵出去!下一瞬就听水衍道:“前段时间你大腿他怎么了?”   这个啊,以为他也跟外人一样起了八卦之心,贾赦道:“也没怎么,闭关去了,这闭关修炼完了之后就出来了。结果倒是没想到这说什么的都有,传到我耳朵里之后我也是笑的不行。”   水衍点了点头,他听说的其实也是这样。   不过既然铺垫完了,他就索然直接问了:“那你和他之间怎么样?你们整天出双入对的,这也好歹跟我说一声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好让我以后也知道点避讳。”   比如今儿个贾赦带他上天上溜达那一圈儿的时候就是又搂他的腰,又跟他勾肩搭背地。   这要是他们俩没什么关系他还真不在意,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习惯了。可万一面前这蠢货已经是司徒曌的人就不同了。   他和司徒曌也能称得上是发小,总得避讳着。   这大老爷一开始还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啥?听错了?等反应过来之后那是面色立刻阴沉下来,一双桃花眼中尽是冰霜之色,磨牙切齿道:“水——衍——!”   水衍蹙眉道:“我这不是刚回京就听了满耳朵的八卦,是不是这不是还是问你本人比较方便点?我如今又不方便去他府上,当然是要问你。”   “我和他清清白白,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聊人士胡说八道!”   清清白白?   水衍看着他那脸都气红了,眼中也带着血丝,心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面前这蠢货还有了天师之名,立刻撇清:“行行行,我知道了,既然没有就好,那我先走了,等我离京那天记得来送我啊。”   贾赦呵呵,送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贾赦对于这样腹诽他和大腿感情的人见多了,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就没少有这样的,等司徒曌被治罪的时候还有言官说他们来有一腿,差点牵连到他呢,倒是没想到到了现在那些传言不但没有消停,居然愈发多了,多到水衍这个脑袋里肯定进水的家伙也当面问他。   这背后议论的也不知有多少呢!   他几乎是立刻气冲冲地去了义忠亲王府,一到就被司徒睿给迎了上来,司徒睿少年又明显抽条了,这才几天功夫,瞧着就比贾珍要高了。   贾赦想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的心酸,原本不比他老子矮多少,可谁知道他居然不长了,对方还在慢悠悠地抽条?这一抽就抽到他如今都绝望的不想和他老子并肩站着。   “您这怎么了?”司徒睿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在确认没有摸到什么东西后立刻放了下来,贾赦道:“没事,不过是看着你又长高了一些,想着你因该下次和珍儿站在一起的时候都要比他还高了,我心中甚是欣慰。”   欣慰?恐怕不是吧?司徒睿蛮信不信,因为他只在贾赦这眼中看到了羡慕之情和羞恼之意,想想就知道这位居然是在乎身高的。   “你老子呢,怎么让你在这里迎我?”贾赦随口一问,倒也不觉得司徒睿打发儿子来迎他有何不对。   “父亲正考校煦儿呢,煦儿背书到了一半,父王便让我来相迎,说您即刻就会到。”   贾赦心说那可不是,本天师才不当那登门之前不知会一声的恶客呢,这到人家家里肯定要跟人5提前打声招呼,就传音了一下。   等和他一起到了书房,就看到司徒煦垂着头,这隐约的还能看到眼睛红红的,顿时让贾赦有些心疼了起来,对站了起来的司徒曌道:“好好的,你这训什么孩子啊,你看看煦儿这给委屈的!我说你平时也不管他,这功课不好你就责怪上了,像个什么样子?”   司徒睿也心疼弟弟,在心里连声称赞贾赦说得好。   后爹正面怼!   后爹赶紧刚!   司徒曌倒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将炮火对准了自己,微皱眉心道:“这孩子资质不错,不过这些日子倒是懈怠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贾赦给埋怨上了,贾赦也没立刻当着他俩儿子的面教训他,这一个训,一个护,总是不好,只让司徒睿将弟弟给带出去,这司徒睿看也不看亲爹一眼就赶紧将弟弟给拉出去,顺带也没忘记给这两位关门。   啧,这有个后爹也不错嘛。   他随即就将弟弟给抱了起来,不顾他有些挣扎,赶紧大跨步地离开,生怕听到这两口子吵架。   “你这再怎么着也不应该在大过年的训啊,再说了这孩子的功课那也是我岳父大人你的恩师亲自教的,再说他最近懈怠,可不是说我没将他养好?”大老爷说到这里那桃花眼一厉,显然这司徒曌要敢点头,他就敢和他好好清算清算。   以后闭关儿子别放我家!   给你教坏了我可担不起!   司徒曌委实没想到居然能被他急头白脸地这样教训一通,不过这倒也是难得的体验嘛。要说他和贾赦两个在一起,当年多半是贾赦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要说最近也是商量着来,大家互相吐槽,许多时候还是他拿主意,这被训斥……   虽然他心里是委屈的,不过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当年。   #让人怀念的体验#   于是他就没说话,贾赦全当他默认了,不过这刚刚指责的话也说了,大老爷见他被自己说的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得意来,哼了一声:“这煦儿已经是顶好的孩子了,再说你也不能将你小时候那一套放在他身上啊。我也知道你是觉得你被圈那几年是耽误了睿儿,如今倒是都将期望放在了煦儿身上,可煦儿哪里不好了?还是你觉得他将来也要当个太子爷?”   贾赦自觉是苦口婆心,他小时候就是被当纨绔养的,还颇为享受,自己就是一个学渣,也从来没指望过自己的儿子能成学霸,实在是不理解司徒曌为什么能将好好一儿子就因为学习懈怠了那么一点就要训地孩子眼睛都红了。   这可不是让他心疼么?   司徒曌见这帽子是越扣越多,也不辩解,只继续奉行沉默是金之真理。   赦老爷鲜少有机会能在他面前指点江山,见他这认错态度相当之良好,刚刚被水衍那蠢货给弄的心里不上不下的那口郁闷之气也已经飘然而去,又觉得刚刚“太子爷”那三个字,说的倒也太过了,有些诛心,便也语气和缓下来:“说起来咱们两个照顾孩子,也都没个媳妇照应着,你是有个睿儿将煦儿给养大了,我这边全指着我自己。你没见睿儿刚刚心疼的样子?谁养大的谁疼,以后还是顾及着点……”   他说到这里就看着司徒曌,想说这也该点头的时候点头啊,该“嗯”一声的也要“嗯”。   这一看就是认错的经历不够丰富,像老爷他就不同了,全指着认错态度良好,一直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不然当年如何横行京城,如何能当这京城一霸?   司徒曌倒是在他的双眸注视之下,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嘛!不过你家睿儿年纪也不小了,咱们是应该好好合计合计了,琢磨着将来给他是娶媳妇还是什么的,我说你是不是在帝君跟前给孩子求个前程?“   贾赦说到这里,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生怕他给忘了:“你过年的时候给咱帝君上贡了吗?” 第140章   水衍大嘴归大嘴, 不过这样的兄弟几年难得见一次,便是以后有了传送阵能见到的次数多了,就水衍这样无诏不得回京, 手持权柄的异姓王, 估计也不能轻易回来。   从这角度上来说,四爷不想给边疆弄传送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事儿多,麻烦呐。   这东西弄了之后估计也方便胡商、探子等人。   不只他有心, 这敬老爷也在今儿个请了假, 十四爷倒也来了, 以至于等九爷他们听说的时候,还吃了好一惊,这事儿好端端地掺和个什么啊?   难不成这水衍还能记他一个好?   九爷等人是都不想和水衍打交道的, 没看他们那位二哥都避讳着没有出面吗?这平日里都是和贾赦出双入对焦不离孟地。   不过不能送倒是不代表不能听八卦嘛,就咱九爷的脾气,少不得也是要派几个人去送点东西,顺便围观下八卦回来再跟他学上一二的。   大年初五, 天寒地冻。   敬老爷和赦老爷都没带各自的儿子,就两个人光棍地来送人。   眼看着自己黑色大氅加身,全身上下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这贾敬也就算了,这贾赦居然还骚包无比地穿了一身真·春衫,这让苦逼哈哈一共只能在家里待几天还没个安生日子的水衍怎么能不羡慕嫉妒恨?   他骑在马上,在十里亭不禁叹道:“一想到我还要骑着马回去就委实郁闷, 更别说还要轻车从简,这东西都没能带多少……”   贾赦其实也不知道这厮跟谁学的哭穷卖惨,一看他这欠揍的脸和故意拉长的声调,立刻对他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用继续说了,回头我派人给你把东西送过去行不行?”   水衍笑嘻嘻道:“恩侯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知道心疼哥哥我呐!”接着又看着贾敬道:“敬哥哥,你将来要有什么东西要稍带给我,也都请天师帮我送一送啊。”   这简直是有奶就是娘,刚刚还恩侯,还兄弟呢,转口就变成了天师,这天师都气不打出一出来了。   那边十四爷则是闻言不快地看了一眼水衍,这是不是有病?贾敬的身份本来就有些微妙了,这好端端的还和他一个手持几十万兵马的大元帅混到一起,这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要说十四爷也是自己上赶着过来的,他如今光棍的很,这着眼格局自觉早已今非昔比,也不担心被人参本,更不担心他那个亲哥会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时刻保持着和自己的上峰同一阵线,言行一致,简直是被敬老爷给教成了一个再乖顺可靠不过的副官。   不过十四爷虽然看不惯这水衍在自己的上峰面前“孟浪”,可他昔年也是在水衍的手下当过差的,这也是曾经的上官,要是不想让人说他“人走茶凉”“翻脸不认人”等等刻薄寡恩的难听话,还就只能闭嘴,那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忍着。   贾赦倒是和水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贾敬也不知道给他们收拾过多少烂摊子,这前些天水衍一回来他就觉得水衍面向有些奇怪,再一算居然是有些英年早逝之相,这哪里放心的下?这又想到天寒地冻,四爷这一共也没让人在京城呆上几天就要回去,的确有些过分,又生恐水衍会路上出事儿,倒是现在拉着他给了一堆的东西,都是保命用的。   这其中还有几张只要水衍他让人撕开,他就能立刻赶过去的,实在不行还能让他金大腿过去呢。   水衍笑嘻嘻地一个个都收了,眼看着贾赦还和当初没什么两样,实在没忍住,又在他耳边低语道:“也不是哥哥我上次孟浪啊,着实是一到京城里听到的议论又太多了,这不是你生得好看么,谁见过长成你这样还能当鳏夫的啊?”   言外之意,便是你贾赦生得这样,又有儿子,定不会有毛病,那不娶媳妇肯定不是因为情深,而是因为……断袖。   倒是邪门歪理!   不过贾赦生平最好人家拍他马屁,而且是这样赤裸裸地拍,拍地咱赦老爷只斜睨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计较那天的事儿了。   这当然也只有自家兄弟才能有的待遇,这等闲人才没有呢!   贾敬见他们俩该送东西的送东西完了,这腻腻乎乎的什么模样?不禁上前,扯开了贾赦,自己跟水衍耳语了几句,倒是让素来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和贾赦一样又乖又怂的北静王听地目光带泪,点头连连,没了半分大元帅的男儿气概,更是让不敢近前,生怕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难以做人的老十四撇了撇嘴。   不过上峰的确是对自己人没的说啊,这也不担心自己的前程。   这交代完毕之后,贾敬和水衍也都是干脆之人,水衍又和其他来相送的亲戚都见了礼,喝了送行酒,干脆地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出发”,继而这当年的浪荡公子就变身了伟男子,率队头也不曾流连忘返地看上一眼就率众而去。   贾赦不禁唏嘘,偷偷地戳了戳他敬大哥道:“我怎么觉得要是老爷子当年也对我能下点狠手,我也能继承父业呢?”   贾敬上上下下看他两眼,呵呵地冷笑了下,拂袖而去。   诶诶诶,这什么意思啊,他怎么着了?他哪里比水衍那厮差了?他哪里就不能继承父业了?   不过再多的腹诽他也不能诉说出口,谁让这人又是贾敬呢?   瞧着这贾天师毫不遮掩的委屈,那些和水家交好的亲朋好友本来想上前的都止住了脚步,不过看向敬老爷的目光就不同了。   不愧是贾敬!真汉子!这天师在他面前都能如此!   贾敬倒是看了一眼十四爷道:“等下可有事?”   没没没!怎么可能有!就算是有也得没有!   这敬老爷点了点头,道:“既然没事就和我一起去巡视兵营吧,正好看看那群小崽子们有没有懈怠。”   十四爷并无二话,骑马尾随在敬老爷的身后,背影傲然。   贾赦被撇了下来琢磨了下家里今天就是有事,估计也只是一些俗事,和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又想了想今儿个初五,过了今天估摸着四爷也要忙起来了,这九爷央求他的事儿还没办呢,这还的确要跟四爷商量商量。   于是贾天师十分和善地和鼓足勇气上来攀谈地一干熟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往皇宫而去。   说到皇宫,那边四爷听说贾赦入宫还挺惊讶地,让李尚喜将人给迎进来的时候,这李尚喜就为难道:“这是入宫来了,倒不是直接来见您的,倒是先拜访太上皇他老人家去了,您看是不是等等?”   等什么?四爷面无表情地起身,他父皇最近越发能唠叨了,抓着他都能说上一两个时辰的话,滔滔不绝,口干舌燥也不住口,饶是好容易住嘴喝了一杯茶,也能继续口若悬河下去。   等从他老人家的保和殿里出来,指不定贾赦都已经双耳生茧,哪里还来他这养心殿?不立刻滚回家里去才怪了。   这赦老爷今儿个还真是这样想的,这大过年的,便是荣国府已经在年前给太上皇送礼,不过过年的时候他这天师并没有在祭祀太庙的时候出现,和臣子们一起膝盖受委屈,当时据说还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觉得他这是有了反心,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的狗胆。   本天师可是让四爷允许过的!   这先看看太上皇,倒也是小辈先见过长辈的礼,倒是让太上皇喜笑颜开,见了他就先道:“你这只猴儿怎么这时候想起朕来了?刚刚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贾赦立刻叫屈:“这不是知道您前几天忙吗?这就算是要来拜见您也得等到您空闲的时候啊,不然这不是给您添乱?”   太上皇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追究下去,毕竟这小崽子能来便也是有心,再加上太上皇听自家老二说自己修为大进,本有心当面问儿子:到底是你强一点还是贾赦那小崽子强一点?不过是为了照顾儿子的自尊心,没有当面问。   这贾赦自己送上门来倒是让他老人家心中那好奇之心怎么都止不住了,这又和贾赦说了两句话之后话题就转到了这话上,赦老爷一听就在心里笑起来了,这果然是人有八卦之心,便是太上皇都会好奇这些啊。   天师倒是想拍着胸脯自夸一番,不过这人家老子问这话肯定是想听好听的啊,他自付着摸到了太上皇的心思,也就随即扬鞭怒马……不对,是怒夸,夸的司徒曌天上地下最能耐,我和您四儿子也比之不如,您高兴着吧。   太上皇还真没料到他这是在怕自己的马屁,心里那是一个高兴,不过刚到了外面,不幸地是五感比较强,将这些夸赞之话听个一清二楚的四爷心里就微妙上了。   就算是那厮更进一步,这不也要打过才能知道?   同理,你贾赦与我孰强孰弱,不也要比过才知?这不靠谱的!   李尚喜耳朵天生就尖了一点,看着自家主子那脸色,想安抚一番,想说这听也知道是哄着太上皇高兴呢,可话出口一瞬又觉得这话还是不说比说了强,说了可不是更扎心?   皇上,你老子疼你二哥更胜于你!   还是闭嘴了吧。   四爷找了个合适的空当让人通传,太上皇一听就笑了:“这老四今日已经来跟朕请过安了,这个时候过来应该是听说你入宫了,对了,你怎么没把琏儿给带来?”   那许太监自不用他老人家吩咐就让四爷入内,贾赦待见了四爷的时候正说着:“那水衍简直是愈发不要面坯儿了,这不知道跟我要了多少东西我才打发了他,不过我虽不怕冷,但琏儿年幼,就没带他一起。且您也知道他那小子是个能吃能睡的,这天儿估计便是醒来了,也总能赖在床上不起……”   四爷道:“他小小个人儿,好不容易不用读书,你让他早起作甚?”   太上皇立刻对他怒目而视,这早起当然是带来给朕玩儿!朕稀罕着呢!也没见你小子给朕添一个这样可爱的孙子啊,你看看你那仨,虽然不能说歪瓜裂枣,但是每一个长得有那么好看的!   四爷被他瞪这一眼,倒是不慌不忙地给太上皇见了礼,听他老人家哼了一声才笑道:“琏儿还小着呢,要不到上元节那日就让贾赦带琏儿来宫里?儿子可是让人给做了好多有大有有趣儿的花灯。”   太上皇一想可不是么,接着那双招子就灼灼地看向贾赦,弄的贾赦哭笑不得,这上元节您感情就想着拐我儿子呐?   不过想想那一天肯定不能琏儿专美于前,定有煦儿和其他皇孙,也就点头答应了。   太上皇这才高兴起来,这才让四爷坐下,对他道:“这贾赦好容易来看我老人家,你就来截胡?”   四爷心说当然是,不过面上正义凛然道:“父皇倒是冤枉了儿子,儿子这是听说他入宫过来没错,不过倒不是为了截胡,而是初一那日老九就说贾赦又搞出来个新鲜玩意儿,只是儿子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来,这好容易入宫,还知道先来见您,儿子这才心觉欣慰,来您这边见一见他,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新鲜东西。”   啥叫新鲜东西,分明只是瓷砖……   说起来赦老爷最近有了更高的物质追求,觉得这玻璃都能弄得出来,瓷砖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吧?跟龙首打听了下知道他那边也没有,就直接问方陈要了方子,一个给了龙首,一个给了小李当了年礼,这不就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结果老九……   他这是两头卖好啊!   赦老爷心里恨的牙痒痒,便是要回头收拾他也要等出了宫,眼下只洋装无辜道:“是跟九爷商量了,不过九爷说这买卖一看就知道是赚钱的,并不肯应承下来,说您正打算改制户部呢,他要是应了,指不定您后头就要找他算账。”   太上皇便是整日里荣养,但也听出了内种文章,笑道:“所以那小子就让你来找老四,结果你小子拖到了现在才肯过来,结果还打着来看我老人家的旗号?”   接着就各种“借机生事”,指责贾赦眼里没他这个太上皇,对他老人家不恭顺,以至于贾赦只得哄他,结果他老人家还不依不饶,贾赦只恨不能祭出来自己的岳父大法,让自己的岳父来收拾这个倚老卖老的,到了最后也只能卖子求荣,这老人家这才乐呵呵地让他滚滚滚。   贾赦尾随着四爷从善如流地滚了,这等出了保和殿一些距离确认他老人家听不到,这才斜眼翻飞地看着四爷道:“我说有您这样拆台的吗?我这是给您送银子的,结果您呢?”   四爷断然道:“朕只是实话实说,朕怎么了?”   贾赦:“……”   早知道我就不打算众乐乐,只独乐乐去了!生出来忒多的事儿!   不过四爷见他那样倒是先赔了礼,别说他根本不稀罕为了那么点东西得罪了贾赦,便是稀罕,这不也是更稀罕眼前这个人?倒不至于让他不快。   贾赦也没想到四爷居然这样痛快地就跟他说了软化,心里还嘀咕,这果然是当地王的都是能屈能伸的?不过也不至于现成的梯子打好了也不顺梯下坡,原本刚得瑟起来的尾巴又给收了起来。   其实九爷将贾赦给推倒四爷这边来也不是因为真的弄不了一个瓷砖,主要是听贾赦说这东西和玻璃以及镜子差不多,也是要烧出来的,这听着就是一本万金的买卖,再加上贾赦本就有目的——   要配套,要改浴室,这当然顺便也将马桶等给一并改了,至于自来水和排污系统林林总总地加起来可不就变成了庞然大物?   这不说惠及全城,光是整个东城这些大户人家加起来,这整改下来,估计也是整个东城家家户户都要破土动工的大事儿,一定要统一规划,不然可不是弄得乱七八糟?   总不能香了你一个人,臭了旁人?   这事儿,就值得商榷了。   贾赦给四爷看的玉简是直接从自己的记忆里截的,那整洁光滑浴室倒是让四爷也不禁有些心动。   这要是天上本尊断无这个需求,可是如今在这滚滚红尘之间,每天保持着正常人的作息,五谷吃着,这当然得有这方面的需求。   四爷琢磨了下刚刚支出了大笔银子的国库的承受能力,微微蹙眉道:“这倒是不太好说,先朝上议一议吧。”   当然也不能就这样完事儿,要是这样贾赦可不要立刻走了?四爷抬眸道:“朕琢磨着倒是能在行宫和学堂那边先行试点。”   赦老爷琢磨着,这可不能行么?这有什么好东西首先就少不了要给太上皇一份儿,这学堂能沾光倒也不错,贾赦觉得将来儿子和侄孙等人都是要在那边读书的,这也方便了自家人不是?   “那您琢磨着我家里也做一套如何?”   这才是重点!赦老爷看着四爷,倒是不信他能在自己的注视下点头!我都帮你赚了多少钱呢!   这眼神攻势之下,四爷果然溃不成军,不过四爷还是尚有一些理智,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条啊,你那荣国府那边就别折腾了,你想想那些下水问题……这还是要让工部那些人讨论下吧,怎么将行宫学堂并那周围一圈儿全给涵盖在内……”   贾赦心说要的可不是这个?要不是为了这一项能惠及自身的好处,老九能给他说了无数好话?   于是赦老爷满意而归,一到家里就让人回了信儿给九爷,这九爷就满心舒畅的顺便通知了几个兄弟,以至于大家都恨不得满朝文武立刻结束放假,大家全部换新家去了。   ###   说起来有了传送阵在过年的时候除了方便大家送年礼之外还方便什么呢?   过年之后走亲戚。   这林如海大人在年前就已经亲自来过一次了,这过年之后也耐着心在江南那边和大家一起团拜了徐世珍,又同僚之间正常走动之后,这是立刻携妻带子只差带着老娘来上京了。   贾母已经提前一天得了信儿,那是不胜欣喜,只少不得她这天闭门谢客,专门接待女婿一家。   那许氏也得了消息,也今日一起等着,那林如海和贾敏一到,先陪着媳妇儿子见过了贾母,接着林如海就自觉地退出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场合,直接找自己的二舅子去了。   为何是二老爷?这不是江南那边都有人让他保媒拉纤么,虽说他烦不胜烦,不过这种事倒也不好不应,毕竟成不成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不过是帮着问一句罢了。   这贾政原以为林如海到了之后会先去见过自己的兄长,结果没想到先来找了自己。不过自己当舅子的总要摆摆谱,不能动辄和妹夫好言好语的,让他以为自己好相与,就高姿态地问林如海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还倒是你们今年不来了。”   这倒是兴师问罪了。   林如海苦笑道:“岁末的时候就忙得不可开交,好容易过了年,结果更是每日不知多少人求在门外,这好容易挤出了几日空当……”   这贾政就不好说什么了,因为林如海态度端正,这是要带着妹子和外甥在娘家住上几日啊,这挺好,老太太高兴,他家宝玉也有人玩,也有个妹子帮忙照看一番,少让老太太受累……   如今没了孩子他娘,政老爷对妹子回家这种事儿恨不得双手双脚欢迎。   政老爷摸了摸自己如今光秃秃的下巴,看着林如海蹙眉道:“你这好端端的留胡子作甚?”   长得好看的林探花看着他二舅哥的下巴,再想想大舅哥的,不禁迟疑道:“倒是怕下面人觉得我面生……”   事实上是谁跟你们俩一样,这一把年纪了还不蓄须,这不显得好生怪异?   贾政意味深长道:“你一个上官管他们作甚,要知陛下和王爷们也没一个有胡子的,你本就大了敏儿好几岁,你这胡子又让你老了几岁,居然瞧着比我年纪还大一些,真是……”   真是不跟风尚!   林如海看着他二舅哥,其实也不敢问这位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比他大几岁的,不过这不留胡子之后贾政的确年轻了几岁倒是真的。而且对方都拿皇帝和王爷们说事儿了,再加上林探花其实也挺以自己的容貌为荣的,这又加上贾政提及自己的媳妇,难道自己和敏儿本就琴瑟和鸣的一双璧人,现在居然成了自己老牛吃嫩草了?   这不成,定然不成!   林姑爷这样一想就觉得刚刚贾母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微妙,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这胡子?他腼腆地看看贾政,对他一拱手,口中却是不再迟疑:“二哥可好让我整一整仪表再去见大哥?”   政老爷一脸的“孺子可教”,赶紧喊人让他去早已给他们收拾好的院子也就是贾敏的阁楼去收拾他那胡子。   林姑爷想着自己找他那本因,又将这事儿先且放下,还是看看敏儿那边的成效吧。   于是等他收拾的仪表一新,这些荣国府的丫鬟见着他留着胡子进去,出来就变得跟珠哥儿年纪大不了几岁的模样倒是个个不为所动,不过在心里咂摸了一番——   这林姑爷收拾收拾,还是挺能配得上这姑太太的嘛。   林如海这再去见自己大舅兄的时候,贾赦正忙着辅导儿子写功课呢,他前些天让方陈给弄来了一堆课本,觉得那拼音实在是个好玩意儿,简直见之怦然心动,不过这要想教导儿子,就要自己学了。   他学了几天的拼音,再试试教导儿子,发现贾琏学的挺快,想到九爷在这种上面算是个人才,就自己“翻译”了一本材料,让人给九爷送去了。   呃,原本是应该给自己大舅子等人的,但是万一对方抓自己教孩子怎么办?在教孩子方面赦老爷才不认为自己一只羊放的好,就能放一群。   这九爷收到那本天书后的感想容后再表。   林姑爷畅通无阻地进了东院,又到了书房,也没在外头候着就进入了暖和如春的房间,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大舅子和小外甥头顶头地说着话。年长的那个见了他进来也不过看了他一眼,口中继续说着那些奇怪的音,小的也有学有样。   这是在教咒语?   林姑爷一下站的愈发恭谨,脑子里却再纠结着——   据说法不传六耳,自己是不是要出去?   不对不对,这大舅哥既然没有避讳自己,想来也是自己能听的,再加上自家不也有个金仙儿子吗?   不过纠结归纠结,他这耳朵上的天线已经高高竖起,因为记忆力还不俗,依然将这几个生僻的声音给记了个牢固,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贾赦等教了儿子后就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让他见过林如海,这边林如海立刻摸出了红包递上,贾琏笑眯眯地接了。   据说这也是如今京城的风俗,但凡是过年长辈见到都要给红包的。   见儿子得了好处贾赦才让他去玩,这才对林如海道:“我最近在教他一些新鲜玩意儿,等你家小子大一点,也方便学。”   林如海立刻感动地两眼都要含泪了!   “然后学了这玩意儿才好认字,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指不定琏儿学的还能快一点……”贾赦嘀咕着。   林如海:???   啥?   学了方便认字?   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过身为一个文化人,还很是好奇地询问了下贾赦,接着就得到了同样的天书一本。   那林如海看了天书果然两眼都是圈儿,看那些东西半点也看不懂,倒是恭敬请教了一番,这赦老爷才解释学拼音的用处,以及好处,顺便道:“琏儿如今的手小,还没办法握笔,不过写这种拼音用的笔是这样的,他小手也能捏得住,还能用来画画……”   顺带不忘展示一下自己给儿子画的素描,接着就被大大惊叹了一番。   文化人林如海立刻再看拼音就不同了,倒是厚颜跟贾赦要了那书,说自己要学,贾赦也没什么不允的,顺便还了他一个红包,说是要给外甥的。   从自己大舅子这边带着一个红包一本书,又带着一肚子的美味佳肴喝的晕晕乎乎地被送到贾敏的闺楼的时候,贾敏已经卸了簪环,正看着睡得香甜的儿子,面上尽是笑容。   饶是醉酒,林如海也放低了呼吸,深一脚浅一脚地缓缓走到前面,也不用人搀扶,静静地看着儿子,这才取出来那红包递给贾敏。   贾敏拿了之后一捏就觉得不对,这里面可不是什么金银裸子之类,不禁诧异地看了林姑爷一眼,这后者一点头,这贾敏心中便了然地将这个红包给放入了襁褓中,接着又把孩子给了奶娘。   等下人都退下了,贾敏才亲自给他换了衣服,擦了一脸的酒气,道:“怎么还有一本书?”   林如海简言意骇地一说,贾敏却笑声不止,被他逗了一个开怀:“我的老爷啊,什么法不传六耳,我琢磨着将来兄长肯定会指点一二来的。”   林如海却没这样乐观——   这天上的神仙下凡,又有几个不是要经历人间疾苦局的?他只要一想到将来儿子的际遇指不定如何呢,这就心如绞痛,让他如何能放心?只又不能让母亲和爱妻知道,只能一人放在心头。   这要问贾赦,他倒是不担心大舅子不告诉他,只是又担心大舅子说了实话他又跟着日日恐慌,倒显得不像一个大丈夫,就只能一个人坚定下心:这儿子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步,都要好好教导,这将来就是没个什么前程,只要这一世安泰顺遂,他就已心满意足了。   贾敏见他没说话,就安置了他,待他呼吸平稳,这才心里叹了一声。   她其实也挺知足的,这大儿子来历不凡,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样都不好说,他们夫妻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即可,万一……也就看开一些吧。   这林如海隔天就去拜访关无极,当然也没少带好东西,有部分还是自己的岳母大力赞助的,说是贾赦拿出来的好东西,只送不卖,也没那卖的道理,但是既然要去恩师家,自然少不得要带重礼,不然还先得她是个吝啬的,待女儿和姑爷不好。   林如海再三谢了贾母,就带着这些礼物被隆重地请进关家。   说来这关家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这关阁老嘛,能正大光明给阁老送礼的日子一共这么多,不过这门可不是谁都能登的,这门人收了林如海小厮的拜帖,立刻毕恭毕敬地一边派人去通禀老爷,一边赶紧请了林如海,万不敢怠慢。   林如海被人请进去之后就有不少议论之声,待知道这人是谁后,那些人就愈发羡慕了!   这林海好运道!   虽然少年丧父,五代列侯到了他这里的时候也没了只能靠自己,还没个靠谱的长辈护持,可他命好!   死了爹还有娘,家财何止百万,这没有亲戚帮扶,这不还有世交照拂?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能成为关阁老的弟子?关键是自己也争气还会读书,更关键的是长得也好,一下就被人家贾家相中当了贾家的女婿!   好吧,大家其实最羡慕的就是最后一条。   听说那那贾夫人,不但貌美,性情也好,这原本林家几代单穿的,娶了这位贾夫人之后,立刻就多了一个儿子,估计将来林家开枝散叶就在眼前,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都占全了?   这林如海虽是立刻就进去了,不过后面的下人还在整理礼物,此时听了那些人的议论,这些林家的人个个气愤不已!   背后议人长短,这还要不要脸?   我们老爷就是生得好看能娶到好媳妇,有本事你们自己也娶一个回来啊!   被这些林家的下人愤愤地看上几眼,那些多嘴多舌之人也不禁避让,生怕被这些小厮记住了脸,回头告于林如海,这不就成了好端端的得罪了那位圣眷正隆的林大人?   他们委实是惹不起啊。   关阁老这两天倒也没见了几个客,不过让他老人家格外高兴的是有个距离江南任职的儿子今年蹭了江南某县的传送阵回来过年了!   这可是老爷子乐得不行,原本就在儿子面前懒得做那严父的样子,这次就更是一见儿子和孙子孙女们就看的双眼含泪,竟是让关老太太都侧目不已,自己的那点伤感都让老头子给带偏了!   竟显得她才是严母!   其实关老二也不是没想过将儿子和女儿们留在京中,以解老头膝下寂寞,不过老爷子只肯留下长子的长孙教导,对于老二的这些尚且年幼的孩子,兵不舍得让他们分离,只许他们再大一些,再养在膝下,否则还是算了。   这也让关老二很是无语。 第141章   贾赦这小兔崽子拿出来的任何东西都不容小觑!   这一点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早就有的认知, 不容置疑,因为在他老人家眼中,宁可杀错也不能放过!这万一是稍微错过了什么, 可不是得让他心疼坏了?   不过这玩意儿也的确有些看不懂, 翻来覆去看了几次,这老九有心想说几句, 但是又想到了即将上演的那两位针锋相对,自觉还是哪里凉快哪里站着吧, 这大冷天的, 便是这包河店还算是暖和, 也禁不起等下的冷风四起。   再说了,他这一扯几句,万一他老子要是抓着他不放怎么办?   今儿个来送这东西, 还真没有想到有被父皇给扯着不放,还要陷入这两个人中间的下场。   当九爷如果知道修罗场这词儿……不对,这要修罗场不还差个人么?   四爷倒是先来了,他也不能不先到啊, 这都在一个皇宫里住着,着实离不远。就是这跑腿传话的,也还是传到养心殿更快啊。   这八爷和九爷哥俩看到这位过来也就知道今儿个估计是走不了了, 这俩也就互看了一眼,八爷是觉得自己造鱼池之殃,这九爷就更委屈了!   我来送东西可不是因为怕错过了这好东西?可我送过来不代表我想被卷进去啊!   早知道……早知道还是会送的。   九爷垂头丧气。   “老九你难不成是惹了祸?”四爷不禁挑眉,在跟太上皇请安行礼之前就先问了一句, 着实是这蠢货要是万一做了什么触怒父皇的事儿,还是能从旁劝说一两句的,要少了他,可不知道要惹出来多少麻烦——   全指着他赚钱呢。   太上皇原本专心致志地看着那本天书呢,听四爷这样说就头也不抬到:“行了,你也不用多礼,朕有话给你说,你先瞧瞧这个。”   四爷这又看了老九一眼,这九爷猛摇头,示意最近没有惹祸,他又不是贾赦,这想哪里去了?   四爷这才先忙着双手从太上皇的手中接过那书,待入眼一看就道:“贾赦的字?”   老就不得不站出来,又将这玩意儿的来历解释了一通,待四爷听了点头之后,他全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正想找个由头,赶在另外一个来之前先溜走,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四爷却是看着挑了挑眉:“这是直接给了你的?你可能看懂上面这些?我倒是想起来你外文学的挺好!“   呵呵,哪里哪里,我不过一介学渣,当不得这夸奖!   九爷心里倒是恨不得当年别出这风头,如今倒是被惦记上了。   八爷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是一个观棋人的做派,观棋不语嘛,本王君子也。   这四爷道:“这无缘无故的他也不会给了你,你且说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九爷心说,刚刚不是已经给出了推论了么?不过也没法子,只能有说的更详细了一些,太上皇在那边添油加醋道:“等老二来了,指不定他知道呢。”   九爷更是头也不敢抬起来,心说,您老人家能不能别整天添油加醋地,不对,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四爷那脸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大家就算是看也看不出来什么,更何况根本不敢看好吗?   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不过太上皇许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感应天线,说完之后还以为众人都被他此言给说中了,觉得他老人家说的对,就跟他有志一同,于是道:“老二等会就到了吧,行了你们都别站着了,坐着吧,对了,老四,朕还没有问你,上次那个猴儿找你是做什么?”   四爷冷淡道:“此事,九弟也是知之的,父皇您可以让九弟来回禀您,他知道的应该更清楚一些。”   老九这一脑袋的雾水,什么?我知道?我凭什么知道啊我,你这是凭什么说我知道啊,我想知道吗?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不过倒也没法子,谁让当皇帝的那个不是他呢?这倒也只能绞尽脑汁地转着脑子,试探着问:“四哥说的可是那个瓷砖的事儿?”   八爷的耳朵一直竖着天线,这也是该说话的时候就出口:“瓷砖?那是何物?听着倒像是新鲜玩意儿,烧出来的?”   九爷烦着他呢,你早干嘛呢,这个时候才说话,而且这问的那么多,倒是少说两句也行啊。   “听说是烧出来的一种东西,不过是用来这样用的……”他索性就在这里将贾赦说给他听的瓷砖详细地叙述出来,不过重点当然也没有忘,于是就让太上皇震惊道:“这么说,倒是烧出来的玩意儿也能形同外面铺设的那些大理石等?”   九爷颔首:“应该是没有问题,指不定比想的还要简单许多。”   四爷道:“儿子已经和他说好了,要在您那行宫以及学堂都做试点,要是工部和礼部那边能抓板抓点的话,指不定能在您去那边消暑之前就能完工,您这行宫也就是全天下独一份儿的。”   这给太上皇修行宫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地板砖,这贾赦当时还提议了一些,甚至答应画一幅草图,不过这话四爷就没说。   缺钱啊!   不是他不乐意孝敬他老子,只是这也要小心贾赦给他挖个坑,那小子阴损阴损的,指不定就能坑他一个大的出出气。   这太上皇听得心潮澎湃,简直是连连称赞,好都说了好几个叠声,简直是让仨儿子都为之侧目,原来老爷子还真那么想要行宫啊。   九爷这想想自己的腰包,觉得这是得脸的事,只是再一想,也不好兄弟之间出这一个头,又将那念头给缩了回去。   嗯,这份孝顺就化成万寿节时的寿礼吧,这真的不是儿子我不孝顺啊,这实在是您选上来的这个儿子太穷了!   八爷就问了那一句之后没再出声,倒是和九爷并肩坐着像是一对缩头的鹌鹑。   四爷看了这两人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太上皇正要问问那行宫如何修建的时候,这毕竟是他老人家的福利,以他对自家老四的了解,这孝顺是有的,这要是舍得出钱给他修行宫,那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绝对不能放过。   再说了,他老人家总不能主动张口跟他这个儿子要个地方住吧?   结果司徒曌到了。   果然这最心爱的儿子得到的待遇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他一来,太上皇他老人家一听,那当即就是喜上眉梢,又或者说是眉梢之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欢喜之意,不过在座的哥仨早习惯了,待人进来之后,这老八和老九哥俩就站了起来,先喊了人,接着司徒曌也没行礼就被喊住了,太上皇忙道:“行了行了,都别那么多事儿了,快点坐着,有正经事要问你呢。”   于是司徒曌不解道:“儿子且听父皇吩咐。”   接着又分别口称四弟、八弟、九弟,那是好兄长做派。   太上皇道:“就是这个玩意儿,老九你递给你二哥看一眼,让他看看可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四爷这个时候心里是带着点火气的,贾赦那小智上次还真没跟他提这个东西,上面的他也的确看不太懂,不过若是跟老九猜测的东西一样,当是有大用处的,指不定将来就能用这个教化民众,使大家不至于做那睁眼瞎子了。   这要是换了其他皇帝,指不定还是想着愚民为主,这百姓们个个读书,将来还怎么好糊弄?不过到了四爷这儿就不同了,他倒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贾赦——   这教化万民,多少功德!   于是大家都看向了司徒曌,四爷目光更是灼灼。   司徒曌那接过来一看,先是眉毛一挑,继而是唇角微晒,抬眸看向太上皇和皇帝道:“父皇,四弟,此物乃是贾赦用来给琏儿蒙学用的,乃是用来学音……”   这其实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和这个有所不同,这明明看上去就像是那些洋人弄出来的玩意儿,倒是新鲜。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赏赐,若是给孩童启蒙,那是再好不过,煦儿虽然已经会认了几千字,不过儿子还是有心教导他此物……”   太上皇这就明白了,这原本的兴奋劲儿也就失了大半。   咳,他老人家愿意为这是什么天书或者是道符之类的东西,结果竟没想到都没对,反而真的是老九所猜测的那般……   四爷倒是眉间多了一丝喜意,舒展了那眉宇:“此物正好,要是真的有这般神奇,定要推广下去,将来童生试的时候加上此题……”   四爷颇懂一个道理,这要推广什么东西,也不需要那么多口舌,只告诉那些文人,这东西朕要考!   想要当进士,当举人,当秀才,甚至是当个童生,你们都要先经过考试,就考这个!   几个人当然对于他这个皇帝想要怎么取才没有任何意见,这八爷和九爷已经想抬抬屁股走人了,不过这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时候,他们那二哥就问四哥道:“倒是没问皇上,那瓷砖皇上是个什么打算?”   四爷微眯着眼道:“倒是和贾赦已经商量好了,将天师府为核心,接着将父皇那行宫和学堂都囊括其中。”   九爷顿时一脸兴奋道:“自然是将我们那边的别府给涵盖在内了,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破土动工呢?”   四爷看了他一眼,九爷立刻没了声息。   也不怪乎四爷生气,要是没他们的事儿,他这个皇帝要少出多少钱啊,有了他们之后不但太高了那边的低价,这礼部和工部到时候动工的时候少不得要畏手畏脚!   他继而看向司徒曌:“难道二哥又什么见解?”   “见解到时候不敢当。”司徒曌含笑,继而看向太上皇:“倒是父皇,您不是给了儿子那边一宅子吗?正好也沾光了,和兄弟们一起能改建一番,倒是好事,也免得整天听恩侯在儿子面前吹嘘,您是知道那小子尾巴上天的模样多欠揍的。”   太上皇一想那样儿,道了一声“的确”,继而哈哈哈哈地就笑了起来,倒是让其他人有些笑不出来。   不过他老人家随即留了哥几个吃饭,陪他老人家一番。   大家自然不得推辞,更不敢离去,等讨了他老人家的欢心,这老八和老九跟司徒曌身后一起告辞之后,太上皇才看着四爷,面色微沉道:“那书,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弄出来这样的东西的,听着老二那意思,这应该是真又其能,而且要比想象中的还要能让学童蒙学……”   四爷缓缓道:“父皇,您觉得贾赦拿出来的东西,哪一个不是对天下苍生有好处的?这样的事,您敢背向而驰否?”   太上皇立刻碑文的哑口无言。   今时今日,贾赦这个天师可不是一个空有其名的天师架子,而是他这个太上皇也心悦诚服的真正天师,心里很是服气。要说之前他心里还有一点计较,要说现在……   他老人家甚至是有些委屈上了,低头道:“朕这不是觉得此行太过了么。”   四爷低声道:“若长久下去,国泰民安,百姓富足,人人读书可不是就在眼前之盛世?您定能看到那一天。若又那天,这本书若能辅助那些圣人之言,教化民众,自然是功在社稷,更在千秋!”   太上皇倒是被他这话给说的心生摇曳着——   长久下去,国泰民安,百姓富足?   长久?   这哪里需要长久!   只要这一二十年继续和这两年一样,没有其他天灾人祸,继续这样鬼点子层出不穷,哪怕是就这样救济贫民给他们看诊……   太上皇阖眸道:“朕听你的,此事你做主便是。”   他已经不当这皇帝了,何必操这份心,倒是他这儿子想的比他预计中的要心大许多。   怕是,心态不同了吧。   四爷又给他老人家行了一礼,就被太上皇轻轻摆了摆手就给撵了出去。   四爷等出了保和殿,缓步走出,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仨人,其中一个双手负于身后,装的一手好逼,后面跟着俩人,一人面色淡然,一人倒是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抹苦涩,于是他沉默着走上前。   “四哥,父皇他老人家是怎么说的?这书能读吗?”九爷没走当然是因为这东西是贾赦丢给他的,他当然得给人回话啊,虽然也不知道贾赦丢给他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八爷不走,倒是出于义气。   嗯,难得在他身上出现的义气。   四爷道:“父皇已经允了,只是具体事宜,朕还要组琢磨琢磨。”   九爷“哦”了一声,随即笑着伸出手:“那个,那书您能给我吗?我还得给他拿回去呢。”   他将来可要让儿子赢在起跑线上,这书既是贾赦亲笔所书,不说别的,就是用来传世,那也是不世之珍宝。   四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不可,此物朕有妙用,且要用来和列位臣工共议——”   “我不管啊,四哥这东西您用完可是一定要给我的,不然弟弟我可要抱着父皇的大腿哭去,弟弟我真的会啊!”九爷听这话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也不要什么脸皮了,那是怎么能拿回来自己的东西怎么来,接着还委屈道:“要是知道您给扣了,我原本就不该来这宫里啊。”   四爷冷冷扫他一眼,下一瞬九爷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嗖一下拉到了面前,也不知道怎么着的就被他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当然是轻飘飘地。   他听他四哥哼道:“贾赦让你拿这东西,难道不是造福万民的,还是造福你自己的?”   九爷:QAQ!   当然是!   这不是造福我的还能是造福你的?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肯定要告状!   八爷理所当然地没说话,上前抄起来刚爬起来的他就对四爷道:“皇兄,我和他还有点事儿,就先行出宫了。”   接着拉拽拖并施地将人给带走了。   九爷:QAQ!   你放开,快放开,关键时刻不帮我说话,这个时候还拖我走,我不想走嘤嘤嘤嘤!   九爷那心碎如渣,四爷却是看向了还没走那位装逼犯,上前淡淡道:“你还有何事?”   那位二爷翩然转身,看他一眼,凤眸微挑道:“当然是看你。”   四爷:“……”   不就是先走了一步?这臭显摆什么啊!而且就是要显摆也直接说啊,这装模作样干嘛?   四爷直接越过了他,冷着脸走了。   被留下来的这位纵意大笑出声,不知引来多少人想要侧目又不敢之心。   不过旁人不敢,这距离保和殿不远的事儿能错过许太监的眼睛?这许太监心中呵呵的笑了两声,虽然不知道这两位爷今儿个到底是在打什么机锋,不过说给太上皇肯定是没错的。   待他往太上皇面前一说,这太上皇果然是挑眉道:“哦,这样?老二真的笑成了这样?”   “是呐。”   太上皇摇了摇头,倒是颇觉好笑地也跟着笑了几声才道:“朕原本还以为他这口气要一直藏着掖着堵着呢,结果没想到这刚闭关出来有了些许进益就要在老四面前招摇一番,不过倒也难怪……”   他琢磨着,这应该是好事吧?堵不如疏,那口气要是一直在心里窝着肯定是不好,倒不如这般在老四面前耀武扬威一次,也算是出了这口气,也全了兄弟情。   他老人家想的棒棒哒,美美哒,都要上天了。   他老人家这心思,倒是许太监能知道些许,许太监犹豫了下方道:“不过刚刚八爷和九爷也在外面呢,倒是没跟您说……”   他说完刚刚那话儿和四爷这哥仨的互动后,太上皇就又哈哈上了,接着亲自摩挲了下贾赦手写的那本书,翻开细细的看了一眼,倒是想到了当年。   他问:“你记不记得曾经有一次,朕是听李长海那老东西跟朕抱怨贾赦是个搅屎棍,然后当时贾代善正在跟前呢,那老匹夫说什么?”   许太监含笑道:“这事儿奴婢还真是记不清了。”   “你啊!”太上皇当然知道他哪里是记不清?分明是想让他自己说。   “当初那老匹夫指着李老头的鼻子骂他,说他还当夫子呢,那手字写的还不如他一个搅屎棍的儿子,那他是什么?倒是老李差点高老了!当时老张倒也是个护犊子的,倒是宁可得罪了老李也维护了女婿一声。这猴儿也就这手字铁画银钩,雍容华贵,倒是功力深厚一些,指不定能如那宋徽宗一样自成一派,如今看着,倒是那日不远矣!”   太上皇看着手上的书,感念了一番当日种种,也不禁喃喃道:“可是要是贾赦当年有这能耐,为何隐而不发?不然贾代善那老匹夫不也还能活着?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指不定他也不会昏聩到和曌儿彼此离心到那种程度……   一个贾赦,足以震慑他那雄心。   许太监低低道:“许是,就改不了自家人的命数吧。”   否则还能是什么呢?   也指不定是那玄武帝君突然一下子就看他顺眼了,传了他这样的能耐……   不管是哪条,终究都是过去之事,这昨日种种不可留,何必再想着?   “罢罢罢,这本书先放在朕这里,好生收着,老四和老九肯定都会来根朕要,朕要看他们俩小子谁伺候朕谁孝敬朕,这书再给谁。”说着又似开玩笑一样看向许太监:“若是你这些日子让朕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这东西也赏了你。”   许太监忙道:“这奴婢也不敢要,不过若是您给了关阁老或张老爷子,指不定九爷都要气哭了呢。”   四爷也要一张冰块脸。   太上皇一听,下一瞬就哈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李安生道:“好主意,这主意不错,朕觉得可以有。正好朕也有些时候没见到老张了,估计又要给朕脸子看了,这也不能朕一个人看,要将老关也给喊过来……”   ###   九爷被八爷给拖出宫后就垂头丧气,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跟八爷低低的念叨着:“你说四哥怎么能这样做,我本来是打算收着给我儿子的,眼下倒是好了,全没了指望,要说我当时就不该拿进来……”   八爷见他说的有点过了火才瞪了一眼:“说什么呢?这可是利国利民之大事。”   九爷撇嘴:“否则我能拿过来?这也不能我做了好事儿还贪图我东西啊,没这一说。”   “你闭嘴吧,这东西严格来说,正主儿那还是天师的,什么时候就过了你的一双手就成了你的东西了?”八爷倒是没安慰他,因为没力气安慰他,这贾赦的一整本书啊,别说别人了,他都看的眼热。   原本自己还想着抄写一份儿呢,这倒是好了,估计他也见不到了。   八爷心里叹口气。   看八哥也不站自己,九爷愈发委屈上了,到了荣华街也不过,倒是直接骑在马上就要往荣宁街去,要去告状告状告状!   亲老子那儿,回头再找亲娘去说,指不定亲娘就有办法帮她孙子出这口气呢,倒是贾赦这儿,肯定要说道说道的。   这九爷主动送上门的时候,林如海正在呢,而且林探花也不是一个人,关二爷也在。   贾赦和关二爷不是很熟,倒是没关系,直接将贾敬给喊来就行了。   这敬老爷有了十四爷这样一个称职的副官,过年的时候倒是悠闲了许多,被请来就和关老二聊上了,再加上林如海从中穿针引线,原本不熟的两个人也一下攀上了交情,贾赦也就在一边看个热闹,至于贾政,那是一脸严肃地听着两人闲扯淡,如听圣经。   谁让这俩人动不动就引经据典的,倒像是在一比长短。   这九爷到来的时候,正好解救了赦老爷,贾赦如蒙大赦一样赶紧地跟他们说了声招待不周,接着忙不迭地就往自己的书房而去,等到了书房就见到九爷一下子饿虎扑羊一般地扑了上来,抱住他就哭道:“天师!你要为我做主啊!”   贾赦一脸惊骇地看着他:“快快诉来,这是何人将你给糟蹋了?”   九爷:“……”   八爷立刻仰天大笑,倒是笑声邪魅狂狷,以至于九爷怒目而视,恨不得眼睛杀人。   贾赦见他不装相了才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撕扯下来:“我儿子都不稀罕你这样了,行了行了,你这倒霉相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八爷,他怎么了?谁胆儿肥了敢欺负他?”   八爷故作沉思状,少顷才道:“我琢磨了下,应是父皇和四哥?”   太上皇和皇帝?贾赦满脸问号地看九爷:“难不成又让你过年之后滚回江南去?”   九爷那脸一下耷拉地老长:“不是!是他们赖着你送我那本书不给了!不给了!不给了!”接着才自己用语言艺术加工了一下他得了那本天书之后的种种,重点都在他是如何用心良苦,他皇兄却是将他如何辜负上了。   贾赦还真不想再写一本给他,懒啊!   不然就冲着他这口才,他这委屈,他这对四爷的满腔怨念,估计也会做个好人。   于是赦老爷琢磨了一番,“唔”了一声考虑了下,方才道:“等我回头给四爷说声吧,那本回去还是你的,不过暂时放在他那儿。”   九爷立刻也没了刚刚的苦逼脸,甚至还得意洋洋地看了八爷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羡慕嫉妒恨着呢!   八爷倒是完全不为之所动,不过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全称高冷。   贾赦也细细闻了一下这蠢货到底是怎么跟太上皇他们说的,等听说了司徒曌也过去了当下就放下心来,不过等听到他们俩提前回来,至于二四之间会不会打起来就未曾可知这事儿,实在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就给他们两个做了手势,这边自己倒是跟司徒曌发妻了传音。   这不问问,怎么对的起满腹的好奇?   “在何处?当然是在府里,怎么?”   贾赦一下用春秋笔法带过,直指核心的问:“九爷来跟我哭来了,说是给四爷欺负了,怎么着,我倒是听说你倒是和四爷两个人像是……”   九爷听了这话差点跳脚——   就算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俩公婆……不对,是俩公的在一起,自是向着自家人,也不该这样卖本王啊!本王亏不亏!而且本王说的全是事实,全无添油加醋!   “和老四?当然不可能打起来,本王像是那样恃强凌弱之人?”   贾赦听这话就没忍住笑道:“我倒是发现自从你这次出关之后倒是得瑟上了,难不成你还真跟四爷比过了一场这才如此有信心?”   “不不不,这不是你说的排行吗?这可是你跟父皇说的,普天之下当以本王为首,你和我四弟次之。”   贾赦倒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牵连到他自己的胡说八道上,不过他当时不是为了哄太上皇高兴么?这哄老人家,哪怕是太上皇人不老,心已不管不问地奔着老小孩去了,这不是得哄嘛?这话哪里能尽信的?   不过当这老八和老九也不好说这些,只糊弄道:“行吧,算是我说的,不过我也跟你说,这不过是我当时说着玩的,不能当真。”   “哦,那本王找四弟切磋完了再找你切磋一番就定输赢了。”   贾赦倒是生怕这哥俩真撕起来,到时候万一毁了皇宫,不对,是毁了无数花花草草,那不也全是他的罪过了?   “行吧行吧,你强你行你最好,好了吧?”   那一旁的九爷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了!   这非礼勿听呐!   他虽然只能听到贾赦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二哥说啥,不过想也知道这两口子整天不见面也能随便撩来撩去地,倒是也不顾及着点他们这外人,不过这样说来,他到时突然发现了一事儿啊——   这样算,他倒是也应该喊贾赦一声哥夫?   不对,似乎是……嫂子?   反正看着贾赦这样儿,再想想当年在他二哥面前那怂包的样儿,让他能想到二哥在下这事儿,简直是……不可思议。   九爷这边脑洞大开,八爷倒是不着痕迹的往这蠢货脚丫子上一踩,九爷差点蹦跶起来,待一回神怒瞪,那边八爷努了努嘴,贾赦道:“什么?我才不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怎么就要去教书育人去了,我这去了那叫误人子弟,我跟你说啊,这事儿你不能往我脑袋上推,要你干吗用的?这是往身上揽事的时候吗?要真有这事儿也是要让你上啊,你这学霸当年独步天下,可不能让我去祸害人去!”   听着这一连串,中间走了个神的九爷迟疑地看了一眼他八哥,跟他对了对暗号。   八爷摇了摇头,示意这话题就是这样中间突然蹦跶到这了。   “行吧,以后别动不动就忽悠本天师,本天师那是好欺负的吗?对了,你把煦儿一起带来哈,我觉得让煦儿教琏儿,他学的也能快点,不过那兔崽子最近每天都想着玩,昨儿个还跟我说要骑马,这天气他还想骑马?我带他飞一圈儿他都不乐意……”   这怎么又变成俩人带孩子上了?不过九爷也从容了起来,就冲着贾赦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上那趾高气扬的劲儿,他就能判断出,定然是在下面的那个。   为啥?   他在自己家里也是只管着大事的,这些家里事,可不是全让郑氏做主?   八爷倒是垂眸低眼,那一派淡然的模样,倒是全无存在感,但是耳朵却是天线依然在竖着,只等着听人家这日常生活听个仔细,顺带分析一二呢。   什么?   分析什么?   这八爷也是自有自己的好奇之心的,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快着点啊,忘记跟你说了,关老二今日来我们府上拜访,如海跟着一起迎的,我没招儿了将敬大哥给请过来了,结果好了,那哥仨在那儿畅谈古今上了,我看着老二的眼睛都要晕圈儿了,正好你那俩弟弟来了,你倒是过来吧,正好饭局不用我来招待那位了。”   关老二?   八九互看一眼,随即俩人又是一挑眉,这中午刚和他们二哥一起用了一顿午膳,这看来晚上还要再喝一次?   贾赦等通话结束,一回头,豪气万丈地一挥手:“有日子没聚了,正好今天也别走了,一起在我家试试我们府上厨子搞的新花样!”   据大腿说,紫微帝君给了大大好评!   据四爷说,大帝觉得他甚是用心,改日有赏赐赏下!   所以逢年过节拍马屁,美食乃不二之选! 第142章   身为一个学渣, 贾赦其实对于这种文人墨客当主角的聚会,那是敬而远之。便是他如今过目不忘,要真说起来指不定他才是经天纬地博学多才第一人呢, 可也不等于他乐意去看书啊。   他又不去考八股, 中进士,指着这个光耀门楣, 他看那些作甚?就是看些神仙传记,听些八卦, 不也比这些有意思多了?更何况, 正常情况下他还是忙得不可开交的。   这八九两位爷都不是什么外人, 严格来说,这和贾赦也是多年同窗,彼此之间什么尿性那还是相知甚深, 不用藏着掖着的。   这哥俩便是听了个前言不搭后语,也能猜测出个七七八八来,心知贾赦怕什么,这八爷觉得好笑, 这九爷就索性调侃道:“怎么着,难道一开始天师你这还没打算留饭不成?”   贾赦瞥了他一眼:“便是不留又如何?你还不是会自己留下来蹭吃蹭喝,我还不知道你?年前的时候谁再我这里搬走了也不知道多少东西, 可是让我家老太太心疼坏了。”   嘿嘿,这年前的时候……九爷一想到这事儿就不禁得意道:“这也不怪我啊,这不是我代表一众兄弟来给你送东西么,这也承蒙您这一年的关照, 这给您送东西怎么了?哪里不对了?你倒是说说这有什么不妥当的?”   哪里都不妥当!   你来我家这是送礼来的?分明就是耗子来搬家的!不过这厮能干出来这种事儿也是因为这脸皮厚度堪比城墙,如今他干都干完了,好处得尽了,这还不疼不痒的,还不如找天收拾他一下好让他哭出来,眼下里怕是说什么都没用。   他这小眼神倒是让九爷突然哆嗦了下,清咳了一声道:“那个,您这好端端的别不说话啊,这不是挺别扭的嘛……”   贾赦慢悠悠道:“听说你倒是拿那些东西得了不少夸赞,也得了不少好处?”   九爷忙揽住了他的肩,他八哥还在这儿呢,有这样说话的吗?这种事儿可不是他们俩人在的时候再计较就得了?   八爷只当没看到,反正老九和贾赦如今好的虽然不能叫“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也是感情深厚到让他这个当八哥的都有些隐隐吃味上了。   这指不定内中还有什么文章呢。   贾赦果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倒是给了他这脸面,就带着他们哥俩去见关二爷并贾敬等人。   这路上老九这张嘴还在滔滔不绝:“这如海也不够意思,这入京之后居然也没亲自来哥哥府上拜见,这可真不够意思,不过只送了礼又算是个什么意思?”   八爷慢悠悠道:“得了吧,他这岳父是先荣国公,如今的大舅子是堂堂贾天师,这自己的老师是关阁老,这再往你家里去转转,再往我家去一圈儿,回头少不得还要往二哥家里走一趟,你说这一趟下来,那些个文臣要怎么说他,他还有个什么名声可言?”   这些当文臣的可比不得他们,最讲究所谓的清誉,要是损了羽毛,指不定在士林之中会落一个什么名声呢。   这九爷当然知道,不过他就是有些看不过,难道这林如海和他没有交情就有损名声了?   呸!   这贾赦倒是听的颇有认同:“谁说这天下只能让读那几本酸书的说了算,等着吧,等过个几十年看看。”   这八爷和九爷又互觑了一眼,倒是都有些震惊于贾赦的气魄。   这贾天师有想干出来什么大事?   带着满腹担忧,到了花院子里,这也不知道哥几个那是怎么想的,这寒冬腊月的天,便是不怕自己冻着也要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啊,居然一个个都在风头上站着,只恨不得今日无雪,让他们更少了一份逼格。   贾赦对这些文人的装模作样倒也不是看不上眼,只是他自己就认识一代逼王,感觉比起来当年那位太子爷装模作样,他堂哥和妹夫加上妹夫他师兄加起来都不够数。   他这边过来,贾政如蒙大赦,连忙上前跟八爷和九爷见礼。   贾赦这边倒也是心里笑了一声,觉得也难为了他这弟弟,亏得贾珠不在,不然指不定心中老子的形象又要破灭成了什么样子呢。   关二爷倒也不是一个传统文人,毕竟能干到封疆大吏考的也不知是自己的老子是阁老,见到八九两位爷不过站起身对他们一拱手,淡淡地喊了一声八爷和九爷也就算是全了礼数,至于贾敬只是起身对他们一颔首,也表示已经见过了。   这也都不是什么外人。   林如海倒是语气更亲热了许多,上前迎了迎,笑道:“倒是没想到八爷和九爷一起过来,您们可是错漏了一局好棋,不过现在正复盘呢。”   一听说下棋这好热闹的九爷就两眼一亮,倒不是九爷对下棋有什么兴趣,九爷只是对下棋的人谁胜谁负感兴趣,俗称,八卦。   “这谁赢了?”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往那石桌上的棋盘上一看。   “倒是敬大哥赢了一目半。”   老九点了点头,接着就开始浑然天成地拍着敬老爷的马屁:“这倒是棋逢对手才能下出这样的棋啊,想来敬大哥今日也是高兴的。”   不愧是当商人的,做生意能做到天下首富还能将贾赦给拐上船的,这关二爷心里笑了一声,却地叹了一声:“倒是没想到敬兄棋艺高超,倒是和阳献丑了。”   “哪里,和阳贤弟亦是棋艺过人,一盘怎能定胜负,不如我们再来?”   贾赦在一边盯着这几个人说着就要继续下棋,这心里倒是吁了口气,不是什么吟诗作对,再搞什么类似于行酒令之类的玩意儿就行,若是那种,基本上三杯倒的他又要徒增笑料了。   不过就在此时,司徒曌从空缓缓而降,那一步一步地从空中走下,倒像是那空中有无数台阶一样,由得他缓缓地踏过一节一节,倒是不复贾赦心中逼王之誉。   贾赦见到他就笑道:“我还当你还要过一会呢。”   这当然又要大家重新见过,这老八和老九刚和他分开,这又打照面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倒是关二爷心里骂了一声脏话——   他今儿个过来其实就是还礼来的,这贾家年前有送年礼,这林如海年后也送了不少贵重东西,虽然说母亲当时就已经回了礼,不过犹觉不够,再加上这贾家这关系还是能通则通,多少人还求不来呢。   结果倒是没想到突然杀出来一个八爷和九爷,这又多了一个老二,如果不是贾敬再这儿,他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意结交呢。   不过他也算是一个放得开的,饶是心中有些个不快,也遮掩下来,接着该下棋下棋,该复盘复盘,该让外行九爷胡说八道也戳破好出口恶气,这等该吃饭的时候,当然也没少吃。   贾家的厨子,果然是冠绝天下,胜过御膳房啊!   待他告辞,林如海相送,贾政等人作陪,倒是给足了体面,不过想想这送的还有八爷和九爷这俩蹭吃成功的,倒也让人难说这体面就是给他一人的。   他等上了自家的马车才从袖子里取出了帕子来擦了擦汗,这才心里一叹,等着吧,要是没有言官参本那就算是好的了。   #   政老爷如今还是住在西院,不过西院里虽没了女主人,倒也多了一个大小姐管着。   王氏的嫁妆已经不等他们分别成家立业,就已经瓜分了三分,这长子占了一半儿,剩下元春因为是唯一的女儿,倒也得了两成,剩下三成是宝玉的。   元春对于这些嫁妆管的相当用心,因宝玉的那些都是贾母先给拿着,她平日里也多有留心,今年京城里的买卖出奇的好做,自是少不了不少油水入账,咱元春小姐,已经是相交的小姑娘们之中少见的富婆了。   不过她一个女儿家管着父亲的院子,也总有点那么别扭,有许多事都因为不方便直接管着而有所不便。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还闹出了一桩口角——   那赵姨娘觉得发给她过年的布不好,非闹着要换,只如今太太去了,这姐儿哥儿们要守孝一年,这下人当然也要跟着一并,她一个姨娘敢要什么鲜亮颜色,又鲜亮给谁看?   只毕竟是父亲的姨娘,其实也轮不到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姐来管教,却是气的她哭红了眼睛,被贾珠得知,立刻也不顾及自己的声誉将那姨娘给彻底发作了一通,算是给她出气。   不过这倒是变成了元春心中的心思,这于兄长名声可没什么好处,这若是有那不知道的,指不定还以为是他贾珠容不下他父亲的一个婢妾呢!   这元春思来想去几日,等过了年,倒是终于有了收拾那赵姨娘的法子。   她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就觉得有了体面?就先将这体面给拿走再说!   她今日趁着贾敏和贾母在说话的时候,倒是故意露出了愁绪。贾敏素来细心,虽说是不喜欢王氏,可是这元春和贾珠等侄儿侄女还是喜欢的,毕竟他们说来也是贾家的骨血,便是王氏所处也是他们贾家的人。   尤其是这元春,不过是个姑娘家,比不得贾珠是个长子,也比不得宝玉年岁尚小也记不得娘亲,乃是被她最关心之人。   这方才看出些苗头,她也没有直接问发生了何事,倒是先跟贾母说笑了几句,这才带着羞涩道:“这生儿生女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不过女儿倒是觉得要真有个女儿,肯定也要让母亲帮忙教导的,不说别的,这谁不夸咱们元春好呢?女儿上京之前凡是来家里拜访的,稍有些体面的人家都有问咱们元姐儿的婚事,那意思可不是明白着?”   贾母倒是盼着女儿再接再厉,多生几个,好给林如海开枝散叶,这当然也是盼着她儿女双全。   不过倒是没想到贾敏有这么多话在这里等着,她没忍住用手点了点她的头,笑道:“你这个不害臊的!这话到底是夸元春呢,还是夸你自己呐?难道你不是我教出来的?还是说江南有谁敢说你的不好?”   “这自是没有的。”贾敏立刻掩唇笑道。   贾母也不禁志得意满,这生儿生女她都生得好,便是老大没养好,如今不也挺好的?这也是造化!   不过这也注意到了元春,这贾敏之前倒是不曾提起过元春这事儿,倒是有说过老二几句,不过她也跟贾敏透露了点意思出来——贾政倒是个一心想不再续娶要学他们大哥的,这小兔崽子本老太太懒得再跟他耗费口舌,这要是林如海能说得通,她就帮着操持操持,要是说不通,她也撒手不管的。   其实贾敏之前也听贾政说过此言,不过当时只以为是气话,毕竟她那长兄不再续娶的原因,要说的单纯一点,当然是对亡妻一往情深。这要是说的不单纯一点,人家那是好那口的,他这个有个丧德先妻的鳏夫在这里跟着学什么啊,这不重新娶到家里一个帮这母亲操持府中大小事,管教孩子?   不过倒也无法,因为她到底是一个出嫁女,这还真轮不到她来说嘴,只能让林如海这个爷们去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贾母道:“元儿,我怎么看着你今日里忧心忡忡的?到底是怎么了?”   元春先谢了贾母的关心,这才有些眼睛微红道:“其实是觉得元儿力有不逮,管不好家……”   她说到这里,就先掉了泪珠,继而低头垂泪。   贾母大怒道:“这好端端的,谁说你不好了?你这孩子是我亲自教的,你姑姑还说你好呢,这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不曾?”   也不怪她大怒,这元春说管不好,可不是她管教不力?   元春忙道:“倒是不曾,老太太您莫要生气……”   “那是有谁在你面前不服气了?还是如何?”贾敏也跟着问。   这元春方才重新垂首道:“倒是年前兄长为了维护我,指责了几句赵姨娘。我听着姑姑刚刚说兄长也要相看,要给元儿迎个嫂子进门,倒是心里一松……”   要有个嫂子,哪怕这赵姨娘是贾政的小妾,不过在这长房媳妇面前也摆不起款儿,该收敛点还是要收敛。   刚刚贾敏的确说了此事,这贾珠和元春虽然因为母丧之故,要守孝三年,可和不能成亲也没说不能相看,这如今多的是好人家的女儿任由着贾家挑挑选选,这样的机会还不抓住,找上一个上好的,岂不可惜?   贾敏更是有几分自己的想法,这贾珠将来前程未定,瞧着也不像是要继续苦读的,万一能继承部分贾赦的家业,这就要找一门更讲究的亲家了。   这贾母其实也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元春在面前,倒也没有直接说,其实她也有准备相看一番的,尤其是到了春天,这各种花宴层出不穷,何愁找不到好姑娘?   眼下元春这样哭啼啼地一说,分明是受了委屈,而且还是要有个嫂子才好出面帮她解气的委屈,这两人脑中一转,就已经将那罪魁祸首给找了出来。   贾母给了朱雀一个眼神,朱雀立刻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有些事儿她便是知道,不过这老太太没主动问,她也不好说人家一堆坏话不是,这不就成了告黑状了?   她素来不是这样的人。   贾母冷声道:“还道她是个安分的,才给了她点体面,结果是如此!”   接着又立刻秒速换了一张面孔,带着笑意道:“你这想的也不错,那毕竟是你老子的人,也轮不到你个小辈去管。让你兄长去管,更是不合适,这种事情以后告诉老太太我也好,指着你将来的嫂子也行。”   元春双颊滚烫,她这心思是显而易见的,倒是有些觉得愧于见人。   这样的小手段……   贾母倒是觉得虽然稚嫩,倒也是阳谋,也没什么不好的,只道:“那个既然不好,回头老太太自然有法子惩治她。倒是听说她要布是嫌弃那布不好,比不得当初宝玉?她倒是张狂的要忘记自己是谁了!她一个庶出的丫头怎么就比得上嫡出的了?你应该也是隐约记得你有几个姑姑的,那几个都是庶出,嫁出去的时候我一样没亏待,只也比不得你姑姑,这叫嫡庶有别!她哪里来的猖狂劲儿?我原以为她还是个家生子,又是老二自己看上眼的,如今看来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她痛斥了一通之后,尤不解气,对贾敏道:“你瞧瞧,这可不就来恶心人了?”   她素来是不喜欢那些婢妾的。   倒不是因为这些人生来地下,而是她当年就被崔氏用几个丫头折腾的就叫苦不迭,恨不得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倒不是没想过用一样的手段来惩治贾赦,恶心下老大媳妇。   结果贾赦自己不收,就是她给塞过去了,倒是直接将人家就当个摆设,她能奈何?   后来没个一两年,那妾就求了张氏,自请出府去了!   再说王氏,她当时也看不得王氏,谁想到老二倒是孝顺听话懂事儿,可她选的那个丫头性子是个木讷的,有竟似无!   结果终于出了一个幺蛾子,这幺蛾子还是贾政自己看上的,可现在倒是没恶心王氏,反而恶心到了她的孙子孙女,这老太太能忍?别说生下来的是个丫头,就是个小子,她也不至于看上一眼!   贾敏心中犹豫一番,对贾母道:“此事还是我先问问如海吧。”   贾母缓缓点了点头。   这儿媳妇还是差了一点,要是老二乐意续弦,要是娶进门的是个懂事的,想来这元春和珠儿也不会不乐意,毕竟有她在呢!   要说元春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番举动倒是见了成效,这成效还附带其他效果,居然又绕到了要给自己找后娘上了。   不过如今她得了部分嫁妆,又是嫡出,按照公中的份例也是有不少银子的,再加上祖母和父亲少不得在贴补一二,便是没有因为无妨,她有个好大伯!   这将来后娘估计也插手不得她的事,唯一影响的,怕是只有……宝玉。   她倒是没有想错,这的确影响到了贾宝玉。   贾敏当天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见了林如海就问这事,林如海原以为这事儿贾敏就能代劳了呢,倒是没想到饶了一圈儿,还是他要去和贾政说。   他倒是自诩有些明白贾政的心思的,他倒不是真的有心不娶,只是有了王氏这前车之鉴,唯恐再进门的也是这样的人罢了。便不是,这后娘难当,指不定还要后院里惹出来多少是非,这是省心省事,倒是宁可不孝,让母亲受累几年,只等儿媳妇进门呐!   他道:“既是我自己应承下来的,还是自己去问问二哥,倒是辛苦敏儿了。”   贾敏只笑不语。   林如海便觉得自己将应承下来的事儿反推给她倒是委屈了她,须知这贾家如今的门第之高,便是给有一个好兄长的贾政配一个什么样儿的,应都不为过。   指不定老太太没看上?   等林探花去寻二舅哥的时候,这政老爷忙着管儿子呢。   倒不是贾珠,而是贾政。   虽说宝玉这小子自打出生之后被贾敏照看了几天,接着就是被贾母一直照看着,政老爷这个伟男子素来是不管问的,不过这过年的时候倒是被贾赦说了两句。   政老爷这如今都是奉行兄长所说一切尽是金玉良言的端正态度,那是这两天忙完了如水如潮一样拜访的客人之后,就开始将儿子给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倒是亲自照看着。   所谓的亲自,咳,当然少不得也是有人从中帮忙的,奶娘嬷嬷丫鬟等一应从贾母院里全都跟着挪了过来,这还自带了一个凑热闹的贾珠,一时间倒是父子三人培养感情,传了出去,怕也只会说政公爱子之心拳拳。   指不定还有背地里叹气一声的——   这要不是有那样一个丧德的娘们儿,指不定这一家子都好好着呢。   林如海是知道此事的,这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宝玉正在屋子里打着滚儿。   贾政一看到他就笑道:“如海怎么过来了?”   因也不是外人,他也没有客套地在书房里见自己的妹夫,反而是专门将人请到了这里来。   如海看了一眼贾珠,这贾珠给他施了一礼之后就施施然地退下,顺带也没忘记抱走了刚学会了滚来滚去的蠢弟弟。   所未三翻六坐八爬,这贾宝玉翻身开始就比其他孩子慢了一点儿,到如今虽能勉强坐起来,但比起这辛苦差事,他还是喜欢满地打滚的舒畅感觉,贾珠等人也都任由他玩耍,只看着他那娇憨的模样,都少不得笑得开怀。   贾政:“……”   谁让你将宝玉给抱走的?我可不是就为了炫耀一下我自己的儿子才让他来这里的?   不过人都走了,再多说无益,政老爷才不想说这是因为前几天被妹妹炫耀了一脸的儿子想要回敬呢。   哼,天上的神仙下了凡都是一样一样的,反正他家宝玉没有比瑶光差!   没有!   等主次落座之后,林探花这边才不禁羡慕道:“还是府中好啊,这大哥也不知道今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这阖府上上下下哪里都是春天一般,在院子里竟然只穿春衫即可——”   贾政道:“这是自然!”他立刻为自己的兄长歌功颂德:“一开始的时候是府里是暖和的,外面是冷的,这出去还得裹着大氅挺不方便的。不过这不是你请了和阳兄过来?这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兄长索性都给改了。”   贾赦如果在这里肯定要哼上一声——   他这阵法倒是纯天然无污染,可问题也同样来了,耗费的可不都是他的灵石?   说起来灵石,为了供应那些传送阵运转,还要掐着数量来,唯恐有人作乱,还要限量供应,贾赦还捣鼓出了几种灵石来给四爷选择,最后四爷就选了其中一种最难仿的——   方陈那边的“灵石”。   这也让贾赦松了口气。   如今据说也有用“灵石”来作为交易用的,只是这东西从何而来,就妙不可言了。   首先少不了严查,接着也少不了严打,不过九爷也往贾赦这边跑过几次,亲口询问他这石头放着是不是就有妙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这九爷还硬生生地买了几颗。   当然这样大的事儿也少不得暗搓搓地上个折子,要请示过他们四哥,否则的话……这指不定就要出大篓子了。   好在是四爷应该觉得不过是区区几颗而已无足轻重,倒也许了。   话再回正题,这寒暄了两句,林如海就发现二舅哥吹嘘大舅哥的功力愈发深厚,也就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免自己都词穷,这才道出来意:“……那姑娘正是我那恩师夫人的娘家侄女,本是许了人家的,不过因为守孝蹉跎了三年,这又没出三年,原本订好的人家的就去了,少不得有许多流言蜚语……我母亲十分喜爱那姑娘人品,又因为是师母的内侄女,我这次去面见老师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师娘,她十分好看此事,只是怕……”   这迟疑未说出口的话,当然就是怕贾政自己矫情看不上人家年纪大,又是个手望门寡的。   贾政闻言不禁一震道:“如海你这话中之意我已明了,只是那姑娘虽人好,家里也都知根知底,乃是再相宜不过的人家,可我这边却并无续弦之意……”   贾政心说,要是打算续弦,那王氏死之前他就有想法了。   如今这说不续弦已经高声吆喝了一年了,再娶一个回来,岂不是打脸?而且他年纪也的确不小了,又非酷爱女色之人,再让母亲辛苦个两年,待珠儿除孝之后娶个好儿媳回来,这家事也就有人打理,这宝玉也有了长嫂,岂不两全?   林如海倒也没有强买强卖地使劲儿塞着安利,只叹道:“这事你还是好好想几天,在我回去之前告于我便好。我倒是觉得你便是不为你考虑,也要想想你这三个孩子。虽说你续弦与否,都相当麻烦,这些别人不好说,我们这样的关系,又哪里看你如此?”   林如海倒是有自己想法的。   他曾经想过,若是贾敏没了,他定然不会再娶。   一来林家有后,二来他与贾敏感情深厚,三来,他有心能教导好孩子。   但是吧……   贾政这里这些都不成立啊。   他眼中这小舅子别的不说,就第一条他是已然完成,可仨孩子都丢给他那个岳母……说真的,林如海还真没觉得自己的岳母是个多清楚的人,这家里心如明镜一般的,还真是他那个事能少则少,能避则避的大舅子,其次才是他媳妇儿。   当然若是他那岳父还尚在的话,也就不同了。   这贾政自己脑子不清楚,将来儿媳妇管家,人家一进门就有个小舅子要照看,还轻不得重不得……虽说他娶个媳妇也未必是个好结果,不过这不就在人选和人品上?   他最后道:“我觉得,你还是问问大哥比较好,若是有缘,定能成姻。”   贾政心中一动,倒是没有再拒绝林如海的好意,点了点头。   倒也是,他要是真和那姑娘有缘,指不定他这辈子正确的缘分在这里呢。   政老爷十分耿直地也没送走林如海,而是带着他一起去找自己的大哥去了。   这贾赦正和司徒曌俩人琢磨着如何改建天师府那一片的城区规划呢,因为这事儿牵扯甚广,少不得花钱,虽说高门大户都不差钱,但问题是占地面积最广的一个是行宫,一个是学堂,这可是要国库出银子的。   就四爷那脾性,指不定多肉疼呢。   贾赦倒也不想给人好皇帝拖后腿,倒是抓了大腿自己研究研究。   司徒曌倒是想跟他分说一下他那所谓的拼音的用处,结果贾赦一听也没当回事儿,直接又找方陈买了一些辞海等书,接着又甩了司徒曌。   便是知道这里面能让他获益甚多,他也全是不管的。   这种一不小心坑了自己当夫子的坑,他下辈子都不会跳!   贾政看到司徒曌的时候表情么,那是没什么表情,至于林姑爷就不同了。这林姑爷虽然知道他们俩有一腿,而且司徒曌在江南的时候那是美其名曰在江南半年大多,可哪一天晚上能找到他的人影?   这去了哪里,谁还能不明白。   知道是一回事儿,真看到这俩肩并肩的站着,这还是大晚上的,穿的都挺薄的,瞧着站的那么近……   林姑爷赶紧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都给丢了,然后就抢在贾政之前,利用自己在语言上的优势抢先将事情经过,并那姑娘的祖父,父兄,以及她母亲都简单介绍了一遍,甚至还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   这倒不是他从那姑娘家里得到的,而是他那师母偷偷给的。   而且还是她琢磨再三后,让关老二,他那位和阳兄给送来的。   贾赦接了纸,倒也没看,先瞟了一眼老二,见他战战兢兢地,而且那张脸上还有可疑的红色,这赦老爷心里就有了点数儿。   搞了半天,也不是真的不想娶媳妇啊。   这所谓的生辰八字,他直接丢给了司徒曌道:“你算算呗。”   司徒曌倒是觉得贾赦将自家老二的婚事全交付自己手中,乃是别有深意,心中甚慰,这掐指一算,就抬眸对贾政道:“你的八字报来。”   贾政干巴巴地报了上来,这边再一垂眸,继续掐算。   贾赦在林如海和贾政都看着司徒曌的时候,往他背后轻轻地戳了一下。   司徒曌倒是很想抓住他那双作乱的手,便背后负了一手,看上去倒像是更有高人范儿了。   贾政双眸看着司徒曌,倒是没有怀疑他的能力比不比得上自己的大哥,只是心里乱糟糟地想,这要是合适可要怎么办?这王家那儿他岂不是说话等于放屁了?这一开始跟珠儿也说了,珠儿能乐意吗?再有母亲那边,母亲可能和她合得来?   这么一番之后,他额头上已经有几滴冷汗了。   林如海倒是希望那姑娘能有个好着落的,他来的时候林母其实就嘱咐过他,若是贾家觉得和那姑娘并不般配,就让他临来之前,问贾赦求一张姻缘符回来,她送了那姑娘。   这也是林母她的确喜欢,也是觉得对那姑娘来说,不嫁贾家,能有其他姻缘想必也是更好的。   毕竟那贾政,可不也有仨孩子么?这进门当后娘的女人,怕也不容易。   司徒曌掐断一番后,就对贾赦招了招手,示意要耳语,贾赦猛地从他身后抽出来自己被他没收掉的那只手,这才侧身伏耳,司徒曌道:“那姑娘倒是人不错,倒也相合。不过不嫁给你家老二,人家倒也能有个好姻缘,至于你家老二,怕就是眼前这一个了,否则都是烂桃花。”   啥?   就他家老二这样的脾气秉性还能有烂桃花?   真桃花眼的赦老爷用他那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好基友,眼神中满是质疑之色。   司徒曌挑挑眉,烂桃花,也是桃花啊,人家贾政一个鳏夫有你这样一个亲哥,不知多少人想要闺女嫁入贾家呢。   赦老爷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一脸紧张的蠢弟弟,又瞄了一眼林如海,清咳一声问林如海道:“她家里是怎么个意思?这事儿,我做主了。”   要真让那蠢货给弄进来一搅家精,合家不宁的,还不如这个先定下来呢! 第143章   就蠢弟弟这样的居然还能有烂桃花, 也真是够了。   贾赦全然不管自己说了这话之后贾政的表情,而是专注地看向林如海。   这林探花倒也没想道生平首次被老娘强行命令保媒拉纤了一次,居然就有了成效, 眼看着贾赦这效率, 他二话不说便道:“这女方家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肯的,而且那姑娘曾经定下来的那户人家倒也不错, 具体事宜,要不我明儿个请我那师娘来和老太太商量下?”   贾赦琢磨了下觉得倒也妥当, 这女方家里居然连生辰八字都准备妥当了, 要说没意思那肯定不能啊, 这自己也没搞过,具体的还是让老娘去操心得了。   他爽快一点头,贾政那边就脸更红了几分。   这林如海倒也瞧见了他这样子, 心说,你这脸红个甚!你又不是头一次做那新郎官了!不过倒也要给二舅个一点脸面,还是装作没有看到吧。   贾赦倒不至于给他什么脸面,瞧着他那样就先让林如海回去, 自己留下来蠢弟弟训话。这贾政看到这架势立刻是紧张了起来,额上原本刚消停一点的含住一下又蹭蹭蹭地冒了出来。   司徒曌倒是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戏。   要说他不知道听贾赦吐槽过贾政多少次,这不是还是该管的要管, 能不管的还是要管,总之能管还是管?   不过这些话倒不能宣之于口,否则这位赦老爷指不定要立刻跟他翻脸,然后几日都不许他来家里。   贾政战战兢兢地站着, 见贾赦看着他也不先说话,他等了等,越等越觉得心里有些紧张,刚要主动张口,就见贾赦瞪了他一眼,于是他那嘴巴又老老实实地闭紧,万万是不敢再说话了。   赦老爷这才哼了一声,对他道:“今儿个也不跟你说那些没用的,就一条,等着新妇进门之前,将你院子里给收拾干净,原本的那些下人要是不知道谁是好的谁是不好的,也都一并打发了。该送王家的送王家去,懒得送的,就直接给弄到庄子上得了。”   贾政猛点头,心里还有几分委屈——   他那院子怎么了?他那院子可不就是只两房妾室,而且还都是老实本分的?都是家生子,也没见着张狂过啊。   不过他眼看着兄长没有别的训诫的话了,这才讪讪道:“弟弟之前曾经跟那王家说过,不会再娶,而且珠儿和元儿跟前……”   行吧,就是他这个当老子的食言而肥,觉得太过丢脸。   贾赦冷笑道:“要不怎么说是我做主?和你有何干系?”   贾政眸光一动,刚要说什么就被贾赦挥挥手打发了,懒得再跟他耗费口舌,不过也没忘记叮嘱他要将这事儿先告诉老太太去,不然就林如海那办事儿效率,指不定现在就要让小厮赶紧地送信到关阁老府上,他那位师娘若是明天就杀来府里,他家老太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热闹大了。   贾政于是出了院子,就迷迷瞪瞪地往贾母的荣庆堂而去,等到了院子里稍等了下就被贾母给叫了进去。   那贾母其实已经准备休息了,这时候才听说贾政过来,琢磨了下觉得有可能是跟她商量这事儿的,倒是重新披上了大衣裳就让人喊他进去。   到底是亲娘和亲儿子,倒也不用那么拘束,贾政隔着帘子一说话,贾母那边就炸了——   “老大真这样说的?义忠亲王亲自算的?这是这样看好你们的八字?”   贾政耿直道:“倒是具体的没有听到,亲王耳语告之的兄长,儿子倒也不甚明白,只兄长就是这个意思,已经让如海去告知关府了。”   这贾母原本对于这门亲事其实并不怎么热衷,说来说去,对方女方家里并不怎么出挑。父兄并一大家子族人里面,最高的官儿也不过三品,还是地方上的,比照着这京城内也就最多一个从四品的样子。   这又是年纪大了,还守了望门寡的,虽说那夫家也对她家再嫁没个什么意见,不过这不是晦气?   她到底还是稍微中意自己的娘家侄女,不过这话倒也不能明着说,只不热衷,贾敏就明白了她那意思,到底也没怎么帮着林如海忙上忙下张罗,可谁想贾赦倒是看中了,那司徒曌到底算出了什么呢?   她满心的好奇,可又不能直白地问,稍微琢磨了一二,对贾政问:“你自己又是个什么想法?”   家政立刻肃穆道:“自然是母亲和兄长大人做主,儿子自无意见。”   阿呸!   说了等于没说,这不是觉得娶媳妇也不打脸了?   贾母心里哼了一声,不过比起这门第啊,是不是内侄女啊,对于她家这样的条件,严格说起来便是她那内侄女嫁给贾政当填房也是高攀的,谁让那闺女也是一个庶出的呢?   再加上对方还有关阁老的夫人这一层关系,再加上林如海这个媒人,还有那林母的喜爱,估摸着品性也不会差,这贾母心里叹了一声,就这样吧。   今时今日,她也不是当年那个贾史氏了。   于是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也是好事,不过珠儿那边尚需你亲自去说,总不好让他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老子要再给他找个娘了。元春那边,等我明日见过了关老太太再说。行了,你先回去吧。”   这贾母到底是没有说那赵姨娘的事儿,这王氏虽然去了几个月了,还没有满一年,不过这也不忙,光是六礼走下来也要大半年的功夫,不着急。   贾政这才行了一礼,低声道:“辛苦母亲为儿子张罗了。”   这倒是让贾母有些心中暖洋洋的,她原本就偏疼这儿子几分,眼下里和贾赦又是一直不冷不热的,有这么一个贴心点的,倒也能让她聊以慰藉。   “行了,我们母子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多客套话?老大还帮你张罗了一场呢,何况我这个当娘的?不过我算着日子,这新妇将来是不是娶到新府那边去?”   她早觉得王氏死了之后西院就晦气!   不过这家里又个能耐的儿子,又给王氏做足了法事,要说还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心理问题了。这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要娶进来,这还是换个地方的好。再加上许氏已经旁敲侧击过,何时要搬,倒不如就着这事儿顺便把家给搬了。   不过要是以前贾母对于自己还活着俩儿子就分府另过少不得有许多不满,现在也是非比当初,这老二一家子乱糟糟的,倒不如她一个人自在着呢。   反正儿子也不可能不孝顺不是?   贾政又谢过了贾母,这才退了下去。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到贾珠的书房还有光,他稍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他这不请自入倒是吓了贾珠好一跳,待见过了父亲,这父子对坐的功夫也不免有些尴尬。   咳!   要是按照以往,这老子坐着哪里有儿子坐着的?站着去吧。不过今天政老爷面子上过不去啊,也就让贾珠坐着,俩人干巴巴地对看了一番后,他好容易地憋出来道:“你姑父为父亲说了一门亲,你伯父让义忠亲王算了算女方八字,便将事情给定下来了。”   贾珠眨了眨眼,就这事儿?   他“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道:“儿子恭喜父亲,儿子会好好跟弟妹说的。”   所谓的弟妹,其实也不过是元春而已。   政老爷不禁有些无语,这儿子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淡了一些?不过他这个当老子的终究不好再跟儿子继续掰扯这事儿,只道:“本来我没打算食言而肥的,不过这事……”   “儿子明白!”贾珠立刻体贴地送上了一个下台阶,他伯父做了主的,哪里就能不娶了?以他对他父亲的了解,漫说只是娶媳妇了,估计将他这个嫡长子扫地出门都不会犹豫分毫的。   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待送走了贾政,贾珠哪里还看得下去什么道经?他微微蹙眉,起身到了窗边,开了小窗,而后也并无冷风直入,这整个荣国府如今的气候都浑然与这这整个华朝不同,彷如那神仙福地。   他眯了眯眼。   这新妇娶也好,不娶也罢,且看着吧。   林探花的办事效率的确值值得嘉奖,人家那也是说做就做,转眼到了隔日,关老太太真的上门了。   昨天晚上关老太太听着关老爷子给她念着林如海的信后就笑容不断:“好事,大好事,如海这事儿办的真真妥帖,不枉我叮嘱她一场!他母亲也是慢慢慈心啊,可怜我那侄女儿,倒也有了个好人家。”   关老爷子到底是年轻的时候以狂出名的,嗤之以鼻道:“这就是好人家了?你怎么不想想这之前的俩都变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这话立刻就被怼了!   这老太太可不怵他,怒道:“浑说什么呢!这怎么就不是好人家了?难道真要让我那善姐儿守活寡一辈子了?还是你真是那迂的?”   关老爷子蹙眉道:“别乱攀扯啊,老夫哪里说过这话?不过这贾政我倒也没觉得是什么良配,前头仨孩子呢,这到底是给人当后娘的。有道是后娘最难做,这稍微偏差一点,就要被人指点脊梁骨,你觉得这是好事儿?”   那老太太被他这话说的叹着气道:“你当我不知道呢?我知道啊。可知道又有何用,这世间本就不讲道理,这男子和女子哪里相同,善姐儿本就年纪被拖大了几岁,结果……其实我心里有数儿,不太好找人家,不过要是低嫁也不是不行,不过那边都有人说她命硬,这倒是没人敢上门求亲,你说这哪里有女儿上赶着找别的人家的?”   她也有几分明白娘家嫂子的苦处,也有了解林母为何会主动做这个媒,实在是这天底下不怕这玄而又玄的命硬之说的人家,荣国府应是第一家。   关无极眯着眼睛懒得说话,这又不是他的孙子孙女儿,也不是他的女儿,没他插嘴的余地。   他只是将信封收了下来,想起徒弟这次送来的好东西,让他吃完了之后眼睛都好了许多,原本看东西还花花哨哨的,如今已然没了问题。   倒还是欠着贾家小子的人情呐。   这关老太太到了贾府自有贾母和贾敏两人相迎,这将关母给请到上座看茶之后,双方先围着贾敏开了话题,现实关母怒夸了一波贾敏,将她简直夸的天上地下少有。   贾敏自然不比姑娘时期的羞怯,笑道:“您现在夸我啊,指不定将来就要将这些话放到什么人身上去了呢!我母亲在济南的时候可是将那闻姑娘给夸得呀,简直是让我这个当儿媳妇的都要羞愧了。”   关老太太乃是闻氏,她那侄女儿名叫闻善,乃是取得善解人意之意,可见父母之期盼。   这女子也不负此名,的确是让林母相当喜爱。   贾母笑道:“瞧见没,这可是不知道听了她婆婆说了你家那内侄女多少好话呢,前些天就已经跟我酸上了,今天听你这样一说,可不是愈发地醋了起来?”   关母笑道:“这好不好,其实也不是我能说的。 ”她看着贾母笑道:“这可不是要让你将来说好才是真的好?”   贾敏立刻跟着笑了起来,贾母更是道:“这可不就要见见人才能夸么?”   这两边既然都有意,事情就好办许多了,又有传送阵在,这别人用传送阵还不容易,可贾家?这往返金陵不要太轻易!金陵那老宅本就有传送阵呢,那才是金陵第一个传送阵。   这两边见过,没几日就先将这消息给放了出去,倒是火速传遍了京城,倒是让王家的俩妯娌差点给气歪了鼻子!   要说王氏虽死,可留下来的问题可一点也不少,而且他们王家也不比贾家,原本就颓势已显,这全家都将希望寄托于王子腾的身上,可他还没熬出来呢,这贾家重新再起,这门殷勤非但没让他们占到了任何便宜,他两家的姑娘却跟着受牵连了。   倒也没有那明晃晃的将王氏女给休回来的,可的确有不少因为风凉话而回来哭诉的,这王子胜饶是王家的族长,被那些旁支和族老们一通埋怨,也是满头的包。   这更别说他们俩的女儿了。   本就有一说叫侄女像姑,这万一娶回去也和王氏一样恶毒可怎么好?   他家姑娘原本就奉行女儿无才便是德,眼下也被不少人觉得就是因为没有读书明理,才做出了这等事。   这王家的两妯娌那是为了女儿差点哭瞎了眼,一边忙请先生,教导女儿,一边想方设法再和贾府修复关系,不然将来这女儿们还怎么活?   尤其是王子腾最为糟心——   他没儿子,原本还想让王氏跟贾赦求个生子丹呢,结果呢?   这唯一的女儿那自是他们夫妻的心头肉,如今落的这样一个名声,将来可又要怎么办?   这唯一的慰藉,也是贾政不会续娶了。   现在这唯一的慰藉也给碎了,这王子腾自是怒不可解,就要杀上门取问个明白!不过倒是被他那发妻给拖住了,毕竟眼下里上元节还没到,这年还没出,就找上门去可不是要让人视为晦气?   而且这贾家要是知礼守礼,贾政少不得还是要亲自上门来告之此事,到时候再提要求便是。   这王子腾觉得此言有理,这才稍解了怒气。   他就等贾政上门!   ###   要说整个荣国府谁对于二老爷要娶妻的事儿最在意,那人既不是贾元春,也不是贾珠,而是赵姨娘!   这赵姨娘原本也没想着贾政能不再续娶啊,等听到消息之后,原本还老实本分的她就多出了几分心思——这老爷不娶,这整个院子里可不就她一个人最大?   不过想法很快就破灭了。   贾母居然让贾元春这个小姑娘来管着院子!这吃穿用度,月钱发放,院子里的这些丫鬟婆子的赏罚,全是她做主。   便是她和周姨娘这两个她老子的房里人,其实也要靠她过日子。   这周姨娘没孩子比她都矮了三分头,又没了爱磋磨人的王氏,仿佛一下子就置身于福窝里了,也不管贾政这个当老爷的来不来她房里,居然也开始自己学着学读书,打算将来多看道经呢。   不过倒是没有人会笑话周姨娘,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如今没个心思?谁又不想沾沾大老爷的光?而且人间爱也没有大张旗鼓啊。   赵姨娘的心思不在这儿。   她得了一个女儿,也就全心都放在了女儿身上,恨不得女儿样样都好,更希望女儿也能和元春一样,沾着大老爷的光,将来能有个好人家。   这就……作了……   她其实真的没有多想,就是觉得那料子也忒素了一些,谁家小孩子家家的用那素白素白的色做襁褓?就是那生而丧母的也不至于吧?那贾宝玉的襁褓颜色她又不是没见过。   结果呢?   就因为这一事儿将元春委屈的不行,哭得眼睛都红了,饶是没被贾珠发现,让这个当哥的发作了一通,这赵姨娘估计也少不了被贾母给收拾一顿。   这元春可是住在她身边的!   这最迟年底府里就要迎进来新太太的风声一传出来,饶是贾家如今治家严谨了许多,但是秉承着贾府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这逢高菜地的势利眼还是不在少数,这原本瞧不上赵姨娘的,或者是被赵姨娘那张容易得罪人的嘴给得罪过的那些人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这更恨不得蹦跶到赵姨娘眼前去!   这不,还能不委屈?   赵姨娘委屈也只能当着包子。   正儿八经的相看那是来的快之有快,有传送阵在,加上林母从中操持,关母有书信,那闻家女儿之母邓氏看到信之后那是不顾贾母在场,痛哭不止,足可见爱女之心!   这倒也是从未想到的缘分,谁竟想过那林母真的能促成这样大的事?那可是贾家二爷!   不过那闻大人倒是没有她这样看好,微蹙眉宇道:“到也别想的如此乐观,此事指不定还有波折——”   他话还还没有说完就被丢了一脸的信纸,那闻夫人冷声道:“你快点闭嘴吧,还不赶紧看看这信中是如何写的?这可是天师亲自做主,便是那荣国府的老封君怕是对咱们善姐儿也没话说了。我可告诉你,这次善姐儿的事轮不到老爷再做主!”   那闻大人气愤不已,可想想他之前敲定的那份亲事,倒是有些叹然上了。   他要知道那小子有痨病哪里能同意,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久的交情,他竟期满……也幸好现在不敢再妄求什么,否则的话他定要和对方撕破脸!   “也幸好善姐儿没嫁。”   良久后,这位闻大人这样说道。   闻夫人也是这样想法,想想女儿就不禁泪流不止,又想着这份婚事,心中多了不少热切。   她也不求别的,只求她的姐儿能嫁个好人家。要是以往就算是荣国府,就算是贾天师的弟弟,她也未必敢有这心思,这样高门大户哪里是好相与的?更别说这是去当后妈了。   可如今比起来女儿长伴青灯古佛……还不如这样呢。   再加上听说那王氏不贤不德,还留下了一个小儿子,若是女儿有运道生下来一个孩子,是有了指望。这要是没生下来,将来指不定还能将这孩子挂到名下,倒也少了几分人说道,这个后娘指不定还没那么难当呢。   她倒是不顾这闻大人,自顾自地去跟女儿分说去了。   又过了三日,这闻家就通过贾家老宅的传送阵,到了京城,倒也不是到了荣国府,而是到了京城中的三处公用传送阵之一。   待从传送阵出来,就看到有人打着关府的牌子在等人。   这闻家的人一出来,就看到哪儿哪儿都是人,这如果不是这等打眼的牌子,还真不知道要往何处而去。   “你们赶紧走啊,快点快点,这不妨碍人家吗?”后面有不满之声传来,乃是负责看守传送阵的。   这闻夫人立刻带人出了传送阵,和关家的人碰了头,接着闻夫人和戴着锥帽的女儿就看到这一朝国度果然气度恢弘,和江南那边甚是不同,不说别的,光是这川流不息的骑着脚踏车的行人数目,都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闻夫人倒是没有问这些,只闻家的管家倒是和关家的二管家已经套上了交情,开始讨论起来。   “这些啊,这些其实都是趁着自家的大人不上朝,这不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赶紧过把瘾?这要是等到了正式开朝之后,那上朝时分且看吧,那可是浩浩荡荡的脚踏车大军从东城直奔宫门口,据说这也是为了锻炼身体之故,好叫这些整天繁忙不顾身体的大人多走几步路才设计出来的东西,咱天师也是煞费苦心呐!”   “这三轮车啊?这东西一般都是各府都会有的几辆,大部分都是代表的府上人的脸面。这采买东西也不用套马车了,自己骑个车转悠几圈儿,这东西都全了。这当然得带罩子啊,要是没有罩子有人胆敢偷东西可怎么办?”   “这深绿色的啊,这车子是城内跑腿儿的,谁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家里又没养几个下人,就可以雇一个骑这颜色车的给跑个腿儿,价钱也不贵,口信保准给带到。这要是回程还要带个人也是行的,瞧,这不是上面坐着人也挺快的?”   那闻夫人倒是大开眼界,着实没想到这京城之中脚踏车已蔚然成风,而且还是从上到下都能拥护。   这关家的二管家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   这自家老太太最年幼的一个兄弟,本就是在老太太眼前的情分不同,结果这都能当孙女儿看的内侄女又出了这样糟心的事儿,早心里烦闷着呢。只毕竟是弟弟家的家事,这老太太便是上心想着帮忙相看,这一事件也没有合适的,毕竟如今有了传送阵,这人家有心打听她家善姐儿为什么没有嫁出去,不也容易?   倒是没想到这小姐还是个有福气的,这之前那是缘分未到,现在也能说一句好事多磨!   等人到了关府,已有关老二的妻子扶着老太太等着,那闻夫人连忙见过了这关母,又让女儿见礼,这又让关母怜惜这孩子仔细看了几眼,红了眼睛,又被劝着,这才转到花厅,大家这才叙话。   因都不是外人,而且这姐儿也的确是年岁大了,拖延不得,关母觉得这事已是板上钉钉了,便道:“这贾家速度极快,如海跟我保证再三,说天师说出来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觉悟改口的可能。贾家老太太那儿我也是见过的,只是待你们见了她定要惊讶的,人家倒是有个好儿子,容貌显得年轻。”   她此时心情好极了,倒也有心思开起了贾母的玩笑,那闻夫人却道:“这定然如此,这身为天师之母,又怎会是常人?”   倒也可惜了,那天师对他这娘看上去也只是面子上的情分。   这关母在心里啧了一声,倒是没说这些,只提点了一些自己从林如海那里知道的事,叮嘱道:“听说那贾家二爷原本是没打算再续娶的,是他硬着要让他琢磨琢磨,这抬出来了天师,他才有些意动,这才去见了天师,也幸好我之前给了如海咱家善姐儿的八字,本是央求天师算算咱家善姐儿的八字是不是那些人胡说八道那般的,结果天师就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亲自做主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关母面上不禁有了几分得意,可不是她当时灵机一动,不然指不定还无法促成此事呢!   闻夫人连忙谢过这个年长了她许多的姑姐,这关母这才晒道:“都是自家的孩子,哪里有不心疼的?我先说下这贾二爷好了。”   她刚刚就看到她家善姐儿虽低着头,垂着脸,也瞧不出个心思,倒也没有耳朵发红有那小姑娘家的羞赧,她心里倒也是疼惜的,只道:“这位当年好读书,不过读书上天赋一般,倒也没有成才。不过有一条好处,便是孝悌,对贾母素来孝顺,对于天师这个兄长,也是言听计从,待之如父。”   众人哪里有不懂的?这就是一个迂腐的书生,耳根子软,听亲娘的话,但更听亲哥的!   这既然是贾赦亲自给定下来的,也难怪他原本就算是不想再娶一房妻,也是半点不从都没有,就应承了此事。   “那贾史氏一共生了两子一女,如海家的那个你们是见过了,再好不过的。那贾史氏倒是不似她教导出来的这个女儿,心思颇重,不过如今已然荣养,又有天师这样的儿子,怕也是人生无憾,别无所求了。”   便是这个事儿多,不好应付,不过她人不老心却已经老了,也没当年那么会找事儿了。   嫁过去当儿媳妇,估摸着也不难伺候。   “那贾二爷的长子贾珠,据说温文儒雅,乃是苦读多年的,不过天师展现才能之后,那二爷倒也没有让他继续苦读的意思了,毕竟那宁国府的敬老爷本是进士出身,如今不也当着将军,管着几万军马?”   闻夫人心里也有了数,这长子贾珠还是一个白身,将来是个什么前程还说不准呢。   “倒也打听着没有议亲的意思,不过比咱家的善姐儿还小上四五岁。”   闻夫人又点了点头。   “他又有一妹,听如海家的提过一嘴,叫元姐儿的,据说倒是从小到大都和如海家的一样是养在贾老太太身边的。想来这性格,也不似其母。不过她年纪不大,已经开始管家了,管的是贾二爷的院子,听着很是聪慧。”   闻夫人微微蹙眉,这长子倒是无妨,互相敬着即可。便是那长子媳妇,将来也有个长辈身份,若是能再有个孩子,也就不同了……   “最后就是刚满月就没了娘的那个小哥儿了,名唤宝玉的,据说是个十分聪慧的孩子,倒也是被贾老太太给养再膝下……”   说到这里,这关母也没有说下去,这孩子身上的事儿有点多。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妹是个什么想法,是打算着让女儿进门之后先努力正取生呢,还是直接将这孩子抱在膝下养着。   有那么一个天师在,她家善姐儿别说本是个好孩子,便不是,有王氏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又能对这孩子有坏心吗?   她倒是想劝说若是真的交换了庚帖订下了这事之后,最好还是将宝玉抱来,不过这话,倒也有些多余。   这闻夫人也不知是察觉或是没有察觉,笑盈盈地谢了关母,接着大家都将话题转到了明天去贾家时,这善姐儿穿什么衣裳上了。   再隔日,关母带着闻夫人并自己的儿媳妇和那叫善姐儿的姑娘本人一同去了贾府赴宴。这贾母便是有心想看,也要巧令名目,正好贾赦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又鲜又美的兽肉,索性弄了一个小宴。   这宴请的除了关家外,尚有许氏和小许氏,又请了前面那条街的几位王妃,热热闹闹却只有善姐儿一个未婚的姑娘,这什么意思,是个人都知道。   这九王妃郑氏今儿个穿的那也是异常鲜亮,生怕被妯娌们盖了一头,这边九爷帮她描眉,刚拿起眉笔就被她嫌弃地白了一眼道:“这新做出来的眉笔就是不同,你也不知早拿回家里些来!”   老九不禁辩解道:“这哪里是不想着爱妃你啊,这实在是东西出来之后一共没多少,这不是都送了自家人么?唯你的最多,结果你还嫌弃本王。”   郑氏哼了一声,反正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性格是愈发张扬了,越发像自己那位婆婆,不过老九居然吃这一套,越发地在她面前讨好卖乖地,倒是让郑氏愈发得意。   “那姑娘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你不是说咱那位天师是个最看中模样的?”   因为贾赦琢磨着亲娘只请娘子军,也就剩下前面一院子的老男人,索性都请了过来,今日设宴肉管够,只要大家自己烤着吃,好赖全凭自己手艺   九爷等人无不欣然,只现在听着这事儿的缘由,他啧了一声:“哪里是只最看中模样?分明是只看脸!你以为他当年为什么只跟在我二哥屁股后头呢,我亲耳听他嫌弃其他人呐。就老四当年,就没少被他在背后说长的着急,你知道什么意思是吧?”   那长的着急四个字一出,这郑氏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地大笑出来,倒是笑地捂着肚子道:“这也太……太体贴了些!”   “啧,我那四哥如今倒是越来越好看了,足可见这能修行就是不一样,罢罢罢,指不定本王的运道已经都用了呢。”老九说着就又抄起来那眉笔对王妃道:“爱妃,还是让本王为你描眉吧,不然等你弄好,本王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啊,到时候岂不是让一众兄弟耻笑?”   郑氏到也知道轻重缓急,倒也没再阻拦,只道:“可不要给我再画坏了,否则我可不依你!”   “是是是!你就看好吧!”   这边是闺房情趣,那边贾敏带着元春查看各处安排,虽说贾敏已经嫁了出去,不过贾母吩咐她帮着留心照看一二,倒也无妨。   等时辰快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那些王妃都商量好的,不约而同地赴约,前面贾赦倒是不同于后院中贾母的忙活,他自己在院子里切着肉呢,不过身上穿着的,却是还没有公开炫耀过的义忠亲王手作法衣。   “……这瞧着就像,应该是吧?”   “不是应该,是就是!那身衣裳我能不认识?当时二哥教咱们的时候可不是就用的这个?”九爷不同于老十,他可是学霸,当时学的可快了,想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打算回头拍拍他二哥的马屁,想办法从他二哥手里再弄点线,好再编个好看的款式送给他母妃。   贾赦瞪了他们一眼,以为爷听不到呢?   于是几个人都赶了过去,哥几个围着贾赦,准去地说是看着他手上的肉,那是一个新奇:“这又是什么肉?瞧着白莹莹的就与众不同,难道是海里的?”   “所谓龙肝凤髓啊大哥,这看上去那么大就不像是凡间所有吧?”   贾赦呵呵。   眼前这玩意儿准确来说是一种虫子,变异生物,据方陈说是原本是在末世之前在他们华夏那边被吃到差点濒危的一种叫小龙虾的东西,这末世之后居然也是一众变异兽中难得美味之物,而且本来就是吃的,也不存在着心理问题啥的,直接送了一大堆给他尝个鲜。   据说麻辣最好,不过贾赦今天打算碳烤,毕竟瞧着那么大的肉就觉得不用来烤着吃就浪费。不过为了防着这些动手能力不知为何的大爷们饿着回去……他已经让人预备着火锅了,先放着吧,等回头他们真要饿死的时候再端出来。   瞧,本天师是不是特贴心?   贾赦直接往自己的烤架上铺上了一块被司徒曌之前片的又薄又匀的肉,少顷,那肉的边儿就泛了白,他麻溜的再放了几片,接着将第一片给翻个面,刷酱! 第144章   烧烤天团还是很给大老爷面子的, 在看得口水垂涎到几乎要滴出来之后,个个很是遵守规矩地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真没有谁敢不听话。   很好, 赦老爷表示对大家的态度十分满意, 看着他们个个围成了圈儿却不知道先要如何,就继续洋洋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手艺, 给大家得瑟道:“看到没有,两面金黄就能吃了, 这也不难为大家, 各种酱料都是我家里的厨子料理好了的, 不用你们费心,大家都试试吧。”   大家呢?   双眼都在看着他面前刚刚放到盘子里的肉啊!这是给谁的?这今儿个说好了的,不带孩子一起玩儿, 总不能是给贾链的吧?   这一会儿了没有多久,大家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径自从贾赦手中接过了盘子。而后在大家的注视之中,就用那双手拿着筷子慢悠悠的, 夹起一块肉仔细审视了一番,而后在大家充满仇阶级仇恨的注目之下品尝了起来。   赦老爷显然没有发现大家都眯起了眼审视着他和那双手的主人,还直, 还洋洋得意地对对方道:“怎么样,我就跟你说好吃吧?本老爷的手艺怎么可能会差?本老爷都什么岁数了,不能总用老眼光看人!”   吃东西的那一位似乎的确吃得满意,双眼惬意的一眯, 而后看着贾赦道:“大人教训的是!在下的确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人的手艺的确是远超当年!还请大人不吝赐肉,好让在下一饱口腹之欲!”   这尼玛的两口子简直太无耻了!有这样在他们面前大秀恩爱的吗?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心情,他们也很绝望啊,明明他们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也是两口子恩爱起来不输任何人的结果呢?就被这恰恰给生生的拆成了前院和后院,还要在这里大口的塞着冷冷的狗粮!   司徒家的几个爷们儿看了一眼,实在是都忍无可忍了,大家也不看他们倒是该干嘛干嘛,比如放弃吃狗粮,而是改为吃个烤肉?虽然说贾赦和他们二哥这两个狗男男大秀恩爱,很是碍眼,不过贾赦准备的这烤肉嘛,确实将他们给馋坏了,刚刚显示用那小刀片肉的时候,片下来的肉在阳光之下看上去晶莹剔透,明明只是肉而已,却人看上去有那么几分仙气哥几个哪见过这种肉?此时不大快朵颐,还待如何!   他们不搭理贾赦,贾赦其实也懒得理会他们,他现在正忙着烤肉呢。   之所以赦老爷会同意给司徒曌继续烤肉,实在是因为大老爷想要洗刷自己手工渣的名声!于是就在司徒曌的跟前儿提前就吹上了,只恨不能将自己的厨艺吹到天上,地下鲜有人及。   然后又被这位吹捧了一回就心花怒放,心甘情愿地自己上了套,不就是烤肉吗?行行行好好好给给给!   八爷是距离这两个不要脸的最近的,不过八爷的涵养显然十分到家,对这边的动静那是一个视若无睹,自己小心翼翼地拎起了一把看上去就和寻常的菜刀有些不同,倒像是那些北边鞑子常常会佩戴的弯刀的菜刀仔细瞅了瞅,问老九道:“你见过这样的菜刀没有?”   九爷自是见闻广博出了名的,别说是见过的,就是没见过九爷也会说见过啊!这细细的瞄了一眼就断然道:“这应该是西边儿的东西。”   八爷点了点头,接着自己开始片肉。   不同于他们哥俩,老十和老大因为是个圈儿的缘故,倒是这哥俩凑在了一处,这俩特不要脸的已经在吹嘘上了。   严格来说是互吹!   “大哥的刀法绝世,想来这片肉更是不在区区话下,弟弟等着开眼界呢。”   这要收换个人说这话,肯定有捧杀之嫌疑,不过因为说话的人是老十这个憨货憨出名了的,这老大自然不可能将他往那不好的地方去想,笑道:“我记得你当初在北疆的时候片那羊肉的手法很是娴熟啊,指不定谁让谁开眼呢。”   “怎么好跟大哥比!不过倒是要试试,这烤肉好不好吃,可全在这片肉的手艺上呢。”他心说就贾赦这破手法都能将这肉给片的如同薄纸一样,他还能不如那贾赦?   这起了这心思,倒是拿着刀轻飘飘地一滑,接着脸上就闪过了一丝诧异,再看他面前的老九和老八手上的动作,大家彼此对视一眼,倒也懒得吹嘘对方了。   这贾赦分明是拿冰镇过的!   这还有什么好吹捧的?下手吧!   大家该切的切,该片的片,这老大瞧着老二在那儿一片悠然地等着吃现成的,心里嗤了一声,倒是玩起了花活儿,也不用贾赦准备的刀子,自己带来的弯刀飞舞之间倒是片下来肉片无数,白白如雪。   老大正要放下刀子,就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俩小孩看着他那眼神之中满是钦佩之情。   这细细一瞧,可不就是贾赦的小崽子,并老二的小儿子?   这哥俩倒是很识货,双目都灼灼地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那把镶嵌满了金红两色宝石的弯刀,以至于这老大不禁莞尔,先擦了手,接着半蹲下来捏了捏他们俩的小脸儿,对他们道:“想要?”   司徒煦显是知礼的,虽然眼热,到底是没点头。   不过贾琏明显脸皮厚度惊人,如他那老子一般,飞快的点着头,还瞄了一眼他爹,见他爹忙活着呢没顾得上他这边,立刻点着脚尖飞快地往老大脸上吧唧了一口,接着就用那双闪亮亮的小眼看着他。   这显然是说,我亲都亲了,你还不赶紧给我?   老大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等待遇,又看到身上被几道羡慕嫉妒恨的视线环绕,他笑着将那刀从刀鞘之中取了出来,对贾琏道:“先给你刀鞘好不好?那个刀太危险了,等回头给你爹爹,让他先给你收着好不好?”   贾琏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谎言叫做“妈妈帮你收着压岁钱”,小家伙特好忽悠也特满足地就抱着刀鞘跟司徒煦显摆去了。   看着这俩团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这老大接着在烤架上烤起了肉,因为他片的薄,肉熟得快,时不时地翻个面儿,再涂一层酱料,那是一个香味扑鼻。   俩小家伙时不时地被吸引过来看上一眼,就会被一人塞上一口肉,这喂了没几口,这贾琏也不想着玩了,而是双目灼灼地看着老大,就等着他喂呢。   老十倒是想起了自家的大儿子,要知道今天司徒煦在这里,他肯定也要将司徒信给带来啊,不过也无妨,满腔父爱也能变成投喂这俩,不过……中间隔了一个人,别扭啊。   那边老七素来没什么存在感,这个时候也是不太言语的,倒也不妨碍他顺手也喂上一口,那边的五爷也是时不时的看看这哥俩,倒是觉得贾赦养儿子养的也真是心大。   那贾琏就跟个小猪儿似地,谁喂上两口肉估计就能将人给忽悠走,他这个当爹的也真是……   不过随即这五爷才想起来这天下怕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拐子敢拐了他的儿子,这被他然随手掐指一算,还能有活路?怕是九族遭殃,几世都逃不了。   贾赦也不是真没瞧见自己的蠢儿子,是他这边手上忙着呢,有一个干吃不干活的等着他喂呢,再加上他儿子能饿着?他才不信呢。不过他本来也跟奶娘他们叮嘱过一定要看好孩子,不要让他往后院里跑,不过显然也是白说了,这小子估计是闻着味儿就跑过来了。   他这边又最后刷了一层浅浅的蜂蜜,就看到一双筷子伸到了面前,想也不想就凑着吃了,那边的八爷就算是涵养足够,这时候也有些忍无可忍了——   两个人用一双筷子吃来吃去,真的当他们是死的吗?   这还说什么!   赦老爷显然不知道他没有这么多的意见,等吃了之后还恬不知耻地夸着自己:“不错,味儿就是好,我就说我手艺好吧,学着点!”   “是是是!”   “等下各家都带走点肉啊,这东西我最近得了不少,大家等一下试试涮锅,刚找的四川那边的厨子做的,手艺好着呢,我一朋友就跟我要了一大堆的锅底就指着这个过日子呢。”   所谓的朋友,其实并不只是一个,主要说的是方陈,可谁知道小李居然也好这口,晋江那蠢货也是各种卖萌地跟他央求不断,也让他送了不少。   “还真要好好尝尝,不过这烤着吃也好吃,先等我们吃个够,爽!”   “的确是好吃,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肉,真心美味!”   贾赦笑道:“你们还真想看看这是什么肉?”   要说这要是有妇人在,他们几个还真不会嘴贱,光看贾赦那贱兮兮的模样就知道这肉的来路肯定是有些吓人,不过……一群爷们谁想承认自己胆小呢?贾琏和司徒煦这俩被老大给往自己身后塞了塞。   贾赦见他们真有兴趣,就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来一个巨大的小龙虾,这威武神兽一样大的玩意儿一出现就占了大半个院子,咚的一声,还让贾琏好奇地探出了小脑袋来看,结果又给老大退了回去。   一群人看着那么大的一直双螯狰狞的怪兽,不仅咽了口唾沫,看着那怪兽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知道贾赦笑成了那模样,这肉肯定有点问题,结果居然是这样的……这样的……   这果然是神仙那边的东西啊,这个头长的哪里像是人间的东西?   九爷好奇道:“这不是咱这里能有的吧?”   贾赦傲然点头。   九爷陪笑道:“那这东西你多不多?吃了是不是也和你过年送我们的那些肉一样能有啥好处?”   贾赦想了想道:“也就好吃吧,好像也没别的啥,这东西原本是有个珠子的,那倒是个宝贝,就是我曾经给你们仨的那种珠子。”   一听到自己媳妇怀孕的时候贾赦送的珠子居然是这等庞然大物体内的宝物,老九他们又颜色肃穆了一些。   大家还好奇地围着这看上去已经被干掉的大玩意儿转悠了两圈儿,贾琏还跃跃欲试,闹着要上去。贾赦疼儿子那是虽然几乎没有下限的,将他直接往上面一放,再丢一个司徒煦,更让老十悔恨的心肝疼,他就该带来信儿的!   “这东西摸着也太坚硬了一些,应该是可以当盔甲的?”老大的看法果然别出心裁。   贾赦也顺手摸了一下,琢磨道:“应该是能吧,不过我琢磨着也没几个工匠能将这玩意儿给弄碎。”最少现在还没有这能耐。   这话一出,老十就嗷嗷上了:“送我一块儿呗,反正肉都吃了,这壳子天师你留着也没有用啊!”   贾赦白他一眼,的确是没用,但是指不定本老爷将来能有个什么用处呢?   不过这厮如今已经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了,央求着贾赦道:“就送我们兄弟吧,这不是也能当个纪念?将来也好跟后世子孙说见过这等神兽!”   贾赦听到神兽这两个字差点没咳嗽起来,神兽?就这玩意儿?   不过看看着个头,他扭头问金大腿道:“你觉得四爷能看得上眼吗?这太上皇看到是不是得骂我?”   所谓父子天性,这哥几个的眼热样子,指不定太上皇也看这壳子看的眼热呢,再数落他在过年祭祖的时候不知道上进,他亏不亏啊?   “四哥嘛,我就不知了,但你要是送个完完整整的给父皇,他老人家肯定高兴。要是再送上点肉,就更完美了。”   听了这话,贾赦再环视他的几个兄弟,十爷更是连连点头,其他人类同。   贾赦心里啧了一声,接着又豪气大发地放出了一只,对他们道:“给太上皇老人家单独一个,你们和四爷分一只吧。”   九爷等人闻言对他怒目而视,那十爷更是不依不饶:“这怎么就能和四哥一起分呢,这不行这不行!”   这要是别人听着肯定以为他对他那四哥多恭顺呢,这实际上却是哥几个谁都知道,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儿。   贾赦瞥他们,这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这还连吃带拿的上瘾了?   不过想想四爷那边的关系的确是要好好保持的,这几个嘛……罢了,反正也就是一些壳子,方陈那边真的给了太多了,索性又放了一只,仨堆在一起,基本上都超出了院墙的高度,让后院的婆子丫鬟们看的惊愕不已。   更别提最上头的那一只上还有俩熊孩子在那儿玩着呢,看上来对这骑神兽没半点发憷,心里爽着呢。   那张牙舞爪的是什么玩意儿?大老爷他们不是在吃烧烤吗?难道吃的就是这东西?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咱大老爷太有能耐了!   有能耐的大老爷倒是不知道自己又主动地背了一口有能耐的……名声?   倒是有人见机得快就打算去告知贾母等人。   贾母今儿个是想看儿媳妇的,也是有心思要显摆的,这设宴也是设宴在了花园中,不过和贾赦那院子距离也确实远了点,本来是没瞧见的,不过这人一传话,就让一堆的王妃把话头从各家的孩子身上转移到了前院的爷们身上,当然了,核心当然是夸人。   “天师这说要请爷吃烧烤的时候,爷就跟我说笑,说肯定不会是寻常的食材,这不果然被说中了,也不知我等之后有无那眼福可以一见。”   “可不是,这想想就知道肯定不是凡物,不然哪里有那样的?去年的巨兽我见到肉的时候就在心中猜测着这到底得是多大的巨兽,结果也未曾有缘一见……”   贾母不禁笑道:“若是真好奇不也好办,朱雀!”   朱雀便行了一个万福,道了一声老太太。   贾母道:“你亲自去东院告诉你们大老爷一声,说是我们女眷也都想长长见识,不能什么事儿都撇开我们不是?”   朱雀笑道:“是,朱雀这就去东院告知大老爷。”   那许氏便道:“说来倒是变成我们老爷今日事忙无福了,那珍哥儿和睿世子两个也不知去做什么,竟也找不到人。”   “他们小孩子家家在江南呆了那么久都没个别的人和他们能玩到一起去,这在京里可不得好好的玩玩?且由着他们吧。”贾母说到这里就不禁想到了贾珠,要不是有王氏那一档子事儿,贾珠可不也能陪着一起去了?   倒是可惜了她家珠儿。   她目光便转到了那闻家姑娘身上,那个闻善儿长得倒有几分她家敏儿的神韵,又或者说,也像是张氏,总之一看就是那种诗书传家的人家才能养的出来的孩子,一举一动都带着端庄范儿。   这女子的容貌倒也不俗,只要说太好,她这个当母亲的是心里觉得还是比不过她的敏儿,只容貌上也应当得给个八分。   她本就不甚挑剔,这一来也就更满意了许多。   而且她的母亲也给加分不少,关母更是看上去对这个侄女儿相当爱护。   也行了吧,既然没有挑剔出什么不满意的,这就是个适合的,只这样定下来就好。   因为觉得对这姑娘满意,她就拿这关母和善姐儿之母当成了半个亲家看,说话之中也带上了几分亲切,正说了几句话,那朱雀就回来笑着回禀道:“大老爷说这边都是女眷他倒是不便于来,不过倒是将珍哥儿和睿世子殿下都给喊了回来,等下就让老太太和诸位王妃、太太们看看这神物。大老爷还道说已经提前吩咐了厨房里,早就让他们用这神物之肉来给老太太做两桌席面好让您今儿个面上有光,不至于让几位王妃和几位太太们觉得咱们荣国府怠慢了。”   这话一出,倒是引来了贾母的笑声:“这小子,浑说什么呢。”   许氏却道:“这原本也没听您说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席面,只说要宴请我们,可大家都瞧见了的,您眼里只有我们善姐姑娘,这哪里有我们啊?也不知道您这是请我们来做什么,这好容易天师他说要请我们,您居然还说他浑说,我们可不答应呐!”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母亲,女儿这次做了一次媒人,您倒也没有好好夸赞女儿,倒是眼里心里都只有别人家的女儿去了,倒是让女儿心里好不心酸,好不吃味啊!”   这贾母见贾敏也跟着添油加醋,不禁摇头大笑:“你这是跟谁学坏的?哦哦,我可是看出来了,这果然是女儿变成了别人家的人,就和别人一条心,反倒是责我这个当母亲的不是了。”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那九爷的王妃郑氏也道:“瞧瞧你们笑的,这都让人家姑娘家害羞上了。对了,咱睿儿世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吧,指不定也快到了相看人家的时候了。”   这话一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倒不是因为有女眷在场,那贾珍和司徒睿不好进来,等会儿肯定有屏风,不会让那善姐儿和贾珍以及司徒睿得以打照面。   这些女眷琢磨了一番,也都觉得她这话有道理,只是皇家的事,到底是只有这些王妃之间才好开口。   那五王妃琢磨了了下道:“倒是年纪的确不小了,只瞧着也没个相看的意思,指不定将来也前程不在这世俗之上呢,这倒也不好相问……”   这五王妃知道的多了一些,这五爷好容易回心转意,两口子本是少年夫妻,可到了这中年了,才有了那么点柔情蜜意,这知道的也就比别人多了一些。   心说,如今也不知道这司徒曌的事儿,到底是太上皇说了作数,还是司徒曌本人说了算,最后还是那位天师说了算呢。   这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听外面院子里又有姑娘道:“倒是看到了咱家的铁鸟和凤凰翎羽一并往这边来了呢。”   接着又有人放好了屏风,贾珍和司徒睿两个人的确是在和他们的同辈人玩到了一半儿被贾赦给喊回来的,千里传音就是这样方便。   这俩来了之后就先去了贾赦那边,接着被贾赦给塞了空间袋里俩大龙虾,想偷吃肉都没吃到一口,就被打发到了贾母这边。   等他们两人一到,因那善姐儿已经避让到了屏风后面,剩下的都是一群人妇人,更是长辈,倒也相见无妨,这一看到司徒睿大家都目光一亮。   这倒是越来越像他那父王了,瞧着身高也比以前高了不少,已能和贾珍比肩,甚至是比贾珍看着还高了些许。   人倒是有些清瘦,不过也应是抽条之故,想来有那样一个老子,也不会亏了身子。   那善姐之母倒是多看了这两人几眼,心里叹了叹。   要是女儿命好,不也能嫁给这样青葱水嫩的少年郎?只命中有劫难,这怕也是命中注定了的。   这才稍微释然了一番。   贾珍是个混不吝,在见到诸位夫人后先是见了礼,接着就跟大家笑道:“我那赦叔说的神物可的的确确是神武不凡,这屋子里放着指不定要吓到大家的,还是移到外面院子里去吧。不过我倒是听说老祖宗您这是开的花宴,这今日怕是赏的花儿也要在这神物然面前黯然失色了。”   “就你话多!你还不赶紧地把东西摆放出去?我们等会儿自会去看的。”贾母笑说他。   贾珍摇了摇头,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说好端端地来送东西,居然好没卖成,还被责怪话多。   不过他还是拉着比起他来就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的司徒睿出去,没过多久,就见外面院子里有丫头回禀道:“回老太太,珍大爷已经将神物放好了。”   贾母笑道:“让他赶紧去东院蹭他赦叔的水酒吃去吧,可不能让他在这里混着。”   接着女眷们又笑成一片:“珍哥儿应是没想到居然被这样嫌弃了。”   许氏这个当娘的也浑不在意:“他都是当爹的人了,那里那么多的事儿?不过昨日里还跟我抱怨说太多人约他们出去,都不能好好吃顿饭呢,这次倒也是如了意了。”   接着贾母又叫了善姐儿,对她招了招手,将人喊到了面前,看着贾敏道:“你刚刚不是吃酸上了?这下可得让你喝醋不可!”   贾敏顿时不依上了,闹了一通,大家这才转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布置妥当了,大家果然一出去就看到了那两只庞然大物,惊讶非凡,接着又是在彼此猜测着这东西到底是被那位天师老爷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那闻夫人也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场面”。   那么两个硕大的怪兽就这样矗立在眼前,等下还要吃它们的肉,要不是她胆气在这里撑着,又有关母在场,她肯定得对这亲家的“壕气”再怂上几分。   她女儿嫁进来的这户人家,怕是比这人间的皇帝都要来的高高在上!   关母轻轻瞥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伴随在贾母身边的侄女儿,见她眉宇之间不卑不亢,这才心里满意。   这也是贾家天师先看中的他们善姐儿,这叫天作之合!断是没有她家配不上的道理。   #   这一堆亲戚来了又走,等将人都送走完了,贾赦就被贾母给喊了过来,当然也少不了贾政和贾珠。   这家里三个男丁全在这里,贾母就表示对那姑娘觉得也算是满意,接着又和眉善目地对贾珠道:“这是你大伯给看中的,也是义忠亲王亲自给算的姻缘,既是合适,咱家也将她给娶了进来,也非你父亲故意要食言……”   贾珠拜道:“孙儿省的。”   贾母也只求他这一句话就够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它的,看向贾赦道:“你算个日子吧,正好等那王氏除孝之后,正好迎娶新妇。也亏了这传送阵,不然这要结亲还真麻烦。”   贾赦点头,表示这点小问题不过是他掐算一番的事儿,而且今天司徒曌吃了他那么多的肉,总得给这厮找点事儿做做,这就挺好的。   贾母又道:“我想了又想,倒是觉得这下聘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呢,贾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般续娶都不能越过原配去,这是礼。不过当年贾政还是一介白身,一个次子,又有贾代善和他祖母在,总不能越过去贾赦这个亲哥。如今倒是贾家非比寻常……   贾赦思忖了下道:“您既说这个未来的弟妹是个好的,再加上关家老太太的脸面,这多下些聘礼怕打眼的话,儿子这边给点东西就是了。”   贾母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什么金银啊,木头啊,庄子啊,能有她儿子的随手挥洒值钱?   这就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她叹道:“说来也算是有人帮我操持这个家了。对了,珠儿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天还有几个人都说这事儿呢,一说义忠亲王家的世子,一说咱家珠儿。这珠儿虽然在孝期之中,不过咱家的人,如今外面人也不敢贸贸然来说亲了,生怕是……”   生怕将来也是个要当道士,要修仙的。   贾赦看了一眼贾珠,微微蹙眉,这事儿倒是也来的太快了一点,他现在不用看贾政就知道那蠢货一定双眼眨都不眨地在看着他呢,全是将儿子的前程将来托给他的。   不过也罢了,毕竟是自己的侄子,他道:“天师教如今我为教主,将来咱贾家也应该和龙虎山的张家一样世代传承下去。我瞧着珠儿虽然天资一般,不过毕竟是咱们贾家第三代男丁之首,我对他亦是有大期望,将来这些俗世之事还是要让珠儿和珍儿来处理,这要是有好女子,母亲和妹妹都相看一番也是无妨。”   贾母和贾政心里都如同巨石落地——   这贾政的前程算是有了!   虽然也不知道贾赦这说的俗世之事是什么,不过这贾家如果能长长久久地传下去,这世代子孙也都等于有了一身护身符,自是再好不过的事!   贾母喜道:“好好好,我自会放在心上,趁着敏儿也在,明天我就和她开始商量商量。”   其实她有心让贾赦给算算,但琢磨着她这儿子不开这个口,指不定里面又有了什么不能为人所住的忌讳!   贾政当然是贾母和他兄长大人说什么都说好,贾赦瞪了他一眼,对贾母道:“妹妹相看的话也好,您找我嫂子商量商量也行,总之这事儿还是要让您受累。”   这嫂子说的当然是许氏。   贾母和许氏两个人其实骨子里都是瞧着对方不快的,这就等于是张氏和王氏互相在骨子里就看轻对方是一个道理,不过儿子说了,她也笑着说好。至于做不做,当然不提。   唯有当事人贾珠,明明是说的他的事,可他连句话都不敢说,头更是要垂到胸口去了,唯有露出来的两只耳朵通红通红,滚烫滚烫的。   在屏风后面,贾元春带着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蹲坐在地上,唯恐出了什么动静惊动了长辈,当然她大伯父可能明明知道就是佯作不知罢了……   这元春其实是个懂事守礼的姑娘,今天会干出来这事儿,实在是她今天只是想法子让她的丫鬟帮着看了两眼她那位未来的继母的模样,听说是个看上去温柔贤淑不多话的,她就松了一半儿的心。本来暗搓搓地偷听到半路就该走了,结果他们又说起了贾珠的婚事,这事关她将来多个什么嫂子,小姑娘岂能不在意?   她能不在乎继母也得在乎亲嫂子啊!   贾赦倒是往她那边瞄了一眼,这小姑娘,倒是比贾敏当初有胆气儿多了。   贾敏干出来这样扒门缝的事儿,还是林如海第一次正式登门的时候呢。   这贾家人在商量正事儿的时候,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主角,比如关母和闻夫人。   她两人坐着,关母道:“我瞧着这贾家对咱家善姐儿那是十分满意的,想来不出几日就肯定会遣了官媒上门。我琢磨着这如今虽然往来金陵也方便,不过这毕竟要两头跑,倒不如将善姐儿留在我这里。”   闻夫人其实心中也是这个想法,只关母自己提了出来,她笑着道谢,这关母才跟她告诫道:“咱善姐儿指不定是八字就和那贾二爷是天作之合呢,你是别看那贾家老太太今日看上去和眉善目的,其实骨子里可是一个目下无尘的,若不是看上了咱家姑娘,可不得跟今日一样和善。”   闻夫人面上讪讪,应了一声。   “也不用管他们贾家搞出来多大的排场,咱们自己顾着自己就行了,也不用跟着他们一样,他们家如今是常人能比的么,咱只将咱们姑娘嫁过去就行了。”   这闻夫人又受教了一番,再谢了关母。   不过关母这时候才多了一些笑意:“行了,你也该轻省一些了。”   闻夫人看着关母,终于还是没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虑:“这亲,真的合适?”   关母立刻脸色为之一变,道:“你这想什么呢,这又能有什么不合适的?还是说你又起了什么心思?”   这闻夫人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是……”   不过是她女儿命不好,才要给人当后娘去了。   这贾家再怎么高门大户,日子过的指不定比那宫里的皇帝还好呢,可不照旧也是当后娘的?这难道真的是最好的姻缘了?   知道的是她关心则乱,不知道的,指不定还得以为她的女儿是天仙呢!关母给了她一个大写加粗的白眼,怒道:“你这想什么呢,你要不自己去问问善姐儿自己看是个什么意思吧,咱这要是没这意思,我明儿个就要去跟那贾家的老太太说一声,总没有咱家应承了,等人遣没人上门的时候反而不乐意了,没得让人丢那么大的脸的。”   这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这闻夫人被她三言两语给说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可女儿的婚事已经误过一次了,那次她没有据理力争,才让女儿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她已经是悔恨许久,哪里肯让再让女儿重蹈覆辙?   便小声道:“姐姐你消消气,其实我就是心里害怕,你是知道的……”   她说着就拿帕子擦起了眼泪。   这关母立刻叹了一声,可不是她那个作死的弟弟干的好事儿?她到底是舍不得这个侄女儿受苦,看着她哭着,直接让人喊她侄女儿去了。   跟她这个糊涂娘说不清楚,还是索性问正主儿怎么看吧。   她就不信她的侄女儿是个脑子同样不清楚的!   闻夫人见状更是慌张了起来,这眼泪都跟着越掉越多,委实是她也没了主意,虽心里再怎么觉得这贾家好,可贾二爷本人不好啊!这听说后院也不是省心的,有个上蹿下跳的呢!   可要真让女儿做主,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也忒不像话了,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少不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姑姐,颤颤悠悠道:“您觉得……善姐儿她会怎么说?”   这自己姑娘怎么想,还问自己这个当姑的?你这怎么当娘的啊!关母更不想理她了。   自己侄女儿明惨,都是因为这对莽撞爹,糊涂娘! 第145章   贾母对于闻善儿的第一印象是像张氏, 到了关母这里,关母其实也没见过这个苦命的侄女几次,严格算起来, 这次闻夫人带着她来京城, 才是在她长大后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维系双方情感的,一是骨血之情, 是关母对于娘家弟弟的怒其不争,也是对于这孩子命苦的怜惜, 更是因为对于她的第一印象良好。   这是一个聪慧却乖顺, 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当着女儿的面, 闻夫人连忙擦了脸,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说的话就会影响了女儿的一生。女儿之前那档子事, 她就已经觉得不堪重负,唯恐她真的要青灯古佛长伴一生,这有了一丝希望,更担忧自己的一时情绪而让这一丝希望破灭。   “善姐儿你坐着, 姑妈这次让你来,也只是有话要问你,你想说就说, 不想说就点点头也行,摇摇头也罢。”   闻善儿听这吩咐就低声道:“哪里有那么娇气,姑妈有话尽管问,善儿定会认真回复姑妈。”   关母点了点头, 这才笑道:“也不是别的,虽然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之前已经有了那么一桩破事,你父亲你太太都怜惜你,姑妈也心疼你,委实舍不得再让你再苦一次,这次是想问问你对这事儿,到底是怎么看的。”   她缓了缓道:“这日子还是你自己要过,不管别人怎么说,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闻善儿万没想到过来之后居然会听到姑妈如此说,也想到了母亲心中的苦涩。她攥着帕子,低着头,一时无言,脑中思绪翩迁,仿佛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她知道已经注定,而是父母最不想让她走的那一条。   另外一条坎坷与否尚不得知,只那一条注定不会走的轻松愉悦,而是上路之前就已背起沉疴,只对父母而言,却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想到了今日在荣国府的见闻,又想到了自己听到的那些话,又想起了今日见到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巨兽,最后心里叹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关母,关母摸了摸她的小脸儿,低声道:“你也不用多心,你姑父虽然没有多少学生,但也认识不少家风清正的人家,便是再不济,找个举子应也是没问题的。”   可指不定人家也未必是真心待她不是?   许是因为她那些许还够体面的嫁妆,许是因为她的姑父,更许是因为她那两位前程似锦的表哥。   她抬眸看了一眼母亲,见她正偷偷看着自己,眼睛都红了,她对母亲笑了一下,接着才看向姑妈道:“说句不怕姑妈笑话的话,今日里我在荣国府也是看花了眼,不是为了荣国府的院子,也不是因为那老太太,只因那两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也又想起了在金陵的时候,曾经和嫂子等人一起看向天空中的铁鸟,忙着跪拜。我是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嫁给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也应容不得我再挑剔了。”   关母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了笑容来。   她不是不懂闻夫人的心,只是如果哪一条路都走的不容易,最少这一条路,还吃穿不愁,这一辈子,也都是有个指望的。那王氏如果是个好的,她怕还会犹豫,问题是那王氏如此情况,想来那贾政也不会敬重到什么程度,将来百年之后与谁合葬,谁又知晓?   “你姑父那儿我曾经问过,那贾二爷是个迂的,倒是和你父兄的性格都差不多,你大哥尤其是像了你父亲,我听你母亲说,他甚是疼你,想来你也有办法的。“   关母又摸了摸她那小脸儿,看着清清瘦瘦的模样便道:“只那贾家到底讲究一个大家气派,你今日表现的虽然很好,不过倒也未必能让那关母喜欢。我听着她今日里话中的意思,等你入府之后,怕是先要管家,这也是好的,只要记得那王氏,只管好,莫伸手,也不用想着能在这府里安插几个你自己的人,那地方,再多的人心也都是那位赦老爷的。我还听着荣国府要搬家,挪到天师府那边去,那边二房也是有个院子的……”   这关母已经开始絮絮叨叨上了,她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又在关阁老面前都能做的几分主意,其实本就是个不容别人质疑的。   听了侄女儿这些话,就已想着今后的种种了。   闻夫人看着她亲热的和女儿说这话,又见女儿双目之中虽然没有多少笑意,倒也没了往日看到的那些清冷,这心也就送了泰半,毕竟是这个姑姐看顾着,女儿也有心,只盼着一切顺遂吧!   正月十五,上元节。   上元节的前一天贾赦就因为送给太上皇和皇上一人一只小怪兽而被褒奖,这携着儿子侄子并侄孙一起去看花灯自然是少不了的。   四爷提前几天就跟他吹嘘上了,说今年的花灯又大又多,若是琏儿喜欢哪个就给琏儿哪个。   他记得去年卖过几天的花灯,晋江现在还在跟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去年花灯的销售情况,鼓动着他今年在上元节的时候录一个视频给店铺里放着做宣传,反正这些花灯本就是打的手工旗号,又各不相同,可又好看无比,应该也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来。   贾赦琢磨着这些也不存在什么产量上不去的事儿,要是上不去随便在小李或龙首那边弄点也能凑个数儿,就同意了他这所为。   “赦叔,我怎么瞧着今年的花灯的确不同呢,瞧瞧今年京畿大营出动了多少人,我听说我老子今儿个都不能过节,要和辅国公一起忙活着呢。”   这贾珍其实对老子去了京畿大营后的家庭生活是十分不满的。   整天找不到人!   过年过节都指望不上!   亲孙子会翻身了也没见他抱过几次,还盼着孙子呢!   十四爷自然少不得陪着上峰一起辛苦,在那些司徒家的人群中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估摸着今儿个晚上也要在马上骑着过了。   他看完之后才心中稍觉平衡了一些。   贾赦道:“不是听说他那一半儿的兵马已经和祝招远的换了吗?要将这整个京畿大营的兵马都给重新训练一遍完了再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也放低了一点儿:“倒是没有想到祝招远居然没亏空多少东西,否则的话你老子答应估计那个十四爷也不答应。”   贾珍也低声道:“谁说不是啊,不过我后来一琢磨他就算是想动手也不容易啊,也不想想他一直都没将京畿大营给攥稳住啊。”   贾赦对于京畿大营的事儿知道的其实也没那么详细,这些事儿还是十爷跟他八卦的,八卦这种东西嘛,大家都懂,未必都是真,但也绝不会无风起浪。   足可见盯着京畿大营的多了去了。   他们哥俩各自抱着孩子,再看看司徒家的那些个兄弟也搜的一人抱着一娃儿,这时候倒是不嫌丢人了,见到他和贾珍走过来倒像是苍蝇见到肉一样恨不得上前。   不过这怎么了?要是按照他今天的猜测这可不是得围堵着带着孩子来跟他要好处?结果一转身,呵!这不是老二和老四并肩站着,前面还有一个他们老子?   这怎么回事儿,今儿个就算是和以往不一样,不讲究君民同欢,而是讲究与民同乐了,这也应该在上面将那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说完吧?   他不明所以,司徒曌倒是无所顾忌地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司徒煦就走了过来,他怀里的儿子已经不甚安分地闹着要下来了。   贾赦:“……”   你这小兔崽子,还真是有了兄弟就没了爹啊!   将他放下来,让他们俩玩了个相见欢,再往周围一瞧,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他的仨个舅子,其中刚刚赢取了新妇的老三还对他挤眉弄眼的。   他很是嫌弃地给了对方一个鄙夷的眼神,接着就回眸看到太上皇正看着他呢。   得了吧,什么也不用想了,还是上前去会回话去吧。   他上前跟着儿子一起走到太上皇的身边,笑嘻嘻地看着他老人家和四爷道:“太上皇,四爷,您两位这怎么先下来了?这便是与民同欢,不也有仪式吗?”   太上皇盯着他那笑嘻嘻的模样就想给他一个白眼,这猴子刚刚看到他老人家还跟没看到一样,这幸好还知道走过来。   “今年不那么玩了,让礼部的人折腾去吧。每年在上头站着其实都挺没意思的,今年你不是弄了一堆的烟花,说是与众不同?这当然要亲眼目睹,看看是怎么一个与众不同来。”   贾赦:“……”   其实他也不是随便吹牛,而是真从方陈那儿弄了不少烟花来,不过方陈那边都是库存品,给他之前还让他小心着点,万一有潮哑炮的也就算了,可莫要让人上前。   他也就想随便放放,结果……   他又瞄了一眼四爷,心说我都给太上皇送了东西了,这不是还嘉奖我来着,这怎么今儿个一见到我就全冲着我来了?   四爷对他笑了一下,倒是让贾赦有了受宠若惊之感,接着道:“朕也是想看看你这烟花,也不耐烦每年都和前一年一样说着一样的话,就和父皇商量了一番,故而就下来了。正好朕也能和兄弟们一起热闹热闹,也能瞧瞧你新鲜。”   瞧我新鲜?   感情我都要变成一个物件儿了?   贾赦心里一叹,认命地对他拱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希望今日不至于辜负了陛下和太上皇的厚望。”   随即瞄了一眼好基友,这个倒是和亲老子拉开了距离,和长子一块儿站着,这样一看着父子俩简直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身高都基本一致了,只一个脸蛋稚嫩,另外一个倒是有一种他见证了所有,像是老酒一样历久弥新的气息。   更可恨的是这人修炼完了之后就年轻了许多,如今和他儿子站在一起竟像是父子。   他本想赞上两句的,毕竟最近已经听这厮炫耀说帝君又赐给了他东西,他这不得让帝君也惦记着他?结果心中一转,这念头又立刻给打消了——   四爷在呢。   他们俩现在站在一起,已经不是兄弟了,而是弟兄。   这样一想,也是大写的虐。   四爷当年就是长得着急了一点,如今虽然年轻了不少,可和这个年轻了更多的一比,还是大写的虐!   这全是基因的锅!   贾赦给了四爷一个同情的眼神就乖乖地站着了,没乱走动,四爷被他这一眼看的很是费解,不过紧接着他那群凑不要脸的兄弟们就围了上来,看着是给他老子请安来的,等后头都冲着贾赦去了。   太上皇又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不过这群混蛋个个抱着的都是他老人家的孙子,出血的又是贾赦,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要向着自家人,贾赦这小混蛋还是出点血算了。   赦老爷也是看了出来,虽然是早有准备,不过眼看着司徒曌没半点相助的意思,还是没忍住跟他传音道:“我说你是不是只会站着啊,也不会帮帮忙?这些可都是你侄子!”   “正是因为是我侄子才不能说什么啊,再说了,天师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一个月琏儿到底都收了多少东西?”   贾赦被他这样一说倒是没了底气,咳,这从腊月十五到正月十五,他家的小崽子也的确没少收了好东西。不说别人,光是这个大腿就是出手阔绰地赏下来了一个不给他看的小空间袋,上面用了秘法,要等贾琏十八岁的时候方能打开。   他心中明明知晓,却因为好奇可是激将和请将之类的法子并用缠了他两天都没问出来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以至于他好不哀怨。   在没贾琏这儿子之前,哪一年不是他将他那太子东宫给搜刮个一干二净,好东西全改了贾姓?   痛快地将怀里的各种符咒啊,亲自加持开光的一些玉佩分发了干净,他才恍然发现儿子不见了,等再一找,就发现人在他之前嫌弃的那人怀里呢,自己身边倒是司徒睿凑了够来,自己发完了他接着发。   大家也都在夸——   “睿儿就是聪明,看着在天师身边也没少学了东西,将来也能成为一代大家吧?”   “什么大家,会不会说话?这天师教出来的当然是小天师,当然要朝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边使劲儿啊。”   “睿儿真是个好哥哥,快来跟哥哥道谢!”   “……”   种种不一,倒是让贾赦超级想说“凭什么啊!”   你们这群混蛋,本天师给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用这变着花样的好听话来夸我啊?不夸我夸一下我儿子也行啊!不过他到底还是要脸,等发完了之后就保持着一张不高兴的脸往后撤退了几步,戳儿子脸去了。   贾琏又大了一岁,倒是知道规矩了,对于他爹的贱手也不至于像去年一样直接给打了,只泪眼汪汪地看着抱着他的司徒曌,求出头!   贾赦:“……”   这好像很眼熟哈!   贾珍凑着说了一句:“我家琏儿弟弟,果有乃父之风。”   乃父之风个屁!   学老子撒娇有什么好学的?他气势汹汹地瞪了一眼司徒曌,司徒曌摸了摸怀里娃儿的毛,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倒是让不远处看的分明的太上皇看着这“一家子”的举动,心中又觉欣慰,又觉得有点别扭。   都这么长时间了,贾赦这猴儿也从来没专门拍过他老人家马屁,难道不知道讨好他老人家吗?   至于曌儿也不知道明明那么聪明一孩子,如今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不公开似乎也不错,自己关起门来的事儿,何必跟别人说呢?此风不带起来,倒也好。   四爷身边倒也带了三个小皇子,其中两个都规矩了许多,另外一个明显是一只耿直的颜狗,刚刚目光就在几个同龄的被叔叔伯伯抱着的孩子中巡视了一番,等看到司徒煦的时候目光就没在转过。   不过等看到贾琏,目光就是变成了围绕着他们哥俩身上打转。   如此耿直的眼神,也少不得被四爷发现,四爷见状也是将他放了下来。   这甄妃所出的三皇子年纪不大,路倒是已经能走稳了,不过这要是寻常家里的孩子肯定不会说这些,毕竟谁家孩子三岁了还不会走路啊?不过这天家的皇子就不同了,整天被奶娘抱来抱去,不然就是有太监宫女,很是娇贵。   这小家伙下来之后先是看了看他父皇,接着就迈着小短腿往他心心念念的方向跑了过去。   贾赦一看到这小家伙过来还懵逼了下,这也是来要东西的?   要说他也不是刚看到这小子,只是四爷刚刚抱着他又没带他们哥仨过来,难道他还能主动去一人一人地去散财?那边还有他仨舅兄呢,指不定就要被看到,到了张府又要被张老三戳他脑门问他是不是傻。   好么,四爷也学会不要脸了,就不信他稀罕那么点东西,结果……   打脸来得如此措不及防,疼的不要不要的。   他刚蹲下身来,打算抱着他给他翻个好东西,结果这小子就越过了他,擦着他的肩走到了司徒煦的身边。这刚刚还气势十足,等到了人家身边就蔫吧了,只会看着人家。   贾赦面无表情地起身,仿佛刚刚那个浪费了感情丢了脸面的根本不是他。   老九仗着和他交情深厚,已经在那边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上了。   他转身,扭头,冲他高深莫测地邪魅一笑。   你小子给天师我等着。   九爷他一惊之下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接着疼目结舌——喂喂喂,你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啊,我刚刚不是在笑你啊,不是!你听我解释!   贾赦扭头而去,不听不听就不听!   九爷不可置信地看着贾赦的背影,你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你怎么能抓着我一个人不放?   太上皇看了好一出戏,差点笑出声来,忙忍住,绷着自己的形象。   好在是这个时候吏部尚书解救了旁观者要笑破的肚皮,先是念叨了一番为何是自己这个小官儿代替了太上皇和皇帝,再带着百姓拜二皇,这充分做好了拍马屁的工作之后,才简言意骇地表示今年的花灯大大的好看!太上皇和皇帝还说了,今年天师也会放烟花给大家祈福,大家都高兴起来!下面就正式开始今日的上元节!   贾赦看着那凑不要脸的两父子,怒瞪四爷,他什么时候说要给百姓祈福了?   四爷对他一挑眉,贾赦想起自己还要靠着他才能继续稳固地抱大腿,顿时悲从心来,差点泪流满面,只能无语地带着自己的满心悲伤点了点头。   行吧,祈福就祈福,反正他干了老天爷也未必给脸面,能让他蒙混过关去。   其实这祈福有许多种,比如说祈求国泰民安,这四个字基本上就能将大老爷给折腾的半死,因为这简直就是个小宏愿级别的!   但是如果加上某年,这个任务难度就会大大下降,如果加上某月,这任务又轻松不少。如果再加上某地,他能立刻完成。如果再改为某个更小的地方,这就是轻轻松松,信手拈来,指不定司徒睿和贾珍也都能办到。   不过四爷虽然只说了祈福,也没说范围,贾赦琢磨了下觉得还是无耻一点比较好,只许明年山河稳固,六畜生旺。不会有地动啊,也不会有何地崩塌啊,等等。至于六畜生旺就更好理解了,大家多有肉吃呗。   他将自己的念头先跟四爷用传音嘀咕了下,也没等人家回话就挂了,只他偷瞄了一眼四爷的表情,见人嘴角上浮的,估计也是给他逗笑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啊,也就这俩上得了台面——   这前者有个能镇压龙气的皇帝,想地动山摇都要看他这个帝皇的意志是否允许,这后面其实才是他要祈的福。   太上皇倒是不明所以,就瞧着自家老四有点不太对,不仅瞄了他一眼,难不成是因为觉得老三和煦儿玩开心?太上皇这样一想,再看那边俩一大一小的俩孙子,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贾赦只瞧着人家司徒睿的身高就觉得人家这父子成了哥俩,可不知道太上皇这个当爷爷的其实也是个偏心眼儿,这俩孙子也能分割高下。这大的什么都好,就是比小的还差了一点,小的更像他老子啊。   不过和大的倒也更有感情……   有道是小儿子大孙子,按说这大孙子也该是他的心头肉才对,不过他老人家就是觉得小的更可亲一点。   这样的盛景,林如海带着媳妇并小心包裹着的孩子也是一并来看的,不过倒是没敢靠近这边,只和张家那边以及关老二混到了一起,这一众都是老相识。林如海和张家就不说了,这关老二看着张家老二,心里也是哼着呢。   这张老二因为老子不在的时候被太上皇强塞了一张圣旨,无可奈何地出了仕,如今官居大学士,算是这张家哥仨里唯一的一个还在仕途上的。偏偏这位因为行二,关老二自己也是排行第二的,俩人实在算起来还是光着屁股一起混到大的。   可越是这样的交情,这哥俩就越看彼此不顺眼,又或者说是关二爷稍逊一筹,单方面看这位不顺眼。   因为都带着妻儿,今日人人潮如涌,大家也都将自己的妻儿环绕在内,男人们倒是慢悠悠地说着话,还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的花灯,只等猜谜呢!   四爷这年大约是开了财源,格外阔气,今年弄了几千个花灯给人猜谜,谁猜中了是谁的。   这林、张、关三家的爷们,都是满肚诗书,平常没点什么由头都能争得跟乌眼鸡似的,更别说这还有彩头了。   不过他们看中的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花灯,都等着那些龙灯凤灯还有各种各样最大的花灯出来才觉得有奔头呢。   倒是不只他们,今儿个关老爷子和夫人也就是关母也是一起出来的,身边还跟着小厮,不过倒是俩人暗搓搓地商量着出来的,并不是和儿子媳妇等一起。   狂生关阁老和关二爷打的主意也是一模一样的。   且说贾赦被打劫了一通,又被迫要祈福,不过答应下来他也不小气,只和司徒曌吐槽了几句,对方倒是拉长着声调,看他的眼神微妙地道:“六畜兴旺?”   “是啊,可不是这个,我觉得这个最实惠了,而且百姓现在日子好过啊,只等过年看那些土豆的产量如何了!”   司徒曌淡淡摇头,示意自己对他的选择没半点意见,贾赦这才满意,接着就继续看景儿去了。   要说六畜兴旺,管着这个的,是谁来着?   #   “这人间也太热闹了,那么多的人,难怪有那些偷拐小孩的,刚刚我就亲眼看到了一个抱着儿子的被几个人给撞开又夺了孩子跑的,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那些官兵反应倒是挺迅速地,一有人喊就直接将那一块儿的人全给包了!”   “刚刚他们说什么来着?祈福要求山河永固有什么用,这不是皇帝修了龙气么,有他在这也别想闹出来什么地动,不过偶尔动一动也不是没什么好处,不过这个地方没有灵脉,说了也白说……那六畜兴旺是啥?”   天枢听的有些忍无可忍,给这些蠢货道:“这六畜其实是三牲,三禽!也就是猪羊牛,鸡鸭鹅。这些都是百姓能吃得起的,也是会给神仙上供供奉的好东西。”   开阳兴奋道:“这一说给咱们的还都是好东西啊,我还以为这些凡人上供都应该是给帝君的那些一样呢,那个小天师可是个能耐人,搞出来的东西都挺新鲜的!”   不过他接着就挨了白眼。   天枢实在是听不得那个“小天师”中的小字,又没办法跟他仔细解释,只能当没听到。   不过管六畜的……那是谁啊?   他掐指一算,就微妙了起来,天璇不禁凑来低问:“怎么了?”   他保持着微妙的表情看着天璇道:“你知道这谁管着六畜兴旺吗?”   天璇心说这谁知道?听着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这差要给他,他才不要呢!   这天枢艰难道:“土地爷。”   土地爷?   这天璇立刻瞪眼,随即往地上一看,这九州没什么灵气,不过土地公的香火……还真的不算差,比起别的地方半点不带少的。也不知道这些凡人是怎么供奉起来的,要说这地方没怎么有灵气,这些人怎么还有心思经常供奉的?   他低声道:“这次这些土地公可要赚大了,这贾赦可是慷他人之慨。”   天枢点了点头,可不是为了这个?要知道这位的来路……   这还真是让他有一言难尽之感了。   天璇瞧着下面的一派热闹之景,尤其是那贾敏带着锥帽,怀里抱着瑶光,另外身边还有一个奶娘抱着宝玉,那怀里的瑶光笑容之甜,都看的他眼睛有点直了,就稍犹豫了下,对天枢道:“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要是开阳等人提出来这提议,天枢定是想也不想就直接给反驳回去,可说这话的是天璇,这就让天枢不禁好奇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想着下去了?”   天璇传音了一句,天枢就犹豫了起来。   天璇笑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天枢想了想,索性豁出去了,对他们道:“告诉那几个要听话,谁要是敢不老实,我肯定得收拾他们!还要去告到陛下那儿,下次谁要去和西边那边打交道,就派谁去!”   开阳听到了后半句不禁一哆嗦,道:“你们俩暗搓搓地这是商量什么呢?兄弟们最近可好着呢,一点都没惹祸,这不是全心思都用在了咱们瑶光小宝贝身上了吗?”   他也就敢现在口花花的喊一声瑶光宝贝了,要是等瑶光回来,呵!呵呵!   天枢道:“下去玩,去不去?”   这话一出,剩余五人连连点头,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头儿这次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他们都没敢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他就允了!   “还是那句话,不能胡闹!不然我可有法子收拾你们!”   “好好好!我们肯定不胡闹!”   天枢这才点了头,主动带着他们下了凡,身上的宽袍峨冠也变成了这边百姓的装束,只是一身气场仍旧远胜于常人,倒是引来不少人围观。   这几个站一起那是一个拉风,天枢觉得不妥,倒是将剩下几个打发了,只和天璇去暗搓搓地干他们最想做的事儿。   两个人走近林如海家的时候,和林如海家走走停停不同,他们别有目的,专心致志,待走过被护卫的贾敏身边时,直接用了一个法术将瑶光给掉了包,贾敏怀中的那个昏睡的小娃娃是被他们用了障眼法。   不过饶是如此,还是不想惊吓到那两夫妻,等孩子一到手。他们就隐藏了身形,接着就逮着那瑶光的小脸捏捏,揉揉,看他要哭又笑了几声,待他们俩玩的热闹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声传来:“捏他鸡鸡!我想很久了!”   他们一转身,可不是剩下那哥几个么?   被抓了个正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似乎也不适合摆出来当头儿的款来教训他们,于是天枢默默地将瑶光给递了出去,接着瑶光星君这活了几个元会,最耻辱的一天发生了!   这几个人居然真的捏了他的屁屁!   弹了弹他的鸡鸡!   几个人坏笑了一番,到底是赶紧地将孩子又给还了回去,只是贾敏很是奇怪地觉得孩子刚刚还昏昏欲睡呢,这怎么就哭了?   不过连忙哄了几声。   热闹了一会儿,二十几个巨大的花灯被从宫内运了出来,个个都有几人宽,倒是引起来无数孩子的惊呼声。   赦老爷的烟花那是早就送到宫里去了,不过也有叮嘱一定要小心,要是没有放出来的一定不要管,倒上一瓢水再说。天师如此嘱咐,那些宫人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方陈那边给的烟花简直是不计其数,倒也不怪他大方,他那边对烟花暂时还真没什么需求,放着又是危险品,万一被变异兽或者植物不小心挖到了,这还容易影响到普通人,倒不如直接给贾赦玩去了。   于是放起来那是一个壮观,为了演练如何放烟花才能将贾天师给的这些烟花全给放出去,这些宫人还被操练了一番,第一队全部摆好之后,第二队整装待发,第三队也已经放好了位置,第四队……   这烟花放起来,刚又那牡丹升空,下一瞬就有群星璀璨,再接着就是龙凤呈祥,精致程度远超于百姓们的想象!这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有花样的,但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花样的啊!   这被震慑到的哪里只有百姓?九爷已经两眼放光地看着贾赦了,这绝对是挣脸面的玩意儿!不过挣钱?   咳,九爷觉得这东西并不怎么挣钱。   这烟花这东西又不比其他东西,就算是主人买了,放了,这一升空之后,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怎么能彰显所属权呢?除非那一天晚上只他一个人放,而且还要宣传的人尽皆知才好。   反正九爷这样的土豪也觉得这玩意儿虽然好看又有意思,专门放一晚上也行,不过要是花费太过的话……   不对!   九爷突然激灵了下。   这工部的人忙成了什么样子了还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李尚书见到他都要哭了。要不是他给张罗了一些能工巧匠,那位见了他就能择路而逃!所以这到底是贾赦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玩意儿?   被九爷疑惑地看着的天师却是和司徒曌一家子一起抬头看烟花呢,哦,还有四爷家的三儿。   要说在方陈的记忆里虽然看过这东西,不过真切地看着,和在方陈的记忆中看到的感觉毕竟是不同的,贾赦看着烟花在空瞬间即逝本还想感伤上一回,不料他怀中的小崽子倒是叫好声不断,倒是让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好端端地摇头作甚?难道说这烟花不好看?”司徒曌问。   “哪里能,不过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才觉得有些可惜。”这东西是个什么来路司徒曌当然是没有瞒着的,贾赦想着方陈那边本来的样子,再想想现在的艰难,那颗心就更微妙了。   他这半年多往那边倒是没少资助,基本上他赚到的位面币都是在自己这边转了转就都砸到了方陈那边,可有时候一看到方陈的模样,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脑补他在那边的模样。   许是知道他担忧什么,方陈索性后来见他的时候都收拾的干净了许多,还美其名曰如今自己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有人打理照顾,和他这样搞基未成的单身狗不同。   想想他那张嘴,贾赦又摇了摇头。   升级之后司徒曌倒是对方陈那边深入的研究了下,并非无解,那边环境之特殊,倒不是他没办法插手,而是插手之后,后果却未必能如同预期那般。“正因为你的可惜,可不更应该好好看它?”   贾赦笑了下,倒是听他劝解,摸着缩在自己颈窝里的儿子的脑袋,和他一起抬头望空。   今宵之景都录了下来,回头传给他和小李并龙首还有狐狸一人一份儿吧。 第146章   京城的百姓早就乐坏了!   从今天烟花第一次绽放开始, 他们的呼声就没有停止过,那拍掌叫好的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喉咙都给喊哑了,手掌给拍麻了!这实在是他们这辈子以来看到的最大最新鲜也最大的一次烟花!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放的, 天空之上此起彼伏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如今的京城三层楼已经是十分高的建筑了, 也没有什么阻碍视线的建筑,不说这些基本上都走上了街头的人能看到, 就是有贾母这样不方便出门的,也能在自家家里看个一清二楚。   不过让百姓们更翘首期盼的其实还是天师说要祈福的事儿, 祈福好啊!自从有了天师他们基本上就没有听说过什么天灾人祸的, 这足可见 天师是怎样的灵验!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宣扬起了天师教, 而且宣扬的时候还要带着点怨气——   这朝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天师教居然目前只在江南组织了,这不是显得他们京城的人没有江南那片儿来的心诚?这凭什么这样好的事儿让江南占了先?   这烟花放了大半的时候,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礼部尚书这就来请了贾赦,赦老爷二话没说,就随着他一起到了那城墙之上, 原本太上皇和四爷每年都会和百姓同乐之地,开始了自己的施法。   也不知道兵卒们是怎么跟百姓们说的,贾赦上去没半刻钟呢, 这在城墙之上听上去,四周悄然,唯有风声。   贾赦这才静下心来,开始祈福。   他祈福当然没有什么说道, 自从两座金山没有了之后,其实他也有些担心紫薇帝君和勾陈大帝无法听到自己的心声,不过过年的时候不但被收了礼,还都允诺说有赏赐,足可见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两位帝君有心还是都能看到的,赦老爷觉得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今日的六畜兴旺其实也不用打扰两位帝君,是他早就算好了的。   要说他如今的修为也不算浅薄了,这偶尔环视京城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位地仙,对方倒是对他十分恭敬,每次被他不小心扫到之后,都会往他这方向拱手一礼。   贾赦是那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   既然这位地仙如此给面子,而且一直安安分分,虽说在这灵气几近于无的地方也不至于做出来什么善举,但这京城之中在他肃清邪祟之前,京城这地界也没什么群魔乱舞,要说是龙气之能也好,要说没他这位城隍地仙半分功劳倒也刻薄了。   贾赦这次就打算给这位城隍一些好东西,又或者说是给这天下的城隍一点好东西——   灵石。   其实贾赦早就担心将这传送阵给安遍九州,别的邪祟不说,都基本上没什么成气候的了。剩下的这些山神啊,土地啊,更甚者是门神啊之类的小神估摸着就会饱受摧折了。   这不是整天诱惑着他们动手吗?   这基本上就是在老虎面前放了一只放了血的小白羊!   赦老爷就准备给大家都准备点好东西,不过他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既然要拿了他的灵石,就要出功出力,要是谁不好好干活儿,以后这供奉可就没了!   于是百姓们就见赦老爷终于在半空之中浮起,手持长剑,目光悠远看向四方,口中喃喃有音,起初声音还听不真切,待后来他们就听到了,这居然是和这华朝所有的土地爷在说话!   原来天师是要让土地爷保佑他们六畜兴旺,还给准备了厚礼啊!   贾赦在念完之后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足有三人高的灵石祭在半空,这给神灵上供倒是有一条好处,谁听到了,乐意就能收了他的贡,因贾赦刚刚说的明明白白的,这谁收了礼就要给他干活儿,以他如今之能,倒也不怕这些土地爷只收礼不老老实实地干活。   只看到那在百姓眼中已经能称得上巨石的灵石上嗖嗖嗖地就变小了许多,然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诺大的石头居然一下就变地无影无踪。   这百姓们如何先不说,这在城墙之下占据了最好的地方的还是皇亲国戚勋贵百官啊!   这些人也算是早已见识过贾赦的手段了,不过现在眼看着他给神仙准备的贡品被神仙们都给收了,这一个个也是看的目不转睛地。太上皇更是扯了扯二儿子的袖子,低声道:“这城隍就是土地爷没错吧?”   司徒曌连点头道:“没错。”   “这是归着土地爷管的?”   司徒曌又道:“这地动天灾等,有四弟和儿子并贾赦在,并无可能发生,不过这六畜兴旺严格来说的确是归城隍所管。”   这太上皇心里就啧了一声,原来这居然是归着这些土地爷的,足可见这神仙无大小,都该一一敬到,不然的话就要出幺蛾子的。   司徒曌见他老人家感兴趣,就有心多跟他说两句让他解闷儿:“这给了土地,指不定到不了月底,山神就会求上门来了,您只等着后续就行了。”   太上皇顿时愕然,这还有找上门来的?那贾赦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他再想想那一大块石头,再一想想传送阵用的那些小小的珠子……不对,传送阵一开始也不是用珠子的,而且他自己的保和殿里贾赦一早给他弄的那个聚灵阵用的似乎是砖块一样的石头,倒是和这石头差不多……   他便低声一问,果然得到肯定的答复,这两种都是一个玩意儿!   太上皇这心里就唏嘘了起来,一边觉得贾赦有孝心,给他老人家的那都是好东西,另一边就有些担心起来那些神仙——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贾赦如今是手里有这东西,将来要是没了,他们倒是给习惯了神仙,这可怎么办?   这疑问就先放在了心里,并没有问出来,他老人家也觉得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问这些挺扫兴的。   还真别说,这四目望去,他入目所及看到的那些儿子甚至是孙子还有他昔日的臣子们都在三五成群地说着什么,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劲儿!   贾赦装逼完毕之后其实刚要下了城墙就被礼部尚书给缠上了,这位尚书先是对他拜了一拜,算是代百姓谢了他,这贾赦倒也能受的,接着就让他心中叫苦不迭了。   这礼部尚书其实是想求一个章程!   在这位眼中,以往求神拜佛祭天之类从来都没有得到回应,这一来肯定是因为他们没有法力无法沟通天人,不过这如今有了贾天师,一切都不是问题,那问题之二就来了——   天上神仙那么多,都是哪些要拜的呢?这拜神的时候都要准备什么东西呢?这天上的神仙的喜好都是一样的吗?   当然还有更多,一下子就让赦老爷脑门都要炸了还不能推脱干净,因为这严格算起来都是他这个天师应该管的啊!   好容易应付了这位尚书大人从天上下来,赦老爷就被儿子一扑,等将儿子抱在手里,就发现压轴的花灯已经出来了,他瞬间兴致高昂了起来,跟儿子吹牛道:“走走走,儿子你看中了哪个,咱们就将哪个带家去!”   太上皇正巧听到了这话,不禁挑眉道:“你这皮小子,听你这意思是要猜灯谜了?朕今年大方了一次,谁猜中了灯谜就能将花灯给带回家去没错,不过你嘛……朕觉得你猜谜还真不怎么样。”   这还真是明晃晃的鄙视啊!   贾赦呵呵了一声,对太上皇道:“您老人家也不能老眼光看人啊。”   这边本就是众人之焦点,这番对话一出,如老九老十这样的好事者就叫了起来,当然也正是这两位打的头——   “天师,去试试啊!”   “天师,说不如做啊,好歹给咱琏儿带回去几个啊!”   “不带请帮手的哈,请帮手那不算英雄好汉!”   贾赦直接冲老十呸道:“还英雄好汉?本天师是英雄好汉吗?这虚名我才不要呢,来来来,我这有我师兄,我就不信拿不到几个花灯!”   所谓的师兄?众人顺着瞄了一眼,呵,可不就是他们二哥?按照这样说,天师大人,我也是你师兄啊!   九爷还偷偷跟五爷道:“这俩背地里还这样称呼?也太会玩了吧?”   五爷直接瞪了他一眼,这混蛋东西会不会说话,贾赦别的不会,打击报复那还是会的,小心被抓了一个先行先拿你开刀!   九爷就怂了。   不过倒也有人显是不服,四爷拉长声调道:“这猜谜也是靠本事的,朕觉得今天肯定没那么容易让你取走花灯,传旨下去,今日谁若能猜对那些彩灯,朕不但许他们带回家去,还许他们找天师赐字!”   贾赦顿时瞪过去一眼,四爷这是学坏了啊!蔫坏蔫坏的!   这不但要让他这个失败者看到别人将花灯拿走,还要让他给题字?门都没有!   他哼哼了一声 ,然后转头对儿子笑道:“儿砸,等着爹带着你大杀四方,所向睥睨!”   如九爷等立刻就笑了出来,太上皇也要摇头不已,道:“朕也等着看你大杀四方呢。”   贾赦心里哼哼了一声,这瞧不起人还是瞧不起自己的儿子?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自己的指望,就见他在那儿眸眼含笑呢,瞧着他这样儿贾赦就放心不少,主动拉了人袖子就要朝着第一组大花灯而去,就见了熟人——   他那仨大舅子,外带自己的妹夫,还有一个关老二。   这干嘛啊!   你们想干嘛啊!   贾赦立刻瞪过去,不过他敬大哥先不说,关老二就先笑了起来道:“天师,咱们就看看谁才思敏捷吧。”   “好!!!”   “说得对!”   “林如海!张玉连!你们总不能不如你们这位小舅子和大舅哥吧?好歹是探花!”   贾赦立刻回瞪了一眼,接着手就被司徒曌攥住,他一回神就看司徒曌对他淡然笑道:“走吧,既然要比才思敏捷,本王自然要和几位师兄师弟请教一番。”   赦老爷瞬间心里乐开了花,接着怀里的儿子都被大腿给接手了,他没事人一样手里牵着司徒煦,还跟着一个老四家的小跟屁虫,倒是跟在大腿身后,颇有当年的第一狗腿的气势。   太上皇瞧着这背影,唇角也不禁浮现了一丝笑意,上扬着那唇角就对四爷道:“老四你要不要去试试?”   四爷道:“儿子不是才捷之人,倒是比起几位师兄和皇兄自愧不如,倒是不如陪着父皇您跟在身后看个乐?”   太上皇知道他素来不是那等好出头之人,倒也应了,兴致勃勃地跟在了身后。   如九爷和十爷等人要凑热闹的,也是不计其数,大家有志一同地跟在太上皇身后,不就是瞧热闹吗?   #   这京城里的城隍虽为地仙,受天庭册封,不过仍旧属于地仙中的末流,也只比那些许阴神好了一些,胜在可以受百姓供奉。   不过这地方,半点灵气没有,就算是有香火对于他们这些地仙来说也只能隔靴搔痒,便是当了地仙,他们也想当个有追求的地仙,这要是不能修行,空有香火供奉又有有什么用?   而且还要小心控制自己的法力,一不小心用的多了点儿,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自然恢复。   这没了法力的城隍,又有谁乐意供奉呢?   这位城隍生前姓杜,如今人称杜土地或杜城隍。这位城隍老爷发现贾赦已经是赦老爷刚刚显露本领入宫救太上皇时候的事儿了。   这也不是城隍老爷太敏锐,实在是太上皇乃是真龙,这刚登基的小皇帝也是真龙,两龙在天肯定不能长久,强者恒强,弱者恒弱那才是不二之真理。可谁想到贾赦这横空出世,为了救他姘头居然将太上皇都给救活了,这活下来的太上皇身上虽仍有龙气,居然也因为皇帝他修真了之后没了大碍!   这皇帝修龙气,可是秦皇汉武都没能做到的这事儿,本地又没灵气,这贾赦怎么修行的?这皇帝又怎么修行的?当时杜城隍的心里就像是放了几十只猫儿一样,那一只猫四只爪子,全在他那心里挠啊挠,都快将城隍给挠死了!   后来就在杜城隍想要试探试探这位的时候,让他对贾赦敬而远之的事情发生了——   他居然请动了勾陈大帝啊!   天!!!   这还说什么?这肯定是某位最少星君级别转世啊,别无其他可能!   杜城隍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这心里就更苦了,这要真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他别说试探试探了,就是想要稍微蹦跶一点,这将来的苦日子都在后头呢。于是继续龟缩着,也不敢主动送上门去,生怕这位仙君万一搞不清楚他的来历,将他生吞活剥了……   再后来这贾赦干的事儿就更出格了——   济世堂!这简直是跟阎王爷抢生意,那地府里的黑白无常在背后说坏话都被他听到不止一次,结果愣是不敢找他理论。   传送阵!这东西是能随随便便在这种没半点灵气的地方弄出来的吗?这也不想想弄出来之后怎么善后,万一将来灵石用光了呢?那么多的灵石给凡人多糟践啊,给我啊!   不过心里再多的不满,亦或者再多的好奇,这杜城隍不但自己对贾赦敬而远之,更是在发现天上时不时的有几个星君探头探脑之后,更是打定主意要当一个怂包!   那些来跟他探问消息的,半句话都没从他嘴里套出去!   今儿个贾赦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想起了他们,居然要跟他们做生意,而且居然还是先给他们灵石的!这种好处哪里找,干干干!绝无二话!   不过他刚美滋滋的收到了一大块儿拳头大的纯度看上去比极品灵石还要高的灵石,正犹豫着要收在哪里,就被人堵上了门。   找上门的是他的老邻居,京城附近三百里内的山神,这山神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如今想来也是坐不住了。   毕竟比起来香火,还是灵石来的实惠。   ·杜城隍也算是城隍中有数的能人,不然也不能久居京城,要知道城隍之间也是能有争斗的,他倒也不怵这位老邻居,在对方恳求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小块儿灵石给他道:“这纯度,想来绝对是天上的灵脉,绝非普通的下界能产出来的。”   那山神人称徐山神,倒是个威武凛凛的汉子模样,生前便是一名猎户。他来之前就听说了这贾赦的一些来历,又被其余山神蛊惑了一通,跟眼前的杜城隍商量了一番,杜城隍琢磨了下,不就是代为引荐?行啊。   再说贾赦这边,虽然有一堆的搅屎棍,还有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关无极,贾赦对于这位老爷子居然暗搓搓地出来和一众小辈来猜什么花灯很是不耻,不过倒也不敢得罪,只能将苦往肚子里吞,幸而司徒曌还是有两个花灯斩获,倒也不至于让他被人讥诮。   正哄儿子的时候,老九就凑了上来,跟贾赦商量道:“这冻土化冻之后就琢磨着先在京城里修条路到天津卫那边,这路长着呢,一时半会儿也不好修,不过修出来一段儿咱们骑车出城踏青倒是够了,你琢磨着如何?”   贾赦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   对于他这样的曾经的大纨绔,饶是如今他已经“从良”,不过骨子里毕竟不是个安份儿的主,玩心不是一般的重,对于这样的提议基本上没有任何抵挡能力,扭头就问司徒曌:“咱去不去?”   司徒曌看了一眼老九,老九被他二哥这一眼给看的发飘,心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啊,你怎么能一脸的我带坏他?   正犹豫着要不要撤,司徒曌就颔首道:“踏青也好。不过修路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这明日就要破土动工,本就是四哥他拍板定转早就定下来的,总不能其他地方修着,就不管京城吧?”   贾赦接着又被他猛夸了一通,都要给他夸得不好意思了——这就夸我,要是我把火车给弄出来,你可不得把我夸到天上去?   这火车倒也是工部尚书前段时间来央求贾赦的一个事儿,实在是工部被人给烦的多了,这修路不是容易的事,传送阵的价格之高,高的平头百姓想也不想用,这是给特权阶级准备的玩意儿。   不过唯一方便的,就是方便百姓们写信送信了。   如今新建的邮局,倒是和以往的驿站进行了合并,完全能够自已自足还有剩,听说过了年还要发行统一邮票,这邮票怕人作假,还要和银票一样搞呢。   眼看着自己的任务完成,九爷好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散淡地逛着去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唯独这一天没有宵禁,京城乃不夜之城,倒也不值当早早回家去,还不如两口子好好恩爱恩爱呢。   不过四爷倒是不得不先送太上皇回宫,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且不说身体如何,这生理上就有些熬不住。   能像九爷这样没心没肺的并不多,比如赦老爷就早早抱着睡着的儿子回家去了,明儿个他还要带着这小子送别林如海一家子。   虽然说如今也不需要什么十里长亭送别了,不过便是在自己送人也是宜早不宜晚,他生怕自己起不来,误了时辰。   司徒煦身边的那个小团子也早被他的奶娘给抱回了宫里。   翌日   传送阵被各处要离京城的官员的下人排了一个满满当当,这些人多半是昨日就开始再守着,排着。   不过饶是如此,位置也常有变动——   你家老爷官居几品?可知我家老爷乃是哪位?   对这种自愿谦让之事,负责看护传送阵的将士一律是不管的。   而贾家的传送阵倒是没几个人敢惦记,倒是老九等人算计上了他们二哥,昨日在一起猜灯谜的时候就赖上了司徒曌,说要借用,司徒曌倒也同意了。   故而今天一早,司徒曌就带着儿子来了荣国府,只道不想被打扰了清修。   此时贾赦也送别了林如海和贾敏,再因开学之故,等司徒曌来了之后,他就负责送俩孩子去上学,等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肚子的抱怨。   “这张老三又找你的麻烦了?”司徒曌只看她那一脸的狼狈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止啊!我那小舅子本就是跟我一样懒散成性的,这过年休了半个月,这哪里想去管那些事?得亏我哄了他,不然还找我抱怨着呢。”   贾赦说到张玉连就连连摇头,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司徒曌倒是习惯了他这怂样,倒是奇道:“你这是怎么哄他方才脱身的?”   “这不是你的好九弟说的吗?过段时间不是那路修一段之后就要大家一起骑车踏青?”贾赦说到这里颇以为豪道:“我就许了他了,知他狐朋狗友多,还要讨好他自己的小舅子等人,就跟他说好了的,到时候给他十辆车让他送人!”   要说张玉连没车子?怎么可能!身为贾赦的小舅子兼代理人,这谁没有也不可能缺了他的。不过饶是张三爷想多要几辆车子,倒也不可能。   贾赦啧了一声:“我这小舅子倒是眼光比你强,当年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当年还知道捞捞人,就是没法子的也是出了银子的,如今他回来大家也能同聚一起,倒也少不得他要想着法子跟我要车了。”   司徒曌不禁笑道:“这还是要说你,若不是你一直让老九抻着,便是有车也不给他,这怎么能一直跟你惦记着要?”   贾赦顿时丢他一白眼:“这我的错?谁让那小子要什么颜色不好非要十辆白色的!老九一听就要跟我拼了,说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管事不知世道艰辛,说他卖出去百八十辆才能给一辆白色的,每一辆白色的都有编号,这猛地要十辆,回头那些其他颜色的给谁去啊?”   他说到这里还换上了一张委屈脸,委实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辆车子的颜色就被老九差点给喷出了花样来。   司徒曌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戳着他那委屈脸,晒笑道:“本王倒是觉得这话也没说错,你可不是不当家不知世道艰辛么?我那九弟都如此诉苦了,你不是还是答应了你的小舅子?”   贾赦大手一挥,挥开他那在他脸上动手动脚的爪子:“哪儿能轻易的就给了?我那小舅子当然是知道其中由头的,我就跟他说管一个是管,管俩也是管,这多一个陶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管去呗。”   接着他好奇道:“我怎么之前就没听说四爷如此大手笔?就为了让太上皇玩得高兴就要买我那么多板砖?”   贾赦说那板砖,当然是他刚捣鼓出来的洁白如雪的瓷砖,乃是用来替代那些从南方好不容易运来的大理石给太上皇铺地板用的。   当然了,这给太上皇造行宫的地板也要小心斟酌着来,最好在原有基础上好上加好,否则用不长久就坑坑洼洼这里裂缝,那儿断面,贾赦也面上无光。   “大手笔?我那四弟想的是省钱吧。”司徒曌说着那凤眼一挑,带着戏谑道:“你有没有算过那些东西从江南运过来造价几何,要修一个行宫,而且是太上皇圈的三十六景,要多少银子?”   贾赦猛摇头。   “父皇那行宫是父皇在位的时候就开始修建的,不过因为一直缺银子的关系,只算是个半成的。不过饶是如此,剩下这些想要弄到他老人家称心如意,也要砸进去不少银子,这些银子还不是从国库出?你前两天给我看了一大堆东西,若是给我那四弟看到,指不定又要紧缩国库,让满朝文武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贾赦听他说的风趣差点笑出声来,只摇头道:“我倒是没有想过那么多,倒是不知道居然要花上那么多银子,不过也是,太上皇以后要住几十年的地方,肯定得给他老人家修的精心。”   贾赦就是再蠢,也知道太上皇肯定是不乐意继续在保和殿这种地方住着的。   无他,天无二日而已。   这宫里俩皇帝,便是大家都知道如今是儿皇帝说了算,不过上面一个父皇,不还是脑袋上的一座大山?这住性宫里就不同了,首先美其名曰静养,再可称奉养。   总之四爷泼水的银子花出去换出了一个行宫,肯定是要让太上皇称赞不已,说他一声孝的。   “我倒是没想到这些玩意儿能让四爷头疼成这样,你这样一说,这火车就不给他看了?”   “便是你不给,估计工部尚书那一张嘴也是已经抖搂了出去,要做还是不做,全看他自己吧。”   贾赦瞧着他着云淡风轻,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儿,倒是对四爷这个苦哈哈的皇帝又多了点同情之心。还真别说,同是修行之人,如今还真是唯有四爷日子过得最苦,足可见这当皇帝的,也不是什么都顺畅。   九爷消息灵通,倒是所言不虚,这京城的确是开始修路了,先从城外头开始修起来,倒不是城门都修,只修了其中一个。   不过饶是如此,也少不得百姓交首称赞,这交手称赞完了之后,还要道一道委屈——   这如今的徭役居然不允许以钱代赎了,不过你要是有钱,倒是可以让其他人顶替你服徭役,反正就是这活儿要有人干,这路也要有人修。   不过不同于以往服徭役都要让人不死也脱半层皮,如今有天师在,当今陛下也是爱惜百姓地,又是皇城根下,倒是该吃吃,该休休,当然该干活的时候也干活。   且有荣宁二府带了头,如今地中也没什么紧要的农活儿,倒是都将自家养在庄子上的人,除了一些必要的外,和府里的一些下人全打发去帮着修路去了。   以至于原本以为荣宁二府这一波是打算施粥和送药的,倒是没想到人家直接出动了人力,倒是让不少人家一边跟风,一边收拾了下自家的庄子并下人。   而且这些豪奴队义务劳动也有口碑啊,总不能人人都夸贾家的,到了他们牛家,他们水家,他们徐家,就都变成了一群懒汉吧?这不是让人说他们家风不正?   此行倒很是整顿了一番京中风气,鲜少有那豪奴敢再作怪。   这还不是荣国府的正经事,正经是贾天师他弟又要娶媳妇了的消息已然是传的沸沸扬扬,这政老爷也在上了几日的早朝后,请了一天假,去了王家。   王家其实是分了家的,毕竟王子胜和王子腾上面已无了老人,这两兄弟当然是分府另过。不过涉及到这等大事,贾政早一天就让人送了帖子,今儿个来摆放的时候,倒是在王子胜家里也见到了王子腾。   他见到这两人,因毕竟是自己食言在先,故而也没有跟以往一样再有什么鄙夷两人之举,对着这哥俩就是当头一拜。   所谓礼多勿怪,便是知道他今日来者何意,这王家兄弟也得双双上前连忙将他扶起来。   “存周这是何意?如此大礼倒是让哥哥我一头雾水!”   “都是一家人,存周要是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这可就是不将我们两兄弟当一家人看了。”   要是王氏还活着,政老爷保准立刻心里唾上一声,谁跟你们一家人,是兄弟?   不过王氏已死,这便是千般不好,万般不对,都能用一句人死为大一言蔽之。如今他又是又要再娶,便是看在珠儿和宝玉的份上,他也要先跟这两人告罪一番。   “两位兄长,今日小弟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亦是食言在先,故而要先跟两位兄长道歉。“   贾政将姿态放得很低,说着又是一拜,倒是被王子腾给拦了下来。   这哥俩昨天就商量过了,这门亲不能就这样断了,可也是看出来了,要是再想嫁给贾政一个妹妹那是断断不能,不过若是贾珠的婚事嘛,虽然年龄上要和王子胜家的差了几岁,不过听说贾珠也不着急早娶,倒也相宜。   不过这番算计也不能早早说出来,若是说了出来这贾政保准不应,还是要徐徐图之,故而这两人今天本就想好了应对,谁想,这贾政倒是比他们预想的要低姿态许多,这一求在求,一认错,再认错,倒是他们有心要说他不是,也不好说什么。   罢了,还是按照本意来,王子腾看了兄长一眼。   王子胜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口中就更亲切了起来:“存周你这是作何?快快起来,这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再不起来,倒是让我和子腾为难了!”   贾政闻言这才起身,不过面皮涨红,对两人道:“两位兄长……”   “存周快快请坐,这有什么话都慢慢说,且喝口茶匀匀气。”王子腾亦是笑道。   政老爷这心也踏实了下来不少,这才道了谢,王家兄弟忙说不用,客气一番后,政老爷的屁股终于沾到了板凳上,要再娶老婆的话,终于敢说出口了。 第147章   在正式登门之前, 政老爷其实还斟酌了一番,主要是考虑了一下自己要食言另娶的话说出口之后,王家两兄弟的反应。   政老爷觉得这两兄弟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倒不是因为王氏。看王氏生前死后就知道了, 那一个月的时间,不说这两兄弟也不过是难产当天来了一次, 之后就是王子胜被他请上门来了一次,其余时刻, 都没有再见王氏一面。   所以兄妹之情还是算了吧。   浮云而已。   他断定王家不会轻易作罢, 也是因为换了任何人家, 政老爷都觉得对方都会抱着贾家大腿不放,只是玩的手段不同罢了。   故而来之前,他还先问了问贾母。   贾母其实相当不耐烦他这事, 不过是一个王家,难道你居然将这两兄弟都打发不了?再说了,你要娶媳妇告诉他们一声是情分,便是不说直接打了脸, 又何妨?   老太太霸气侧漏,贾政恭敬领命,此时话倒是还透着客气与自责:“……兄长做主, 义忠亲王觉得八字相合,故而政也不想忤逆兄长,今日故来请罪……”   前因后果,明明白白。   我哥做主, 我哥他姘头算的八字,我这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其实不想扭,就登门来找你们道歉来了。   话是这意思,王子腾和王子胜倒也不意外后面,不过前面这什么意思?什么是恰逢其会有人来说亲?这说亲还带着八字来呢?当我们没打听清楚?那个从中作妖的就是林如海和你那好妹妹贾敏!   王子胜就看向了王子腾,他不过一介纨绔,如今这个年纪了,家里的顶梁柱也就变成了老二,故而这个时候他琢磨着让老二应付比较妥当。   王子腾也没有相让,道:“可是天师钦定的?”   贾政声音稍微高了一点:“兄长的确是看好此事。”   王子腾眼皮子撂了下来了,“哦”了一声,而后慢慢道:“既然是国师看好的姻缘自然是天作之合,只是我与兄长心中一直有一事倒是不知道当不当问。”   贾政心觉不太对,不过话说到这里倒也不能不应:“兄长但说无妨。”   “你与舍妹当初,可有请天师算过?”   这一句倒是让贾政一张脸上又红又白地,难看至极!他的目光也阴沉了下来。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   如今的政老爷再如何也是在吏部说的上话之人,满朝文武哪怕算上九爷等人也没人打算得罪他找不自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了一年的官儿,这政老爷也有了几分官威,听得王家这两兄弟的话,倒是差点怒发冲冠。   什么意思!   她王氏不好还赖我兄长当年没成天师没给算过?还是说我贾政命中就该有这样一个毒舌妇人当媳妇儿?再或者……   他这一怒,王子腾就看出了深浅。这原本有人说贾家两兄弟兄友弟恭,他是半句不信的。不过要是他有贾赦那么一个哥,肯定也是上赶着,赶都赶不走要抱稳了那大腿才行,至于两人之间的那点不快,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倒是不怕触怒贾政,只目光坦然地对视着他那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道:“存周莫恼,不过我等会说这话,倒也是发自肺腑地想问一问,说真的我们都不知道这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既已如此,说这些也无益,怕只怕在你们真真是命中不和罢。”   好在没说命中相克,贾政冷冷收回视线:“今日前来只是为请罪,不知道两位兄长何意?”   王子腾这才叹道:“原本你说你不打算再娶,有一件事儿我也没说。如今你要再娶一房媳妇,按说你这年岁也应当有人帮你养着儿女孝敬老太太,成起家业,不过珠哥儿毕竟年纪也大了,珠儿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倒是阳谋了。   贾政心里叹了一声,虽不喜这两个人掺和贾珠的婚事,不过严格算起来倒也不算太过,只道:“珠儿的婚事并不宜早,此事我兄长自有决断,不容我插手。”   王子胜在王子腾身后,那贾政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还不容你做主,就是更不让我们兄弟俩插手了?   “是这样,我兄长膝下如今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倒是我这里如今只得了一个女儿,原本是想着亲上加亲,不过如今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我家那丫头怕是入不了国师的眼,不过……”   王子腾说到此处似是有了难言之隐,吞吞吐吐了起来,这贾政便是心中再不想说,也只得碍于情面,道:“不过如何?我那外甥女怎么了?”   “我那丫头倒是从小对珠儿有意,她母亲告诉我的时候我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存周你看着事——”   贾政的脸都要黑了,这王家的女儿是不是忒不要脸?他正想起身拂袖而去,王子腾就道:“这事我也知道不妥,只我膝下荒凉只有她一个女儿,不过今天你也说珠儿的事情有天师做主,少不得就请存周你帮我问一句。天师自然不同于我等,若是回了我一声,我也好让我那丫头死了这颗心!”   贾政还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当老子的,敢情他家女儿爱慕表哥,这当老子的还得帮着询问的,而且明知不可为还为之?   他也不知道这王家兄弟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只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了,这边起身告辞。   王家兄弟相送出门,面上带笑,若非那政老爷的脸上不太好看,指不定多少人都以为他们之间感情多好呢。   待政老爷回了家,就挪着脚到了兄长跟前,站定,老老实实地将王家兄弟演的这出戏给交代了一通。其实赦老爷正忙着呢,不过眼前这个蠢弟弟也就这一锤子买卖的事儿了,倒从他那个小模型里抬起头来,道:“他不是让你问吗?你就直接回了就是。”   说完之后他方才一愣,对他道:“你再等等,我给他算下吧。”   这王家兄弟虽然有点阴阳怪气,不过这是事倒也不全怪人家,毕竟还有他们家老二说话不算数之前,如今虽的确是他给做主了,但是人家吐槽一句,倒也不是不能忍。   再加上这拿女儿的事来和珠儿说,怕求的也不是这个。   他稍微掐算了一下,倒是没忍住咂舌了下,倒是没想到这王家居然是这样一个命,索性道:“喏,既然他们没算坏事,你就将这个给了他吧,让他给她那个宝贝女儿。”   贾政双手接过,谢了兄长,接着目光就越过了贾赦,落到了贾赦面前的玩具身上。   那所谓的玩具就是火车模型,这是方陈想方设法给找来的货,模仿的就是蒸汽火车,也不知道昔日里是被人花费了多少心思弄出来的,如今么,倒是落到了他的手上,作为演示之用,顺便哄一哄熊儿子了。   不过儿子还没看到呢,贾政这个蠢弟弟就看到了,看上去还眼热的很,贾赦想了想道:“走吧,带到老太太那边去,让孩子们都跟着瞧一瞧,这可是个好东西。”   那些山神求上门来,想跟他做个交易,他也没想出来能让这些山神干点什么,如今想想,要是修铁路的话指不定得惊扰这些位,还是能用得到的。   政老爷双眼发光似地点了点头,接着就跟随在贾赦身后,到了贾母的荣庆堂。   贾母倒是没想到他们兄弟会联袂而来,倒也稀罕,见了贾赦刚想问一句他怎么过来了,贾赦就施了法,在她面前的地上就将那小火车给放了出来,这一下子就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   贾赦道:“带来给孩子们长长见识,也让母亲看个新鲜。”   贾母不禁好奇道:“这是何物?能自己走?这是新出来的玩物?”   “这倒不是用来玩的,而是神人用了法术将它缩小成了这样大小的,原本么……这一个车厢,就有您这一个大堂大小。”   贾母一看,顿时两眼放光,这仙家法宝啊!指不定又是她儿子干了什么大事儿得来的赏赐呢!   贾赦见状心里倒是笑了一下,知她肯定是想左了,不过这也是他有意为之,便招呼着孩子和贾政一起都凑到跟前去细看着东西,顺便讲解它之用途。   政老爷如今也是有点政治觉悟的人了,立刻明了贾赦之用意:“如此说来,若是在我华朝版图之上处处修建,岂不是不用传送阵也能……”   “可不是,毕竟没传送阵之前这人该用走的还是用走,该用马车牛车的还是要用车,该骑马飞驰的也只能飞驰,跑死马也在所不惜!这东西改一改,其实还有其他的用处,不过倒是没这个实惠。”   赦老爷心说,这路都坑坑洼洼不怎么样呢,修路没修起来之前,普通的蒸汽汽车还是算了吧,也幸好那些织布机已经让工部给弄出来了,不然让工部的能工巧匠再给本老爷仿造这样一个蒸汽火车都是麻烦的事儿。   政老爷却道:“如此一来,皇上倒是有钱了。”   贾赦不禁看他,政老爷眨了眨眼:“这不是举国都要四处开矿?”   赦老爷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这开矿可不是随便想开就开,想采就采,皇帝看铁矿看的基本上和小命是一样重要了,这就是普通百姓家要打口大的铁锅,都要登记在册,方便将来核对呢。   这什么也不用说了,赦老爷琢磨了一番,觉得要将这玩意儿给四爷弄过去,他应是又穷又喜,自己为了他那点喜,是不是得让他出点血?   应该是要得!   贾母此时新鲜了一会儿那小火车,见他们兄弟俩说话,本来没想打扰,等他们说道一段儿就道:“老大,有个事得问你。”   “母亲您请问!”   “是这样的,北静王妃来找我问呢,咱们什么时候要搬?又打听怎么好好的房子家家户户都要拆了修水沟?那东西不是本来都做好了的?”这高门大户的,哪怕只是一个别院,这也不至于下水沟都让他一个天师老爷操心吧?   这皇帝直接让工部通知那边的人,挨家挨户地交银子要改造,这改个什么?贾母活了这么大的年岁还是生平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稀奇事儿呢。   贾赦就明白了,这可不是要改造下水么,这是整个区都要改,最后整个城也要改。   钱从何处来?   商税啊!   过年的时候倒是没算出来,这过了年之后据说一算年前的商税,倒是好大一笔浮财!据说户部尚书那老爷子喜出望外,居然从今年开始上朝以来至今都没再说告老还乡的事儿,足可见户部尚书手里有了银子那也是不觉头晕眼花腿抽筋老迈龙钟了。   这赦老爷倒也好奇过为何一个京城的商税居然要比江南还要高出不少,后来才得知是有人传言自己坐镇京城,无事不知,无事不晓!谁要少交了一文钱,将来良心上过不去,就没办法去济世堂求天师救命去!   济世堂如今已经成了许多人留来救命的稻草,最后一丝希望,比起来那点该交的商税,比起来自己的命……   当然不好的地方也有,这整个京城的物价又上涨了少许,倒也是让不少人抱怨了一番。   不过眼下里朝廷拿这一笔钱出来,便是只留给京城府尹三成,这将全程的下水沟修一遍,而且还用的是天师提供的新法子,还是从工部统一采买,倒是有让京城府尹有一种刚到手的银子,双手还没暖热,就又送会给户部去的悲伤之感。   这些贾赦倒是听说了,眼下里回贾母的时候也能说的风趣,这是他素来不着调,倒也不是要讨贾母的开心。   贾母饶是如此,也是乐不可支,待听完了就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这好端端的怎么要收银子,看来皇上这也是看人下菜啊。”   贾赦笑道:“左右这收谁的钱也收不到咱家的,儿子出了方子,回头工部得倒找钱。”   水泥的配方,可少不得给他!   贾母闻言更感兴趣:“王妃之前不嫌我絮叨,和我聊了半天,说你如今和九爷做买卖做的顶好,和张家老三做的也挺好——”   她就惦记上了娘家,不过之前也跟贾赦提了一点,贾赦已经将娘家的仨侄子做了妥善安置,她倒一时间不好提了,倒是心思一转:“就是不知道你又从皇上手里扣出了多少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填补你济世堂的那个花销。”   贾赦道:“济世堂其实儿子目前是自已自足的,倒是无妨,不过这些赚来的银子,早晚都要散出去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贾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如今重新管家,这光是逢年过节还不算她过寿呢,家里的进项就已然不少,毕竟谁让谁都想进荣国府的门?各个庄子上也没半个敢糊弄的,家里的铺子生意没一个不好的,甚至是她这个老太太自己的庄子,也有管事畏罪送来了以前贪墨的银子,赌咒发誓再也不敢,这家中的下人,年老年少的,也都学的规矩无比,就是有不规矩的,前些天倒是又被打发出去了不少。   从荣国府撵了出去,怕是这辈子都不好抬头与人说话了。   家里这般的光景,贾母倒也不惦记银子了,倒是反而惦记着公中产业将来如何分配,便道:“我刚刚听你的意思,是这绣好了之后,咱们就搬家?我琢磨着老二这娶媳妇的时候,是不是直接娶到那边去?”   贾赦有些惊讶地看着贾母,倒是不知道这老太太今儿个想要卖什么药——   这贾政将来将那闻家姑娘娶到天师府那边的贾府,是板上钉钉,双方都说好的事,贾母之前也跟他提过一耳朵。这反复说,肯定是有其中用意。   不过他素来不耐烦猜这些,只点了头。   贾母见他自己不动脑子,心里倒是叹了一声,这些男人和女人哪里一样,若是女人家的听了这些事儿,可不是最近要的首先就是钱到手再说?   她无奈的道:“我今儿个的意思其实是你和老二要不要先分家?便是有我在,你们这分了府住,哪怕就算是住在两边儿,也其实是两家人了。将来那闻家姑娘嫁进来,也只管着老二那一家子,倒也落了一个清静,少了将来有人拿她说嘴。我的意思是其他的先分了,我自己的那些体己钱足够我将来自己养老,若是我不行了,再分给我的孙子孙女。”   贾赦和贾政一听,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这赦老爷觉得此举挺好的,政老爷就不同了,惶恐不安地跪了下来道:“母亲,兄长,儿子没有分家这意思啊!父母在,不分家,您尚在呢,儿子和兄长自觉没有不孝之处,您怎么就起了分家的心思了呢?”   说到这里政老爷的眼泪都下来了了,哗啦啦地止都止不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贾母也没想到老二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一提分家他还不乐意地说哭就哭,那是一个瞠目结舌,不过又看贾赦那表情,要笑不笑地,看上去就知道他未必是没有这心思,就放下那蠢货不管,先问这个能说话做主的:“老大,你是个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想的怎么样?”   贾赦倒也不能一口应承下来,这不是显得自己嫌弃地上那个吗?   倒也没跟着一起跪下来——   他又没犯错,又请过安了,好端端地跪个什么?只道:“母亲,儿子倒是觉得您这想的也是妥当。”   贾政一听,顿时悲从心来,眼中的泪珠子更想是天上的瓢泼大雨一样,要下到汪洋大海为止!   赦老爷顿时瞪了他一眼道:“你哭个什么?有没有点出息?有没听我和母亲说话?”   政老爷立刻泪珠子都不敢掉了,抬头挺胸直腰,颤颤悠悠地吊着嗓子道:“没……没哭!全听兄长和母亲吩咐!”   “这就对了!你也不想想嫁给你也不容易,毕竟你下面仨小子,要不是珠儿这还差点岁数才要娶妻,你就是直接当公公或者当爷爷的人了。人家一个姑娘,好好的嫁给你当后娘也就算了,要是当后婆婆和后祖母岂不是更可惜?这家里住着也不宽敞,你瞧瞧你那西院!不过这到底是祖父和父亲留下来的荣国府,倒也不好咱们拆拆改改的,我当时给你和隔壁修了那么大一院子,都没让你出钱是个什么意思?”   赦老爷这一长串下来,政老爷就要支撑不住了。   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修天师府的时候都是贾赦自己出钱,隔壁出没出他是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是出了的,不然这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啊,不过他倒是……没出吧?   反正没听母亲和王氏在他面前说过这事,要是有,就王氏那性格还不拿出来说一千万次才算罢休?   他讪讪道:“让兄长费心了,是弟弟无能!”   “呸,你是我弟弟,你无能我是什么?先给我起来吧你!”   有了这话,政老爷也不敢在地上赖着了,又小心地看了一眼贾母又气又乐的脸色,先给贾母赔罪道:“是儿子莽撞了,给母亲认错。”   贾母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让你兄长跟你说。”   她也是乐得清静。   “这住过去之后,你是让她一个新入门的在老太太面前站规矩倒是无妨,倒也不能管到我的院子吧?左右又不管我的家,那还是母亲帮我分担着,那索性分了家又有什么不妥当?”赦老爷说到此处还斜睨了他一眼。   政老爷惶恐地想了想,似乎好像……没什么不对?   于是更怂地低头不敢言语。   “我又琢磨着你这媳妇就算是管家也是管不长久的,将来珠哥儿就算是等守丧三年之后再相看姑娘,等个一年半载地娶进门来,这宝玉也不过四五岁,到时候新儿媳妇入门,按说还是你那一房的长子长媳,是不是应该要管家?”   贾赦这一问,贾政想了想似乎他嫂子张氏入府之后,哪怕母亲心不甘情不愿,也仍是将管家全让与了的,不然名声何在?他又点了点头。   “这可不就得了,这有弟媳妇帮着管家的,难道到时候还有侄儿媳妇管到大伯父院子里的?更是没个规矩可言了。到时候你那新妻和你那儿媳妇之间有没什么还不好说呢,你还是提前能省点事儿就省点事儿,也让母亲省省心吧。”   贾母听贾赦这样一说,立刻给了贾赦一个让他差点起鸡皮疙瘩的肉麻眼神。   无他,这话还真说到了贾母的心里去了。   要让一个家怎么鸡犬不宁,其实贾母是很有经验的。这如何避免一个家分崩离析,各看相厌,这贾母其实也明白其中的学问。这提前分清楚,划下道来,这后来的就得依着先来的规矩走。   这两个房加起来眼下就一个嫡女一个庶女,还都是老二房里的,将来都是她要么悉心做主,要么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这男丁加起来不过三人,可适婚年龄的,也就一个贾珠,剩下的贾琏她明显管不着,宝玉如今还在襁褓之中,等过个十几年,还有什么好说道的?指不定贾珠的儿子都多大了呢。   贾赦一番话后,政老爷也是无话可说地道:“兄长和母亲一番苦心全是为了我,儿子甘听吩咐。”   贾赦道:“行了,分家也不是不让你每天来见老太太,这不过是将那些边边角角的理清楚,将来也省了母亲再操这份苦心,要不就今天?我找敬大哥和珍儿过来一趟?”   贾政:“……”   兄长是不是很讨厌我!   是不是!   居然这么着急,多一天都不想耽误?   在他有点懵的时候,贾珠过来了。   贾珠少年是完成了每日功课后来给贾母晨昏定省的,待看到自己的老子跪在地上,心里唬了一跳,当下急匆匆地上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贾政身后,对贾母蹦蹦地磕头,继而在大人的傻眼中道:“祖母!伯父!父亲可是有何错?珠儿甘愿代父受罚!”   贾政:“……”   这倒霉孩子,他就不盼着他老子有点好?可心里又有点小感动。   贾赦也是一个白眼朝天,受够了这对恩恩爱爱好父子,吓唬他道:“是啊,正商量着和你爹分家呢。”   贾珠懵然道:“这……这怎么使得,祖母您怎能同意?父亲你怎能如此!”   贾政实在是受不了蠢儿子动不动就给他戴帽子,直接一巴掌按到他脑门上,动作倒是挺大,不过最后倒是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政老爷黑着脸道:“谁说是我犯错了?”   贾珠用眼神看着他,分明是不信。   这要是没有犯错,这好端端的就祖母如此慈心,怎么会随随便便地罚跪?   贾政这就差点气不打一处来了,也懒得跟儿子解释,只看着兄长。贾赦这边坏心道:“我正同志你敬大伯和你珍大哥过来呢,你正好旁听吧,毕竟是二房长男。”   贾珠见贾赦不像是说笑,又看贾母不言不语,于是看向老子的眼神更迷茫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大事儿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贾政也算是看出来兄长的坏心了,也丢了他一个白眼,索性不说话。   可怜的贾珠一下惶恐了起来,看着弟弟爬到小火车附近吱呀乌呀地叫着,都没能让他回神,待回神的时候,贾赦都觉得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倒是一颗好笋。   王氏有这样的儿子,倒也是……   贾赦这一摸倒是让贾珠多了一丝羞赧,这时候他也回味过来了,应该是父亲没有犯错,不过伯父说的分家应该也是真的,可这分家的原因嘛,应该也就只有他即将要多一个后娘的事儿了。   一想到这个,贾珠就闭了嘴,又上前将弟弟给抱在怀里,自己跪坐在地上,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去看那火车,自己的目光之中,也充满了新奇之色。   这又是伯父的什么神通?   贾母倒是乐见于这场面,立刻跟着介绍了一番,这贾珠就明白了这东西果然大有来历,将来指不定还大有用处,立刻对贾赦道:“伯父此举定会有不少民众受益!”   他对于自己的伯父倒是没有往天上去吹,不过眼神之中的赞许和钦佩倒是要溢满出来,让贾赦又摸了一把他的毛。   还是觉得是我贾家的那啥好。   那啥叫……什么来着?基因?哦对!   晋江倒是不愿意跟他解释贾珠身上的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说了他这无良宿主也不会听,不过一想到马上要搬新家,他就乐不可支!别问他为什么,他不会说的!   这贾敬和贾珍来的匆忙。   敬老爷身上仍配铠甲,到了荣庆堂之后方才被人脱下,贾赦瞧着他兄长这受苦的样子就皱眉不已,不行,得改!   这贾珍身上就是一身常穿的袍子了,不过他来是和司徒睿俩人一起从北疆那边过来的,这也是匆忙地飞回,等见到自己的老子的时候俩人一对眼,那是大眼对小眼,眼中都是不解之色。   分家?   没听说贾政那货有干啥不能忍的啊。   “爹,是不是他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干了什么蠢事?”   贾敬直接瞪了儿子一眼,没理会他,方才和儿子一起进的荣庆堂。   等他解除了铠甲,贾赦就在那儿念叨着穿这么一身多不人道,这冷战争时期也是多无奈,随即在他的白眼中开始将话题转为正题,正好这时候许氏也赶了过来。   身为宗妇,这事儿她倒也能掺和。   她来是以为贾政惹怒了贾母,结果一看贾母这模样就知道不是,也就乖乖在一旁旁听,待听完了这些打算,她就含笑看向贾敬,意思是她觉得这事儿也靠谱,更在理。   虽说有父母在不分家之说,不过那些普通的百姓分家的大有人在了,也没说人家不孝顺啊,再说了这不过是提前分一下府里的银子,就如今这荣国府的状态,便是分了家,巴结这位政老爷的估计也只多不少,将来也不会一时之间断了进项。   再说了,她也是听说了贾赦对于贾珠的安排,那是和她家的珍儿一样的,如今珍儿走南往北,这四海之内只见到他铁鸟的官员富商谁不上赶着?   如今断不会差钱。   既然不是谁离了谁日子过不下去,倒不如早分早干净。   于是贾赦做主,本来应是除了祖宗留下来的不动产外,其余产业嫡长子应占七成,被改成了六成,剩下四成给了贾政,兄弟俩所有产业打乱均分,两人都没意见。   这家分的轻松简单,账目是老太太早准备好的,一人抱走了各自的就对了,等抱着账册一大堆在手,贾政再看向贾赦的目光之中,有感激,也有无助。   贾赦不禁摇了摇头,倒是安抚了他一下。   这家,也是该分了。   他日后也只有了贾母这一个负累是要给她颐养天年的,剩下贾政和贾珠并贾敬一家子,那都是情分。   若某一日他突然飞升而去,也不需要留下任何遗憾。   贾赦这分家目前还不分伙,贾母又留下许氏和贾敬一家子一起吃了一桌酒,只找个时间贾敬贾赦贾政这三人找了其他宗亲当个见证,这事就算是彻底的分完了。   因男人一桌,女眷这边贾母和许氏一桌,并未让元春参与进来,也是为了方便两人说话。   许氏笑道:“所谓辞旧迎新,咱换了新府邸,到时候有了新妇入门,咱府里也能有了新气象了,老太太还能再抱一个嫡孙子呢,这都是好事。”   贾母低叹了一声:“我这不也是想着和和气气吗?这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这眼下里我还好,老大他们都好好的,这分了才是好。将来珠儿能做什么,也是老大吩咐安排,左右我也不操这心,不过政儿他就……”   这儿子怎么说呢?   倒是不上赶着,催着,怕是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走下一步。   原本也没觉得什么不好的,孝顺啊,也听话,现在就是她的一个心思了。   许氏倒是明白她这意思,左右她也小不了贾母太多,如今其实也上了一些春秋,只因又贾赦,这显得也没太老,在贾敬的身边,也像一对恩爱夫妻。   许氏想起贾母这些忧愁,也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个终日飘在外头的儿子。   不过有一点好,她儿子最少已经学到了一样本事。   将来的贾珠,贾赦教他什么呢? 第148章   贾母纵然还活着, 可这分家是她亲自说了的,这族长又点了头,便是贾家那些旁亲之中辈分高的年纪长的, 也都只能沉下心, 甚至连一个冷链都不敢给,就在贾敬的主持之下, 算是走了一个过场。   贾政心中唏嘘不已,日后他就是要独立撑起自家门庭的男人了。   这一日来的, 远远比他想的要早啊。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便是贾家低调行事, 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九爷带着老十在他亲哥家坐着吃着烤肉,说这事儿:“倒是不知道咱天师这是着急什么,不过这分家也有分家的好处, 也省得咱们继续在这里挤着了不是?”   这地方的好处那绝对是不足以外人道也,唯有住在这里的,这附近的人才能结结实实的感受到!   所以他们这群兄弟才会一条龙跟个蛇一样在这里卧着,身子反转不开也都认了命了。   “九哥, 这正了反了的可都让你给说遍了,谁知道为什么一门心思现在分啊,不过想想这事儿也应该不是他的主意。”   五爷听他们俩瞎吵吵, 不禁道:“你们嫂子听说是老太太的意思,据说是觉得早分早好,将来也省心。”   司徒禟这才啧了一声。   “倒是不知道这家都分了,这府到底什么时候搬。”老十也跟着嘀咕了一句, 这谁不想搬啊,新家新府,多敞亮,总比窝在这里强。   “话也不能这样说,咱们是觉得舒坦了,不过天师我觉得就未必了。你看那荣禧堂也修好了,他何曾过去住过?我在金陵的时候倒是在他耳边多嘴提了一句,问他为什么不搬过去,毕竟他这个国公老爷走马上任之后,都没在那荣禧堂呆过几日。”   老九说到这里只说了一半儿,就挨了催促,他五哥蹙眉道:“话说一半什么意思啊,还不赶紧说完了?”   “还能有什么说道的啊?那位就跟我说他就是觉得不搬过去住,就像他家老爷子还在时一样,没什么不好的。”说到这里老九声音就低闷了许多,便是老五和老十两个人也没了话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显得他们不孝顺了。   五爷转了转酒杯,低声道:“我琢磨着等那边修好了下水,父皇也应该移宫了,咱们哥几个住的也进了,也好每日去晨昏定省,就像是当年在御书房时一样,他老人家也应该是不嫌咱们的。”   九爷和老十两个连连点头,这能显出来孝心,更能尽一尽孝心的事儿做做也是无妨。   “不过我倒是觉得会有人拿这事来生事。”老十说着就看向老五道:“就是不知道又没人有那胆子了。”   老五嗤笑道:“你也说了全看有没有人有那胆子,我们就等等看呗,这要是真有也真是勇气可嘉,便是不谋自身,也要想想家人嘛,这边告了人家荣国府,回头就要上人家去看病,我倒是看谁有那脸皮!”   这一说倒是让老九也跟着乐了起来,可不是。   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夫,这得罪了太医也不能得罪贾赦!   “说到这事儿,听说江南的济世堂已经正式开张了?而且每个府都有一个?”五爷好奇地看着哥俩,对那边的事,这哥俩倒是比他要熟不少。   “算是也不算是。这开的地方虽多,不过有那宝贝的也就一个地方,不过这每一个济世堂都有一个传送阵,不过都是只能在江南之内通行的,而且还设定了具体的限制……”   这便是要将那些疑难杂症的病患全给聚集在一地了。   五爷琢磨着江南肯定不能像京城一样先将京城化成片区,然后再在这片区之内先找出那些真正家贫且继续就医的人家,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受益了。   似是知道兄长在想什么,五爷就笑道:“江南那地方,徐世珍如今可是恨不得照搬着京城的做呢,他哪里还敢让四哥有任何不满?”   这倒也没错,传送阵一开,江南这地方就成了重中之重,指不定四爷心血来潮一番,整个人就已经在江南视察了一圈儿,他这个两江总督还当个什么?脑袋不搬家就已经是幸事了。   五爷冷笑了声,随即问:“今儿个喊你们哥俩过来,是问你们见没见四哥书房里的那玩意儿?”   “那个车?呜呜叫的那个?”十爷好奇道。   五爷点了点头:“可不是那个,我打算拉着你们八哥揽了这差事,还没跟他通气呢。”   如今老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儿子的缘故,整个人都“没种”了,整天在那别府里头,这老九和老十哥俩不登门,等闲见不到他的人影。这还曾经亲的连他这个亲哥心里都冒酸泡泡呢,如今看来……   这#如今看来#的心声,不只他有,这老九和老十哥俩的心里更是如此!   谁知道他们八哥有了儿子之后竟是连他们俩都懒得搭理了呢!别说没事儿跟他讨个主意了,这上门之前要是没个正经事儿都要担心不给见!   十爷冷笑道:“五哥,不是弟弟说闲话,这八哥您可未必能请得动。”   老九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知道他是有些委屈,看了亲哥一眼方才道:“左右是有了骨血,这心思和当年也不同了,这八哥估计也没什么夙求了,这一时半活儿地安心于家,估计在父皇和四哥那儿也不是什么坏事……”   五爷本就是知道的,闻言也不过点了点头,将手中把玩了许久的那杯酒喝了之后才缓缓道:“是这个理,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咱们兄弟们也不能看着他自己走弯路不是?我琢磨着明儿个你们两个跟我一起上门去请请?这该走正道的时候也要走正道,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呢……”   那哥俩就都看向了他,倒是不知道他们五哥什么时候反而比他们俩灵通了起来,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五爷缓缓道:“也不是旁的,而是父皇打算放一部分出宫,你们明白的。”   这太上皇多了三十年的寿数,注定是能长命百岁的,如今宫里的太妃们就不同了,有没那寿数先不说,如今还在太妃位子上坐着的,便是那德太妃年纪也不小了,也都有了褶子了,这在宫里整天和太上皇朝夕相处,见了可不让太上皇心里想起自己的年纪?   这太上皇有意让儿子们接了自己的娘出宫奉养,倒也是应有之义,且也不妨碍他宠着新人啊。   儿子们虽然觉得他老人家有点老不修,不过能将亲娘给接出宫里来也是大大的好事儿,毕竟在父皇眼皮子下面有许多事都不容易做呢。   不过五爷这一说,九爷是喜上眉梢,随即这高兴的哥俩就看到了十爷面上明显一黯,俩人对视一眼,也心里一叹。   他们哥俩是有娘在的,倒是可惜了老十……   “说起来我倒是察觉过八哥有心跟天师也求一颗增寿丹,不过天师倒是没直接应下,也没说不给,就给含糊了过去,如果八哥有心思当差的话,指不定能求一颗来呢,我看着咱天师也是一心为国为民的,不过……这应该不好修吧?”十爷也是发现了两个兄长的眼神,他心里倒觉得自己矫情上了,连忙将这情绪给压了下来,反问道。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亲娘倒是不在了,不过或可在贾赦那边求一求,好问问他母妃在地下是否安好,又有无所求,若是不方便托梦给他,也好告知他一番,让他尽一尽心。   若……若是已经投胎转世,就盼着她一切安好吧!   这九爷咂摸了下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倒也发现了些许,不过差点给忘记,当时还以为是天师直接敷衍过去就没好意思提。”   这事儿严格说起来,还是他自己抖机灵,当初趁着给贾赦跑腿操持拍卖会的时候差点抱着贾赦的大腿给亲娘求了一颗增寿丹,好让她将来能长命百岁,也算是他这个当儿子的一番心意。   他母妃倒是好,孝心直接给抖搂了出去……   咳,这可不是让其他人都知道了那增寿丹并非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也就让他八哥心有了自己的想头,这也给贾赦添了一桩麻烦。   “我琢磨着还是去问问吧,先问问天师求个准话再说,也别这该做的都做了,该干地也都干了,最后天师那儿给不出东西,倒是显得咱们戏耍了老八一通……”五爷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毕竟那增寿丹或许贾赦还有,但万一舍不得给可就不好说了。   哥仨互看了一眼,倒也没有直接带着这一身的酒气就去后头的荣国府,而是等了等,等到了时辰,反是让人将贾珍和司徒睿哥俩从宁国府请了过来。   这哥俩每天天南地北地忙,不过也就一条好,不妨碍他们俩每天用传送阵回家,这还美其名曰:测试!   因老十脸皮厚自己带了头和贾珍这厮称兄道弟,这一打照面,贾珍就冲着这三位笑道:“我说三位哥哥,你们这算着点将我和睿儿弟弟叫了过来,可不是就来陪你们喝酒的吧?”   这哥仨一身酒气,哪怕面前摆着的是茶水,倒也难逃他的眼。   五爷笑道:“就你话多,喊你们过来当然是有事,先坐下来喝口茶吧,也是辛苦了你们哥俩。”   司徒睿倒是规矩地先见过了三个叔叔,这才将规矩抛到了一边儿:“谁说不是,我倒是想着每天在府里呢,只是父王不许,只得我和珍大哥继续跑这腿,倒是天南地北快让我们飞一遍了。”   “这活儿离了你们也就天师能做,你父王能做,所谓有子服其劳,你们这当侄子当儿子的不帮着跑腿儿,还能让谁去?”   “哥哥这话说的也是不错,可不是只有我和睿儿跑腿了么。”贾珍笑嘻嘻道。   接着他就冲着哥仨挤眉弄眼道:“你们今儿个叫我们过来不是来问什么时候搬家吧?”   这分家的事一出,在他身边打探消息的人那是多不胜数。   其实贾珍也是服气了——   这什么时候搬家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这就是搬了家,绕着天师府做好的地段可不都给圈了么?和你们又有个什么干系?   五爷三人对视一眼,倒也懒得跟着只比他叔还要滑头滑脑的小子绕圈子,九爷道:“让你们过来也不为旁的,一是咱们说说话,毕竟你们每天都不得闲,倒也不好专门抽个日子大家小聚,只能瞅着你们得空的时候大家来说说话。这二来嘛,倒是问问你们,那个所谓的火车,天师是不是很在意?”   贾珍和司徒睿对视一眼,他们还真没料想到今儿个这主题居然在那火车上。   司徒睿道:“九叔怎么对那火车感兴趣了?那车是难度颇大,不过据说和你们那织布机有许多相似之处……”   “工部的杜大仁,已经见了九爷我就要逃之夭夭,我倒是问了几句,知道他们已经在组织人手仿制大的了。”九爷简单地说了一句,接着就问:“你说要是有人能揽下这差事,干得好了天师那儿有没奖赏?”   贾珍不禁笑道:“这怎么是让我赦叔赏人?这干得好的不是应该四爷赏赐吗?”   让他们四哥赏赐八哥他母妃?这断不能,而且这不是于理不合么!再加上五爷的母妃也就是宜妃已经有了一颗增寿丹了,这玩意儿要两颗也没用处,五爷当然也是有自己的所求的,不过倒也不好现在拿出来说,不过是拿老八当个幌子罢了。   “这东西是天师弄出来的,天师既觉得好,那肯定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五爷含笑道。   贾珍其实不怕和老九老十哥俩说话,对于五爷就不同了,五爷这擅长绕圈子啊,他倒不是不会打机锋,只是不乐意这么干,只笑道:“您问我们俩,我们俩还真不知道啊,这赦叔什么心思,我们俩有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过帮您问问倒是行。”   “罢罢罢!可莫要如此!这要真问到天师面前哪里用你们帮着问?我们就能张这个口,算了,实话问你们吧,要是想跟天师求一颗增寿丹,你们觉得能不能行?”   这贾珍和司徒睿对视一眼,接着两人齐齐摇头,对面有失望的哥仨道:“还是那话,问我赦叔吧,这事儿我和睿儿倒是能帮着问问。”   他第二次说了帮着问,这次老五哥仨倒是没再拒绝,只话锋一转,不再提及火车的事,倒是问起了他们在北疆如何,那水衍可是有个当叔叔的模样,好吃好喝地款待他们两人。   贾珍笑嘻嘻道:“何止有!我们俩人的空间袋里可是没少装了各种皮子,无数药材,萝卜粗的山参咱那北静王都要当萝卜给了!”   这话倒是逗得大家笑哈哈,老五更道他们这次去北疆倒是没往发个小财。   九爷却道:“说发财倒也不至于,这以后传送阵都通了,别的东西不好说,越是贵重的玩意儿都是走传送阵的,便是每一次价格高点,倒也不是出不起这价钱,这京城里以后天南地北地东西就多了去了。”   “我和睿儿也是这样说的,这些东西可得先孝敬了长辈们,剩下地在丢铺子里赶紧出手,莫要等卖不了好价钱再觉得可惜了北静王的东西。”   这说了一会儿,又一起吃了一顿晚膳,等贾珍和司徒睿出了荣华街的时候这夜色已深,俩人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走着,这街上手握刀柄的各个王府的亲兵见了他们都是目不斜视,全当没看到这两位悠然大爷。   等出了荣华街,拐个弯到了荣宁街上,这贾珍方和司徒睿道:“好端端地这怎么扯到了火车上去了?咱皇上穷成了那样,修得起来么?我可是听赦叔说那玩意儿贼精贵,贼费钱。”   这俩贼一出,司徒睿就笑道:“便是再花钱也花不到管事儿的人身上不是?这五爷和八爷想要得这差事,顶多能不伸手从里面捞钱,也能监督下面的,可花多少钱就和他们没关系了,不过办好了却是功。”   “隋炀帝凿运河何等劳民伤财,不过事成倒是变成了千秋伟业。前段时间往天津卫那边的路不是已经在修了么?五叔有这心思,倒也不难理解,就是要修铁路,也不知道要选哪一段。”   贾珍摇了摇头,对这事儿他倒是没心思,反正对他这样的大纨绔来说这修铁路的活也不是什么好差,不过听了司徒睿这么一说,要是真修成了也的确能成就生前身后名,也不怪乎五爷一眼就能相中。   “帮着问问得了,反正问问也不过是嘴皮子一碰的事,要是能让那三位得偿所愿正好,要是不成也让他们早歇了这心思。”   哥俩商量好了之后倒是一并回了宁国府。   这时辰?他们赦叔早就和某人一起“修行”去了,想要从书房里挖出人来,不管是当侄子的,还是当人子的,都没这胆子。   倒是这转日俩人回来,倒是衣裳没换就到了贾赦书房里。   贾赦瞧着稀罕,和司徒曌互看了一眼,倒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俩小子在北疆是不是闯祸了,正想一问,贾珍就将昨儿个老五的心思抖落了出来。   “所以这是五爷想拉着八爷一起?”贾赦一手托腮问。   青年和少年一并点头。   少年顺便还看了他老子一眼,就被他老子轻飘飘地一眼给看了回来,还顺带缩了缩脖子。   贾赦笑道:“这修路的事儿的确是个好差,也不怪五爷心思转的快也能惦记上,不过珍儿你也说对了,这四爷没钱,最少今年我觉得是修不起来的。”   这火车可比一般的修路要费钱的多,哪里那么容易弄出来?如今只让工部仿出来个小的,那边就快要被逼的自己解了腰带吊脖子去了。   青年和少年倒是不意外,贾珍还道:“我们也这想法,不过帮着问问而已。”   司徒曌却道:“倒也不尽然。”   贾赦不禁瞄他,这难道还能变出来银子?还是说工部能将那火车给弄出来?   “工部那边的织布机怎么出来的?”   被他这么一反问,贾赦就拍了拍手,可不是被逼出来的么?这次的火车倒是没人逼,关键是因为没钱。这一理通,百法通,他就说这难度也不该那么高,估摸着倒是这工部被他弄了一个烦不胜烦,为了清净点,索性磨洋工去了。   又或者是将主要的心思用在了其他事项上。   “工部今年已经额外封了三十多个人,便是一个七品出身都已是不易,总不能封了这么多还拿不出来东西,至于银子,这修路又不是一笔银子下来的,让国库欠着私库倒也是个主意。”   听了这话,就是司徒睿也快不能正视自家父王了!   这什么主意?让国库欠着皇帝的银子?这倒是不敢不还,不过这户部尚书的日子刚好过了一点,这就要逼上梁山反赖着皇帝的银子,那老爷子指不定还能破罐子破摔,继续欠着去了!   贾赦也是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决定转日跟四爷商量商量这事,且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不过刚打算好,下午就有请帖送上了门,拿起来一看,可不就是大家商量好的要骑车踏春的日子就在眼前?   这事儿是九爷组织的,帖子也是九爷府上的长吏亲自给送的,等收到之后贾赦好奇一问都有谁收到帖子,这才知道举凡是皇亲贵胄基本就没有不相邀的,这是个四品以上的人家,也断没有收不到帖子的。   长吏还道:“好叫天师知道,这虽说是邀请了一众的老大人,不过老大人们若是不乐意跟着小辈们一块儿凑个热闹也无妨,九爷也邀了太上皇,正好有这些老大人作陪,也能解个闷儿,大家权当散心。”   贾赦就悟了,等打发走了长吏,转头就跟司徒曌带着恼意道:“这感情是我们陪太上皇去啊,难道本老爷就到了这岁数了?”   司徒曌瞅了瞅他那面白无须自风流的模样,不禁晒然笑道:“你便是儿子尚幼,可侄子都多大了?难道还真要与那些少年郎一起骑着车出京?直接悠然看个热闹不好么?”   贾赦本想说不好,可被他这样又一说,那些出城的少年要骑车二三十里,可不辛苦?这一路上要是遇到爆胎……   得了!爷还是看热闹吧!   正好也好四爷套套话,看看他打算心里到底是什么盘算。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京城倒是没什么杏花,之前还因为修下水弄的满城味道不可言说。   不过好在是有九爷在那儿拿着日子上蹿下跳地指挥着,这也没人敢怠慢,总算是提前几日完了工,这高门大户都顺带改了自己的如厕沐浴习惯,倒是纷纷上书,为九爷美言了几句,也让张三爷忙得不可开交。   这宫里当然不会落后于这些大臣家里,也是一并地张罗上了。   太上皇耳目灵通,今儿个出京之前还跟许太监碎语了几句,言下之意便是听说前些天整个皇城臭不了闻,有那外地行商的入了京,刚一出传送阵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呢。   这日被四爷请着一并出京他老人家可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许太监倒是趁机笑话了他老人家一次,倒是让老人家心中有气,索性像个孩童一样不理会他了。   四爷今儿个也没穿龙袍,反是一身常服,太上皇瞧了倒是觉得他这儿子又年轻了几岁,身边也没带其他那仨儿子,只带了老三。   太上皇瞧着倒是记在了心里,暗中琢磨着,这老大看上去是愚笨了一些,老二又是个噤若寒蝉地看上去就没甚胆量,倒是被平白教的没了皇家气象。倒是这老三胜在年纪小,倒是听说前些年他这儿子还没有不近女色的时候,倒也是宠过一段时间的,又是那个甄家老太太的女儿,倒也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这太上皇觉得这年纪最小的兴许还能培养出来点气象,就让四爷带着这幼子陪着他一起坐在玉辇之上,这刚要哄着小孩子说话,就看小家伙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这皇爷爷身上,这是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的都是那些玉辇右边专门空出来给那些踏青大军行车用的道。   因早就说好了,今儿个出京讲究一个与民同乐,并不拘束他们,便是这超过了他们的銮驾也是无妨,这九爷为了让他“与民同乐”,好故意安排了一下,让不少车子从他的銮驾经过,如此,这一个个身穿劲装的少年扎着抹额,个个束着袖子扎着腿,腰间长袍也觉麻烦,有志一同地往腰里一塞,个个裤子颜色和这车子颜色一同,觉得自己是个时髦精。   太上皇看了几眼这些人与车同色的少年不禁笑道:“这别的朕倒是看出来了说道,这怎么白色的车子上都是有道道的?”   白色的车和其他的车都不同,太上皇就没见过全白的,或是车前轱辘上有一道红,或是后轱辘上,或是车架子上有点什么。   难不成这是新时兴的记号?   太上皇想想自己那全天下独一份儿的鎏金车,也不禁蠢蠢欲动了起来。   朕是不是也该和少年郎们一起,也穿着他们这模样,下去骑一程?   四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瞄了一眼李尚喜,这李尚喜就弓着腰笑道:“倒并不是这样,这白色的车不是咱天师选了一辆么?原本白色的没人要,自打天师骑着一辆白车在城里带着琏世子转悠了一圈后,大家就都想白色的了。不过九爷并不许大家和天师一样,这白色的车每一辆在买的时候,都要商量好要加点什么颜色,您看到的这几辆都是这样的。”   太上皇摩挲了下巴,笑了。   原来如此。   “那贾猴子在什么地方呢?”   这称呼一出,别说李尚喜,就是许太监都差点笑了。   原本太上皇对贾赦的称呼还是一本正经的贾恩侯,后来当着人的面叫的时候才是“你这猴儿”,今儿个索性直接用这称呼唤起了贾赦,足可见他老人家对贾赦之重视。   四爷倒是举目四望,忽而笑了。   他素来寡言寡欢,这一笑倒是让銮驾上之人无不侧目。   四爷让李尚喜拿来千里眼,待递给太上皇后指着一个方向道:“昨儿个他还跟儿子套近乎,说今儿个要跟儿子一起乘车,才不跟这些少年郎一样出这风头,不过一早就又跟儿子说,实在是受不了他家的缠人精,这不已经在那儿领头呢。”   太上皇和四爷的銮驾如今已经改了,并不是以往那样众人两边走,唯独他们一辆车,便是快行下来一天也不过三四十里,要将下面的依仗随从走断腿。这依仗已经过礼部和九爷协商,依仗都改为了骑车,而且还是两人并骑一辆,后面那个负责警卫,个个手持火枪。   这些依仗兵也都是新从京畿大营火器营里选出来的。   太上皇这拿了千里眼一望,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贾赦——   无他,没人敢越过他!   这厮好端端地一辆车,倒是前面整改了下,装了一个能放下贾琏的小座,这小胖正晃悠着两条小腿儿,指着前方,光是看就知道肯定是对他老子颐气指使呢。   太上皇一下就笑了出来,接着才看到了其他的一堆儿子,见是老九往后的儿子都在,倒是点了点头,那些年纪大的不凑这热闹也好,目光在最心爱的儿子身上还是没忍住多转了两圈儿,就看到儿子是后座载着小孙子,身边跟着大孙子,不禁笑了又笑。   待又一细细地看,那贾赦和自己的儿子估摸着就是带起这风潮之人,那打扮是一个利落,是一个好看!   他老人家乐了一阵后才放下那千里眼,对嘴角一直带着笑意的四爷道:“你是不是看着兄弟们都在下面也想跟着乐一乐?”   四爷笑道:“除了二哥外几个兄弟都不在,朕就不下去了,陪着您也是一样的。或是父皇您想下去骑一段儿?”   太上皇心说,朕不去!   朕要下去也要准备全套的家什,这没有金色的抹额,也没穿那金色的猎装,还有金色的裤子,朕不去!   紧跟时髦的太上皇摆摆手:“朕刚刚……”   不对!   太上皇眯了眯眼,然后又从儿子手里主动拿了那千里眼,看了一眼心里就呵呵了,这可不就是张老头和关老头么?这俩老东西还紧跟着这年轻人的风尚,穿的有模有样的,他立刻坐不住了,起身道:“朕觉得老四你这提议挺好的,你也带着你家三儿和你二哥他们一样去前头吧。”   四爷顺着他刚刚看的方向瞄了一眼,就知了其中缘由,心里笑了笑,就停了銮驾,自己又让了太上皇地方让他老人家换了衣裳。   虽说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但是看着身边那仨同僚全然不当一回事的样,心气儿就松开了少许。   这负责京畿大营的仨都不着急,自己着急上火个什么啊!   太上皇倒是没想到许太监倒是给他准备妥当,一应全是和那些少年郎并老东西一样的装扮,利索地换好了衣裳,太上皇直接加入到了车队之中。   只是他这一身金灿灿,配了那土豪金的鎏金车,在这春日上午的阳光下,那是一耀眼夺目,整个车队之中,他老人家最闪耀!   贾赦往后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疼,连忙收回目光,倒是没忍住吐槽,跟四爷传音道:“四爷,这谁给他老人家配的行头?这也太……”   “这不是京城中的风尚么?”   赦老爷听了这句话好悬笑出来,风尚?扭头举目看向四周,果然大家都是这个画风的,可问题是太上皇他这年纪和人家翩翩美青年美少年去比,这是不是……不过这眼神一扫,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再瞄了一眼銮驾上的四爷,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吐槽就变成了溢美之词!   “这样啊,我就说呢,太上皇这倒是显得龙马精神,和大家一样的装扮更是应了与民同乐这句话……”   他说到这里不仅摸了摸自己儿子脑门上的抹额,顿时看这玩意儿有点不顺眼了,不行,回头就给儿子撤了。   不过……这应该庆幸如今京城的所谓风尚并不是涂脂抹粉么?要重回魏晋之风,他都担心不知如何正视四爷和他那老丈人了。   这好端端的,学什么时髦? 第149章   这次组织踏春倒是对脚踏车的推广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这太上皇都亲自出来打广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产量上也听说工部和九爷再加上被四爷塞进来的户部三方协商,总算是拿出来了一个应对之法。   户部尚书倒是志得意满, 这老爷子一直都是苦巴巴地过日子, 熬过了太上皇的脑残时期,也等到了新皇的新政, 不过要说他这日子过的最舒心的时候,还是要当属现在。   不过这老头心里也清楚, 九爷会主动让一步, 必有所图啊!这大尾巴狼要是没有什么想法, 他老人家能信?   九爷倒是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好吧,他的确是有点其他心思, 这不是还是产量为主么?这脚踏车推行到全国,可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完成的,不给他四哥多塞一点好处,他能高抬贵手?   也亏得是有他一份儿, 不然这脚踏车早被其他人仿冒了,就连洋人都嘟嚷着说要是再不敞开了供货,他们那边一旦自己研制出来就不再买了。   对于这等挑衅脚癣, 九爷只会……加价!   想拿车啊,尽快拿车啊,真金白银先拿出来再说呗。   不过这脚踏车之旅结束完了之后,九爷就被这范老爷子给逮着了机会, 拜访到了九爷府上。   严格来说,别府。   下水虽然都修好了,不过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人家贾家估计要等贾老二娶新媳妇的时候再搬家呢,于是大家暂时还都是在原本的别府窝着。   九爷听说这老爷子上门的时候,看着手上的帖子手都有点颤,不为别的,这老爷子其实也给他教过课,他当年可是算数第一,遥遥领先其他兄弟,此门独霸!   对于这位恩师,九爷能不上紧点?   可他这么多年,便是他为他八哥拼命张罗的时候,也没人会往他府上来啊,这老爷子一个户部尚书,手上攥着钱袋子,而且还是他四哥的命根子,这来他府上……这绝对没好事儿。   九爷这脑门上都出了一层白毛汗,倒是郑王妃瞧着不像样,主动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汗,赶紧地拍了他一巴掌道:“王爷您现在还在等什么呢,难道要让老爷子主动到你书房里吗?”   这主动拜上门了,还不上赶着?   九爷迷瞪瞪地赶紧起来,这才一个激灵,赶紧利索地跑了出去,身形特销魂。   郑氏瞧着不像样,不过还是一边避开,一边赶紧吩咐了几样,最后又让人将贾赦去年就发下来的那种玉露拿出来打算给老爷子品一品。   这总管也是知道王妃是出血本了,连连点头,待王妃没什么吩咐之后立刻亲自去吩咐,然后速度加快。   九爷这边见了老爷子也是畏畏缩缩地,还带着急切:“您,您怎么上门来了?您有什么事吩咐,只管让人穿个信儿,我自上您府里去了,哪里用您过来?”   范老爷子心宽体胖,不然还真在这户部尚书的位子上干了这么多年,听了九爷这话,也只是冷眼瞅了瞅他:“指着您上门见我这老头?得了吧,我可不敢指望您上我那门,我来找您倒是差不多。”   九爷还真不知道这老爷子今儿个到底是唱的是哪一出,不过不管是哪一出他都知道一条——   供着!   这将老爷子给迎了进去,老爷子就瞅了瞅这小小的外院,啧了一声:“这倒是比老夫的家里还小了不少,看来九爷您还真是受委屈了,不过倒是能和天师那东院凑了一个前后,倒也是不容易了。”   老九被这老爷子的话给臊得脸都红了,他都恨不得给这老爷子一拱手了,您到底来干嘛来的啊,您好歹也吱一声啊,那个孝敬了本王宅子的那个皇商,如今日子过的可舒坦呢,爷可没半点不照应的。   这老爷子亏了他一句,见他那脸红的样儿,心里哼了一声。   你这小王八蛋和四爷俩人带着天师干生意,这天大的好处都给你们赚走了,这倒是好,要拼命往里头砸钱的买卖倒是想起了我们户部了,我老人家难道就是一个冤大头?这没好处,今儿个我老头子绝对不走了!   他气哼哼地,不过脚上却是四平八稳地走着,他老人家可是爱惜着自己呢。   九爷被这位给弄的束手无策,讲真他现在也是没个头没个尾,就他这消息也算是灵通了,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来干嘛,不过想也知道肯定是落到了来者不善这四个字上。   他心里有口气一直不敢松,迎着这老爷子到了书房,老爷子又是照旧,一双招子好奇地看看四周,只见这和小破地方截然不同的皇家气派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的书房,啧了一声,点着九爷倚老卖老道:“我当年看你就知道你是脑子灵活的,不过倒是灵活有了,这有些事儿上倒是看不透,不过九爷倒是有后福的,这福气大了去了。”   九爷差点想翻白眼了,这是说他当年和八哥那事儿呢?   这马后炮的何其多啊,您当年还是我恩师,我还是您最出色的学生呢,这经济仕途什么的我学的最好啊,你怎么不夸夸我?   你也不劝劝我。   见九爷这一脸的怨念样儿,这范老爷子反而笑上了,点着他笑道:“倒是这点好,如今就更好了,不然我老爷子也不会上你的门。”   九爷心说,这是说我如今跟着四哥走,倒是不用您老人家站队了?   这边见人端上了玉露,那瓶子他一眼就认识,连忙亲自给接了,给老爷子端了一杯道:“您尝尝,好东西,回头再送您两瓶子,保管您再心宽几年。”   这范老爷子挑了挑眉,倒是知道他和后头那位的关系,端起杯子没客气地送到嘴边,闻了闻没什么香味,再一品,不过轻轻小口的量入喉就感觉到一线凉到了肚子里,那气儿在肚子里绕了几圈儿,才到一个地方沉了下去。   那地方,似乎是叫气海?   这老爷子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说的,这有了后头那位就改观不少,这才有了今日的“见识”,再看眼前的九爷,见仍旧在自己面前站着,还半弯着腰,又亲自给自己续上,倒是真让自己受用了一次当老师的款儿,显还是将自己当恩师看待呢,这心里也就更舒坦上了。   拍了拍他的手道:“九爷还是坐下吧,您这样我可就要坐不住了。”   九爷倒也没再装孙子,这老老实实的学生就是要听老师的话,等坐下来方道:“您今天来的突然,我也不知道您怎么突然的想到来我这里坐着了,您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可跟我说说,我要是办不到的,再给您想法子。”   这范老爷子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漂亮话比谁说的都动听,这已经后路都找好了!   “我老人家今天就是来找你的,问问你九爷是个什么意思。”   九爷懵逼脸道:“真就是为了来找我的啊?不是为了旁的?”   这范老爷子冷笑道:“不然您以为呢?”   九爷不吱声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老爷子是想找后面那位天师办点什么事儿但是因为交情不深厚不好张口呢。   这范老爷子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气哼哼地指着他道:“这要是有事找天师我还用拖着老脸找你帮忙?我找谁去不行?你信不信老夫去张家也是能被大门相迎的人?”   其实本学生是不信的!   您最多也就能捞到一个偏门!   不过这样的大实话九爷才不会说出来呢,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是是是,您和张老爷子那是那么多年的同僚,同殿为臣多年,这本就不同,再说了您也教导过天师几年啊,虽说他顽劣不如您学生我贴心聪明,这也学的没我好,不过这一日为师的话妥妥是没错的。”   知老九这是在逗自己开心,不过说话无耻到这份上,倒也是让老爷子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这话是你说的,老夫自己都不敢这样说。不过今天的确就是来找你的,你也别心存侥幸了。”   这九爷就糊涂了,他也没打算侥幸,只您来……   他就用自己这双狗狗眼看着老爷子,一派纯良,倒是看的老爷子冷笑了下,跟老夫玩这招?老夫当年就知道你爱用这个,这不是老夫爱惜人才,谁吃你这套啊。   老爷子虽然这样想着,还是没再搞迷魂阵,倒是直至核心了:“我听说你们要鼓动皇上修火车?这可是真的?”   我去!   九爷都想跳脚丫子了,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因为这事儿来的啊,这不是……这不是……   他一下子白毛汗又出来了,趁着老爷子喝玉露的时间也给自己来了一杯好让自己冷静冷静,也给老爷子续上,这才清咳一声,佯装无辜道:“没这事儿吧?有这事儿?您这上门问罪倒是问的我奇了怪了,这好像还没把火车给弄出来吧?咱天师给出来的那玩意儿就是一玩具,给小孩玩的,就琏儿,咱天师那宝贝儿子玩了一阵子,就被天师顺道送我四哥的养心殿去了……”   范老爷子冷笑道:“也就让四爷掏银子好修火车,这的确是利国利民啊,不过这银子海了去了,你说把我老头子给生拆了卖肉去都卖不到那么多银子,你说可怎么办?”   这九爷心说,您老人家这不是来跟我说笑么?这修路又不是当前说修就修的,这也攒了快两个季度的家底儿了,我就不信收了这么多的商税你都有了出处,这攥着那么多银子干嘛呢?   范老爷子却是穷怕了,想给他一下子支出去那么多银子没门!除非他们再给搞一条生银子的路,这还不能陛下掺一脚,只能让他们户部来。   如今他户部不是人人想来的地儿,那是人人想走!要不是有他在这里镇着,再让四爷放了话,谁要是想麻溜的在户部走人,首先要将这个人逮着严查,否则指不定户部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这户部么,在四爷当年管着户部之前屁股就没几个是干净的,四爷管了之后倒是干净了许多,不过给四爷得罪死了不少,当时就缺人了,这如今更是不用说了。   要说这户部的人守着金山银山的时候尚且不乐意干,就更别提现在了。   这老爷子瞅着九爷的眼神特别不善,道:“之前,我就跟你说之前,不跟你说现在!”   “您说您说。”九爷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到底是来干吗的,这就是来找事儿兼之找银子的,顺便还要找他算账。   最好呢,还能找后面的天师出来商量商量如何赚钱。   “这之前你小子也不想着老夫,也不想着户部,那恁赚钱的买卖怎么就给了张家老三那个小毛头?”   这九爷一听就心说完了,这乡音都出来了!   “恁也不好好想想,那张老三能和户部比么?我们户部容易不容易?如今倒是拿着工部的成果,天师的主意,赚钱赚的那是一个轻松,你说我家孙女要嫁人了要弄个体面点的嫁妆都要找他小子,亏得他还给我老人家点面子,不然我才要生气呢!”   九爷直接取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白毛汗,立刻再给老爷子端了一杯玉露,好让老爷子消消火气。不过他也知道,喝着玉露还想发火那断不能,肯定就是老爷子故意了呗。   张老三那事儿,这老爷子埋怨到他身上来其实倒也没错。   首先是因为他推了玻璃和镜子,贾赦这才只能另选人合作的。   其次,那陶瓷地板他也是让了出去的,也不为别的,这和镜子以及玻璃明显配套的啊,他和贾赦的确是亲厚,可那也是人家贾赦的小舅子,人儿子的亲外家。   他又不差钱,当然是怎么卖好怎么来,这贾赦自己觉得他人好怎么来呗。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户部什么事儿?顶多就是有他们四哥的一笔少不了。   这老爷子一看九爷这模样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这里面肯定有他的门道,这不然以前贾赦捣鼓出来的营生都是他帮着管,不说别的,就说那酒精去年就卖了多少?虽然这生意他是一分钱都没赚,最后都发成了粮饷,不过老爷子心里有数。   九爷等老爷子发泄了一通之后就跟老爷子拱了拱手道:“老师,您今儿个的来意我也清楚了。不过火车这事儿吧,我一个人说了他肯定也不算数啊,您要是觉得户部拿出来这笔银子不方便,这也能延后不是?”   这老爷子瞪眼道:“少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也得照顾照顾我们户部,总不能好处一点没有,往外掏钱的活儿全是我们的!”   问题是我们原本的打算是让您跟皇帝要钱啊……   好吧,九爷也觉得自己不厚道,毕竟皇帝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要的,而且他四哥身为一个苦哈哈的皇帝,对银子的事儿看的也是分外之重。   他又拱了拱手:“那我请了天师过来行不?您说一句,我立刻脚不沾地地去给您请。”   这尊大佛,他委实是怕了。   这不招来贾赦,他根本就吃不消。   还有这事儿又不只他一个人的主意,这老人家倒是直接找他下手,可见是……可见是……   用心险恶那四个字,他倒是不敢给自己的恩师加上的,只恳求地看着老爷子。   这范老爷子被他两只狗狗眼给盯着,倒是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我看你如此诚恳,想来一定是为老夫想好了完全之策,老夫就等着你,不用速回,慢慢点来也行,毕竟是天师。”   是张老东西的好女婿。   是贾匹夫的好儿子!   这九爷挤出来一丝笑容,哪里敢慢悠悠地来?这是脚不沾地就往后院儿去,几乎是横冲直撞到了洞府的外书房,正好看到了他二哥。   好么,天师居然不在,在的人居然……   这还不如直接见不到人呢!   老九倒是被他二哥冷眼看着:“你这一身狼狈又着急地,这是怎么了?”   司徒曌放下手中的笔墨,要是换了常人怕是以为他这架势正在练字或忙于公务呢,不过老九不用看也知道他这二哥如今乃是画符的一大行家,一大能人,肯定是看不懂的玩意儿。   就趁着他没看着一瞬间,二爷将自己即将完工的画收了起来,然后睨着眼看他道:“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不是没找到苦主么。”九爷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裳,这才对他二哥行了一礼道:“咱那范恩师在我府上呢,二哥您行行好,搭把手救弟弟一把呗。”   这范恩师三个字出来,司徒曌挑眉道:“这是老爷子?他好端端的来你府上?难不成是找你化缘?”   “您可别开玩笑了,这要是他老人家自己找我化缘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问题是他老人家是那样的人么,他为的可是整个户部,这我全副身家砸了进去也都没个水花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天师呢?”   “外出,接儿子去了。”司徒曌说完看着他一脸的着急,倒也没有见死不救,“这是为什么来的?”   整个户部大了去了,要说户部眼下也不缺什么银子,这司徒曌断定了不可能是救急而来,这要是救急也轮不到老九,还有一个内库里有银子的四弟可以出血割肉呢。   “这还不是因为火车,这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笃定了皇上就是要修火车,而且还笃定了这要特别多的银子,觉得我们不能赚钱的事儿自己伙同了我那好四哥干了,这要出钱放血的事儿就找户部,老爷子可委屈也可抓着不放了,我这不是没辙了吗?”   要能生钱的路子,他要知道了肯定自己干去了。   咳,九爷他如今可是扩充了不少人手,这路子大大的有。   司徒曌倒是并不意外,这老爷子能继续坐视他那好四弟继续和贾赦加上老九哥几个哥俩好一样地将钱给赚了,这苦力工部干了才有鬼。   这工部的苦力可以继续,但要说不让户部沾点光来点进项,他老人家肯定不依不饶。   这就有的说道了。   他不急不缓道:“既然这样,我就和你一起请了老爷子来这边相谈吧,看看老爷子是个什么打算。”   这也是一条路,这天师不在,天师的姘头说的话倒也是能做几分主的。   这九爷想也不想就给他行了一礼,笑道:“那弟弟可就全赖二哥了。”   他也没忘记找人通知老五和老八,这哥俩也别想跑,至于老十倒是今儿个陪着媳妇上娘家去显摆闺女去了,今儿个估计是不在。   这九爷所求也不多,倒也没打算立刻马上就能将老爷子的要求满足,这等到了府里,老五和老八已经到了书房,想来已经主动投怀送抱了。   这歪招司徒曌如何不知?不过装出了不知的样子罢了。   等他到的时候这老五和老八两个人也是一脸的尴尬,见了他后就立刻将视线对准了老九,这哥俩眼里的埋怨是显而易见的。   这缺德的小子,找人传话的时候也不说清楚,要知道有这尊大佛在,他们也得小心着点,敬着点啊。   这什么也别说了,刚刚一人挨了一顿,就是素来在老师面前表现良好的老八也不例外。   司徒曌倒是越过了这俩,先跟老爷子问了问身体,又给老爷子似模似样地把了把脉,最后又给老爷子塞了一颗丹药,这三部曲一出,老爷子就已眉开眼笑,倒似一尊弥勒佛。   这其实也是老爷子的外号。   这还是九爷起头给喊起来的。   剩下的哥仨面面相觑,这就安抚好了?不可能吧?   所谓拿人手短,这老爷子倒也不好直接将炮火对准贾赦,毕竟贾赦他也是为国为民不是,不过人家出了主意拿银子也是天经地义,倒是自己心思不正。   不过这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户部。   这老爷子心里又给自己摆正了一下位置,这才被司徒曌请着,大家出了院子,倒也没去天师府,而是就在院子里围坐起来,等着贾赦来。   有千里传音就是好啊,九爷羡慕的想,这打小报告也好,求援也好,就是方便。   这四个王爷围着范老爷子一个人转,倒是一会儿就让老爷子眉开眼笑,哪怕是对老五哥仨也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   这等贾赦过来,已是其乐融融。   他身穿一身夏衫,更为清亮,又酷爱窄腰,必有玉带相配,等过来的时候眉眼皆弯,笑意盎然,任谁看了都觉得心里舒服,更别说原就没打算将枪炮对准他的老爷子了。   老爷子看着他就笑道:“天师这模样居然是接孩子去了?我老头子还以为天师是从天上回来呢。”   这要是太上皇或者关无极的玩笑,贾赦都能应承。   他岳父?他岳父才不会说这个。   这老爷子面前,贾赦就先软了软:“您就说笑话,不过是吹了一路的风而已,您就觉得我走路带风了?”   这范老就摇了摇头,笑着不说话了。   这九爷见状就清咳了一声,先说了说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接着又跟老爷子先说了说自己这边的难处——   主要是这主意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啊!这贾赦之前做的传送阵其实就该国库出钱,这不是户部没钱才改成了后收费的么?   不过这话一说,老爷子倒是眼睛锐利地看向了他,笑眯眯道:“那火车也同样个修法如何?”   贾赦也服气了,能九爷吃亏的可不多,这哑巴亏的估计也就屈指几个人,眼前这老爷子算是其中一个,因为剩下的不是他老子,就是天师他自己,以及他那个几个哥哥。   九爷当没听到,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贾赦笑道:“火车的事儿先放放再说,您是想要再开拓开拓财路?”   老爷子叹了口气才点了点头:“可不是?虽然说有商税,不过我也算是看出来了。四爷之前不花钱那是因为没钱,如今这有了钱估计就不是这样了。”   可不是,贾赦笑眯眯地想,这以后四爷花钱的地方还多了去了。   不过要花钱么,贾赦琢磨了下,方陈给的最简单的也不过是肥皂,口红,雪花膏之类的玩意儿,还有镜子玻璃瓷砖……   这要搞点居家必备的又技术含量不高的,还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他也没一口应下来,不过老先生辛苦一次上门,而且为的还不是自己的事儿,这说什么也不能让老爷子空手而回,贾赦正琢磨着,这老爷子又道:“你之前搞出来的词典,拼音什么的玩意儿,研究的如何了?”   贾赦立刻像是受了惊吓的猴子一样,差点跳了起来,连忙道:“那东西有专业之人接手了,我大舅兄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我岳父也打算参与词典之修订……”   所以这俩双剑合并,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这范老爷子立刻双眼一睁,就从笑颜弥勒变成了虎将军一样的人物了,凶神恶煞道:“那老夫呢?我听说关无极那老匹夫居然也掺和一脚,这等著书传世之作,焉能没有老夫!”   可问题是,您比起学问来,不是算盘打的更溜溜溜?   是了,这位范老爷子和张老以及关无极乃是同榜,当年张老高中状元,这关无极狂生大名,添为探花,这在俩之中不上不下那位,就是身材土肥圆,这些年依旧不改本色的范榜眼了。   这范老爷子自家当然不差钱,盐商出身,早更改了门庭,如今那江南盐商之中谁人提起来范家不带着歆羡?   不过也是那一年,北方士子几乎颜面无存,谁让前三之中,无一人是北方士子呢?   便是等解了糊名,这太。祖皇帝也不愿意更改名次,宁可让南方学子风光得意了一次。   不过那也是最后一次同榜三人都属南方或北方。   贾赦笑了笑:“您要乐意,我岳父还不倒履相迎?”   倒履?范老爷子眯着眼笑道:“那我可就当真了。”   贾赦才不担心这老爷子去了之后,张家乱成一锅粥,反正有个劝和的也好,真不行仨男人一起吵起来估计也没比俩老头吵起来差多少。   他今儿个还在那里又劝了一次架呢,他心酸,他心累!   这老爷子似乎得了贾赦说的这句话啊居然是半点都不想等,更不想在老九家蹭顿饭了,立刻要走,而且说一不二,只在临走之前又告诉贾赦,一定要让老老实实地给他们户部想个财路,这立刻就要走。   贾赦等人也无法,只得送了老爷子,等将老爷子送上车,目送他远去,他还没回头呢,就听到后头的动静——   “别打别打,这又不是我的错啊!”   “不是你的是谁的,一进你那书房就看到那老爷子冷笑看我们呢!”   “就是欠揍!”   他转身和司徒曌肩并肩地看了一场围殴落水狗的好戏,这才施施然地重新回了院子里落座,吹着凉风,等着上菜。   这老九才狼狈地跟着老五和老八过来,见了贾赦就不好意思道:“倒是给天师添麻烦了。”   贾赦摇了摇头:“这老爷子这是不想阻拦修路呢,不过就是心里不爽罢了。”   这老爷子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用户部的时候还真不是没有,用人家的时候基本上也没什么好处给人家,这到头来……   “户部人心思变,倒也难怪。”司徒曌吹了口茶道。   贾赦倒是没说啥,这也和他没个毛线的关系。   和他有关系的只是因为他要给老爷子这面子,并且老爷子也是为四爷办事儿的,说到头来就是四爷的大头和小头……   不对,这比喻有点别扭。   这应该是四爷的左手和右手。   嗯!   他琢磨了下,一时间还真没想好有什么东西是立竿见影能满足老爷子的需求的,就摆了摆手道:“我再想想吧,这事儿搁置下,回头我跟四爷说声。”   九爷这才一脸的如释重负,他这招谁惹谁了,结果还被联手教训了一顿,估计这事儿还得有后续呢。   贾赦等到了家里之后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晋江还跟着出了点馊主意,都被他给拍了回去,不过倒也是因为晋江,他心里有了点想法——   要不,先从钢笔搞起来?可这用惯了毛笔的可不得骂娘,觉得这学洋人?   那……印刷术?   这印刷术,说的当然就是改良过后的了。   这印刷术乃是宣传之利器,贾赦也不是没想过要办报纸,如今其实也是有报纸的,乃是邸报,都是给官员的。   他越想眼睛越亮——   如今邮局都已经有了,这要不将邮局直接给划拉给户部,然后再让户部给自己还钱?当然了这报纸和印刷术都算添头了。   还可以顺带改革一下造纸术,这也是日常所需不是?说句事关他儿子更甚至是他自己的,这屁屁的事儿,也是当务之急不是?   这有了那什么卫生纸,对,就是卫生纸……   赦老爷眼睛一眯,随即就被司徒曌问了个正着。   “什么叫一看本老爷就知道本老爷没想什么好事儿啊,本老爷这叫有急智!我可是想出了一个关系到你五谷轮回之所的重要东西!”   司徒曌:“……”   上次贾赦这样说,貌似是弄出了新的恭桶?当时跟他得瑟了一脸?   其实让帝君他有些无奈的也还真有这五谷轮回之尴尬。   他这具身体乃是肉身,还没超脱呢,这只要和贾赦一样还吃五谷,当然就得……咳……   这可不就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了么。   他凤眸一挑,带着戏谑道:“难道是新的恭桶?”   贾赦还真将陶瓷的两种恭桶列上了张老三那边的店铺销售范围之内,如今这恭桶不用这样的似乎都有失体面,不合情理,连整个皇宫连同六部都改造了,这上面赚来的银子倒是比地板也不逞多让。   毕竟也不是谁家都能先不铺自家大厅,先盖茅房和浴室的。   贾赦被他一激,虽知是激将法,不过还是洋洋得意道:“比恭桶来的讨你喜欢,不过这玩意儿我还得找方陈问问,嗯,成品先找他要几卷试试就行了,不过这玩意儿如今在他那儿也算是奢侈品吧……不行,找几匹布给他!”   司徒曌:“……”   他觉得,他或许猜对了,的确是他想的那玩意儿。   所以要是老爷子知道贾赦给他这样一个营生,反应又该如何呢?可别气过去了吧? 第150章   要说赦老爷也不是没点脑子, 要是只将那厕纸给弄出来,估计他少不得要挨一顿批,不过他要是先放出来报纸, 或者是干脆印刷出来点三百千等经典, 或者之间印一本这老爷子自己的得意作,这方向估计就不同了。   而且要是这老爷子嫌弃那厕纸上不了大雅之堂, 他觉得九爷完全不介意嘛。   这跟司徒曌具体一说,他就看到面前的人只淡淡地笑, 只那双凤眼看他的眼神, 怎么都有些微妙……怎么着, 难道爷这又是想偏了?断不能啊!   司徒曌清咳了一声:“这事儿,本王觉得你还是交给本王来处理的好。”   免得这拍马屁不成,明明是送银子去的反得罪了老爷子。   贾赦睨他一眼, 这什么意思,这不是说爷又出了一个馊主意?不过他是乐得清闲也素不爱揽事上身,这要是有高兴接手的那更是乐见其成,行行行, 你来你来。   他也不搞虚的,当天就找了方陈,隔天方陈就送回了一大堆的资料。   这贾赦还真好意思地跟人要了几卷厕纸, 这也没记得给人一些绸缎,不过还是得了方陈一白眼:“我这边也不缺少布料了,那些蛛丝可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   贾赦不禁迟疑道:“那个什么,你们不会是把蛛丝拿来……”   方陈瞄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 知他在乎什么,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笑嘻嘻道:“这不能,你看看我这不也穿着么?”   贾赦恨不得立刻瞪他,你这说漏嘴了知道不?刚刚那眼神已经完全暴露了你的问题!   不过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身上这身衣服的,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才从司徒曌身上给换来的,这也不知道司徒曌用了什么法子,这衣服居然能根据穿着自动放宽或收紧余量,冬天穿着里面也能加两件衣服不至于被人当成异类,毕竟他这天师也不至于大冬天的穿得不伦不类地彰显自己的天使身份。   这夏天就更方便了,贴身!凉快!   反正他好这一口!   不过这些料子他倒是稍稍推广了下,倒也没敞开量,就变成了特供中的特供,一下就被太上皇先广发了一些心爱的妃子,少许留给了四爷。   好在是四爷那后宫人口单薄,还算过得去。   不过朝臣们就算了,贾赦也就送了一些亲眷,比如水衍那边就得了,张家也是不用说的,关无极因为自己的妹夫那边走的也近乎了一些,也有份儿,这么一琢磨似乎过两天给范老爷子送去一些倒也能拿出手。   贾赦还惦记着他孙女儿要嫁人的事儿呢,这也算是能拿得出手的嫁妆了吧?   这些布料最大的销路反而是龙首那边,龙首那是一个阔气,大手一挥就直接要了方陈那边多余的产量,贾赦光是这一个中转就能赚得盆满钵,也不知道龙首怎么那么大的销路。   方陈又顺带给了贾赦一些新玩意儿,不外乎是新干掉的植物或者动物的尸体,以及一些已经具体处理过的玩意儿。   贾赦对这些也是来者不拒,反正这些他都能用得上,如今光是处理这些东西,都能让他的修为上升不少……   反正别问他为什么,他自从脑子里多了那玩意儿之后,修行就和常人不太一样,压根不走正常路啊。   等交易完了,贾赦收拾了下东西,就跟司徒曌商量道:“这些就是方子,你说这给了工部送去,那个李大仁是不是得哭?”   他倒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总觉得这些事儿都丢给他,委实也太苦了他一些。   司徒曌不以为意道:“在其位,谋其政。如今他和工部尚书当的可是炙手可热,断没有你想的那样心苦面也苦。”   这难道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这好奇心一起,司徒曌就索性给他掰扯道:“这工部前段时间是不是一口气多了几十号人?”   贾赦忙点头,这四爷千金买马骨要是地方上弄不出来点人才,可不是自己的治下都没个人才?   “我听珍儿说地方上也是没少再悬赏,只要有什么新奇发现,或者是利国利民之物,都可以报上去,据说只要不是什么特别不中用的玩意儿,都能有赏赐。”   司徒曌道:“地方上基本上只是粗粗一筛选全部都丢到工部来了,这还说他们也分辨不出哪一些是利国利民之物,万不敢错漏一个,这都丢了过去。这李大仁倒也有些脑子,在里面选了一些不错的东西出来,和我那好四弟直接商量了一番,直接四爷出银子,工部也有不少油水。”   贾赦:“……”   敢情四爷这钱袋子也不只是老九啊?   他啧了一声,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小看那个李大仁了,这主意居然也能打的出来,这打的出来也就算了,关键是能说动老四啊!那位什么脾气!   不过他随即好奇地问:“这四爷是不是穷疯了?这和工部都能合伙,这名声是不要了?”   他琢磨着四爷怎么着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这要是被言官给扒拉出来……   “毕竟是利国利民嘛,这工部倒是不想让别人掺活,不然这范老爷子能来找咱们?”   贾赦一手托腮,不仅沉思。   这不是他不想动脑子,实在是这事儿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是不是顺利的太过了一点?这原本想到的阻力呢?那些言官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索性一问,司徒曌才挑眉道:“这问题不就在你身上了?”   “我?”贾赦伸手点了点自己,他又干什么了?这锅本天师不背!   “可不就是你。是谁让老四和工部搞千金买马骨的?又是谁的买卖红红火火,还让我父皇都骑车给他赚人气的?”   贾赦顿时狐疑地看着他:“这不能吧,难道就因为我这言官就闭嘴了?”   “如今言官反而要小心被人参本,说他们这些言官不作为,整天只知闻风参本,不务实,如今老四正打算着手改革这事儿。”   贾赦倒是听到改革那两个字就闭上了嘴,这能和这两个字拉上关系的都没什么好事,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一番折腾下来,指不定会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他直接放手不管这事儿,司徒曌倒是第二天就在这荣国府贾赦的外书房就将老九给喊了过来,哦,也没少了老五和老八。   这哥仨来到书房之后只见他们这位二哥不见贾赦的身影,哥仨心里就有数了。   这贾赦一贯喜欢抓壮丁,以往能让他跑腿的不过是贾珍和司徒睿,倒是没想到这俩不在家之后,倒是抓到了他们这位二哥的头上。   这什么也不用说了,哥仨喝着茶,慢悠悠地等着他们二哥吩咐。   司徒曌已经将方陈给的东西提前看了一遍,以他之能将这东西看懂也不难,更加上方陈也是找专人改过的,为的就是给贾赦提供便利,让这边的工匠以最简单的方式搞懂这东西怎么做,至于原理之类不像人话的东西半点没有。   反正他是包售后的,又不是东西一给贾赦后什么也不管了。   司徒曌看完之后就又自己又写了一份儿,顺带附图,极为用心,待给他们哥仨看完了之后,这哥仨就开起了小会。   司徒曌也不意外,自己高坐主位,任由这仨讨论去了。   “这居然是印书,东西是好东西啊,而且这看上去就效率高,不过我怎么觉得老爷子会不满意啊……”这印书能赚几个钱?   “我倒是觉得此物能让他满意,最少四哥应该是会高兴的,这教化百姓多大的功劳啊。”五爷倒是觉得亲弟弟忒俗,动不动就银子银子,那银子能换来这名声?   这得名留青史!   不对,这能让范老头名留青史!   八爷的所见倒也有所不同,他是先踏踏实实看到最后的人,这个厕纸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前段时间整个京城都红红火火的新型恭桶,他不禁心里有了数,反道:“这报纸不错啊,而且二哥还写了一个样子出来,这上面朝廷的政策有了,这百姓喜欢看的热闹也有了,关键是这叫广告的东西,我倒是觉得乃是好东西。”   司徒曌瞄了老八一眼,没说话。   他这一说,这老九又看了看他二哥做出来的样子——   如果这勉强能叫样子的话。   简直是简陋地不堪入目!刚刚他瞄了一眼就丢一边了,哪里有心思细看,刚刚老八一说他才上了心。   这老五也是细细地将这看了一遍,越看五爷那眼睛眯的越厉害了,到看到了报纸边角的一行小字的时候,才惊诧道:“这才一文钱一张?这能够本钱?”   这新的油印印刷术居然能便宜到这个程度?这简直……   司徒曌这才淡淡道:“广告对外征收费用,用来弥补是足够了。而且印刷数量越多,价格越便宜。”   于是哥几个都不吱声了,接着仨脑袋凑一起,恨不得将这行简单地只有一个模子的空荡荡的报纸上的每一个字都给记在脑子里。   这五爷之前一直都想找点事儿做,如今一眼就看中了这报纸的前景,虽然这东西肯定会有巨大的争议,不过只要不背离圣心,这肯定是个好差!   八爷倒是对当差半点不用心,不过是哥哥弟弟都在,他抹不过脸面跟着过来罢了。   他不说话,五爷动了心思,就主动道:“我琢磨着这报纸要不我来做?等先找人做出个样子来再说。”   司徒曌自是不会有任何意见,九爷心思也转得快,亲哥的事业得支持!这支持就是现金白银了,于是和老五嘀咕了嘀咕,又让老八帮着参详了参详,等说了一堆,茶水都喝了两壶之后,等第三壶茶端上来,这老五才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小木盒,木盒上有一个白白的东西冒了出来。   他好奇地抓了一下,接着就发现那柔软之物居然是纸!不但是纸,而且雪白轻柔,仿佛戳之可破,倒是让他一下看向他那位越发高冷,也越发比贾赦还像是得道真仙的二哥。   司徒曌这才缓缓道:“此物是用来代替手帕所用。”   老八看东西看的仔细,立刻又将那一堆东西翻了几遍,接着惊讶道:“这不就是和厕纸一样的么?”   “同一法,所用材料更好。”   这简单一说,原本对厕纸半点不感兴趣的哥仨,尤其是老九的眼中就放出了金光!   用这东西擦屁股?想想爷就能美得上天了!   司徒曌看着老九看向擦手纸的眼神,想了想道:“你们等等。”   老九眼巴巴地看着他二哥,难不成这还让连用带拿的?正好回去给他儿子试试,咳。   司徒曌倒不知道他这想法,他专门拿出来一包道:“将来对比的时候用吧。”   这造纸要是造出来,总要有对比才知道成没成功吧?   司徒曌又道:“上面虽然有多种造纸材料,但须知十年树木,为了子孙计,断不可造成滥砍滥伐之后果。”   被他这样额外一提点,这哥仨都点了点头。   等从这外书房出来,都没看到大天师的身影,再一想想这大白天的就赖在人家书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人就在荣国府的二哥,这老九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也没上车,毕竟就前后街的功夫也不至于那么麻烦,哥仨散步似地在前面走着,身后头跟着各自的下人。   “我倒是觉得二哥真是越来越……怎么说呢,我就觉得自打过了年再见到他就觉得发憷。”   老九说着想了想那位刚刚的提点,心里不禁叹了一声。   这和人不能比,光看他们二哥那架势,他还真觉得光这皮相就足够让人拜服了。这二哥鲜少露面,便是自家王府也经常找不到人,除了某个让人不得不吐槽的缘由,剩下的嘛……   老八显然也有自己的看法,他慢悠悠道:“二哥这是好事,不过他之变化倒也非是年后,而是年前。”   他年前失联俩月闹得沸沸扬扬的,谁不知道啊?   “不过二哥今天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咳,总不能是天师做的那一件吧?可那一件我是记得袖子不一样长的,反正是差了点。”老九倒是不敢再往他们二哥失联的话题身上深挖掘,索性挖掘了一个八卦,当然也没忘记吐槽最重要的一点:“这二哥估计是被天师塞了这差事,二哥倒是让咱们几个干活,还真是大鱼吃小鱼,这小鱼吃虾米。”   “你难道能不干?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两眼发光呢?”老八笑了他一句,随即就发现肩膀上出现了一个重担:“五哥你这什么意思啊?”   “这天师东西都给老爷子准备好了,这火车你可不能就让哥哥我一个人上啊,我觉得你这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半点斗志全无呢?你好歹也找点事儿做做。”五爷说到这里还往老八身上看了好几眼:“你这样,将来还怎么跟天师要好处啊?”   好处这两个字一出,老八不禁讶然地看他,这老九清咳了一声。   这还没到地方呢,乱说什么?   仨人于是沉默不言,接着先到了老八的别院,于是直接进了老八的书房,一进去大家就发现书桌上正放着一个摊开的眼熟的玩意儿,老九和老五俩自然数地上前一看,可不就是拼音么?除此之外还有标点应用。   这标点的用法是用来取代他们原有标点用法的,不过目前掐的厉害,就算是张老爷子如此高的声誉也免不了被质疑,尤其是给经典断句这可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不说别的,光是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就能掐个血雨腥风,这是等闲人敢掺和的么?   这场学术火并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不想这老八居然已经研究上了。   八爷对这两位的目光也没在意,只道:“关注关注,学习学习,总是用得着的。”   想想自家的儿子,倒也没什么不懂的了。   这八爷就算是在家里有点闲暇时间,想来心思也是用在将来教孩子身上了,哥俩也都是有点服气,又不知道要怎么劝,还是老九低声道:“八哥,这父皇想让我们将各自的母妃给接到府邸里供养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八爷点了点头,据说太上皇是全部做了主的,但凡是有分封建府的皇子都是如此。   “我琢磨着你要是有心,那一颗增寿丹先且不说,将来要是再想要个生子丹,估计还是可以的。”老九没将话说死,这能不能给那位娘娘一颗增寿丹他也不好拍胸脯。   当初他自己也是壮着胆子才给贾赦张的口,谁知道贾赦如此给他脸面,就给了他那一颗,让他全了自己的孝心。不过这八爷有没这面子,他也不好说,反正他自己是不会再张一次口的。   八爷倒是被九爷说中了心思,自从膝下多了一个儿子之后,他和王妃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小家伙身上,倒是想要远离朝堂上的那些是非,这倒也是他的自保之道。   不过九爷和五爷显不这样想,这其实都是给老四投诚,只是投子的方式不同。   他沉吟了下:“我倒是的确想过给我家小子再添一个弟弟妹妹的,这只有他一个,倒也孤单了一些。”   这九爷当年还是有个闺女的,虽然是庶出的,不过八爷就不同了,他是真正就这一独苗苗,而且有因为来路谁都知道是天师之故,为此还有人很是嘲讽他是没办法让母鸡下蛋的公鸡呢。   虽说说了这句话的人没落一个好下场,不过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也绝对是奇耻大辱。   八爷看九爷和五爷哥俩的眼神都停留在他身上,再一想老十这自打陪着媳妇去了娘家,这是小半个月都没打算回来,就叹了一声:“也容我想想吧。”   火车这可不是什么好揽的差事,先不说这个大工程里面的油水如何,光是这工部就算是能研发出来,可问题是这还涉及到地质勘测,也不是轻易动工的。   他母妃也就他这一个儿子,他若是没什么想法也是不可能的,之前也是想跟贾赦张口,不过到底是情分没到那份上,这要是……   他这一沉着,这老五心里就松了口气。   火车的差事他一个人是如何都不敢自己一个人揽下来的,这老八可是管着工部许多年的,那工部的李大仁是个什么能耐先不说,这老八肚子里的货可不少。这有他提点是一回事,和他一起当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五爷要的不是十拿九准,而是百分百地稳稳稳!   他这把年纪了,也该给母妃挣一点脸面了,这老九都能给母妃求来一颗丹尽了孝心,他这当长子的总不能还不如自己的弟弟吧?   光看这位贾天师又拿出来的东西,这哪一样不是教化百姓的?说白了要跟这样的人走一起去,就是要干实事儿,干好事!   不然的话你都和人话不投机,你又怎么能被人看在眼里呢?还想交好呢,做梦呢!   就五爷看来,自家老九之所以能和老十在开始的时候就入了这位的法眼,绝逼是因为当时天师缺银子,不然怎么选也不会选这哥俩啊,当然这也算是太子党和八爷党在老四的领导下成功地握手言和,也是有些许政治意义的。   八爷倒是没考虑太长时间,因为这哥俩压根就没打算走,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八爷就定下了心,算是答应了五爷。   这君子一诺,五爷立刻眉开眼笑,他才不担心老八会放他鸽子。   “这铁路修起来据说很是不易,听珍儿说还是先在城内城外弄一条试试看的好,也看看百姓的反应?反正这第一次修肯定修不长……”   “这好了,更花钱了,这要是有进项还好一些,要是半点没有,咱那位范恩师指不定就得抱着咱四哥的大腿哭去。”   九爷一听立刻笑道:“还别说,想想怎么忽悠那位老爷子吧,咱那二哥将这事儿丢给了咱仨,要是办不好,那老爷子再来找我,仔细我将你们都拖下水,断不能让你们清闲我一个人受苦的。”   上次被那老爷子给找到家里,可是给他的幼小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这哥仨倒也没有直接去找范老爷子,倒是将司徒曌给的东西完全吃透,就是那报纸,也找了不少才子做了一次填空题,将上面都给凑满了。   等弄完了之后九爷看了看,刚想夸自己有才,就被五爷抢走了那纸,道:“你一不务正业的要这东西作甚,留着我来。”   八爷这才笑道:“只怕是这活儿最后落不到五哥你身上。”   五爷一挑眉,就听八爷慢慢道:“这老十三听说身子已经大好了,上次不是还跟着一起骑车踏青?这前两天听说还去了一次北疆,这不正好没事么?”   五爷的脸上就出现了犹豫之色,不过报纸他是想干,可火车……   “两者怕是不能兼得,你这还是算了吧。”九爷直接拿了报纸,又看了一眼上面全是自家的广告,方才满意地笑道:“我要跟老十三说说这事儿,我琢磨着他也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说小了,报纸也能逗百姓一乐。说的高大上了,这就是教化百姓的利器,将来指不定能闹出来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九爷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到了十三爷的家,咳,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这一条街上尽是司徒家的人,反正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比在宫里的时候碰头的机会也不逞多让了。   这十三爷也没想到他这位九哥会来见他,毕竟是个哥哥,他出门相迎,就见九爷见了他就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啧了一声:“你这还真长了点肉。”   这语气,如今也就屈指几个人敢在十三爷面前这么阴阳怪气了。   十三爷也不意外,请人到了书房里,就被财大气粗的九爷又鄙夷了一番:“这就算是过几天就说不定搬了,也得收拾的光鲜些啊,得了,也不说这些招你烦的话了,今儿个来哥哥我也是有正经事的。”   又将报纸一放,轻飘飘道:“天师最新力作,十三弟,我觉得这事儿也就该让你辛苦辛苦,哥几个都被天师给使唤的腿都要断了。”   十三爷倒是没忍住笑了起来,给这位亲自端了杯茶道:“九哥先喝口茶,弟弟这茶好歹也是从你那儿买的,要是不对你口味,这可不是弟弟的错了。”   说完他才将那报纸拿起来一看,不过随即就发现手上有些不对,细细一捻,再闻了闻那报纸上的味道,讶然道:“这什么东西印出来的?”   这九爷也是不打没把握的账,这油印法他直接没经过工部就已经搞出来了,倒也是他手下能人异士多的福,他如今可是重金养着那些人。   “这是天师新给的油印法。”   九爷也没说是贾赦自己创的,如今他们哥几个对这事儿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   这位天师肯定是从别的地方得的法子,并不是他想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能忘记贾赦是怎样一个手工学渣?   这要是贾赦自己弄出来的,还能反而不如他们?   估摸着这些法子也有可能是神仙教的,这不是古代的时候还有神仙引领教导着如何捕鱼,那神农氏尝百草,严格来说神农不也是神仙么?   十三爷倒是没工夫耍嘴皮,他仔细地将报纸的内容完完全全地看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敢错漏,等看完了之后,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事,四哥可曾知道?”十三爷直指核心问。   “这兴许知道,也兴许不知道,不过这个给你看过了之后肯定就要和四哥说的,这东西是我找了几个文人填的,喏,原本是这样,只有二哥给的一个框架。”九爷又递了一张过去。   十三爷看了看那框架,重点是那一文钱上,他低声问了一个九爷这次印刷了多少份。   九爷一挥手道:“印了五千,倒是有些少了,不过等将来全国所有传送阵都通,估计还不够全国上下官员人手一份儿呢。”   更别提百姓了。   这十三爷倒是绷住了,他缓缓才道:“九哥,弟弟琢磨着还是和你入宫去跟四哥当面说吧。”   九爷:“……”   你就知道你四哥,咱们俩都没商量好呢,你就直接找大掌柜了   九爷眼看着十三爷这满眼坚定的神色,倒也拿这位弟弟没法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下前因后果,将范老爷子抖擞了出来。   这严格来说都是贾赦给范老的,反正到时候他们怎么拆分,总之名义还是要定下来的。   十三爷不禁笑道:“这要是盈亏都让国库负担,想来四哥那儿也没意见的。”   九爷不禁挑眉,这倒是有了意思,这盈亏都算国库地,严格算下来倒也是符合了范老爷子的要求,不过这玩意儿谁掌控着,就是不能给户部了。   他慢悠悠道:“这老爷子如今又跟张老爷子和关阁老每天都掐呢。”   十三爷也知道是标点惹的祸,原本那拼音也会有争议的,毕竟谁也没想过给孩子蒙学还要先学这“用不到”的玩意儿,不过今后人人一口官话,想来也是有好处的。   这拼音要不是有个更大争议的标点在那儿,现在估计也是一样被掐的血雨腥风的。   等哥俩到了宫里,四爷午睡刚醒,面瘫脸见了这亲如兄弟的弟弟,以及人家亲如兄弟的兄弟,等这哥俩简言意骇地将经过并“成果”也就是那张报纸以及填空的框架都放在御案之上的时候,哥俩就十分一致地都翘起了二郎腿,喝茶。   今儿个他们可不用担心被骂,也不用担心被批,反正这是贾赦搞出来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位大掌柜还没有一次对贾赦搞出来的玩意儿反驳过呢。   四爷认真仔细地看完了,接着问十三爷道:“你什么想法?”   十三爷笑道:“十三乐为四哥分忧,不过这一文钱……倒是担心范老爷子赚不到钱反要找我麻烦了。”   老九立刻嗤了一声,倒是被那亲如兄弟的兄弟俩一并看来,他财大气粗道:“这广告你们打算怎么卖版面?我先买一整版,最近刚要出新款车!”   十三爷:“……”   哦,倒是忘了,还有这样一个财神爷。   他不禁看向他四哥,要说这买卖他四哥应该也是占了一个大头吧?这严格说来,应该也算左手出,右手进,倒了一个手?   四爷微微摇头。   他挑眉。   四爷摸了下自己光秃秃的下巴。   十三爷秒懂,哦,这是左手进,右手就到了国库去了,可不是小金库了。   九爷差点给这哥俩当着他的面给晃瞎眼,这什么跟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什么机锋呢。   他瞅着老十三道:“这卖不卖?什么银子你一句话。”   十三爷清咳了一声,倒是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九哥你印了五千份儿算上你给你找来的那些文人多少润笔?算上纸墨花销几何?我且算算。”   九爷懵逼脸看着他,继而狐疑道:“老十三,你觉得哥哥我能记住这些鸡毛蒜皮?”   十三微微笑道:“哥哥要记不住我回头就要派个人去你府里,让哥哥帮着费心问问了,这总得有个数儿,不然我如今怎么跟哥哥收钱呢?”   这一文钱一张也不一定能卖出去的玩意儿,又不是邸报那种东西,不对……这要是便宜的话,倒是能让邸报全交给他们来刊印,省下来的银子想来他四哥倒是乐意挪作他用的。   九爷万万没想到十三爷是这样一个干活儿的,倒是能理解这位怎么能和老四尿到一个壶里去了。   这可不是能尿一起么!   无力地一摆手:“得得得,我回头就让人给你问问。”   十三爷这才笑着对他一拱手,道了一声谢。   这四爷也全让十三爷自由发挥去了,这事儿除了十三他也不会让别人去做,哦,贾赦要是乐意的话……问题是他能吗?   四爷完全没有这等不靠谱的幻想,又关切地问起了其他给出的东西,等摸到那雪白软绵的擦手纸上的时候,目光都跟着柔和了许多。   十三爷倒是没看他四哥的脸色,只心道,不愧是昔年那个肆意张扬的大纨绔,这边是要折腾出来点东西造福于民,也先不忘记自己的享受。   这样柔软的纸,居然这样耗用了…… 第151章   九爷以前还从来没和十三也一起办过差, 不过这次目睹了之后就不同了,他简直是对这位十三弟敬而远之的节奏!不过这就算是要甩,也一时半会儿地甩不下来, 倒也没有办法。   十三爷虽然吝啬东西, 不过做人确实敞快的,看出他九哥这是什么脾性之后, 便是抠搜也不会表现再他面前,直接打发人到他府上去问他府上人可不是省心?   这果然是让九爷如释重负。   他们两个研究了几天之后, 稍有了一些成果, 哥俩又和四爷汇报了一下工作, 最后这才拿着做出来的一些成果,并喊着老五和老八一起在休沐这天,找上了范老爷子的门。   要说范老爷子这几天也是瞅着机会就往张家跑, 那张家不待客的规矩还真阻拦不了这位,于是张关两个老爷子动不动就要怒掀桌的场面就多了一个参与群众,这是跟着一起吵,一起掀的。   张家哥仨对此也不在意, 反正和老爷子吵架的有个关老爷子后,这就别想轻省了,这多不多范老爷子, 似乎也无所谓?   那断句之争,张老爷子是高举双手赞同投票的,这关老爷子的看法就和他不同了,倒是没他这样全盘看好, 而是说出了不少有争议之处。   这关无极的意思也很简单啊,这也不能说贾赦放个屁就是香的,你得实事求是,这也得正确看待问题,这圣人传下来的书就是这样的,你也不能随便就给断了,你说这样断,我还不赞同呢。   这张老对此嗤之以鼻,很是不屑,跟关老放话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狂生是老夫呢。   关老听了这话哪能不怒?不但怒,还得掐,这就上纲上线了,掐了几场才将这事儿彻底抖大了,不但一群阁老各抒己见,这时候都是争先唯恐落后的。这还牵连上了国子监,以及张家那个学堂。   学堂就叫京城学堂。   普通又不普通,因为整个京城除了这个学堂也没谁敢叫这名的。   这学堂和国子监成为焦点是因为这学堂是张老大说了算,更严格来说,也是张老爷子说了算。这学堂就已经开始使用新标点了,这一来就引起了不远处的国子监的轩然大波。   也许是因为张老爷子和关老爷子的影响力太大,这国子监的学子们的态度也分为两派,其中一派认为新标点好用,虽然感觉上挺奇怪地,但是用了之后就发现没什么毛病。这另外一派则是和关无极一样,于是这风波至今未平。   范老爷子在学术界显然地位没他前面的状元和后面的探花那么高,不过这也是因为老爷子在户部一扎根就没出去,虽然有自己的见解,不过更多的是看着那俩互相叫喧就觉有趣。   反正总是会吵出来一个结果的,就是吵不出来,只等着看明年的科举不就知道了?   这到时候只要看主考官是向着哪边儿的,这事就有了定论。   这选谁当主考官,也就说明当今圣上的态度了。   这范老原就琢磨着九爷这天得来,倒是没想到人来的还挺齐全的,居然还带上了十三爷。   这东西往他老人家面前一放,然后再挨个讲解了一番,为了杜绝后患,也没谁敢在这上头有任何欺瞒老爷子,毕竟什么赚钱什么不赚钱,他将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老人家听九爷一一吹完,倒是看着写到最后的那些纸出神   他琢磨什么来着?贾赦那小子就是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不过这东西瞧着就是好啊,不过这也不知道折算下来这么雪白的一小片儿就要多少银子,要是太贵可不是推行不了,也让人买不起么?   不过这贾赦弄出来的东西在京城和江南似乎都有不差钱的捧臭脚,少不得能卖个好价钱。   老爷子心里琢磨着,九爷哥四个都在喝茶,等他老人家问话才打算回话。要是他老人家不问,他们哥几个显然不会自己送上去的。   范老爷子是老江湖了,这哥几个他也都是教过的,虽然不是张老爷子那样的,不过这教了一门功课也是教,这几个猴儿琢磨什么他也明白。   他将疑问一一问出来,等着解释。   这从五爷开始,哥四个就开始了答疑,等老爷子问了一圈儿,就盯着九爷道:“你小子帮我老人家琢磨琢磨,那个报纸能不能卖大钱?”   其余的玩意儿,包括那纸目前都没造出来呢,一切都是空谈,但是这报纸就不同了,样子都出了几版来,到时候直接让老九的人教会了工部的,或者是他户部直接弄个作坊就得了。   老爷子还在盘算着是找工部合伙好呢,还是自己找人搞作坊强呢。   十三爷这时却笑道:“这要看广告能卖多少钱了,目前来说一文钱基本上不赚不亏,要盈利怕是没有,不过将来要是买的人多了,这多印一张广告许就不同了。”   老爷子眼睛一亮,跟十三爷深入交流了两句,两个人就说到了一处。   老五冲老九挤了挤眉,老八跟着笑了一句。   等最后哥几个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轻松,尤其是九爷,直接爽快道:“今儿个我请客,说来我那天福楼又重新开张了,天师总算是答应和我合伙了,不过这厨子每天都是轮流的,我也不知道今儿个是哪几个厨子掌厨,且吃吃看吧。”   十三爷倒也是头一回和他们兄弟凑一处,自不会拒绝。   那天福楼倒是宾客如云,不说这是九爷的铺子,光是看着装潢,不看厨子手艺这追捧的都不知道多少。   这铺子可是最新潮的装潢,窗户全是玻璃,这地板光明几何,明明都是地板,家具古色古香都是那南洋新拉来的硬木做的,不过转桌的发明倒是方便了大家夹菜,最后当然不会少了让大家都忍不住多叫几坛酒好多去逛几次的茅房。   说人家是茅房,其实都委屈了人家。   那地儿,不知道比多少人的书房都干净,又熏着香,再听说这是照着天师还没搬家的天师府的样儿给弄的风声出来之后,更是不知道多少人因着好奇进来。   然后撑着出去。   谁让这厨子的手艺也好呢?原本存了几个钱想来见见世面,这一见世面就钱如潮水一样涌入九爷的钱包里去了。   贾赦甚至还让九爷找几个洋人,会做点心的。   这九爷暗地里琢磨,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师从神仙那边得了什么点心,吃过一次就放在了心里,打听了是洋人那边的,这才跟他开了口。   哥几个一到,当然是天字九号,待都落座,十三爷才打量了下周围,笑道:“也不知道天师什么时候要搬家,我也好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八爷接话道:“要好奇也好办,催!这也的确该搬了,再不搬,这又一年都快要过去了。”   这天师府修的时候是他和贾赦商量的图纸,虽然具体上有贾赦的想法,他也中途到了江南出差半年,不过这份功劳倒是少不了他的。   这十三爷刚刚问话,问的其实也是他。   十三不禁好奇:“八哥,那天师府里装的难道就和这边一样么?也有这么多西洋家具?”   九爷本就和洋人走的近,关系一套一套的,这天字九号房倒是比外面更像洋人的家具。这十三爷便是以前没有坐过,也是有在洋人的画上见过的,不过试了试也的确舒服。   九爷笑道:“这本就是别人托我送给天师的,天师试过觉得好,直接让人布置在了天师府。”   十三倒是没再说什么,这酒桌上倒也方便谈事,九爷倒是有心卖好于十三爷,也不计较那一两万两银子的得失,先商定了广告,至于十三爷这具体要怎么闹,他就懒得过问了。   五爷错失了这一桩“伟业”,心里倒也不是不在意,不过让了就是让了,便是他不让,也未必能做得好,倒不如现在这样呢。   他今儿个得了老四一个准话,也算是和八爷有所得。   这兄弟几个热热闹闹地喝了一此酒,管他是不是真心亲近了许多,反正看着是近乎了不少,这九爷就找他二哥交了差,这交差的时候也没找错地方,就是荣国府没错。   贾赦倒是正好也在,对这货冲司徒曌莫名其妙地挤眉弄眼也是不知所以然,索性不理会他。   司徒曌倒是瞄了一眼老九,倒是让老九立刻将刚刚的轻佻给收了起来,清咳一声,肃容道:“二哥,你这吩咐弟弟也算是不辱使命,老爷子也没个什么不满的。”   简单地一交代完毕,又见贾赦在,也稍一犹豫,就跟他二哥道:“这个,八哥倒是有个事儿,我琢磨着问一问二哥。”   这老八的事儿,他问个什么?贾赦听了这话索性放下手中的笔,好奇地往那边看着。   司徒曌在老九面前也没托大,只道:“老八求的这事好说也是好说,不过左右也要老四同意。”   啥?这怎么又和老四有关系了?这不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要偷偷摸摸地么?九爷当下狐疑地看着他,到底是这四哥有吩咐在先,还是怎么回事?   贾赦倒是不知道这俩人在说什么,瞧着老九那样,索性问道:“这老八求什么你居然还要问四爷?”   司徒曌低声道:“增寿丹。”   贾赦立刻不吱声了。   这之前八爷再江南的时候就已经透出了这意思,毕竟这八爷儿子都有了,这别的也没什么所求的,可唯独这求的这一条不太好办。   增寿丹不是没有,倒也不是碍于所谓的天机不能给,地府那黑白无常上次也没警告这个,不过怎么给老八反而要问老四……当然是因为这不打招呼就给了一个亲王增寿丹,被老四知道了有伤和气啊!   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   九爷这伶俐人在看到贾赦问了之后也是这样一张难办地脸,倒是明白这肯定是要照应四哥的威严了。   这当然也是说明贾赦和司徒曌俩人也没打算竖起反旗,反而和他四哥之间的关系很是和谐,对司徒家来说当然是好事,不过这四哥……   他突然觉得老八没啥指望了。   更侥幸于自己讨要丹药的时候选的时机正好,否则的话,指不定也和老八一样呢。   贾赦眼看着老九虽然明了了其中缘由,不过那双眼还是巴巴地看着自己,竟是也不求他二哥了,倒是笑了一下,道:“这个事,我琢磨着还是先放一放再说。”   无缘无故,的确不好主动跟四爷说——   您家八弟求到了我头上跟我求一颗增寿丹,我琢磨着能送,您觉得呢?   这不是找抽么。   贾赦觉得为了和谐,这事儿可以暂缓,反正司徒曌之前也跟他说过老五和老八的打算,要是修路有功,这药指不定就能顺风顺水地送出去呢。   九爷心领神会地走了,司徒曌就见贾赦一下蹿到了他身边,一脸八卦之光地看着他问:“我听说太上皇他要让一些太妃被接出宫奉养?有这事儿?”   司徒曌一巴掌给他脑袋上拍了回去:“就是有这事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倒是好奇上了。”   可不好奇么!这太上皇此举倒也是罕见至极,至今还没死呢,就先让儿子将自己的媳妇儿都给接出宫来了。这知道的怕还要说他一句喜新厌旧,不知道的估计还要腹诽他一句年老无“力”,怎么都是黑。   “不但有此心,父皇还打算放一批宫女出宫,不过这事还是要让皇后出面。”司徒曌还是跟他透露了一句。   贾赦啧了一声。   知道眼前这位护他老子,他其实也不好胡说八道,不过这不就是好奇么……   这老爷子怎么好端端地非要招惹非议,要将自己的妃子给送出宫呢?   瞧着他这模样,司徒曌到底是没忍住拉着他坐了下来,跟这他透露道:“父皇如今一心向道,其实心思也不在那些事情上。再加上宫里的嫔妃有些也的确是上了年岁,他老人家觉得与其让她们在宫中空度年华,倒不如直接被儿子们接出宫来奉养,便是身上有个什么不好,或者心情不好,有了儿孙孝敬,怕也能好上不少。”   他这一说,贾赦琢磨着也对。   这太上皇其实年纪真的不小了,如宜太妃,这五爷的庶子里年纪最大的估计过上几年就能成亲了,到时候重孙子都能有了。这样算下来,被接出来荣养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唯一牺牲的,反而是他老人家的名声了。   贾赦意思意思道:“只是估计有些人会误解。”   司徒曌凤眸一挑,冷笑道:“这误解什么?说起来本王倒是觉得这是好事。”   贾赦瞧他,不解,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反看过来,低声道:“你倒是想想,这去年本王还添了一个小皇妹呢,这要是继续这么着下去……”   贾赦顿时忍俊不禁,不说他的年纪,就只说老大的,这都要当爷爷了,他这父皇还在努力不懈地生生生,可不是……   唔,比起来这太上皇的名声,怕他们这些当儿子的反而乐得太上皇此举。   “老九刚刚还低声问本王,你这天师什么时候才要搬到天师府里去?”   贾赦一听搬家就有点头疼了,倒不是他不想搬,这搬家也不是他自己说搬就搬的啊,这不是牵一发动全身么?要搬家总不能自己跑了完事儿,总要和贾敬以及贾政达成一致,大家一起搬。   他这边蹙眉也是因为贾敬那边实在是忙,整天早出晚归见不到人,他都觉得那个京畿大营都成了贾敬的家了。   “前两日珍儿还跟我抱怨,这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基本上就没见着家人。睿儿倒是没说这些话,不过睿儿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贾赦索性操心了一回,这还是贾母旁敲侧击地跟他透露的。   不然的话他还真想不起来给司徒睿张罗——   这有他亲老子在呢,他问个啥?估摸着是老太太也看不下去他这个当爹的散漫程度了。   司徒曌不以为意道:“他要是想要娶妻,就让他自己琢磨去,要是有合心意的到时候跟我说一声便是。”   哈?有这么着胡闹的吗?贾赦瞪他。   “这不然还能怎么着?我要给他做主娶一房媳妇回来他反而不满意,你说这两口子不合岂不是成了我这当老子的罪过?再说了,我瞧着他如今还没这心思,倒是愈发向道了,将来便是不娶妻生子,倒也无妨。”   贾赦闻言倒是没再说什么。   这人当老子的不着急,还真不用他这个当外人操心的。他主动掺和也不过是想让他心中有数罢了。   说起来他不着急贾珠的婚事也是一个道理,比起来娶妻生子,还不如现在多努力修行呢,倒是过两天要考校他一番。   嗯,搬家的事,倒也要用心。   翌日   贾赦虽说和贾母两人不过是面子功夫,不过每日晨昏定省从来没有少过,也无挑剔之处。   这日见贾母,贾母倒是没让他坐坐就走,而是蹙着眉看着他道:“说来,我昨日跟你说的事,你可有问二爷?”   司徒曌基本上像是在他们府上生了根,那司徒睿也是每天来她面前打个照面像贾珠一样跟她问安,她就算是想当家里没这个人也做不到,既然如此,这孩子年纪不小了,倒也不能不跟着提醒一声。   不过归根究底不是她的孙子,她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这两夫夫也好歹上点心啊!   她老人家着急上火地,贾赦这边倒是觉得母亲突然热心肠了,笑道:“您的吩咐儿子焉能不听,昨日里已经立刻跟他说了,他只说让睿哥儿自己选,要让他找个自己合心意的。且他觉得睿哥儿是一心都在修行上,虽然每天都和珍儿在外面忙活着,这回来都是苦修不缀,倒是觉得不着急。”   贾母听了前半程就想翻白眼,听了后半程就想冷笑了。   这词儿换换,和贾珠的又有个什么区别?   “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只问你,这睿哥儿和咱珠哥儿,将来谁的前程好些?”   这所说的前程,贾赦倒是明白,他也没瞒着贾母的意思:“自是睿哥儿好些,而且睿哥儿在符咒之上天资非常,想来会大有所为。”   这还哪里是想来?分明是肯定!   贾母心里叹了一声,苦口婆心地对贾赦道:“既然如此,何不让珠儿赶紧娶个媳妇,开枝散叶,将来要是前途是好,没前途跟珍儿一样不也没什么不好?”   贾赦不禁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这贾母慌什么呢?贾珠别说年纪比司徒睿要小,这就是要娶妻,这不也得等到将来除孝之后?   贾母哪里好跟他明说?   这贾珠既不从文从武,修道上的前程也不如司徒睿,不过因着是贾赦的亲侄子,这将来应该也不能比贾珍更差了。既然怎么也就这么一个前程,还不如跟贾珠说到个明白,好让这孩子有点准备。   “我瞧着珠儿也是太钻研了一些。”她委婉道。   贾赦倒是懂了。   这是说贾珠少年心性,只怕是盼着自己在修行之路上有所为,如今他既看不好,倒不如让他有家事所累,这也不至于两头空。   见他没说话,贾母也不知道他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索性道:“还有你大哥,这自从过了年之后,我几乎也没见到敬儿几次,这搬家的事儿,我琢磨着也是个时候了,这跟你嫂子说了一声,她只说这让人收拾起来了,你也定个日子?”   这既然是存着让新妇将来嫁到那“贾府”去,当然是要让人提前量屋子准备嫁妆的,昨日那闻家已经让媒人也就是林母,委婉地来信,贾母哪里有不着急的?   贾赦心说,这倒是好办,立刻应道:“好,儿子觉得十日之后就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贾母:“……”   这是随口胡诌的吧?   “这十天哪里搬的完,莫要胡说,再算算。”贾母瞪他一眼。   贾赦心说这不过搬个家而已,还是从京城到京城,又琢磨了下,就跟老太太商量:“那地方其实也都是八爷费了心思,已经装点过了的,这家里的一些笨重家什倒也不用都带到那边去,不如明儿个儿子带着母亲去看看?”   这是邀自己同游啊!   贾母立刻精神振奋道:“好!”   贾赦见她既然高兴,琢磨道:“也让嫂子她们一同去看看,再琢磨到底带什么东西。这荣国府儿子琢磨着等琏儿将来大了,要是娶媳妇还在这边。”   这是祖产!   贾母也没有不高兴的,眉开眼笑地应了。   待贾赦一走,贾母立刻精神焕发地琢磨起了明儿个要穿什么衣裳,这朱雀和朱鹮立刻开始出主意。   这贾母倒是心中明白,说是明儿个贾赦和她不过是去看看天师府,不过到时候少不得有恰逢其会的,或者是无意路过的,或是有幸同行的。   不管是哪种,她老人家当然都要光鲜亮丽不丢脸面才好。   当然也少不了跑腿儿的去告诉隔壁的许氏,许氏听闻明儿个要去那边府里看看,倒是精神一振,那小许氏也跟着笑道:“还真给盼到了这天了,听说咱那边的新府倒是因为圣上之意,倒是——”   倒是后面的话就被许氏一个眼神给拦住了,没给出口的机会。   那边的府邸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许氏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当然不知,不过她有下人能跑腿,也有儿子能使唤,对那府邸的大小也是知之甚深的。   那地方毕竟是宁国府的一个别府,按说还不如他们宁府敞亮,再说宁府也不过三个主子罢了,就是小主子也就将将一个独苗苗。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这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那边府邸就算是再小,只要贾赦挪了过去,他们一家子肯定是要跟过去的。再说了,那别府可是八爷给督造的,皇上亲眼见过图纸的,便是有些地方于礼不合,估计也没几个不长眼地上蹿下跳。   这是大势所趋。   “这明儿个你也带着咱家那小子一并去看看吧,据说那边颇有气象……”许氏对自己的内侄女终究是宽容的,眼神中也带着笑意:“也是能出出门子透透气。”   要说她也在府里憋得时间不短了。   这以往吧,也能出门上个香啊,或是礼个佛,这也有家庙能去,或是被娘家接回去看看都不是事儿。如今就不同了,她婆媳俩就是许多人家的帖子都不好接,这想出门走动走动,还真是难难难。   小许氏倒是面上一喜,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将想问的话给咽了下来,这事儿她还是别说到婆婆跟前了,估计她听了觉得别扭。   这到了傍晚贾珍回来了,小许氏先伺候他换了衣裳,又问了他今日的见闻,是否又得了什么有趣儿的东西,又抱了儿子给他看了。   见他玩了一会儿贾蓉,小许氏见没有旁人,方才犹豫道:“有一事倒是不好跟你说……”   贾珍这人精瞥了她一眼,这媳妇的道行在他面前还真是远没到家呢,不过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好奇道:“何事?”   “便是……”这小许氏反而是扭捏了起来,倒是让贾珍狐疑地看着她。   难道是又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她跟前了?自己这也没风流啊,就算是和司徒睿俩人整日里焦不离孟以至于多了一些难听话,不过他和司徒睿哪里能有什么干系!这稍微过过脑子就能知道的事儿啊。   “便是听说咱叔父搬了府邸之后就要和二爷一起住了,这消息传得眼睛是眼,鼻子是鼻子的,想来这该听说的都听说了……”她言下之意,这消息按说也该避讳着她这个贾家的媳妇,可说嘴的人都说到了她面前,可见已经传成了什么模样。   这事儿啊。   贾珍促狭道:“这又怎么了,就说的跟他们没住一起似的,管他那么多呢,这是皇帝的事儿,太上皇的事儿,也不是咱家的事。”   说白了司徒曌要登门,贾家要留客,管外人怎么说呢。   小许氏见他不以为,便心里安心不少。这天师被人说长道短,她委实担心,毕竟她瞧着自己的夫君和未来的儿子都是要靠着贾赦这层关系的,将来儿子要是修行上有些天赋,她也不求其他,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贾珍陪她说了两句,索性抱了儿子对她道:“我带着儿子去给赦叔瞧瞧啊,不过这小子怎么还不会喊人啊。”   小许氏这些天已经听他抱怨了多次,倒是觉得心里有些委屈,这孩子说话是不太早,但也不算晚啊,她还听说有一年多都不会喊人的呢。总不能那宝玉已经会说点话了,就这么着觉得自家孩子笨吧?   不过这种话又不能诉之于口,就索性放在了心中,看着贾珍又喊了丫鬟,让请了奶娘,带着孩子让奶娘丫鬟跟着,这就去隔壁找贾赦去了。   这贾珍既然打算好了让儿子将来抱着贾琏的大腿,这就坚决执行,儿子能见风之后就时常抱着孩子来给贾赦看。   这贾蓉生得好看,模样又像了贾珍,这贾珍和贾赦当年都是一画风的,瞧着自带一股风流,自是对这小家伙十分疼爱,每每来了都招呼贾琏过来见见自己的大侄子,算是全了他那心思。   这贾珍见状可不就跑得更勤了么。   今儿个带着儿子到的时候,司徒睿正在院子里画着符,院子里空荡荡的也没什么下人走动,隐约的有点动静的还是贾琏那儿,看来贾琏也是从张府回来了。   他抱着儿子也不管他身后跟着的奶娘和丫鬟大气不敢喘一声,就到了司徒睿身后瞄了一眼,也不走了。   司徒睿放下手里的笔,反是不招呼他,就径自张开手逗贾蓉。   那奶娘和丫鬟们都连忙低下头不敢看,生怕是瞧见他们家爷和人家世子真有那么一腿的事实。   这外面人说什么的都有,这没瞧见都无所谓,要真瞧见了,她们可少不得要担心自己的眼睛舌头。   贾蓉也是和司徒睿玩惯了的,见了司徒睿张手,自己就举起手来屁股也在他老子怀里不甚安分地挪动了一番,要抱,要抱。   这贾珍可不就少顷了一下身子,将人给递了出去,顺带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嘀咕道:“这是亲爹也不要了,真是。”   司徒睿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倒是只有贾珍能看懂的得意之色,以至于贾珍气哼哼道:“你好端端地得意什么?就是让你抱一抱又如何?这是我儿子又不是你的,便是等他懂事了也是先喊我一声爹啊,你也只是个当世叔给表礼的,有这功夫得瑟还不如赶紧自己找人生孩子去呢。”   这乃肺腑之言。   他和司徒睿认识这一年多,一开始觉得这小子狼性,这装模作样也装的不太好,估摸着他瞧得出来别人也看得出。这想想他的机遇不也难怪么?唯有在他老子和弟弟跟前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真情流露。   他开始和他也不过是因为面子情,就是为了他的赦叔,对方为了自己的老子,他们之间也得“亲亲热热”,仿佛俩人才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弟。   不过后来倒是觉得他这性子好了不少,俩人慢慢也是真的投契,这又整天在一起,慢慢的才像了亲兄弟。   可也就是这样他才觉得这小子这越发性子像自己的老子了啊!   特指他老子在终南山的时候!   他倒不惶恐对方要当道士,只不想对方这年纪就看破红尘去了,也不瞧瞧他们上面的那两个当老子的自己还没看破红尘,整天亲亲热热大秀恩爱,一点也不管他们这些小辈是不是看的脸臊得慌呢。   司徒睿听他这话也不过淡淡:“这又有甚,我有弟弟,你有么?”   这谁跟你说这个了啊!   我跟你说媳妇儿子,你跟我显摆有弟弟,这是该这么回话的吗?   贾赦那边听到了动静,加上他接了儿子回来之后就没打算再修行,直接从儿子那房里出来,身后带着一个贾琏,笑道:“这说什么呢?唷,我侄孙子来了!”   司徒睿倒是要将孩子递给孩子他爹,可惜这孩子不买亲爹的账,倒是看到贾琏后眼睛一热,想来是更喜欢小哥哥。   贾赦笑道:“这孩子倒是应该和宝玉在一起玩。”   “母亲倒是说常常也是跟宝玉混在一起的,瞧着他这样儿……”   这贾珍嫌弃了一句,叹道:“总觉得这小子模样长得还挺好的,不过比宝玉差了点。这瞧着也是个聪明的,可惜是个嘴笨的。”   司徒睿蹙眉道:“这孩子每一个都不同,又哪里能这样比?你要是不喜欢不如舍了给我养着。”   想得美!   贾珍瞪他,这想要儿子不会自己生啊,这羡慕别人家的作甚?   贾赦任由他们两个闹,手却是主动对贾蓉伸了伸,待这小子向自己伸手要抱抱时就漏出了得意的笑容,然后抱着贾蓉和儿子“玩”去了。   这贾珍带着孩子过来就是来给他“玩”的,见正事搞定了,则好奇道:“这煦儿呢?”   这俩小鬼素来在一起的,这也没有接了一个撇下一个的道理。而且司徒煦可是一个好孩子,这被先生留堂的事怎么也发生不到他的身上。   贾赦笑道:“那小子被他老子考校功课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明知道贾赦不过是逗趣儿,贾珍听了这话还是大摇其头,坚决不!这一定不能!   不过他对司徒煦倒是有无尽同情——   他是见过司徒曌考校司徒睿的,在他这个老子面前司徒睿简直是不尽可怜,更何况才那么点大的司徒煦?他偷瞄了某人一眼,果见他时不时的就要往那书房看一眼,倒是可见他这担忧。   贾赦倒是见不得这两个人将书房当成什么内有凶神恶煞的地方:“这煦儿学的好着呢,经常都是被夸赞的,哪里跟你们一样?”   只这话眼前俩人不但不信,他儿子也拆台道:“煦儿哥哥跟我说伯伯很厉害的!”   这伯伯倒也算是对司徒曌独有的称呼,到了贾敬跟前,这喊的是大伯。   贾赦瞧这儿子无语,行吧,你说啥是啥。   他也没忘记让这哥俩明天请个假,也在心里怪他们太实诚,尤其是这贾珍!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没见他那么老实啊,这还真每天都在外头飘着,都不管管家里事了?他老子也辛苦,也没见他这个当儿子的孝顺几天?   贾珍听说明儿个不用去干活立刻喜笑颜开!   他可和司徒睿不同,人家这是阵早给做好了,每天在外头都是忙自己的,干苦力地全是他自己个儿,也不是心里没抱怨过,不过抱怨的也是自己愚笨,要是画符画的能和他一样好,指不定自己也不用干这苦力了。   至于为何如此老实干苦力,这不明摆着的么?能被指使出去满天下干这事儿的就他们俩人,严格来说就他自己,这不是早干早省心,晚干还是在那儿扔着。   无可替代的艰辛!   “这明儿个咱一起去那边转悠转悠,听说太上皇的行宫也在修着呢,听说景色很好。”   贾赦一句话,贾琏先点了头,接着被他爹点了点他那脑袋:“你不行,你得去你舅舅那儿,你大舅今儿个还教训我呢,说我不教你好,你这整天装模作样其实心思都没在读书上,在他眼皮子下面都不老实肯定是我教的,我教你这个了么?”   贾琏一下蔫头蔫脑了起来:“没没没,可也有好好学啊!”   贾赦挑眉看他:“那可是你亲娘舅,他还能说错了?”   贾琏顿时委屈地不行,这也不能怪他啊!   “还说你偷偷让煦儿给你写作业,谁教你的?你也不看看你那大字写的,再看你煦儿哥哥,这找人都不会找……”   听了这话,贾珍心说,这还不是你教的?你现在干嘛呢?我当年帮你写了多少功课啊!   接着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之中,也夹杂着无限同情。   眼看着贾琏也是一个学渣,他儿子将来估计也难逃帮忙写功课之苦。   贾赦数落了儿子,到底是没舍得委屈了他分毫,犹豫了下就差遣了林之孝亲自去了一趟张府给儿子请了假,还推脱到了贾母身上,这让旁观者无不侧目,都是你惯得!   贾珍却是琢磨了一番,到家就跟自家老子死缠活磨,非让他也歇了一天。   到了隔日倒是成了荣宁二府的盛事,贾敬和许氏,外带贾珍和小许氏都早早收拾妥当,专等着贾赦那边来请。待听说那边准备妥当了,簇拥而出,就见浩浩荡荡的车马大军。   丫鬟婆子都好几车,厨子也要跟着,今儿个晌午还要在那边用膳。   贾敬眼一转,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贾政,这贾政就驱马上前来道:“大哥瞧着倒是又清瘦不少,也莫要太辛苦。”   话虽说的干巴巴的,倒是也比以往强了不少,贾敬含笑道:“多谢二弟,倒是听说你又要当父亲了,这是好事。”   贾政不禁面上一红,清咳道:“倒是让大哥见笑了。”   算起来他这一年还没守完,那赵姨娘又有了“好消息”,其实也是让他有些怒火的,毕竟他觉得是自己着了道儿。不过如今他也做不出就为了自己名声好听一些,便将这孩子给打了去的事儿,不过就是名声罢了。   只贾敬还少不得板起脸来:“你知道就好,说出去可是不好听,也打了人家的脸面。”   贾政也知指的是闻家那门亲,想想也是愧对道:“弟弟知错了。”   贾珍听了一个隐约,此时上前刚要打圆场,就看到贾赦和坐着轿子的贾母,伺候了贾母换乘马车,贾赦才好奇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见我都没声了?”   不待贾政求救,贾敬就笑道:“笑今日少了三个人,不过想来也会半路上遇到,走吧。”   少仨人?难道是前面八九十哥仨?贾赦倒是摇了摇头,闹出这般动静,遇到这不也正常么。   他遂不在意,倒打算和兄弟侄子一起策马而行。   那匹马很是灵性,见到他上前居然自己屈膝,倒是看的众人啧啧称奇,赦老爷也不禁摸了摸它那头,有从马倌手上接了麦芽糖,喂了它一口,吩咐马倌道:“回头定要好生照顾着,罢了,等回了家记得来见我。”   他倒是能找方陈要颗给动物启灵的丹药,倒也不枉这匹马跪了这一糟。   那马倌早连连点头,只觉自己面上有光。   动静有些大,贾母听了也不禁含笑要赏这马倌养了一匹好马,这才动身。   如今这官老爷骑马的都少了许多,骑脚踏车的倒是多了不少,不过贾赦今儿个骑马还和贾敬贾政并肩,倒是让他又重拾当年乐趣,摸了摸马儿的头,和贾敬两人说了一些当年之事,刚说的起劲儿,就出了荣宁街,这马头一转,他就瞧见前头那一堆浩浩荡荡的人马车。   贾赦扭头看贾敬:“这不只仨了吧?”   贾敬倒不好说自己说的那仨不是前头那几个傻大个,只笑不语,那边就有几人策马过来,见了贾赦就先抱怨:“您这要去天师府看园子也提前知会一声啊,我们也能凑个热闹,这不弄得一大清早的人仰马翻的……”   这接连抱怨一通的可不就是老十。   这老十和媳妇儿从娘家刚回来,结果天不亮就被丫鬟喊醒,只道后边动静大。派人去问了问,那荣国府的人也没避讳,只道两府老爷要拥着老太太去看新园子,可不就全家折腾起来了?   贾赦被他抱怨了一通也不气,只道:“难不成这热闹你们也凑?”   他目光看的却是八爷,八爷笑道:“这不闲着也是闲着?”   行吧行吧,知道你是上赶着表现。   他也不说其他的,只道:“几位爷是要不同游?”   老十立刻换了一张笑脸,这当跟屁虫,总不如被邀一声。 第152章   其实看个新院子都能折腾出来这么多事儿, 倒也不是因为老八他们哥几个还缺了这机会拍贾赦的马屁,实在是因为这次是荣宁两府还簇拥着贾母这个老太太。   这通家之好要怎么显出来呢,这当然是要两家亲如一家秀给人看啊!这贾家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看新家去, 他们不得受邀这才显得有面子?可贾家没有请他们, 这就少不得在这里等着人请了。   这五爷和八爷来了不说,老大也跟了过来, 和贾赦贾敬打了招呼,就带人去贾母马车那儿, 隔着车像晚辈后生一样跟贾母问好。   待这一礼结束, 这才重新策马回来, 一群爷们边说边聊,当然这司徒家哥几个都是满肚子的牢骚之词,只觉得贾赦不够意思。   贾赦被他们说着也懒得辩解, 正笑道:“倒是还不曾亲自谢过八爷帮我费心修的宅子,待到了地方,咱们赏遍了院子,定要拿出来点好东西请八爷尝尝鲜。”   一言出, 倒是老大都跟着好奇了起来:“这难道又是什么新酿不曾?老九,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啊!”   九爷心说我哪里知道这事儿?一边给了贾赦一个不够意思的眼神。   “这倒是和九爷无关了。”贾赦笑道:“这酒其实是人送我的,我只开封尝了一坛而已。”   这龙首那边就是不一样, 贾赦把新得的酿酒法子给了龙首之后,龙首拿出来的酒再品来,还真有些仙酿之感,饶是司徒曌这个嘴刁的也赞了一次, 也想当然耳地从贾赦这里讨走了不少。   这种事情,素来也偏心的贾赦自是只字不提,只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看的九爷等人好奇不已。   因为之前也是尝过贾赦那一坛美酒价值千两美酒的司徒家爷们,几乎是各个心驰神往,露出来期盼之色。   “八哥,弟弟们今儿个可是占了你的光了!”   “对啊老八,今儿个哥几个也的确是因为你才能有这运气啊!”   老八倒是在马上对贾赦笑着一拱手道:“天师既然这样说,那今儿个我就等着天师的美酒了。”   “保管让你满意,喝了这一次还要一直都惦记着。”   “就像九弟这样?”八爷调侃道。   九爷立刻白眼一翻:“我这样怎么了?我这样脸皮厚这不是也有口福么!”   说到此处老十倒是注意力转到了贾敬的身上,者倒不是别的原因,谁让这位宁国公反而比贾赦看上去才更像那谪仙人,那大天师?这不动声色地模样还真有些让人肃而起敬。   诶,前任宁国公怎么起的名?倒还真是让人觉得人如其名。   贾敬倒是注意到了他偷瞄的眼神,不禁道:“十爷这是看我作甚?”   老十立刻哈哈笑道:“这不是有些日子都没见宁国公了么,这一些日子不见,倒是觉得人更清癯了。”   贾赦看了一眼堂哥,立刻道:“不错,就是瘦了。”   他已经琢磨着回头给堂哥弄点什么好吃的了,方陈那边的虫子大餐再来一顿也没什么不好嘛。   贾敬失笑道:“这哪里瘦了?不过是因为精神了而已。”   “倒是没见过宁国公这样精神的,的确是辛苦了。”老大他们也跟着说道。   这看向贾敬的目光之中还多了敬佩之色,倒也不怪老大如此,实在是那京畿大营今年已经据说换了两次兵了,这两次兵都是从外地调换的。也就是说这京畿大营的十几万人是雷打不动没错,但是贾敬和十四爷两个人管着的对象却已经换了十几万人,这前有所成,刚训练出来的人就被调走,这还真是铁打的兵营流水的兵,可不是辛苦么?   贾敬也只是含笑,并没再说什么。   这别人说辛苦他倒是应了,岂不是变成了跟皇家诉苦了?便是有苦劳也失了圣意。   便是如今这佳佳的地位今非昔比,他也不需要所谓的圣意,倒也不想节外生枝。   司徒哥几个也没再说什么,实在是等出了这几条街之后,已经能看到不少跟着出来的人家,看上去都是紧赶慢赶地追上来的,倒也不敢接近,只远远的追在后头。   他们也不意外,毕竟大家指不定以为今儿个有什么大事发生,或是想凑个热闹呢。   这边住的人家多少都有些根底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倒是不好说什么。   贾赦也的确不在意,在马车中的贾母已经有许氏和小许氏相陪着了,也都将宝玉和贾蓉丢给了奶娘在后头的车里呢,如今得了清闲也都能说说话,这听人说了后边的场景,这许氏少不得恭维贾母道:“老太太真真有福之人,您看您今儿个出来一次,多少人都要跟着沾沾您的光。”   贾母笑道:“这哪里是沾我的光?不过说起来老大他们也的确很长时间没陪我出来转转了,这去自己新家看看,倒是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许氏道:“便是去咱自家看看,这不也能见见您的车架?那后头可是不少人呢,而且这人越来越多,指不定到时候堵了路。”   这贾母也没想到那么多,不禁吃惊道:“那么多?”   小许氏笑道:“可不是,哪里敢骗老太太,就是那么多人。这也不知道赦叔是个什么安排,只这么多人莫要阻了咱们的路才好。”   贾赦还真没想到带亲娘溜达这么一次居然真能搞出来这么大的风波,这……   他迟疑的看了一眼堂哥,本想问问地,不过当着司徒家这几个的面儿,这不是跌了面子么,左右一想,找大腿!   于是倒是毫不迟疑地给司徒曌传音道:“我说大腿你人呢,你今儿个难道就没打算来凑热闹?我搬新家啊!”   “问题是你是今天搬家?今儿个不过是去看看那边的院子陪着你家老太太逗个乐,我们一家子过去凑什么热闹?”   贾赦扶额道:“问题是今天来凑热闹的挺多的啊,我瞧着那么的天,那么多的人,这不是有点觉得过不去么?你说大家劳师动众的既然只是因为我家往新家去溜达一趟,这不太合适吧?”   司徒曌到时候不以为意,声音听着又有那么点高深道:“要是你搞出来点动静呢?指不定受益的就不只是今儿个跟着你在国子监那边溜达一圈了。”   贾赦心中不仅警觉:“你想干嘛?”   司徒曌笑道:“你忘记了不曾,帝君不是答应要给你赏?”   贾赦倒是一直惦记着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四和他哥俩商量好的,居然没人主动提这事!他其实倒是不信司徒曌会贪图他东西,不过这态度显然很有问题么。之前主动去问都没问出来消息,这今天怎么就突然主动说出来了?   “那倒是一个好宝贝,倒也值得你今日与全城人同乐了。”   一听这话赦老爷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这什么东西居然神神叨叨成了这样?还真别说,心里越发地痒痒了,恨不得立刻将这人给抓到眼前摇着他的脖子问个明白才好。不过这事显然一时半会也急不来,他只能将好奇心藏在心里。   不过这突然之间他拿出来什么东西与全城人同乐?   再问司徒曌,这人居然是少有的一句话都不回了,倒是让贾赦蹙起了眉头,还让不少人瞧见的心中反惭愧了起来。   指不定是因为他们天师才会如此呢!   #   警幻仙子此时也躲躲藏藏地从六道轮回小心翼翼地赶往自己的灌愁海,这如今整个三十三天都要乱成一锅粥了!倒不是说她之前和瑶光星君又牵扯的官司又有了新进展,或是她遭了秧,而是南天那位帝君得了势之后果然也是一个飞扬跋扈的。   倒是没直接踩了她侍奉那位昊天玉帝并王母娘娘的脸面,只是这跟踩人脸面也没什么区别了,这竟是亲自出征了!   这自是凯旋而归,一时间竟有人议论起来这主掌杀伐的帝君该换人坐了。   说风凉话的当然有可以自持的本领或是后台,她这等远非金仙的人物哪里敢掺和半句?   她琢磨着这北天素来都是和南边对着干的,只怕是这勾陈帝君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这两边打起来怕也是不远了。   她小心翼翼地几次变幻了幻化方法,终于平安到了自己的灌愁海,方一入自己的仙府,她整个人就懈怠了起来,软软地躺在那云床之上,想着那紫薇帝君被自己悄然看到的容颜,倒是小心肝乱颤。   可惜,这乱颤了一会子还是被理智平复——   这又有个什么好春心萌动的?那紫微帝君倒是没听说和女仙有个亲近的,倒是可惜了那等容貌!倒是人人都说杨戬和这紫微帝君走得近,倒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若是真的嘛……   这些上仙也太会玩了,师叔师侄啊!   她龟缩在自己的洞府里闭门不敢出,脑洞大敞了一会儿,又觉得索然无味上了。如今她这仙府里也怕有什么人不干净,索性只她一个在,倒是在云床上翻了个滚儿,琢磨起了被自己即将送到下界的那个绛珠仙子。   这绛珠仙子倒是尚好的乙木灵根,也不知待她得了这资质之后,是不是也能突破那一遭,成就金仙方才不负她这一番折腾……   正当她心神沉浸在那要绛珠仙子身上的时候,她倒是不曾发现自己的洞府已经被几个人守住,而后一个个冷笑着看着这洞府。   “倒是落了个省心,没有别的小仙也算是没牵连无辜嘛。”开阳一脸的兴奋,早想收拾这女仙了,只原本天数不同意,也不知道这天枢又为什么突然同意了,这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得抓住!   “行了,虽然也不怕别人知道,不过还是少说两句。”天璇道。   其余众人都点了点头。   这天璇又多看了一眼天枢,其实不知道这天枢突然改变主意的也有一个他。   这天枢星君哪里好跟人解释自己曾经用心呵护了那么久方才化形的绛珠仙子居然被这女仙给暗算了?要是说出来,指不定连同天璇在内,这几个家伙都要相差。   他待那灵草本没什么不同,只时间长了,便是一株草这也就有了感情,又喜这兰草幽香,直觉闻了都能省却不少烦恼,也算是他自己纾解压力之秘诀。   不过这灵草幻化人形之事,他也是早有所察。   只天道在上,他也并无干预此灵草化形之小劫,孰料他今日心血来潮,方才知道这女仙在其中算计!   不过只为一颗精纯乙木灵根便要害人,当真魔性,何以为仙!   他索性直接带人开阵,先不由分说趁着现在封印了此女再说,也好镇压了神灵得了证据,再堵住王母之口,兼之为瑶光报了此仇!   他总不能让人知道他如此大摇大摆,其实不是因为瑶光,而是因为一颗灵草吧?   莫说他对那灵草没那心思,若是有,反而不会如此张扬行事。   这北斗七星君如今缺了一人,不过这哥几个六人合阵,那也是整个仙界有名的凶阵之一,此番不为杀戮只为镇压区区一天仙,自是不再话下。   话不多说,说干就干,这迷迷瞪瞪地警幻觉得有所不对之时,整个仙府已是地动山摇,不带她用秘术逃生,这整个洞府哪里还有生路给她可寻?   北斗杀阵之名,绝非虚名,只拿来困她,自是不再话下。   不过虽然没有瑶光,等着哥几个阵成之瞬间,倒是有一剑从下界飞驰而来,将将好补在了瑶光的阵眼上,不是他那本命飞剑,又能是何?   这番举动当然少不得引起周围动荡,又因隶属中天,王母昊天找人一问,方就变了脸色。   这倒是欺人太甚!   这拿了他们的人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这眼里还有没有他们了!   不过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都是王母,她倒是知道昊天是个喜欢生闷气的,忙道:“也别气了,这几人既存了这心,怕是早晚要动手,这瑶光之事哪里有这样容易了解的?再说了,哪有千日防贼的?”   昊天只得摇了摇头,便是他当日就不喜警幻,如今被人如此拿下,犹觉丢了自己的脸面,只得叹息一声。   王母倒是目光看向南方,喊着隐隐期许:“这都是小事,还是琢磨这两个是不是要打起来吧。之前倒是白叫我兴奋了一场,如今打起来,倒也是能看场好戏了。”   昊天微蹙眉宇,只道:“怕是并不顺随你我之意。”   王母白他一眼,尽说风凉话,指不定就能成呢?   不过王母倒也明白这些事也是说不准,不闹到那一步,又哪里能有什么指望?   她不光目光看向了南天,想着那为一反常态的高调之举,再一想想北天刚刚往自己脸上打的那一巴掌,目光瞬间阴沉了起来。   要是真打不起来,也得促使他们闹上一场,不然这日子还能过?夹在这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玉帝?   不过这些话,倒是不好跟昊天说了。   昊天的心思已经从王母的话上转开:“警幻的事情,让太白金星去追责去吧,无论如何这也太不像话了。”   王母倒是迟疑了一下,也不为别的,那警幻仙子是她手下的人,她虽然素来看不惯,不过也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如今要是真闹得大了,指不定这警幻仙子又有什么屁股不干净的地方被人抓住了把柄,再加上上次瑶光的事儿就是糊弄了过去。当时天枢他们都未曾动手,这如今突然直接开阵,要说没什么缘故,她自己都不信!   她这心思转了转,没说话。   昊天倒是察觉了出来,轻声道:“难道就这么棘手?”   这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了,这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他这威严又置于何地?   “倒是先让太白去问问吧,若是问出了什么也好再发难。”王母犹豫道。   昊天亦是无可奈何,此事就成了定论。   这太白金星得宣的时候就心说不好,这倒霉事儿怎么都冲着他脑袋上来了?不过想想他在昊天和王母跟前得到的好处,倒是为难,也足以抵消了不是?便飞快的到了凌霄宝殿,这就听余地道:“那北斗七星君也不知是何缘故,居然将警幻仙子封印在了府邸,朕察觉之后只觉不妥,太白,你即刻去查明此事。”   太白已经有了准备,连忙应了下来,这就赶紧的去北天,生怕到时候这哥几个心思一动就将那警幻仙子给折腾出来了一个好歹,这不是显得他办事不利?   等他到了北天,倒是并不费事儿就看到了在事后逃逸的六人,哥六个正大摇大摆地品酒,见他过来还笑着打了声招呼,邀他同饮。   这姿态倒是让太白不禁心中闷闷,只道:“今日因要事而来,倒是不好和几位星君同饮,几位星君可能告知太白为何故将那警幻仙子的府邸给封了?”   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那开阳等人还真佩服了这老头儿的脸皮厚度,这整个三十三天谁不知道缘故啊,还要装模作样一番?不过天枢却道:“此事乃是另有原因……”   继而将那绛珠仙子之事一说,继而道:“如今那绛珠仙子已经投胎转世而去,我却不忿,觉得警幻行事忒是歹毒,故给她一些小挫,亦当惊醒她,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倒是请太白从中转圜一番,好叫玉帝得知我等亦是一时冲动……”   这太白金星一点都不想跟他打招呼!   上次就知道瑶光的事儿解决的也忒是容易了,结果这打脸来的如此措不及防,又快又响,这天枢倒也没说谎的必要,估计那所谓的绛珠仙子也不知道是他怎么得知了这把柄,立刻抓着不放,“一时激愤”上了。   这好么,人虽给封着呢,但具体封在那杀阵会如何谁都知道,只怕是这警幻能被放出来,这也不用当她的天仙了,这仙子之称都要保不住,少不得也要下界走一遭。   他心里也是叹了一声,这好端端的百花仙子也是脑子有病,折腾出来了一堆的事儿,这好么,自己这个百花仙子被革了还要贬下人间,这其他花仙子为了这百花仙子各出奇招就罢了,这不相干地旁人居然也惦记上了这位子。   百花仙子司掌百花,不但是一桩清闲美差,这职位还和他这太白金星的星君之位一样,坐上这位子,都是对修行大有裨益,指不定就能突破了金仙。   这好了,作案动机有了,那前因后果人家也梳理清楚了,这就算是一时激愤是真,而不是暗搓搓地等着报仇,这一时半活儿地也是没法子拿这哥几个怎么办。   他对天枢陪笑道:“星君,此事既是如此,是不是先将那警幻仙子放出让我带回,我也好和昊天玉帝禀明此事,也好让玉帝明察秋毫,发落此人?”   既是天仙的修为都保不住,这警幻仙子便是废人一个,就算是要拿她这事儿当由头,她这人本身也是废了。   这事天枢和太白都是心中明白,天枢便起身笑道:“也好,不过我今日尚有要事……”   太白蹙眉,倒是知道这警幻不管如何到了最后人肯定不会死,也就没有再坚持:“既如此,我明日再来过。”   说完两方别过,这待他飞远了,天璇才慢悠悠道:“这倒也是尽了点心的。”   天枢不置可否。   他看向了南方,微蹙眉心,倒是难得的显出来几分为难的模样来。   “不用看了,只要陛下坐得住,又有什么好看的?”天璇不解道,这陛下都好好的,他这又怎么了?   天枢道:“不同,今日倒是觉得南边调度频频,这刚来了一次,便是要炫耀也足以了吧,这怎么都调整了南天星斗?”   天璇的目光也多了一抹凝重。   这好端端地怎么会动周天星斗?想起这事他就低声道:“那东边的到底是偏心,不然当年怎么会将东方那些星君全让他给管着了?”   “这我都知道。”开阳没忍住道:“要是按照瑶光现在那边的说法,人家拿是嫡嫡亲的的,咱们这不是还隔了一层么?而且要说那些能听咱陛下的倒也怪了,我也没瞧见那位这些年能管的动东边的啊,这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事,没甚大不了的。”   他满不在乎地又喝了一杯酒,喜滋滋道:“还真别说,贾赦这酒就是不同,不过弄来这些就不容易了,还不知道回头要怎么找不回去,啧,我们这些星君喝他一个酒居然还得这样小心,要换了别人不知道要高兴成了啥模样,早全了咱们的脸面。”   贾赦的乾坤袋可不是好偷的,他取这酒还是今儿个趁着贾珍不注意的时候得手的,这堂堂一个帝君居然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说出去丢不丢人?只恨不得捂死。   天枢却是顾不上他这一茬,天璇不禁多问了一句,天枢便道:“我就是觉得不同,盯着就行了,这怕是要出大事。”   开阳等人倒是精神一震,难道要真打一次?行啊,能不能连带着中间和西边的一起?   这好战分子却是被天璇一个眼神就给瞪了回来。   他也不说话,就这般坐在天枢的身边,静观其变。   #   贾赦的天师府既是亲王的规制,又是拿四爷原本的亲王府改建的,整个看上去和原本的区别倒是不大,不过修的却是非常用心,每一处的图纸贾赦都是看过的,也曾和司徒曌两个人在这府邸修好了之后在空中看过,闲庭信步一般就早将新家的一切了然于心了。   不过这也不能少了张老三的功劳。   这新家前些天又在重新布局了一次,这不说别的,只说窗户就是最好的,怕是找遍了都找不到有一个沙眼气泡的,都是精挑细选了再给挑出来的。   又重新改了整个天师府的下水,再加上新型浴室,工程部大,倒是让他花费心思不少。   今儿个当然要请他同来看,这张三爷自不比他那穷经皓首的大哥,也不像老二一样现在不得任何空闲,忙过了最忙的那一段,如今天气热,大家对于玻璃的热情反而降低不少,倒是又有喜欢用细纱糊窗的。他昨天就被贾赦给下了请帖,今儿个来得不早也不晚,可还没等到地方呢,就觉得堵的米明奇妙地。   他舍了马,带着几个小厮慢慢穿过人群待到了天师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贾赦他们浩浩荡荡地一群人正好过来,倒是双方碰头的时机正好,谁也不至于空等。   他这一路穿过行人之时也将这些人的来意给听了明白,原是想知道今儿个贾赦会不会马上搬家,要是今儿个就搬到府里,恭贺几句,兴许就能得上几枚铜钱。   这些人倒也不是在乎这么几个铜板,谁让是出自贾府的呢?   甚至都有人盼着皇帝老爷能给他们天师铸币!   林之孝那眼睛倒是毒辣,一眼就看到了轻佻高瘦的张三爷,一边赶紧派了身边人去接应,这边就告知了贾赦。   贾赦听了往那边一看,见他居然是下了马,正欲下马,他骑着的这一匹眼看着要成了精的精怪东西就主动跪了下来,倒是又引起一阵惊叹。   贾赦又怜惜地摸了摸它,倒是对这马屁精有了几分喜爱。   那边贾敬等人也已经下马,贾政更是主动先去见张老三去了。   待贾赦过去,那边老大和五爷已经讨论上了贾赦这马是否还有其他兄弟,不然母马若有也行啊。   这打什么主意自是不言而喻,贾赦听了之后只当没听到,赶紧和张老三点了点头,算是见了礼。其实因为今天是陪着贾母一起,他昨儿个也是思来想去才决定请他的。现在见张老三明明知道贾母也在,压根不上前拜过,完全不同于之前司徒家爷们对贾母的那份恭敬,贾赦心里就叹了一声。   那车中的贾母也是少了面上的笑容,目光中带着冷色。   依着这老太太的意思,便是贾家当时有再对不住张氏的地方,说来说去罪魁祸首不还是王氏?现在王氏已死,这想干嘛?这贾政那蠢货居然还硬生生地凑过去,凑什么?   她三番两次地示好都被撅了回来,许氏和小许氏也是听闻过的,如今这婆媳两人只当不知,只议论起这天师府的窗户来。   贾母有了台阶,这才缓缓道:“那玻璃什么都好,冬天更是好,不过这夏天就是不透气了。”   因今日的主角是老太太,小许氏自是不好显现于人前,便是许氏这个侄儿媳妇在贾赦请老太太下车后,跟随在身后。   待下车之后,贾母看到天师府那三个字时不禁奇道:“这上面的字……”   那三纂字古朴威严,又带着一丝让人说不出的味道,就好像多看上几眼就能摄人心魂。   且这三个字倒也不像是府邸的匾额,比如敕造荣国府那几个大字,反似皇宫和庙宇那般只小小一个,倒是凸显出了贾赦这天师府的不同来。   “上面的字是四爷写的。”贾赦提点道。   贾母就将剩下没脱口的话又重新放回肚里,身边如老八这些都少不得要夸几声。当然了他们那四哥的字写的也的确是相当出类拔萃的,只没想到写纂书也有这等造诣?   又想起自己等人看着这招牌时的奇妙之感,哥几个对于他们那位皇帝兄弟的感觉就愈发微妙了。   这整个府修的那么大,前头的院子和别家的也没什么不同,缺善可陈,又恐贾母累着,大家目的一致地直奔园子。   这赏院子的时候就少不得八爷出来介绍,不过这介绍着大家的目光就有点奇怪了——   这院子各处命名怎么都能瞧得见他们四哥的笔墨?   原以为自己还能在贾赦这天师府里帮着起个名儿,为此还专门跟自己的王妃讨教了几个好名字的十爷更是撇了撇嘴,心中黯然失落。   这也给我们留点余地啊!   不过都到这时候了,他们二哥怎么还真沉得住气,不来了?   等着院子终于奉着贾母逛游了一圈儿,当然这八爷也没少在贾母的院子上下功夫,自然都是符合贾母审美,乐得贾母看着贾赦和八爷的眼光都像是带着柔光滤镜。   贾赦心里也嘀咕着呢,难道还真不来了?   因今儿个不请自来的不少,这贾母自有不少命妇恭维,便在许氏陪同下先行请命妇们看花赏景去了,这留下来一群爷们看着贾赦,面带讨好之色。   这张玉连瞧着他们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又对贾赦有所求。   这一意刚起,可不就见到贾赦含笑道:“我那好酒已经备好了,不过好宴怕还是要等一等。”   “有酒就行,这可是天师你在我们面前夸口过的,可不能糊弄我们兄弟。”   “对极!除非今天天师你也给我们来点新鲜的,譬如那日的甲兽之肉,否则哪管那什么席面,酒管够管饱就行!”   张老三瞄了一眼这高声且不顾及自家皇室脸面的老十,倒也玩味地看向贾赦,这酒难道还真和以往的不同不曾?   贾赦这边倒是痛快地邀了他们,少等了片刻,大家纷纷落座,这贾珍少不了帮着拿出来一坛一坛的美酒,倒是没想到自己不在意的时候,被人平白地摸去了一坛,一会儿,又一坛。   这等神乎其技的贼自是连贾赦都没发现,待落座之后,他们看着面前这美酒,倒也没着急酣饮,而是都跟贾赦询问了又或说是催促了起来。   “天师,咱该搬了吧?”   “这黄道吉日就在眼前,您空口白牙一句话的事!”   “这边凉快啊,我四哥造的这湖景多美,又离得父皇能近一些……”   贾赦被他们一连串地给催地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杯子道:“你们这还真是在荣华街待烦了啊?”   几个爷们可不猛点头。   这一开始觉得那边小虽笑点,五脏俱全,也没那么多下人省却不少事,不过麻烦之处还不少。   这王妃们逢年过节操持一番后总是会带着抱怨,次数多了,便是他们都觉得这大声咳嗽一声都能前院传后院的小院子真真无趣,可不盼着么?   贾赦含笑:“那行啊,就搬呗。” 第153章   贾赦一松口, 这可是乐得一堆人不行!   倒也不只是这司徒家的人能受益,这周边的可不都乐和?咱在这周围买房买地,图的不就是这个?   不过这虽应承了要搬, 这日子当然不能是今天。贾赦提前也已经和老太太商量了下, 此时说出来具体日子倒也无压力,以至于九爷他们个个心领神会, 自家也能先搬家了。   待酒过三巡,贾珍就凑在他身边为他倒酒的功夫低声问了一句:“二爷还真不过来啊?我原和睿弟两人商量好了的, 倒是没想到到了这时候都没见他。”   贾赦倒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能跟这侄子说你那好兄弟还没来, 全因他老子在跟你叔我摆迷踪阵呢?   于是举杯就是满饮了一杯,倒是看的贾珍正想去劝阻而没有来得及,只能干着急地看着贾赦——   他赦叔今日喝了几杯酒了?   这酒桌上倒是从来没有指望贾赦这个三杯倒能有什么应酬客人的, 这陪酒就更不用说了,贾珍就是专干这个的,可问题是您这今日的东道,不二的主角, 总不能提前醉过去吧?   贾赦倒是没注意,他这一杯下去就看着贾珍盯着他时那奇异的眼神还有些不解之处,等后来就回味过来了, 不禁也掐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本老爷、本老爷先前喝了几杯来、来着?   两杯?不不不,三杯?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着醉过去,回头还不被这一堆人耻笑?   意志却比理智来的先动摇, 他看着面前的贾珍已经开始重了影,心里则迷迷糊糊地想着,这龙首新送的佳酿除了滋味好,这后劲儿还比以前更猛啦,就算是要醉过去,也忒快了一些?   不过倒也没再给他继续琢磨的机会,他那不争气的体质已经先行,就在他摇摇欲坠整个脑袋要跟桌面威武那一瞬间,贾珍倒是接住了自己这赦叔,赶紧撑住了人。   这时候别说贾赦本来就是今天的主角,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他呢,就算是原本没在看着的这时候也都瞧明白了。   贾敬不禁蹙眉,这敬老爷这脸色肯定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给自己的儿子。   这蠢货怎么反而把人给灌倒了?   这么一个措不及防下,似乎还真没有别的什么好说的了,大家赶紧招呼着将天师赶紧扶下去,好让他休息。   贾珍立刻对大家一拱手道:“对不住啊,一不小心没个防备,结果就这样了,我赦叔的酒量大家知道的,今儿个倒是——”   他这客套话还没说完,老九就道:“让这还说什么啊,在座的哪有一个不知道他这就三杯倒还贪杯好酒的?你这是当侄子的,又哪里管得住他,且让我们的好天师美美的睡一觉吧,指不定他这醒过酒劲儿起来,咱们还在这边乐着呢。”   “对,可跟你说在前头,今儿个这酒要是不喝到满意为止,咱们是不会走的!”   “先让天师快快歇息去吧……”   贾珍自不会再让旁人去搀了贾赦,也幸而这带来的下人也都是知道规矩的,清风明月俩人没帮上什么忙,连忙跟在身后,顺便吩咐人准备东西。   待贾珍将人送到这天师府之主才能进的正院后,已经有人提前准备了妥当,这贾珍也没让清风明月等再进去,自己将人扶到了床前,琢磨了下,还真没胆儿给他赦叔宽衣解带,这事儿干不好就是一个引火烧身,他至于么?   再一琢磨那二爷,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背地里吵架了,今天他赦叔心里有气这才自闷了三大杯,这就越发束手束脚了,赶紧将人往床上一塞,被子一裹,又看小几上已经放好了茶水,这琢磨着也算是勉强尽了义务,这立刻脚底抹油地蹿了出去了,下一瞬就跟他的好哥们,他的睿弟发去了“贺电”。   传音符好用的很,被他当着面烧了一张符,那火还凭空而来,这清风明月对于这隔壁府的珍大爷的敬畏又上升一层。   “好好看着大老爷,勿让闲杂人等进来。”贾珍吩咐道。   那清风与明月俩人跟在贾赦身边干得最多的也就是这活儿,哪里有不知的,只满口保证:“定不让任何人进来,珍大爷放心,咱们手上都有咱老爷给的符!”   “我等定恪尽职守!”   这贾珍也和他们打交道许久时间了,倒也知他们俩也算是靠谱妥帖之人,本要走,去帮着父亲继续照应客人,随即顿步,回首道:“若是老爷那边有什么声响,也莫要进去。”   总而言之,他见多了世面,看多了花样,睿弟接了他的传音符要是跟他老子说了什么,指不定他老子就得过来,这俩小子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岂不是……   这清风明月顿时肃然了起来,自是应下。   待贾珍走了,这哥俩你看看我,我望着你,倒是清风立刻道:“我这就喊了人在外头院子守着。”   明月道:“你速去速回。”   这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可不是常有的么?只自家老爷也从来不在他们面前避讳什么,这亲亲热热地两人相依相携赏月啊,讨论功法啊,两个人一起养孩子啊,简直都让他们俩从没眼看变成了看到也当没有看。   这种事儿,还是别告诉那珍大爷了,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跟着来的倒也都是东院原本的下人,这清风派人跟林之孝也知会了一声,哥俩就好端端地守着,外院也有人,这方才放心。   贾珍去而回返,倒是又被大家招呼着吃酒,有他这个当儿子的在,又是和老九他们是忘年交,这既是兄弟称呼,不找他喝酒找谁?这贾珍也不怯场,嬉笑道:“且慢着喝,要说我赦叔今儿个醉的也不稀奇,这酒的后劲可是不小。”   这酒倒是真真不同,也不知道贾赦哪里来的,这喝了一口就让人恨不得醉生梦死过去,待酒醒了,还得继续魂牵梦绕。   这好东西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有,这哥几个倒也是存了今日不醉不归之心,便是张玉连那不也是已经红了双颊,仍旧手中持杯?   几个人没口夸赞了一会儿,那张玉连倒是和贾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政老爷倒是想跟这张三爷多说几句,不过眼看着人家不爱搭理自己,倒也没脸皮贴上去,心里只是忧心。   贾敬和张三倒是老交情,又能说一道去,倒是两人畅谈对饮,画风和贾珍那边完全不同。   不过便是贾珍他们那些酒鬼今日喝酒也没敢牛噍牡丹一样只大灌入口,这喝酒的时候也都存着点心——   这今儿个来,不是为了贾赦过来的么,这人却是早早醉了,他们也不能这么着喝醉了就回去啊,就是要醉,这不也得醉的时机巧妙一些?嗯,也得行行酒令,也好玩玩。   这边如此,那边贾母处倒是清闲不少,这老太太被那些命妇簇拥,只听着各种奉承话,面上矜持地谢一句,或者赞一句,都能让讨好之人开怀不已。   天上那哥几个倒是时不时的瞄上一眼,不过更多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凡间的小宴上,不过开阳偷来的酒仍是被他们一杯一杯地喝着,开阳倒还琢磨着要不要再去摸来一坛。   没得他们这些当神仙的喝不到,反而便宜了那些凡人的道理。   便在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阳突然大惊道:“有人在这下界施法!”   接着又觉不对,这哪里是在下界施法?分明是针对了那个下界嘛!   而整个华朝之人顿时惊讶无比,这天一瞬间就黑了,难道是天狗食日?   四爷见状听着李尚喜那边忙着让人警卫并赶紧点燃蜡烛,他却是蹙眉,手上掐算起来。   这是要闹哪一出?   贾母也是心中存着恐慌,不知道这天怎么一下就黑了,这也没见儿子出来,也没听着那边有什么吩咐。   这前院倒是好些,天黑之后的瞬间,贾珍就用了火符,接着告知众人小心。   万一有人在这时候行刺,那可就打了他们贾家的脸了。   “这是天狗食日吧,可这天变的也忒快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不过这时机也太巧了一些,而且之前也没听说天师说啊。”   “放心,天师是醉了,不是还有二哥和四哥?”   这句倒是让许多人的人心都镇定了下来,就是如此,这不是还有两个么?   便是外人不知,也没有他们自家人不知道还吓自己的道理。   贾敬倒是面色沉重,不过他和贾政此时也得安抚客人,只道:“众位放心,我们身上自有天师给的护身宝物,这府修建的时候也设了阵法,自不会让众位在我们天师府出事的。”   “宁国公说笑了,这怎么可能会出事,不过是这天狗食日来的太突然罢了……”   这凡人议论纷纷,或是关门闭户紧张的不行,这天上的神仙倒是没几个发现这边的异象,毕竟说来说去也不过只是一个区区下界而已,要说最让人奇怪之处,也不过是瑶光星君投胎转世到了这地方。   可那六位北斗星君不这样想,这肯定不是他们北天折腾出来的动静,难道是南天?这想干嘛啊?   没多久他们就知道了——   原本是黑夜无光无月的天上,慢慢地出现了半天星斗,都是东南方向,群星熠熠光辉,不待贾敬他们赞叹,或疑惑,这些天上的星星突然散发出来无边星华落下!   那一道道垂落下来的星光,乃是一道道的浅金色,居然像雨像雪一样落下。   初时小,仿若斜风细雨,没多久便已经簌簌成了细细的光柱,飘洒在这每一处土地上。   闭门的人家惶恐不安地发现这光居然能穿透他们的房子,也能落在他们的身上,而贾敬和贾珍甚至贾政都在这一瞬,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内的每一处变化。   这是……灵气?   不不不,好像不同,完全不同,这分明就是十全大补丸!   天枢黑着脸道:“他们这是想干嘛?那人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了?这弄出来这么大的排场,谁不知道那边有问题?”   “指不定就是想闹大吧,估摸着那边是真的认定了那边就有东华帝君的下落,更甚者是东天的人也这样认定了,不然哪里会这样乐得配合?这星光之力啊,这样将全部的星光之力全部注入这个下界,哪怕只这半天,估摸着也能滋养这个下界的地脉,也能缓缓生出一些灵力来了。这也忒大的手笔!”   天枢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起身,看向北方,这哥几个接着也是身躯一震,也都听到了自家陛下的吩咐,随即狐疑了起来。   陛下居然让他们配合?   陛下是不是也……   想起他们之前说的话,哥几个都闭上了嘴,尤其是之前觉得紫薇帝君脑子进水的开阳。   这倒是差点把自家的陛下也给骂进去了。   老九他们惊讶地看着贾家的三个人,不晓得他们个个闭眼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他们这模样也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好的,也不禁由衷地羡慕了起来。   不过下一瞬他们就发现了惊奇的地方,张老三的胸口,居然有光!   张玉连自己原本就觉得妹夫给自己的玉佩发着暖意,那种暖居然一丝丝地渗透在他的体内,原本也快舒服地眼睛都闭上,一头睡过去,结果被这老九他们的眼神给盯着,倒是吓了一跳,待一低头,就发现了他们为什么如此羡慕嫉妒恨了。   得了,暴露了。   这老九他们也什么都没说,反而都琢磨上了自家的小崽子。   他们是没得过贾赦给的什么,不过自家的孩子就不同了。   指不定今天也能沾光呢?   不对,突然老九狐疑了起来,跟老八他们低头碎语道:“不对,天师今天不是说要让人沾光么?我原以为是又跟上元节时一样呢,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他们也都想起了这事,再想起贾赦就那样干脆地“喝醉”了过去,倒是个个神情木然。   行了,这事肯定是他干的,跑不了!   这哥几个什么也不说了,只看着天上的星光,慢慢地,五爷道:“这北边,似乎也有光了……”   那北边何止是有光,哗啦啦地星光落地又急又密,倒像是发现自己慢了半拍一样。   这动静闹的这样大,如天枢等人先前所说一样,基本上就将这个下界变成了光头脑袋上的疥疮,它遮不住啊!   这周天星斗,从不归余地说了算,可这么大的动静又哪里有不知的?昊天和王母两个望着下界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凝重。   “神霄这半句招呼不打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可能是那一个区区凡人能讨他欢心的缘故,绝对别有所图!而且那勾陈好端端的也会配合,他也绝对已经知晓了什么……”王母说到这里,已是将那下界快要来来回回扫上几圈儿了!   昊天目光同样沉重地聚焦于那贾府上,接着又看了一眼皇宫,倒是了然道:“这下界倒是有一处不同。”   王母看向他。   “这下界本来是没有灵脉的,就算是有,也早就枯竭了。如今哪里来的得道之人?更何况是能修行的人皇?这人皇我瞧着居然也不像是神霄的分神,倒是有些问题……”   这也是基本上摆在明面上的定论——   神霄已经万神归一,哪里来的一个漏网之鱼?   那就只能是一人了!   说到这里,他眸光一冷,倒是起了斩杀之心!   王母却是比他更为迅速,手上一动,一个发簪就已冲向那下界人皇,定要将这人皇诛杀当场。   北天之上,勾陈冷哼了一声,心中一动,那北天星斗已然成阵,以星华之力阻了发簪之路。   所谓不打自招,不过如此。   这看好戏旁观的神仙多了去了,这一看,可不都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倒是好,都说这勾陈分神化作万千,各行其道,这居然还有一个是用来修帝王道的,也亏得神霄已经走出了那一步,不然这个时候第一个要动手的肯定就不是王母而是神霄了。   这一杀一挡,倒是惊了满天神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多是看不懂这出戏闹哪样的。   这神霄想干嘛?   这王母想干嘛倒是明摆着的了,这一个帝王道的化身倒是价值匪浅,不过还是那话,这王母起歹心,这勾陈相护自己的分神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好端端的勾陈为了配合神霄?   这勾陈又想干嘛?   想暗搓搓干掉人家一个重要分神的事儿被抓了一个现行,王母倒是半点不在意,只心中哼了一声,倒是还真给试探了出来。   昊天倒是轻轻攥紧了她的手,并不言语,不过目光倒是未曾移开,看的仍旧是那下界,倒是目光注视许久之后,终于看出了一丝不同来。   他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凝实,那被他注视之人被看的不耐烦一般抬起眸眼,继而哼了一声。   昊天面色微苦。   被他攥着手的王母却是不解地看向他,为了他刚刚突然加大的力道。   昊天却像是毫无所察,仍旧看向那处,眉心却是越发皱紧,如临大敌一般!   “这怎么了?”王母直言问,目光中带着隐忧。   昊天终于转开了目光,看着她,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用神识传音与她,这一言倒是直接惊骇地王母再次向下界看去,那带着浓重不满气息的不是神霄本尊又能是谁?   他去了下界,亲临!   他去了已久,到底为何?   “这地方肯定有小老爷的踪迹。”她干巴巴地说。   昊天轻叹道:“已成定局,就是现在不在,将来也定然会有,不然神霄和勾陈何至于此?你去更改月华吧。”   这月华之力不同于星光之力,这下界本六十年能有一次被月华照射到的机缘,因极为难得,便被称之为帝流浆!这没有半点灵力的地方,之前能滋生出来妖精,也是因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王母也未曾犹豫,她能出手杀勾陈的分神,只在小老爷这事上,断不敢有任何不轨之行,这顺水人情给的就更不手软了。   这原本群星璀璨不见月华,整个夜色已被染成了金色的下界,又现了冰轮之月,它直接降下一道光柱,将整个京城笼罩,让已经饱受惊吓的九爷等人更是差点吓掉了下巴。   这到底是要干嘛啊?   这么多的好处,居然都让那么多不相干的百姓也都跟着受用了?   心疼归心疼,不过他们也在京城之内,想到这里又不得不释然。谁让贾赦这个当天师的自打济世堂之后,就在他们心中变成了满心为国为民的形象?   而开阳哥几个在看到这边的月华之后,也讨论了起来,多半是吐槽之词。   “这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也不怕脸疼,刚刚还不怀好意呢,这就直接变成抱大腿了?”   “先别说这个了,也不知道那东华陛下是要怎么现身,这真真是让我好奇的干着急啊……”   “这么多人盯着,难道是那位陛下已经跟神霄沟通过了?这要不要那么偏心……”   “咱陛下也不像不知道啊,不然怎么会在那边也有分神?”   这讨论了一圈儿之后,又都恨不得多使出一点力气来,也好让自家陛下长点脸面,这卖好也不能落后于人不是?   这金色的天空持续了一日一夜。   待金色消退,太阳复现之时,老十奇怪道:“这……就没了?”   “一日一夜,我居然没有半点想要吃喝拉撒睡,简直觉得自己要变成神仙了!”九爷也说出了一堆粗俗之语。   他一对兄弟们倒是没人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也没挪动半步!   张玉连缓缓睁开眼睛,那玉佩也终于不再发光。   贾敬和贾政以及贾珍此时也是从那入定之境中醒来,贾敬面上无甚表情,贾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来,倒是贾政一脸的欣喜,算是表情最丰富的一个。   他这一下就引来了九爷几人的注意力,只也不敢多问,这哥几个对视几眼后,老十就轻咳了一声道:“这天师是不是也醒来了?”   贾珍精神一震,这老九等人觉得如此大的手笔是贾赦干的,他这个当侄子的其实也是一个想法,倒不是他惯会往贾赦的脸上贴金,实在是他没见过贾赦办不成的事儿。   这是自家赦叔又得了什么赏?   他也顾不上这些客人了,急不可耐地就去了贾赦的院子,清风和明月却是见了他慌忙上前道:“珍大爷……”   他们哥俩竟差点忘记了主子,实在是……   贾珍急问道:“老爷可出来过?”   俩人连忙摇头。   “那可有人来过院子?”   这哥俩更是摇头。   贾珍这才放心不少,对两人道:“那我先进去。”   待他要推门而入,却见门内出现一人,惊地他接连退了几步,倒是尴尬地脸都有点红了。   “二爷,您来了,对了,我赦叔他是不是入定了?”这贾珍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半句不问他这赦叔是怎么还没出来……   司徒曌又或者说神霄帝君缓缓摇首:“他在睡,要睡许久,你们不得打扰。”   要睡许久?   这……这或许就是换了一种方法闭关?这贾珍能和司徒睿称兄道弟,在他面前却总又几分拘束,这今日倒是更怕了他几分,他原以为是自己撞破了人家好事的尴尬,倒是连忙道:“我知晓了,这就去禀告父亲和叔父。”   神霄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继而重入门内,那门内尚有一人,不是四爷又是谁?   不过四爷倒是驻足床畔,半分不理会外界。   贾珍这边去跟父亲以及贾政回禀消息,也传入了老九等人的耳中,哪怕贾敬闻言这面上也多了几分尴尬。   这司徒曌什么时候来的?   这贾赦本睡了,他又怎么进去的?   不过大家当然会有志一同地不提这事,只打哈哈。   等各回各家,这贾敬和贾政并贾珍也到了贾母面前,跟贾母告知这一情况。   这贾母笑道:“要睡许久?这好端端地居然要睡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行了,政儿你心里警惕些。珍儿,我倒是听听老大他提过,这府里有阵法?你看看是不是要开,也好不让人打扰了他。”   贾政和贾珍忙点头。   贾母的目光就落到了贾敬的身上,跟他商量:“敬儿你觉得还有什么要准备的?这义忠亲王既然也没说个清楚,这老大倒也没亲口跟我交代,真是不让人省心。”   贾敬低声道:“我们静观其变吧。”   这也是无话。   贾母见他也确实不知,也就不再试探。   孰料,贾赦这一睡,真真许久。   久到三月后,贾政娶妻,他未醒。   又七月,贾敏诞下一女黛玉,他亦是不知。   转眼待一年之期到了,这天一到,贾母就惶恐不安地请来了所有能跟她商量之人,大家齐聚一堂,商量着这事儿。   “这孽子真真让我糟心,这昏睡了足足一年之久都没半点消息,这可急坏了我!”贾母揉着心口道。   贾敏连忙劝说:“母亲您莫要担忧,这兄长想来无碍,您再如何担忧,不是反让人觉得兄长不孝?想来那天的星光和月华都来的突然,兄长应该也不知吧?”   她说着就看向了贾敬。   贾敬简单果断道:“陛下说没事。”   可皇帝他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出来啊!贾母要不是觉得贾敬不是她随便能瞪的人,这一眼就瞪过去了。   贾政也忙劝道:“母亲,儿子觉得大哥没醒来肯定是机缘未到,又或者是那日所受的福泽还没有完全吸收,您莫要着急。”   这政老爷托了那日的福,这也是有点道行的人了,直接痴迷在修行上,竟是差点冷落了新婚妻,更不用说他那两房妾了。   贾母瞪他道:“那你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都一年了!”   “可这不也只能等?”贾政好声好气道:“您再着急都是一样的,人说山中无岁月,修为到了我大哥这儿,就是如此。他已经许久都未能闭关了……”   贾母也只能叹了一声,大家都这样说,她又说什么?   她就算是想找义忠亲王问个清楚,那司徒家的老二最后一次露面居然是跟贾珍交代,再之后任谁都推不开那扇门了。   他也消失不见,在哪儿不是明摆着的么?   就算贾母知道这修行之人餐风饮露都能活,这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也是常态,这心里仍旧忐忑不安。   不过眼下这一大家子都说没有问题,她这个不懂修行的人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将这满心的郁闷放在心里。   这一年贾赦虽然闭关,不过他们这一大家子倒是早已在贾赦沉睡没几天后就搬入了天师府,毕竟他人就在天师府中昏睡,这不搬家,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贾母是不愿意离开儿子的。   待安抚了贾母之后,这贾敬先行告辞,他是有官职的人,而且身兼重任,今日也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还是要去看看方才放心。   这政老爷就不同了,如今他是争分夺秒在修行,也和站在他身后的贾珠一同离开,留下他那新夫人和贾敏两个安抚老太太。   这样的戏码在过去的一年之内已经上演了多次,便是他自持是个孝子,其实也有些多少不耐烦了。   贾母待他们都走了之后方才在女儿和儿媳妇面前抱怨道:“这些爷们一个个都不在意,反显得我这老太婆事多!他们也不想想看,这老大那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如今这人事不知,我能放心么?”   随即又许是觉得刚刚用词太不吉利,又改口道:“反正他就是好好的闭关呢,我也是担心,这几个倒是半点不着急。”   这不着急?   贾敏苦笑,谁又能不着急呢?不着急她这一年能身怀六甲都往京城中跑来多次吗?她也不想被人说整天回娘家去。   只贾赦出了这种事,她却是半分都帮不上忙,只得将遗憾放在心中,如今唯有帮着安抚母亲,才觉得自己能为兄长做点什么。   那新妇闻氏倒是不发一言,她自从进了这个家门还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天师,便是天师的儿子都被张家人给强行接到他们府里去了,只说不想耽误孩子的教导,这只是隔三差五地送回来,好让老太太见一见。   为此这贾母是相当不满,每次都对那送人回来的张三爷见了,都要冷嘲热讽几句,这两家人家原本就有些分歧,这如今,就只差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她倒也能体谅一下贾母,毕竟这自己的亲孙子,还是长房唯一的独苗苗,这贾赦如今睡了近乎一年不见人影,她身为祖母,当然挂心这孩子,倒是张家强行将人接走,倒也有些太过。   可人家同样消失不见的司徒曌的次子司徒煦也是在张家住着呢,这太上皇和皇上也没说什么,人家的长兄司徒睿也没说什么,这如果贾家有意见,倒是显得这贾家的事太多,又还不如人家义忠亲王府信得过张家。   这还是贾琏的亲外公,亲舅舅们呢!   贾母跟女儿发了牢骚之后,想起女儿也是刚身下来女儿不久,生怕贾敏也忧心深藏,这将来万一得了病就不好了。   这贾赦闭关之后,她倒也不是没想过将济世堂的宝贝给拿回来,不过贾政和贾敬这两人都不同意,贾敬更是道他手上也有一颗,足以家人用,这才让她歇了心思。   她问了一番贾敏如今状况,心思就转到了贾敏那女儿身上了。   因贾敏这次来并没有将那生在花朝节的小姑娘带来,她心中还颇引以为憾,只道等再健康一点,能见风了再给抱来。   “是是是,到时候保准给您带来,说起来到时候指不定小姑娘一来,我大哥也醒来了呢。”贾敏笑道。   她这女儿从出生后贾赦这当兄长的都没看一眼,再加上女儿有生在了花朝节,她倒是担忧这女儿也是个天上的神仙,凑成一双一对去了,这倒是心里有些嘀咕。   不过虽如此,对一双儿女她是没有半点不敢轻心,若非来这京城天师府,她定是要亲自看着奶娘们的。   贾母笑道:“我倒是盼着你这话能成真了,我那玉儿若是能让你兄长醒来,且等着我给玉儿讨要来一堆的好东西,将来都给玉儿添妆!”   贾敏闻言不禁大笑,便是闻氏都跟着笑道:“要真如此,大哥倒想来没什么不舍得的,只老太太到时候舍不舍得玉儿带到别人家去就不知了,毕竟玉儿若是像了妹妹,您又怎么舍得给了别人家?”   贾敏被她这样一说,倒是只笑不语。   她那女儿到底什么来历还不知道呢,不过要是配宝玉?倒还真不好说。 第154章   这话倒是让贾母不禁来了精神, 她也不是一次都没见过黛玉,这天师府当然也是有传送阵的,她如今便是要去天涯海角也不过是一句话, 带上几个人的事儿, 当真是说走就走,来去如风。   不, 指不定比那风还快呢。   这黛玉洗三和满月她都去了,不过到底是装着贾赦这个长子, 倒是这宝贝外孙女儿也不过只看了两眼而已。   不过当时瞧着那眉眼就该是个像敏儿的, 这若是嫁给宝玉……老太太还真心道, 我定是没半点不乐意的。   这闻氏说中了贾母的心思,贾母看着她倒也安慰道:“你大哥睡过去那一日正好政儿的修为突破,这如今不愿意理会那些凡俗事, 怕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闻氏笑道:“老爷这一心向道也没什么不好的,如今多少人家都恨不得找那一点半点也不知可靠不可靠,妥帖不妥帖的道法去学呢,这是老爷的机缘, 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呢。”   她这就是在告诉贾母,她对于贾政修道不顾自己大好的前程没什么不满意的,更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冷落”。   这贾母听了也就放了心来, 又道:“政儿倒是修行的晚了些,不如你大哥,不过如今倒是修行大进,将来也能好好的。”   她想起贾政要辞官儿的时候忐忐忑忑的表情, 专门找自己和贾敬商量,倒也是下定了决心的。   她当时觉得有些不妥,可这贾家还有个贾敬呢,再加上贾政说自己年纪不小了,好容易因为这次的机缘能有了进益,断不想再耽误。她这亲娘听他耽误这两个字都说出来了,哪里能不同意?   若是不同意,将来他是不是要抱怨她不近人情?   故而贾母答应了。   只是贾政这一专心修行,这新嫁娘就显得备受冷落了,这娶进来之前,那赵姨娘就怀着身孕,进门不到仨月,那赵姨娘就生了一个儿子。   在这同时,这贾政还整天和贾珠这哥俩凑在一起,专心修道,这是个人都知道这二太太备受冷落。要不是贾政虽然有些浑,不过贾母对这儿媳妇还是相当重视,再加上毕竟已经分了府,这暗地里也分了家,倒也没了那么多的乱七八糟,那隔壁贾府的下人更是服服帖帖,半点不敢让新夫人不痛快——   这新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娶,这再不受老爷的宠,那也是一进府之后就手掌了生杀大权的,这给贾家人当奴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谁想被新夫人给撵出去?   这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人家一当家太太?   断没有那不识抬举找不自在的。   这样的日子倒是让闻氏觉得痛快极了!   在贾母眼看着贾政对她多番冷落只有面子上的敬重之后,贾母为了安抚她,思来想去还是将宝玉给她养着,这多了一个儿子之后,闻氏更是一门心思放在宝玉的身上,每日上午闲杂时间随意的管一管家,接着就来给贾母请安,顺便带着宝玉。   这一呆就是到了贾母要午休的时候才回,这过不俩时辰又带着宝玉提前来请安。   这一来,便是贾母都看出来她这是拼命在刷自己的好感度,也不让自己远了宝玉,好让自己放心呢。   这也让贾母对闻氏这个儿媳妇多有好感,乐得给她体面。   母女婆媳三个凑在一起又说了一些话后,这闻氏方才告退,留下时间来给这母女两个说点体己话,不过却是没抱走宝玉,毕竟她借口管家的事,唯恐那些奶娘照看不好宝玉,方才将他留下来的。   闻氏等到了隔壁的贾府,自己的院内,方才眉宇松快了不少。   要说这贾母喜欢被奉承,其实倒也是个好相处的老太太,最少如今已经两房分了家的情况下,她这儿媳妇的日子过的那是轻松又自在。   见她回来,这一院子的下人少不得都跟她行礼,她应了,待进了自己的屋子,也不耐烦听那些婆子回话,只让人不要打扰,又打发了自己的贴身丫鬟,这才一个人躺在那与众不同的美人榻上,想着贾敏那女儿。   她今天说那话,意思当然是想着能贾母做主,这宝玉和贾敏那黛玉将来能凑成一对儿。   她在嫁进来贾家之前,其实也没怎么想圈住贾政的心,毕竟贾政都什么年纪了?想让她一颗心扑在他身上那是断断不能。不过这嫁过来之后她才发现这贾政看上去还真比同龄人年轻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有贾赦这样一个天师的兄长,还是因为没蓄胡须的缘故。   不过贾政倒是比她预想的要冷淡,不过言行举止间也给了她身为当家太太应有的尊敬,倒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这一来,她将来的指望就落到了宝玉身上。   这宝玉一来是贾珠和元春的嫡弟,对他好,对自己将来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将来嫡次子能继承的东西都是有数的。   二来则是贾母,这宝玉被贾母养了一年多,感情自不可谓不深,她若是养了宝玉,倒也等于每日让贾母多看到她几眼,倒也能对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好一些,否则将来只一个无子,就能变成她的不是。   既然将宝玉当成自己的儿子,她养的不可谓不精心,现在就已经开始帮他筹划起了婚事,也实在是她因为自己曾经经历所致。   这既要娶,当然要找相熟的人家,那些不清楚跟脚的万万不可。   这一画个范围,贾敏所生的黛玉就首当其选。   黛玉她是见过的,又有贾敏这样的母亲,林如海那样探花郎出身的父亲,这又有贾天师这个亲娘舅,这亲上加亲,当然是好上加好。   她是铁了心的!   刚刚将宝玉留在那儿,也是想让贾敏和宝玉多多相处,这自己看着长大的娘家侄儿,当然和别的人家不同。而且这如今天师还没醒,贾家尊荣却依旧,将来贾赦醒来之后,这贾敏怕也是更巴不得将闺女嫁回来吧?毕竟还能有比天师府更好的人家?比宝玉更好的人选?   再说她走后,那贾母果然开始和贾敏两个人商量了起来。   “我倒是觉得你嫂子那话说的极是。如今宝玉虽然说是她养着,不过每日仍旧是泰半时间都是我照看着的,这黛玉也是我的外孙女儿,我只恨不得每天也看着她在我膝下承欢,你说……”   贾敏听贾母说到这里,哪里能不动容?   “好叫母亲知道,我其实也是有这心思的。自从生了黛玉,您不知道如海整日就跟我每天玉儿长玉儿短,倒是比我这当太太的还要疼爱她。这玉儿生来就有些瘦弱,只有大哥给的宝贝,按说也不该有什么不妥,只瞧着她那样儿,就先将她恨不得当个掌上明珠一样日日捧着了。您说说,这样养着将来又哪里舍得将她嫁人呢?我思来想去,也只有娘家了,只有在您这眼前儿,女儿方能放心。”   这贾敏也说的是实话,林如海之爱女心切让她每每哭笑不得,还经常抱着儿子有些吃味。   不过黛玉毕竟是她的女儿。   这女儿生下来就要提前做打算的,她眼下就已经开始攒嫁妆,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上如今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人家,可不都在她的娘家么?其次才是宫里吧。   她想来想去,这元春嫁了之后,这贾家的女儿怕是除了隔壁的贾珍努努力,以及贾珠娶妻之后生个女儿,这也没什么女孩子了。她身为贾赦的妹妹,她生下来的女儿,将来要是嫁到皇家,岂不是亏了?   还是自家的好。   贾母听她附议就乐得不行,“我倒也没想到如海居然是这样喜爱玉儿的,我琢磨着这事倒是能提前定下来,也省得被别人整日惦记,让我烦不胜烦,你那新嫂子估计也能高兴一番。”   贾敏这才笑了笑。   她是因为婆婆的缘故,早就认识闻氏的,对她人品也好,性情也好,也都能算得上了若指掌,倒也觉得女儿将来有她这样一个婆婆倒也不错。再加上这黛玉要是能嫁回来,有贾母在上,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那这事,是不是先定下来?”贾母低声问。   “这事我倒是还要跟婆婆以及如海告知一声,想来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贾敏笑道,不过接着道:“不过是不是等大哥……”   这倒是让贾母蹙眉道:“那小子还没醒过来呢,等他?哼!”   说是如此,不过贾敏却能看得出她脸上的担忧之色,不禁心里叹了一声。   她那兄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呢?   #   这贾赦昏睡一周年俨然成了一个大日子,最少他这睡了一整年都没醒,倒是让他的邻居们都跟着提心吊胆的。   太上皇如今已经移居行宫,紧邻的就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跟自己要的新王府,这再不远,就住着他老人家的一堆儿子,每日里都是热热闹闹地来请安,瞧着俨然像是一个小朝廷。   不过热闹也就那一时,待请安之后,倒是各走各的,便是有想留下来陪他的,多半也会被他老人家撵走。   这留着碍眼作甚?走走走,都干正事去!   不过这要说不寂寞,倒也不可能。   老四倒不是没提过也移到这边来,不过被他给阻了,这又和在宫里住着有什么区别呢。别碍眼,不然枉费了他老人家给他腾地方了不是?   只有许太监知道他的心思,这是想老二呢。   “这都一整年了,这不孝东西就跟朕传音了一声,居然连煦儿都不管了,就直接陪着那小兔崽子去了,这也跟朕多说几句话啊!”   太上皇跟许太监抱怨着,已然是一副司徒曌要是在他的眼前,立刻就要抽他一顿的模样。   这许太监倒是不信他老人家这一套,对他道:“您这再念叨,这二爷不也听不到吗?二爷这是闭关,指不定这再一出关,又和以前一样能修为大进呢,您想想这什么缘法?”   这太上皇却是冷声道:“缘法?朕信这个?朕琢磨着这倒不像是自己闭关,是给那小子守着去了吧?不对,有这说道吗?朕好像听人说过有这样的事儿?”   许太监如今也在看道家经典,不然这不是也没办法跟太上皇深入交流啊,如今太上皇也喜欢他跟自己抬杠,俨然是在张老爷子和关老爷子不在的时候,先拿自己练练手了。   “这您也不知道,陛下不也没说什么?您还是别担忧了,这昨儿个不是世子来见您吗?这世子最近都要留在京里,今儿个还来跟您请安,您也不说留留他,如今倒是惦记着二爷了。”   太上皇顿时瞪他一眼。   这是说他惦记着儿子不惦记孙子呢?   他才不要惦记呢!   谁的儿子谁疼!   那个不孝子都不担心他儿子,他担心个什么?再说了,小的那个被老张一并给接去了,竟是三五天才能来见他一次,这大的就更不用说了,整天忙的跟什么一样。   他是来孝敬他老人家来了,不过那又如何?小小一人整天忙成了那样,好容易能在京城里待上几天,不放他去看弟弟,他还如何?   见太上皇不说话,这许太监也没法子了,瞧着他老人家苦闷的样子,只能帮着出主意:“要不,您也去张家那学堂看看?不是都搬到这边来了吗?听说每天外头都有不少人站着,想蹭一蹭这□□呢,您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太上皇原本想说朕不去!朕要是去了岂不是要被那张老头给撵出来?可随即想到如今那张家学堂变成了张家老大说了算,那老头子就算是在,也不是名副其实的学堂之长,凭什么将他老人家撵出去啊?再说了,他亲孙子还在里面进学呢,还一堆,不只一个!   这就立刻起了身,道:“走走走,衣裳也不用换了,走吧。”   这自从到了行宫之后,太上皇就再也没穿过龙袍,身上的衣服都是二儿子孝敬的法衣,十几件儿呢,春夏秋冬都有,更不用说这些衣服其实本身就是冬暖夏凉,能四季都适合穿着。   他说走就走,倒也不是真的靠着两条腿,而是骑着脚踏车。   太上皇虽有一辆独一无二的鎏金的,不过后来还是觉得高调的太过,让老九又给弄了一辆白色擦了金边的,看上去也很是不同。   这许太监倒是得换衣裳,不过他速度快,骑的倒是一辆黑色的脚踏车。   说起来这骑车对于许太监来说还真不是说什么美好的体验,不过这自从学成了之后,他倒是乐意骑着车子在行宫中穿梭。   这为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或别的太监心里才清楚。   这跟在太上皇后面的当然不只他一个,还有几辆骑着黑色车的,腰间带着短刀,短剑,这也是便于行动。   不过太上皇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京畿大营中精锐中的精锐,专门负责他老人家的安全,倒是让他的影卫都成了打酱油的。   这出行宫也比以前出宫要省心许多,四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信于自己的实力,也觉得没人能让太上皇吃亏,他老人家如今要出去转转,多是如此,说走就走。   到了那静成学堂,学堂外头站着蹭□□的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学子对于他们这样的小车队还是注视了几眼,眼中都带着羡慕地看着那白色的车。   以前这白色虽然是限量的但是还能买到,如今就不同了,这白色的已经彻底停产了!听说只维护,不发售了!   这就是油漆的配方听说都只有少数人才能知晓。   如今这也有不少铁匠铺也在卖车架,整个车身弄出来倒是容易,但是车轮等,还是要买官方的。   不过这也方便了许多改装党——   这要什么颜色,想法子自己弄不就得了?不过倒是白色没有铺子敢做,这边是做出来,也得让人嗤笑!   这谁不知道谁啊,你要是能从这龙凤车铺里买到车子还不得大张旗鼓地叫着全部亲朋好友见证你这体面时刻啊,这还有锦车夜行的道理?   所以便是改装的,也没几个会用这白色,故而愈发珍贵了。   太上皇到了京城学堂前,就有守卫让登记,并问找谁。   这许太监亲自递过去了一个牌子,那守卫看到了倒也见怪不怪,只低声又问了下是来见谁的,便放了行。   倒也不怪守卫如此,实在是这学堂里的皇亲国戚都要比隔壁的国子监还多了,俨然变成了半个国子监!   许太监道:“咱们来见睿世子,他可在?”   守卫立刻肃然道:“在,怎么会不在?这今儿个是送了小殿下过来的,来了之后就没走。”   这倒是不错所料,这司徒睿每次能得点空闲,想着和弟弟多点相处时间,又不愿意耽误弟弟功课,就在这学堂里呆着,倒是时不时的还要被抓抓壮丁,讲一讲道经。   这今日想来也是如此。   许太监给又低声跟太上皇说了一声,太上皇他老人家点了点头,径自从专门留给骑车党的斜坡门槛上了去,接着噔噔进去找人去了。   那守卫瞧着他那模样,心说这中年人到底是谁啊?怎么想着皇亲国戚里没这一号人?   不过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瞧着刚刚许太监在登记表上留下来的印鉴,有这玩意儿就足够了。   许太监等人赶紧跟上,那太上皇虽然是头次来这里,不过这里的地图倒是看了许多次,轻车熟路地就到了少年堂,然后在甲班外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转身看来。   这少年正是司徒睿,本站在树荫下听着课堂内的朗读声,清晰无比地捕捉到弟弟的声音,心中随他一起背诵着,正背的欢快着呢,就看到了自己的皇爷爷蹬着小白车过来,穿了一身时髦的白色衣裳,倒要是再年轻一点,倒是和城内那些飞车党的装扮都没甚区别。   他连忙上前见礼,倒是没问老爷子这是来干嘛。   这不是明知故问且不孝么?   自从老子给他传音简单交代了一句就没了人影之后,他就一下子又从只用听从父亲吩咐,听贾赦这个后爹指使的少年郎一下变成了义忠亲王府的主心骨。   既要忙着贾赦以前留下来的差事,要管着府里的事,当然少不得还要照看弟弟,顺带还要孝敬太上皇这个祖父。   “您这过来,我要是远远地看见肯定以为是谁家少年呢,倒是没想到是您,倒是让我连祖父这两个字都不想喊出口了。”   太上皇骑在车上佯装不快道:“说什么呢,我都什么年纪了?”   “这孙儿说的哪里不对了?您说说,这谁能看到您这副模样还能知道您有我这么大的孙子啊?可不是连这称呼都不想称您了?”   这太上皇一下就笑了,一脸的我拿你没办法的模样,这眼里都能带着光。   许太监不远处瞧见了这眼神,看着都觉得这一幕暖的太过,心里还琢磨着,这还说不管呢,那亲切的样儿换了别的皇孙瞧见了试试,保准心里不知道羡慕成什么样呢。   太上皇这还是下了车,毕竟有些不成体统,这下车之后才道:“在上课呢?听说煦儿的功课一直都是最好的,都是让张家老大教的,这是不是张老大?”   司徒睿解释道:“倒是张先生教导国文,不过其他科目的老师也许多。这少年堂并不专注国文课,国文课程只占了半日,每日都是上午,下午有别的课程,这每日傍晚的时候,还要进行弓马等训练科目,昨儿个我还听他说今天青年堂的人会仿照唐朝时一样搞个马球比赛,乃是校队的高手和京畿大营的高手比试。”   太上皇顿时来了兴趣!来的对了!居然有热闹看!   他那双眼睛如今已不是看着孙子时的柔光,而是亮光了!   这倒是新奇有趣!   瞧着他这模样,司徒睿又介绍道:“这每天上课早,下课其实也早,中午除了让他们用餐外,还要留出来时间让他们打拳,这再接着才是去洗漱,待洗漱完了就是午睡。不过这今儿个因为孙儿过来,下午要讲道经,讲完了之后就能提前放学了,倒也能让煦儿陪您一起观赛。”   太上皇听了立刻就笑了:“原来你过来还有这等好处,挺好的嘛。”   司徒睿又轻车熟路地带他在校园之中参观,某堂弟在这处,另某堂弟在这里。   以往这些黄子龙孙都是在御书房,如今倒是因为兴趣爱好不同,都被分在了不同的大学堂,倒是可以让他们专修某一科。   太上皇也觉得这挺好,要知道这些龙子龙孙有的时候可是不好处理,譬如说吧,若是这些皇子龙孙太有才能,或者醉心于权术,这都是不安定因素。   他这一朝的时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太上皇心中叹息了一声,倒是听着司徒睿讲的时候多了几分心。他如今对于儿孙的事情甚少过问,是以这些便是儿子们也很少会在他面前提及,现在听的到是津津有味,心中所感,甚是微妙。   若是他当年,也能让老九专门学商,不是嫌弃而是鼓动,会如何?   如果让老三醉心于文,是不是今日他也能成就大儒,又或者能在这里教书育人,亦是一番事业?   这太上皇在司徒睿的带领下,倒是用上午的时间,将整个学堂看了一遍,最后倒是跟着学生们一起在学生食堂用了午膳。   当然了,太上皇当然是吃的教职工小灶,并不是学生们的大锅饭。   太上皇在这里逛游了一上午,别说张老爷子,就是张老大都没看到,这其中缘由,他老人家也懒得去想,更不愿去猜测。   这不见也有不见的好处,这不有孙子伴游解说,也挺有意思的?待见了那老儿,指不定又要掐一掐。   待他们中午吃了午膳后,倒是旁观了一下三种等级的学生聚在一起打拳健身锻体,有轮流从京畿大营那边过来的教官教导,时不时地还要抽个某学生一记收板子,或是直接一板子打到屁股上。   这般举止,当然是震慑当场,不管老少,不论是那个级别,无有敢敷衍者。   太上皇也终于在人潮之中找到了几个孙子,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贾琏和司徒煦所在的班。他瞧着贾琏比孙子低了半头多的身高,还是没忍住笑道:“贾琏小子倒是像了他老子,瞧瞧这小身高,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追上煦儿了。”   这别人家的子孙不如自己家的,自是一桩美事,值得庆幸。   司徒睿倒是笑了起来,那狡黠的笑容虽快,却是难逃太上皇的眼睛,不禁奇道:“怎么了,笑成这样?”   “您这样说,倒是让孙儿想到了当时听天师几次跟父王抱怨,说身高就没超越过父王过,倒是眼瞅着琏儿从没追上过煦儿,只怕是子肖父,甚是委屈。”   他寥寥几句,倒是让太上皇脑补出了那场景,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倒是引得附近的一些学生,在打拳的同时,避开了教官的耳目,对这个老不休怒目而视。   笑甚!   爷打的好极了!   敢笑爷赶上吗?   这反应不一而足,倒是让太上皇嘴角抽了下,矜持了起来。   “这倒是像那小子会做的事儿,不过这话朕倒是从他七八岁的时候就没少听他说,听贾代善说,依稀还听贾代化那老小子也絮叨过几次。”   想至此,这太上皇眼中不禁泛着水光。   倒是自己命比那两个老东西要强,自己到现在还生龙活虎地活着,那两个老货倒是自家儿孙的福气都没有享受到。   这贾赦的神奇之处来的稀奇,要说是家传,他定不信,呵,要是贾源和贾演有这能耐,这俩兄弟还用混什么从龙之功?别跟他说太、祖是真命天子,他们俩就会看气,他不信这个。   要真是这样,这贾赦这小子当年能跟着老二混什么?跟着老四溜须拍马不是更妥当?   太上皇倒是絮絮叨叨地主动和孙子说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最后看着打拳的学生们陆续地散了,不过倒也不是三三两两地散,而是一个班一个班地分开走向不同的方向,想来他们洗漱和午睡的地方也都不在一处。   太上皇也有些乏了,眼见如此,司徒睿就请了他去自己的房子休息。这倒是让他老人家甚是稀罕:“你这还能在这里混处房子?”   司徒睿笑道:“也不过是给些许脸面,好歹孙儿也被时不时的拉个壮丁,总得有些好处吧?”   太上皇摇了摇头,倒是没再说什么。   司徒睿见太上皇没说不去,便带着他穿过成荫的绿柳,走向一处充满绿色生机的五层小楼。   这种小高楼这一年在京城中甚是流行,乃是用了特殊结构在下面打下地基,倒不用那些砖瓦,仍用传统木结构。   也因此至多也就五层而已,倒是用砖瓦的,据说已经能有八层。   不过这些五层小楼,也不过砖瓦楼的四层高许,因为底层其实并无人住,只是有守门人。   待请了太上皇上楼梯,太上皇跟着吭哧吭哧吭哧上了五层,脸色有些不快道:“这给你五层?”   司徒睿笑道:“让您受累了,其实是孙儿自己挑的,当时只想着一览众山小,倒忘记了这些。”   太上皇倒是摇了摇头。   这孙子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别说五层了,估计再高五层他也能一跃而上。   太上皇刚刚就看到这下面的楼层都是一层两户,不过到了五层却发现居然是个独门的:“这是你自己的?”   “对,孙儿脸皮厚,当时要了自己占一层,空间大些,倒是也能让煦儿偶尔和朋友再这边玩闹。”   太上皇就了然了,要是今天自己不来,指不定这小子就将贾琏和司徒煦或者司徒信都一起给提溜过来了。   这大些也好,总归是那老东西的亲外孙子。   太上皇进去一看,倒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地方居然是将客厅书房等混到了一起,要不是还有两间房,他都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了。   太上皇进去转悠了一圈儿,就听司徒睿介绍说这是老九和张老三他们一起商量的,主要是在贾赦给的玉简里见过类似的地方。   这也算是知道了是谁起的头,太上皇倒是将一些不满之词咽下肚。   贾赦啊。   那混账东西倒是一睡不起来了,这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索性借口闭关,和自家那小子天南地北四处浪去了,再或者是不是去了神仙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不孝子,再看看身边这个身高已经和自己比肩的少年,猛然回身,拍了拍他的肩道:“睿儿倒是越来越像你父王了。”   司徒睿不禁惊讶转身。   他是知道这位皇祖父并不喜欢自己,相比之下,更喜欢煦儿的。   不过他对此也没有什么感觉,这个皇祖父比喜欢他,他其实也不喜欢对方。这些,当然是源于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哪怕在他年幼之时,记忆之初,这个皇祖父是相当疼爱他的。   他的错愕被太上皇看在眼底,不过他并未再说什么,唯有心中叹息。   有子如此,或许也不意外于那小子眼中只有他的美人了。   太上皇被自己夸赞的孙子给伺候着午睡了半个多时辰,接着被对方唤醒,让他伺候着洗漱,这时候他才有一些自己是被孙子照顾着的老人之感。   不过看着这价格不菲的镜中自己的模样,他又心满意足地挑了挑眉,这谁又说他老了?   这镜中之人,分明龙马精神嘛!   太上皇这自恋之太多,倒是让司徒曌有些措不及防,心中甚感微妙。   啧,怎么说呢,他老子和他倒是都没这毛病,煦儿也没有,不过那贾家父子俩倒是……唔,他那好兄弟贾珍也似乎有这爱镜癖!   待下了小楼,这才又看到了在远方站着的许太监等人,太上皇也没看他们一眼,仍是兴致勃勃地跟在司徒睿的身后。   他要去听孙子讲课!   他要看一看这已彻底不同的学堂之中,学生们到底要学些什么!   或许,再等上几年,让他老人家觉得如此陌生的并不只是这一间学堂,陌生的许是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譬如他的那些子孙,也许如同身后这小楼,再似那一面让他照着神气十足的镜子。   不过太上皇走起来仍旧是脚底生风一般,轻快,更畅快。   那俩小子暂时先清闲清闲,待回来,呵,他这当老子的再一并跟他们清算清算! 第155章   太上皇出去溜达了一圈儿, 又有亲孙子逢迎妥帖地伺候了一圈儿,这儿子消失不见一周年的日子,他老人间就这样愉悦地过了。   不过等到傍晚的时候回了行宫, 就看到行宫外头已经站着二十几号人了, 个个拖家带口的,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除夕或者中秋呢。   说起来, 中秋也快到了啊……   太上皇心里又叹了一声,不过因为这心情好, 倒也没有不耐烦应付的, 端坐御座, 接着自是受儿孙们老老实实地磕头。   待这些儿孙们该拜的拜了,太上皇就让他们个个起来,倒是也不问他们今儿个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还都带着孙子,只当不知道的跟他们说笑,不多时老四也过来了,太上皇眼睛一亮, 招呼着他不用行礼,还是赶紧坐下。   四爷这边一落座,太上皇就好奇道:“你这今儿个这么也来的这么早?”   他这儿子倒也是孝顺, 每天都能不辞辛劳地从宫里来这边来给他请安,可是要花上不少时辰。   四爷笑道:“今儿个那些琐事少,就来得早了些。”   接着又被其他兄弟们见了一次礼,有太上皇在这里, 就算他是皇帝也没得在这些兄弟面前摆谱的,只让他们起来。   太上皇点了点头,貌似了然,随即道:“今天朕倒是去学堂那边溜达了下,当了这么久的邻居,竟是没去看过,这转了两圈儿,倒是觉得精神好极了。”   四爷笑道:“您觉得有趣就好,那里比国子监还大了不少,景色也因您这行宫的关系,倒也不错,您解解闷儿也是好的。”   这听到四爷说解闷,他老人家就哼道:“还说呢,这进去了几个时辰不止,结果呢,别说张老头了,张家那个老大张玉英都来跟朕装蒜,不过幸好有睿儿在,倒是给朕伴游,玩的也是高兴的。”   众人听说了,倒是心说您这不请自去,这本身就不受人待见,还能看到那张家的父子俩迎您?   您做梦呢。   不过到底是亲爹,也不是跟他们说话,他们这个个只当没听到。   四爷道:“您这白龙微服,怕是门卫也没什么见解,这睿哥儿也只顾着照料您了,怕也没有通知,毕竟一切以您安全为重。”   这太上皇心说,这老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了?不过这倒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台阶,他顺阶而下,倒也没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父子俩的话题接着就转开了,到了这一堆的陪客身上,四爷奇道:“兄弟们每天都来晨昏定省,今儿个怎么都带着孩子过来了?”   因他眼神看的是老九,这老九笑道:“倒是听说您去了学堂,以为您想见孙子了,这不都给带来了。”   太上皇顿时哑然失笑,这他去学堂的信儿该知道的装聋作哑,不该知道的倒是一个个上赶着带了孩子过来了。   老五倒是有个年纪比司徒睿小了两三岁的庶长子在那儿读书:“其实是璋儿看到了您,本来想给您请安的,不过当时再打拳,倒也不敢上前。”   这太上皇就释然了,他就说么,今儿个他也看到了几个孙子呢,倒也不可能没孙子能瞧见他。   于是甭管什么理由,他老人家都乐呵呵地说要留他们吃饭,大家一个个都有份儿,谁也少不了谁的。   待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四爷倒是先行告辞,这剩下的一瞧太上皇看上去也有些倦了,哪怕最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还是一个个作罢,还是一起请辞回了。   太上皇摆摆手,由着他们走。   这又被儿子们跪拜了一次,眼看着他们提溜着自己孩子走走散了,太上皇才轻飘飘地叹了一声:“这也都是来跟朕套话的,朕也想找人问啊,这让朕找谁去啊?”   听他抱怨,这许太监只道:“这二爷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闭关,这几位爷不过是想求个踏实,您既知道又何须在意呢?”   太上皇当然懂,不过倒也是不想说自己心里就算是明白着,不过有的时候也得不明白,摆了摆手,不说话了。   他要去歇一歇,而后做一场梦,指不定今天就有人能入梦而来呢——   他家老二不是也有些能耐么,这元神出窍来给他报个信儿,总行了吧?   再说那些王爷们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倒也有默契,一堆骑着马回,最后都去了老九的家里。   不为别的,这货家里惯有好东西,他们这些当兄弟的也不吝啬豁出脸皮去连吃带拿。这九爷倒是也不在意,待人装满满当当的一客厅,一堆下人忙着上茶水点心,等他们忙活了一场,他才瞧着这些兄弟们道:“哥几个都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歇一歇再说。”   十四爷先道:“九哥这里果然都是最好的茶,不过今儿个来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他想着自家上峰最近这些天每日拧着眉的次数越发地多,人也越发地冷淡,简直要立地成仙了,偶尔看他一眼都让他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孺子不可教也,那心理压力哪里能与外人道也?这只盼着贾赦和自家二哥赶紧蹦跶出来,他们也能有点好日子过过。   这九爷心说,我知道你们不是喝茶的,可我知道的这不是和你们一样多么?   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兄弟如十三、十四这样以往和他们凑得不是很近乎的也跟过来是个什么意思,谁让贾赦和他们家老二消失那一天搞出来了那么大的场面,随即两个大活人还都不见了!   他们哥几个当时都笃定了肯定是贾赦干出来的好事,可见其他人怎么想了。   这如果只是贾赦一个人不见了,他们还不用如此上蹿下跳的,可谁让跟着一起不见的那个人还有他们的二哥?   老九倒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这老二在的时候真的挺好的,虽然是不是的都要因为他们的好父皇那再显而易见的偏心眼而心里窝心一下下,不过这不也有好处么?这样一个能耐的二哥,倒是能极大地安抚他们因为皇帝老四也是修行中人的恐慌感。   这如今老二不在了,也没了一个天师,就等于也没人能制衡老四了,这虽名义上没什么区别,可心里的感受上却是不同的。   再说了,就冲着老二和贾赦那俩的私人关系,这不是能给他们许多好处么?   那学堂刚刚搬到这边来的时候,老五就是头一个把所有到读书年纪的儿子都扔到那边去的,还不让回家,只住宿!   哪怕学校就在家门口!   眼看着老九什么也不说,十四爷没说什么,只继续喝茶,反正总有比他还要着急的。   说起来他也是因为自己的上峰给予的压力太多,不然的话还真不在意,反正就他看来如今占便宜最多的又不是他,他着急干嘛?上赶着找不自在啊?   他这喝茶的功夫,倒是十三爷轻咳了一声,他道:“十四弟,宁国公可有曾说过什么?”   这十四爷也没想到他这十三哥如此不厚道,明晃晃地将枪口对准了他,不过他也浑不在意地放下茶盏道:“倒是不曾,不过倒是威严日剧,我倒觉得宁国公愈发有仙人之姿了。”   说这话的语气淡淡地,甚至听着还有点冷嘲热讽地,不过看他那眼,简直明亮地吓人!   这些兄弟谁不知道谁啊,他简直变成了贾敬的脑残粉的事儿是个人都知道,也知道宁国公似乎好像也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看待,倒是和他近乎地一如曾经的老九和贾赦了。   不然的话这十三也不会去问他。   他又道:“这贾珍难道就没说什么?不过我说这天师和二哥不见的那天,不是请你们在新园子喝酒么,这你们都在场,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还装模作样的!   十三爷犹豫了下。   他那天被四哥赐的时候嘱咐着他一定要贴身带着的玉佩灼热发亮,让他舒服到骸骨经脉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都要舒服地飘着仙气儿了,他就不信自己是独一份儿,那些哥哥们总不能就什么都无所察。   老九摆摆手道:“知道什么啊?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么,那天天师把自己三杯酒都给灌醉了,不过在那之前也的确说了一些话,这不也是当着父皇和四哥的面都交代了?这又不只我们在场。”   总不能是提前对了口的。   这事发当天他们父皇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他们二哥在“消失”之前跟老爷子说了什么,啧。   九爷这态度,这茶也没得喝了,十四爷直接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今儿个晚上还要去大营,对了,九哥你这茶叶包给我几斤呗。”   他要走九爷是欢迎至极,不过这临走之前还连吃带拿的吃香如此难看,九爷就想骂一句了——   这贾赦不在,他这都是消耗品,如今哪里还卖人茶叶啊,全留着自产自销,唯恐将来自己也断了,结果这小子还想虎口夺食?做梦!   不过显然拥护十四的不在少数,数个弟弟都跟着起哄,九爷面色一下沉了下来,可他一个当哥哥的又委实拿这些蠢货没法子,倒是只肯每人一两,爱要不要!   十四爷揣了茶叶,嫌弃着他小气地走了。   小气!小气!小气什么啊!也不想想九爷我的茶叶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别说是茶叶了,酒也是珍稀,那之前给他的那些料子也都被他尽藏了起来,除了自家人,便是老十跟他要,也只肯稍稍割爱。   那是真心割爱!   待该走的人都走了,九爷直接瘫坐在主座上,特没形象地瘫成了一团道:“这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想他了。”   而后就理所当然地被剩下的一条船上的兄弟给嘲笑了:“就你还朝思暮想?得了吧,这让二哥知道了可了不得。”   “这醉酒能一直醉一年?指不定人家俩是当神仙眷侣去了。我琢磨着这极有可能!”老十胆气十足道:“你们琢磨看看,这琏儿年纪大了,大了进学的年纪了。这煦儿就更不用说了,睿儿这都能当差了,据说天赋也不差,这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怎么都琢磨着那天的手笔也太大了一些,思来想去就一个可能。”   又因没有外人,这憨货方才小声道:“我家闺女满月的时候得的玉佩如今可了不得了,要不是我疼我那闺女,都有点舍不得继续放在她脖子上了。”   便是他那也同样疼惜孩子的王妃也都提议过几次,是不是给信儿。   他犹豫来去,终究没允。   这女儿得到的好东西是多了一些,指不定是缘分呢?信儿……便是疼爱儿子,也没有不顾及女儿的。   老九听他主动说了出来,倒是从脖子里拉出来了一个东西,乃是一颗看上去光彩夺目的小珠子,被镶嵌在了起来,挂着链子就贴着心窝的高度放着。   “这东西怎么跑你脖子上去了?”这老八一眼认了出来,可不是他们媳妇怀孩子的时候,贾赦给的   “你弟妹硬让我带着的。”九爷淡淡道,不过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得意洋洋。   十爷搔了搔头,倒是也听自己的媳妇跟自己说这东西从那天开始每天都暖暖地,他觉得媳妇冬天每天都说手脚不暖,再加上一直都是她贴身带着的,也就只让她继续戴着,当时还在心中沾沾自喜许久,这果然是个宝贝。   八爷倒是默默地从怀里也掏出来了一个,只颜色不同。   老九立刻给了他一白眼,这不自己也有么,让他白白丢脸一次。   他五哥没得这个,不过嫡子满月的时候贾赦也是一视同仁,大家儿子有的他儿子也有,只叹气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也不说回来了。”   得,这也是一个坚定地认为两口跑出去玩了的。   一室寂静,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子,九爷才商量道:“要不明儿个我们去天师府拜访一番老太太?”   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人家的大寿,按说这样大张旗鼓地过去也有些不妥,不过这几人对视了一番之后倒是都一致认为可以。   这要是不去瞧瞧,总是不放心。   指不定他们这些人真诚而去,贾赦他们若有感应到,就回来了呢?   正好也是一个台阶啊。   “这还得找上张老三,不能少了他。”八爷道。   于是一堆人猛点头,九爷道:“我这就让人去他府上。”   接着直接修书一封,待过去一刻左右,那边在天师府附近也多了一新府的张家老三手上就多了一封信,拆之。   待看过之后,就在信上添了一笔,让那等着的送信人送回。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半个时辰,足能显示出这当邻居的好处来了,九爷看了看信封还是自己送去那一封,嘴角就抽了下,这厮得多懒?打开一看,信纸上只多了一个字——   可!   九爷顿时心生了无限怼人之心,不知道估计还以为这是他老子给他回的奏折吧?   他这表情委实是太过微妙,没着急走的哥几个都挑了挑眉,甚是好奇。   那八爷直接上手抄了那书信瞄了一眼,呵。   传阅之。   “有时候还真想揍这小子。”十爷嘀咕。   “不可能的事儿还是别提,你被揍也不可能是他挨揍。”九爷补刀。   十爷心说,可不是么,谁让贾赦那小子对张家礼遇再三?谁让他在张家人面前如此没种?咦,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他和自家二哥谁上谁下,不对……他不能这样想!   他倏地纠正了自己的脑电波,立刻屁滚尿流地要走。   九爷倒是没留,走走走,都走!   转眼,隔天,天师府当然是贵客迎门,这贾母看到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待客的当然是不务正业的贾政。政老爷倒是觉得这些客人有些耽误他的修仙大道,不过也毕竟是客人,也只得亲自带着儿子款待。   不过他终究和九爷他们混不到一起去,想起昨日听人提了一嘴,说这几日贾珍在家,立刻着人去请,等贾珍来了,他心里就松了口气。   这双方见过,贾珍就陪着这哥几个唠嗑,全当不知道这几个的来意。   等到了中午,大家喝酒都喝地不得劲儿,个个瞧着都心不在焉地,尤其是张老三,简直是将酒当成了水一样在灌,倒是让他心里叹了一声。   等下午这些客人才不死心地要么自己回去,要么是喝醉被送了回去,这贾政和贾珍贾珠一起送走了客人,这贾珍就提议要去他叔的书房前说说话,贾政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不过却是让儿子相陪。   说起来政老爷他心里委屈着呢,亲哥居然说闭关就闭关,他能信?指不定是那谁拐走了他哥呢。   这家里人最后一个见二哥的居然是贾珍还不是他!   政老爷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心里难受,只恨自己当时不够殷勤,也没能让兄长吩咐一两句。   这贾珍倒也不是不知道政老爷对他羡慕嫉妒恨,这要是换了往日,早心里得瑟上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没了兴致,带着贾珠就到了那院里,清风明月俩人看着都瘦了不少,好不可怜。   贾珍不禁问了几句,才得知这哥俩是战战兢兢地一直守着,生怕有人在他们两个不注意的时候就进去,哪怕已经有贾珍和贾敬并贾政仨人合起来撞门都没将门给撞开。   这门肯定有问题!   不过他们却仍旧如此,生怕出了差池。   贾珍安慰了他们两句也就顾不得他们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门前拜了一拜:“赦叔,能听到侄儿的声音吗?您这睡了一觉也太久没醒了吧,再这样您侄子我就再也不陪着您喝酒了啊,也仔细你儿子再也不理你了。”   这声说的那是一个掷地有声,听得贾珠都不禁瞟了他好几眼。   这珍大哥不愧是比他这个亲侄子都更得他伯父喜爱的,看人家说这话……   不过,他也思念伯父啊!   贾珍道:“我跟您说,您要是再不出来,我还琢磨着老太太都要喊人将这房子给拆了,对了,义忠亲王您在么,您要是有法子出来现个身也行啊,您也没个影了,这儿子也不管了,也不想想睿儿和煦儿,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这话一出口,贾珠都不敢抬头了。   咳,昨天的时候司徒睿倒是来过,人家这当亲儿子的也的确没有敢这样抱怨的,这还真是……   贾珍还真不怕得罪某人,最好他立刻蹦跶出来,这算什么事啊?他背锅啊?别说贾母那老太太三不五时都要问问他,好像就是他将她的宝贝儿子给藏起来了一样。   这也得来亏了他姓贾,不然的话指不定他老子都要找他麻烦。   等了一会儿,眼看着还是没有任何回复,这贾珍蹙了蹙眉,像是要放大招一样招呼着:“侄儿先将丑话说在前头啊,您要是再不醒,我就直接去张家接你儿子去了,等着你儿子跟你哭吧!”   贾珠觉得自己都没眼看了,这……   贾珍将威胁的话都丢下了之后,就看了一眼身边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贾珠,轻咳了一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总不能让赦叔不知道家里人的着急吧?”   也是,想出来让他的心头肉贾琏在门口放声大哭的,也就你一人了。   不不不,其他人未必是没有想过,只是包括他祖母在内都没有人有这胆量罢了。   这贾珠的反应当然不在珍大爷的理会范围内,他索性让人给拿了俩蒲团过来,一人坐一个。   当然他如今也吩咐不动清风和明月了,又顺带烧了一张传声符,好让他那好兄弟也过来,反正在哪里坐着不是坐着,这就是个好地方!   这门内的司徒曌倒也没见过他这么泼皮无赖过,倒是看了看仍旧在躺着的那人,不禁伸手摸了摸他那眉眼,心里轻叹了一声。   他啊,他其实并不盼着他这么快醒来呢。   这完全醒来又哪里是一时就能办成的事?莫说一年,便是一百年怕也不够。   他那一步一惊迈出的太远,风险也太过。   他伸手摸了摸贾赦的眉心,一时之间倒是犹豫着要不要跟上次那仨姓贾的撞门时一样,直接屏蔽了这些在外的烦扰。   这倒不是他难以取舍,委实是贾珍是个混不吝,喊来自己的儿子无妨,要是真让贾琏在外放声大哭,待他醒来,体内这人到底是谁说了算,尚是未知数。可不管是谁,总归也是个护短的,怕是急了就要找自己清算,岂不委屈?   这神霄帝君有些无措,不多时,他儿子还真到了。   司徒睿一来,贾珠这老实人就被他递了一坛酒,见这位世子爷笑道:“有没有尝过这个酒?我父王最喜欢这个,故而跟天师讨要了许多,我也沾光得了不少。”   贾珍随即将酒给抢了过去,白他一眼道:“你倒是忘了,他在孝期呢,哪里能喝你的酒,要有其他好东西给他,我倒是乐见其成的。”   “倒是平白地便宜了你这厮,不过我一直都奇了怪了,为何你和珠儿弟弟明明是堂兄弟,为何差异如此之大。”司徒曌嫌弃地看着他,也没忘记从自己的空间袋里取出了一包东西给贾珠道:“这东西好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归不会是酒。”   其实是某一种不知名的被他父王从某种庞大的植物里提取出来的东西,这些他见过许多种。   贾珠和他也是打过交道,只这一年走得不太近,谢过了他,也品了一口。   “我刚刚跟我赦叔商量着呢,要是他再不起来,我就去接了琏儿在这里哭,你琢磨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听他这话,司徒睿到是挑了挑眉,继而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房门,随即道:“倒也不错,我倒是考虑着也能跟着嚎上几声,也看有没有人心疼。”   这倒是全在抱怨司徒曌了。   司徒曌嘴角一抽,他当年被废之后圈禁的让时候,因身子生病,这长子上要伺候着他,下要养着小的,还要盘算着那赐下来的一切供应之物,倒是年纪小小,已经充满戾气。   不过那时他虽明白,却也无力,后来这两年掰扯了过来,这今儿个瞧瞧,倒是浑不在意地全抖出来给他这个当老子的看,全看他是不是有人疼呢。   司徒曌心里叹了一声,他如何不疼?   如今他万神归一,分神的儿子自然也是他的儿子,这分神之中,其他已经彻底与他合为一体,唯有这一体不同,他又怎么能不看重这个长子?   “这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哭也没什么用,多大人了,丢不丢人?”贾珍白他一眼,接着坏笑道:“我倒是琢磨着将煦儿给带来就好。也不用别的,煦儿要是哭上几声,不用做别的,我那琏儿弟弟肯定跟着嚎啕大哭不止……”   司徒睿却是蹙眉,让倒是舍不得自己的弟弟的,倒是贾琏刚刚哭几声是他这个亲堂哥给提的馊主意,他也没得拒绝。   见他刚要拒绝,贾珍就嗤了一声:“不然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指不定哭了也没用呢,别说不哭了。”   听着这哥俩商量这事,贾珠只在一边站着,心里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出声。   他家真不敢想象,要是贾赦真的听到贾琏哭成那样,出来之后那怒火……   何止滔天?   故而看向这堂哥的眼神,就不止是佩服了。   司徒睿到时目光微眯,他是真的已经在考虑起了这件事儿的可行性,当然了,提议的人是贾珍,到时候可不是有贾珍跟他一起背了这口锅?   “睿儿,珍儿。”神霄帝君终于没有忍住出声道。   这声音一片出,清风明月身体一震,缓缓看向自己一直守着的门,这贾珠茫然,贾珍倒是嘴角一晒,得意的给了好友一个眼神,继而就看到他那好友嘴巴倔强地抿了抿。   “睿儿,珍儿,你们赦叔如今还在沉睡,莫要惊扰了他。”   司徒睿沉着脸,饶是心中仍旧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晓得轻重,生怕这真是贾赦的紧要关头,道:“儿子知道了。”   贾珍看了他一眼,心说真不争气,就这样被亲爹给打发了,他蹙眉看着门道:“我说殿下,我这赦叔可是睡了整整一年,便是他再怎么三杯就倒也从来没和现在一样,家里人都很着急,难道就让他一直睡着不曾?”   “不然呢?若是惊动了他,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贾珍:“……”   我见识少,别忽悠我啊!   “要耐心些。”说到这里,神霄目光穿越那门,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低声道:“睿儿,你倒是真的长大了,能让父王放心了。”   司徒睿:“……”   这夸奖,好虚!   不过虽然心中吐槽,他仍是缓缓道:“煦儿很是想念,更是担忧父王,您若是有闲暇,不如跟他说几句话?”   这倒是心疼起了自己的弟弟!   贾珍干瞪眼,他这是找来的帮手还是来拖后腿的啊?暂不能就这样算了啊兄弟!   正要再说话,神霄低声道:“此事是为父的不对,煦儿那边,父王一定会好生跟他说。”   贾珍虽然有些不情愿被这样打发了,可也不敢冒冒然地进去看一眼,只得憋着嘴道:“我才不是您儿子那样好打发的,您这也说个时间啊,我赦叔到底要多久才能醒来啊,总不能他喝了一杯酒,等他醒来之后他儿子都要成亲生子了吧?”   “尽浑说,不可能那么长的时间。”神霄也只得避重就轻,这贾珍也忒是难缠了一些。   司徒睿倒是补充了句:“总之您记得儿子的话。”   “嗯,父王记得。”   神霄这边说完话之后又顺手在贾赦脸上摸了一把,要说守了一年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比如现在,这好处大了去了。   而且外面站着的几个人眼看着里面这位是没有再搭理他们的打算了,不禁互相看了看,最后倒是贾珍先轻咳了一声:“清风、明月。”   清风和明月立刻道:“珍大爷!”   “今儿个你们什么也没听到,懂了没?”   这清风和明月哪里能不点头?别看自家府里的珠大爷在后头呢,这可没什么用处,还是真的说了算。而且那位义忠亲王的话,他们也还真不敢违逆。   司徒睿也点了点头,道:“父王说了你们老爷会醒来,就不会作假,莫要让人听了消息,若是叨扰便是不好了。”   这哥俩又忙点头。   这时候才轮到和贾珠说话,不过贾珍之看过去一眼,贾珠就道:“珍大哥,我明白的,回头也不会告诉父亲大人的。”   贾珠虽然也很担心自己的伯父,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告诉父亲大人呢?若不是担心祖母听了之后会牵挂更甚于现在,他甚至都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祖母大人了。   这贾珍抽了抽嘴角,总有一种自己欺负了老实人的心虚之感,清咳道:“倒也不用如此,你要是想要跟二叔说也好,免得他担忧。”   贾珠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连父亲也不能说,他心里还真会有些不满。   毕竟总不能整天让他这个当儿子的看着自己的老子忧心忡忡而什么都不说吧?他是个孝顺儿子,不管何时都是如此。   这哥仨达成了协议之后,贾珍还不忘记对着那门道:“我说殿下,您也别整天窝在这里就陪着我赦叔,反正他也是睡着了,记得你俩儿子啊,我跟你说,你别说一句好听的就将之前的事儿给忽略过去了,可没这么好的事儿。”   这当然是在为司徒睿这个好兄弟抱不平。   而自己被怼之后,神霄只得摇头苦笑,若是不在这具凡胎之中,贾珍若是敢这样说,他定是轻饶不了这小子,不过现在么,倒是觉得这小子挺可爱,也难怪贾赦素来待见他,远甚于贾政和贾珠这对父子。   “之前是有些脱身不得,现在自当如此。”   听着父王这样说,又听好友还傲娇的哼了一声,司徒睿唇瓣不禁上钩了少许,心里也带上了一丝隐忧,莫不成父亲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成?   他这当儿子的在没了最初的怒火之后,反而想着怎么能为老子分忧上去了。   贾珍一眼就瞧了出来,摇了摇头,觉得他简直没药救,随即和他摇了摇手里的小酒坛,司徒睿一脸无奈地和他碰了碰,举起坛子异常豪迈地和他共饮。   这样,可好了?   神霄帝君眼见着外面如此,嘴角倒也是不禁微扬少许。 第156章   贾赦这一觉睡了许久许久, 很长很长,等他姗姗醒来,已经又过了一年许, 元春和贾珠除孝了。   再醒来看这个世界, 面前是一双最熟悉不过的眼睛,正黑深而晦涩的凝视着自己, 隐隐的还是能看到一丝惶恐。   他平视着这个眼神看了一会儿,倒是将眼前这双眸眼中地惶恐不安看地越发清晰, 也越发手上发痒, 下一瞬就一下拍了过去。   人倒是没敢多丝毫, 要是躲了这次,还能次次都能躲过去?想太多!   贾赦等打了这一记,接着立刻翻身下了床, 完全就是以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的架势,让刚刚挨了一记打的神霄帝君心中甚是委屈。不过这委屈也只能委屈着了,他还真不敢上前,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行了吧, 被打了就挨着吧。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贾赦身后,对于对方的冷待那是丝毫不在意。   贾赦先换了一身衣裳,便是身上这衣服是某人做的法衣, 这个时候他也不想穿着这身穿了足两年的衣裳。待开门之后,显然门前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立刻跪了下来,痛哭着喊着老爷。   贾赦先让清风和明月起来, 接着看向正在门口候着的俩青年,这脸上才露出来一个笑容。   不过显然贾珍完全不吃这套,见了他这笑,立刻变身小作精开始嗔怪了起来:“哟,您出来了啊?您还真行哈,这一睡居然睡了多长时间来着?哦,两年多!”   贾赦:“……”   这不是我的错!   “还真行啊,儿子也不管了,直接被人家张家给接走了,怎么不直接改了姓呢,这我也好这个时候看看您什么表情,您今年过年的时候还祭祖不?”   贾赦:“……”   这真的不是我想的!   他求救地看向了司徒睿,这倒是个好孩子,肯定比不依不饶地贾珍好打发多了!不过他这眼神一眼扫过去,就看到司徒睿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满腔的怒火全冲着他老子去了。   “父王,您今儿个是不是先去将煦儿给接回来?我琢磨着他住学堂住的时间太久了,都要忘记家在哪里了。”   贾赦立刻看向身后那苦逼,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让你作!   让你连累我!   让你使坏!   现在你也不得好!   他师弟那认错态度倒是比他好许多,被儿子这样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但能笑出来,还能走上来摸了摸身高和他比肩的儿子的头,一脸欣慰之色:“好好好,父王早想他了,一定要将他赶紧地接回来,倒是睿儿帮了父王大忙了。”   呵呵。   司徒睿后退了一步,让他那手落了下来,“您能将煦儿给接回来就好。”   贾赦见状立刻赶紧地拉住了侄子的袖子,这贾珍扯了两下没扯下来,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上了,也不等他继续开始撒泼,贾赦就赶紧伸手一指罪魁祸首道:“我本来没打算闭关的,都是他的错!我就闭关了!”   神霄:“……”   师兄,你这手用的如此溜,真的好吗?   这要是不给你个机会,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脑袋那玩意儿给弄明白?也让师尊和师祖安安心?   他倒是满肚子的委屈说不得,毕竟他还有点小小的私心,好叫这人赶紧想起他来,结果呢?结果就是这样直接卖了他啊!   贾珍那眼神果然落在了他身上,嘴角一挑,冷笑道:“原来是义忠亲王之故啊,这亲王果然好能耐,好本事!”   再看了一眼他叔,终于哼了一声。   谁让当时他这个叔好像也的确是直接醉死了过去,按说顶多醉个一天功夫也就好了,结果被人用了点小手段……不过……   咱珍大爷果然是能屈能伸,能怒也能拍,看着赦老爷道:“叔,那你闭关有点用没?”   贾赦琢磨了下,手摸着光秃秃地下巴,深思。   他这一深思贾珍就紧张上了,难不成还不是很顺利?那闭关个屁啊,总得有点收获吧?小心我让你儿子不理你啊!   “倒是有点?不过还早着呢。”贾赦小摊手。   要真算起来,他这一世也只是他一梦,这一梦结束上面那本体才能彻底醒来,故而,还早。   不过他这身体阳寿多少来着?   这一转头就看到了他那位好师弟,不禁对对方冷笑了一声,这事儿等着吧,没完呢。   当然旁观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司徒睿这个时候倒是有点为难,就算是他是个瞎子现在也该看出来自己的老子应该是擅自做主,这不,干个好事儿也该等人醒来之后啊,这不由分说,现在被埋怨上了吧?而且是两头都不讨好。   他正心里腹诽着这事呢,就看他爹居然飞速地对他眨了眨眼,倒是惊了他好一跳,这想干嘛?   不过脸倒是红了起来。   他这父王在他面前还真是严父,这些轻佻举止倒是从不曾在他面前出现的。   贾赦那边瞄了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去接儿子……不对,是先去看一眼老太太。   这一辈子还没完呢,这贾母自然也还是他这长子责任,推脱不得。   贾赦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拉着贾珍就直接到了贾母院子里,这小法术贾珍倒是不稀奇,他以前也见过。不过这珍大爷不稀罕,可贾母院子里的丫鬟就不同了啊!这大老爷带着珍大爷突然出现了?   大老爷?   下一瞬有叫出声的,有机灵地赶紧地跑去给贾母回话地,反应不一而足,贾珍又斜了一眼他叔。   贾赦对他笑了笑,随即摸了摸然他那毛。   幸好他侄子的身高倒也和他相仿,并不算太高,这摸着也不觉得胳膊肘子别扭。   他给了里面的贾母一点反应时间,身后也来了两人,想也知道是那对父子。待稍等了一等果然就见贾母主动地派人来催了,他大步进去,就看贾母已经神情激动地从上位要下来,不待他开始给她行礼,这老太太就举起了自己装饰用的拐杖,要打!   这打当然是打不下来的,不说他身后那个,光是贾母也不过是举了举就被贾珍连忙给拦了下来,接着就开始给贾母再送到那座位上坐下来,安抚道:“老太太您别打啊,这不是事出突然么,而且那天多大的福气啊,我赦叔这又精进了不少呢,您等着享福吧!”   贾母怒道:“谁想福了?这不吱一声地,这气都要气死了!”   接着就又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跪下来的贾赦,这下一瞬就委屈地没办法言说了,那泪珠子哗啦啦地落下来,对贾赦道:“你这小子,我算是白生养了你一场啊,你就这么不孝啊,这两年多啊……”   贾赦这时候也是无奈了,直接拿出来了当年讨好他祖母的手段来哄这老太太,只差赌咒发誓了!   这贾母被他哄了哄,这才看上去好了些。   这当然也是因为身边毕竟有俩既算是外人,又不算是外人的在,他不想给人看笑话,谁知刚想就这样算了,神霄就上前跟贾母认错背锅道:“老太太,其实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他也不至于直接闭关两年多……”   贾母:“……”   这怎么回事?你这小畜生好端端地让我儿子睡那么长时间干嘛?你是不是对他……   不过这眼神虽然不善,这话还是得说的,她正想问问缘由,贾赦就清咳道:“也的确是他的错,不过儿子倒也受益不少。”   刚要打算当个恶婆婆,再不济也要当个凶神恶煞丈母娘的贾母一下无语了,她看着贾赦,犹如看着一个蠢货。   胳膊肘子往外拐?   这时候要不给他发发威,立立规矩,将来这事儿指不定还早呢!这小子要使眼睛里有我这老太太还能直接不打招呼就闭关两年多?   神霄道:“老太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莫要再生气了,不过这次倒也真真是那千载难逢之机,刚刚珍哥儿说的也对,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贾珍:“……”   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还有珍哥儿那也是你能叫的?请叫我贾珍!或者是珍大爷!   司徒睿瞄了他一眼,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眼贾珍才撇了撇嘴,不好发作。   贾母倒是迟疑了下,贾赦睡着的那一天的各种奇景她当然是知道的,要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当然信,这几个王妃不知道隔三差五地要跟她说多少奉承话,话里话外地都带出来不少。   这些外人尚且如此,她儿子还能没好处?   不过话是这个理,她心里也不高兴,又看着贾赦有些无措地模样,倒是心里舒坦了下。   正此时,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在贾母身边笑道:“老太太,这是大老爷的机缘呢,您想想这又何尝不是您老人家的缘法,大老爷孝顺着呢,这一醒来就来看您,您也莫要太过伤心了,您再想大老爷,这不现在已能见到老爷的本人了?”   贾赦瞄了一眼这小丫鬟,倒是觉得眼生,不过已不见了朱雀的人影。   贾母见状也就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了。   毕竟他们俩是那一层关系,就算是自己现在出出气,回头他们俩不是又好的蜜里调油去了?只得道:“行了行了,也不罚你了,有道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到时候还不是我这心疼?”   “是是是,都是儿子不孝累的母亲挂心儿子了……”   “哪里是挂心你!你那好岳家也真真是……他居然将琏儿给接走了,凭什么啊,他凭什么不让我养着琏儿啊?也没说耽误他上课啊!”这才是贾母最大的不满之处,不过刚一说出来贾赦就苦笑了下。   她见状又气上了。   光看着笑就知道了,她这儿子心思还是偏着的,就因为张氏,这是对整个张家都是敬着三分的,让她这个当老太太的也只得强忍着不满!   想到这里,贾母立刻怒道:“你去!你现在就去给我把我的孙子给我接回来,我嫡孙呢!”   贾赦也早就想去接儿子了,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不走?那基本上是就差脚底抹油了。   此时听了贾母吩咐,他对贾母又一拜,人已不见。   贾母:“……”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贾赦在她面前用这样的法术呢,真真是让她见了个稀奇。   神霄当然也是要去接儿子的,接着就给老太太也施了一礼,接着带人走了。   他心中其实也庆幸自己和师兄身上都是肉体凡胎的壳子,不然贾母被贾赦这样拜了又拜,被自己也接着拜,这基本上是自己一起身,她就要毙命了。   司徒睿自然是要跟着的,不过手上倒是抓了贾珍,现在他还不乐意跟他爹两个人独处呢。   贾珍:“……”   这居然还有我的事啊?我原本打算传音给我老子,请他回来,然后再让他收拾我赦叔和你老子呢,你是不是算的太精了?   不过不管这么说,倒也没有撇开司徒睿的手,于是就做了一次传送阵,人就被传送到了张府门前。   贾珍很识货,就这一下他就觉得这位义忠亲王指不定比他刚刚睡了两年的赦叔还要厉害,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又那么点不同。   他一下就调整了自己的定位,指不定人家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叔好呢,这么横眉冷对是没关系,不过要是回头人家回头就和好,俩口子又亲亲热热,他这当侄子的尴尬不尴尬?   这还是稍微作一下得了。   他这心里考虑到如此,那边神霄已经带着他们进了张府,倒也没人敢拦他。就是不认识他的也认识他身边的贾珍和司徒睿啊,这来都是恨不得每天都来一次。   待进了张府,熟门熟路地找到花厅,贾赦已经恨不得当儿子奴了!   贾琏倒是没直接将老子给忘记,但是想来少不了有人挑拨离间,或者教了什么,这孩子见了贾赦就瘪了嘴要哭,随即就和他祖母一个画风,伸手要打人。他们这三人进来的时候,贾赦已经被儿子打过了,还唯恐儿子打疼了自己的手。   简直惨惨惨!   大写的惨!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可以留着之后再跟某人一并清算!   也许是因为贾琏这边的举止足够给力,张家闻风赶来的老爷子也好,还是在场围观的三个大舅子也好,全都是虽然不发一言,倒也没沉着脸。   这贾赦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张老三这边也就跟老爷子交代了一番,老爷子点了点头。   反正这女婿离奇地闭关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可能是贾赦借口闭关,去做其他事去了,不过现在看情况,倒还真是睡了两年多。   贾赦那边见了老爷子,也顾不得儿子了,一把就把儿子给抱在了怀里,就给老爷子见礼,倒也被老爷子给阻了,心疼地看着他怀里已经在哭的贾琏道:“行了行了,先将孩子带回去哄哄吧,有什么事儿不能之后说?”   这老爷子都说了这话,贾赦当下毫不犹豫地就道:“那今儿就先把琏儿给带走了,明日再来跟岳父请罪。”   这声岳父倒是让张老爷子心里吁了口气,面上倒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视线犹如实质一样落在了他身后的神霄帝君身上。   帝君老老实实地给这个身体的老师见礼,老爷子淡淡道:“殿下也一并回去吧,这煦儿也是想你了。”   神霄刚刚就感应到了儿子的所在,现在也不客气了,立刻消失不见,倒是丢下了大儿子和贾珍。   这贾珍立刻看了一眼之前还被他嫌弃的不行的赦叔,这贾赦就只得将他们哥俩给捎了回去,这等到了天师府,贾琏倒是不哭了,反而瞧着贾赦看了又看,贾赦低声问:“琏儿你这是在看什么呢?是有什么想要的吗?”   贾琏立刻失望的摇了摇头:“人家说你要当神仙了,这不是也没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这“之前”?   贾赦笑道:“难道琏儿还记得爹之前是什么样子吗?”   小家伙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接着就皱了皱鼻子:“难道琏儿的记性有那么不好吗?”   “没没没……”贾赦赶紧哄,这要是一个不好再哭起来,那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原本还指望司徒煦能帮帮忙呢,结果呢?完全没指望上。   贾琏倒是不知道他这个当老子的想什么,只是不满道:“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总这样哄我!”   这倒是让贾赦表情讪讪,贾珍半点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哈哈地摸了摸贾琏的小头毛:“那是,我们琏儿现在厉害着呢,读书也比你这个当老子的当年强多了,啧!”   贾赦立刻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显然没什么作用,贾珍这以往最爱拍他马屁的小子如今倒是半点不怕他,像是还在生他的气一样,对贾琏道:“琏儿你说是不是啊?你爹当年读书可远远比不上我们琏儿呢。”   这倒是让贾琏有些意外,不过看着贾赦没有反驳,就知道贾珍说的是真的,顿时兴奋了起来,开始和贾珍问起来当时贾赦读书时候的事,以至于贾赦恨的牙痒痒,想要提溜着这小子的脖子将他直接给扔出去。   不过也不等他动作,神霄就抱着司徒煦进来了。   司徒煦比之前最少高了一头,瞧着倒是有些少年模样了,只是瞧着就没有普通孩子的稚气,更不像贾琏这样娇滴滴的模样,见了他们看向他,还很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像是觉得自己这样大了还被自己的父王抱着很是丢脸一样。   贾赦瞧这孩子素来就跟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见状忙道:“煦儿!快点来让世叔抱一抱,世叔可想可想可想你了!”   贾珍一撇嘴,怎么可能!你不是大梦初醒么?你不是一梦两年么?这不过是隔了几天而已吧?   不过神霄这个时候可不敢不配合贾赦的话,立刻将儿子放了下来,接着就看到小家伙有些羞赧地走到了贾赦的身边,还没被贾赦抱起来,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家伙,腻着声音喊着他“煦哥哥”。   这画风倒是一如既往地眼熟。   贾赦一下将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然后举高抱在了怀里,倒是丝毫不觉得这两个小子有什么分量一样。   也不再理会他们,他径自哄着这俩孩子玩去了。   贾珍便是之前觉得这两口子一定会床头闹床尾和,现在瞧着神霄那站在那处看上去不敢动的模样也不禁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同情,你大儿子倒是不想理你,我赦叔也不了一搭理你,你小儿子还被抱走啦,可不是孤家寡人了?   呵呵!   活该你有今天!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子,琢磨了下就拖着司徒睿的手道:“我父亲也该回来了,走走走,正好去见见我父亲。”   他老子素来喜欢司徒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徒睿如今这一身的气质越发往他那方向发展,反正他是乐见其成就对了。这当大儿子的年纪不小了,总是看着老子的尴尬那一面,也有些不像,这不也妨碍他老子哄人么?   虽然他倒是巴不得这位亲王吃点苦头,不过还是那话,只有劝和的,谁家劝分的?这一个搞不好人家回头亲亲热热,倒是显得你枉做了小人。   这事儿珍大爷是不会干的,也就拉走了司徒睿。   司徒睿的意志显然也不是多么坚挺,也就被他轻轻一拉就将人给带走了。   神霄待长子离去之后心里就松了口气,他如今虽然不想继续摆着严父的架子,不过若是连这么一点体面也没有了,可不是……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声。   神霄想了想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抚人,估摸着现在过去连一个眼神也不会得到,回头还要再被记上一笔,他如今只想着……师尊看在自己的功劳份上,应该会留自己一条小命吧?   总不能见死不救到如斯地步吧!   #和天师当邻居是怎样一种体验#   对于这个问题,九爷最深刻的感受倒不是日常沾光,而是消息灵通,这贾赦前脚到了张府的门口,没多久消息就走漏了,这九爷也听了消息,当时他还懵了一阵,等反应回来,这老十已经杀了过来,一脸兴奋之色!   这小子倒是比自己反应的还要快些。   不多时他这里已经多了一堆的兄弟,其中还有一个和上峰一起从京畿大营回来的十四爷,他倒是面色沉着,心里哼哼着,这事儿还是本王知道的最早,你们都比我慢   不过他和贾赦是没多少私交的,如今这人醒了,倒也是大好事,不过比起来九爷他们,如此断的住也是理所当然。   一堆兄弟凑在一起各抒了一下自己的高见,大家也没一窝蜂地今儿个就过去,没听说人家贾赦那是去接儿子的么,这时候还不是先忙着阖家团圆啊?大家商量商量送什么礼就行了呗,估计贾赦过几天还要请他们一次,这才是体面呢。   嗯,这次肯定不能让他喝酒!   一杯也不行!   同样的消息当然也传入了太上皇的耳中。   今儿个太上皇也是融贯焕发地一天,他上午的时候趁着日头不大钓了鱼,下午的时候睡醒就去学堂那边蹭课去了,最近他对学堂那边深感兴趣,时不时地就要过去蹭一堂课,什么感兴趣听什么。   这也没有人敢将这个不守规矩的大龄旁听生给撵出去地,倒也由着他。   不过这因为随心所欲之故,太上皇今儿个照旧是只听了一趟自己感兴趣地就回来了,这刚回来休息了一会儿,琢磨着等下要做点什么散淡散淡地时候,就听到了这一喜讯,又或者说捷报?   不过太上皇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孝子——   自家那个不孝顺的玩意儿,也没说先来见见朕,居然去见张老头子!这像话么!   他一下气得摔了杯子。   太上皇面色沉沉,许太监倒是无所畏惧地哄着他道:“您也别着急,这二爷肯定是等下就来了,他这好容易出来一次,这不怎么也要先接了小皇孙吧?”   太上皇冷笑道:“接儿子?怎么不想想老子了?朕才不信这种鬼话呢!”   他心里倒是笃定了自己的儿子肯定是个不孝子,不然哪里不先来看他这个老子,他出来这种消息他这个当老子的还是要从别人的口中得了消息?   这正怒着呢,就接着听人通传,那不孝子上门了!   许太监明显瞧见刚刚还是盛怒之中的太上皇明显一愣,继而眼神中多了一抹喜色,不禁心中好笑,他低声道:“要不,我让二爷改天再来?”   太上皇随即骂道:“朕正想骂他呢,让那个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朕进来,朕不亲自骂他一番,难道还要骂给你听不成?”   许太监赶紧出去让那不孝子进来了。   当然也没有忘记给对方一个让对方自己领会其中精神的眼神。   神霄对他点了点头,就进了这行宫的寝殿,一进去就看到太上皇站了起来,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居然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子啊?”   神霄倒是一下上前也没跪下来,反是凑到他的身边,让太上皇不禁愣了一下,这干嘛?这小崽子怎么不按照套路来?他现在不是要跪下来让朕消消气,甚至是哭上一场么?   你不这样来朕怎么原谅你?   神霄帝君倒是将他老人家稍后一些,让他老人家坐了下来,接着就在他膝头上跪下来看着他道:“父皇,是儿子让您担忧了,您莫要生气,儿子担心您气坏了身体。”   太上皇:“……”   这这这……   这哪里学来的这一套?还当自己小么?是个孩子么?撒撒娇就过去了?你以为这样仰着脸看着朕,朕就不生你的气了?   不过朕这儿子看上去还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不对!   朕好端端地想那些作甚?   随即给了他一个充满了怒火的眼神:“你还好意思说不让朕生气,你也不想想你干的什么事儿,朕怎么听说你去张家了?感情朕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你那位恩师呢?”   神霄就知道今儿个这一关也没那么容易好过,不过他之前也的确是忘记先给太上皇发个传音了,如今好了,儿子倒是好哄一点,他这老子这一关倒是不好过。不同于贾母和贾赦之间那多半是面子情,以及贾母对于这个天师儿子还有那么几分敬畏,这也不过是骂一骂全了自己的面子也就过去了。   他和他父皇倒是不在这一列。   他这肉身之中的这世记忆中,和师兄相处的记忆那是无价珍宝,但和太上皇的这一段父子情,也对他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他自己心知。   “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一时慌了心神,父皇你莫要生气……”   太上皇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生气,因为这儿子其实还是有消息的,虽然说是头一年没了任何踪影,这第二年就偶尔地和他说上几句,交代一番,可问题是这小子一出来不来见他这个亲爹居然去了张府是怎么回事?接孩子他能理解,但是就不能先跟他说句话啊?   神霄心甘情愿地哄了又哄,倒是看地天上看戏的人个个面无表情。   凌霄殿中的昊天和王母简直是没眼看——   这如果不是确认是神霄的本尊,他们肯定以为这不过是这个下界的分神,谁能知道神霄居然会对于这肉体凡胎的人皇这样尊敬,简直是真当亲老子看待了?这还是在万神归一之后?   那青童君那边就更让人看不清了。   如今那到底是分神还是本尊?   这两口子简直是不胜头疼,王母想了想道:“原本还以为瑶光是真真倒霉呢,结果现在想想,她怎么就好巧不巧地就投胎到了青童君这个……妹妹的胎里?这也太奇怪了。”   “到也不一定是咱们想的那样,不过勾陈也肯定知道什么。青童君这事上,指不定他和神霄两个人有默契,否则地话,倒也未必能成。”昊天也干巴巴道。   这青童君已经太久没了消息,要说是本尊就在下界,就是那贾赦,为何没有东天的人,元始天尊一脉其他人,比如他那个好外甥也去这下界?   说时迟,他突然一愣,可不就有仙去了那下界,还带着一条大黑狗?   那大摇大摆地模样,活像是给他看的!   他一下觉得心肝有点疼,倒是强忍住了,低声对王母道:“你说,咱们要不要也下去看看?”   王母:“……”   她之前颁布地天条是什么来着?就是打脸也不用这么快吧?   不过这位清源妙道真君大摇大摆地去了那下界还是引来了许多人的羡慕,比如开阳星君,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真身下凡,半点遮掩也没做,不禁跟天枢商量道:“咱也下去看看呗,也好正儿八经地抱一抱咱瑶光啊,他现在跑都跑的挺稳当了,现在还要学什么拼音,挺好玩的……”   也刷个存在感啊。   天枢瞪了他一眼,人家那是亲师侄找亲师伯去了,他们下去干吗?   开阳讪讪,不过仍旧不死心地看了眼其他地同伴。   杨戬瞧着他家的大肥狗那撒爪子跑地欢地模样就没忍住地直摇头,他是不是得给它饿几顿?瞧着这样儿,下去要是给师伯嫌弃了可就更不用说给它谋划个大罗金仙了。   这蠢东西倒是半点自己不上心,一知道去玩就欢快成了这样。   不过下凡倒也没那么多的事儿,他到了这下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招回来不情不愿地狗,给它上了链子,看着它那委委屈屈地狗眼,瞪道:“规矩!知道什么叫规矩不!你看看那青牛和夔牛它们,哪个不是还不如你厉害呢,人家怎么混的,你呢?要讨师伯喜欢!不然师伯自己会给你从老君那儿给你要一颗金丹啊?”   那哮天犬听到了金丹这俩字,一下乖顺了起来,还不忘谄媚地要舔主人,被结结实实地揉搓了几把毛。   杨戬瞧着面前不远处的天师府,心里满意地哼了声,这师伯回来了,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又能横着走了!   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的爱犬,说上门就上门,找人去了!   不过稍后他就顿了顿脚,俯下身来看着老老实实已经学会装模作样的那蠢东西,盯着它那双眼睛交代:“师伯现在有个儿子,你要会哄着它玩知道不?要是它要骑在你背上你就老实点驮,要是薅你毛你就忍着点,要是抓你耳朵,你就舔舔它,总之就是要讨好,知道不!”   说到这里他也觉得累心,自己怎么就养了一只连讨好都不会的狗? 第157章   虽然二郎神觉得自家这只狗蠢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好歹也是自己养这么多年的。这种能刷师伯的好感度的时候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放过。   眼看着自家的蠢狗已经乖觉了许多,也像是知道了轻重, 他才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又整了整自己的着装,这才迈着步子继续登门拜访。   这个时候去, 应该差不多吧?   还真别说,他到的正是时候。   贾赦那边感应到他过来的时候, 还在哄儿子呢, 这儿子面前, 他简直像是二十四孝的儿子奴,恨不得将他捧到天上去。   他不在家的时候,也没有人敢亏待贾琏半点, 倒是也将这小子给宠出来了几分骄纵,咳,也或许是当年贾赦自己的锅,反正不管这么说, 如今的琏二爷非常不好哄,贾赦这个当老子的都要招架不住了!   不过唯一庆幸的就是神霄倒是还有点脑子,将煦儿给他留了下来, 这一招果然百试不爽,他先哄了司徒煦之后,这贾琏就乖巧了许多。   大老爷这时候都恨不得在心中念声无量天尊了!   这时候师侄来了,还带了一只蠢狗, 贾赦心念一转,立刻吩咐了下去,让林之孝去迎客。   这林之孝倒是被这突如其来地吩咐一惊,这难道是什么贵客不成,居然让他家老爷吩咐去接?不过这老爷看上去闭关后倒是比之前更厉害了,这人未到,他便已先知!   带着愈发地敬畏,这林管家就亲自接客去了,听着他老爷的吩咐,一看到长得就与众不同,气场更是吊炸天,还跟着一只凶猛黑色大狗的杨戬,整个人就弱气了许多,恭敬地上前询问道:“请问是杨爷吗?”   杨戬颔首道:“正是。”   这还说什么,赶紧迎人呗。   他这边干脆利落,杨戬道是得问问具体情况,他就算是刚刚下凡之前隐隐约约地行了一点偷窥行径,不过基于他不过是一个小辈的关系,倒也不敢做得太过,此时打听起来倒是知晓他师伯这辈子的那个儿子也是个难缠的。   二郎神听他说了一大通的自家的哥儿是怎般地怨念天师闭关行径,此时怎般撒娇,倒是不知道身边这杨爷心情那是愈发沉重,更加不快——   这凭什么啊!   这小子哪里来的这般的运气,这辈子本来就是一个凡人,结果就因为投成了他师伯的儿子,这还得让他师伯宠着?   凭什么!   他师伯之前明明最宠爱的那个人是他!   这杨戬心里一下就不尽悲伤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个曾经的最被师伯喜爱的弟子的地位已然不保,取而代之这货居然还是要被碰到天上去的。   他这低气压的种种,那林之孝倒是感应不出,不过走在他前面的那只黑狗倒是感应到了,不禁回眸用狗眼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真真可怜。   这一个沧海桑田,这师伯都多了几个更喜爱的人。   它倒也知道自家的愚蠢主人为何紧巴巴地就下凡来了,倒是半点体面都不顾及——   这还体面呢,这明显就要失宠了!   林之孝也不知道这杨爷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只见这位爷基本上不说话,倒觉得是个面如冠玉却心思沉稳地,倒是和自家的珍大爷画风不一样。   他于是也稳重了些,也不聒噪多舌试探这位的来路了,只老实的前头带人。   杨戬道是这时候问了一句:“说起来你们大老爷倒是挺喜爱你们珍大爷的?”   这称呼倒是没错,他在南天那边蹲了那么久,哪里不知道那个跟他真正争宠的人是个什么来路?   没错,他虽然酸贾琏,不过谁让人家回头投胎呢,不过这个贾珍就不同了,这定位明显和他差不多,就是给师伯各种跑腿儿的。这三代弟子之中,他师伯以往只使唤差遣他一个,这倒是造成了他成为了三代弟子第一人,地位那是相当不同。   如今倒是多了一个贾珍,还不是贾赦亲生的,可不是这位真君所有的针对全跑他身上去了?   林之孝不明所以,笑道:“那是,咱大老爷当然对珍大爷不一样了,咱珍大爷那是从小都跟着大老爷的,很是得大老爷的重用……”   甚至严格说起来,比那亲侄子贾珠都明显得待见,能得好处。   这事儿当然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也不想想看,这原本修宅子那也是荣国府的事,和宁国府有个什么关系?人家就是有办法让他们天师惦记着,这不也就成了邻居,皇上一句话都没说。   如今这珠大爷还没见到大老爷的面呢,这珍大爷还得让大老爷哄一哄,瞧着能一样吗?   这其实是贾政和贾珠两父子,有心一同地小闭关呢,这都闭关两天了,不然倒也不会见不到贾赦一面。   杨戬一脸高深莫测地听了,前面那只狗走地愈发动静轻巧,生恐这人将心中的怒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倒是不会怎么体罚它,这打它就更不至于了,不过他能唠叨啊!   这谁也不想耳朵长茧子吧?   等杨戬来的时候,贾琏正巴巴地在书房外头等着呢,一看到那只狗就立刻惊奇地上前去,不过因为那只狗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大,倒是不敢走的太近,这距离保持适中,一双眼睛全在那只狗上。   便是司徒煦见了这只如此神俊的狗也都跟他一样,两小孩肩并肩地看着那狗,眼神都有着莫名的光。   杨戬见状,心里虽有些嫉妒贾琏,还是清咳了一声。   那哮天犬也没得奈何,再加上想想自己要陪的是那位青君的儿子,倒也顾不得自己摇尾巴打滚舔人等等,是不是有失自己的威猛形象,倒是立刻撒欢儿地上前,接着露出了自己的肚皮,唔,虽然也是纯黑的。   它这模样倒是让原本还有些害怕的俩小家伙立刻围了上去,这个摸毛,那个摸尾巴,这两双四只手在哮天犬身上上上下下,倒是一下摸地它十分舒服,那舌头也时不时地舔一舔这个,再舔舔那个……   杨戬立刻不管这蠢货了,走到贾赦跟前,瞧着贾赦就红了眼眶,老老实实地跪下来叩首,只叫师伯。   这称呼一出,林之孝就倏然一惊——   他家大老爷什么时候还有师弟了?   这没师弟哪里来的师侄?   这显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不过也不妨事,他家大老爷倒是让这位老爷一下起了身,对他道:“行了,先呆着吧,指不定有让你帮忙的地方。”   杨戬立刻起身,继而笑道:“这是最好不过了。”   贾赦瞧着杨戬这模样,目光之中也带上了一丝柔和,这小子倒也是最得他喜欢的师侄,比那哪吒还要喜欢,想到哪吒,他正要问,就听杨戬道:“说起来,太乙师叔家的师弟本来也要来的,不过一时走不开。”   听了这称呼贾赦就不禁笑了笑,并不奇怪哪吒为何不能来。   更不奇怪这哪吒将什么事看的比他还要重要。   这杨戬的确是存了心要在师伯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的,虽然对贾琏心里有那么点酸,不过就冲着他带来的那只大狗,倒是一下子就让俩小孩儿变成了他的头号迷弟,那手段,简直是看的赦老爷膛目结舌——   这就行了?   他儿子眼里一下就没他这个当老子的只有那只蠢狗了?   不过到底是松了口气。   #   政老爷和贾珠听闻了消息的时候,那闻氏亲自站在他那书房门口,等着他们父子俩。   这待他们一出来,就立刻道:“老爷!咱家天师出关了!”   这倒是应该随着孩子们喊声大伯的,不过她还没见过这个大伯哥的面,而且这进门之后原本应该给这位天师送的东西到现在都没送出去,倒是不好改称。   贾政呆了呆,倒是贾珠见机得快,立刻拍了拍他,接着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道:“父亲!爹!您听太太的话了吗?大伯醒过来了!”   这哪里能听不到?这要是听不到可不就变成了聋子了?   政老爷也是一张脸上显现出了无限的光彩,立刻看着闻氏问:“这是何时的事?谁来说的?这怎么不早通知?”   闻氏心说你这也能让我通知啊,这闭关谁敢进去?   贾珠倒是看出了闻氏未说出话却在脸上透露出来的意思,因为闻氏这个新夫人对他弟弟宝玉甚好的缘故,他和元春对这个继母也是没什么意见的,更是在某些时候给她做脸,如今见她被贾政责地说不出话来,立刻道:“父亲,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大伯想来也一定想着见您呢。”   贾政心说可不是?   那边闻氏这才道:“其实也就是今天的功夫,这消息还没传出去呢,咱老爷也不过是拜见了老太太,接着就将琏哥儿给接了回来。”   听到这里,贾政面色才好些,着急地问:“敬大哥呢,这回来了不曾?”   “倒是听说还没回来,不过珍哥儿倒是已经见过了。”   听到贾珍,贾政的眉心就变成了一个川字,对于这侄子更不喜欢了,这事儿我这位新夫人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不告诉我啊?你又不是没法力,发个传音符不也行?   不过到底是没直接抱怨出来,这抱怨倒也是可大可小,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弄的两个人的不合人尽皆知。   再说了,他也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是一贯的和他兄长大人走得近乎,这到了最后,闹开了他兄长大人向着谁还是一说呢。   因存着这疑虑,他心里到底是有着几分的不痛快,立刻对闻氏道:“大哥可是见过你了?”   闻氏忙摇头道:“我也是从老太太那边得的消息,这天师一出来就先去见了老太太,随即就去张府接了琏儿,还不待我到了老太太那院里,天师就已经不在府里了。”   贾政听了也没挑出来什么毛病,立刻带着她和贾政,以及让宝玉,还有他新添的一个儿子叫贾环的,一并去给贾政瞧一眼。   至于庶女探春则因已经给贾赦见过的关系,这次想了想就没带。   说起来这贾环自从出生之后,这贾母也不是没提过让闻氏来管着这孩子,不过这一番的抬举贾环,倒是贾环的亲娘赵姨娘不乐意。   闻氏本也没打算再养着一个庶子,毕竟她有了宝玉,再来一个庶子又能如何,亲娘还在呢,难道还真能将来和她这个太太一条心?不过是给别人作嫁衣裳,还能抬高了贾环的身份。   这赵姨娘一听儿子要给了太太,立刻哭闹了起来,直接惹怒了贾政,这闻氏稍稍顺水推舟,哪里还有贾环什么事?   不过这虽然是一个庶子,到底也是一个儿子,贾家的骨血,也该给贾赦见一眼的。   这一大家子急急忙忙地到隔壁的天师府去,也无意外地见到了正在那儿站着看着儿子和司徒煦跟狗儿玩耍,身后还站着一个气概非凡的男子。   倒是没想到居然有外男,这闻氏就往家政身后避了避,贾赦看了一眼就让林之孝带杨戬去寻个院子住。   这杨戬自不会拂逆他的任何吩咐,立刻随林之孝而去。   林之孝也不知道这位哪里的出身,不过想想他们大老爷那神乎其技地本事,再看这杨戬,通身地气场简直不敢让他直视,混像是多看上一眼就觉得心都不会跳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琢磨着,应该也是这位爷的能耐还在珍大爷和珠大爷等之上吧?   唔,也不知道是不是学到了锋芒毕露,而没学会如何收敛,他家老爷可不曾这样整天威慑着人。   他哪里知道这是杨家大爷的一身仙威?他可是大罗金仙李都有数的人物!   待外男走了,贾赦这才和贾政他们打招呼,见了自己新弟妹,和新侄子,就笑道:“本来应该这时候就给见面礼地,又琢磨这这也太草率简单了一些,待明日一起给老太太请安地时候再一并补上吧。”   这闻氏只有抱着宝玉道谢的份儿。   贾赦倒是瞧着宝玉盯了几眼,表情就有那么点不对劲了。   原本这贾母疼爱宝玉,今儿个看他如此不顺眼的时候,还都提了一句,原本他以为只是老太太自己照看着这孩子有了感情,如今看来哪里只是因为感情?   这分明是那什么来着?   哦,基因!   这不是长得像他老子么?   这一来贾赦也不管这小子是不是天上的一个小仙转世了,立刻对贾政示意要抱——   他这个当大伯的总不能自己从弟妹的怀里抱过来侄子吧?没那样的。   这举动倒是让贾政一惊,接着就觉面上有光地看着他兄长,不但从闻氏的怀里将孩子送到他的双手,还面带欣慰地看了一眼宝玉。   这孩子居然得了兄长的眼缘……应该是他那出身的缘故吧?   贾赦瞧着那张脸,贾宝玉如今正是最最可爱的时候,两三岁的年纪,双颊的婴儿肥鼓鼓囊囊的,眼睛大而灵活有神,被他这个有些眼生的大伯父给抱了之后居然也不怕生,反似十分喜欢他一样,接着就十分顺手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下一瞬,吧!   亲了!   贾珠:“……”   他倒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臭毛病的,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以貌取人,这但凡是长得好看的丫头伺候他,再是高兴不过。闻氏和贾母都在他面前的时候,竟也是更稀罕闻氏一些的。   他这个当兄长的和元春这个长姐在他的面前,虽说是元春见他多一些,但每每有元春在的时候,总是对他嫌弃的不行……   珠大爷早想着,等他年纪再大一点就好好教导他一番,不惯着他这毛病,不过这逮着自己的伯父的脸亲……   贾珠:QAQ!   羡慕啊!   他现在恨不得以身代之啊!   贾珠这边是万万没想到,贾政就没在意,他这当老子的对于这个儿子还是多用了几分心思的,毕竟这儿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就是给了闻氏养着,其实他也是会挂在心上的,其实对这毛病也是知道的。   不过这亲大哥不也正常么?   看那张脸!   贾赦倒是不及别人那么惊讶,他摸着这小子的脑袋倒是笑了笑:“你这小子,倒是会讨好人的。”   贾宝玉那边不但对他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打算再亲,还喊了声伯伯。   贾赦倒是没撑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过这刚一揉,就发现似乎有那么点不对……   不远处,原本跟司徒煦一起招狗玩狗的儿子已经看过来了,不但如此,那双眼睛可是一下让他将宝玉又还了回去,立刻对这儿子笑着招手道:“琏儿,来看看两个弟弟。”   贾琏负着自己的小手,哼了一声,带着满肚子的气慢慢地踱着步子走了过去。   这姿势,似乎有些眼熟?   贾琏却是已经走了过来,先看了一眼一看到他这个小哥哥就立刻闹着要下来的宝玉,那眼神专注地看了他两眼,就在贾赦担心儿子会不会要揍人的时候,他才看着儿子转移了目光,对贾赦道:“爹,你喜欢宝玉弟弟?”   贾赦:“……”   不过他倒也没打算说谎,只一把将亲儿子给抄在怀里,笑道:“你宝玉弟弟长得像你祖父。”   祖父?   “琏儿长得像爹爹,不过爹长得想你曾祖母,所以等将来宝玉长大了,琏儿就能知道祖父是生的什么模样了。”   这关系有点绕,不过贾琏如今也进学三年多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爹这应该是想念自己的爹了……   他想了想,也在贾赦脸上吧嗒一下亲了一口,巧地是正好亲的是宝玉刚刚亲的地方。   这贾政原本也没想过这事,刚刚看到贾琏不高兴心里还有些忐忑,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唯一能让贾赦真正挂心的就是他这宝贝儿子,除此之外,他和母亲加起来估计也没多少分量。   这要是琏儿不高兴,肯定也没宝玉什么好果子吃,他原本还盼着宝玉能多学点东西,将来和贾珠一起光耀二房呢,再加上他那么好的出身……   谁想呢?   这天仙的儿子居然长得像自己的老子……   说起来政老爷对这儿子虽然关爱,不过这关爱中到底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儿子的来历特殊,倒也是从他出生了之后没有全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这儿子生得好看与否,也没有格外用心地去思量,这也不曾听贾母跟他提及,如今贾赦一说,他再一看五官还没张开的儿子,居然还真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老子的影子!   这倒是让他心中一喜。   当然了,也没再逗留,反正他兄长已经醒过来了,这有什么事儿以后说也是可以的,这要是万一不小心惹得贾琏不快,反而会让他兄长不喜。   待这一家子告辞,没多久贾赦又多了两家客人——   贾敬家,贾敏家   这贾敬是忙活完了自己的事才从容归家,不过贾赦这才知道他堂哥居然老树发芽……不对,这词儿有点别扭……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贾敬和许氏居然又多了一孩子,虽然在怀着呢,倒是让贾赦瞄了一眼就明白了。   得,这又是警幻提前布置下来的,也是一个花仙子,她的竞争对手之一。   他对于一个小小的警幻仙子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此女子倒也是撞在了他的手上,倒也不亏。   虽然如此,他还是恭喜了贾敬和许氏,倒是让这一对还不知道这消息的夫妻呆在了当场,就是小许氏都跟着懵了!珍大爷就更不用说了,这之前也没人告诉他这消息啊,他也从来没想过他娘是不是哪里不对,他也没修到那境界啊!   这下倒是好,贾敏一家子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待来了之后还不带她掉掉眼泪,诉一下思念之情,结果就看到这气氛,以至于她心中不解了起来——   这怎么了?   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瞧着这一个个的脸色,难道是她兄长哪里又有了不妥?   不过也正是她一家子过来了,贾赦忙咳了一声,道:“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这你们之前就不知道?”   他看着自己的嫂子和堂哥这对夫妻,有些不解,你们这有了孩子自己还能不知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居然还这表情?   许氏给他这一眼看得面皮发胀,若不是贾赦如今已经是大天师了,又刚醒,她这个当嫂子的肯定要给他脑袋上敲一记,那什么眼神?她……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老蚌怀珠啊!   其实到了她这年纪,一般来说怀了孩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坏事。   不过有贾赦在,这孩子……她定是要生下来的。   贾珍倒也反应过来了,嬉皮笑脸道:“这不也是好事嘛,要是个妹妹就更好了,正好这一儿一女也凑个好啊,我这当大哥的肯定会好好疼我这妹子的!”   贾敬冷笑道:“轮得到你?”   这敬老爷对这女儿来的倒也意外,因为他和许氏两个敦伦……这几年也就那么一次,结果谁知道居然就有了?不过有也好,有就生。   这贾敏一家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倒是两口子差点忍俊不禁,这贾敏因为忍不住笑意了,忙道:“原来是喜事!这今日家里双喜临门啊!恭喜敬大哥,敬嫂子,咱这贾家又要添丁了!”   荣宁二府的正经主子都是子孙单薄地,瞧瞧贾赦,再看看贾敬,那贾珍两口子这么几年居然也没再生出来一个孩子,倒是还不如她和林如海,也已经一儿一女了。因此在贾敏看来这添丁进口乃是大大的好事。   林如海也跟着道喜了一番。   因为这事儿,贾赦看了一次贾敬的笑话,心里乐得不行,索性大家一大家子都移到了贾母那边去,又让人请了贾赦一家,热热闹闹地就要吃一顿饭。   当然贾赦也没忘收了闻氏这两年都没送出来的礼,也补给了贾环以及黛玉的见面礼。   当然见到黛玉这个外甥女儿的时候也不免多抱了一会儿,看着贾敏探究的眼神,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有个瑶光告诉她也足够了,这黛玉……还是让她当一次普通的娘吧。   否则生养了一场,反而没了平常心对待这一双儿女,岂不是可惜?   贾母见团团圆圆地,再没有不高兴的,又因为宁府添丁,道:“这也该好好地贺一贺,我琢磨着是不是摆上几天的流水席,再往户部捐点银子,助他们扶贫?”   如今这京城里的权贵人家想要施粥施药要在京城里施展善心都不容易,倒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流行起了给户部捐银子了,总之这银子是点名道姓要扶贫地,到时候账目要是有什么不对,他们是能闹户部的!   她提出来的话,又不过是花费一些银子的事,自没有人让她不快,故而这流水席的事也就定了下来。   当然了,用完这一顿时隔两年方才团圆的晚宴后,赦老爷就很自觉地跟着敬老爷去了自己的书房。   要说这自己去自己的院子还跟着别人的脚步,还真挺别扭地。   不过谁让贾赦怂呢?   等到了书房,他后头还多了贾珍和贾珠,政老爷也似模似样地坐着,贾赦一瞧,可不就变成了家里的四个成年爷们审问他一个了么?   政老爷稍微躲开了一点他的目光,不过心里倒也是有几分委屈地,这好端端地就说睡就睡了两年,可知道吓坏了他们?   贾赦请咳了一声,主动交代道:“以后应该不会了,上次是个意外,而且上次也不是我自己想闭关的,不过……”   贾珍倒是有些看不过去,主动帮忙说了两句,当然也能引申为将锅甩给那位义忠亲王。   谁知敬老爷问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看着贾赦道:“那个杨家的青年是谁?怎么一口一个喊你师叔的?”   贾赦:“……”   您这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贾赦倒是不好说,说多错多,而且骗得多了还是骗自家人,也没多少意思,只道:“那是我师侄,本事大着呢,有什么事你们只管差遣他。”   见他不说,贾敬倒也摇了摇头,再一看贾赦盯着他,一脸怕他起气出个好歹的模样,倒是也不好生气,只蹙着眉道:“那天的动静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唔……”贾赦支吾了一下。   这要说不是他弄出来的,还真不能不是,因为不是他在这儿,就这下界想要有灵气,简直是活在梦里!   要说是,还真不是他的功劳。   眼看着贾敬盯着他不放,显然这个不可能再让他推脱,他就道:“也算吧。”   贾敬目光就凝重了几分。   他倒是不似贾珍和贾政他们的想法,他一直对那天的奇景充满了疑虑,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有这样遍及九州的祥瑞?这被福泽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最沾光的显然还是他们贾家!   他自己原本有了灵石修行上也不过普普通通,按照贾赦曾经直白地跟他说的说法,也不过是能多活一些寿数罢了。   不过如此他就已满足。   那一天他的境界接连突破,贾政和贾珠也都是如此,这让他如何能放心呢?他生怕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让贾赦做了什么,这才昏睡了过去……   原本想问到底是不是的,不过瞧着贾赦有些无奈地模样,他倒是问不出来了,一时举棋不定,最后只摆了摆手,走了。   他一走贾政就呆了,之前说好的一定要让兄长长个记性呢?你就这样走了?   他还真不敢在贾赦面前摆贾敬的谱儿,倒也没多想,随即跟着赶紧走了。   剩下俩小辈,一个想跟着老子赶紧走,另外一个倒是存着顾虑,打算跟他赦叔套问下话,倒是被贾赦都给留了下来。   贾赦一人传了他们一本新的功法,又给他们解疑答惑一番,等这番结束就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贾赦这才将他们打发走。   贾珠走得无比轻快,满心欢喜。   贾珍走着走着才想起来好像哪里不对,不过哪里不对呢?   等人都走完了,又确认了一眼儿子和司徒煦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睡着后,赦老爷这才在院子里坐下,手里拿了一坛酒,就是那天让他醉过去的元凶。   “出来吧。”   杨戬现身于他面前,身边也跟着那只大黑狗。   贾赦对这哮天犬今天哄孩子的工作非常满意,夸奖道:“今天做的不错,赏你的。”   接着就给了它一坛酒。   哮天犬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眼看着杨戬像是没有什么意见,立刻一拍那酒坛,整只狗一下消失不见。   这既是赏给它的,当然是它喝!   杨戬对于自家狗简直绝望,无奈摇头道:“就它这样,我真觉得这辈子也别想踏破那一步了。”   贾赦挑眉,这小子倒是一贯哭穷,不过过去了这几个元会倒是顺顺利利地到了大罗的境界,可见也是下了苦工的。只那狗,跟脚注定,有如今这个境界已然算得上不错了。   不过对于杨戬来说,这狗本就是不同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待这边了结,回到天上,我给他讨一颗丹药吧。”   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杨戬为何执于给哮天犬升级,实在是因为两者之间,看似只是两字之差,实际上倒是天差地别。   这世间倒未必有能一只狗一下变成大罗金仙的东西,但是有九转金丹,一口气吞个几葫芦,再推一把,也未必不可行。   杨戬顿时眉开眼笑,一下没了真君模样,凑在贾赦身边道:“您说的啊,我可记得呢。”   “倒是诓了你不曾?”   杨戬哽咽了下,将那想要脱口而出反驳地话拿来反驳他,不过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这贾家的人不过方才两年,再见贾赦已然如此,他们呢?   便是师祖堂堂圣人之尊,再见师叔也是心情复杂吧?   倒也不是不想抱怨,只比起来失而复得,那些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再加上眼前这人这样带着淡淡地笑意,眼神柔和,与记忆中的师伯相比,倒是更加地鲜活,也愈发地可亲……   贾赦将那酒坛又往他面前放了放,道:“来喝酒吧,不过今儿个只能陪你喝两杯。”   听这话,杨戬一下笑出声来:“您这也喝不了三杯啊。”   要真想畅饮,怕也只能脱掉这凡壳那天了。 第158章   二郎神下凡的时候如此大摇大摆, 生怕人家不知道,这当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不想知道的, 也知道了, 不愿意见到他的,也见到了。   两相打照面, 这天上人人称之为关系莫逆的师叔师侄俩就互相嫌恶地对视了一眼。   倒也不难怪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看彼此不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神霄是觉得杨戬碍眼, 这杨戬是觉得神霄别有居心。   不不不, 严格来说就是跟只大尾巴狼一样, 明显就是居心不良,这还能忍?   在之前还没有半点消息的时候,杨戬也只能“虚与委蛇”, 可等到了现在,他都见到他师伯了,这还能再佯装和平,和神霄和平共处?简直活在梦里!   “师侄你这好端端地下凡, 难道就不怕被你把脸都打肿的舅母来寻你的麻烦?”神霄淡笑道。   杨戬啧了一声:“这哪里有私自下凡之说,我这不是一直都住在灌江口么,那地方几时算是天上了?倒是帝君你这好端端地赖在下面不走, 倒是不知要惊动了几许人,更是让大家看多少笑话。”   神霄笑容不变:“哦?本帝君倒是想知道有谁敢看本帝君的笑话。”   杨戬眼睛微眯了眯,是帝君了不起啊?踏出了那一步你了不起啊?等着我师伯了结了这一世回到天上去,我看你还怎么拽!   两个人冷眼相对了一会儿, 不过还是没有各走各的。   毕竟对面这人再让人瞧了不顺,也好歹是自家人,这个凡间还有一个外人在呢。   于是过了一会儿,杨戬才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问:“我说那个谁谁是怎么回事啊,他到底是站哪边的?想干嘛?”   其实他也是挺想不通的,一个勾陈好端端地又不是他们这边的弟子,怎么居然有脸皮没事儿就往他师伯身边凑,而且同样是一脸的居心不良。比起来身边这只大尾巴狼,那一只似乎更可恶一些。   神霄挑眉:“你不去问他,怎么倒是问起了我?”   杨戬睨着他,这不问你还真去问他啊?   不过还真不能走,他还真放心不下他师伯,这得通个气儿,而且回去还要跟师尊有个交代呢。   总不能师尊问起来,他这下来一趟也没多知道多少吧?   不过对面这厮也是之前找他帮忙的时候稍微透露了一些出来,并不肯多说,现在……   正琢磨着怎么问他的时候,就见哮天犬跑了过来,尾巴摇啊摇,在看到神霄的时候还差点迎了上去,神霄倒是不待见他,却待见那只狗,这狗也似乎知道这点,偶尔也会蹿到紫垣殿去,这一帝一狗倒是私交不错。   这倒是不能给杨戬知道,哮天犬警醒着这点呢,拐了个弯儿到了杨戬面前,汪汪地叫了两声。   杨戬一听倒是蹙眉:“这还上门来了?”   哮天犬又叫了一声,他就瞄了一眼这蠢狗,心说你现在装模作样的,真当我不知道?   好吧,自家这蠢和眼前这人眉来眼去地,倒是让杨戬十分不快。不过他这当主人的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狗去别人家玩,也就只能心中不满了。   哮天犬也不知道主人这是怎么了,它索性蹲坐下来不叫了。   神霄瞧着杨戬这模样倒是对于对方的想法了然于胸,瞄了一眼哮天犬,转身消失而去。他倒是没时间和杨戬空耗,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他那“四弟”来作甚。   杨戬啧了一声,接着吹了一声口哨,撸了一把狗毛,接着拍了拍他的狗头:“以后还是离这家伙远着点,这家伙简直胆大包天,等着吧,早晚要被我师伯打死的。”   哮天犬倒是呜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认错。   不过它心里的想法却不是这样——   这怎么会被打死呢?人家这不是好好的?而且现在青童君还没有回归本体,人家才是最厉害的,你这一个当师侄的,掺和在这俩人之间干嘛?   它觉得主人此举委实是太傻。   不过这想法当然不能被杨戬知道,它伸舌头在杨戬的手上舔了舔,催促他也去看热闹,好满足一下它那好奇心。   杨戬又摸了摸它的狗头,脑子里想的却是勾陈为何现在才会来刷好感度,要说师伯醒来的时候对方肯定知道啊,这怎么着就没出现?反正让他师伯一下睡了两年的罪魁祸首不是神霄么?也轮不到他背锅,这怎么好感度也不刷了?   不过他一直觉得勾陈性格莫测,很是不讨喜,这思量也不过是他此举太过反常。   他也没有再耽搁,直接就带着自己的蠢狗去看热闹去了。   毕竟这热闹,还真是错过可惜。   倒是和杨戬盘算的不错,贾赦的确没有对勾陈跟神霄一样,看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还一脸我早晚跟你算账的模样,不过同样的贾赦在勾陈前来之后,倒也直接问到了对方的居心。   以他之尊,饶是仍困居于这贾赦的壳子之中,倒也对勾陈这样的小辈有着应有的倨傲,一如他在神霄面前。   算起来还是杨戬这个真师侄在他面前总能讨得他几分的欢心,以至于杨戬总是洋洋得意,这是隔辈亲!虽然如今已经有了其他人跟自己争宠。   这四爷登门的时候也是带着几分忐忑地,这神霄在其中的手笔不甚光彩,他自己也就好到哪里去了?也不过是大哥和二哥,百步和五十步。   如今听他问来,眉宇淡淡,素来那双含着风流的桃花眼上都是记忆中属于东华的模样,他反而觉得陌生。   他有些恍惚,又摄于那双眼睛的神采,也不得不答,只这回答又一时难以脱口,倒是面前这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既还没有想明白,何不明白再来?”   这就是要送客了。   勾陈也未想到来了就要被撵走,可刚刚那一瞬的陌生和难过又来的太过突兀,甚至触动本心,倒是让他不得不多思量思量,也只得道别而去。   神霄来得及时看了一个全程,心里暗爽不过倒也瞧出了一丝端倪,心中一下喜不自胜,不过又不能表现出来分毫,不然的话万一被撵走地那个人变成自己呢?岂不是苦逼?   杨戬来的稍迟了一些,这刚过来就没见到客人的影子了,不禁奇怪道:“不是说勾陈帝君来了?”   贾赦道:“他倒是心窍有异,我让他回去想明白再来。”   饶是杨戬听了这话也不禁惊讶了起来,这心窍有异什么个意思他还是很明白的,这是他心中难平,装着事儿,而且这事明白着就是他师伯啊。不过这勾陈他虽不喜,也得承认这位能坐上帝君之位,本就是比常人杀伐果决,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动了心窍?这不是说他对师伯这些年的“情”有异?   神霄心思一转,道:“我去看看煦儿,睿儿等下也要过来,我要考校他一番。”   贾赦听到这里立刻道:“那正好,你记得给琏儿也检查一下课业。”   神霄颔首。   杨戬:“……”   这模式似乎有点不太对?也难怪这整个天师府的下人都在他面前一副“你这个师侄怎么那么不晓事,怎么动不动去打扰天师和亲王”的模样了。   这简直就是老夫老妻啊!   呸呸呸,谁是妻!   贾赦倒是不知他这心里满满的吐槽都能自己组成一个满屏的弹幕了,对他招了招手,待他坐下来方才笑道:“这勾陈是师叔门下,自然学的是师叔的路子。”   杨戬这一瞬倒是心中一凛——   三清一家子,走的是三条不同的道。   所谓大道三千,而这三兄弟在走向彼岸的路,不约而同地都选了最难的一种。   这太上师伯走地是忘情之道,这路是鸿钧道祖走过的。   他的师祖元始天尊走的是无情之道,正是鸿钧道祖目前之态。   到了他那位师叔祖通天上人,走的则是极情之路,目前只他一个走这路子还被俩兄长联手外人啪啪啪一顿打的。   这是三兄弟的“道”,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路。   杨戬看着贾赦,倒是不明白师伯怎么会好端端地说到这个:“勾陈帝君难道道心出了问题?”   贾赦摇首道:“倒不尽然。”   他却是不肯多说了,倒是让杨戬弄了一个迷糊,心说哪里有这样话说半截的?不过这些师门长辈好像不这样就显不出自己的高深一样,他倒是没有再多问。   不过这心里倒是隐隐有所感,估摸着还真是出了不小的问题,指不定那勾陈明明走的路子比神霄更极,为何偏偏走出那一步的就是神霄呢?   这神霄先踏出之后,倒也没有见他有动静。   杨戬不问,倒是和贾赦又在一起聊了一些其他,对于他来说眼前的时光仍是十分宝贵地,这样的师伯简直是太让他亲切,太和蔼,太仁慈,太……温柔了……   他甚至都有些舍不得让师伯回到天上去了。   亏得贾赦这壳子之前修行过,阳寿不短。   不过很快就有人来打扰他心中的美好时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珍带着贾珠,这是珍大爷自己找来的。听说贾赦有个找上门的师侄之后,他心里就很是奇怪,跟老子娘都探问了几句之后都没问出来一个结果,他就找上了贾珠。   结果一问就傻眼了,贾珠这家伙居然也不知道这位杨戬的来历,他当下就跟这贾珠喷了一通!   “你这也太不济事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放心上?这人就在隔壁你难道就没去见一见?这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总该问问赦叔啊,那可是你亲大伯,你问一句怎么了?”   “这家伙听说还听倨傲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也从没听师伯说过这事,不行!我得过去瞧瞧他到底什么来路,你给我一起去!”   于是贾珠就带着一肚子的委屈跟着过来了。   他心说,我虽是见了一下这人,不过那也是师伯刚醒来,一家子见面的时候见了他一眼,这话都没说半句,你让我什么?   再说了,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普通人,那周身气场,简直有些可怖,他伯父亲口认下来的又能有假?   而且这人就在府里住着,这要想见面碰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贾珍就不同了,他从来没听贾赦说过有什么师侄,再加上这人来的时候据说身着奇装异服,估计有可能是天上某个神仙下凡!或者就是某个帝君的本尊!   他能不来看着热闹么?不但要来看个热闹,还要来套个近乎。   本来么,这事儿也是少不了他的好兄弟的,不过司徒睿表示你们才是贾家人,他倒是会和这位杨兄打个照面,不过就不和你掺和了。   倒是贾珍觉得很是可惜。   贾赦在贾珍一来的时候就瞄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的心思简直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一样明显,不过倒也只装作不知道,给他们双方引荐。   “这是我师侄,倒是比你们都大上一些,你们喊一声师兄即可。”   这杨戬心中呵呵,这哪里是只大上一些?还师兄呢,喊我当爷爷我都算是委屈了。   贾珍瞧着杨戬简直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看。   真真好看!   简直是没想到居然能这样好看!   身为一只耿直的颜狗,如今还是依然耿直的贾珍就发现自己奇怪地对眼前这人讨厌不起来了,立刻笑容满面地喊了一声“师兄”,并且立刻得意洋洋地跟他赦叔道:“赦叔您这就不对了,我竟有这样一位神采飞扬的师兄你居然才告诉我和珠儿!这好好的人之前竟被我等不知……”   这连篇赞誉地,刚刚心里还呵呵地杨大爷立刻就觉得过于不去了。   贾赦倒没想到贾珍这颜狗本来是来找事儿地,结果一看到杨戬那张脸立刻变了主意,没忍住啧了一声,本不想说什么,结果竟看到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不发表任何意见和立场地贾珠都跟着连连点头,顺便还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在说为何今日才给他们引见……   这都是我的错喽?   他只当没看到,也并不理会贾珍的话,只对杨戬道:   “这是隔壁我敬大哥家的儿子,叫贾珍,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都能找他,保管能让你的小日子过的只羡人间不羡仙。”   这话说的,就更让原本就两眼放光的贾珍心生出了无限遐思,看着杨戬的眼都是灼灼发烫地!   杨戬倒也没想到这贾珍居然是这么地上道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清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常在深山之中,倒是鲜少知这人间世事,倒是都麻烦珍兄弟了。”   贾珍立刻道:“好说好说,我这些不算什么本领,对了,倒是听说师兄你有一手养狗的好本事?要是如此,不如我们明天去打猎?”   贾赦瞥他一眼,清咳一声道:“这是你珠儿弟弟,乃是我兄弟的嫡长子,人是腼腆了一些,不过是个好孩子,你倒是多提携提携,教导教导。”   这倒是直接给杨戬下了任务,这杨戬瞧了一眼贾珠,虽然瞧着也没什么特别光彩的地方,也不似贾珍这样攀上了就会让人记住,不过贾赦的话,他从来都是听的,这也是贾珠的运道。   他立刻对贾珠笑了下,接着手里凭空地就多了两个小瓶,笑眯眯地递给两人道:“这是给两位弟弟的见面礼。”   贾赦立刻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小子还懂入乡随俗嘛,不错不错。   杨戬倒也没想到能得这眼神,倒是心里又将眼前这俩跟自己争宠地看地重了一些。   不过他也明白,这贾赦的壳子终有阳寿终结那一天,便是他这帝君顾念旧情,将来也能让这贾家一家子都沾了光,不过这边下边环境有限,将来能修成仙怕是不易,指不定还是要投胎转世地,因而也不过这一世地缘分,将来他师伯最亲近地弟子还是他。   唯一例外地,怕也只有那贾琏了。   “这明儿个打猎当然好,我素贪玩,到时候还要与两位弟弟一同。”   这贾珍听他应了,立刻对贾赦笑道:“赦叔,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到时候还跟睿儿一起,还打算带了琏儿和煦儿。”   贾赦立刻道:“本是不打算的,不过煦儿和琏儿明儿个好不容易休沐,你带他们两个居然要出城!”   这就不能让儿子老老实实在家和他亲近亲近?   贾珍笑道:“这也不是侄儿我的错啊,这原本就是许了琏儿的,难不成他跟是撒娇说去玩,我还能说个‘不’字?这怎么能强人所难嘛。”   贾赦听了这话恨不得让他滚滚滚,不过也只能不情不愿道:“行吧,你去安排吧,对了,别搞那么大地排场,人多容易出事。”   贾珍闻言笑容就愈发灿烂了:“这还真让您不高兴了,这原本就是和几位王爷都商量好了的,大家都带着孩子呢,您看……”   这还看什么看?   贾赦眯了眯眼,叹了一声:“行吧。   他倒是能将老四给撵走了,不过他这群兄弟,倒是少不得被烦。   贾珍这才心满意足,又问杨戬要不要与他一同去喝酒,他那儿有不少美酒,杨戬见他这般热情,倒也不好退却,索性应了。   贾珠也终于除孝了,自然也少不了要一并跟着,贾珍这才对贾赦道:“那您忙着啊,我们走了。”   “快滚滚滚,对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那美酒还不是蹭了我的?”   贾珍那边嘿嘿嘿地得意地赶紧窜逃而去。   贾珠见状,立刻对杨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杨戬对贾赦笑道:“既然是师伯您的,那师侄就不吝品尝了,谢过师伯!”   这贾赦立刻想踹他一个飞脚,可惜,杨戬见机得快,也逃也似的窜了。   这只剩下了一个老实人贾珠跟他老老实实道别,贾赦才有些笑模样地许他们走了。   等人都走了,神霄才再次现身,道:“倒是可惜了那个‘系统’,否则的话你也能联系龙首了。”   贾赦挑了挑眉:“谁跟你说的?”   神霄倒是不解道:“那个系统难道不是你之前……”   “这可不是我弄出来的,如果是我弄出来的倒是好了。不过这东西到了我手里倒也是个运气,没有它,我估计还真要迷失在转世之中,唤不回这无尽分神了。”他看了一眼神霄,眼神之中倒是多了一抹赞赏——   “你倒是不错,顺风顺水地就成了,倒是比我还稳妥一些。”   神霄嘴微动,倒是什么也没说。   ###   贾珍是个干大事的人!   他够意思!   他直接将自己从贾赦那边弄出来的美酒拿出来不少和杨戬共饮,还跟他说了一些贾赦的趣事,当然言语之中也有一些试探,不过这些试探在二郎神眼中可是特别可爱,尤其是他喝了酒之后。   两个人把酒言欢,很快就比亲兄弟还亲了!   一旁的贾珠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他素来钦佩贾珍在交集上的能力……   不过二郎神的话虽然不好套,不过冲着那只喝酒如喝水的狗大爷,再加上他自己那斗酒千百杯都不醉的体质,贾珍也琢磨出来了,这是真神,最少也不是凡夫俗子,指不定真的让自己猜到了,这就是天上来的。   他以前没和神仙打过交道,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忌讳,不过只看着对方和他亲亲热热的模样,再加上对方对贾赦也是毕恭毕敬,倒是心里又多了几分猜测。   这喝到月上中天,贾珠都醉了过去,他才跟杨戬道:“倒是不好继续喝下去了,不过这些美酒就送给师兄你了,不过我这也是慷我赦叔之慨。”   杨戬没忍住给逗笑了,待收了酒,两人别过,这杨戬带着狗大摇大摆地直接一个消失不见,留下先是愣了一下的贾珍,随即,他让人送了贾珠回去,自己啪啪啪拍他老子的书房门,找他老子去了。   哦,说到这里得插播一事儿——   这珍大爷的印象里,他老子和娘这一对夫妻可是分开住许久许久了,这都是家人知道的事儿,于是他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又给他添了一个弟妹的?   不过这种事儿他也只敢自己琢磨一番,是连和媳妇商量都不敢的。   待见了敬老爷,他就一股脑的将杨戬给抖了出来,然后就是一大堆地赞誉之词,都是用在人家的脸上的,最后也没忘简明扼要地说下人家的神通。   这原本他还以为老子能跟自己一起八卦八卦呢,再不就有些消息能告诉自己,也免得自己跟个土包子一样,谁想敬老爷只是沉默了下,随即交代道:“既是让你喊师兄,你就当成你师兄看待吧。”   没了?   他看着他老子。   敬老爷别的什么也没说,就将这个晚上饶人清梦的儿子给撵了出去,唯留下他在那儿一脸的不知所以然。   不过搞不清楚这师兄的赶脚,有了老子这话贾珍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隔天早早起来,也就是压根没睡俩时辰就爬了起来,闹了他自己一院子地人忙前忙后地跟着收拾,接着就到了天师府,接人。   杨戬这真神如今也是入境随俗地换了猎装,这些都有人给他张罗妥当,待他一来,就带着神俊的大黑狗出现在了他面前,不过贾珍虽吓了一跳,还是笑嘻嘻地道:“有个事儿得给你先说明白啊,今天我赦叔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咱们只看戏就好。”   杨戬笑着点了点头,倒是觉得没白来下凡这一遭,这不能看到许多趣事?   要是在天上,谁敢想啊。   接着又多了一个贾珠,仨碰头之后到了贾赦院子里,就见林之孝道:“见过珍大爷,珠大爷,杨爷!老爷已经起来了,世子殿下也在呢。”   贾珍道:“这世子殿下说的是我睿儿弟弟,便是义忠亲王的长子,我一贯也是将他当成自家弟弟看待的,你也可以一并将他当成弟弟看待。”   杨戬笑道:“这是自然,我也是知道这位弟弟的。”   贾珍心思多,一下就理解成这是杨戬在跟自己说我也知道我师伯和那位的那点事儿呢。这一想,就不免觉得大家都是同样的苦命人,不禁拍了拍他的肩。   司徒睿也的确再花厅等着了,穿着一身的白玉色的猎装,典型的富贵王孙做派,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到贾珍一行后,目光就放在了杨戬的身上。这贾珍心说,昨儿个还跟我说什么来着,这也要忍不住好奇心了吧?   不过仍是和司徒睿亲近地开始引见了一番,这杨戬倒也不偏不向,同样笑眯眯地拿出了一个玉瓶送人。   他将来和这位见面的日子怕还不少呢,这位和他弟弟将来也定是会被带到天上去的。   司徒睿也笑着接了,接着就一拜称之为师兄。   杨戬道:“这声师兄还真能应得。”   也没等他和贾珍等琢磨这话中的意思,贾赦那边就抱着贾琏出来了,身边跟着司徒煦。   贾琏这小子因今天起的比平时上学还早些,现在还睡眼惺忪地,此时揉着眼,待看到杨戬后眼珠子就不动了,随即觉得不对,这就在花厅里张目看了起来,等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那只心爱的大黑狗,不禁道:“爹!大黑不见了!”   听到大黑这两个字,杨戬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哮天犬!哮天!哮天!多好听的名字,结果到了他这师弟嘴巴里居然变成了大黑?这说出去不说别人,定会先笑掉哪吒的大牙!   眼看着杨戬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贾赦立刻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就安慰着不满的儿子道:“放心,这大黑肯定在的,你这杨戬师兄一贯都是和那只大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你放心好了。”   有了他做保,这贾琏仍旧不放心地蹬了蹬腿要下来,接着就蹬蹬地跑到了杨戬地身边,无比娇憨可爱地看着他道:“师兄师兄,你带我看看大黑好不好,琏儿想和大黑玩!”   接着又不忘自己的煦儿哥哥,看到司徒煦上前才又期期艾艾地看着杨戬道:“好不好嘛,琏儿保证乖乖地和大黑玩,不欺负大黑!”   杨戬倒也真不担心自己的狗居然会被他如今一个小小的人类欺负,不禁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不过今天我们要出发了,大黑就在外面,到时候你在马上看着它好不好?”   倒也应该让那肥狗多跑几步路了,整天飞来飞去,那一身肥膘什么时候才能减下来?   不过眼看着没那位自己瞧了不顺眼的师叔,他心中有些奇怪,倒也没问出来。   贾琏的眼中顿时多了无限的光彩,立刻转眼看向自己的爹,也不用他撒娇,只这样被他看了两眼,贾赦就立刻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准备出发吧。”   事实上他连今儿个到底去哪里打猎都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有人带路。   贾珍皮笑肉不笑道:“还真到了时辰了,外面估计一堆人等着呢,对了,怎么不见亲王殿下?难道殿下今儿个居然不去?”   这倒是看向了司徒睿。   司徒睿立刻瞪了他一眼,问他?他怎么知道?   贾赦只当没听到,直接迈腿抄起来自己的儿子,直接出了花厅。   待骑马出府,果然已经看到浩浩荡荡好一堆人,这时候才听贾珍道:“这怕是比咱们之前出宫去看我爹和祝家那次大比还热闹呢。您睡这两年消息倒是瞒不住的,这醒来之后为了安抚民心,陛下就把消息放了出去,今儿个这也不知道多少百姓翘首以盼呢。”   不待贾赦说什么,他又道:“说起来要不是今儿个是去打猎,指不定大家都是骑着车出城呢,您也别愣着了,再不上前去,指不定那几位就要到您眼前来兴师问罪来了。”   这倒也不错,因为老九他们几个可不已经过来了么?   贾赦心说这果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能忽悠走老四,这也少不了哥几个,倒是不禁心中苦笑。   谁让他和这几个走得近乎呢?   这策马上前,自己胸前还有一个贾琏,对他们几人主动打招呼道:“几位爷,这一别多日——”   九爷立刻打断他的话道:“天师,这多日一别我们可是担忧地日夜难安,倒是天师醒来之后,竟是未曾派人知会一声啊。”   八爷蹙眉道:“天师此举有些不妥,便是父皇那儿也不安心呢。”   五爷笑道:“听说天师这又有所进益?”   贾赦恨不得立刻将神霄给弄出来,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儿让我背锅?   不过倒也是只能让这几位给冷嘲热讽上几句,也好在这几个家伙最多也就只敢动一动嘴皮子,倒是没他敬大哥的能耐,那是敢上手的,也敢用他老子来威胁他的。   待这几位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贾赦才对他们一拱手道:“上次之事乃是巧合,以后再不会发生,倒是让几位挂念了。”   这一说,九爷他们倒是都下了马,并不肯受,只道:“我们也都是挂念天师,这整个华朝的百姓也都是如此,如今天师的济世堂也是开遍了所有府城,不知造福了多少百姓,天师教也是多行善事,狡猾民众,天师能醒来,乃是我们大华之福!以后切莫要吓我们了。”   老十倒是全程没说一句话,不过这壮汉倒是双眼红通通地跟只兔子一样,倒也足能说明心意。   贾赦跟他们一拜,道:“定不会!”   那杨戬在身后不远处,比肩骑在马上的就是贾珍,此时正对他挤眉弄眼呢,意思不言而喻。   这杨戬瞧着前面那足以称为壮观地景象,不禁摸了摸自己光秃秃地下巴,心说这次下来还真值回票价了!   这贾赦如此,大家又劝了他上马,接着大家策马出城,这出了这一块儿后,果然看到两边上无数百姓,见了他们立刻发出无数高呼之声,都是在高呼天师,震耳欲聋!   贾赦见状不免有些触动,就是在他面前的贾琏,也不禁双目看来看去,再仰头看看自己的爹,原本对于父亲睡了那么久的不满,也随之而去。   #   太上皇早早地就在出城等着了,陪同在太上皇身边的,便是辗转一夜难免的四爷。   虽说他如今这壳子也不需要睡眠,不过也都是躺着惯了的,否则他不睡,伺候他的人也不得安眠,也是不好。   他喜欢地竟是贾赦,不是青童君?   怎么可能!   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对自己心慈手软地人,昨儿个回来之后,因贾赦那话点的太明白,他剖析自身也不曾手软,最后所思所想,都直指了一个方向。   他们幻化出万千分神,所求不过悟道。   当初青童君走到这一步,虽然也是幻化了万千分神,也万神归一,只那道却仍是未找到。要说失败,倒也不算,可也不能说成功,因为毕竟不曾踏出了那一步,走上迈向大道的第一步。   神霄却成功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那道,随后才迈出的那一步,自己只是弄错了先后?   不过比起这些,更为重要的,却还是他的那份“情”。   本不想承认,不过在分析完毕,甚至他那原本在触及神霄踏出那一步时都未曾有任何松动的修为,也像是怒潮拍岸,随时都有突破的可能。   他的机缘,到了。   饶是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今儿个一早,他还是来了。   他要珍惜……   待贾赦这一世结束,青童君重归东天,便是他问道之时。   这时日,比起来青童君近乎于永恒的寿命而言,委实不多……   太上皇蹙眉道:“你这今儿个怎么苦着一张脸?本来就显得老成,如今这老九他们个个对往年轻里倒腾,怎么你动不动地扮老?”   四爷这心被他老人家一句话说地委实太痛,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讪讪一笑,不过这笑容到了太上皇眼里就愈发奇怪了,他瞄了一眼李尚喜那奴婢。   李尚喜看到了太上皇这眼神差点给跪,他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啊,不过想来也和天师有关系——   这昨儿个兴致勃勃地去人家天师府去了,结果他在外头等着,竟是连一杯茶的功夫都不到,人就出来了,这……   太上皇立刻给了他一个白眼,也不等他继续追问,就听到马蹄声声传来,再往大门口那边看,不是贾赦一行又是何人?   也不怪贾赦他们飞马而出,实在是那一声声地天师让贾赦面上都发烫了!   要说他之前有救济世人之心?有点,但还真不全,有些为的也不过是功德,故而臊得慌。   再加上随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地呼唤而来的是无数功德席卷他而来,他哪里好意思?思来想去,眼看着百姓们没有占道,那是不再留恋,谢过所有百姓,立刻飞马出京!   不过贾赦习惯了封闭五感,也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一点,现在也没解开,这等出城之后才发现太上皇和四爷一行,当下心里一苦,这叫算到了开头没算到结尾啊。 第159章   要说贾赦的反射弧或许长, 但青童却不然,他早就清晰明了地明白,神霄喜欢他, 勾陈仰慕他。   只这喜欢和仰慕, 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青童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这勾陈师弟居然喜欢上了贾赦,还不明所以, 倒是差点错过了大好时机。不过这点破也有不好的地方,这不, 再见就尴尬了吧?   不过这也不能避而不见, 便是避得开今日, 能避开这一世,以后天上相见的时候不也多了去了?倒不如索性成全他到底。   这心中有了决断,贾赦这壳子就拿出了天师的派头, 以及天师的……气短,见了太上皇。   这也没办法啊,谁让他如今是“戴罪之身”谁见他都恨不得数落他一通,全不管他自己才是委屈背锅的那个人?   太上皇见贾赦想要解释的模样, 立刻变得更加傲娇:“朕不听朕不听朕就是不听!朕只问你,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了?”   其实太上皇也没打算这样轻易地放过贾赦地,不过谁让他也答应了自家那个不孝子呢?   太上皇想着那不孝子地话, 倒是舍不得了。   贾赦也没想到居然能这样轻松过关,立刻道:“陛下!以后当真是万万不敢了,若是再有这种情况,定是要提前跟您还有四爷说的, 再不会让大家忧心忡忡。”   贾赦说到这里,还看了一眼四爷,微笑道:“陛下您说是不是啊?”   要说最应该挨骂的当然是神霄没错,不过这勾陈也不能说屁颠事儿没有啊?他不也是暗度陈仓了一把,也冷眼旁观了好些时候么?   他这笑容瞧着明亮无比,不过在视野看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这么说呢,被他师兄这样看着有点发冷……   嗷,这样一想,他倒是更想念真正的贾赦了,那个蠢得可爱的小东西。   勾陈心中已经琢磨了起来,他今儿个能来,其实已经是想了一招儿,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到时候他这位师兄乐不乐意成全了,哪里敢在他面前挺直腰杆子?   “父皇,朕觉得贾赦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明白您老人家的苦心地,这天色也不早了,您既想要去打猎,儿子觉得不能饶了您的兴致,再但误了时辰。”   这倒是真的。   之前天色熹微呢,如今这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再耽误下去估计到了中午又要紧赶慢赶了,太上皇心说自己又不是专门来骂人的,再说了骂完了这小兔崽子,万一儿子回头不乐意了怎么办?   不过自家儿子怎么就没来呢?   不过太上皇倒是眼力极佳,一眼就发现不但少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还瞧见了司徒睿和司徒煦兄弟俩,最后那眼神,就落在了长得就与众不同,骑在马上更是与众不同,最后在他这一眼看过去之后,对方还安然地骑在马上,对他这皇帝视若无睹呢。   这小子是谁,这般地狂!   太上皇几乎是马上看向了贾赦,问:“那是谁家的小子?朕倒是不曾见过,生成了这模样,朕要时间过定会记得的。”   这全民皆颜控?   唯有颜值正义?   赦老爷挑了挑眉,含笑道:“那是我的师侄,名叫杨戬的,之前都是在深山之中,算的是化为之人,倒是不懂礼仪,陛下您莫要和他计较,那小子对于凡俗之事,并不懂多少。”   哦哦哦!   太上皇一脸的明悟,也不追问了,先启程。   贾赦就这样回去了,心说,这老人家倒也是耳目灵通,瞧着这样,像是已经有人跟他报备过了。   太上皇当然知道这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杨戬!   这人刚一被请到天师府里就不知道入了多少人的眼,倒不是大家如今都敢偷窥天师府的事儿了,实在是这杨戬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没什么区别啊,这出现的突然,第一次出现就在天师府附近,接着就被说成了是贾赦的师侄……   这贾赦亲侄子有一个,其他侄子加起来不知道多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姓杨的?而且这有师侄也得有个师弟吧,他师弟是谁?家居何方?在哪里修行?这总得都有说道吧?   可是这杨戬身上的这些疑点重重,倒是没一个查出来的。   这查不出来反而才是问题,再想想贾赦昏迷之前的异状种种,太上皇哪里还敢问个真切,像是要将女儿嫁给人家小子一样?   不过还真别说,这杨戬长得就是不一样,就是瞧着就英武俊美的那一款,他所有的儿子里都没这一款地。   而且人家那也是真俊啊!那五官,那脸儿,要不是那大长腿,长猿臂,看上去就是修长有力,他还真能当个丫头看呢。   这和贾赦关系莫逆之人,定是不俗!   贾赦也不知道太上皇卖什么药,反正这个样被轻拿轻放了回来,就见杨戬身边又多出来了一号人,不是别人,而是最不要脸的老十。   这老十可是第一个和贾珍那小子称兄道弟地,如今这也是在贾珍面前,一口一个哥哥自称,让贾珍给他引见引见。   贾赦瞧了就觉得心中好笑,不过倒也知道缘由,这老十可不是最希望自己变成他师侄杨戬这样的人物么?   只可惜,这是神仙中人中都别无二号的清源妙道真君,他最看重的三代弟子。   唔,这倒是不能说出来的,要是给人知道,不说别的,就那哪吒就够他头疼地。   杨戬倒是对于自己的备受欢迎没有预期,对于这位亲亲热热要当他“哥哥”的傻大个他是在天上就有些了解,知道他是没什么心眼,自己又是贾赦的师侄,倒是限于辈分,也就笑着称了一声“哥哥”。   能屈能伸!   回头跟师叔讨赏去!   只他家那只大黑狗却是在他喊出声来的那一瞬间,就哆嗦了下,毛都要差点炸了起来。   黑狗赶紧跑开了,上前在贾赦的马前马后呆着,以至于那颇通灵性的马都要跟着炸毛了,亏得被贾赦安抚了几下。   贾赦是真的觉得这马挺讨人喜欢地,而且也有些灵性,虽然只有一丝龙马血脉,不过这样通灵倒也难得,倒也是让人给它吃了一瓶丹药,如今更是神奇不少,已经不和其他地马住同意个马棚了,对于不上眼地敢和它一处地,那可是蹄子伺候,俨然成了马中一霸!   不过它越是这样,伺候它的马夫越是对它毕恭毕敬地,只差当它祖宗供起来,这待遇比对自家的祖宗还要好了好些。   不过这样神气按说打扁整个大华无敌手的它,在哮天犬面前还是怂地不能更怂,简直是大写的悲伤。   贾赦也由着哮天犬跟着,这狗讨人喜欢,再加上他怀里的贾琏在它跑过来之后,更是可爱极了!   “爹!你看你看,大黑它来找我了!”   “大黑跑得好快啊!!!”   “大黑居然还能飞那么高!!!”   基本上全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主场,除了他的惊叹声,也没别人说话了。   谁让这声音如此稚嫩可爱,又有一个天师老子呢?   关键是大家都想让这对父子好生亲近一番。   哮天犬在种种惊呼声中那是更来劲儿了,被他撇下来的主人倒是看的牙痒——   就是让他讨好那个小家伙,也没见这样不要脸皮地!这还记得谁是它的主人吗?简直眼里没有他半分了!   不过心里升起也不能立刻将那只小畜生给回来,要是这样他肯定会被撵回天上去,到时候那哪吒不嘲笑他才怪!   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些热情过度的呢。   九爷他们也都来凑热闹,七嘴八舌地问,饶是杨戬也招架不住。   “在下倒是住在灌江口。”   “唔,这地方倒不是这边的四川,不在一个界。”   “界是什么……怎么说呢,那地方有几百个华朝大吧。”   “我师尊?师尊他老人家算起来是师伯的师弟,不过远不如师伯……”   “师伯并非是这两年跑去的,不过是因为师伯特别受师祖厚爱罢了。我也是因为师伯这两年沉睡方才回来的……”   他这个“老实人”被问一句就答出来一句,还说出了让不少人心都要炸出来的话,可是让问出来的人吓得快不行。   他们是不敢再问了!   这要是再问出来贾赦也是个神仙变得之类的话可怎么了得?这以后还让不让他们和天师好好当兄弟了?现在挺好的!   不过……   他们的贾天师果然还是有后台的!   就说他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这好好的玄武大帝也不可能是说能求的上,就能求的上来的吧?   这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本账,贾珍瞧着这个“老实人”,再想想昨儿个对方在自己面前还水滴不尽各种马虎眼,不禁心里笑了一下,人倒是狐疑了起来——   这好端端地,难道也是赦叔有什么地方让这小子不高兴地,这样坑他赦叔?   偏这时,杨戬转眸对他眨了眨眼,倒是让他一下笑出了声来,还得立刻遮掩着。   “我说珍兄弟,你笑什么呢?”   “对啊,一句话都不说,这介绍完了就没你事儿了?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   一堆人冲着贾珍去了,不过贾珍却是擅长应付,笑嘻嘻道:“我这不是觉得你们有了我这师兄就一下不管我们了么?瞧瞧你们那样儿,我就知道我这师兄那是世间少有之人,你们也得照应一下我的心情吧?”   这倒是让八爷一句话给喷回去了:“照应你作甚?那不是你媳妇的事儿?再说了,你口口声声喊着师兄,倒也没见你多敬重杨兄弟,今天肯定要让你给杨兄多敬几杯酒不可。”   贾珍:“……这简直是喜新厌旧啊!”   他立刻看向了杨戬:“师兄我跟你说,刚刚师弟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客气话,其实这些个虽然都是皇子,不过这脸皮厚度却是一个比一个厚,他们说什么你听听就好,万万不能……哎哟!还带拿银子丢我的?”   “你也亏了爷今儿个身上带了个银锭子,不然丢你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九爷哼哼了一声:“这挑拨什么呢,仔细我们告状到你赦叔那儿去。”   “就是就是!”   这里乱糟糟地一片,倒是有人把他们之间的逗趣儿有样学样地到太上皇跟前一说,也让太上皇笑了起来。   真是热闹。   也真是……来者不凡啊。   这次打猎的目的地其实和京畿大营上次比试的地方就是一个,那次就是圈了猎场,这才有那么大的空当给他们。   这说是打猎,其实真心对打猎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多,杨戬就是其中一个,九爷等也是,不过少年们就不同了,便是贾珍这个奸猾的小子,这时候也是恨不得大显身手一番,好叫人夸赞。   杨戬虽然没去,不过他倒是将自己的爱犬贡献出来,讨好贾琏去了。   贾赦本不想让贾琏去的,这孩子骑马都骑不好呢,还打什么猎?不过他虽不想,这孩子倒是看不得热闹,也不需要多央求,只喊了一声“爹爹”,贾赦那边就举起了白旗。   他倒是没亲自去和儿子一起打猎,目光看向了司徒睿,再又哮天犬跟着,他倒是不怕出现任何意外。   要是有什么事儿,他盯着那狗看了一眼。   你背锅!   哮天犬的毛又要炸了,立刻讨好贾琏去了,那舌头都要添到孩子脸上去了,亏得它又分寸,只讨好地舔手。   爱狗人士杨戬如今变成了憎狗人士,没了那黑色大毛团,倒是无事一身轻地凑在贾赦身边,听着九爷他们这些不愿下场的“高龄皇子”说说笑笑,还有去奉承太上皇的,总之热闹极了。   九爷这时候倒是见了贾珠,见他跟在贾珍的身边,倒是没有多少兴奋之色,目光倒是时不时地落在贾琏身上,就道:“说起来你这侄子年纪也不小了吧?也不知道你将来想要给他选一门什么亲家?”   贾赦立刻道:“这怎么能是我给他选?这上有老太太,又有他父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这当大伯的。这事儿我可不管。”   老九心说,你当我乐意管么?这还不是我家王妃一定吩咐我要问的?   他如此,老十也是如此,这谁家的媳妇没个娘家妹妹啊,就是没妹妹,不还有侄女儿,外甥女儿的?   老十就这么嚷嚷了一句,附议者如云。   贾赦:“……”   “那你们也跟我说没用啊,要是等我儿子将来要娶媳妇的时候我还能当家做主,其实不瞒你们,我们和老二已经分了家,不过这名义上还是一家人,毕竟我们还要侍奉老太太。不过虽然分了家,倒还是一家人,你们要是谁觉得般配的,我倒是能说和一下。”   贾赦说到这里就环视了一下众人,如此,该满意了吧?   谁知道老九带头啧了一声:“啧,您这大天师,你不做主谁做主啊?这掐算一下不就行了么?”   贾赦:“……这天底下的姑娘多了去了,我还一个个掐算啊?再说了我又不是月老,我怎么知道他那根红线对着的是谁家姑娘啊?”   这似乎好像也有道理?   爷们几个对视一番,又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便有人跟贾赦说:“这么着说是只要老太太和你家老二能同意,这事儿就成了?”   五爷则道:“我倒是觉得我家璋儿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你家老二不是还有个女儿?”   那还真是有一个,贾家唯一的嫡出的女儿家,金贵着呢。   谁让贾家的孩子少呢?   这杨戬看着这些凡人一个个还没开始喝酒就表现地像是醉了一样,也是心中啧啧称奇,自己在旁边看着好戏,倒是不巧,有人指着他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成亲了?”   贾赦:“……”   杨戬:“……”   擦擦擦!   你们想干嘛!   我从来没动过凡心,就算是动了也不会是你们保媒拉纤的啊,这月老都没这胆量!   天上那月老乱拉了他妹妹的红线之后已经被他打的差点死了,要是有这胆量,他也说一声佩服!   贾赦清咳了一声:“别瞅着他看上去年轻啊,这其实岁数在那儿呢,而且这也是个麻烦的,从来不想着成亲,只想着成仙呢。”   一堆人倒是不意外,只是大家都瞅着杨戬,一脸的可惜。   有闺女的那心中扼腕极了,这摆明了也是一个天师级的人物啊,好不容易有了攀一门亲的机会,倒是人家不想成亲给断了。   不过也有人好奇了:“那这位小兄弟到底多大了?”   贾赦笑了笑,倒是没说话。   杨戬被众人看着,不禁清咳了一声道:“在下年纪真真不小了,大家就不要逗在下了。”   贾赦听他说“在下”这两个字,倒是挑了挑眉,完全没想到他还会这样“谦虚”。   好在杨戬的心胸是有的,估计也不会事后报复。   这倒是全没娶亲的意图了,大家也不强求,毕竟再求下去指不定人家都不耐烦了,贾珠这个王老五也跑了呢。   大家就东一嘴,西一嘴地讨论了起来贾珠。   对于贾珠以前的贾赦还有些想法,倒是如今的东华帝君变成了他的伯父,这就不同了。   他对于贾家人已经有了安排,这该从哪里来的,要回哪里去。   这边的热闹倒是传到了太上皇那边,太上皇倒也知道贾珠年纪不小了,实在是为了这事儿烦他的嫔妃太多了!   比如德太妃,也比如宜太妃,还有其他老资格和新宠妃,基本上觉得自己有脸面跟他提一嘴的,都没少在他跟前说道,这倒是比当年司徒曌要娶媳妇的时候还要热闹。   不过太上皇也懂这心情,他老人家还觉得自己的一个小女儿不错呢,可惜差了辈分,倒也不好。   这若是不成,不还有孙女儿?   不过他孙女可多了去了,少说几十个不止,这还是嫡出的,这要是算上庶出的,一百多个跑不掉。   这些谁有福分是谁的,倒是别想让他老人家取舍选择。   不过不掺和也不代表不嘴炮嘛,他就跟四爷道:“朕倒是觉得他家老二那个长子挺稳重的,就是没读书了,这专心修行也不知道能修成什么样,你有没什么看法?对了,他那老子不也自己辞官去了么?”   四爷倒是没跟他老人家说八卦的习惯,不过也不至于搅了他老人就爱的兴致,倒是跟着提了提:“贾政倒是有了新婚妻就辞了官。儿子本说让他可以挂个闲职,不过他倒是怕人议论,倒是坚决辞了。至于贾珠,儿子倒是觉得努力努力,倒是勉强可以守城的,不过他那个弟弟倒是资质不错。”   太上皇顿时撇了撇嘴:“就是那个王氏难产生的?这怎么就好了?”   那等恶妇!   “这孩子来历有些不同。”四爷简言意骇。   太上皇也就悟了,这就好说了。   #   那天的猎场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贾珍最是春风得意,贾琏等小孩子玩了一个开心,杨戬那大黑狗疯狂讨好!   不过说起来这哮天犬,贾赦还是非常满意地,因为这狗自从猎场之行后,就俨然主人从杨戬变成了贾琏!   这晚上贾琏和司徒煦睡了,它守夜。   这白天贾琏和司徒煦起了,它跟着上学。   这一开始的时候学堂还不让进,可这狗它是一般地狗吗?别说这两个是门卫了,就是换了南天门守门的过来也只有喊一声哮天犬爷爷的份儿!   这就不用提了,贾琏因为这只狗,一下洋洋得意了起来,对哮天犬的感情也瞬间不同,倒是贾赦这个当老子的,以及杨戬这个真正的主人,俩人吃味非常!   这像话吗?   不过杨戬这个师侄还是正式的见过了贾母并贾家三府所有正经主子,大家见礼地见礼,送礼地送礼,杨戬作为一个小辈都笑纳了。   要说这杨戬一来,贾母瞧着他这容貌品性出身,心里就动心不已。   这孩子长得好看,一身英气,这还是贾赦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师侄……根据这老太太的看法,这师侄的名头估计都是现编的,不过人是有能耐且是贾赦认识的,这才是正理。   反正她老人家也只是看中了他这个人,对于他是不是贾赦正儿八经的同门师侄倒是不在意——   她琢磨着说和给元春呢。   当然了,这话要说给贾赦之前,还是要先自己掂量掂量,完了再让贾敏过来,以及让许氏还有闻氏也都跟着参详参详。   这元春也的确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虽然如今贾家的女儿不愁嫁,不过这老太太自己看来看去,掂量来回,还真觉得没杨戬更合适的了。   这二郎神还真不知道自己就变成人家心中的孙女婿的不二人选了,他如今忙着和贾赦干济世救人的大买卖呢。   出城打猎那天百姓高呼的事到底是给了贾赦相当大的触动,神霄怕自己找他清算直接藏了起来,一时半活儿也不好打他一通出气并让他帮着跑腿干活,贾赦就一边联系上了方陈,眼看着对方那瘦了不少的模样,心就抽抽的难受。   不过哪怕如今自己今非昔比,对于那边的状况,贾赦也只有曲线救世,而不能直接干涉。当然了,有杨戬在还是不同地,这不某些好东西那是一个劲儿地往里面放,顺便杨戬还琢磨着可以在那边传一传自己的道统。   这地方,也可以算他一个山头。   故而这两人也都不知道贾母的筹划。   林如海因为事多务忙,哪怕有传送阵在,也不好整天来京城跑,这也是会被人参本的。虽然关于贾赦,少不得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林大人也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林大人也同样有属于自己的勇气,比如说让自己的媳妇带着俩孩子在娘家小住一段时如,这倒是能做主的。   故而贾敏现在其实是在娘家住着的,这被贾母召唤过来招呼,听闻了什么事,她就笑了。   她其实也琢磨了出来,自己的母亲倒是不着急给贾珠上赶着娶媳妇,但是元春就不同了,这姑娘家嫁出去本该就比娶进门要仔细一些。   因为三府的人是都见过杨戬的,什么出身品貌之类都不用说了,只他是贾赦的师侄又是一个修仙的这两点,再加上他那身段他那脸,这不是四角俱全那是什么?   “还真别说,其实已经有人打听上门了,倒是不曾想到母亲居然是想留给元春。”   这贾母一听,当下诧异道:“这怎么回事,难道谁已经跟你说了不成?”   “我那天倒是听珠儿他们说笑的时候说,已经有人当年央求到了大哥的面前,不过兄长却给婉拒了。”   贾敏这也是提点贾母,这事儿你好歹也跟贾赦说一声啊,你也不知道人家男方是个什么打算呢。   这许氏其实也是这心,这又不是“外人”,是贾赦的师侄。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有这名声在这儿呢,要是真的觉得妥当,也不过是贾赦从中说和一句的事。   贾母蹙眉道:“这也不是不问他,这不是想着先问问你们合不合适么?”   闻氏本来没有打算发言的,这事儿其实她也不想掺和,不过倒也逃不过啊——   这贾元春名义上还是她的女儿呢。   她这个二房的当家太太,一言不发,像是怎么个会回事?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这日子都不要过了。   “老太太您看上眼的人,这大老爷的师侄难道还能人品差了?虽说这戬哥儿听说是自由在深山里长大的,但是请您恕儿媳夸口一句,倒是瞧着像是金尊玉贵地长大的,倒是把咱家的哥儿都给比了下去了。”   这话其实也不能乱说的,要是一个说不好,可不就是得罪了贾母么?而且这不也得罪了许氏么?   不过这贾母和许氏倒也都认同了这话。   “我倒也听珍儿说,这个哥儿倒是比他还要厉害好多。”许氏道。   贾母汇总了一下意见,就看了一眼还没站队的贾敏,贾敏笑道:“我也是觉得再没这样品貌年龄适合,又有这等缘分的了。而且这有一条好处,这哥儿如今在咱家住着,万一成了咱家的姑爷,这不是也能让老太太也经常得见元春?也不枉您养了她一场。”   贾母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我倒也不看上他其他的,就这一点就强出其他无数倍。”   有些人没爹没娘,那叫命硬!不过这贾赦的师侄肯定就没这一条说道了。   这几个人和记完了都没有打消了贾母的念头,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贾母就派人请了贾赦过来。   待贾赦过来之后,一看这些娘子军都在,当下奇道:“难道是因为珠儿的婚事?可是那些人都找上门来了?”   贾母笑道:“珠儿的婚事我还要跟你商量呢,不过那个不着急,最着急的是这件。”   她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如此一说,贾赦:“……”   这还真是亲娘,眼光不差,简直是挑到了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不过这又有什么用?那杨戬是别说是个神仙,就算不是神仙真的只是和贾珍贾珠这一流地,他也绝对不会让元春嫁给他的——   功法限制!   他好端端一个走肉身成圣路子的,这成了亲两口子过不过性生活?要是不过也就算了,不过这是不是也没成亲的必要?这要是敦伦,那就更不用说什么了,就冲着贾元春到现在也没怎么修炼就不用继续了。   这事儿倒是不好跟这些女人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好师侄不行了呢。   其实见他蹙眉,这贾母的心提了起来。   要是说前两年,其实她对元春的婚事还不至于这样上心呢。可谁让他一下睡了两年?这贾母也整天心中不快,身边俩大丫头的年纪也不小了,索性婚配出去,这倒是又提了一个小丫头再身边调。教着,这倒也罢了。   不过元春倒是一下变成了她的贴心小棉袄,倒是原本只对她有个七八分的好,这也就以心换心变成了十分犹觉得不够。   这在又杨戬出来之前,其实她还在发愁呢,都没一个看中的,觉得对得起元春品貌的,可到了如今有了杨戬,这不就心动了么?   那天见过杨戬的时候,因为毕竟是个“师兄”,这元春本不该见他这个“外男”也因为贾赦不把他当外人,那天见了一次。   她可不就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不过这些话,贾母便是贾赦和贾敏也不会说的,这可不是容易被他们看轻了元春?   她有些端不住,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都是自家的孩子,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这沉着一张脸干嘛呢?”   贾赦心说,我算了算我这侄女儿是个花仙子,不过也和薛家的那个一样,还要不停转世沉沦呢。   不过他对这些也不在意,家里有那么多的花仙子也全是因为警幻仙子。   那么一个不入流的小仙都入不了他的眼,何况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便道:“这不合适,主要是杨戬那小子一心修行,再加上他师父对他疼爱地很,这事怕是不成的。”   贾母闻言就叹了一声,瞧着那模样就有些伤心了。   贾敏也不好劝,只看了贾赦一眼。   贾赦道:“您也不用这样,元春那也有她的缘分,您对她又是个什么冀望?”   这贾母忙道:“还冀望呢,我对她也不求别的,只盼着能和你妹妹一样就好……”   她这一说贾敏,便是许氏和闻氏都跟着连连点头,脸上都带着羡慕,那是由衷的羡慕!人家那两口子过的什么日子?神仙眷侣一般!   这闻氏家里有一个修仙的,不提。   这如今老蚌怀珠的许氏其实也对自家的老爷有不少的意见。   这要是早和和美美的,她家老爷也没这么冷清,指不定早就添上一儿半女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说到娘家都觉得脸上有些臊!   这孩子生出来,比孙子还小呢!   她这心思哪里有人知道啊,说不得,说不得,说不得!   贾赦瞧了这几个女人的神色,再看贾敏一脸的害羞,不禁摇了摇头,这一摇头就吓坏了贾母,忙问:“你这摇头什么呢,难不成是哪里不对?”   贾赦笑道:“哪里有什么不对,我不过是想着您疼她,只这么点想法呢。要是这样一说,回头您先挑一下,然后送一些生辰八字给我,我给您算算得了。”   贾母:“……”   所以说,让她上哪里去弄这么多的生辰八字?   贾赦对她眨了眨眼:“您也不用上赶着啊,这不是人家都想娶咱们家的么?珠儿也一样,您只放出风声去,只说八字合适就能成,指不定这排队的媒婆都能踩破咱家的门槛儿了。”   他随即就看向闻氏道:“如此,弟妹你看是否合适?”   这闻氏到底是当家太太,正儿八经的娘,不问问也不合适。   闻氏连忙谢了贾赦,只道再好不过,还擦了擦眼泪:“您这一醒来这家里最让我操心的两件事儿都给帮了忙,真不知要如何感谢您和老太太……”   贾赦也觉得这个新弟妹也是一个演技派,只含笑点了点头,这又跟着娘子军们说了几句才走。   待一出贾母这院子里,他倒是有些忍不住,不禁笑了起来,随即就找杨戬去了。   杨戬如今是忙人!   时不时的要回地仙界一次,忙地他那手下几乎是团团转,自己倒也恨不得抓了哪吒的壮丁。   不过这时倒是得了闲,和贾珍贾珠以及司徒睿哥四个一起喝酒,顺便给他们吹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   这个地方居然都没听过他二郎神的大名,简直可气!   贾赦到的时候他倒是听到了,不过也没觉得自己说的哪里夸大过火啊,他说的完全是事实,一点也不怕贾赦听,只享受着几个“兄弟”仰慕钦佩的目光。   不过这哥仨倒是都觉得……   他们这杨兄有些夸大的太过了吧?   这打一个猴子都能吹成这样?   也不知道那猴子是多可怜,才被压在石头下面,不过没压死也真真奇怪……   不过谁没吹牛的时候么,这边是杨兄的牛皮都要吹破了,看在他是“师兄”的份上,这还是要给面子的!不过除了这些漏洞外,这杨兄的口才简直让人惊叹!   贾赦倒是看出了这哥几个的眼神,在那儿不仅偷笑,杨戬这是吹抛媚眼给瞎子看呢,这几个家伙也没什么见识,又哪里知道那只猴子厉害不厉害?   待走进去,一堆人都赶紧起来,贾赦让他们继续坐着,接着看着那酒就拍了一把杨戬的脑袋道:“这你给我拿出来的?”   可不是他放在自己仙宫中的珍藏?   要说他那仙宫可是非比寻常,之前那一届天庭,乃是妖族掌管,那俩兄弟出生再太阳星中,酷爱东方,故而整个仙宫都是修在东天的。   后来倒是一次打仗,陨了小命,这天都给打破了一窟窿,整个仙宫也只残留了大半儿,后来他改了改,就变成了自己的地盘,倒是自觉比后修的三十三天凌霄宝殿强多了。   这杨戬是给他跑腿的,自然得他吩咐要回去拿些东西,不过这显然也是没少中饱私囊。   杨戬不禁陪笑道:“这不是顺手么……”   再说了,哪里有只跑腿不给干活的?   贾赦素来宠他,倒是没再计较,只道:“你下次去,就去紫垣殿里拿,我聊他不敢不给你。”   杨戬闻言立刻含笑道:“自是听您的吩咐!”   剩下哥几个也不知道他们这师伯和师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贾珍却是自觉受了冷落。这大男人也干得出来撒娇争宠的事儿,立刻道:“赦叔你这偏心,如今倒也不给我差事了,倒是什么都让师兄一个人忙活……”   贾赦瞥他道:“问题是你这不是大爷我哪里敢使唤你?”   得了,瞧着吧,记仇呐!   贾珍心里一叹,这就恨不得给他跪了,您别介啊,我当时不是见好就收了么?   他也只能认错:“我错了,叔……”   贾赦倒是也不想他当着司徒睿和贾珠的面丢了脸面,立刻道:“像什么样子,不过你倒是跟着你师兄跑跑腿吧,让他吩咐你,跟他学点东西有你天大的好处。”   接着又看向另外两个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小子:“你们俩也是。”   随即看向杨戬:“看在本师伯今儿个放你一马的份上。”   这杨戬倒是不知道他这双关语,只以为他说饶了自己中饱私囊那点事儿,立刻笑道:“放心,这几个弟弟我都会好好教好,定不负您意。”   贾赦心说,傻子!   又心说,就你这样估计也只能打光棍,养的狗都不要你了!   出息呢?   不过这憋着不说,倒也不是他的本心啊,他来不就是为了笑话他的吗? 第160章   贾赦这眼神倒是看得杨戬非常之微妙, 怎么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要是换了别人,杨戬肯定就直接问了,不过换成了自己的师伯, 这……   杨戬觉得自己还从没正式避开过。   杨戬索性举杯道:“师伯, 让师侄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贾赦毫不犹豫地就喝了这一杯酒,继而用能让杨戬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的眼神看着他道:“师侄——”   要说刚刚杨戬只是有了预感的话, 现在就什么也不用说了,这是真的有麻烦上身, 他轻咳了一声:“师伯, 您有什么吩咐?”   贾赦微笑着看着他道:“也没有别的什么, 不过只想跟你说个事儿,毕竟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在这边跟着我这个师伯, 我这当师伯地不为你操心操心,也说不过去。”   一听到这话,杨戬还有点懵,操心?操心什么?   贾珍和贾珠哪里有不懂的, 看着杨戬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不同。这贾珍已经脱离单身狗的生涯好几年了,儿子都有了,这贾珠是随时有娶妻生子的准备的, 故而听着假设的话,也觉得他们伯父说的很有道理,这可不就是要给他这个大龄单身汉操操心,赶紧地给他找个媳妇儿, 让他安定下来么?   反正他们伯父有家有子,这也没见耽误他修行不是。   眼看着杨坚还没有反应过来,贾赦这就乐坏了,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且苦口婆心道:“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好去回了老太太。”   杨戬:“……”   这个时候要是还反应不过来那才有鬼了!   杨戬看他师伯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在这凡间学坏了吧,不然就是这个壳子骨子里的劣根性,这好端端地怎么能跟他开这种玩笑呢?   他这一时无言,贾珍就帮腔道:“师兄,你看你还是我师兄呢,师弟我这儿子都会跑了,你这事儿得加紧啊,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地,你要是喜欢什么样子的只管跟我说,我回头先告诉我娘去,让她给你张罗一翻,若是你也喜欢,再回了老太太就是。”   杨戬:“……”   他瞄了一眼贾赦,哪里有不知道他这什么心?   “师伯,您这好意师侄心领了,不过师侄我修炼者功法哪里能成亲?”杨戬眯着眼道:“难不成您想让我去告诉师父?”   贾赦笑道:“玉鼎师弟会有意见?”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杨戬想了想,自己的师尊虽然是非常宠爱自己,不过在这位师伯的面前……他想想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看着他沮丧了起来,贾赦又笑成了那模样,贾珍就看不过去了,拍了一把他那位天真太过的师兄,笑道:“这是赦叔跟你开玩笑呢,哪会不管不顾地就给你娶个媳妇回来?再说了,你要是不乐意这娶了不也白娶?”   杨戬再次看向贾赦,就听到一阵嘲讽笑声,也只能憋屈着,一口闷了贾珍递过来的酒。   行吧,他忍。   看在能让他笑成这样的份上。   杨戬实力宠师伯,这事儿也就变成了一桩笑事一带而过,不过贾珠和元春的婚事还真真操办起来了。   这也是宜早不宜晚,贾母立刻放出了风声,当然这关乎到个家生辰八字的事儿,倒也不能随便说,于是贾母就和贾敏以及闻氏都下了帖子。   贾敏本就有不少闺中好友,因为这传送阵的便利,这些年也都有联系,如今也都是当家太太了,这些张罗起来也便利。   闻氏虽然是江南人,这闺蜜圈子也不在这边,不过她自名门争娶地进了贾家的门已经有两年多了,这贾政那边的一切外交,加上贾母设宴,或者受邀都带着她,连带地也认识了不少命妇,再加上想要攀附地不只多少,这帖子也是送了不少出去。   这大发帖子倒是引动了京城,无数命妇都看出了端倪来。   这九王妃赵氏自从收到帖子就和几个走得近乎的妯娌商量了下,得知这可能是贾家想要挑选儿媳妇儿,这就琢磨上了,待晚上九爷忙活完了先抱了儿子亲了又亲,便看到九王妃还是一脸的愁眉不展,瞧着不禁更好奇了——   她如今这日子过的可是不可谓不舒坦,他又再外面没人,家里也是她说了算,这皱什么眉呢?   不过九爷也不问,只在王妃身边坐下来,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待这么明晃晃地举动都没引来王妃一瞥后,他才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好奇道:“你这想什么呢,爷回来了也不见你看上一眼?”   这王妃本琢磨着呢,听他这一说立刻娇嗔道:“我这正想着事呢,你这一打岔,倒是让我吓了好一跳!”   九爷奇道:“这好端端地你想什么事?有什么让你费心的不成?”   九王妃索性将那帖子给他,只求他闭嘴。   九爷拿了帖子一瞧,倒是明白了:“这天师回来了,这贾家的正事儿也该操办起来了,应该是给贾珠那小子相看媳妇了吧?”   见王妃点了点头,他才不解道:“这你愁什么?”   “这不是觉得浪费了这机会么?我娘家也没个堂妹表妹地,这不是错过了大好时机?”   九爷:“……”   “这怎么就是错过了大好时机了?这没个堂妹表妹地又怎么了?这是有也未必能合适啊。”九爷不解道。   他还真不明白这些女人的心思。   九王妃倒是没说什么,她好端端地跟一个爷们说这些作甚?这贾家一共才几个子嗣?这贾珠虽然是二房的,不过贾赦正儿八经的侄子也就这么一个,还能看着不管了?这将来难道还能比贾珍差了?那贾珍如今还是一个国公世子爷呢,这贾珠将来怕也少不了这样一个前程。   就算是没有爵位,也没官位,就这一个亲戚名分就胜过无数了!   他也不想想,她便是为了娘家,不也是为了再和贾家多一层亲戚么?   九爷眼看着她这凤眼瞪他的模样,耸了耸肩:“这不是还有个堂妹?”   九王妃奇道:“哪一个?”   “就你小叔家的那个。”九爷提点了一下。   九王妃顿时眼睛一亮,她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堂妹也是因为她跟着她父亲在任上,并不在京城,不过这传送阵也方便啊,赶紧将人给带回来也行,而且这年龄上也合适!   她这来了劲儿,立刻不由分说地就写了信往家里送,生怕耽误!   九爷:“……”   啧,这还真跟人家贾家就一定能看得上她那堂妹一样。   当然了,这种话九爷他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九王妃写完了信之后立刻在九爷面前变了一番模样,笑着凑到九爷的跟前道:“爷!”   九爷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狐疑地看着她道:“你想干嘛?”   九王妃被他这话问的差点来气,能有什么事,眼下不就这一桩?她立刻道:“您要不跟天师通通气呗,天师什么能耐,我家那堂妹是个好姑娘他肯定能知道的,这不你提一提,他也有个印象,到时候咱不也能成一家人了?”   九爷想说,这成一家人那也是和二房啊!不对,他立刻睨着王妃道:“咱儿子将来就是和贾珠他表妹——”   王妃当时对这事儿其实就有些不乐意,那薛家不过是一介皇商,她家九爷便也是一个做生意的,那也不能一并算。这什么门第?可谁让天师亲自保媒拉线,再加上说那薛宝钗的来历,她就算是心中有些不快,倒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这是个天仙呢?   现在听九爷将这两家归在一起,她立刻眯眼道:“这能这样算么?而且这多上一门亲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也不求你其他的,你就在天师跟前提一提能怎么样,你说能怎么样?”   九爷还真不敢说能如何,只得低着头应道:“好好好,行行行,问问问!”   这九王妃得了这话,立刻不由分说地道:“这事宜早不宜迟,你就赶紧去吧。”   九爷:“……”   他这忙活了一天了,刚回到家,这连一杯水都是自己给自己倒的,屁股还没做热呢就要被自家婆娘给撵出去?   九王妃还真将他给撵出去了,还抱着儿子道:“你没办好这事儿就别回来了。”   九爷:“……”   得,他已经这女人给宠到天上去了!   九爷也没奈何,他如今是实力宠媳妇儿,况且赵氏的堂妹倒也算是他表妹,就是那表妹一眼都没见过,要是能嫁给贾珠也算是一件好事,终究是有个名分在。   再加上他也想找贾赦没事儿聊聊天,也就拍拍屁股,认命地去天师府了。   因也是邻居,一共没多远的距离,等九爷到的时候贾赦就让人将他请了进来,见他就笑道:“哟,这是被撵出来的?”   九爷:“……”   不开心!   他斜睨着贾赦道:“天师你这不厚道啊,你这本事难道都用在了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上了?这也不怕泄露天机太多,有损天和?”   贾赦笑着看他:“那你是要我泄露还是不泄露?”   九爷想想自己的来意,再想想贾赦如今越发地能耐,立刻狗腿地一笑,自己坐了下来,讨好道:“这不是有些事儿还是能说则说,能解则解么,这大家都不是外人,您连我这来意都清楚了,这是不是……”   贾赦托腮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答应了我家老太太要上点心,这要我家老太太见过你那表妹,且要八字相合才好。”   于是九爷悟了,这事儿一共就两关,贾赦这一关已经过了一半儿了,只剩下八字没算,剩下就要贾母那边要过审。   他倒是不记得那表妹具体的模样了,毕竟他和那表妹虽然是一个辈分的,不过她都能当他闺女了,没事儿记人家长相干嘛?不过看他媳妇既然觉得她是个好人选,估摸着也是长得不错,这贾赦又肯帮忙,估摸着还成。   不过九爷才不会就这样放心呢,看着贾赦道:“您可不能既应了我,也应了别人。”   这理直气壮地要特殊待遇走后门,倒是让赦老爷乐不可支道:“行吧行吧,就先答应了你。”   九爷立刻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你从着咱们的交情也肯定会给这方便的。说起来,你那师侄年纪也不小了,难道真的就不娶妻了?”   那天虽然问过了杨戬,九爷也没合适的推荐人选,如今问这问题其实也只是因为心中好奇而已。这杨戬瞧着就英武不凡,难不成还真是那种一生修道的高人?也不传宗接代?   贾赦道:“他倒是因为修行的功法,只能老老实实修道了,便是成家立业也不能是寻常女子。”   九爷听了一机灵,这瞧着贾赦将杨戬给带家里的举动来看,应该不是因为杨戬是命格的问题,那么就是……真功法特殊了?   他一下子表情就不同了,一脸扭捏地看着贾赦。   赦老爷:“……”   见贾赦也不理会自己,九爷轻咳了一声道:“天师,好天师,你家师弟这功法能外传不?我要求不高……”   贾赦瞄着他那下半身一眼,道:“我琢磨着你也不需要啊。”   九爷心说,这种事儿他当然是理有能及,不过是男人,谁不希望自己更厉害啊?他又不要求自己跟杨戬那样,他只求自己能更强一点就行了。   他哀求地看着贾赦,那眼神让贾赦见了就想笑,压根不能看他,最后只得大笑着道:“这不成,你还真不是这料子,而且你也没有元阳之体啊。”   这元阳之体倒是被九爷直接给忽略掉了后面两个字,狐疑地看着贾赦:“难道你师侄他这么大一男人,居然还是……”   贾赦想了想,同情地点了点头,道:“对。”   九爷就立刻不求贾赦了,要是练这功法还有这样的要求,这一个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也难怪那杨戬看上去就英武不凡,结果空有这架子,竟是不能用,这……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同情对方了。   “这修道的法子应该挺多的吧,怎么他师父这么坑孩子啊,这居然让他练这个?他师父自己有没练过?”   九爷问的无比认真,简直觉得贾赦那位不知名也从未见过的师弟是在误人子弟!这要是修道不成,可不是绝了人家的后路?   贾赦见他那一本正经地神色,想了想他那素来严肃地玉鼎师弟,不禁道:“倒是没有自己修炼这个,不过这也是要有元阳之体放能练——”   “那就是误人子弟!他自己都没有练过,这要是不成可怎么办,这不是耽误了你那师侄?我瞧着那孩子就是生而不凡,倒是他走运有了这样一徒弟!”   贾赦听到这里,倒也点了点头。   杨戬生来就是一个半仙之体,又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元阳之体,当然是难得。   当年玉鼎收了这个弟子之后,又因为他其母之故,还在他面前求了一些东西给他,倒也是十分之爱重。   不过这些也不需要跟九爷这样一个凡人说,他只听便是了,也不觉得玉鼎背口锅会如何。   要说那天上的玉鼎真人也是和其他师兄弟一样,虽然没有出关,但是也没在单纯的闭关,对于下界的事儿,那也是有所知之的。   尤其是他还有个宝贝弟子杨戬在下面,他唯恐那小子惹了他师兄不快,更是盯着,如今贾赦也没屏蔽天机,这和老九说的话都被他听了个正着,简直老脸都跟着丢尽了。   师兄,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有能耐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元阳之体啊!   我怎么误人子弟了?   九爷感慨了一通,又问杨戬这到底修道有没有小成,待贾赦点头,说他是练这门功夫的最合适之人,这才带着一心的同情走了。   当然了临走之前也没有叮嘱贾赦一定要记得他说的话,这才离去。   贾赦答应了下来也不会慢待,先将这事儿放了下来。   不过显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九爷和九王妃这样的心思,这样厚的脸皮的,会直接找到贾赦这里走后门!   隔了两天,就是贾母宴客的日子,因为天师府修的和太上皇的行宫只一湖之隔,天师府这边就提前将设宴之事告知了行宫那边,也免得打扰了太上皇。   不过太上皇倒是觉得热闹一些也无妨,索性让贾家在湖边设宴,倒不用担心扰到行宫。   这等圣宠,自不得退却,贾赦写了谢恩折子,闻氏和贾敏就帮贾母操办了起来,力图办的热热闹闹的。   在这些命妇来之前,贾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儿个估摸着都是冲着贾珠来的,她已经想好,待今天事情一了,就让贾珠多请一些人来家里——   这总得相看相看,不能全凭着贾赦掐指一算吧?   老太太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客人们陆续而至,倒是让周围又跟着热闹了起来,基本上每一个受邀请的宾客也都带了年轻女子。   贾母这日被众星捧月地奉承着,一双眼睛倒是将在场所有女儿家都给看了一遍,也没忘记让元春露个脸儿,也透露出了意思来。   这日宴后,九王妃带着她那堂妹回了王府,也不好跟女儿家直接说这些,待夸奖了她一番,九王妃立刻找到九爷的书房,对她道:“我怎么琢磨着这倒像是孙媳妇儿要娶,这孙女儿也要嫁?怎么瞧着怎么有些着急?”   九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笑道:“这不是被天师上一次给吓坏了吗?你想想难道不是这个道理?”   那王妃一琢磨,道:“还真别说,有可能,这早早将这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倒也是一桩好事。”   她随即对九爷道:“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问过没有?天师真的是这样说的?我怎么觉得那老太太今儿个都往其他人身上去看了,都没看过我们萱姐儿几眼?”   九爷心说,这事儿最后不还是得算么?   他倒也没说太多,毕竟万一俩孩子八字不合适呢,便提了提八字。   王妃立刻道:“对对对,老太太今儿个倒也是直接透露了这个意思,要算八字,我现在就让人请一个靠谱的官媒过来,还要让媒人去送方才好些。”   于自从那日设宴之后,不知道多少官媒登门,每个人手里都带着一个上了火漆的信奉,内又生辰八字。   这些命妇也都是善于谗言观色,倒也看出了元春之事,故而冲着元春来的也不在少数。   贾母觉得那家世相当品行不错地,就都留下来存在一起给贾赦过目。   等过了半个月,贾母将存放了八字的俩匣子让那叫珍珠的丫头一并给贾赦送去,这还让珍珠吩咐:“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贾赦应了,倒也没有忘记那天和九爷说的事儿。等算了之后,就选了两个最合适的人选出来,剩下那些,全部都寥寥批注了几语,再派人送回去。   这也不能将人家的生辰八字放在自家,看了之后白看了吧?   那些人家原本心里都挺别扭地,这跟着忙活了一场最后也没选中自家的,不过等看到这身为意外之喜的信封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个个都感谢不已,忙找高人给看解去了。   再说贾母拿到贾赦送来的那两个信封的时候,瞧瞧上面的两户人家,这心情还真挺别扭的。   虽说她已经做了一个初次的筛选,不过这两家人家的门第也还真不怎么高。   这贾珠的未来媳妇倒也还好,乃是宜太妃最小的弟弟的嫡次女,这一家也是高门大户,倒也和贾珠算是般配。   不过元春那个人选,就稍微有那么点微妙,当初贾母也是犹豫了一下才放到了进去。   这户人家就是当今北静王妃的娘家,当年也算是高门,不过如今家里也就只有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这还是嫡次子,也就是说将来的爵位也是和这人没什么关系的,一切都只靠自己了。   贾母犹豫了几分,都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快,最后还是找来贾敏商量。   “这既是兄长看过的,想来肯定是和元春最合地,指不定这小两口将来日子还能顺顺遂遂地呢,就是这人再不济,这不是也有咱们贾家的吗?”贾敏其实瞧了瞧这人家,觉得真正算下来也没那么不般配。   要是放在她父亲还在,贾赦还没有城天师的时候,这人家对元春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如今这东风压倒了西风,这元春因为是贾家三府唯一的一个嫡出的女儿,更是唯一一个及笄的女儿家,更是身份金贵了不少。贾母那句便是嫁给皇家去,也不算是辱没,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贾敏又道:“当时兄长问您的时候,您不是说只要能和我与如海一样,这就是好吗?”   贾母想到当时自己说的那句话,倒是低眉沉思了起来。   “我让老大过来吧。”她道。   这不让贾赦给说个明白,她心里还真不乐意。   贾敏倒也瞧得出来这贾母的心思,这还不是因为见了杨戬,有这么一个人在前头比着,也就挑剔了起来,这也称不上坏的人家,也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了。   不过她也没好再劝,只等贾赦过来。   待贾赦一到,又有贾政和闻氏这对夫妻在,都是一家人,这俩孩子的婚事也好商量。   贾母问:“老大,你跟我说说元春这个是怎么个说法?就他了?”   贾赦不解道:“我问您打算找个什么样子的孙女婿的时候,您不是说找个如海这样的么?这小子命格不错,关键是和这小子相辅相成,若是成亲便是一对璧人,若是换了别人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元春嘛,命中就无子了。”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   原本贾政和闻氏也没怎么在意的,虽然说元春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儿,不过一是因为不是闻氏亲生的,她这当后娘的是能不管这事儿最好,这要是管了,将来又什么不妥的地方,这可不是要被人说她这当后娘的心思不正,故意的?   贾政不得不在意那是因为元春再怎么养在贾母的膝下,这也是他的女儿,元春长得又好看,心思又转得快,对他这当父亲的也很是敬重,时常派人送来点吃食,倒也不是那种没有半点情分的,哪里能让她命中无子?   他们这对不怎么靠谱的爹娘都给吓住了,就更不用说老太太了,她颤颤地问:“怎会如此?”   这一旦女儿家命中无子可就要多不少是非,就是感情再好的夫妻,这小两口最后总也得为了孩子有了嫌隙……她怎么舍得?   “这也是命中注定。”贾赦一句话还了回去。   这元春好歹是他的侄女儿,倒也不好让她一生无子,这也亏得贾母当时将这人的生辰八字放了进去,否则他也只能在那一堆不好的里面尽量挑一个相合的出来了。   这话倒也让贾母无话可说,她犹豫了一会儿后,就看向贾政道:“那就他吧!不过这不过是一个嫡次子,怕是……”   贾政倒是一阵尴尬,这嫡次子,他不也是一个嫡次子么?   稍犹豫了下,他道:“母亲,我多给元儿一些陪嫁便是。”   这倒是当老子该说的,贾赦道:“我这当大伯的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侄女儿,况且也就她一个,让她和妹妹一样大大方方地嫁出去,也不算辱没了咱家的姑娘。”   贾母听了这话那是大受安慰,不禁垂泪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那元春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我没给您说么,元春将来日子过的肯定能和敏儿一样,又在京城里,这小两口将来肯定要被分出来过的,您要是看不过眼或是想念孙女儿,就直接让他们住在附近不就是了……”   贾赦这边劝着,那边贾敏和闻氏对视了一眼,倒是没人去提醒贾赦刚刚他说错了话。   什么叫就元春一个?那不是还有个叫探春的么?   不过探春不过是一介庶女,也就前些天贾赦醒来后见了贾赦一面,得了点见面礼,在家里也上不了台面,他这当大伯的心里没她这侄女儿,倒也不怎么意外。   贾母立刻被安抚了。   既然贾赦这样说,看来也是元春和他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便是那家如今已然没落了,这要是多给点嫁妆,将来的日子也显然是能过的。   贾母这边能接受事实后,就将话题转向了贾珠,毕竟这才是二房的嫡长子,他的婚事也至关重要。   闻氏全程旁听,表情淡定,不管是给多少彩礼,或是给元春贴补多少嫁妆她也都不在意,毕竟当年贾敏成亲的时候,她也是听闻了的,那何止是十里红妆?贾母对女儿的疼爱,全在嫁妆里了。   王氏当年嫁进来的时候也没少带了嫁妆,当时分王氏嫁妆的时候,这贾珠心疼自己的弟妹,明明是长子也只拿了四成,那元春和宝玉对半分了剩下的,一些头面什么的也都给了元春,怕是比王氏在的时候会贴补她的嫁妆还多一些。   刚刚这贾政又说要贴补的,贾赦这大伯给的,怕是不在小数目。   再加上还有贾母在,就看着她疼爱元春这程度,怕也不会少给了她,估计嫁妆嫁女,又要变成了一桩盛事。   对比起来这娶媳妇就不同了,说到贾珠婚事的时候,贾赦就笑了起来:“这珠哥儿那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咱们只要将聘礼准备丰厚一些即可。”   “丰厚些?”贾母有些疑惑。   “九爷的王妃不就是赵家?既是九爷自己的表弟,也是九王妃的堂弟。”   贾母顿时了然于胸,这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在这家人的份上,也要给九爷以及宜太妃这个脸面,再说了,这也不止是一个九爷啊,不还有一个老五吗?这老太太立刻对闻氏道:“这聘礼定要丰厚一些。”   闻氏忙点头。   贾母又道:“你们虽说是分家了,不过这孩子成亲原本是公中要出的——”   贾赦道:“我们府上自当出一份儿,此事母亲做主便是。”   贾母本来要的就是这话,虽说她当初提出来分了家,不过真算起来两边孩子都没成婚,那个时候分,倒是老二家吃了点亏,不过老大这边的贾琏也小,倒也不好说,如今这贴补一下老二,倒也能让婚事办的好看一些。   贾政立刻道:“不可,这怎么能让兄长出钱?这本是分了家的……”   政老爷自忖自己哪怕辞了官,如今这要讨好地也不知道多少,这怎么着也不能让兄长那边再贴补,再说了,儿子成亲他难道也花销不起?   贾赦摇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这母亲也还在呢。”   说到头来,这贾母要是贴补贾珠东西,东西从这天师府里送到隔壁,不也同样不好看?既贾母怎么都要贴补地,倒还不如从他这里也走一份儿,也好看些。贾赦也的确不在意那么点东西,家里也一共没几个孩子,他贴的也乐意。   贾政立刻脸上臊红地谢过了贾赦。   这自家人商量妥当了,一切就好说了。   这贾家将消息让媒人传回去之后,九王妃这边知道了消息,立刻大喜过望,冲到了九爷的书房里告知了这一喜讯!   九爷倒是愣了一下,道:“这还真成了啊?”   王妃不禁蹙眉道:“这怎么了,难道这还不是好事?你这是盼着什么呢?”   九爷哪里还敢惹着自己惯出来的河东狮,只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不是说贾赦这够意思么?”   王妃笑道:“反正这次爷是有功的,待回头我让我们萱姐儿给你这个表哥亲自倒杯茶谢了你!”   这倒是让九爷不禁大笑道:“好好好,这一杯茶爷是一定要喝的,媒人茶啊。说来贾珠那小子我也是见过不少次的,性格很是不错,沉稳,倒像是贾敬一些。待回头你也跟表弟说一声,让他们夫妻好放心。”   王妃倒是明白他这一声吩咐的具体心意,毕竟那贾珠的生身之母乃是王氏,那王氏此人虽死,不过名声么,够烂大街的。   要不是还有贾赦这一个亲大伯在,还肯拉扯这一家子,这贾珠娶妻哪里有这么多命妇肯带人上门?   九爷又道:“这萱姐儿的茶也不能白喝,待回头你多多添妆便是,也算是全了这情分。”   九王妃心说,这哪里需要你说?   这萱姐儿嫁给贾珠,这九王府上上下下都帮着操持,将来萱姐儿又哪里能不记他们家的好?这两府里可不是关系更紧密了么?   这以后两家也算是姻亲了!   她接着叹道:“说起来天师那个师侄也不错,那日我去庙里烧香回来,见他和贾珠还有贾珍他们出去,正好撞上了,那是一个精神,倒是把贾珍和贾珠都给比下去了,幸好那天萱姐儿不在,不然可不是……”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变,立刻扭头出去找表妹去了。   九爷这几天倒是没少见那场面,想想杨戬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心说,这倒是没有白担心,这要不多吩咐两句,那丫头一不小心芳心错许,可不就坏了么? 第161章   赵萱姐儿是晕晕乎乎就被身为九王妃的堂姐给请进了九王府的。   她父亲虽是宜太妃年纪最小的弟弟, 不过她父亲虽然是嫡出,可却是继室所出,总结来说, 其实她父亲和宜太妃并不熟, 也就是并不怎么得宠。   撇开这个姑妈不说,这表姐么……也正因为她那祖母是他填房, 而九王妃这个堂姐可是她的亲侄女儿,其实说是堂姐妹, 其实她和对方还稍微远了那么一层, 只是名份上是亲堂姐妹没错。   故而, 也不熟悉。   扯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这赵家的这位小姐,是被急急忙忙地给送到的九王府, 又迷迷糊糊地就随着她那姑妈去了一次天师府。   这萱姐儿其实也不笨,便是她这位堂姐一开始没有将话说到明处上,这去了一次那么多待嫁闺中的小姐与会参加的宴会,又哪里不明白中间这位堂姐大老远的将自己弄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到底是那天的人也太多了一些, 这小姑娘也没看成一个事儿,毕竟那么多看好看的姑娘,就跟皇上选妃子一样的排场, 怎么就能偏偏看中了自己?就算是自己有姑妈和堂姐的这一层关系,再加上两个亲王表哥,不过这关系也太远了一些,她爹也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官儿, 说真的还真拿不出手。   于是小姑娘等那天之后就没心没肺了起来,倒也不是说整天无所事事,而是有几个那天在宴会上认识的新朋友,虽不好出府相见,倒也能写写信,逗逗乐。这一来二去,也就让小姑娘整个人看上去都欢快了许多,瞧着都是整天眉开眼笑的模样。   那九王妃本来对这堂妹也没什么亲近的,也不太乐意让自己以外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喊着老九表哥表哥的,那不是碍眼吗?再说了,她亲妹子的醋她当年也都吃过,别说堂妹了。   可小姑娘实在是小了她一轮还多,这生的也倒是不错,可这笑起来着实地招人喜欢的甜,倒是让她实在是怜爱了几分,故而现在听到了信儿,这九王妃虽是有几分担心小姑娘年少,容易被那皮相蒙骗,另外一桩,倒也是希望她能过的顺心。   待她到了,就见小姑娘正笑嘻嘻地跟这府里自己送她的一个大丫鬟说笑,她瞧着那大丫鬟笑时的模样,眯了眯眼,先将这事儿放在一边。   其实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她这堂妹简直是一个……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货,实在是没几个心眼。   她把和个不太安分的大丫鬟给了她,其实是一石二鸟,也算作是投石问路,也是想看看这堂妹到底是个什么秉性,结果好么,简直不能更傻白甜,这大丫鬟是留不得了。   她生怕自己蠢萌的堂妹给人哄了去,那边好容易发现了她的小姑娘立刻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乳鸽一样地投入了她的怀里,笑嘻嘻道:“姐姐你可算是来了,你这整日里都忙着,我都不敢去扰你。”   九王妃其实就爱她这娇憨撒娇地模样,不禁真心疼爱地摸了摸她那圆润的小脸儿,其实心里委实发愁——   她其实也是真发现了,这小堂妹居然还是一个吃货,挑食的!   这刚来家里的那两天,还不太适应这边的口味,倒是吃的有那么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模样,待这习惯了之后,那饭量,可就真真不小!   倒也亏得家里不差她这几口饭吃,这肉也长得可爱,并不算胖,否则她还真要发了愁。   这记忆里的小姑娘,一下变成了一个小胖妞儿,她还怎么拿的出手,又要怎么跟那个小叔交代啊?那怎么也是一个长辈不是?少不得还要给她操持一个婆家才好。   待揉了揉她那脸儿,她方才叹息着道:“你啊你,瞧瞧你这模样,你什么时候去我不是尽陪着你的?我哪里舍得?下次想去见我就去见,哪里有那么多事。”   她说这就先将丫鬟都给打发了,那大丫鬟带人退下的时候,少不得又小心地看了看自家的王妃,再瞧瞧她怀里那个所谓的表小姐,心里不禁哼了一声。   这人和人的命就是不同,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生来就能当一个王爷的表妹,有人更生来就有个能当王妃的命,还有人更可恨,还能有机会成为天师府的儿媳妇!   她们这些下人倒是好,只能伺候着主子,当这一辈子的奴才,这就算是到了下辈子,也只能是当奴才的命——   这如今有钱人家,富贵人家,哪个不是都做尽善事的?如今就是想要行善都不容易,好事儿都给这些人做绝了,她们可不就更没办法改命了吗?   一想到下辈子也要当个奴才的命,她就好生不甘!   那不果一个丫头片子,其实还不放在九王妃的眼中,这怀里的丫头片子就不同了,她哄着她道:“来来来,做下来说话,可是有大好的事儿要跟你说呢,这些姐姐的心里话,你也只听着,谁也不能跟谁说。”   赵萱儿一下惊了起来,难不成……难不成这天上海下红雨了?那么厉害地老太太,那么多的命妇带着,那么多家里的父兄都是一二品大员的,怎么就看中了自己这个从四品的小官儿家的?   “你应该也晓得了,这次带你来京城,其实就是为了相看的。不过不是咱们挑人家,是人家天师府挑咱家。咱们赵家也就你一个还没有嫁出去,年纪又最合适不过,这好事儿也就落到了你的头上了。其实在知道这信儿之后,别看这婚事似乎是那位贾家的老太太做主,其实还是天师说了算,这事儿王爷是看出了几分的,也就去找了天师。”   赵萱儿那嘴巴,一下合不上了。   找了……天师?   也就是说,这天师看中了自己?这最大的根由还是因为表哥的关系?   她想了想,倒也没觉得这是堂姐忽悠自己,跟自己献殷勤,让自己记她和表哥一个人情。因为谁都知道她表哥和天师的关系那是真真真真的好,便是她刚来的时候,就听院子里的小丫鬟们炫耀了一遍,那个堂姐赐给的大丫鬟,更是恨不得将这一桩时时刻刻挂在口中炫耀,好像这般就能让自己多羡慕,多自卑一样。   小姑娘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又不是头一次听说。   她老子任上的时候,还因为修传送阵的事儿和贾家以及那位义忠亲王府的世子见过面,请人吃过宴,怎么算是没见过场面了?   人家贾家的人听说亲和着呢。   她倒也没听说这天师府的人把鼻子往挂着的,那天见到的,还有自己在京城刚认识的那几个闺中好友也都说天师一家好着呢。   眼看着她走了神,那九王妃不禁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一个小姑娘,她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让对方回了神,方才道:“这天师那天其实就一口应承下来了,不过只一个要求,就是那老太君那一关,你得过。这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反正事后我将你的生辰八字让官媒送上门,今儿个就得了这消息,王爷明日还要去见天师具体说道说道这事儿。咱两家关系不同,倒也没有那什么女方一定得矜贵的事儿,先去问问也好。”   这赵萱儿现在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有些羞涩了起来。   这九王妃赵氏这才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是儿女缘分来的太薄,谁知道人生头一次操持婚事,居然还是堂妹的,还是年龄像女儿一样的堂妹的。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这跟你也得说个明白,说的是天师的二弟,也就是天师府的二房的嫡长子。那二房和天师一家子其实已经分家了,不过因为老太太还在的关系,这也没对外张扬,不过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过这虽然是分了家,两府之间的关系却还是相当之亲昵,这贾珠便是二房的嫡长子,我听说这孩子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倒是读书的时候上进,待天师名传天下之后,也就跟着修道了。他之父贾家二爷之前也是在户部当官的,前两年那次天变后,天师闭关,他也就辞了官,扛起了两府的家业,也努力修行。这一家子其实也不用发愁什么生计,想要攀附地也不知道多少,你瞧瞧宁国府就知道了……”   这王妃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几乎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能说的,能想的,也全都说了一通,唯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这毕竟不是自己的闺女,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到,否则的话,万一将来落个埋怨呢?这是冲着你好我好大家好去的,又不是冲着别的。   等说了这些重点,她方才停了下来,小姑娘已经碰了一杯茶奉到了她的面前,倒是让王妃又不禁笑了:“咱们萱姐儿也是个有福气的!那天的景象你也是见了的,不知道多少人有这心呢,不过这也是要看缘分的事儿,这缘分到了你头上那就是你的。说来那珠哥儿我也是见过的,生的文质彬彬,相貌儒雅,倒也是个如意郎君。”   其实九王妃心里也是觉得别扭啊,这话要怎么才能提点到位,又不能让这堂妹觉得自己所言太过,也是一门学问。   她索性点到即止,笑道:“总之,这真的是一桩大好事,萱儿你也不用害羞,有什么想问的如今就只有我们姐俩儿,你该问的就问,该说的就说。”   那赵萱儿其实是有点懵,不过已经被塞了一耳朵的话,倒也是小脑袋点了又点,心里却是晕晕乎乎地——   她这就要嫁人了?这就要嫁到天师府贾家去了?这还真是……   这九王妃行动也是异常迅速的,倒也觉得她一个当堂姐的也不好全权处理这事儿,直接请了娘家人过来,有了长辈做主,倒也显得好看一些不是?这就成了赵家的头等大事了。   其实倒也不知是这萱姐儿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这整个赵家的人就没有不迷糊的,也不怪他们啊,谁想能成呢?这之前九王妃都不敢打包票啊,这也是意思意思地透了点出来,这如今真的给她办成了,这一家子哪里能不惊讶?   不过这荣国府的未来亲家变成了他们赵家,这还是让赵家人忍不住高兴了起来,个个兴高采烈,都将萱姐儿逮着夸了又夸,都是一连串地夸赞这自驾的姑娘有福气。   再说那另外一门亲,基本上这赵家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到了那一家人家,简直是喜从天降,完全以外,便是北静王妃听了这消息之后都愣神许久,接着就是连连口称无量天尊,这接着就往娘家去了。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贾家人居然能将贾元春嫁给自己娘家,这倒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娘家,实在是自从父亲不在之后,她娘家那壳子,有不少都是要靠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才能撑起来。不过这水家如今已经没了兵权,异姓王的名号也早已不似当年那样的好用,谁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一出?   她这是喜出望外,这荣国府那边却是动员了上上下下的在安抚元春呢。   也得给孩子好好解释解释不是,这怎么着就给找了这么一户人家?虽然说元春一贯的聪明,应该不至于想不通透,不过贾母仍旧是不放心,这又让家中女眷们跟元春分说分说,好让她知晓她那大伯父那是用了心的,并不是随便给她找了一户人家,而却那一户人家里面还是差的不能更差了。   这贾元春也没想到这原本给兄长相看人家怎么连自己也都给嫁出去了,这心里很是奇怪,不过对于自己要嫁给什么人家,她倒是没有贾母担忧的那样,如果不是要在名义上的母亲以及姑妈还有隔壁的伯母面前有当姑娘家的样子,估计她都要反过来安抚贾母了。   这倒是让一家人都放了心,这嫁妆也要准备,那聘礼也要开始筹备。   当然了,元春成亲倒是不着急地,毕竟虽然说好了人家,也不是说立刻就要嫁人不是?贾赦也说了,这嫁人太早也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多留个一两年呢,横竖是不着急。   不过贾珠的年纪也的确是不小了,有是男方,贾政估计也是撒手不管的,这闻氏虽然管家也没出过什么篓子,不过也只管了自己福地理的一亩三分地,这也没操持过婚事,这贾珠的婚事也是府里的一件大喜事,当然也不能有闪失,贾母少不得还要提点着。   倒是贾赦落了个清静,这除了算日子,也没他什么事儿啊,结果老九登门了。   贾赦也不奇怪这厮会上门来,不过这也没想到来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对他道:“你这也太上心了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闺女呢。”   老九不禁嗤道:“这怎么能不上心?虽然说是我表妹,不过那年纪也能当我女儿了。你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个会讨人喜欢的,我家王妃已经要将她当成一块心头肉了,这要是不上上心,估计回头还不知道要跟我怎么清算呢。”   赦老爷哪怕如此能耐也没想到这九爷在家里还是一个气管炎啊,这还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简直是让他连药头都懒的摇了,这分明就是冷冷的狗粮!   “说起来我二哥呢?我可是有日子没见到他了,这以前不是都在你这里,跟你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   这老九犹豫了下还是给问了出来,话说他也看出了一点苗头,自从贾赦这次醒来之后,他二哥虽然开始还露面了,这之后基本上就找不到人,完全不能想象!   难道这两口子吵架了?   又听说贾赦会睡过去那都是因为他二哥,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事儿这两口子之间才有了矛盾?   其实私下里议论这事的也不知他一个,老十昨儿个还跟他耳边念叨了一句,说是完全没想到二哥居然不在天师府呆着,这让他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人去了了。   这兄弟们就觉得他们两口子之间肯定出了点事儿,虽然有可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不过这俩人之间也不能每一个当和事老的啊,这九爷琢磨了一下,虽然说他觉得这两口子的事儿吧,不馋和比较好,可老二到底是他二哥,他也自持和贾赦关系最好,这不又成了亲戚了,这总得提一句吧?   贾赦淡笑道:“这事儿啊,他最近应该是有的忙了,待忙完了应该就有空了。”   九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她这笑容冷飕飕的,立刻摇了摇头,再也不敢跟他二哥说上哪怕半句好话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反正以前也没和事佬这不日子还是该过的过?   “咳,对了,我今儿个来就是来跟你谈正事的——”   贾赦立刻让他打住:“这正事如果是贾珠那小子的事就不用跟我提了,回头找贾珍还有老二去,家里还有俩爷们闲着没事儿干,再不行找你未来妹夫也行啊。”   这老九听到妹夫这称呼立刻笑道:“还真别说,这还真跟你当亲戚了。不过你也不能推的这么干净吧,你这忙着干嘛呢?”   “著书立传,传道解惑,可否?”   九爷一听前面几个字就觉得有点头大,不过听到后面立刻扶手称快道:“这好事啊,大好事,等你写好了我就印出来……”   贾赦笑道:“到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书也不是给常人看的。”   那就是真要传道了。   九爷心想,立刻将刚刚的念头丢的一干二净,万万不敢掺和这印书的事了。这不是他怂,实在是崇道也好,崇佛也罢,对于黄家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事。自从出了一个贾赦,不管佛道都有大兴之事,否则也不可能非得成立一个天师教来安抚人心了。   上次天变之后就更不用说了,民众议论纷纷,就是九爷自己对神佛也是心存敬畏,平日里唯恐行不了善事,下辈子没个好胎,倒也不怪乎他府里的一个婢女都有着这辈子没办法做善事,下辈子还要受苦的心。   赦老爷这个当事人倒是不知道这些说道,见他闭嘴不提,就转而送了他一包东西,让他拿去给其他兄弟们分一分。   九爷倒是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哭起来,你这给的好东西数量是不是少了点儿?你好歹也得给我多供一些啊,这自从你睡着了之后这生意都没得做了,更不用说其他了!   贾赦给他缠得没有办法,只得许了他,这九爷才心满意足而去,烦别人去了。   像九爷这样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哪里肯在人家做大事的时候碍眼?既然要忙着著书立说,便是他再想着从贾赦那儿多弄些烟酒,这一时半会儿地也只会去找贾珍那小子,而不是来找贾赦。   要说他这出了贾赦的天师府,倒是直接找贾珍去了。   有他这位大兄弟和贾赦的话在这儿,他是多想不开才会直接去找贾政?   咳,他基本上就没有想要直接跟贾政打交道的时候,双方气场都不合啊。   他到了隔壁贾珍家的时候,这珍大爷正和杨戬以及司徒睿还有十四爷一起打麻将呢。老九来他们家府上倒是不用通传,这关系也太亲近了,也以至于九爷看到这画面的时候,不禁诧异道:“你们居然在这里打上麻将了?十四你怎么也在?”   十四爷瞧了一眼他九哥笑道:“这不是难得的能松散松散?这就过来溜达溜达。”   这话都让九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好容易松散松散,难道不是该孝顺父皇母妃,不是该陪着媳妇儿孩子,结果你这小子居然在这里打麻将?这还真是……   十四爷如今倒也是这府里最常出现的客人之一,倒是不觉得自己在这里打麻将有什么不对的,事实上他还有点上瘾,虽然今天的最大的输家就是他,不过他可不在意这些。   非但如此,他还觉得自己会输也不是没原因的,也不瞧瞧自己在跟谁一起打麻将,这仨都是正儿八经地半仙,输给他们不是正常么?   十四爷这心态如此之好,问了问输赢之后九爷就大摇其头,觉得这简直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   他可不会当那送银子的财神爷,索性在一边看着他们打麻将,顺带问:“怎么没见珠哥儿?”   “这不是要娶媳妇了么,还是你表妹,这倒是好了,还真成了亲戚了。”十四爷说到这里就不禁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老九,觉得那赵家的姑娘能嫁给贾珠,肯定是有他一份关系在。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   九爷听到这话就一脸的洋洋得意:“这可不是么!我刚刚从天师那边过来,珍兄弟,你可少不得要忙了。”   贾珍:“……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九爷你这话说的可是够别扭的。”   “这还不是因为你的赦叔说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和贾二爷了,这不还是你跑腿儿?”说到这里,九爷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上了。   贾珍:“……”   叔,你还能让我静静地打一打麻将吗?   杨戬在一边瞧着,倒是有些稀罕这些人间的喜事。   别看这贾珍一脸的叫苦不迭,这操持婚事最忙的哪里能轮得到他?他也不过就是偶尔跑个腿,再说了还有贾政这个正经当老子的呢。那忙来忙去的,还是药属闻氏。   要说这贾珠娶媳妇谁最担心,也是闻氏!   等听到赵家那小姐的具体家世和品性之后,她方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乐意让贾珠娶回来一个高门大户的姑娘回来的,不过这事儿也没她做主的,所以现在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那赵家比起来她娘家虽然是高了不少,也主要是高在了宜太妃和九王妃赵氏上,这娘家里也没有几个特别能干的。   她待听了消息之后,就认认真真地准备着聘礼单子,又有贾母把关,只要具体出不了差池,也没她什么事儿。不过饶是如此,也是让她忙得贾宝玉都顾不上了,只放在老太太身边,央求老太太帮着照看。   这贾母原本还担心她对这贾珠的婚事不够上心,后来瞧着她这态度倒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她,哪里有不答应的?又说了好一通夸赞她的话,哪怕她不在,在贾敏面前她也道:“倒是我狭隘了,这最初的时候我对她还是十分不放心的,如今倒是觉得不愧是你大哥看中的人,我吩咐下去的事,倒是没有一件做的不妥帖的。”   这几乎是当给婆婆的对儿媳妇最高的称赞了。   贾母又抱着宝玉道:“瞧瞧,最让我高兴的是她对宝玉也好,便是为了这个我也乐意给她几分体面,倒是没想道她居然在珠儿这事上如此。”   如此什么贾母虽然没说,不过这贾敏心里有数。   她也笑道:“这昨儿个嫂子和女儿说话的时候还说,待珠哥儿媳妇入了门,就要将管家的事也都交给她,到时候专心地养着宝玉。”   贾母顿时板起脸来:“这怎么可以?便是她想要躲清闲,也没有她这年纪轻轻地就放下来那一家子的事情不管的。那姑娘我倒是有些印象,瞧着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不过这样的性子要是想要管家,我琢磨着还是要过上十年八年的。”   这贾母才懒得理会那闻氏到底是真高兴要让给贾珠媳妇儿管家,还是口头说说,只为了显得自己贤惠大度,她只希望这家里顺顺当当的就好。就是贾珠媳妇儿将来要管家,也不着急这一时,这要是真答应了,估计才会埋下来祸根,将来这婆媳两个斗成一团可怎么办?   贾敏笑笑没有说什么,不过她心里也认同母亲的说法。   这闻氏本来就不是正经婆婆,虽然养着宝玉,不过到底也不是她亲生的。这要是管家都交给了珠哥儿媳妇,将来可不是要早早地看着她的脸色过活,这可有些不像了。   “那姑娘我那日也见了,模样虽然不是拔尖的,不过也的确瞧着舒服,想来小两口也会和和美美的。”   贾母不禁笑道:“谁又说不是,我只盼着呢。”   贾珠的婚事筹备的倒是相当顺利,有官媒上门,为双方协调好一切,一切算日子的时候都让贾赦去算,基本上就顺顺当当地将婚期放在了半年后。   元春那边就被贾母故意搁置了下来,在北静王妃亲自上门后,这老太太才拉着元春的手一脸不舍地对王妃道:“你瞧瞧,我这也就她一个孙女儿,哪里舍得她?”   北静王妃饶是知道贾政还有一个庶女,也不好说什么,谁让这元春毕竟是这老太太亲自看大的呢?她舍不得也是应有的。   “而且我家老大也说元春这婚事不宜太早,而且啊,我也真舍不得啊——”   有了这话,便是北静王妃心中有再多的着急,也都不敢再说出口。   这又不是不能等,要是急急地赶了日子黄了这婚事不说,到时候惹了贾赦这大天师不高兴可就不值得了。   “这元春姑娘养在老太太的身边这么多年,老太太纵然是舍不得那也是应有的,而且还有天师此言,合该日子再等一等。”   于是又请贾赦给算了算,这婚期就放在了一年半后。   这孩子们的婚事都定了下来,贾母也就了却了两桩心事,除了给元春操心一下嫁妆,她也没了什么事儿,等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有些日子没听说司徒曌这个人后,就奇怪地喊来了贾珍。   贾珍被老太太喊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头的雾水,心说难道是自己最近不务正业打麻将太多,被人告状了?   母亲不至于吧?   谁知贾母问的是司徒曌!   咳,其实……其实珍大爷他自己也好奇啊!哪有不好奇地,不过他一贯的心思圆滑,虽然好奇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有了猜测,也没直接问贾赦,只是暗搓搓的问他好兄弟司徒睿。   司徒睿也懵着呢,他老子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而是杨戬整天没事人一样,跟着他们这里每天打麻将,偶尔听到他们谈及这个,还有些幸灾乐祸之色。   绝对有问题!   不过虽然知道有问题,司徒睿倒也没有太在意,这又不是跟之前一样只留了一句话就不见了踪影,他偶尔还是会现身的,每天也有跟他用传音联系,所以司徒睿也就所幸没有问,由着他去。   这虽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不是有些耽误回答老太太的话了么?于是贾珍只道不知,其他一概不管。   眼看着他这边滴水不漏的,贾母便是心中不信也是没法子,索性打发走了他,又喊来了杨戬。   贾珍刚到家就发现杨戬又被这老太太给喊走,一脸地无语。   不过杨戬倒是坦然,都没跟他先对对答案就直接走了,留下来他看着司徒睿道:“完了,这家伙跑太快,你说我要不要用个传音符给他?”   “这老太太喊你们过去是问什么?”   “你老子和我叔。”   司徒睿:“……”   “谁知道这老太太怎么突然之间想起了这个啊,也不知道是谁在嚼舌根,要让我知道肯定请饶不了。你还没说要不要和师兄通通气呢?”   “那你觉得师兄他知道不?”   贾珍琢磨了下:“我觉得应该是知道的吧,你瞧瞧他每次幸灾乐祸的那样,不过他好像也是半点不怕你老子,要是有机会我绝对相信他会落井下石!”   这画风很眼熟,就像看到自家姊妹嫁人后的大小舅子一样。   司徒睿倒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摇头道:“其实你想过没有,在你赦叔醒来之后也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忙,不过倒是我们俩清闲了起来,居然没被安排一堆活儿。”   贾珍一琢磨,可不是么?   “我之前还以为这是因为我太太老蚌怀珠,我老子有忙得不可开交,他这是有心要让我孝顺太太呢,倒是没有多心。”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这么说,这两人肯定又在忙活什么,而且一忙活完了,估计就是他们俩有要跑的脚不沾地的时候了?   司徒睿缓缓道:“我琢磨着,师兄整天打麻将也不像一回事。”   贾珍无比认同道:“对对对,再继续让他赢下去我那私房钱都要见底了!合该要找点正事儿给他!”   慢悠悠地跟着贾母派来请人的小丫鬟身后的杨戬不禁挑了挑眉,他们哥俩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顺风耳?下次还是要教他们一个乖也不枉师伯让自己教导他们的苦心嘛!   不过那老太太倒也有意思。 第162章 正文完。   这么说呢, 这贾母其实还是头一次和杨戬单独叙话。   说起来也不知要是怎么回事儿,这老太太觉得自己每次见到杨戬的时候还多多少少的有那么疑点发憷。   是因为他一身英气太盛,还是为了何故?   当然是因为杨戬不待见她的缘故!   这也不怪乎杨戬不待见她, 谁让她以前偏心眼呢?就如今虽然和贾赦之间的关系大大和缓了, 这在这位杨爷的眼里,也不是因为这贾母悔悟了, 而是单纯的怕了。   她怕这个儿子。   不过杨戬也没有没事儿给贾赦添一点不自在,一个不好, 贾赦不但不记着他这好, 还给他点派头吃吃, 也是大有可能的。   所以这些不满虽然藏在了心里,只等着将来那天清算,可也多少地让贾母有那么一点与生俱来的警觉。   两人见了礼, 因为杨戬是个修道人的缘故,也不是自家的小辈,见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拱手带过,这贾母也从来没有任何不满的。   她笑容可掬地对杨戬道:“戬哥儿来府里这么多天了, 按说我早该问问你在府里住得惯不惯,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又又没什么要添减地, 结果却被珠儿和元春的事情给忙得忘了——”   杨戬哪里能让她把话说完?要是回头告自己一状可怎么办?故而笑道:“这在自己的师伯府里住着,哪里有什么不习惯的,老太太,我可是将这府里当成家里, 也恨不得将我师伯当成父亲看的,这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我这脸皮,早就告诉管家了。”   贾母想着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这杨戬在别人面前倒是从没低头的时候,就她冷眼瞧着这也是一个素来心高气傲地,可在贾赦面前,单是他一个眼神,杨戬就乖顺地跟一只小兔子一样。   想到这里,贾母也就省去了一些客套,笑道:“住的习惯就好,我也拿你当成自家孙儿看待的,生怕哪里委屈了你这孩子。”   “哪里委屈,住的习惯着呢。”   杨戬这耐着性子跟她说这话,心里倒是琢磨着这老太太喊自己来干啥,是和喊贾珍一样呢,还是……总不能真的是中老年妇女的最爱,乱点鸳鸯谱吧?   这杨戬还真唯恐贾母给自己点上那么一出。   贾母又和杨戬说了两句,这才问道:“说起来,有那么一件事儿我也不知道问谁,只觉得有些不妥,想着你也是修道之人,还是你明白一些。”   杨戬看着贾母等她说个明白。   这贾母也觉得和这么一个外人说儿子和司徒曌的那点事儿有些别扭,不禁道:“也不是别的,就是你师伯他最近都忙什么呢?还有我有些日子没有见义忠亲王了,这两个人自从出关之后,我也没见他们打过照面,这总不能是闹别扭了吧?”   随即不等杨戬说话,又抢道:“我这年纪一把了,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这睿儿要是成亲,怕是明年这亲王都能抱孙子了。这把年纪,你说他们折腾个什么?”   杨戬:“……”   得了,这居然还真是要让自己从中说和的?   不说杨戬和神霄两人那是相看两相厌,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没有那么一些破事儿,这自家师伯的事儿又哪里是自己能掺和的?   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神霄和他师伯之间压根没那点什么,全是这些人脑补太过,或是太容易上当受骗。   想一想,他都要为勾陈委屈了。   不过想到这里又立刻打住了,这勾陈也不委屈啊,他委屈什么?他这马上就要能踏出那一步了!   杨戬虽是比神霄和勾陈都矮了一辈,奈何他天生就是练九转玄功的料子,又是生来半神,本就不是普通凡人的体质,这能耐在三教之中的三代弟子之中那也是拔尖儿的,以前也自忖不比神霄差什么,更不怎么服气勾陈这个主掌杀伐的帝君。   当然了,要是真给他一个帝君当当他也还真不乐意,再加上他那娘舅,可不尴尬死了?   以前他倒有可能受点委屈,如今就不同了!这不是有亲师伯么?   不过这贾母显然不知道自己问的这事儿有些不妥当,也找错了人,只看着杨戬,倒是希望能在他这里知道一些贾珍没说的事儿来。再或者他应承下来,帮着劝说一番,或者从中转圜一下。   这贾母想,总不能他们两个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儿吧?   这杨戬笑笑道:“老太太您这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倒是听我师伯说亲王他忙着呢,这也不知道是和我师伯都在忙什么,两个人其实都忙得不可开交地,这要不是为了家里人,估摸着又闭关去了。”   这一句话道士让贾母那心思立刻打消了。   没吵架?   没矛盾?   只是单纯的因为忙?   这还想闭关呢,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觉得她命太长了,还没给他气死?   这赦老爷倒是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背了这么一口锅。   这让杨戬过来为的就是劝和的事儿,这既然没和可以劝,这贾母也就跟他问了一些拜师学艺的事儿,只听着杨戬随便捡了一些,彼此应付了。   这待杨戬告辞而去,贾母这边才看着他的背影唏嘘了下。   杨戬这孩子好是好,可惜和元春没有缘分,她本来还想能凑成一对呢,结果么……不过也不能拿元春将来的子女缘分开玩笑不是?   这杨戬走了之后贾敏就从身后头出来,对贾母道:“都跟您说了,肯定没什么大事儿的,再说了他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彼此之间闹了点矛盾,这不说别人,光是孩子们都够着急的,他们也会心里有数的。”   贾母心说,这还心里有数呢?也没瞧见这几天司徒睿来她跟前来了。   不过也不和女儿说这些口头的官司,就询问起了瑶光的事。   这贾赦回来之后,贾敏和林如海两个人也就琢磨了另外一桩事儿,这孩子眼下也快要蒙学了,这将来是个什么前程啊?   这儿子与众不同,别人不知道,大舅子总该是知道的,这求着指点一番吧?   贾敏也就和贾母稍微提了一下这事儿,倒是让贾母喜出望外来,只盼着这贾敏一家子最好都能回到京城来,她也好让女儿在身边常伴着。   这总不能元春都能有的福分,反而女儿没有吧?   贾敏道:“您要是真的担忧这事儿,不放我问问去?”   贾母立刻惊喜道:“那是最好不过了,那贾珍也好,杨戬也好,我瞧着那两个小子都是不肯说实话的,你要是去说和正好不过,这也好说话。对了,带着我外孙子和外孙女儿给他瞧一瞧。”   贾敏笑道:“黛玉还是算了,她万一哭闹了起来,兄长可不是要头大?他可是最受不得小孩子哭的,便是琏儿当年,也是望之则逃……”   贾母想想觉得到也不无道理,这才不强求。   贾敏带着瑶光到了贾赦那儿的时候,贾赦正等着她来呢,待她一到就被迎了进去,她不免心说:这兄长果真是越发地厉害了,怕是真的要成半仙儿了。   她见过了贾赦,就招呼着小短腿儿三头身的瑶光来给他这个舅舅见礼,倒是让贾赦笑着召了他上前。   这瑶光也不怕生,到了他跟前就伸手要抱抱,贾赦笑着应了,将他抱在怀里,仔细瞅了瞅这一个倒霉蛋,不禁又失笑。   他还真没有想过,自他暗中报复了观自在之后,这居然还有一个倒霉鬼,从一个堂堂金仙一下变成了大苦逼。   贾敏却是不知道他这心中之事,只看着兄长和儿子抱成一团,看着亲昵,心里就放松了下来,对这贾赦笑道:“这孩子虽在兄长你这怀里还是乖乖巧巧地,可实际上却是个顽皮又霸道地,这给他寻的几个玩伴儿都给欺负地不上门了,那些家生子又没一个不畏惧他的,我都有些惶恐将他给养成一个小霸王了……”   她是真的有些忧愁,之前她倒是隐隐约约地在贾赦跟前听他说过,这瑶光之前乃是一个女仙,这好端端地女仙居然被她养成了这个样子,想想真是不成体统。   她甚至都不敢想将来这小子长大了,还是这一副模样,有多愁人了。   这林家乃是簪缨世家,这小子将来读不好书也就算了,她也就指望他将来能传宗接代,其他随着他,可心里不还是存着一份希冀?   “你这心里所想的,怕是不行。”贾赦抱着瑶光哄了哄他后,就喊了人进来,带他去找贾琏玩去了。   虽然他儿子一贯都爱跟大孩子玩,从来不屑于带着身后头这些跟屁虫,不过既是表哥和表弟,倒也是他该带着的。   贾敏看着贾赦,忐忑不安道:“那兄长您觉得这孩子将来?”   “这孩子将来怕是要当将军的。”贾赦笑了笑:“反正读书举业那是别想,你看他像是能坐得住么?若是学武也好说,将孩子送来,让敬大哥教去呗,这还有贾珍,还不行我还有一个师侄,他正琢磨着要收一些徒弟,指不定和瑶光也就有这么一场缘分呢。”   事实上杨戬就是为了恶心一下天枢等人,估计也会干这事儿。   这就要说到道统之争了。   杨戬和神霄彼此之间再怎么看对方不顺眼,这也是正儿八经的师侄和师叔之间的关系,乃是同门。   这北斗七星严格算下来,都是截教门下的,这瑶光若是成了杨戬的徒弟,便是到了天上这个名分也是断不了,北斗七星肯定都跟着要吃个闷亏。   这损人利己的事儿,杨戬最爱。   孩子他妈倒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她当然是见过杨戬的,而且身为已婚妇女,孩子都生了俩,再加上辈分还高了一层,这贾敏见杨戬的时候,那可是大大方方的看,也是一见就觉得此子非同凡响,能教自己的金仙儿子……   贾敏这心已经转了两圈,口头上却比心更快的硬撑了下来,感谢道:“多谢兄长,其实这孩子我也真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如海也说了,他性子如此,也不强求他将来一定要读书科举,待回头我跟他说说。只是敬大哥那儿……”   比起来整天忙得不归家的贾敬,她当然还是觉得无事一身轻,且瞧着就不一般的杨戬更靠谱一些。   贾赦眼神微妙地看着她道:“你可琢磨好了?这事儿一定下来,可就没了回头的余地。”   贾敏不只其由,只想着瑶光将来能有杨戬这样的师傅也不错,不对——   她突然道:“这辈分——”   贾敏纠结辈分的时候,北斗七星剩下那六个都要炸毛了!要说自从那次天变之后,他们基本上已经没有办法跟之前一样自由自在地偷窥下界了,便是逮到了机会,也只能看看瑶光那边儿。不过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居然就看到了,现在想想,这肯定就是那位东华帝君在捣鬼啊!   “咱们要不还是让咱陛下出面说和一下?这要是瑶光变成了杨戬的弟子,先不说辈分上就无端端地矮了一截儿,这瑶光要是练了九转玄功……”   那就从了天界第一女汉子,变成天界第一女爆汉子,这内种的区别,就是一个输出和一个MT的区别了。   当女汉子不可怕,问题是当肉盾就不同了啊!   天枢的面色铁青,不过仍旧是摇了摇头:“陛下怕是已经知晓了这事儿,不过既然事先没有吩咐,怕也不会为了瑶光去让东华帝君不痛快的。再加上瑶光如今也能喊东华帝君一声舅舅……陛下怕也不好说什么。”   这可不是么!   天璇星君也叹了一声:“瞧下面吧,我们着着急上火的怕也没有什么用。”   其实天璇星君心中更是一声叹息,那位青童君多高冷一人啊,这就因为下界变成了这样?不对不对,他以前的分神吕洞宾不也是……   天璇赶紧打住了这想法,万万不敢再挖掘下去。   这边贾敏犹豫道:“这要是让杨戬那孩子教他,这辈分怕也不合适?”   贾赦淡淡道:“倒也无妨的,各交各的吧。”   也不怪他偏心眼,宁可坑了这辈子的外甥,也要帮着杨戬,谁让那杨戬才是他看着长大的呢?这些天因为贾琏已经酸来酸去了,要是再多上一个瑶光,指不定那小子就要坏了他的好事。   贾敏听他这样说也就只得应了下来。   “不过这孩子还是小了一些,杨戬虽然现在无所事事,不过我琢磨着他也没耐性看孩子的,你就继续将瑶光养在身边就是。”   贾敏连连点头。   说完了瑶光的事儿,这贾敏就惦记起了母亲的吩咐,也不好直接劝和,只问义忠亲王。   贾赦笑道:“我也知道你想问他为何不见踪影,他忙着呢。”   贾敏:“……”   这还让我怎么把话说出口呢?她也不管了!   待贾敏走了,把杨戬喊来将事情一说,这货果然哈哈大笑,哪里有不应的?   那位神霄帝君到底忙什么呢?   忙着打通位面壁。   让他顺着系统,从小李还有龙首那边下手,顺藤摸瓜,这地盘可不是多多益善?他南天地盘不小,北天也得了不少好处,西天那边关门发大财,倒是他这第一个发现系统的人没得了半点好处,这事儿能忍?   于是神霄就忙活去了。   这还得本体忙活,等这瓜摸完了,就要扩地盘了。   这当然不是说要入侵,比如龙首所在的那个苦境,简直是个筛子,被各个地方给穿地都要漏了,百姓基本上没过过几天顺心如意的日子   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贾赦终于拿出了一部大字头给了勾陈。   这还在这边当着人皇的勾陈帝君在收到大部头的时候,因为是这位师兄亲自送上门的,不禁满心的谢意:“多谢师兄。”   东华道:“这处下界于你我来说都有不同的意义,我只盼着他越来越好。”   勾陈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处人间对他来说,的确又不同的意义,不过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存。   至于对神霄来说,不管是太上皇也好,还是两个儿子,对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且是再过上亿万年都不会磨灭的记忆。   而这本大部头一交上去,东华也像是交了责任,将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教导自家人身上。   不管是贾政,还是贾珍,更或者是司徒睿和司徒煦,都在教导之列。   当然了,对于这说法,杨戬那是相当有意见的——   这怎么看,都是自己在教吧?   您这不是偶尔才指点一言半语的吗?   不过他人怂,不敢抗议,更是偶尔那一言半语的直接受益者,倒是闷头继续教导这一群弟子,心里甚至还琢磨过,这些人到底算不算是他的徒弟呢?   这神霄虽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之前为了哄俩儿子他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哪里还敢再犯?倒是时不时的回来露个面。   这司徒睿和司徒煦原本对他神出鬼没还是相当有也不满的,不过等到后来发现他人都清瘦了不少之后,就只剩下了心疼。   便是贾琏在他偶尔出现的时候,都跟着乖巧不少,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身前去凑,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天神霄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因为俩儿子如今都在天师府住着,他倒是熟门熟路地先去看了小儿子的睡颜,见他和贾琏两个人一张床上抵足而眠,睡得乖乖巧巧地,就不禁给俩人都顺了顺毛,又都在他们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就站在床边,驻足看着这两个小小的少年,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熟悉的气息后,他也只是小心地隔绝了两个孩子的五感,头也没回道:“师兄,他们长得是不是很快?”   “的确,依着我家那位老太太的说法,你马上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   想起那天偶然之间,听到的贾母和贾敏之间的言谈,东华想到了这句话就有些微妙。   初始时是想要笑,后来又不禁有些心中含悲——   生老病死,即便贾琏能够修炼,这一世对他而言,也太过短暂。不是没有办法让他即可成仙,只是一直都下不定决心罢了。   一旦呈现,成长就会放缓,心智也将受限于肉身,不存在一个幼小的壳子里装着一个不匹配的灵魂的事,可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贾琏和司徒煦一天天长大,再有那一天,一天天地变老……   神霄转身看他,眸眼中含着坚定:“我怕是当不了这个祖父了,明天就会喂一颗金丹给睿儿。”   他稍微顿了顿,就对东华道:“您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倒不是催促,只是单纯地好奇他师兄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东华微微蹙眉,摸了一下贾琏的小脸儿,司徒煦的头发,又想起了已经被他重新投了一个好胎,将来指不定还能有一场缘分的贾瑚,他缓缓道:“再缓缓吧。”   让他再长大一些,长大到能将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都刻印在记忆中,深刻到哪怕过上数个元会,无数个万年,也都能记起在这里成长的每一天,身边的每一位亲人。   #   自家老子回来,司徒睿其实是相当高兴的,哪怕他擅长装模作样,并不肯轻易的显露出来,不过熟悉他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那心中的高兴。   贾珍心说,这小子一旦涉及到他老子的事儿,就带着一股子乖张戾气。   不过贾珍也从来不明着说出来,他知道这是当年那段苦日子留下来的后遗症。   让司徒睿高兴的当然不止是因为神霄回来,他也不知道神霄打算做什么呢,他只是从自己的父王这次回来之后,先让他们陪着去见了太上皇 ,用了一整天哄他老人家开心,还说明日再去这一点察觉出——   他老子终于不忙了!   不,应该说他老子终于不用被每天赶出家门了!   司徒睿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老子是个妻奴,简直是被惯得死死的,有胆子善做主张你就有本事善后啊?这善后工作做得显然是差强人意,以至于还要他和弟弟担心良多。   现在好了,他半点也不担心贾赦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倒是整个人洋溢着一股特殊的气息。   杨戬也同样一眼就敲出来了,不过他正顾着给自己的蠢狗剃毛。   这夏天到了,贾琏最近每天都骑着它像是再骑着马一样出去溜达一下,让它这个明明是宠物的蠢东西一下变身成了坐骑,更是半点不将自己的主人放在眼里了。   可每天出门,毛容易脏,它那一身黑毛本来油光水滑地,沾上一点灰尘都显得格外显眼,这也就让蠢狗每天回来都找他洗澡。   行了,他成了伺候他的奴才了!   不过既然养了它,杨戬也没什么好说的,任劳任怨呗。不过接连洗了几天之后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为了提高效率,他果断选了……剃毛。   不过在他养这只蠢狗的漫长岁月之中,给它剃毛也不是第一次,虽说以往都是作为惩罚,不过技术还是相当到位的,以至于贾琏小朋友虽然惋惜地摸着它的毛心疼了一场,终究没掉泪珠子。   杨戬这边暗暗松了口气。   俩大人不在,贾珍琢磨了下,提议道:“要不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喝两杯?这左右也没什么事儿?”   不得不说现在就是他这几年最安逸的日子,在家里当个修真宅,爹娘康泰,又有妻有子,关键是还有靠山!   司徒睿倒是琢磨着他这提议是想弄个家宴,最好是惊动了老太太那边,这次的家宴也算是让那两个老不休之间的冷战先告一段落。   很可行嘛。   见杨戬忙着照顾狗,弟弟和贾琏忙着看着狗,倒是跟贾珍商量:“要不咱们俩去说?”   贾珍点了点头。   等到东华面前一提,哪怕东华明明知道他们俩的意图,也还是同意了。今天严格算起来,也是司徒睿这小子成仙的日子,虽然说对他和神霄两个人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又有这一处下界的天规限制,估计这小子自己都感觉不出什么不同来,只等着他们将他带到天上去才能当一次真仙,不过仍值得庆贺。   司徒睿在他点头那一瞬就松了口气,贾珍也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祝贺。   贾珍又带着他去见了贾母,跟贾母也那么一说,这贾家老太太之前在贾敏无功而返之后,还以为这俩要继续死磕一段时间,谁想到这居然这么快就和好了?老太太腹诽道:果然是床头打床尾和。   不过想到床再想想自己的儿子又不免觉得有些糟心,赶紧说:“这也的确应该好好热闹热闹,这么长时间了,家里居然都没好好地聚在一起吃顿饭。”   说着还商量着要不要宴请宾朋,这总要让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才好。   贾珍忙道:“这不是说自家先热闹下?这要请宾朋还是改天下帖子,孙儿我亲自去送?”   贾母倒是不敢跟以前一样仗着长辈的辈分,对贾珍动不动就颐气指使,只笑道:“这样啊,那回头我组哦莫琢磨吧,看看要请哪些人家。”   于是贾珍就放下旁人不管,和司徒睿一起去了京畿大营请自己的老子去了。   如今敬老爷依然不是京城指挥使,也和十四爷只管练兵,倒是变成了铁打的将军流水的兵,整个华朝的兵已经有三分之一在京畿大营被训过,再轮到地方,基本上等于将整个华朝的兵营整改了一遍。   这其中折腾出来了多少事儿,倒是不多介绍,总之珍大爷直接飞了过去,和司徒睿一起请了贾敬回来,待到了天师府,时候正好。   咳,虽然贾母对于大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搞出来那么多事儿是相当有意见的,不过如今的老太太也能姑且称得上是夫死从子,还真没有胆量对于贾赦指指点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到了最后,这老太太还是少不得还是当众嘱咐了神霄一句:“以后莫要整天只顾着忙你那些事儿,也想着煦儿一些。”   神霄对贾母的话并不反驳,只道:“知道了。”   接着又给贾母敬了一杯酒。   这贾母只当这杯酒是媳妇儿茶喝了,脸上还有不少欣慰之色,倒是让东华心里不住摇头,只等着某天和这小子算总账呢。   要说为什么不现在清算,毕竟这神霄也反驳不得?   要真说起来的话,还是因为现在便是打他也是不疼不痒,罚他也要顾及孩子,待到了天上就不同了。   这杯酒喝了之后就少不得有人跟着要起哄,这个人也只能是贾珍,不过他也没敢闹腾别的,只闹腾大家都和神霄一起喝一杯,神霄一脸从容地对他举杯,继而对着众人举了一圈,接着举杯便饮了。   贾珍:“……”   得了吧,也不指望他说什么了,他还得给他大兄弟面子呢,万一回头这位吹枕头风给他穿小鞋可要怎么办?   宴会结束,因为没有外客,有所谓的外人,可那外人一家子自从搬家到了这边,基本上都在这边住着,所以这些爷们们也就无所畏惧地个个喝了一个痛快。   因为贾赦这壳子三杯倒,东华帝君也就三杯趴下了。   当然了在他要和第三杯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反对目光,比如一直在盯着他的敬老爷,也比如贾母,不过帝君对他们笑了笑,这酒也就继续喝了。   到了他这般的境界,想要一场醉,并不容易。   且喝且珍惜!   他珍惜地躺到了。   送他回去的这次倒不是他的大侄子贾珍,上次珍大爷送他一次,简直都要成噩梦了,这次变成了珍大爷的老子和神霄一起,身后头还跟着贾珍和司徒睿。   等把人送到了正院里明明是叫书房其实一直被当成卧室住着的地儿,这敬老爷直接将怀里的人略嫌弃地往床上一丢,这接着也不管身后头的那俩成年男丁怎么想,就冲神霄道:“你好好和他过日子,别没事儿折腾,我可受不得这个惊吓。”   贾珍:“……”   您这语气是不是……   那个再过几个月就要再次当爹给我添一个比我儿子还小几岁的妹妹的那个男人,是您吧?   司徒睿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到。   神霄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敬老爷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唯恐他再“作妖”。   “听您的话。”神霄道。   有了这番保证,这敬老爷又瞄了一眼被自己丢床上被子都没盖一床的人,直接哼哼了一声,走了。   贾珍亦步亦趋。   司徒睿也打算亦步亦趋。   还留下来干嘛啊?   不过……就是被留下来了。   这哥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神霄,搞不懂这是留下他们俩干嘛。   神霄吩咐道:“伸手。”   哥俩你看我,我看你。   “你老子想干嘛?不会打手板子吧?”   “我父王从不打我!”   眼神交锋后,哥俩也还是无可奈何地各自伸出了一只手,还都是左手。   不过下一瞬他们手心里都多了东西,一个是两颗明晃晃的金色丹药,另外一人则是一颗。   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同这是什么意思。   神霄看着贾珍道:“另外一颗是给你媳妇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老子和老娘倒是不用他操心,师兄肯定会安排妥当的。   又看向自己的长子,“快吃。”   反正不会是不好的东西,贾珍毫不犹豫地就丢了一颗入肚,因为这丹药刚刚出现之后,他就觉得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啊!   不过也不等他们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吃完了丹药两个人就被撵了出来。   待出了正院,贾珍正要问司徒睿到底知不知道他老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司徒睿就赶紧道:“这还有药香味飘着呢,还不速速回去,失了药效可怎么办?”   贾珍想想那药到了嘴巴里之后,走路都软绵绵地,说不出的感觉,立刻不见了身影。   那一百二十年后,他身为那幸运的“鸡犬”到了天上的时候,想想自己连成仙是个什么感觉都不晓得,简直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喝那么多干嘛? 第163章 番外一   贾珠娶媳妇儿被操办成了一场盛事, 最少身为新娘子的赵萱儿是这样由衷的想的。   不提赵家是怎样的郑重其事,只说贾家那搞出来的排场,就不像是贾家二房迎娶, 反而像是聘回去了一个长房宗妇。   从开始下聘礼, 送来的时候都让她祖母都为之震惊了,便是九王妃当时都没有想到贾家居然会送来那么多东西……   这金贵的其实不是其他东西, 而是那些天师府的符纂和一瓶子的丹药!   当时赵萱儿还不明白大家这是惊讶什么呢,毕竟天师府嘛, 这难道不送这些, 还能送什么?后来被她的祖母搂着夸了一通之后这才知道, 原来天师就当初为了救济世人开办济世堂的时候搞过一次拍卖会,自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售过任何的符纂, 更不用说丹药了!   这都是赵家的传世之宝!   赵家人当然没想着将这些东西再给陪嫁到贾家去,这些又不是其他的东西,这赵萱儿便是嫁的只是二房的公子,这又能少了这些东西去?   但是到了他们这边就不同了, 这东西那是见都没见过,指不定一颗丹药就能抱住一条命呢,谁舍得?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全给了赵萱儿的老子, 不过这又怕赵萱儿不高兴,最后也只给了他们这一房三分之一,剩下的也没能留在公中,全被长房的人给收起来了。   赵萱儿一家子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万一家里真有求到头上去的时候,赵萱儿将来身为二房的长媳还能求不来一些?再说了,要是没有长房那边出力,怕也没有赵萱儿的福气。   对于娘家的这些事儿,其实赵萱儿也只听着她娘的意见,那是只听着长辈的安排。   按照她娘的说法,这不管最后怎么安排都亏不了她家,更亏不了她,这赵家几房总不能捡了芝麻失了西瓜。   赵萱儿倒是知道她自家娘家的事的。   她祖母那是填房继室,和她那个未来的婆婆倒是一样,入门的时候前面夫人的孩子都成了气候,还有一个选入了宫里的娘娘,这后来便是生了她父亲,其实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尊贵,家里半点的主意都拿不了。   不过这些年倒也过了下来,虽说她家这一房过的不是特别如意,倒也没有亏待她们这一方的地方,是以如今也都能在她面前摆的起来这当长辈的架子,也觉得将来她肯定能向着娘家。   赵萱儿却是只肯听母亲的话的,母亲说嫁人之后,便是夫家最重,万万不能三天两头地给娘家这东西那东西,平白地养叼了她们的胃口,也只觉得让自己给娘家帮忙那都是应该的,到时候在夫家那边讨不了好,惹人不喜。   这赵萱儿自己琢磨着也没听她堂姐说过天师府送过她家什么符咒,想来这些东西也是十分贵重,也并不敢应承任何。   等到成亲这天,走完了流程,赵萱儿被送入洞房的时候简直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没等她那口气彻底送下来,就听到她那未来夫君道:“先将盖头去了吧,应该挺难受的。”   接着就听人笑道:“别想我们走啊,我们哥几个可不走呢,对不对!”   继而是一种叫好之声!   “我们要看看新娘子!”   “琏儿要看嫂子,嫂子!”   “啧,我这个世外之人还是第一次见人娶新娘子呢,珠儿你可不能不让我瞧个热闹吧?”   赵萱儿立刻开始扭着手里的帕子,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闹洞房了。   饶是想到一些传言心中有些惊慌,不过想起堂姐的吩咐,这心又放下一些,只听着他们说话。   贾珠这边倒也是服了自己这几个兄弟了,原本想着应该不会有人寻这开心,谁想都不是外面人,全是自家的!   他连忙对贾珍拱了拱手,求他帮忙道:“珍大哥,你就帮我去劝劝吧。”   贾珍:“……珠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这新婚,大家来凑个热闹又有什么不对,你说是不是?”   贾珠哪里能说是?当下这老实人也着急了。   他找贾珍当然是因为贾珍是当哥哥的,又大他那么多,哪里能胡乱开着玩笑,结果谁想,这人就是这样的没下限,想也知道是谁今儿个带的这头了。   他倒是一时憋闷,又见贾琏都给他带了过来,还在那儿起哄起的最起劲儿,连忙道:“琏儿,你先带哥哥们回去好不好,等明天你就能见到嫂子了。”   贾琏过来之前可是被贾珍给哄好了的,哪里肯做这种半途而废的事儿?他等着收好处呢。   他摇头,读着小嘴儿道:“不管不管,我要看看嫂子!”   “对,我们要看看新娘子!”   这跟着在后面鼓噪的起劲儿的都是贾家后面的那些旁亲,被整治了几次之后也都学了乖,因此都老实了起来,看在他们都姓贾的份上也没人敢主动招惹他们,这贾珠的婚事,他们少不得也要参加。   贾珠一时间没了办法,连忙看向自己的小厮,想着让他去搬救兵,不过确实被贾珍看到了个正着,不禁笑了下,也不说话。   那小厮哪里能走得出去?贾珠没办法,连忙作揖,不过倒是没半点用处,就是杨戬都跟着笑嘻嘻地看热闹,倒是让他一头的冷汗,这才跟司徒睿咬耳朵道:“我倒是琢磨着等你成亲的时候估计也会被看这热闹。”   司徒睿心说到时候我才不请你们!不过说到底,他自己也没个什么要成亲的意思,倒是看着贾珠这个教训,对于成亲娶媳妇这事儿更惧了三分。   “哎呀呀,要是珠大哥哥真的体贴新娘子,就要喝酒!”   “对对!”   折腾新郎倒是千古不变的,这贾珠连忙让人端酒过来,又被人叫住:“不行不行,那肯定都是灌了水的,可不行。”   贾珍这时候倒是终于忙着说了一句:“我看就这样吧,不然他今天晚上真的睡了过去,估计明儿个你们都要遭殃。”   被他这话一说,倒是起哄的人恨不得将头都给藏到胸口去,哪里还敢再说?   不过贾珍又道:“那就喝十杯!”   贾珠:“……”   果然是堂哥?   好在是这十杯水酒之后那贾珍终于大发慈悲地打发了他们,哄了贾琏和司徒煦,顺带和几个弟弟们一起走了出去,这临走之前还不忘对贾珠眨了眨眼,贾珠简直无语。   好脾气如他,此时都忍不住琢磨起来将来要怎么回敬过去了。   又被人提醒一声,这才赶紧给新娘子挑了盖头,在看到赵萱儿抬起头来那一瞬,少年也不禁脸更红了,忙道:“你今儿个也该累了,你先休息下,我还要去前头敬酒,瞧着我那几个兄弟刚刚的做派,等回来怕是要醉醺醺的了。若我真的醉了过去,你就让人给我换身衣裳把我丢到那边的软榻上就是,莫要慌,我先去了。”   赵萱儿:“……”   他居然一口气说完了就走了?   还真就走了!   赵萱儿身边带来的四个陪嫁大丫鬟倒是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其中一个自小跟在她身边的,觉得情分不同一般,这才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小姐,我觉得姑爷这是挺好的,瞧着就不是那孟浪的人。不过刚刚那小天师长的也太好看了,待明儿给您敬茶的时候见了,肯定也喜欢。”   又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声音如蚊呐一般道:“听说是小天师滚的床呢。”   赵萱儿那脸,一下就跟火炭一样了。   她瞪了一眼丫头就索性等着,顺便也被招呼着稍微用了一些东西,让她那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的肚子好歹是没那么饿了,不过水么,却是一滴都不会给的。   等到贾珠回来,果然一身的酒气冲天,也的确是被抬着回来的。   这送他进来的也是府里的婆子和丫鬟,小厮断是不给进的,那五大三粗的婆子苦着脸对赵萱儿道:“姑娘,咱家大爷一不小心给灌醉了,您看……”   赵萱儿先前得了吩咐,现在安排起来倒也有范儿:“先将姑爷安置在软榻上,去拿水来。”   这等婆子们都出去,又拿了东西回来,就被赵萱儿的丫头接了手。   这赵萱儿也是发现了,贾珠这边居然一个丫头都没有,倒是听说原本还是有几个的,后来都被打发了。   这些消息都是来自九王府,肯定不会有任何差错。   谁知这时候贾珠居然从软榻上撑起身来,摇了摇头,又扶额道:“果然被伯父说准了……”   天师?   赵萱儿犹豫了下,打发丫头道:“你们在外面守着去。”   等人走了,她才自己摘了凤冠,到了贾珠身边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道:“爷先喝杯茶。”   贾珠接了赶紧喝了,等喝完了之后就立刻皱着脸跟她诉苦道:“刚刚还真根你说着了,要不是我先吃了伯父给的一颗丹药,简直都要被撂倒在当场了……”   还什么洞房花烛呢,简直丢死人了!   这赵萱儿看着他的脸都皱成一团地模样,不知为何一下就笑了出来,倒是让贾珠原本就喝酒染红的脸一下更红了起来,手上的被子都差点掉了,倒是低声道:“你别笑话我啊,我那堂兄按照伯父的说法就是腹中黑,早等着看我热闹呢。”   可恨那司徒睿以及杨戬都不帮他,还在一边袖手旁观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让他今日丢了大人。   赵萱儿含笑道:“我小时候倒也是跟着母亲去见过亲戚家娶妻的,总是有这么一遭,你若是早些装醉,怕也能少吃些苦头。”   说着又将那杯子给接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贾珠喝了,见赵萱儿还要再倒,连忙道:“不可不可,要是再喝可就没办法跟你喝交杯酒了。”   他说着也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儿,说起来这姑娘生的和贾敏以及贾母还有他如今那位太太都不太一样,她们都说她瞧着就是个好姑娘,很是端庄,瞧着就温柔体贴人,还说不骄纵。   这倒是体贴了,也的确不娇纵,瞧着也会是个好妻子,不过这端庄……他倒是觉得这是个灵动且胆子大的。   他这偷偷瞧得一眼倒是让赵萱儿看到了,瞧着他那比自己这个新娘子还要害羞的样子,一下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接着看他像是掩面挂不住,方才捂住嘴道:“那个,爷,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   贾珠其实也没办法对她生气,索性大方了起来,瞧着她道:“我只是觉得你和祖母以及太太她们说的都不一样,等她们知道你的性情,肯定也是要大吃一惊的。”   这赵萱儿也不知道人家贾母和她那位婆婆是怎么看她的,不禁奇道:“这还能不一样哪里去?”   贾珠也不好说她不端庄,只摇了摇头,反而爷们了起来,主动起身到了桌前,倒了酒,然后转眸看向她:“爷晕晕乎乎地,你自己过来乖喝?”   问题是你走得分明很稳!   赵萱儿一下就知道这也是个小肚鸡肠爱计较的,肯定还是不高兴自己刚刚偷笑他呢,于是瘪了瘪嘴,还是乖乖地上前去,然后接了酒杯,和他一起喝了这杯交杯酒。   贾赦到这里就给掐了,然后就被贾珍抗议道:“赦叔,你怎么到这里就给掐了啊,我局的他们俩还能闹腾一阵儿呢。”   拿桃花眼斜了他一眼,东华道:“你这都看了人家长什么模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难道还想让贾珠找你拼命不成?等着吧,珠儿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坑不了你,仔细将来坑你儿子去。”   贾珍:“……”   难不成他犯了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君子的大忌?   其余人等一下作鸟兽散状地散开,然后凑一起喝酒去了,唯有贾珍摸了摸鼻子,觉得晦气。   这群小子个个看戏的时候都不落于人后,现在倒是好,全让他给扛了,这仇恨也全落在他身上了!少不得白他们一人一眼道:“不管,反正倒是好我要把你们都给供出来,尤其是你们俩,还没成亲呢!”   杨戬淡淡一笑,摸了摸狗头,狗头配合地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   贾珍:“……”   养狗了不起吗?   司徒睿也一脸的无所畏惧:“没关系,我父王说我机缘未到,要成亲早了去了,指不定煦儿还能比我早呢。”   他随口一说原本是用来噎贾珍的,谁知道他那弟弟一听,立刻小脸一绷道:“兄长!父王怎么能这样说!”   难不成他要没嫂子了么?   司徒睿也没想到弟弟会是这样的反应,贾珍等随即大笑出声,乐得看他笑话,司徒煦已经红了眼眶:“不行,我要去问父王,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说得像是他兄长找不到媳妇儿一样?难道都没个能配得上的?   司徒睿着实没想到,连忙去哄,总不能说这是他刚刚空口胡邹的吧,瞧着小家伙这模样,要是说了真话,指不定有要怎么样呢。   眼看着司徒煦要眼泪蹦出来,东华此时低声道:“这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煦儿,你兄长的缘分在后面呢,所谓好事多等,等着就好。”   司徒煦倒是被他这话一下给哄住了,也知道他说话也是和父王一样地灵验,就用兔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也就是说我兄长还是能娶到媳妇儿的?”   纵然是东华这个时候也被他给逗笑了,上前摸了摸他的小脑门道:“可不是么,就你兄长要是不求一个命中注定之人,这不是随时都能娶妻生子,只是你想吗?”   司徒煦顿时摇头,继而坚定地看着兄长,一字一句道:“我想让兄长娶一个琴瑟和鸣的嫂子。”   司徒睿这一下哪里人得住,立刻将人给抱在怀里,也不管贾珍和杨戬的表情,倒是贾琏十分羡慕地看向他们。   东华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心说这跟着羡慕什么劲儿啊?   杨戬倒是一下将他给抢了过去,抱着他笑道:“琏儿是不是该睡了?”   贾琏一下精神振奋,就连司徒煦的眼神都跟着看了过来,俩孩子都转为期期艾艾地看着他,看得从没养过孩子,也从来没稀罕过哪个师弟的杨戬笑道:“行吧,我们去睡觉,然后给你们讲故事。”   眼看着他将人一下给哄走,司徒睿就听贾珍道:“这哄孩子的手段倒是一流的,倒是不自己生养一个多可惜?”   司徒睿倒是对杨戬有着同壕战友的情谊,立刻瞪他:“这人家有人家的打算,再说了,他这不是功法特殊么?”   谁知道他不扯这个还好,一扯这个那贾珍又哈哈哈笑了起来,这杨戬到现在还是一直童子鸡,就因为练了那么坑爹的功法,可不好笑么?这男人太强也不行啊,居然连个女人都找不到,哈哈!   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师侄,眼看着贾珍这般嘲笑,倒是让他不禁蹙眉,想起杨戬是不是在天上也曾被人这样在背后议论过。   羡慕他的那么多,指不定真的有呢?   神霄今天被他指使着到苦境去了,这才刚回来,就见到了他在那儿大皱眉头,不禁奇道:“你这怎么了?”   贾珍抢白道:“估计是愁的。”   神霄:“……”   他师兄,发愁?这不是开玩笑么?这怎么可能!   随即他就看到他师兄真的当着他的面点了点头:“杨戬。”   接着就传音将自己的猜测一说,神霄立刻抿了抿唇,那小子有没被嘲笑?当然有,还能少得了?不攻讦他这个还能攻讦他什么?   他虽然没说话,不过东华只看他这眼神就明白了,不禁又蹙了蹙眉,合该给杨戬也操办一门亲。   #   一百二十年后,东天。   天庭三十三天,延续了洪荒大陆时代东西南北的划分,这东天乃是洪荒时代最富饶之地,饶是几次大战,仍旧是整个天庭灵气最盛之所。   扶桑树下,东极宫华光璀璨,杨戬慢悠悠地走在这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上,看着这记忆中最深刻的景,便是啸天犬那四只爪子都轻手轻脚地,狗脸上都带着几分憧憬之色。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啊。   这次正式拜见师叔合该是要端正一些,不过杨戬路过扶桑树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手贱地摸了摸自己小时候留下来的刻印,接着才飞到宫门之前。   这曾经的妖皇宫旧址如今仍旧是冠冕堂皇地天庭第一宫,看任何一处都是一景,如今主人归来,更是瑞气千条,处处霞光异彩。   这景色才对嘛!   他瞧着心里也跟着舒服了许多。   远处有人飞来,他察觉到那股子气息也没停下脚步,倒是那人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身边,然后不满的看着他道:“杨戬,你怎么现在过来?”   来人矮了杨戬两头,正到杨戬的肩膀,脚踩风火轮,不过到了这时候也将这宝贝给收了起来,于是那身高……   更矮了。   哪吒站在他面前就在心里觉得愤愤不平,你说这家伙为什么能那么高!那么高!那么高!   天道不公啊!   道祖你应该砍他小腿啊!   哪吒这羡慕之色倒是瞒不过杨戬的耳目,不过被他羡慕了这么多年,也嘲讽了对方那么多次,早腻味了,哼哼道:“这怎么就不能现在过来?”   哪吒道:“你不是整天自诩师伯最宠爱的师侄么,我还当你已经住在里头了呢。”   杨戬:“……我放着我的灌江口不呆,整天在天上是不是才找不自在?”   东天再好,再熟悉,再没少住过,这偶尔来住住和一直都住在这边毕竟还是不同的,何况在下面自在的很,他师伯如今可不是凡间那壳子里面的时候了,高冷地很。   哪吒也没再说什么,反正每次让杨戬不痛快他就痛快了,和杨戬一起向着宫内走去。   他们两人来的时候,青童君高坐云床,倒也不知是在修行,还是在神游,更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人。   这两人也是习惯了,各自一个蒲团坐着,一人托腮,一人逗狗。   哪吒瞧着啸天犬肚子都摊开了给他摸毛,一脸的狗大爷的样儿就没忍住斜眼看了一眼那狗,觉得早晚得尝尝狗肉。   这挡住自地整天没事儿就鄙视他一脸也就算了,结果这只蠢狗也每每……   青童神游归来瞥了他们俩一眼,尤其是哪吒。   这一眼立刻被两人察觉,各自惊醒一样看着他:“师伯!”   倒是喊的异口同声,煞有默契。   青童瞅了瞅哪吒,倒是让哪吒又跟着心惊肉跳了起来,难不成是师伯生气自己现在才过来?可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这次闭关倒是不巧……全是师尊的错!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耽误了此等大事?   哪吒素来被师尊太乙宠爱,有错都是他的这一点绝无错。   杨戬倒是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让你整天张狂,瞧见没,被师伯惦记着了吧,让你整天跟我争,这次之后就让你知道师伯最宠爱谁!   他们两人这点小心思,青童只的挑了挑眉,看着哪吒道:“哪吒,你心动了。”   哈?   哪吒和杨戬同款表情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哪吒心里懵着呢,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一下子就就要苦逼了?他好端端的难道是又有什么心魔找上门了?求道祖秒了罗睺和他的徒子徒孙!!!!   他这边还没纠结出结果呢,杨戬就脱口而出道:“师伯,他怎么了?”   青童君看了他一眼,就看地他缩了缩脖子,完了!又忘记师伯如今已经不是下面那个师伯了!这总是搞错可要吃苦头的……   “他心动了。”青童君重复。   这哪吒一脸的苦逼相地看着他道:“师伯,您也说个明白啊,这是要怎么过啊?还是说我要继续闭关?”   天晓得他最厌烦闭关,也不是那等能坐得住的性子,想想现在就有点慌了。不过他师尊和师伯比起来,果然差的悬殊!这师伯都能看出来的,师尊怎么都瞧不出来。   青童君索性一手托腮地看着他:“没说么,你只是心动了。”   杨戬:“……”   那啥,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个心动吧?应该……没搞错?   可是师伯的话肯定是没错的!   哪吒:“……”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这不可能吧!   他愁了一眼自己,接着愣愣地跟他师伯问:“可是师伯,我这才……还有我兄长金吒和木吒不也……”   都是童子么?   也都是苦逼啊。   青童君看了和懵逼的孩子一眼,随即将视线对准了杨戬,是说他曾经的确有心思帮他问问月老有无姻缘,不过如今看来姻缘没有,因缘际会倒是有一场,不逗逗他们岂不是可惜?   杨戬这个看好戏的也不知道师伯这眼神怎么往自己身上来了,心里不禁一哆嗦,清咳了一声。   那眼神就一下因为他刚刚的举止落了过来。   杨戬:“……师伯,那您看我干嘛呀?这事儿和我有关系不成?”   刚问了这话,就有点想打自己嘴巴子,怎么好端端地学贾珍那货?这万一……便是他身边的啸天犬也给了他一个不认同的目光。   半刻钟后,他和哪吒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出来了,啸天犬离杨戬远远地,生怕被带了背运。   它主人都轮到和男人那什么的程度去了!   还不如它呢!   它又偷偷地觑了一眼哪吒,这人原本就看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如今才不要触霉头,可惜,青童君都说的如此笃定,怕是他们俩就是天造地设那一对儿,将来它苦日子多了去啦!   想到这里它简直觉得悲从心来,情不自禁地就想找个人去撒娇……   对,它想去找司徒睿!!!   汪一声!   杨戬看来,它这是要干嘛?   啸天犬立刻甩了甩尾巴,狗腿地看着他,然后汪汪汪!   杨戬:“……”   没良心的东西!   啸天犬说完了,赶紧跐溜下飞了,只留下杨戬伤心站在原地地看了会儿,哪怕它第一时间就没了踪影。   哪吒正伤心欲绝呢,但基于他和杨戬在这么多年里都是对方倒霉,自己就爽了,立刻哈哈哈哈地大笑:“你家的狗这不是挺识时务的么?一见到你变了脸色人就跑了,果然是对你这个主人的情意有限啊。”   杨戬默默转身,看他,上上下下扫了扫,啧了一声:“是啊,肯定是见我倒霉遇上你这样的煞星。”   那眼神简直就是冲着他的小短腿去的,再抬头看了看他那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不禁扶了扶额,问哪吒道:“问你下啊,你师尊真的没跟你说什么?”   想想自家闭关之中,连师伯归位这种大事儿都给闭了过去的师尊,哪吒抿唇,委屈!   啸天犬对南天虽然称不上熟门熟路,不过它这只狗在天上可是独一份儿的,号称一霸。因为这凶名在外,虽然等到它到了紫垣殿的时候,也已经有不少人在围着它了,可它要找的人也已经出来了。   司徒睿和司徒煦两兄弟一脸惊奇地看着它,尤其是年纪小的那个,倒是摸它毛摸的不要太顺,弯身对它招了招手,这啸天犬就屁颠颠地过去了,然后一扑,猛舔,表现和下届的那些凡狗俗狗也没任何区别。   周围将士和赶过来看热闹的星君们:“……”   “那是二郎神的没错吧?”   “这黑狗应该是天上的独一份儿没错。”   于是众人都唏嘘了一声,看着他们殿下从凡间带回来的两个儿子的眼神又拔高了一些。两个小殿下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没想到居然有这等手腕。   不过唏嘘完了也都作鸟兽散了,还是因为这俩刚刚从凡间来,他们也不好在搞懂他们两个的脾气秉性之前太亲近,怎么说呢,毕竟还是俩凡人不是?而且陛下到底多重视他们也不好说呢。   等人都走了,司徒睿不以为许地蹲下来摸了摸啸天犬的毛道:“你怎么过来了?”   汪汪汪汪汪!   啸天犬一通叫唤之后,这哥俩都听明白了,也个个惊奇了一脸——   这杨戬,居然被乱点了鸳鸯谱,还是个男孩子?   大名鼎鼎的哪吒啊!   要说到了天上之后,哥俩也长了见识,听多了八卦。这太子什么的值不值钱,可不看你是谁的儿子,而是看你的后台硬不硬,大腿结不结实。这哪吒不说自身的战斗力如何,光是他那个宠他能宠到天上去,比青童君宠贾琏还能宠的师尊太乙真人,那就让人又敬又畏。   所以听说……那哪吒也是个熊孩子?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倒是带了狗找他们老子去了。   神霄带了儿子回到天上之后,就一直致力于跟儿子们介绍天上的风俗人情,又或者可以说转身变成了八卦男,专门议论长短。这也是先从自家师门开始说起的,故而也就提到了哪吒。   见儿子们出去带回来啸天犬,他也没意外,摸了摸啸天犬讨好的狗头,接着问:“你怎么过来了?杨戬呢?”   如果不是杨戬和他不对付天上都是出名的,像啸天犬要到南天,也还真是轻而易举,绝不会跟今天一样被人差点包了饺子,不过它也不怵就是了。   啸天犬又汪汪汪了一阵,就让神霄把肚子都笑疼了,捂着腹肌摸着它道:“乖乖乖,等下给你好吃的啊,倒是你见机得快,等着吧,那里有的闹腾呢。”   啸天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听到有好吃的,眼睛又亮了几分,觉得自己来南天来简直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司徒睿道:“父亲,这怎么回事啊,总不能……”   总不能杨戬不能找女人就找个男人吧?   神霄没说话而是掐指算了算,待算完了,又笑了起来,连忙道:“行了,这也没别人知道了,你师祖他们估计也没兴趣知道这个。”接着又瞄了一眼啸天犬,啸天犬立刻用两只前爪子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又让神霄笑了笑。   这狗卖得一手好主人,估计有它通风报信,以后少不了看杨戬的热闹。   他看着俩好奇地儿子,摇了摇头道:“这事不能说,说了可能就不准了。”   于是就看到俩儿子顿时垮了脸,像是失去了天大的趣味,引得他笑道:“等着吧,你师伯既然是点了这鸳鸯谱儿,肯定就有后文,肯定热闹!”   他说的这样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地让俩儿子都不禁闹不畅想了一番……   那哪吒,到底什么模样啊?   这倒是听说了那么多,却是从未谋面,也曾经没少听杨戬在他们面前说那人的坏话,现在只要一想想那俩人要变成一堆冤家,简直就要笑到肚子疼,也就不难怪他们父皇刚刚如此失态了。   司徒睿看了看弟弟,低声道:“要不,问问琏儿?”   司徒煦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就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   杨戬和哪吒关系不好,和神霄又好到哪里去?于是欣然颔首。   这司徒煦于是立刻传音于贾琏,想要问问他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说起来,他倒还真有些想他了。   司徒睿倒是看出了弟弟的想法,不禁摸了摸他的头,权当安慰。 第164章 番外——少年夫妻1   林如海终于调职到京城了!!!   这一喜讯迅速传入了贾母的耳中, 让她欢心不已。便是她如今在人前一贯都是慈眉善目状,这今儿个在听到女儿女婿都要回经常后,那一脸喜色还是让闻氏和赵氏这对婆媳两人心中暗忖, 这果然还是亲生的。   贾敏当然是贾母亲生的, 这如今老大越发的高不可攀,这老二越发一心向道, 少显露于人前,当然还是女儿显得亲近又孝顺。   不过她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昏聩地事儿, 待笑完了就对闻氏道:“这也终于回京了, 这都在江南打打转转地十余年了, 再不回京,我都担心我的瑶光和黛儿都在外面娶妻嫁人,我这当外祖母的越发难见到了。”   这闻氏倒是笑道:“可不是么, 这姑太太回来可是大好事,这有传送阵再这么方便啊,这也不如人在京城不是?”   赵氏倒是在一边低声没说讨喜的话,在这个婆婆面前, 她素来不会抢了风头。这几年下来,倒也和闻氏两人相安无事。   贾母笑道:“可不是,这就是有传送阵又能怎么样, 这外面的人还不是要多嘴多舌地?好像如海他沾了多少光一样。”说到这里,贾母又看了一眼闻氏:“正好这次他们家老太太也回来,也好和老大商量一下两个玉儿的婚事。”   赵氏就笑道:“可是要恭喜太太,更要恭喜老太太了, 这要是宝玉娶了黛玉可是一桩大大的好事!我们爷也之前念叨这个呢。”   她这么一说就引来了贾母的好奇:“可真是如此?这真是珠儿说的?”   贾珠那人倒是和他老子一模一样的,基本上不太问事,这心里也不是没有宝玉这个弟弟,可要说有贾母和贾政这两重长辈在,依着他的脾性,断不会随随便便去琢磨这些的,肯定是事出有因。   就连闻氏在听到这话之后,都眼睛放光地看着赵氏,恨不得她能说个明白。   赵氏笑道:“这可不是因为宝玉他心心念念黛玉吗?在我们爷面前可不知道已经提了多少次林妹妹了。原本想着不过是因为两小无猜,时常通信往来,现在也不算是小了,还总是专门在我们爷面前说长道短句句都是林表妹,就是我们爷心里都有这意思了。”   这一番话可是说到贾母的心坎里去了,这贾母顿时大笑道:“可不是么!我就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两小无猜,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虽然说是不能常常在一起,可这到底不比旁人。再加上这宝玉又是带着夫的,将来指不定也能修道有成。他要是没这份心,其实我还真不乐意主动帮他操持这个,免得我被人说耽误了他,可现在看看,倒是他真有这份心的。”   闻氏哪里不明白这话其实就是说给自己听得呢?她忙笑道:“可不是么,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看着那模样就讨人喜欢,如今虽然说岁数小了点,不过这表哥表妹地,就是先定下来也没人说道什么。”   这闻氏其实也没打算让贾宝玉去修道——   倒不是因为宝玉是她的依靠,他去修道将来让她没了指望,而是因为她冷眼瞧着这贾政修道这么多年,也不过就那样,那贾珠也没显山露水……她还真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门门道道,也生怕将来宝玉变成一个半桶水。   所以这要修道也不是不成,也别耽误娶妻生子啊。   这还有比林黛玉更合适的人选?   她这话倒是让贾母又笑了起来:“话倒是没错,不过这事儿还是要问过你们大哥一声的,让他帮着决断一番,也免得将来有什么不妥帖的,要是真是天生的绝配,我也好跟那林家的老太太开这口。”   闻氏那自然是连连点头,只道:“这事儿的确是应该让大伯哥拿个主意的,断不能我们说了就算了。”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回头我跟老大说这话,让他先给算算。”   于是这事儿就这样说了算了,这贾母当天就喊来了长子,东华来了就坐了下来,对贾母道:“您是让儿子给算算宝玉和黛玉的事?”   贾母笑道:“可不是让你给说着了,正是这件事。我一心想要让两个玉儿能将来在一起,不过这事我虽然能做主,还是要让你说一句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不是相合……”   东华挑了挑眉:“这倒是不用算,儿子曾经就跟敏儿说过,这俩孩子是天生一对。”   最少也算得上是命中相合,这一世夫妻缘尽之后再如何,就不是他需要过问的了。   贾母要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大笑道:“好好好!这亲上加亲,我的两个玉儿将来能成一双人,这简直是我这老太婆最高兴的事之一了!”   “这就没儿子什么事儿了吧?”说着东华就要起身,不过接着就被这老太太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你着急什么啊,我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你给我坐着!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东华:“……”   行吧,这老太太目前还是得敬着。   于是这贾母就接着絮絮叨叨的问了一些两个人什么时候订婚比较合适,什么时候两个人适合什么时候成亲啊,将来会有几个孩子啊……   简直让东华忍无可忍,只叹道:“老太太,您这是关心则乱,既然两个人缘分天定,您就等着看好了,现在就知晓了一切,可不是失去了趣味?”   贾母顿时委屈地眼眶都有点红了,这不是觉得她事儿多是什么?   被她这么好不委屈地一看,东华心说这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她一样,这贾母也不知道是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如今在他面前动不动就哭天抹泪地,可这一招儿,还真心好用。   所以这女人闹还是不如哭啊。   他也只得叹着气说:“您这是又怎么了?”   贾母也不说话,只委屈,只擦眼泪,事实上她还真不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而是某天她是真委屈了,发现东华一下就束手无策了之后,就善用了这招。   她才不管东华是不是真无奈,还是真生气呢,反正这手段好用就好。   东华索性站了起来,也不是去到她身边劝说她的,而是给了她身边那个已经改了名叫鸳鸯的丫头一个眼神:“还不好好劝劝?”随即对贾母道:“行了行了,这事儿等敏儿回来之后,她定会找我询问的,到时候我再算算。”   贾母顿时一喜,也没了刚刚的伤心,虽然眼圈儿还有些红,不过人倒是已经欢喜上了:“这就好,其实我也不盼着别的,只求着他们俩在一起能好好地,这顺顺利利地,毕竟你看我一共才几个儿孙,这放在心头上的,你也是知道的,也就琏儿和这两个玉儿,便是瑶光这个外孙子都要退一射之地……”   她接着就叨念了起来,倒是东华摇了摇头,知晓她这话外之音。   贾琏八岁的时候被他塞了一颗丹,直接长生不老去了,若非他还没脱离此界,贾琏肯定一下白日飞升去了。   这丹药一吃,肯定是瞒不住的,就和贾珍一家子一样,这贾母有这心思也不难怪。   对于老太太这长生的心思,东华倒是从来没起过的,要真让她成了仙,之后不知得多他多少事,只给她系带福气,也算是全了这一世的缘分了。   可贾母倒是有些贪心,于是乎事情闹得也就变成了两人相见不如不见。   后来许是贾母也想明白了,这事儿也强求不来,尤其是她这儿子不同意的情况下,也就只能委屈巴巴地发现,这一家子谁都比她强。   东华对她也是有说法的——   这老爷子还在下面等着呢,难道您真要舍了他?   这贾母就心里就委屈上了,就因为这样才没了她的福分的?这能脱离苦海又有这样一个有本事的儿子在前头盯着,便是和贾代善之间的缘分,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种话,却是说不出的。   她这个儿子和她之间的情分每到这份上,不然又何必拿贾代善来搪塞?   反正不管贾母想明白还是不明白,这件事一出,整个家里虽然没有别人发表意见,但是这种不发表意见本身就说明了一种姿态,她也只能委屈地认了。   可虽然说是认了,不过显然的贾母对于这事儿心里仍旧存了一个大大的疙瘩,这也就三不五十的弄出来事端来,总要让长子麻烦麻烦,不麻烦也得……   反正就是不高兴!   远洋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这老太太的心思三个府里谁不晓得?可她冷眼瞧着,这大老爷不给这个脸,也将话给说绝了,便是再闹腾也没什么用处,如今何不好好修弥一下双方关系,也好过这样总是僵着?   不过她一个当丫鬟的,哪怕是大丫鬟,也没得操这心的,只跟着劝道:“老太太,这大老爷这样说了您还担心什么呢?您还是先担心一下林家那位老太太吧,若是她到时候觉得不妥可怎么着?还有我记得瑶光少爷总是和宝玉起口争执,您看……”   不不不,其实她这话说的太委婉了,哪里是起争执?分明就是两人一言不和,那瑶光立刻就伸手打人,也不知道他一个文官之子哪里变成了这样一个霸王的性子。   东华这边见她已经说上了,就清咳道:“儿子还要出门一趟,九爷那儿也让儿子帮着算算姻缘呢。”   这倒是让贾母精神振奋了,也顾不上听外孙子和亲孙子之间的那点子她心知肚明的事了,立刻好奇道:“我隐隐约约地记得几年前你似乎提过一句,这九爷怎么好端端地就看上了一个皇商家里的?”   虽然说还沾着亲带着故,不过因为王氏的缘故,这老太太也难瞧得上薛王氏,这既是姐妹,又是一起长大的,难道还能一个是毒妇,另外一个是贤德?那薛王氏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东华收了扇子道:“那薛家的薛蟠如今考入了户部下面的皇家钱庄,这不是大好的事儿?因瞧着他有了些出息,这自家也合并到了皇家钱庄那边,这些年也踏踏实实地做了一些产业,这九爷索性觉得先将亲事给定下来,也算是不耽误他家。”   毕竟也是,有了当年那句话,他家要是不主动示意一番,人家薛家可要如何给女儿安排婚事?这是相看还是不相看?这要是不相看,这可不是耽误了人家么?   这事虽然不伤天害理,可也毁人一生,九爷自觉这家的小子还算是有了些出息,将来指不定也能在户部干出一点名堂来,再不济还有个能干的老子暂时撑着,当个姻亲虽然还是不般配,也肯定有人非议,不过还是想请他过去将名分定下来。   有他到场一句话,说两人也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有这一世缘分,便是将来两人之间出了点什么,也只会有人说“这是两人命中缘分还不够深”,又或“天师当年所说的缘分其实是孽缘,估计就是要这辈子还清的”这也就罢了。   东华倒是觉得这份心思难能可贵,倒也打算给这个脸,今儿个还真要去九王府的。   这贾母听了八卦,倒是觉得有趣,而且觉得这理由正当,听着也不像是用来应付她的,也没有不让去的理由,也只得让他走了。   这待他一走,那鸳鸯就劝说道:“老太太,您这何必总是跟大老爷……”   贾母倒是不乐意听这个,她心说,我这便是吃过那增寿丹的,这也是一日老过一日,你一个丫头片子又何尝能知道我这看着几个青春永驻的孩子的心情?   她不乐意听,鸳鸯这丫头也就不敢说什么了,只伺候着她往花园子里去了。   其实她又哪里不羡慕呢?   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不羡慕琏大爷了。   东华宠儿子,在给儿子吃了增寿丹之后,张家起初还没有察觉,待察觉之后,也强撑着交了两年,这两年索性放了他自由,让他这个亲老子每天带熊孩子去了。   倒也不怪张家啊——   这一家四个说了算的爷们对这事儿,可是心情复杂的很呐!   要说外孙和外甥长生不老是坏事儿,估计全天下人的口水都能将他们家的人给淹没了!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买?这都变成了神仙了还不满意啊?可要说高兴,还真有点微妙着呢。   主要是心情忒复杂。   也不是吃醋,也不是羡慕,而是一想着这孩子按照他老子的说法,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稍长上一岁……这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也完全不能想象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埋怨他为何没有等孩子再长大一些的。   东华当然明白在贾琏八岁的时候就给他吃这金丹的坏处,那个反面例子哪吒可是他的师侄,也是没少跟杨戬一起在他的身边,也就是因为有了哪吒,他才觉得这孩子长的慢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最少也没像杨戬一样,这些岁月里有那么多的烦恼。再说了,他又不是那个托塔天王,这自家的孩子要怎么养,他当然心里有数。   贾琏今儿个也在和司徒煦一起看修炼笔记呢,都是他让杨戬找来的一些给他们打发时间的,一人捧着一玉简看的专注,可一听到他过来,两个人都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看上去早就在等着了。   这丹药是两个孩子一起吃的,倒也有个伴儿,此时东华一手摸了一个的脑袋,道:“都等得着急了?”   “可不是么,您说到了老太太那儿就回来,是去去就回吗,结果等您到了现在。”贾琏立刻不满地指责,其实是觉得自家的祖母事太多。   要说贾琏吃了金丹之后有什么不适应的,也应该就是自己的个子再也长不高了,不过也好在他煦儿哥哥比他大上一岁,也不过就比他高那么一点点,这才让他心存欣慰。   又有他老子一连串地跟他保证,将来他肯定是个大长腿,肯定长的有杨戬那么高,这才释然,否则就这一条,他就和他老子没完呢。   带了俩小子出去,既没坐刚搞出来的汽车,也没骑那一匹马,直接带着俩小子不行慢悠悠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九王府。   这一路上自然是招摇过市,基本上就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要是换了以往,这还动不动就跪拜天师,唯恐跪拜不及时少沾染了几分仙气儿,可现在天师不让人跪,甚至连皇帝都免除了跪礼,除了祭天、祭太庙等,这百官的膝盖又重新矜持了起来,也带的下面的百姓都停止了脊梁骨。   因不敢耽误天师,也没人敢上前,这就顺顺利利地到了九王府,然后就被等了好一会的老九和老十都给迎了进去。   在看到贾琏和司徒煦的时候,十爷这心里是羡慕的,他儿子没那命,如今人家还是稚童呢,他儿子再过不久也要娶媳妇儿了。明明是总角之交,想来以后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那么亲近了。   贾琏倒是看到了老十十分高兴地问了司徒信的近况,十爷笑道:“他正忙着考试呢,昨儿个听我说今天要见你们,还让我跟你们说,他等考完了就带你们去城外外。”   贾琏听了立刻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连串地说:“真的啊?啊啊啊,信儿最好了!十爷你可一定要让他说话算数,也一定要让他带我们去玩啊,上次的烤兔子好吃!”   老十立刻看了看东华,见这位颔首允了,他笑道:“好好好,信儿既然说了当然会做到。”   唉!   他儿子已经从小弟变成了哥哥了,估计以后就是叔叔,再来就是爷爷……   不过这也是一辈子的缘分,有也比没有好,好在儿子倒是比他看的开。   贾琏笑嘻嘻地应了,然后和司徒煦咬耳朵去了,东华哄他道:“行了,你们俩去找珏儿玩吧,我和你们九爷说点事儿。”   于是俩孩子立刻被引走了,这边东华和老九以及老十到了书房。   要说贾家人能长生不老,老九和老十一开始也不是不羡慕地,心里甚至有过希冀和憧憬,不过倒也没两天就自我回复了过来,更是半点没在东华的面前表现出来半分——   这就算是有这样的好事儿,也轮不到他们的。   有个香火情,有个现在的情分,不也挺好的吗?   “珏儿那小子倒是不曾觉得不好,我这当老子的也就省了心,不过我家王妃那边倒是一直觉得她家门户也忒低了一些,委实怕说出去不好看,所以吧还是要麻烦天师你啊。”   东华笑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不能都是你儿子无所谓,你媳妇儿不答应,总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老九耸了耸肩:“我这一辈子能给我儿子找个天仙的媳妇儿,也觉得不枉这一生了。至于那天仙这辈子的娘家怎么样,我又不是冲着这个才要和薛家结亲家的。”   总之一句话,九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只重视实惠,才不重视那些面子,这事儿,他还是赞同的。   老十笑道:“您也不想想他当初怎么乐呵呵地答应的,这好端端地要不乐意了,早几年前就能取消了,何至于等到了现在?说起来倒是那薛家也撑得住,这些年倒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听说也没派人上门过。”   老九嗤笑道:“这家里养的是姑娘又不是小子,这还不矜持一点,这家里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不知道的估计以为她家还打算给我儿子做小呢。”   谁说不是呢,这也差的太多了一些。要不是因为贾家和王家还有来往,这些年逢年过节的贾珠也都往王家亲自去一趟,这王家和薛家的名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薛王氏指不定就得被修回娘家,那薛宝钗估计也更不好嫁人了。   “天上百花仙子之中,这牡丹仙子也算是地位较高,出类拔萃的了,这下一任的百花仙子指不定就得落到她的头上,能与她争者寥寥。”东华将这些交代了一遍就道:“这牡丹仙子此世了结,还要在凡间两世,要是这一辈子能和珏儿有了姻缘,指不定还能有三生三世的缘分。”   这三生三世之后当如何,他倒是只字未提。   九爷大笑道:“果真?要真是这样,这薛家的姑娘我们家珏儿还真是非娶回来不可了!”   这得意起来倒是眉眼间浅浅的皱纹都笑开了,倒是让十爷看不过眼,怼他道:“瞧瞧你高兴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给你自己纳妾呢!”   老九眉眼斜飞带着满满的得意看着他道:“我管你那么多,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呸!   这老十心里呸了他一口,还不解气,直接懒得看他。   今儿个他吃了什么药居然过来了?这不是想不开自找不自在么?   不行!他看着天师道:“天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那信儿比他家这小子还大了几岁呢,你总不能不顾着……”   哪里是大了几岁,这分明大了许多呢。老九家的那小子比人家薛家的本来就小了三岁,当年这厮还口口声声女大三抱金砖,简直是槽点多到无处吐槽。   老九嘿笑道:“这要不是大三岁,这就不是把婚事给定下来了,是直接娶媳妇儿了。指不定我家珏儿娶妻的时候不比你家信儿晚上多少呢。”不过说是这样说,司徒信那孩子到底是他最疼爱的侄子,也只比他自己的儿子少疼了那么一丝丝,也是当成心肝宝贝地,道:“天师,你说信儿他……”   “信儿挺好。”东华道。   就算是不好,看在这些年这孩子在他眼皮子下面长大,又哪里能不好?   于是这一下老十那满脸横肉看着也都柔和了,一脸总结起来,就叫幸福。   这倒是看的东华心中有些复杂,这两人明明知道下一辈子也没有这所谓父子缘分,可仍就心甘情愿地为了俩孩子操持……   他又陪着两人说了会话,又被留了用晚膳,等回家的时候,贾琏和司徒煦才和司徒珏依依惜别。   这倒是铁打的他俩,流水的小伙伴嘛。   东华爱怜地摸了摸仨孩子的头,倒是让九爷瞧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又柔和了一些。   这小子倒也算是命好啊。   隔天,贾敏还没到京城,这薛家却登门拜访了。   因为这几年二房和王家还有薛家都有走动,倒是让两家人的日子倒也都过得去。这薛家倒是尤其是没少着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送东西,那贾珠娶亲先不说,元春嫁人的时候,可是没少添妆。   薛家登门拜访,当然是二房的闻氏和赵氏接了客,接着就和那薛王氏并薛宝钗两人去天师府,拜访贾母。   贾母的内心当然是拒绝的,不过这二房和人家走的亲近,难不成她要黑着脸说,因为王氏是个祸害,你们也不能和薛王氏走得近乎?再加上她也不是不知道这薛王氏家的闺女是要嫁给九爷家的世子的,这还说啥?   于是心里再怎么鄙视,面上还是亲亲热热地将人夸了一通,又介绍了自家的探春和她见过。   薛王氏其实也瞧得出来贾母不待见她,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个,在乎的是贾珠和宝玉这一对外甥!也在乎的是贾珠的媳妇儿,这可不贾赦赵氏的堂妹么?将来这女儿能不能和九王妃处好关系,指不定还要这赵氏从中转圜呢,可不得来贾府?   至于这老太太,谁在乎她那么多啊,面上尊敬些得了。   闻氏倒是两边的心思都了若指掌,不过她倒也不在意,这又不是她家的亲戚,不过是看在宝玉和贾珠的面上笑一笑罢了,主要忙着的其实还是赵氏。   赵氏这些年在生下来儿子贾兰之后,在贾府那边的地位也算是根深蒂固,虽然不管家,不过谁让有个儿子在手,这贾珠又是对她再疼爱不过,夫妻情深的?这贾珠是未来的主子,且贾家三个府也没有不规矩的下人,对这位珠大奶奶哪里敢不敬重?   今日这薛家来,其实也不是为了拉关系的,而是想让女儿在贾府那边住一段时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蹭蹭贾家的运气。   不过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贾家那些亲戚也没有几个有这样体面的,说出话来的时候也是面上胀红,只对贾母求情道:“我这女儿虽说也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了,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再被教导,这不也比不上府上住个几日,沾沾仙气?只求着老太太许了这一桩,也是这孩子的造化……”   贾母其实也没听说过,这家里有产有业,这姑娘要订婚了之后先放亲戚家住一段日子的。   不过她也知道九爷家里的那个世子爷年纪其实还不大呢,能和贾琏玩到一起去,又能心性多稳重?本就小了这薛宝钗三岁,眼下里这也不过是将婚事定下来,这薛王氏打的主意,怕不止是住一段日子,而是住上少说一年半载了。   不过嘛……   她倒是想起了自己马上就要来京里的外孙女儿,这宝钗生的倒也像是一个有福气的,又是在金陵那边长大的,倒也能陪陪外孙女儿,也能给二房一个体面。   她看向闻氏道:“这都是亲戚,说到这份上,你可能照顾好宝钗?”   她自是不肯将宝钗放在眼前的,这闻氏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闻氏心里冷哼了一声,不过笑道:“哪里不能?这宝钗姑娘我见了就喜欢,再说了,这珠儿媳妇整天再家里别闷着,娘家回的也少,我们也就探春一个姑娘,其实也没人和她说说话,如今又多了一个宝钗,既能和探春玩到一起,也能和珠儿媳妇说到一起,这不挺好的吗?”   反正她也有儿媳妇儿就对了!   上头有两层大山的赵氏简直想要泪流满面,这和我有毛的关系啊,这就要多一个人照应?不过想想贾珠对这一门亲戚多少还是在意的,再加上对方在自己生了兰儿之后,也的确是没少送了东西,自己也算是拿人手短,也就认了。   哎,谁让整个贾府那边都是靠着外边的各种孝敬过活呢,这些年倒也有些投资产业,虽然每年到手的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不过比起来外人各种巧令名目送上门的礼来说,还真不值当什么。   这薛王氏顿时心中大喜,连忙谢起了贾母,赞了闻氏,更是少不得夸了又夸赵氏!   那一边的宝钗也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攥紧帕子的手也微微松了松。   有了这一住,她应该也不用发愁了。   只是宝钗心里也明白,那九王府的世子小了她三岁多些,这些年如果不是因为天师的话,指不定早就悔了这门婚,这能在府里住多少日子尚是一个未知数,只盼着自己小心谨慎,莫要惹人嫌,也好能多住一些日子,让父母兄长不至于为她操心担忧。   正这样想着,就有婆子来道喜,大声贺道:“老太太!恭贺老太太!咱姑太太和表少爷、表小姐入京来了,这就到府里了!”   一室皆惊!   还是赵氏反应得快,连忙道:“这还不赶紧准备着?”接着就看向贾母道:“这要给老太太道喜来了,姑妈来得这样突然,想来是心里惦记着老太太,这一到京里什么都没收拾就立刻过来了呢。”   可不是?这贾母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立刻道:“快快准备起来。”接着就要起身,待被鸳鸯扶起来后,就对有些尴尬的薛王氏道:“这是我那女儿回来了,前两天倒是说要回京来的,只是不巧,居然提前回来了。”   薛王氏忙道:“这可不是好事?不过林大人在江南带了那么多年,也的确应该调到京里来了,现在也离您近一些,可不是好事?”   她倒也是在江南见过贾敏地,自从女儿和九爷家的儿子有了那么一桩口头约定之后,贾敏那边倒也没那么冷淡了,倒也又面子情,倒笑道:“正好我们今天赶上了,宝钗,你也能见到你黛玉妹妹了。”   宝钗立刻抿唇笑道:“倒是有半年没见了,前些天还在信里问她何时能来京城呢,可不想今天正好能遇上,倒真真巧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